第715章 惊闻
这是一个锅炉房。
当然，它已经停止运作很久了，挂着表盘的锅炉管道已经生锈至断裂，铁丝网上由粘着一层又一层蜘蛛网。
罗阎摘掉了面具，拿出随身带的战地医疗包，对伤口进行消毒然后涂抹伤药，最后再进行包扎。
“喝点水吧。”
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罗阎抬起头，便看到了余秋水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之前正是余秋水出手，挡住了胤嵘的攻击，才让他有机会脱离战场，得到这宝贵的喘息机会。
罗阎拿过水壶，咕噜咕噜，往自己嘴里倒了不少清水。
然后把水壶还给余秋水。
余秋水接过，用手在水壶瓶口抹了下，便也喝了好几口水，然后咳嗽了几声。
罗阎这才问道：“你已经晋升通玄境？”
如果不是晋升通玄境，余秋水之前很难化解得了胤嵘的攻击。
余秋水抹了下嘴边的水渍，点头道：“新年的时候刚晋升的。”
“要不然，你觉得我哪里来的底气，敢跳出来说要挑起大梁，当这玄冥部的部长。”
接着她嘴角噙着笑意道：“你呢，你怎么来了？”
“来救姐姐吗？”
“我就知道你心疼人家。”
罗阎把医疗包收起来道：“我欠了你人情。”
“我这个人不习惯欠着人情不还。”
余秋水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说点姐姐爱听的。”
她又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道：“你已经来过了，姐姐承你的情，现在咱们两清了，你走吧。”
罗阎接着又检查起两把长刀来：“刚才你又救了我一次。”
余秋水噗呲一声笑出来，坐到罗阎身边，突然搂住罗阎：“还说不喜欢姐姐，你看，你都不舍得离开。”
罗阎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她。
余秋水翻了个白眼，拿开自己的“爪子”：“好吧好吧，没想到英明神武的赤鬼队长，原来是个这么认死理的人。”
“不过呢。”
“无论如何。”
“看到你出现在镇口的时候，姐姐还是很感动的。”
“毕竟像你我这类人，等闲不会为别人涉险。”
“还人情也好，喜欢姐姐也罢。”
“你来。”
“我就高兴。”
罗阎瞥了她一眼：“你早就知道，我来到这里？”
余秋水点头，然后道：“你别怪姐姐没早点出来帮忙，那是因为，胤嵘一直等着我出现呢。”
“原本我想着，你要是能够突围，我就不现身了。”
“可惜...”
她耸了下肩膀：“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胤嵘。”
罗阎想起那惊天一剑。
当时如果余秋水不出手，罗阎自问有了“尸寒甲”加持的“化龙”姿态，应该也扛得起那一击。
如果底牌全出，也未必不能在胤嵘手中逃生，甚至给胤嵘一点惊喜。
但余秋水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底牌，可她到底还是出手了。
罗阎想到这，忍不住道：“如果不出手的话，你应该有机会脱离这座城镇的。”
“也许吧。”
余秋水突然又搂住罗阎，哈哈笑道：“可谁让姐姐喜欢你呢，我怎么忍心看你死在胤嵘的剑下。”
罗阎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余秋水再次被罗阎的眼神杀退。
“好吧，如果我身上没伤的话，说不定真会牺牲掉你逃出去。”
“但我身上有伤，哪怕有你吸引胤嵘的注意力，只怕也很难逃出去。”
“胤嵘狡猾着呢，如果你知道他是谁，肯定也会这么说。”
“总之，我当时也不敢肯定，那会不会是个陷阱。”
“用来骗我逃离城镇的陷阱。”
“再加上，我见你居然能够独自干掉了胤嵘那么多手下。”
“特别是最后那道雾柱，让两个高级境和其它精锐战士化成白骨。”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联手，也许就能脱离小镇。”
“赤鬼队长，你可以啊，藏着那么多底牌。”
“你不会也是通玄境了吧？”
罗阎淡淡道：“我可没自讨苦吃的嗜好。”
如果他是通玄境，哪里还得跟黄泉那些人周旋这么久，早就以力破局，镇杀脱身了。
他又道：“你伤得严重吗？”
“来，我给你治，痊愈不敢说，但恢复大半应该没问题。”
余秋水惊讶地看着罗阎：“你要给我疗伤？”
“用不用脱衣服，就像武侠里那样？”
罗阎懒得理她，启动“化龙”，使用【鬼命】状态，伸手在余秋水的肩膀上拍了下。
顿时，一股热流透过肩膀，转眼流遍余秋水全身。
她只觉身体仿佛泡在温泉里般，舒服地发出一声让人耳根发烫的呻吟声。
也就几秒的功夫。
余秋水发觉，自己的伤势果然好了大半。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罗阎：“赤鬼，你这手段也太多了吧。”
“而且你刚才的样子，很像组织里记载的，融合了某种巨兽血精后的异变姿态。”
“不好。”
“你让我见识了这么多底牌，不会想着事生杀我灭口吧？”
罗阎有点想拿胶带封住她那张说个不停的嘴巴。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把这么多底牌暴露出来。
可现在外面有个通玄境强者在徘徊，现在只有跟余秋水这个新晋的通玄强者合作，才有把握对抗胤嵘。
虽说林元芳说过会潜入城镇，协助他们。
可罗阎还是信任余秋水多一些，毕竟他们已经合作多次，又有共同的利益。
短时间内，余秋水没有理由倒戈。
至于底牌。
罗阎相信，只要自己不死，他的底牌只会越来越多。
哪怕现在，他也有剑影和元神虚影这样的底牌。
就连“化龙”姿态也有【尸寒甲】的“奢比尸诅咒”、“祸爪”，以及“天龙丹”这样的利器未曾使用。
暴露几张底牌给余秋水知道也好，有助于提高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价值”。
解除“化龙”姿态，罗阎说道：“现在你的伤好了大半，只等林部长也到了之后，说不定该逃命的，就是胤嵘了。”
“林部长？”
“林元芳？”
余秋水微微眯了了下眼睛：“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也是，我都没跟你说起。”
“赤鬼，你知道是谁打伤我的吗？”
“就是林元芳这个老东西。”
“而且，他就是胤嵘！”
第716章 欺骗自己
林元芳就是胤嵘？
骤闻此言，罗阎震惊莫名。
“怎么可能？”
余秋水反问：“怎么不可能。”
罗阎定了定神，沉声道：“黑蝶几人回营地时，带回了你被胤嵘所擒的消息。”
“并带回了胤嵘的要求。”
“胤嵘要我带上春羽基地的基地日记，来此处交换你的自由。”
“我当时决定前往之际，林元芳阻止过我，他说这是一个陷阱。”
“另外，我有一门秘法，可以感知对方话语的真假。”
“而当时林元芳给我的感觉，他所说的并非违心之言。”
余秋水叹道：“这正是他厉害之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吗？”
“昨晚黄泉反扑，我和白鹭等人藏入此镇，见势不可为，我将小丫头们先送走。”
“虽然因此暴露了目标，但我的“水中月”最擅长骗人，原本我要脱身，也并非没有机会。”
“可在他行动时，林元芳来了，我看到他以一己之力独战胤嵘和其它四名干部。”
“我见他似乎有暗伤在身，力有不逮，又听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而来。”
“甚至都做好了跟黄泉同归于尽的打算。”
“我见他情真意切，于是生出同仇敌忾之情。”
“现身与他并肩杀敌，黄泉方面不敌而逃，我与他便欲追击时。”
“那老东西无声无息给我从背后来了一掌，那一掌是奔着杀我来的。”
“我一时不察着了道，幸亏我有一式替式秘法，这才只伤不死。”
“事后他更是当着我的面承认，他自己就是胤嵘！”
罗阎瞳孔微微一缩，若非亲耳听余秋水所说，不然，罗阎无法相信。
毕竟他窥视过林元芳的心声。
没想到，林元芳居然会是胤嵘。
罗阎皱眉：“林元芳是句芒部长，他的来历应该经过严格审核，为什么他还能够当上黄泉的统领阶层？”
余秋水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当时林元芳的状态不是很对劲。”
“他会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对话，我觉得他的精神可能出了问题。”
“或许他一人分饰两角，并且对这两个角色都太过投入。”
“扮演林元芳时，处处以组织为重，忠诚有加。”
“饰演胤嵘时则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太过投入，所以连自己也骗了过去。”
“连自己都骗得了，骗过你的秘法感应还不是轻轻松松。”
罗阎长长地呼出口气，调整思绪道：“这么说来，现在我们只能够依靠自己了，你觉得如果对上林元芳，有几成胜算？”
“以我现在的状态，最多两成。”
余秋水笑眯眯地说：“但再加上你，至少有三成吧。”
罗阎说道：“如果碰上林元芳，想办法尽量拖延时间，最好引他说话。”
“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罗阎想用“窥道银眸”解析林元芳的表层脉络，寻觅破绽。
如果被他找到，再加上“化龙”姿态、“天龙丹”等底牌，胜算不止三成，至少得有五成。
而且，上次见到林元芳时，罗阎就察觉到，他的暗伤未愈，换言之在战斗中拖得越久，林元芳就会更加不利。
余秋水站了起来，露出笑容：“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对上通玄大圆满的强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跑，而是想着怎么干掉他。”
“拖延时间应该不是问题，林元芳十分自负，就不知道能够拖延多久。”
罗阎正想回应，忽然感觉到什么，接着就听余秋水一声断喝：“他来了！”
下一秒。
锅炉房的屋顶，表面凸起，随后砖块和钢筋支离破碎，四分五裂，无数碧色的火焰从这些碎片中狂涌而出，倾泻而下！
罗阎和余秋水立刻一左一右，暴退闪移，没让那些碧火沾上一丝半缕。
这时，锅炉房的屋顶已经整个被掀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了被碧火风暴肆虐过的锅炉房里。
这里清出了一片空地。
那道身影傲然立于空地间，丝毫不在意被余秋水和罗阎盯上。
罗阎使用秘法“开幽轮”，退进一片阴影中，赤红双眸间浮现圈圈银华。
在“窥道银眸”的注视下，那道身影全身出现复杂无比的银色脉络，这片脉络比高级境的李光赫至少要繁复一倍。
如此一来，想要完全解析，需要的时间就更长！
这时，余秋水走到了空地上，冷笑道：“林部长大驾光临，何不把脸上那张面具摘了，怎么，你见不得人吗？”
那道身影轻笑了声，摘掉面具，随手一扔。
高鼻锐目，肩膀厚实，沉静威严。
果然是句芒部的部长，林元芳！
余秋水双手抱着肩膀道：“现在，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林元芳？”
“还是胤嵘？”
“林元芳。”
“胤嵘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林元芳微笑说道：“余队长真是有情有义啊，原本你藏起来，林某想要在这座城镇里找到你，没个三五天休想做到。”
“没想到，你肯为了你的小情人现身，倒是省却了林某不少时间。”
余秋水笑容可掬道：“当然，我第一眼见到赤鬼的时候就芳心暗许，此生非他不嫁。”
“试问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林元芳笑容收敛，他原本是想试探余秋水心中的想法，现在余秋水大大方方地承认，反而让林元芳不敢相信。
担心信错了余秋水的话，等下行动的时候会判断失误。
例如自己以为余秋水果然非赤鬼不嫁，然后全力攻击赤鬼时，余秋水却趁机跑了，那就得不偿失。
比起赤鬼来，林元芳更想干掉的人是余秋水。
否则让余秋水生离此镇，他的身份必然曝光，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黑巫执法队的追杀了。
这时，余秋水又说道：“林部长想必今晚不会放过我们两人，既然在劫难逃，小女子想请教林部长几个问题。”
“毕竟，哪怕要死，我也想死得明白，不想当个糊涂鬼。”
“就不知道林部长意下如何？”
“当然，林部长要是对自己没信心，担心被我们跑了泄露自己的秘密，现在想直接动手也可以。”
第717章 事情始末
自负的人，往往认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
何况在林元芳的情报里，余秋水重伤未愈，赤鬼刚刚大战一场，精力体能元力皆剧烈损耗。
如果这样他还不敢回应余秋水的问题，那就说明林元芳对自己没信心。
躲在暗中的罗阎心中暗赞，余秋水简单的一句话，既可以用来套林元芳的话以拖延时间，也可以拿来试探林元芳是否对自己有信心。
林元芳洒然一笑，说：“就当我不知道余队长你们两个想拖延时间，以便恢复良好状态与林某一战吧。”
“无所谓。”
“不管你们今晚怎么挣扎，也注定埋骨于此。”
“所以，问吧。”
“余队长想知道什么，只要林某知道，全都告诉你又如何？”
余秋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淡然笑道。
“我想知道，林部长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黄泉的？”
林元芳双手负后，意态悠闲，摇摇头道：“加入黄泉，不不，我并没有加入黄泉。”
“我只是利用了胤嵘这个身份罢了。”
余秋水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芒：“这么说，胤嵘确在其人？”
“当然。”
林元芳微笑说道：“巨兽天灾爆发之后，整个地表一片混乱，在起初那一两年里，余队长应该也知道，哪怕我们组织有自己的卫星，但通讯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在这个过程当中，很多人和物的资料，都出现严重缺失。”
“胤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北地的。”
“说到这里，我得先向你们介绍下黄泉的情况。”
“黄泉跟咱们组织一样，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从胤嵘提供的情报，以及后来我自己的摸索来看。”
“黄泉的创始人可能也出自“巨兽战略府”，至少，他们探索过【归墟】。”
“因此在黄泉之中，有许多奇闻秘法。”
“但黄泉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并未信奉任何神明。”
“他们认为此间既地狱，他们早在天灾前便已经知道“阎浮空间”的存在，并且在天灾前就在南方的各个城市中展开行动。”
“他们宣传人间迟早会沦为地狱的言论，因此在一段时间里，还遭遇到官方的严厉打击。”
“正常来说，他们哪怕发展下去，至多也就跟我们一样，最终发展成一个秘密的地下组织。”
“但天灾给了他们崛起的机会，巨兽天灾后，秩序不存，地表一片混乱。”
“在天灾爆发后的两年间，黄泉崛起于地表，他们原先的那套言论现在得到证实，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从地表吸收到大量的幸存者，作为组织发展的基石。”
“到了现在，南方的地表势力，各种基地和幸存者营地，至少有一半落入黄泉的口袋里。”
“而胤嵘，当时是被派来北地考察，想要建立据点，从而让黄泉能够在北地站住脚。”
“最终，让黄泉的势力渗透过来。”
阴影之中，罗阎一边解析着林元芳的表层脉络，一边又回想过洛杍说过的话，以及李光赫那本笔记上的内容。
与林元芳此刻所言两相验证，罗阎觉得，这男人对黄泉的推论可能是正确的。
黄泉也好，黑巫也罢。
他们的创始人都是曾经探索过【归墟】的人，不知道他们在那个“世界”里发现了什么，受到什么样的洗礼，所以才会创建了这样的组织。
这让罗阎对【归墟】无限向往，心想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归墟】里看一看。
“这么说，你曾经接触胤嵘？”
余秋水的声音响了起来，让罗阎精神重新集中在这个锅炉房里。
林元芳笑了下道：“接触？”
“何止。”
“胤嵘就死在我的手下。”
余秋水似乎不意外：“哦，这么说，你从胤嵘身上得到黄泉的情报后，便冒充起他来？”
“我知道了，当时地表通讯受到影响，胤嵘可能无法时刻与黄泉联系，所以这给了你难得的机会，让你有时间弄清楚他的情况，这样冒充起他来就不会有破绽。”
林元芳哈哈笑道：“余队长果然聪明，难怪年纪轻轻，便已经开始冲击部长宝座。”
“假以时日，说不定余队长还能够担任我们的“祝由”，乃至“少司命”一职也并非没有可能。”
余秋水笑嘻嘻地说：“既然如此，不如林部长放我一马，我保证不跟组织告发你。”
林元芳呵了声道：“余队长说笑了，这件事那么冒险，林某可不敢赌。”
余秋水耸了下肩膀，也没放在心上。
林元芳继续说道：“你推测得没错，当时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胤嵘，当时他在一座禁地里受了伤，林某才有机会把他擒下。”
“此后的数月，林某用尽手段，才从胤嵘口中套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而在他透露的一个信息里，林某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
“正因为此事，林某才决定冒充他，但至于是什么，这事与你无关，不提也罢。”
林元芳随意地扫视着锅炉房：“在冒充胤嵘之后，我借句芒部分部长这个职位之便，卖给了黄泉不少消息。”
“从而获得黄泉的信任，因此也从黄泉那得到了一些功法秘术，从而让林某在修炼上突飞猛进。”
“林某用胤嵘的身份，苦心布置多时，终于说动黄泉开始进军北地。”
“可惜的是，黄泉方面还是太过谨慎，输送过来的并非他们当中的顶尖人物，给予的资源支持也十分有限。”
“否则一年经营，又何止两个地表基地那么简单。”
“但就算如此，仍然引起了黑巫的警觉，并且余队长决定发动战争，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本来我也不在意，可不曾想，余队长和你的小情人本事不小。”
“短短时间内，便将我在北地的布置连根拔起。”
“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
“因此，你们都该死！”
“你们死了之后，我再接收玄冥部的力量。”
“多少也可弥补我在这场战争里的损失。”
“好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现在就请两位上路吧！”
轰！
碧色火焰自林元芳脚下升起，气势惊人，将整个锅炉房映照出一片浓郁的青意！
第718章 廿四节气剑
林元芳要出手了！
罗阎眼神一凝，表情严肃。
现在，在他的视野中，林元芳那表层脉络只解析了一半。
距离完全解析还需要更多时间。
不过，余秋水能拖上这么久，也算不错了，总比一来就开打强。
罗阎立刻开启“先知”，把解析出来的那部分脉络嵌入测算模型中。
让本来轮廓模糊的光体变得清晰了不少，增加了许多细节和纹理，但因为表层脉络还没有完全解析，于是光体的脸部仍然一片模糊。
罗阎没有急着动手，他知道自己跟林元芳相距一个境界，贸然动手没有好果子吃。
这场硬仗，需要由余秋水这个刚入通玄境的女子作为主攻手，吸引林元芳的注意力。
罗阎则进行牵制和骚扰，在解析完成，寻觅到林元芳的破绽前，除非开启“化龙”姿态，否则想要从正面威胁到林元芳这种通玄大圆满的强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余秋水也明白这一点，是以林元芳气机开放，碧火升腾时，她同样运转功法，并从正面发起冲锋，吸引林元芳的注意力。
晋入通玄之后，余秋水运转功法时，身周中是缭绕着一圈圈濛濛清光。
这些光华是玄气。
晋入通玄，元力炼化成玄气，作为接近“罡”的能量，玄气的质量完全不是元力能够比较的。
别看余秋水现在身边清光淡素，但它对余秋水的保护，却比元力层高了好几个等级。
而且余秋水刚入通玄，炼化的玄气有限，若是大圆满，便该像林元芳身边升腾的碧火般声势不凡。
余秋水知道，林元芳修炼的功法是《紫极生青》。
这是通玄境的功法。
在高级境是，林元芳修炼的是《紫气东来》，它是《紫极生青》的奠基功法。
在高级境里，林元芳元力外放时会生成紫色气焰，但到了通玄境，紫焰炼成了碧火。
这碧火便是林元芳一身玄气的外在体现。
罗阎了解的虽然不够余秋水详细，但在他的“窥道银眸”里，却看到林元芳除了气血和元力外，还有另外一组数值。
玄气的数值！
这个时候，余秋水已经从正面接近，没有任何花巧，一拳就朝林元芳脸门轰去。
林元芳淡淡笑道：“余队长，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水中月”应该是具备水相和幻相两种特性。”
“一如水中之月，见得着，摸不到。”
“所以如果你想拿水中之月来欺骗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小看林某人了？”
说话间，林元芳未曾理会余秋水迎面砸来的一拳，抬起手来，碧火呼啸，在他手中凝成一把长剑。
林元芳一剑朝左侧的空白处刺去，却在那个位置上，余秋水的身影显现，被林元芳一剑穿胸。
“咦。”
林元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碧火长剑未曾刺中实物。
也就是说，这个余秋水也是水中的月亮，是假的！
一只手掌悄无声息地拍向林元芳，但在拍中前，一片青意升起，挡在了这只手掌前面。
手掌拍中这片青光，青光顿时像晃荡的水波般，光影破碎，砰一声响，林元芳给震得连退了几步。
视线移动，才看到出现在右侧的余秋水收掌后退的身影。
“林部长怕不是忘了，小女子已经晋入通玄的境界，“水中月”若还是之前那种粗浅的运用方式，岂不贻笑大方。”
说话间。
锅炉房里，出现一个又一个“余秋水”。
她们无论神情容貌气息，皆与余秋水一般无二，难辨真假。
林元芳哈哈笑道：“是我小看余队长了。”
“那么，余队长帮我看看林某这《廿四节气剑》可有几成火候。”
说罢，起剑。
升腾的碧火中，一柄柄由青火凝成的长剑，倒悬在林元芳身周。
林元芳淡淡道：“剑一，立春。”
合共二十四把碧火长剑里，其中一剑电闪而去，戳中一道余秋水的身影，剑身无声化成绵绵碧火，如同初春时节的绵绵春意般，无孔不入地笼罩住那道身影。
“剑二，雨水。”
“剑三，惊蛰。”
林元芳一剑又一剑地使出，升腾的碧火不断化成长剑攻去，每一剑都暗合节气时令的意蕴。
一时间，锅炉房里一时剑雨漫漫，一时又有夏季奔雷。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
弹指间，林元芳已经使用了12式剑法。
让锅炉房里青意弥漫，剑光闪烁。
杀得余秋水只有躲避和防御的功夫，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力。
但罗阎见她动作灵活，嘴角挂着微笑，知道她仍有强大反击的余力，故不以为意，继续解析着林元芳身上的表层脉络。
“立秋、处暑、白露、秋分。”
林元芳又使出四剑，
顿时，锅炉房中热浪升腾，随后又有秋高气爽之意。
数剑下去，余秋水的身影只剩下没几道了。
“立秋、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
林元芳身周，又有七把碧火长剑闪射而去，或剑光森然宛若霜降，或剑花滚滚仿佛下起了一场冬雪。
数剑下来，直接余秋水的身影逼得只剩下一道。
林元芳哈哈一笑：“余队长，别告诉我你就这点能耐。”
说罢，他身边剩余的两把长剑飞掠而去，抖擞出一片冰寒剑光，让锅炉房内宛若寒冬。
最后两个节气。
小寒！大寒！
就在林元芳使出最后两剑时，在他身后，忽然一股气息暴烈激昂。
随后一片血色虹光薄若烟霞，瞬息而至，撞在了林元芳的背后，却为他身周一片淡淡青意挡了下来。
绝学，一带长虹！
罗阎捉住林元芳身周没有节气剑的机会，从“开幽轮”切换成“开元轮”。
爆发元力，用上绝学。
可那道血色虹光不断冲刷着林元芳背后淡淡青意，却愣是无法切开一道口子，仅是让那片青意不断暗淡。
等到虹光尽数消逝，仍未能破开林元芳背后那片青意。
罗阎看得眼神一凝，如果不是林元芳的玄气数值，在刚才的剑气冲刷中有所减少，罗阎都要怀疑自己这一剑是否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时，林元芳的元力数值有所减少，但玄气数值又上升了些许。
显然他炼化了元力，转化成玄气。
.........
廿：nin，意为二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19章 凝气成衣
“赤鬼队长终于肯出现了。”
“没想到，赤鬼队长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
“这么年轻，能力便如此出众，也难怪余队长会对你另眼相看。”
淡淡的，林元芳瞥了罗阎一眼，便仍然看向了破解了“小寒”和“大寒”两剑的余秋水。
“只不过，【开魄轮】秘法也好，《望海潮》绝学也罢。”
“都是高级境以下小孩子玩的把式，赤鬼队长拿它们在招呼我，有点看不起人啊。”
罗阎沉默。
林元芳说得没错。
【开魄轮】秘法和《望海潮》都是高级境以下就能够修炼的东西，拿它们来招呼一个通玄境，就像是一个小孩去打大人一样。
的确有些不够看。
罗阎现在稍微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血浮屠】秘法和《十步一杀》这式绝学。
但“十步一杀”要进入对方身周三步半以内，才能够发挥最大威力。
贸然接近一个通玄境强者，罗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有多危险。
“林部长说得是。”
余秋水的声音响了起来，化解了《廿四节气剑》的她，看起来仍然一脸轻松的样子。
“赤鬼队长那些小孩子玩的把式，比林部长的《廿四节气剑》差远了。”
“林部长这《廿四节气剑》俨然已经褪形化意的高度，虽是战技，不过这高级境才能修炼的战技，在林部长手中，也不比低品绝学差多少了。”
林元芳呵呵笑道：“余队长谬赞了，你瞧，赤鬼队长也现身了，那咱们这热身就到此为止，你觉得怎么样？”
余秋水淡淡一笑：“林部长想动真格，小女子自当奉陪。”
“那便来吧。”
林元芳伸手一招，他身周的碧火立刻倒卷，呼啸着缠绕在他的身上，化成了一袭淡青色的大袖长袍，那由碧火所化的长袍上，缠绕着两条飘带，衬得此时的林元芳宛若神仙中人。
秘法，凝气成衣！
罗阎想起了那日窥视林元芳时获得的信息，知道这是他其中一个秘法。
他还有另一个秘法，名为【演神傩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效果。
但这【凝气成衣】的秘法，毫无疑问，林元芳身上这袭淡青长袍，大幅度提升了他的防御。
现在想要攻破这件火袍，恐怕得用上《十步一杀》才有希望办到。
这些念头像闪电般掠过罗阎脑海，在林元芳的刺激下，他也开了自己的秘法。
【血浮屠】！
一片血光立刻自罗阎身周扩散开去，将整个锅炉房都笼罩在其中，地面浮起虚幻的血水，罗阎更是散发出恐怖的凶焰和戾意，如同一尊从修罗地狱里走出来的战鬼。
“三煞法之一的【血浮屠】，赤鬼队长底牌还真不少啊。”
林元芳扫了罗阎一眼，便看向了余秋水，余秋水现在身周缠绕着一道道虚幻的水流，这些水流转动不休，在余秋水的胸口、双手和两腿间不断流淌。
“流水不息。”
林元芳一语道破余秋水的秘法：“听闻余队长这个秘法，攻守兼备，还能自行化解攻击，但最奇妙的，当属收束攻击后的余波，重新转化成元力玄气，补充自身。”
余秋水淡然说道：“林部长的【凝气成衣】同样不遑多让，看似只是把玄气凝成长衣的外形，实际上却是将玄气以极高密度的形式呈现出来。”
“不同的玄气，形成长衣后，长衣的效果会有所区别。”
“就拿林部长的《紫极生青》来说，这袭青衣，表面的温度应该很可怕般。”
“如果毫无防备，贸然接近，恐怕没来得及攻击，就会给林部长的碧火焚成飞灰了。”
罗阎听得心中一动，知道余秋水这话是在对自己说的。
这两人同属一个组织，对于组织里能够兑换到的功法秘法都极为熟悉。
因此才能够互相拆台，各自道出对方秘法的奥秘。
罗阎当下对林元芳身上那袭青衣多留了几个心眼，要不是余秋水道破，他在这个位置上完全感觉不到那袭青衣的热量，这要是冒失地冲上去，肯定会吃大亏。
林元芳不再多言，双手一挥，那袭青衣上的两道飘带绕着他旋转，随后一条扫向余秋水，另一条则撞向罗阎。
罗阎不敢大意，往一边滑步闪开，同时双刀劈斩，散出两道血色刀气攻向林元芳。
他没指望刀气能够伤到林元芳分毫，这样做的目的，是引动“血刃”攻击，从而积累攻击次数，好开启“血醮”！
开启“血醮”后，每一层宝塔都能够提升攻击威力，增加攻击范围。
罗阎要最大程度增加《十步一杀》的攻击范围，用来破解林元芳的青衣，给余秋水创造进攻的机会。
刀气横空。
就像他之前预料的那样，两道刀气劈在林元芳的青衣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
随后血水升起，化成四五道血刃，撞在青衣上，血刃崩散，青衣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个时候，罗阎看到林元芳的玄气数值略有下降，下降的幅度不大，但终究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这让罗阎不致绝望，尽管攻击很难破开林元芳的青衣，可至少能够消耗对手的玄气。
嗡！
这时，林元芳那条飘带突然崩解开来，迸射成千万流萤，化成漫天萤火席卷而来。
对于这一招，罗阎不感陌生。
当日在禁地“悲恸谷”里，林元芳驾驶机甲时，那机甲身上的飘带也有同样的作用。
眼见漫天流萤袭至，罗阎不慌不忙，舞动双刀，化成一银一红两团华彩，抵挡着漫天流萤的攻击。
丁丁当当。
声音响个不停。
林元芳那条飘带所化的青色萤火，漫天飞舞如过境蝗虫，却基本上让罗阎的双刀挡了下来。
这片流萤席卷四周，看似毫无规律，其实不然。
它们的攻击还是有迹可寻。
“先知”光体测算出流萤的进攻规律，因此罗阎不见慌忙，只是通玄境的攻势猛烈无比，罗阎是挡住了，却给撞得连连后退。
且被这些流萤纠缠，他根本抽不出手去攻击林元芳，也就无从积累攻击次数，开启“血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20章 水火不容
以一敌二。
林元芳一副绰绰有余的模样。
不过在攻击分配上，十分的力量，他将七分用在了余秋水身上，剩下的三分才花在罗阎那一头。
此时，攻击余秋水的那条飘带变化莫测。
一时如刀剑纵横扫荡，所过处，那些锅炉铁盖什么的，全给劈成两半。
一时又如灵蛇缠绕扑咬，追着余秋海腾挪不休，在锅炉房里留下一道交错翻腾的青影。
余秋水利用自己‘水中月’的能力，幻化无数分身，这些分身个个如同水中的月亮般难辨真假，以林元芳之能，也只能扫荡这些分身来找到余秋水的本体。
晋入通玄之后，余秋水对于神藏的开发又进了一步，尽管能力还是那个能力，但境界的提升，却让同样的能力玩出不同的花样来。
现在她除了幻化出来的分身数量众多之外，还能够让自己在众多分身之间择一替换。
她修炼的通玄境功法名为《太极回天功》，这个功法的神妙处全在一个‘回’字。
运用到实战里，让余秋水可以随意地跟自己众多分身交换位置。
这让她更加难以捕捉，现在她就依靠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地与一个接近林元芳的分身交换了位置。
顿时由虚化实，右手五指收紧掌背绷实，化成手刀，带动虚幻水流划了个圆。
战技，水车！
这个由虚幻水流勾勒出来的圆刃，劈在了林元芳的青衣上，劈得那件碧火长衣一阵晃荡，水火交融互相抵消，暴露出一道口子。
可没等余秋水补刀，林元芳抬手一剑扎向余秋水的左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余秋水立刻跟百千分身之一互换位置，躲过这一招。
而这时，她身上环绕流转的水流里带走了一抹青色，化解掉逼近碧火长衣时所受到的高热影响。
就这样，余秋水借助自己神藏和功法结合产生的高机动性，不断与分身交换位置，寻找机会攻击林元芳，让后者身上的碧火长衣不断出现缺口。
在这个过程当中，每次出手之后，她的秘法又会回收出招后散逸的元力，从而给余秋水提供生生不息的力量。
尽管这份力量仍旧在不断消耗，但有了‘流水不息’，显然要在短时间内消耗掉余秋水全部元力，是不太可能的。
意识到这一点，林元芳干脆不再去理会罗阎，另一条飘带也收了回来，两条飘带一起攻击余秋水。
一时间。
锅炉房内青蛟翻腾，流萤漫天。
余秋水顿时有被压制住之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轻松接近林元芳。
不过这样一来。
罗阎便不必疲于应付那漫天流萤，双刀不断释放刀气，一刀又一刀地劈砍着林元芳，从而让血刃此起彼伏，疯狂地不断地攻击着目标。
面对林元芳时，罗阎意识到自己一个比较明显的短板。
他缺少在短时间内对目标进行密集攻击的手段。
这样的短板，在平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在面对林元芳这种强敌，需要在短时间内开启‘血醮’并快速增加宝塔数量的时候，就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不是余秋水吸引了林元芳的注意力，姓林的可不会任由罗阎像现在这样放手攻击，明目张胆地积累攻击次数来开启‘血醮’。
所以罗阎决定，这趟若是能够保存性命，一定要找些能够快速增加攻击次数的战技来学习。
至于现在，他只能一刀又一刀地劈砍，借而引动血刃攻击，不断地积累血刃的攻击次数。
终于，最基本的30击完成，血池的正中轰隆隆地升起了一个塔基。
‘血醮’开启！
‘血醮’一开，罗阎的攻击威力立刻提升，攻击范围也有所增加。
但这还不够。
仅是一层的‘血醮’，拿来使用‘十步一杀’的话，无论威力还是范围还是不够看。
罗阎依旧积极进攻，一边不断解析林元芳的表层脉络。
现在距离完全解析已经不远了。
再撑10分钟，甚至5分钟，应该就可以完成。
想到这，罗阎精神一振。
这时，林元芳哼了一声，似乎已经不耐烦，他双手一扬，大袖飘摇，当即锅炉房内狂风呼啸。
两条飘带全崩解成一缕缕如同游鱼般的青火，万千流火绕着林元芳狂舞旋转个不停，宛若深海鱼群一般，完全将姓林的身影遮挡住。
随着林元芳双手左右张开，‘鱼群’爆炸一般激射出四面八方，这是无死角，全方位的攻击！
面对这样的攻击，余秋水的分身飞快消失，很快她的本体就给逼了出来。
余秋水倒是镇定，双手画圆，勾勒出一个太极图案来。
这个太极图案缓缓转动，双鱼隐现清光，便将四周的流火吸纳过去，让罗阎压力大减。
轰隆！
尽管余秋水和罗阎两人都挡下了这记攻击，可锅炉房却遭不住，巨大的响声里，锅炉房塌了，房间里的事物均被青火侵袭成灰，倒是让三人没被乱石压到。
只是锅炉房变成了一座废墟。
这时余秋水双手一引，那个吸收了不少青火的太极突然缩小。
缩小在她的右手掌心中，余秋水推掌一拍，那个蓄满青火的太极图便印向林元芳。
林元芳倒是不敢大意，抬手拂袖，拂出一道绚丽青芒，将太极图一分为二。
那里面收束的青火顿时爆发，碧色火焰无分敌我，扩散喷射。
林元芳只能双手连连拂动，荡出一道道青光，将迎面喷来的青火切得支离破碎。
现场青色火流四下飙飞，场面焦灼致命，罗阎却趁机向林元芳连连攻击，把‘血醮’叠到了第二层。
林元芳脸上罩着一层黑气，终于朝罗阎看来，便要痛下杀手，耳中却捕捉到激荡的风声。
眼角处，一道身影掉头疾冲。
余秋水！
她看起来，竟似要趁乱远遁！
“休想。”
林元芳大喝，再顾不得罗阎，一手指天，青焰冲天而起，化成之前在政府大楼时攻击罗阎的那柄碧火大剑。
随着林元芳向余秋水指去，那柄大剑立刻像火箭一般轰射向余秋水。
这一刻，他的心神全系在了余秋水身上。
把整个后背都卖给了罗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21章 饕餮之牙
‘血醮’只有两层。
表层脉络的解析也还差了一点。
可罗阎不准备再等了。
机会这种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
可能下一个机会更好，也可能没有下一个机会了。
高手相争，如果踌躇不前，当断不断，死亡可能就会在下一秒降临。
在这种时候。
罗阎相信自己的直觉和本能。
使用‘蜻蜓点水’闪射向林元芳。
同时胸口后背等重要部位，浮现龙鳞，抵御青衣高热。
这一系列变化，只在弹指之间。
林元芳的碧火大剑才攻出去，罗阎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四步处。
‘血醮’二层，让罗阎在目标四步范围内，便可将绝学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极限！
刹那。
罗阎眼神森然。
杀气滔天！
背对着他的林元芳，仿佛听到了一头野兽在吞咽口水，全身汗毛一下子竖起。
这一刻罗阎给他的危险感受，甚至超过了余秋水！
“兔崽子！”
林元芳知道再转身已经太迟，立刻做出弓背的运作。
这是行将爆发的征兆。
但罗阎的刀已经扬起，在他的眼中，林元芳的动作变得迟缓无比。
冲天杀气之中，‘血饮’徐徐垂落，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劈在了林元芳那袭碧火青衣之上。
刺啦~
裂帛之声响起，林元芳那袭青衣先是裂开了一道口子，紧跟着那道口子的边缘处，一道道裂缝飞快扩散，蔓延至长衣的各个角落。
轰一声响，林元芳的碧火青衣碎裂开来，浓烈粘稠的碧色火焰在丝丝缕缕如同电流般跳跃的绯红中，朝着四周，向着上空抽离升腾。
林元芳的秘法，这一刻，在罗阎的‘十步一杀’下被破掉。
而这个时候，林元芳才爆发出一股气机风暴，吹得片片高温碧火向罗阎贴去。
罗阎向外跳开，脚尖才落下，林元芳那张黑气笼罩的脸庞已经近在眼前。
他探手捉向罗阎，同时在林元芳的身后，出现一道羊身人面，虎齿人爪虚影。
这道虚影，其它地方都相当模糊，只有那个脑袋清晰无比。
那张似是男性中年，法令纹深刻，表情凶恨的脸孔朝罗阎扑了过来，并张大了嘴巴，露出如同猛虎般的利齿獠牙。
神藏，饕餮之牙！
随着林元芳一手探出，那道饕餮虚影也狠狠地咬向了罗阎。
但这时罗阎的身影像泡沫般破碎幻灭，林元芳捉了个空，只感觉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并且‘饕餮之牙’也有咬到某种事物的感觉。
可没等他分辨‘咬’中了罗阎哪个部位时，一片映照着月亮的虚幻水流便汹涌而至。
在那片水流的后面，是余秋水若隐若现的脸！
林元芳这才知道，他被余秋水诈了。
那个女人刚才的遁逃只是虚晃一枪，目的是替赤鬼制造破去碧火青衣的机会。
现在，余秋水亲自出马，打算给自己致命一击！
那片虚幻的水流已经汹涌而至，卷上了林元芳，让他宛若掉进了滚滚洪涛之中一般，身不由已地被水流带动。
水流之中，林元芳勉强在自己脸上一抹，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刺骨寒意，听到了络绎不绝，仿佛无数石子与水流相互激烈碰撞发出的脆鸣！
绝学，水月流舞！
出现在锅炉房废墟一角的罗阎，看着余秋水双手驾驭着一片映照着月亮的虚幻水波，将林元芳卷进了水里，带上了半空。
在那水波之中，还夹杂着无数被水波从地面带起的细碎石子，它们在水波中跃动激荡，不断撞击着水中的林元芳。
罗阎看得分明，那些石子让水波带起后，全都散发着濛濛清光，显然都蕴含着余秋水的力量在里面。
受到这些石子的冲撞，就像普通人被机枪子弹扫射一样，哪怕林元芳是通玄大圆满的强者，也不好受。
而这时，在余秋水的双手摆弄之下，那汹涌的水涛形成了一个漩涡，林元芳在水里身不由已地被带往漩涡的中心处，受到猛烈的撞击和挤压。
“去！”
余秋水大喝一声，双手做出下压的动作，那半空的漩涡当即化成一条激荡冲袭的瀑布，从天而降，带着林元芳撞进了一座七层楼房之中。
建筑层层爆碎，刹那间被瀑布夷为平地。
至此，余秋水才呼出一道长长的气息，收掌后撤，来到罗阎身边。
“你没事吧。”
“我见你刚才被他的‘饕鬄之牙’击中。”
眼眸之中，隐现关切之意。
罗阎抬起‘血饮’，只见这把重器失去了光泽，刀刃也没有了锐意，就像是‘死’了一般。
余秋水却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被他碰到了你的刀，要是被他碰到你的身体就麻烦了。”
“小心点。”
“林元芳的【饕餮之牙】吞噬万物，哪怕是死物，被它碰到，也会失去器性。”
“如果不杀死林元芳，或者经过一段时间，失去的事物就会永远消失。”
“会变成‘饕餮’的食物。”
罗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再看向那座大楼废墟。
“他还没死。”
“我知道。”余秋水笑了下，“他要那么容易就死了，我也不会那么头痛。”
罗阎嗯了声，在他的注视下，他看见林元芳的气血值下降了一截，说明刚才中了余秋水的绝学，他没那么轻松。
另外，林元芳不知道做了什么，玄气值几乎消耗殆尽，但随着元力值一阵下跌，玄气值却又上升了不少。
接着，林元芳从废墟里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已经没有之前刚登场时那么从容。
这个男人拧了下脖子，发出一阵清响：“我应该称赞你们。”
“一个有伤在身，一个刚经历过大战。”
“居然还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
“但，你们一定会死在这。”
“我说的！”
他走了出来，出现在东方渐渐亮起的晨光下。
于是，余秋水和罗阎都能够清楚地看到。
此时林元芳的脸上出现一张虚幻的黑色脸谱。
这张脸谱像是戏台上那些唱戏的戏子般，但跟戏台上的脸谱有些区别，它看上去有些神异，仿佛戴上这张脸谱后，林元芳像变了个人似的。
隐约的，有些莫名的神性！
第722章 演神傩面
天亮了。
营地帐篷里，黄煜打着呵欠，坐到了餐桌的旁边。
桌子上，摆着拌菜、水煮鱼、酱肉丝、肉包子、油条、牛奶和豆浆。
色泽浓郁，不是什么硬菜，但考虑到这是在战场上，不是在自己家里，能够吃到这些东西已经不错。
就连嘴臭的黄煜也没有抱怨什么，先喝了杯豆浆，再拿起肉包子就着酱肉丝，吃得油光满面。
脚步声不断响起。
何栋、郑桓、陈凌等队长陆续走了进来。
他们看了黄煜一眼，便各自拿起碗筷，用起了早餐。
“我说，余队长还没有消息呢？”
黄煜一边吃，一边朝帐篷角落里，负责招待这些队长的1队队员叫道。
那个队员摇摇头，神色黯淡。
黄煜眼珠子滚动，咬了口肉包子，又往自己碗里舀里几块水煮鱼片，然后压低了声音道。
“哥几个，你们说，余队长他们还有戏么？”
何栋这老烟鬼，喝了口豆浆，就掏出根卷烟点着。
此时闻言，吸了口道：“有没有戏，只有天知道，你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黄煜吐出根鱼刺：“我能不关心吗？”
“毕竟咱们都是玄冥部的。”
陈凌冷笑一声道：“只怕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煜打了个哈哈：“姓陈的，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也不用这么怼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跟小孩子一样怄气。”
“我就打个比方。”
“打个比方哈。”
“我打个比方，要是余队长两人遭遇不测，哥几个有什么打算？”
郑桓放下手里的碗叹道：“若真是如此，玄审部怕是要变天了。”
这回连陈凌也给干沉默了，郑桓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
现在任谁都看明白了，玄冥部实力最强的自然是1队，接下来则是7队。
如果余秋水和赤鬼这两个队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玄冥部也就名存实亡了。
何栋吐出个烟圈，扫了黄煜一眼：“你小子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有屁就放，你这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怕憋成内伤。”
黄煜笑嘻嘻地朝何栋竖起大拇指：“还是老何你是明白人。”
“滚犊子，别叫得那么亲热，咱俩不熟。”何栋没好气地说道。
黄煜也不恼，耸了下肩膀道：“我是觉得吧，要是余队长两人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身为玄冥部的一份子，咱们不能让玄冥部散了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凌皱眉道：“理是这个理，就看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
黄煜呵呵笑道：“二一添作五，咱们把1队和7队分了。”
“这样一来，咱们实力大增，玄冥部自然也就散不了，你们说是不？”
陈凌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现在还不知道余队长和赤鬼队长怎么样呢，你就想着分他们的家当。”
“姓黄的，你可真是太为玄冥部着想了啊。”
黄煜懒洋洋地往后靠着道：“陈凌，你也不用对我阴阳怪气，我说的是实话。”
“万一两位队长回不来，这1队和7队就是两块肥肉，你我不分，留着送外人吗？”
“再说了，你只是欠了赤鬼的钱，别他妈整得自己像是他的跟班似的。”
“赤鬼回不来，你这钱不就不用还了，还可以捞些好处不是？”
“死脑筋！”
陈凌一时无言，心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自己只是欠了赤鬼的钱，又不是欠了赤鬼的命。
万一赤鬼真回不来，对自己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就是陈凌隐约觉得，赤鬼不会就这么死了。
郑桓看了何栋一眼，后者像是神游太虚一样，只当没听见黄煜说什么。
郑桓也道：“现在还不知道两位队长怎么样呢，这种事情到时再说吧。”
“吃饭，吃饭。”
黄煜呵呵笑了声，心想你们这些浑蛋，明明心里也是这般想法，倒是一句话也不肯说，也不愿意表个态，光我当坏人是吧？
行，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等老子吞了他们的势力，到时候，你们这些玩意只配给我提鞋！
*
*
*
北定镇城里。
晨光照射在这座荒弃的城镇里，光影移动间，林元芳几乎沐浴在阳光下，这也使得他脸上的黑色脸谱，细节愈加明显。
余秋水微微眯眼，似是不识得林元芳脸上的脸谱。
“怎么样，余队长。”
“林某人也有你不知道的底牌吧？”
林元芳微笑道：“这是我以胤嵘的身份，从黄泉手中换到的秘法。”
“演神傩面！”
“它和戏曲脸谱很相似。”
“戏曲脸谱起源于南北朝时期的北齐，兴盛于唐朝时期的歌舞戏。”
“当时它被称为‘大面’或‘代面’。”
“北齐权臣高澄的第四子，兰陵王高长恭骁勇善战，但他生得极为俊美，有若女子，因此担心在战场上不够威严，故头戴‘大面’，在晋阳大败突厥。”
“可见脸谱一物，具有某种欺诈性。”
“而在古代，在祭祀活动中有巫舞傩戏，舞者更是常带面具，以沟通神明。”
“黄泉这【演神傩面】的秘法，来自【归墟】，运用秘法时，在脸上戴上不同的面具脸谱，便能够演化对应的神明，行使不同的神异之力！”
“【演神傩面】共有九张脸谱，演化的都是上古之神。”
“可惜黄泉仅搜集到三张脸谱秘法，并且加以改良，以便能使人类使用之后，能够演化的也仅是民间传说中流传度较广的一些神明。”
“不过，虽说是演出来的神明，倒也有其玄奇神异之处。”
余秋水淡淡一笑：“林部长倒是大方，居然将自己秘法的秘密都抖了出来，这是生怕我们一个照面就被你收拾，你会很无趣？”
林元芳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这秘法有个奇妙之处。”
“那便是对手了解得越多，它能够发挥的效果，能够演化的神性便越高。”
“否则，林某何须多言。”
“现在就请二位受死吧。”
林元芳微微张开双臂，顿时，罗阎两人只觉头顶一暗，随即城镇的气氛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各处的废墟中，飘荡起团团苍白的鬼火，更有道道虚影浮现，让他们仿佛一瞬间，来到了阴曹地府之中。
【演神傩面（劣化）】！
【黑面.阎罗大王】！
第723章 幻相克星
“我这【演神傩面】刚修成不久，还请二位替我品鉴一二。”
林元芳嘴里说得客气，手底下却一点也不打算留情，双手一摊，四周光影幻灭，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漫漫黑雾，飞快将罗阎和余秋水两人笼罩住。
片刻之后，罗阎听到了仿佛草台戏班子登场时的开锣声。
咚咚锵、咚咚隆咚锵，哇呀呀呀.......
随着那如同戏台上的曲艺声响起，漫漫黑雾渐渐散开，却见四周遍布荆棘，前方一座石崖下透着血光。
四周阴风飒飒，山前山后，乱石荆棘之间，有牛头马面乱呼大叫，恶鬼幽魂悲泣哭嚎。
而在不远处，更有一座阴绿城池，大门之上，挂有横匾，上面‘鬼门关’三个字隐约生辉。
这宛若传说中阴间地府的场景，在弥漫的黑雾里若隐若现，又与现实中的城镇的场景重叠。
让人头皮发麻，后背生寒。
这时半空中有个如同唱大戏的声音，用戏腔开唱道。
“哇呀呀，尔等生前多造孽，该打入刀山地狱，永不超生呀....”
余秋水冷笑了声：“封印迷信，装神弄鬼。”
却在这时，两人生出下坠感，刚才那荒山野岭，阴绿城池等场景飞快远去，转眼已是不见。
而在两人的下方，却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那座座高山上，不长草木，反而插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尖刀。
便在这时，一道道身影自罗阎两人身边跌下，落到了那下方刀山上。
摔在山上，被一把把尖刀穿过，血流如注，痛苦哀嚎。
但在后面，有拿着钢叉的鬼差驱赶着他们，让这些一丝不挂，无衣物裹身的人，惨叫着，哭嚎着在刀林中爬行。
叫他们身体被千刀万剐，却犹自不死，只能够永远地承受着这份痛苦。
这也就罢了，然而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把把尖刀从天而降，如同暴雨一般，落在了这十万刀山间，让满山乱爬的罪人承受更多更大的痛苦。
罗阎双眼中银芒一闪，便发现自己两人仍站在原地，那刀山地狱的场景就像一组全息影像，逼真得让人无法分辨出来。
但却是一种幻相，只是这种幻相很可怕，一旦两人真的落到了刀山上，或者被天上的刀雨所伤，便会真的受伤，甚至会死。
这应该是那【黑面.阎罗大王】的神异处，将人拉进了地狱异象里，一旦无法识破幻相，被地狱异象所伤，就会‘感同身受’。
可惜，罗阎的神藏是一切幻相的克星。
当即，罗阎的双眸里，那座刀山地狱突然燃烧起绯红色的火焰来。
被这绯红火焰一烧，这亦幻亦真的刀山地狱便如同一张精美的画稿落入火中般，火星闪烁，化为飞灰。
与此同时，林元芳骤然惨叫起来，却是他那脸上的黑色阎王傩面绯焰喷薄。
神藏，灼妄！
眼前一花，余秋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仍在城镇里，四周晨光明亮，哪里还有什么阴间地府和刀山地狱。
倒是林元芳不知何故，脸上那张黑色傩面燃烧起来，烧得林元芳哇哇惨叫。
偏是这傩面是由秘法塑造出来，非是实物，林元芳虽然下意识地想要摘掉脸谱面具，但双手乱捉乱抠，却哪里能够将脸谱扒下来。
余秋水见状，知道机不可失，当下运转功法，闪身冲前。
她的身形依旧轻盈，可不知为何，在突进时却生出了气爆声，仿佛正踩着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暗流在前进一般。
步法，暗流步！
暗流汹涌，虽然看不见，却有巨大的冲击力。
这种步法，能够让余秋水调动全身的力量，使之在攻击的刹那，倾泻更多更强的力量！
另一边。
林元芳脸上那傩戏面具终于消失，句芒部长脸上烧得肌肉通红，鼻子更是只剩下两个窟窿，焦黑的牙床暴露在空气中，俨然给‘灼妄’差点把头颅烧焦。
在罗阎的视野里，林元芳的气血值有较为明显的下降，但随着他拿出一根针剂，往自己脖子上扎了一针，他的气血值又肉眼可见地上升。
“真难缠啊。”
罗阎由衷感叹。
这时，余秋水到了。
双掌拍出。
无数流波旋动，流水激荡作响，先是向内塌陷，突然猛地往外迸射出如同利箭般的湍急水流！
刚摆脱‘灼妄’的林元芳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无数水箭擦过穿透，整个人暴飞了出去，撞在了一面墙壁上。
在那上面挂了片刻，这才滑了下来，在墙壁上滑下一道道惊心动魄的血迹。
在林元芳滑下时，罗阎看得清楚，姓林的气血又往下降，显然被余秋水这一击伤得不轻。
但余秋水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个女人突然全身冒出汗珠，衣物瞬间就被汗水打湿。
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秋水本来就有伤在身，尽管让罗阎的【鬼命】状态治好了大半，却始终不能跟全盛状态比较。
战斗到现在，别说玄气了，就连元力也几近枯竭。
终于压制不住伤势，先是猛烈出汗，接着鼻子嘴角都有鲜血溢出。
罗阎连忙掏出红鸾给的急救针剂，闪到余秋水身边，给她打了一针。
余秋水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血色。
“你走吧。”
她突然说道。
“那家伙还没死。”
“但伤得不轻，全吃了老娘一招‘暴雨梨花’，就算是通玄境也得给我喘上几口大气再说。”
“你趁机离开这里，向上面举报姓林的，让执法队干掉他，便算替我报仇了。”
罗阎看了她一眼，把她抱了起来，身影闪动间，来到了一个小卖部里。
将余秋水放在一张躺椅上，罗阎沉声道：“你在这躺一会。”
“我杀了他就回来。”
余秋水愣了下，看着罗阎转身走出了小卖部，那挺拔的身姿沐浴在晨光之中，高大宛若巍峨的山峦。
一时间，余秋水双眼迷离，看得有些入神。
罗阎默然迈步。
那一边，林元芳已经爬起来了。
在罗阎的眼里，他的气血值下降了一半。
元力值只有三分之一。
随着这部分元力的消耗，本来快见底的玄气数值又有所上扬。
接着，林元芒伸手捂着他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一点点地往下拉着，拉出一片红色的图案来。
一张新的脸谱正在生成。
同时，遍布林元芳全身的表层脉络，已经解析完成！
第724章 时代的主角
余秋水之所以感到绝望，甚至会让罗阎先走，一来是因为自己伤势发作元力见底，让她没有力量继续作战；二是她无法精确掌握到林元芳的状态，因此可以为林元芳的某些动作和假象误导，从而认为无法击杀林元芳。
但罗阎不一样。
他的‘窥道银眸’自始至终，都在监测着林元芳的状态。
无论林元芳做什么，都骗不过罗阎的双眼。
罗阎看到林元芳只剩下半条命，看到他把剩下的元力也炼化成玄气，看到林元芳现在外强中干。
当然，他也知道。
哪怕外强中干，像林元芳这种通玄大圆满仍然不能轻视，否则阴沟里翻了船，自己分分钟会没命。
因此，在向林元芳走过去的时候，罗阎身上不断浮现龙鳞。
转眼间，散发着幽蓝光泽的龙鳞就已经将罗阎全身包裹住。
紧接着一颗竖瞳挤开了罗阎胸前的鳞片，竖瞳转动着，如同一头活物的眼珠般扫视着四周，再把林元芳的身影容纳了进来。
罗阎和额头上又冒出了一根弯角，它散发着纯粹且浓烈的死亡气息。
当一根根闪烁着妖治光的手爪出现后，此刻的罗阎，给人一种非人的感觉。
脸谱凝聚到一半的林元芳讶声说道：“你吸收过某种巨兽血精？”
“你居然直接吸收了血精还能够活下来？”
听到林元芳这话，罗阎大致猜到，自己以前从原7队队长张泽嘴里得到的信息，估计不是那么太全面。
看来‘巨兽血精’是不能够直接吸收的，直接吸收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当时在‘地竜石原’，他被巴蛇带进了地竜血池里，根本由不得罗阎选择。
“赤鬼，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啊。”
林元芳从嗓子里蹦出一句话：“可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还是没资格翻盘！”
“巨兽天灾我活了下来！”
“胤嵘从南方来，却落进我的手里。”
“从此黑巫和黄泉，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是被这个时代挑选出来的人，而我，将创造一个新的时代，属于我的时代。”
“你也好，余秋水也好，还有千千万万人，你们都将成为我登顶的基石！”
终于，林元芳的手完全在脸上抹过。
他那张烧得狰狞焦黑的脸上，现在覆盖着一张红色的，有点像猴子脸孔一样的脸谱。
【演神傩面】！
【红面.齐天大圣】！
......
“从来就没有什么被时代挑选的人。”
罗阎双眸森然。
“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些人，幸运地搭上顺风车，借助着时代的红利，斩获普通人望尘莫及的收获，就生出了被时代挑选的错觉。”
“甚至，像你这样，认为自己天命所归，能够创造一个新的时代。”
“可事实上，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你不行，我也不行。”
“能够改变世界的，从来都是千千万万，被你视为蝼蚁的普通人。”
“他们，才是时代的主角！”
林元芳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赤鬼你还是太年轻。”
“普通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他们如何去改变世界。”
“他们从来都是被推动着，去改变这个世界！”
“而我，就是推动他们的人。”
轰！
比开战时更加狂烈的碧色火焰冲天而起，然后汹涌呼啸着向罗阎扩散而来。
【红面.齐天大圣】：激发潜能，短时间内晋入全盛巅峰期。大圣傩面，神力！分身！替死！金刚不坏！
罗阎视线从‘演神傩面’的信息上划过，脚步不停，如同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一般，撞进了呼啸而来的碧火中。
可下一秒，他却毫发无伤地从碧火中穿过。
他突进的位置，实是碧火里一个不显眼的‘破绽’，就连林元芳也没有察觉到的一个‘空门’所在。
如果不是有‘先知’光体的演算，再加上已经解析了林元芳的表层脉络。
面对滔滔碧焰，罗阎也很难找到这处‘破绽’。
林元芳瞳孔微微一缩，双手虚握，碧火倒卷凝聚，在他手中形成了两把造型简约的长剑。
随后身周再次爆发恐怖的碧色烈焰，如同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一般，声势浩大地卷向罗阎。
罗阎身上那些散发着幽蓝光泽的鳞片，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随后释放出惊人的寒气，让四周的温度不断降低，致使罗阎脚下和附近的地面都蔓延起白色的冰霜。
永久状态，尸寒甲！
持续释放阴寒尸气，提升龙鳞防御力，侵袭一切活物，形成‘奢比尸诅咒’！
碧色火焰漫天舒卷，从不同方向压迫而来，与罗阎身周弥漫的寒气白霜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气流震爆声。
此时在罗阎的眼中，林元芳那光体模型已经与其本人一般无二，这个模型做出各种动作，让罗阎提前预知到林元芳接下来的动作。
以往面对太过强大的对手，光体模型会因为数据不足而无法预测，现在通过‘窥道银眸’，瞥见万物存在之道，并对目标的‘道’进行解析，再嵌入光体模型里。
便连通玄大圆满，也可测算出来。
就是前期解析的时间过于漫长。
现在，透过光体模型，罗阎非但能够预测到林元芳的动作，还可以从无法言说的高度上俯视自己的对手，全方位地寻觅起林元芳的破绽。
于是接下来，林元芳发现，赤鬼的行动变得莫明其妙起来。
有时会自杀一般往滔天的碧火里扑去，有时候却会像做无用功般往空处划出一刀。
可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却发挥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作用。
它们让赤鬼轻松躲开了自己的攻击，又或者让自己如同送羊入虎口般，自己往对方的刀口上凑。
碧火与尸寒互相碰撞出来的水雾里，两道身影激烈纠缠，一时间似乎难分胜负。
这一幕，看得余秋水目瞪口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仅是高级境的赤鬼，竟然能够跟此时气机强盛，仿佛正处于巅峰状态的林元芳正面对攻，且不呈颓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25章 惨烈战斗
在罗阎的视野里，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幅单调的，只有简单线条的简单画。
而属于林元芳的那道身影，线条要比其它事物复杂许多，遍布在全身的表层脉络闪烁不定，里层脉络依旧黯淡隐晦。
此时，罗阎依靠着‘先知’的测算模型，凭借着提前预知到林元芳的行动，来跟这个通玄境强者周旋。
另一方面，则不断寻觅着对手的破绽，以期找到能够一击必杀的机会。
看上去罗阎似乎游刃有余，事实上他并不轻松。
林元芳一身气机强盛，身周碧火浓烈，光是在他身边周旋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如果不是‘化龙’姿态提供的强悍肉身支持，如果不是【尸寒甲】状态释放的寒意湮灭掉林元芳的部分碧火。
仅是高级境的罗阎，很难在林元芳身边活动这么久。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同境修者之间的差距也相当巨大。
同样是通玄境，罗阎还能够给高霖一点意外，但面对林元芳，如果不是神藏蜕变，又吸收了‘奢比尸血精’，罗阎根本支撑不了那么久。
由此也可以想像，之前正面对抗林元芳，余秋水承担的压力有多大。
两道身影交错，无处不在的碧火和寒气交汇时，不断响起噼哩啪啦的气流爆响。
罗阎借助‘先知’光体的测算，又一次提前避过林元芳双刀时，他猛然看到，对手那勾勒出身影的复杂线条中，在腰肋处出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缺口。
破绽！
终于找到了！
罗阎没有犹豫。
立刻扑向林元芳。
所谓的破绽，并非固定且永久存在的。
存在之‘道’上的破绽，往往跟林元芳的精神状态、元力运行状态、身体状态甚至附近的环境因素有关。
它是诸多因素组合在一起，不时会显露的，偶然的某种‘空隙’。
只有在解析了目标的表层脉络，解析了其存在之‘道’，进而站在比对方更高的层面上，自上而下梳理万千规则，才能够找到这样的‘空隙’。
那是法则上的‘空隙’，是大衍之数中遁去的一！
十步...七步...五步...三步！
罗阎一下子来到林元芳身边。
这一刻。
林元芳毛发竖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仿佛下一刻。
自己就会被眼前这个宛若厉鬼般的男人所杀。
在理智上来说，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相差着一个大境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出现如此荒谬的事情。
但直觉却在尖叫，提醒着林元芳不要轻敌。
林元芳想拉开距离，但罗阎来得太快太迅速，以至于他刚感觉到危险的时候，‘环龙’已经划出一串银色涟漪。
血光飞溅！
一蓬血雾喷了出去，血雾中，尚有碎沫似的肉糜！
林元芳肩膀上撕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巨大口子，这一刀几乎要将他肩膀连同一条手臂给砍下来。
与此同时，林元芳另一条手臂闪电探去，五指摊开，火刀消失，一爪从罗阎的左臂处擦过。
一道羊身人面的虚影伸长了脖子，那法令纹深刻的中年男性脸孔张大了嘴巴，遍布獠牙锐齿的血盆大口一把咬住了罗阎的手臂。
罗阎闪电飞退，拉开距离。
再看向刚才被咬到的地方，一截前臂消失了。
但断面没有喷血，虽然能够看到断面的肌肉、血管和骨骼。
却不似被暴力撕断一样，更像是前臂被某种神秘的方式夺走，仍有接驳回来的可能。
神藏，饕餮之牙！
之前‘血饮’被咬到，器性暂时消失，重器成了废品。
现在罗阎的手臂被咬到，则是存在状态暂时消失，成了饕餮的口中餐。
如果不能杀掉林元芳，或是时间拖得太久，就会被饕餮吃掉，那罗阎的手将永远缺失！
相比起罗阎暂时损失了一条手臂来，林元芳的伤势更重，他不断后退，掌心喷出碧火将伤口烧焦止血，但那条手臂终究是无法动弹。
林元芳一脸错愕：“你刚才做了什么？”
“绝学，十步一杀。”罗阎淡然道。
林元芳大吼起来：“就算是绝学也不可能伤得了我！我现在有金刚不坏之躯！”
罗阎嘴角微微上扬：“你只是在扮演神明，但你不是真正的神明。”
“所谓的金刚不坏，也只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胡扯！”
林元芳已经控制住情绪，冷然道：“就算是演的，但我现在，确实借到了‘齐天大圣’的神异。”
“哪怕是相对的‘金刚不坏’，也不是区区一式绝学就可以破坏。”
“你是用其它的手段！”
罗阎当然不会自揭底牌，‘窥道银眸’继续运转，重新寻觅起林元芳身上那遁去的一。
长时间维持神藏，罗阎已经开始感到双眼刺痛，这说明他已经维持不了多久。
速战速决。
他浮起这个念头时，却见林元芳身体抖了一下，抖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林元芳’。
接着二化四，四变八，一转眼，罗阎视野中竟然有上百个‘林元芳’。
齐天大圣，身外化身！
大圣傩面的神异分身，在‘窥道银眸’里以简洁的线条表现出现，虽然比起林元芳本人来，这些分身的线条要简单许多，说明实力无法跟林元芳比较。
但它们却不是幻相，无法用‘灼妄’破解！
“杀！”
林元芳大喝一声，众多分身便一拥而上，使出各种战技秘法。
廿四节气剑、凝气化衣、碧火大剑.......
众多分身，各显神通，五花八门的攻击一起轰杀向罗阎。
罗阎没打算跟这些东西纠缠，额头上‘丧角’旋动着一缕灰色雾气，随后激射出一道灰白雾柱，横扫四周。
雾柱扫过一个个分身，这些分身立刻冰雪消融般，身影顿时消失在空气里。
妖龙雾，剧毒！腐蚀！杀生！秽神！
以‘妖龙雾’清场之后，罗阎突然发现，林元芳消失在视野中。
这时。
头顶上突然出现惊人压力。
罗阎抬头。
便见林元芳周身碧焰升腾，让他的皮肤都照得有些透明，隐约可见其中的血肉骨骼。
这时林元芳单手环抱着一根由碧色火焰凝聚的火柱，暴喝一声，奋力一甩。
火柱抡了一圈，带着滔天碧火，朝罗阎当头砸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26章 奢比尸诅咒
罗阎抬头望去，此时的天地线条凌乱潦草，仿佛是哪个小孩的涂鸦，杂乱无章。
而在这团乱糟糟的线条里面，在他附近，倒是有几处空白。
他毫不犹豫地闪身踏上其中一个空白处。
这是‘死角’！
不会被接下来的攻击波及到的‘死角’。
轰轰！
火柱已经落下，砸在了大地上。
整座城镇跳了下。
余秋水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
随后女子看见大地龟裂，在喷涌而起的无数碎石之间，有碧色的火焰流浆飞纵横溢，冲天而起。
碧火迅速地扩散开来，摧毁着它们所能够接触到的一切事物，最终一道火柱以磅礴的气势直冲天际，冲散了流云，最终化成滚滚浓烟。
浓烟之中，却有那么几个空白的地方，它们在刚才剧烈的爆炸中，神奇地没有被波及到。
罗阎就在其中一个空白处，不过，虽说没给爆炸和火浆波及，但爆炸的震荡还是让他受了伤，嘴角有鲜血涌出。
林元芳这一击，范围巨大，方圆千米内的事物都遭了殃。
钢铁融化，岩石焦黑，一些小动物更是直接给烧成了仍闪烁着红光的骷髅骨架。
罗阎在这样大范围的攻击里仅是吐一口血，便算是轻的了。
浓烟滚滚，地面的热能惊人，和【尸寒甲】散逸出来的寒气相抵，形成了一缕缕水蒸汽。
罗阎从水汽里走了出来，看见林元芳胸膛起伏，眼神凶厉地瞪着自己。
“为何你没事！”
罗阎当然不会跟他解释。
看了一眼林元芳。
这个男人身上现在遍布一个个诡异阴森的黑色符号，那些符号连成一串，一串串黑色的符号现在已经蔓延到林元芳的胸口。
奢比尸诅咒！
在刚才的缠斗里，林元芳已经受到尸寒气的入侵，并且积累到足以形成诅咒的程度。
诅咒可以主动引爆。
于是罗阎心念一动，林元芳身后便出现了一道虚影。
脸似人面，耳朵似狗耳，身形似兽，两耳缠绕着两条青蛇。
奢比尸！
这道虚影人立而起，一只爪子虚按林元芳的胸口。
猛地一捏！
林元芳瞳孔扩大，只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用力一绞，疼得他几乎要晕倒。
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同时感到一股恶寒，自体内炸开，冷得林元芳直打摆，只觉全身血液仿佛要给冻结。
与此同时。
在罗阎的视野里，林元芳那复杂的线条中，再次出现一个缺口。
‘破绽’！
‘奢比尸诅咒’爆发，林元芳身上的诡异符号消失，在受到低温攻击的同时，奢比尸的诅咒也解除了。
但却让林元芳出现了‘破绽’。
罗阎瞬间和林元芳擦肩而过。
“啊！”
林元芳惨叫一声，背后喷起大片血雾，被罗阎一刀差点连脊椎骨也给挖了出来。
碧火升起，烧焦了伤口止血。
林元芳抬起头，双眼遍布血丝，猛地四周遍布升腾的碧火突然出现一道道‘裂纹’，接着剧烈爆炸形成环状的冲击，将林元芳和罗阎同时淹没！
轰隆！
数以百计的火球瞬间绽放又熄灭，方圆数百米内所有事物尽化一片焦炭。
罗阎从一团浓烟里飞了出来，身上龙鳞被炸落了少许，眼耳口鼻全溢出鲜血。
如果没有‘化龙’姿态的保护，现在他就不止七孔流血这么简单，只怕整个人都得给炸碎了。
罗阎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然后是剧烈咳嗽。
每次咳嗽，都会从嘴里咳出火星和血珠。
伤痕累累的他咬着牙重新站了起来，口腔里全是铁锈的味道，眼神杀意沸腾但双眸里的圈圈银芒已经消失了。
‘窥道银眸’终于到达极限，无法再维持，现在罗阎的视野遍布一层暗红，这是视网膜出血所致。
他转过身，看向林元芳。
林元芳同样不好过，如果不是有【大圣傩面】撑着，哪怕他这个通玄境，连续两次被罗阎用‘十步一杀’斩中‘破绽’，早死了好几回了。
但现在，他同样摇摇晃晃，眼神凶狠，就是不倒。
不过，眼神凶狠之余，林元芳眼中又有几分后悔。
他压根没想过，罗阎能够让他重伤至此。
肩膀和后背那两刀，如果没有‘金刚不坏’的神异，现在他已经变成几截了。
可怕！
太可怕了！
现在林元芳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弄错了针对的对象。
最应该优先排除的不是余秋水，而是赤鬼！
罗阎的‘化龙’姿态跟修者完全不是一个系统的事物。
林元芳至此终于知道，面对‘化龙’之姿的罗阎，不能把他当成一个‘高级境’修者。
‘化龙’姿态再加上‘窥道银眸’。
罗阎足以威胁通玄大圆满！
另一边，罗阎深深吸了口气，接着使用【鬼命】状态，消耗了一部分‘采萱精血’，让自己伤势恢复了小半。
再看向林元芳。
罗阎突然像一头猎豹般冲了过去。
林元芳全身一震，实没想到承受了自己一击后，罗阎居然还能够动！
他是杀不死的吗？
震惊之余，林元芳抬手一指，身周已经不再沸腾，颜色已经紫青交杂的火焰，化成一柄柄长剑，向罗阎电射而去。
廿四节气剑！
这套剑法，林元芳已经修行圆满，那一柄柄火剑，剑意自足。
弹射出去后便演化二十四种节气变化，向罗阎狂暴攻杀。
已经没有‘窥道银眸’，罗阎也无法找到剑势里的死角，干脆不闪不避，凭借‘化龙’姿态的强横气质硬扛。
龙鳞不断被刮起，鲜血缕缕飞溅，罗阎已经变成一个血人，唯有一双赤眸依旧坚定。
冲过剑势，罗阎身影闪了下，化成四道身影，让人难辨真假。
步法，斗转星移！
林元芳大吼一声，伸手一招，紫青交杂的火焰倒卷，在他身上形成一袭广袖长袍。
秘法，凝气成衣！
他采取防御，但这时，背后一紧。
罗阎从他身后出现，一条手臂将林元芳的脖子勒住，任凭那紫青火衣烧得他龙鳞发红，皮肤兹兹作响，罗阎伸手一拍，强行将一颗朱红丹丸拍碎，并塞进了林元芳的嘴里！
天龙丹！
【天龙丹】捏碎之后，可爆发百龙冲天之威，镇杀方圆千米之内一切生灵！
于是那颗丹丸入喉，便爆发一团耀眼红光，红光里面，有道道龙形虚影嘶吼上冲。
下一秒，一道道龙形朱火在林元芳的颅腔里爆发，从他的鼻孔里、耳朵里，争先恐后地喷射出来！
第727章 互相依靠
在罗阎将‘天龙丹’拍进林元芳嘴里时，后者本能地挥手在罗阎右腿上擦过。
饕餮的虚影便咬在罗阎的腿上，致使罗阎一条腿消失。
等到龙形朱火从林元芳七孔中往外跑时，罗阎已经支撑不住，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林元芳抱头惨叫，极力想要压制头颅内那股爆发的力量。
这让林元芳的头颅微微有些涨大之感，同时，那【大圣傩面】上，一根像是毫毛般的图案消失了。
紧接着，那个脸谱突然变得模糊，接着一块又一块地消失。
最终，那张猴子脸谱化为青烟，重新暴露出林元芳露出牙床的狰狞脸孔。
而失去了【演神傩面】，林元芳似乎再压制不住头颅里的力量，不断冒出朱红火焰的他惨叫一声，头骨猛地凸起，随后整个脑袋像是被撑爆的气球一样。
炸裂开来！
一道道龙形朱焰，争先恐后地从林元芳的头颅中喷涌而出，漫天飞舞的朱红火浆如同一场华丽的烟火。
林元芳无头的尸体站在那里，直到颈脖上喷涌爆发的朱火倾泻殆尽之后，才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能够镇杀千米范围一切生灵的天龙朱焰，集中在林元芳的头颅内爆发，哪怕他是通玄境强者，哪怕【大圣傩面】有替死之术。
在这绝对的破坏之下也全然无用武之地。
林元芳这个大敌，最终还是倒下了。
看到林元芳死了，罗阎这才倒到了地上，身上的龙鳞消失，解除了‘化龙’姿态。
此刻的他，当真连动一根手指都难。
回想起来，上次杀到这么惨烈，应该是迷雾峡谷一战。
但那时对阵的是霸主巨兽。
今日则是一个通玄境强者。
林元芳可以说是罗阎自成为修者之后，所直面过的最强的人类。
有余秋水的配合，他还是用掉了除剑影和元神虚影外的所有底牌，甚至连【天龙丹】都拿了出来，才干掉了这个可怕的对手。
罗阎躺在地上，勉强运转《化血经》，将之前干掉乌牧时储存起来的一份血精化成血气。
他吸收了这份血气，修复了一些伤势，补充了亏损的气血和精力。
这才好过些。
这时，被‘饕鬄之牙’夺走的小臂和右腿回归，看到它们出现，罗阎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有一套啊，赤鬼。”
余秋水走了过来，经过刚才的休息，她恢复了几分元力体能。
坐到了罗阎的身边，看着倒在不远处林元芳无头的尸体。
“你这么厉害，还骗老娘出手，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
罗阎看着天空道：“如果没有你之前给予他的伤害，我就算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也未必杀得了他。”
“所以这个惩罚，我看就大可不必了吧。”33
余秋水轻笑一声，接着来到林元芳的尸体旁，在尸体上一阵搜索，从林元芳的身上，搜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
这东西在刚才那么猛烈的战斗里也没有损坏，显然材质不凡，又被林元芳随身带上身上，必然是重要之物。
但余秋水折腾了半天也打不开它，最后看到盒子上有一个凹槽，大小跟人的拇指相若。
余秋水一拍脑袋，拿起林元芳的拇指，在凹槽上按了下，盒子就啪哒一声打了开来。
盒子中只有一张储存卡，但两人手上没有读卡器，只能先收藏起来，等回去后再看。
余秋水又来到罗阎身边，这时罗阎已经坐了起来，余秋水便跟他背靠背坐下。
两人后背相抵，生出一种互相依靠，互相扶持之感。
这种感觉，罗阎也好，余秋水也罢，以前是不会有的。
但经过今日一战，两人都生出这种微妙的感觉。
只觉从此之后，天地虽大，却有人可以依靠。
一时间，两人均沉默无言。
过了片刻，罗阎才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
余秋水开口道：“被你治好了大半，但刚才动手又恶化了一些，不过还好，不算太麻烦。”
“我看养个几天，应该能好一些。”
罗阎感受了下自己的伤势，也道：“我也差不多。”
“那就在这里静养几天后再回去吧。”
余秋水点点头道：“我看那政府办公大楼就不错，我们把那打扫打扫，住个几天问题不大。”
罗阎便道：“那就走吧。”
“我起不来，你拉我一把。”余秋水笑道。
罗阎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余秋水抬起头，看着这道站在眼前，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伸出手。
两只手在阳光下紧紧握在一起。
*
*
*
数日后。
营地空地里，两道身影交错来去，杨桃和杨昊正在交手。
纠缠中，杨昊捉了个空档，将杨桃一脚绊倒。
“再来。”
杨昊走开，招招手。
杨桃站了起来，心情低落，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杨昊问道。
杨桃抬起头说：“都好几天了，老师还没有回来，杨先生，你说老师会不会出事？”
杨昊耸了下肩膀：“我不知道。”
“可能赤鬼先生只是因为其它事情耽搁了，也可能遭遇不测。”
“但在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前，我不会胡思乱想，那样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人心烦意乱。”
杨桃轻轻地点了下头。
这时，远处响起了喧嚣声，杨昊皱了下眉头，说道：“你自个练，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来到机甲停泊点，只见这里有两队人马在对峙。
其中一方，属于红门。
另一边的人，则是玄冥部6队的人员。
“怎么回事。”
杨昊走了过来问道。
“杨先生，他们要带走【黑麟】。”
“哦？”
杨昊双眉扬了下，【黑麟】前些天大决战时，被罗阎斩首的那台高级机体。
它被带回来之后，经过这些天的维修，已经修复，现在就在停泊点里。
杨昊看向6队的人员，眼神森然：“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带走我们的机甲？”
“什么叫你们的机甲？”
一个声音响起。
6队的人往两边分开，黄煜走了出来，冷笑道：“那台【黑麟】，是在几天前的大决战里收获的，虽然是让你们7队带了回来，但别忘记，参与那场战斗的，并不仅仅是你们7队。”
“除了你们外，还有我们这些队伍，还有句芒部的兄弟。”
“因此在那场战斗里的收获，并不属于某一个人，也不属于哪一支队伍。”
“它是公共财产，懂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28章 小惩大戒？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胡萝卜，杨昊‘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盯着黄煜看。
黄煜给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就像是被一头疯狗盯上般。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只在站在众人身边，他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但下一刻，黄煜意识到自己失态，居然被赤鬼一个手下吓退，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他拉下脸，阴沉地说道：“拉走。”
刷！
一把长刀扎进了黄煜前面的大地，刀柄仍在晃动。
杨昊终于把一个胡萝卜啃完，吐出渣子，嘴角扬起：“公共财产又如何。”
“赤鬼先生没点头，谁也别想从我们手里拿东西，就是一条毛都不行！”
黄煜大喝道：“姓杨的，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这么说话！”33
“你只是赤鬼手下的一条狗，哪来的勇气敢这么跟我说话。”
“怎么，你还想动手？”
杨昊耸了下肩膀：“动手？”
“谁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拿我们的东西，我就杀了他！”
黄煜冷笑起来：“赤鬼还不是玄冥部的部长，你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吗。”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以为这是你们7队的地盘？一条疯狗，也敢在这里发癫，赶紧滚到一边去！”
杨昊懒洋洋地笑了下，打了个手势：“让黄队长看看，我们敢不敢放肆。”
他身后的男人个个怒喝一起，端起手枪步枪，指向黄煜他们。
由于动静闹得太大，关鹏听到声音，带着铁马佣兵过来，挤到杨昊的身边。
“怎么回事？”
杨昊冷笑了声：“姓黄的想趁赤鬼先生不在，带走我们的【黑麟】。”
“还说什么【黑麟】是公共财产，我呸。”
关鹏皱了下眉头，沉声道：“黄队长，【黑麟】是赤鬼先生斩获的，就算它不专属于7队，也要等赤鬼先生来了之后再说吧。”
这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取回一件公共财产而已，还需要赤鬼的同意？”
“他赤鬼是什么来头，是玄冥部长吗？”
听到这个声音，黄煜脸上有了笑容，大声道：“飞宇队长来得正好。”
“你来评评理，我们这7队的兄弟，是不是太过骄横了。”
人员退开，句芒部飞宇走了进来，这个高级境队长到场，冷目四望，气势逼人，可不是黄煜这种绣花枕头可比。
以杨昊的疯狂，关鹏的沉稳，都被他眼中神光压得有点抬不起头。
黄煜见飞宇镇住了杨昊两人，更是得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我也知道，咱们7队在赤鬼队长的带领下，势力是与日俱增，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不久前又打下了一个春羽基地，功劳那自然是大大滴。”
“可咱好歹也是个队长，被赤鬼队长轻视也就罢了，现在在他的人面前，咱这个当队长的连说个话都不好使，黄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飞宇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放出气机，威压全场：“你们还用枪指着同伴，怎么，想反了不成？”
“还是把玄冥部带成你们7队的？”
“黄煜再怎么样，也是玄冥部下属的一名队长，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赤鬼纵容你们，我飞宇可没那么好说话。”
突然间，飞宇闪身，来到杨昊和关鹏两人面前。
双掌拍出，掌心隐现雷光，印在杨昊关鹏二人胸口。
雷光炸裂，将两人震飞了出去，双双吐血。
飞宇眼神如电，冷然道：“还不把枪放下，想死吗？”
关鹏呼吸不畅，咳嗽几声，拉着杨昊道：“等赤鬼先生回来再说。”
杨昊眼中闪烁疯狂，咬得牙龈出血，但还是打了个手势，让手下将枪放下。
飞宇拍拍手道：“这次小惩大戒，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然后转身说。
“黄队长，交给你了。”
黄煜点头，大声道：“把【黑麟】给我拉走！”
6队的人一拥而上，闯进了机甲停泊点，使用机械，将已经修好的机甲运走。
黄煜自己则追上飞宇，笑嘻嘻地说：“这趟麻烦你了，飞宇队长。”
飞宇淡然道：“没什么，大家都是一个组织，虽然不同分部，但对于这种事，还是要互相维护的。”
“不过你要小心点，你在玄冥部，万一赤鬼回来，小心他找你的麻烦。”
黄煜干笑道：“都这么多天了，我看赤鬼是回不来了，要回他早回了。”
“再说了，他找我麻烦也无妨，这不，还有林部长嘛。”
飞宇皱了下眉头，小声地说：“林部长也去了好几天，至今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煜的表情顿时有些变化。
“当然。”飞宇断然道，“林部长是不会有事的，可能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他对自家部长，还是有信心的。
黄煜脸上原先一点愁容也解了开来，心想也是，林部长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出事。
当即放下心来。
*
*
*
北定城镇。
罗阎拿起一辆单车，看了眼，摇摇头道：“不行，轮胎都变形了。”
他身后微微倾前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的余秋水叹道：“连辆单车也没有，看来我们只能徒步走回去。”
在这里休养了数日，两人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今天本来打算返回营地，但走了一圈下来，发现城镇里没有可以代步的工具。
之前黄泉围攻罗阎时，罗阎用‘妖龙雾’清场，倒是留下好些辆越野车。
可惜后来林元芳出现，用一柄碧火大剑将现场的汽车全炸了。
现在连辆单车也没有，除了徒步外，罗阎也想不出其它好办法。
两人收拾了下，便离开了这座逗留了数天的荒废城镇。
“我记得来的时候，离这二十公里外，有一座幸存者营地。”
余秋水指着一个方向道：“也许我们可以去那弄一辆车。”
罗阎把全身上下搜了遍，说道：“我身上没钱。”
在之前的战斗里，他连衣服都炸烂了，现在穿得比幸存者还邋遢。
唯一称得上值钱的，就只有‘环龙’和‘血饮’两把刀了。
余秋水白了他一眼：“死脑筋，谁告诉你用买的。”
“抢一辆不就完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29章 林元芳的遗产
中午时分，罗阎看到了一圈缺口处处的铁丝网，几个风滚草被铁丝网勾住，风一吹，铁丝网哐哐当当响个不停。
铁丝网中，是一个营地，用铁皮搭建起来的棚窝正享受着烈日的烘烤，几辆已经报废的五菱宏光只剩下框架，里面有瘦得可以看见骨头的野狗趴在地上，吐出腥红的舌头，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在营地外头，停着两辆载重卡车，卡车的货厢经过改造，透过铁栅栏，罗阎看到里面挤满了人。
他看了余秋水一眼。
余秋水穿着背心短裤，阳光下，她白皙的皮肤十分耀眼。
“运奴车。”
余秋水微微眯了下眼睛，视线在卡车货厢的图案上掠过：“这是‘牧羊人’的车。”
罗阎心中一动，他听说过‘牧羊人’，当日在‘月熊营地’时，那个要买陶主的男人，就自称是‘牧羊人’里的羊倌。
“走，边走边说。”
余秋水迈步往营地走去。
罗阎跟在她身边，便听余秋水道：“他们是天灾后才出现的地表组织，专门在地表上贩卖人口。”
“‘牧羊人’的成份复杂，他们的高层里形形色色的人很多，甚至有来自某些地城的大佬。”
“几年时间，他们已经有一条成熟的利益链，算是地表上比较麻烦的组织。”
罗阎开口道：“羊倌在他们组织里，属于什么阶层？”
余秋水意外地看了罗阎一眼：“你还知道‘羊倌’。”
接着她笑了下：“羊倌嘛，顾名思义，就是放羊的人。”
“在‘牧羊人’里面属于小角色，这些人是‘牧羊人’的爪牙，到处淘汰，替组织物色货物，寻找货源。”
“他们通常涉及的，都是一些小买卖。”
“像这种规模的买卖，不是‘羊倌’能够插手的，这是‘代理人’级别的生意。”
“‘牧羊人’会跟一些有实力的地表公司挂钩，雇佣这些公司做自己的‘代理人’，专门运送一些较好的，或者数量较多的‘货物’。”
“‘代理人’则从中抽成，以及受到‘牧羊人’的庇护，拿到一些其它公司没有的好处等等。”
两人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入营地，入营的费用，是罗阎在北定城镇里搜集到的，为数不多的一些子弹。
那当然是黄泉的东西。
他们在营地里逛了一圈，用一些子弹换了个读卡器和不知道几手的平板电脑，至于车辆，就不是罗阎身上剩下那几颗子弹能够换得了的。
不过，两人也不着急，先找了个吃饭的地方，要了些食物和水。
等上菜的时间里，罗阎拿出了从林元芳处得到的储存卡，插进读卡器里，再连接上平板电脑。
很快，读取到了一些内容。
储存卡里的内容不少。
有林元芳跟黄泉联系的一些方式，也有黄泉方面的资料，例如跟他联系的联系人等。
但较为吸引罗阎两人的，是林元芳的战技秘法等。
其中，就有通玄境功法《紫极生青》，有《廿四节气剑》，有《演神傩面》等。
两人互视了眼。
余秋水耸肩道：“我已经有自己的通玄境功法了，《紫极生青》用不上，你可以拿去，等冲击通玄境时就可以修炼。”
“不过，《紫极生青》需要先修炼《紫气东来》，所以这功法估计不适合你。”
“这样吧，我拿去给你换套合适的，你现在修炼的是《化血经》，那接下来，《煞血噬魂诀》应该比较适合你。”
“这套通玄功法非部长不能兑换，不过有了如今的功劳，我成为部长应该没有问题。”
“到时候再给你兑换出来，至于费用，就拿这套《紫极生青》来抵吧。”
罗阎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而且，他虽然修炼不了《紫极生青》，但可以用神藏的‘强记’特性，把这套功法记下来。
然后再兑换一套《紫气东来》，这样等杨桃修炼到高级境，就可以给自己的学生铺路。
哪怕杨桃用不着，往后，也可以拿这套功法奖励给自己的下属。
接下来，两人又同时把目光看向了林元芳那从黄泉兑换来的秘法。
【演戏傩面】！
这个秘法，在前几天的战斗里，林元芳已经亲自诠释过它的不俗之处。
虽然这个秘法并不完整，只有三种傩面，但仍旧有修炼学习的价值。
打开资料。
屏幕上显示，这个秘法目前所具备的三种傩面，除了之前林元芳展示过的【黑面.阎罗大王】、【红面.齐天大圣】外，还有【金脸.迦楼罗王】。
罗阎从头看到尾，转眼已经将这个秘法的修炼方法记了下来。
只是有点可惜。
这个秘法需要到‘通玄境’才能够修炼，因为它需要消耗玄气。
不过，余秋水倒可以立刻修炼。
因此这个女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最后，罗阎将林元芳这些战技秘法全记了下来。
包括那《廿四节气剑》，这套剑法虽然只是战技，但需要高级境才能够修炼，威力也算不错。
当使用者晋入通玄境后，便可褪形化意，将剑意融入剑气中，以剑气御敌，便自然演化剑意，无须分心操作。
“它放在你那里吧。”
罗阎把该记的都记下后，将插着储存卡的读卡器交给余秋水。
“里面关于黄泉的记录，应该足以证明林元芳与黄泉勾结，你拿去又可以立一大功。”
余秋水老实不客气地收起来，笑眯眯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她使劲眨着眼睛，一脸羞涩地说：“你要不嫌弃姐姐比你大，那从今天开始，姐姐就是你的人了。”
罗阎眼神平静地盯着她看。
看了几秒钟，余秋水脸上羞意尽去，举起手道：“不好玩。”
“你这家伙年纪不大，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这时菜上来了，罗阎夹了一块有点可疑的肉，闻了闻，还是放下来。
然后道：“你当上部长后，替我兑换一本《金匮录》好了。”
“要是还过意不去，那就想想办法，把我调到句芒部去。”
余秋水眨了眨眼睛，露出笑容：“这个主意不错，林元芳死了，句芒部群龙无首，你调过去想办法当上部长，以后咱俩也好有个照应。”
“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