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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勿纵     凰命朝天txt下载     凰命朝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颠倒是非因果乱,先发制人

    仙人手段非凡人肉搏。

    灵力之狠,轻则渗血,重则丧命。

    只见明晴与灵攸二人在平地之上,你追我赶。

    魔力与仙力相互交错,纵横,碰撞。

    硝烟四起,沙石乱。

    惊鸟丛飞,草木倾。

    明晴虽为魔,章法却颇为正,但灵攸仙法虽美,却招招阴狠。

    “咳咳,”灵玥服下丹药,坐地而打坐,待等灵气平复后,“明晴,师叔来助你!”

    此言一出,明晴知道,灵攸也知道,但是灵玥不得不说,若是不说,那明晴出招与灵玥出招时,会错乱,会碰撞,会误伤,所以不得不说。

    灵玥灵力汇聚于掌心,劈掌而去。

    本是两人相斗,倒是成了二打一。

    拂袖而打,打的是明晴。

    飞腿相击,击的是灵玥。

    若是常态,灵攸当处下风,但是明晴刚出茅庐,灵玥又身受重伤,纵使二打一,初始是上风,但随着时间流逝,灵玥和明晴渐渐处了下风。

    三人虽打得难舍难分,但是灵攸越发地霸道而猛勇。

    灵玥越打越心急,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明晴和自己会有危险。

    就在此时,心急而乱了章法的灵玥被灵攸瞧见了破绽,一掌打下。

    灵玥被击中,但不得不硬撑着,如若不然,明晴必然败下。

    明晴见此,分了神,被灵攸瞧见,顿时又是一掌。

    正当灵攸双杀之时,却听闻一声怒吼。

    “住手!”

    明晴早已被灵玥弄得方寸大乱,再听这一声惊,顿时一愣。

    就在此时,老油条的灵攸暗骂一声‘不好’,便出手而打,抱着灵玥,迎面打向明晴。

    明晴本是发愣,见此,下意识便是一掌。

    这么一掌,把灵攸和灵玥打向了灵柩和灵尧。

    “噗,”灵玥早就被灵攸打得昏了过去,“师兄,明晴!”

    灵尧见此,大吼一声,“放肆!”

    踏风而去,打向了明晴。

    明晴不得不假意迎战而后脱身。

    “咳咳,灵尧师弟,别追!!”灵攸抱着灵玥,躺在了灵柩怀里,“救灵玥师妹要紧!”

    灵尧本想追着而去,闻言,只好走向了灵攸和灵玥。

    “我这就送她去丹阁!”灵尧慎重而言,抱着灵玥离开。

    “师兄,别管我,去看看秘境!”灵攸强撑着,“我自己可以走!”

    “恩,你在这等我!”灵柩搀扶起灵攸便转身朝着那两具傀儡而去。

    灵柩看着那两具傀儡被自己跟灵尧的神念操控,倒是稳当,只是因为少了两人的灵力不得不关了秘境入口。

    只能再等一年,才能再次开启。

    灵柩叹了叹气,转过身,正打算照看灵攸,却发现灵攸不见。

    灵攸不得不走,她还没入魔,明晴已经入魔,这仙与魔打出的伤口可是不一样的。

    等到灵玥的伤口被发现,自然就能察觉到灵玥的伤不是魔修干的,自然也不会是明晴,那只能是灵攸。

    所以,灵攸只能支开灵尧灵柩,逃了去。

    “师叔,你要去哪里?”

    灵攸正在山林之中四处逃窜,趁机想要找地蛰伏,疗伤,却猛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瞧,明晴正在面前。

    “我说晴儿,”灵攸打算叙叙旧,“既然你已经入魔,又何必为了太华宗跟师叔作对?看在往日情分上,还是离开的好!”

    “本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不让师叔走的,”明晴冷笑,“如若不然,我如何对得起灵玥师叔?”

    “既然如此,”灵攸汇聚灵力蓄势待发,“那就休怪师叔不客气了!”

    此时,太华宗阵谷之中。

    幻影宗的几位黑袍正在灵枢的院子之中。

    “找到了没有?”被称作少尊的人怒视。

    “属下无能,没能找到!”惶恐之声油然而发。

    “那还不找!”少尊冷哼一声,便见那些人纷纷翻箱倒柜地四处寻找。

    比起这些人的狼狈,明笏倒是自在。

    坐在院子之中,拿着扇子,摇来摇去,晃晃悠悠的,喝着茶。

    “果然,这茶还是师傅的好喝!”明笏笑了笑。

第四十六章,天地颠倒阴阳乱,秘境骚乱

    月儿如雪,遥挂半空。

    银白色的光辉映照在云海之中,闪闪的一片倒映着山峰山林。

    陡峭的山石就像山洞中的钟乳石悬挂于天。

    似剑锋利,似刀厚重。

    陡峭之山倒立于天,延绵云海泛泛于地。

    丧失了两位大乘修士的灵力供给,秘境并非灵柩虽说只是关闭,在秘境之中,早已动乱起来。

    猛虎不敢出山,灵猴不敢闹林。

    唯有惊鸟四处逃窜,从云海翻腾,从山林嘻戏,享受着这番奇怪的滋味。

    只是可怜了,秘境里三个活人。

    “阴阳颠倒乾坤乱,”灰头土脸的乞星站在云海之上,抬头看着一样的月亮,却是不一样的‘天’,“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抬头看着那耸立的山峰,瞧着那月亮挂在山顶之下,总是说不上来的诡异。

    “算了,”乞星咬了咬牙,闭上了眼,“为了任务,拼了!”

    散去灵力,适应这奇怪的重力。

    只见乞星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倒翻,窜入了山林丛木之中。

    从叠叠叶子,树杈之中,掉落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了一处茂密的草丛之中。

    睁眼一瞧,嘴上一嘟,吹着头上碎发,连带着碎发上的叶子。

    “额啊~”乞星烦躁地撒着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虽说在平地上走跟平时是一样的,但是问题在于,秘境里,阴阳颠倒的地方不少也不多。

    所以在一些地方,天还是天,地还是地,但是在一些地方,天是地,地是天,这奇怪的景象导致了秘境里的生灵极其怪异。

    不仅如此,虽说脚站在地上,但是心却是朝着天。

    所以,倒立行走的生灵总是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这就是乞星不愿意下地的原因。

    “这么个鬼地方,”乞星抱怨了一句,“我怎么找?”

    乞星拿出了卷轴,卷轴上画着的是她的任务对象,十对竹兔。

    爱好吃竹子的兔子,全身弥漫着木灵气,在山林之中逃窜的速度便是天上飞鹏的速度。

    但是很胆小,特别胆小,胆小如鼠。

    所以,乞星只能没头没脑地翻着石头,看着石头底下,不,准确的说是石头上面的洞穴里是不是竹兔的家。

    翻来覆去地找,也没找到个毛线出来。

    乞星一跺脚,一咬牙,灵力一动,翻个跟斗,到了云海上,这才舒心了起来。

    这边乞星舒心了,那边灵柩和灵尧倒是有些闹心。

    “看清楚了?”灵柩食指与拇指并和,柔顺自己的鼻梁。

    “恩,”灵尧叹了叹气,“看清楚了,灵玥师妹伤口上,没有魔气,只有正统灵气。”

    “呀,”灵柩失了风度,“到底为什么!这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跟我作对是吧!”

    “师兄,”灵尧也不好受,想着灵柩这般丧气也是应该的,自家女儿入了魔,自家师妹打伤了另一个师妹,还陷害自家入魔的女儿,这叫一个乱,搁在他身上,没气死已经算好的了,“往好处想,至少晴儿入了魔还惦记我们!”

    灵柩闻言,转过头来,想说什么又断了,心想,‘师弟啊,灵枢师弟他也入了魔了啊!如今,只剩下我们了!’

    灵柩叹了叹气,看着床上那个苍白脸色的灵玥,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章,楼兰古城灯火节,面具婆婆

    洛湘以南,是为湘南。

    湘南之地,多为繁华富饶之地,其中更为甚者,当为楼兰。

    楼兰城,万年古城。

    城中四通八达,街道纵横,繁华之景当为举世无双。

    恰值楼兰灯火节。

    一排排灯火犹如风中精灵,悬挂在彩带之上,迎风摇摆,迎风呼唤。

    灯火之下,是一群群痴男怨女。

    “师父,”乞星左嘴角往外撇了撇,似乎颇为不屑,“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自家便宜师父出关,一剑破了秘境,救了自己和明白,明妄,一出来都不带休息的,马不停蹄地就跑到这么个地方,调查灵攸出逃之事。

    “不知道。”青玄子冷眼冷语,冷遇这乞星。

    乞星无语,只好在这灯火节上寻着乐子,既然没有乐子,总得自己找不是?

    顺手拿起了面具,那面具上的笔画倒是生动。

    一笔又一笔的勾勒,张牙舞爪。

    一点又一点的色彩,肆意张扬。

    这面具的面容仿佛活生生的恶鬼从地狱爬出。

    那不知神色的面瞳,一只琉璃如宝石,一只晶莹若琥珀。

    “多少......”乞星刚要拿着这面具,朝着摊贩问价,这时却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乞星的手腕,把乞星的手压在了自己的手下。

    “这面具,你哪里来的?”青玄子凝重地问道。

    乞星疑惑地抬眼瞧着青玄子一眼,低头瞧着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的手。

    修道之人的手,阴凉而光滑。

    但是不同于女人的手,那般细腻的粗糙的手,厚重地包裹着自己的手腕,温暖的感觉让乞星的眉头不由地跳动。

    “喂,”乞星猛然地睁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别动手动脚的,‘师父’。”

    咬牙切齿地把师父二字往外蹦跶,仿佛咀嚼着仇人的血骨一般。

    青玄子见着乞星这般模样,不由地迷茫,又转头看着商贩,至于乞星权当她今日日常发疯便好了。

    乞星见着青玄子无视自己,自顾自对着商贩说法,眉头一股脑地往上冲,眼睛瞪着跟个灯笼似的。

    “哼!”双手抱胸,愤然转头,却瞧见了些许稀奇古怪的东西。

    眼睛发了光,脚步也不自觉地跟了上。

    青玄子得了话,正打算离开,却想到乞星对着这面具有些好奇,便扔出一块灵石出来。

    拿着面具,像个小孩一样,歪了歪头,耸了耸肩,正打算朝着乞星走去,却是一眼望不见,四处张望,四处眺望。

    攒动的人群之中,攒动的人头之中,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

    正当放弃之时,蓦然回头,无意间瞧见了,不远处那处灯笼下的人。

    微弱的火光映射着月亮,缓缓地落在了乞星的面庞。

    玲珑小手,拿着摊位上的玩具,就像个小孩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般,不由地嘴角上扬。

    若说笑容似芙蓉,胜过圣洁无暇的莲花,较之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若是拿牡丹相比,那笑容的细腻胜似牡丹朵朵娇艳的花纹。

    一笑倾人城,那是南方俏佳人。

    但若一笑惹人醉,乞星倒也算得上一壶美人醉。

    ‘喜欢吗?’若有若无的声音,贴着青玄子的耳朵,细细诉说着,‘不如,把她留下?’

    诱惑的语气,发散着迷人的气息,犹如一朵罂粟正在诱惑着可怜的人。

    迈开了脚步,大步流星地朝着乞星缓缓走去。

    “想要吗?”迷人的声音就像刚才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

    充满着诱惑,仿佛地狱的修罗女刹伸出手握住了彼岸上书生的脚踝。

    “不了,”乞星拿着小巧的玩具,摇了摇头,只是轻笑一声,“小时候,我也见过这些小巧的东西,虽是远远地瞧了一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很近,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着很近,心却离着这东西远得很。”

    “这大概就是凡人的贪欲,”青玄子冷笑一声,转身而走。

    乞星恋恋不舍地放下,转头一瞧,看着自顾自远去的青玄子,奇怪地嘟喃了一声,“什么嘛!”

    便跟了上去。

    小跑地上去,裙摆随风摇晃,一摆又一摆就像一艘小舟误入了藕花深处,荡出的不知藕花莲叶,还有小湖上,那朵朵涟漪。

    “去哪?”乞星抬头疑惑地问道。

    “孟婆婆!”青玄子正视前方,虽说回答,但却未瞧乞星一眼。

    “孟婆婆?”乞星疑惑了起来。

    就像山林旅客,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树叶草丛,乞星和青玄子也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到了一处破屋前。

    招幌破烂地挂在了一旁,隐隐约约地瞧见了那招幌上的字。

    酉,是酒字半边,还是醋字半边。

    破木窗被人镶嵌在木屋上,破烂的木板上被些灯笼纸用浆糊糊上,些许的地方被木板钉死,这才把这些破洞封死。

    至于那门,倒是有些古怪。

    左边门神的纸,只瞧见了兵器,瞧不见那门神的头;另一边的门神倒是奇怪,眼睛一睁一闭,手指也缺了几根。

    乞星疑惑地瞧着青玄子,见着他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推开瞬间,灰尘飞扬,迷离乞星的眼。

    ‘这真的有人吗?’乞星疑惑地看着青玄子进了去,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一入破屋,倒是觉得奇怪,外面一瞧,破烂之屋,破烂如碎花。

    但是入了这破屋,黑不溜秋的,仿佛黑暗被禁锢在这间小屋子里,不曾逃出一丝一毫,也不曾见外头的光明一丝又一毫地走进。

    刚入一破屋,那门便吱呀地关上,又溅起了些许的灰尘。

    这下子,连门外的光也进不来。

    黑暗迷了乞星的眼,有些难以适应,待等适应了以后,倒是瞧见一个门。

    门缝里透出的光,暴露这个门。

    乞星眼睛眨了眨,正打算上前,却不知这地上哪里来的木杈桠,把乞星绊了一跤。

    狗吃泥,倒是不至于,不过吃了一嘴灰尘。

    忽而,一个响指打了起来,微弱的蓝光微微地乞星的头上闪烁着。

    乞星顺着手看去,一双靴子出现在视线之中,疑惑地抬眼。

    幽暗的火光之中,幽暗的颜色就像粉底打在了青玄子的脸上,吓得乞星大叫了起来。

    “鬼啊~”

    一声叫唤把青玄子弄得有些无语,轻轻一捏手,手指上的火便飘浮在空中,方便乞星照明,至于自己,则是转向了那扇门。

    乞星吓得闭上眼,却又明白了些许事情。

    第一,她会法术。别说鬼,就算万鬼奔腾也奈何不了她。

    第二,她并不怕鬼,打小就不怕。

    乞星疑惑地睁开了眼,瞧见了青玄子进了内屋,眨了眨眼,脸红地想起来刚才那一幕。

    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一指打下去,清洁之术,清洁了自身,顺带灭了那火,走了进去。

    一进去,只见几排蜡烛燃烧着。

    蜡烛下,正在桌子上,奋笔勾勒的是位婆婆,老婆婆。

    苍白的头发里只有寥寥无几的黑发,鬓角上,挂着一只小簪子。

    簪子有些破碎,仿佛藕断丝连的模样,些许的丝线绑在了碎掉的簪子之间,别在了婆婆的耳后,蔓延到鬓角上。

    那破碎的簪子早已失去以前的模样,早已被年华侵蚀得狼狈不堪。

    乞星看着青玄子站在一旁,便自觉地跟在一旁。

    静静地看着,看着小巧的毛笔蘸着红色颜料,一笔又一笔地在面具上描绘着。

    那红色的颜料看着青玄子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收了笔,轻轻吹了吹,挂在了一旁的木架上,等着晾干。

    又拿起了一个空白面具,犹如瓷器般的雪,犹如瓷器般的精致。

    “上尊,寻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那老婆婆拿着笔一笔又一笔地勾勒着,轻轻一吹,吹着那流淌的颜料。

    “两件事。”青玄子眼睛不眨地说道。

    “上尊说笑了,”孟婆婆听着这话,手上工夫停了停,又开始了起来,“老婆子这穷困潦倒的模样,又哪里劳烦上尊来寻老身。更别说,还是有两件之多。”

    “你若答出第一件事,本座便不问你第二件事。”青玄子不听解释,自顾自地说道,“第一件事,灵攸在哪?”

    孟婆婆倒是嗤笑一声,“灵攸老祖怎么会来老身这个破地方?”

    青玄子凝视着孟婆婆,“本座再问一遍,灵攸在哪里?”

    “纵使千遍万遍,老身也回答不出来,灵攸老祖去哪里?”孟婆婆自顾自地描绘着面具的鬼王。

    “那本座问你第二件事,”青玄子冷哼一声,“孟槐的尸首在哪里?”

    孟婆婆放下了笔,转过头,看着青玄子,“上尊是在威胁老身吗?”

    “威胁?”青玄子摇了摇头,“是交易!”

    “交易?”孟婆婆拿着一旁的拐杖,缓缓地站了起来,“老身早已一无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跟上尊交换的了!”

    “这里共有一百零八根蜡烛,三十六根红蜡烛,七十二个白蜡烛,”青玄子用手拨动着那一排排的蜡烛,“天罡地煞之数,可救三魂,敛七魄。你说我若是.......”

    青玄子缓缓地捏住了一根蜡烛。

    “住手!”孟婆婆愤怒地动着拐杖,一动又一动地打在地板上,响彻着这间破屋,“把你的脏手拿开!”

    青玄子闻言,不由地一笑,缓缓地顺着那蜡烛上的手印,“我瞧着这上面似乎也有手印,灵攸当初也这么威胁你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孟婆婆布满沟壑的脸庞,开始流淌着清色的泉水,“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放过我们母子!为什么?”

    绝望的语气中布满了怨恨的种子。

    青玄子的手从蜡烛缓缓地往上移,到了火苗之上。

    “住手,我都叫你住手了!”孟婆婆的容颜伴随着一声声呐喊,沟壑慢慢地被修复,枯槁如旱田也缓缓地灌溉出了泉水,一点又一点地变成了青玉容颜。

    “梦姜。”乞星见着那容颜,回忆起当初在天机阁看着的画像,“天魔女梦姜!”

    “没想到,老身的名字至今都还有人记得,”梦姜苦笑,“难怪了,你们不肯放过老身,只要老身一日在,老身的名号便是一日存!既然如此,那老身只好为了自己和那不成器的儿子,搏上一搏。”

    拐杖一动,划破虚空,一指点破,破屋便犹如绽开的花朵,缓缓地盛开。

    四处的墙壁早已倒坍。

    明月移栽在头顶,明月缓缓地闪烁着。

    乞星一愣,四处张望着,自己已然站在了楼兰城中。

    来来往往的人听到声音,猛然后缩,瞧见倒塌的房屋,顿时一愣,忽而又议论纷纷。

    就在此刻,只见梦姜嘴角一笑,手中一捏,拐杖化作光絮,飞入人群之中。

    萦绕四周,融入了面具四周。

    “啊~”惨叫之声不绝如缕地响起,此起彼伏犹如海棠花漂浮在大海之上。

    “魔傀?”青玄子瞬间逸散,转眼汇聚在乞星身旁,抓着乞星的手,跑了开。

    乞星莫名其妙,这个抓着自己手的人不是渡劫大能吗?

    为何如此窝囊?

    乞星不明白,疑惑地跟着青玄子奔跑。

    紧紧的手心握住了乞星的手,包裹着手心,冒着点点星星的冷汗。

    “我说,”乞星吞吞吐吐地说道。

    青玄子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抓着乞星的手继续奔跑着。

    等跑到了一处巷道上,乞星这才挣脱开来。

    “我说,师父,”乞星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渡劫修士吗?”

    “这里是楼兰,”青玄子摇了摇头,“万年古城,若是我敢动这城中居民一丝一毫,古城意识便敢对我下手!”

    “不是说渡劫.......”乞星嘟起嘴巴,似乎有些不服地嘟喃着说道。

    “我才三千多岁,还不及这个古城零头!”青玄子冷眼相看,抓着乞星的手开始奔跑了起来。

    乞星看着青玄子,不由地心里嘀咕着,‘三千多岁?还真是老爷爷!’

    虽说是老爷爷,但是步伐倒没有不利索,干净利落得很。

    带着乞星走街串巷,东躲西藏,小小的地方也曾藏过身,例如这般地方。

    狭小的巷道,堪堪容纳两人,即使如此,青玄子也不得不贴着身子。

    手肘撑着墙壁,把乞星逼入了自己的怀里。

    乞星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嘴唇有些干,不由地舔了舔。

    “我说,”刚要说话,便被青玄子用食指指腹挡了住。

    不语的气氛,巷道口的月光斜射而下。

    若明若暗的情景犹如一坛被深深埋葬在桃花树下的一壶梨花白。

    青玄子别过头去,露出一弯秀美的脖颈。

    小小的凸起犹如一颗罂粟果,在乞星的心底扎根。

    只待等一日,绽放出一朵致命的罂粟花。

    “他们走了!”青玄子松了一口气,闪到了一旁。

    “走了?”乞星似乎还是有些迷茫。

    “我们也走吧!”青玄子理了理衣服,自顾自地走着。

    乞星见此,赶忙上前,“你要去哪?”

    “去找梦姜!”青玄子淡定地说道。

    乞星闻言,虽说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出来,只是跟着青玄子一路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时候,终于到了那倒塌的房屋上。

    一百零八根蜡烛点燃在其中,依旧是三十六根红蜡烛,七十二根白蜡烛。

    一根不少,一根不多,一根不灭。

    “天罡地煞,”青玄子踏着碎石板,走在了房屋之中,回顾四周,瞧见的依旧是原来的模样,“你说她会放心把这蜡烛放在这里,独自离开吗?”

    四处踩踏,忽而蹲了下来,敲敲打打。

    “话说师父,”乞星看着敲敲打打的青玄子疑惑地问了出来,“你不能用神识吗?那个用起来不是很方便吗?”

    青玄子虽是听着,但是依旧蹲在那里继续寻找着。

    “我说过,万年的楼兰拥有自己的意识,”青玄子叹了叹气,“在楼兰里,除了楼兰认可的居民外,外界修士在这里会受到限制。”

    “所以,师父不能动用神识的力量?”乞星站在那里,疑惑地问道。

    “不是不行,”青玄子缓缓地起身,“而是,这里一砖一瓦都暗藏楼兰意识,我的神识不仅会惹起它的厌恶,而且也穿透不过去,所以神识在这里不仅很麻烦而且没用!”

    “那梦姜不会受到限制吗?”乞星想起刚才那么大的阵势不由地问道。

    “我说过,除了楼兰认可的修士外,”青玄子蹲了下来,继续寻找着,“其他修士在这里受到限制,而梦姜在这座古城里生活了三百年,早就被楼兰认可!”

    “哦,”乞星闻言,倒也明白,认命地开始蹲下来,帮着青玄子寻找着。

    狼藉一片的地方杂乱着石头,土堆。

    乞星翻找着一片又一片的地方,忽而眼睛一瞥,瞧见了那被压在土堆里的破烂的招幌。

    用手扫着土,缓缓地吹着,这才看见了那招幌上的‘酉’字。

    疑惑的乞星想着自己入这屋子的情形,忽而明白了,“是酒!这里是酒馆!”

    青玄子正在寻着暗道,闻言,缓缓地站了起来。

    乞星一笑,转身过来,朝着青玄子而去,拽着青玄子就走。

    “跟我来,”乞星拉着青玄子的手腕,“这天底下的酒馆不说一样,但都是相似的。”

    “酒馆?”青玄子虽说回答了,但是视线一直在自己的手腕上。

    那是一只比自己手要纤细的手,那是一只比自己的手要细腻的手。

    青玄子看着,那纤细的手腕,似乎轻轻一握,便能捏得稀碎。

    “找到了!”乞星松开了手,蹲了下来,扫着灰尘。

    “找到什么?”青玄子留恋地用另一只手揉着那只被眷顾的手腕。

    “酒窖!”乞星笑了笑,“我世兄家里正好是开酒馆的,我经常蹭酒喝,不说七八十回,但也得有百余数了!”

    缓缓地一拉,打开了酒窖的门。

    “我们进去吧!”乞星婉儿一笑。

    青玄子见此也是一笑,点了点头。

    略过乞星,瞧见了这酒窖栏板下的模样,一条深邃的台阶盘桓而下。

    乞星缓缓地走下,这次轮到她帅气地打着响指,一朵火焰出了现,不了却被青玄子握住,连同指尖包裹在手心里。

    “小心打草惊蛇。”青玄子顺势拉住了乞星的手,虽说不是十指相扣,但是紧紧相握的手,倒也有些令人心安,“跟我来!”

    一步又一步,青玄子在前头开着路,后头乞星缓缓地跟着。

    顺着台阶而下,出现了一条狭小的甬道。

    并肩而行,缓缓地走着。

    纵横的砖瓦的缝隙中流淌着些许的寒霜与水珠。

    缓缓地走着,走到尽头,又是三层的台阶,走下台阶是个空旷的小空地。

    缓缓地踩下,到了空地对面的门前。

    缓缓地拉开,一阵寒凉迎面而来。

    “万年玄冰,”青玄子解下了外衣,披在了乞星身上,“可以护你安全!”

    乞星莫名其妙地看着青玄子帮自己系上了衣扣。

    接着,便是进了这石屋里。

    寒凉之气,靡然成风。

    石屋四处布满了寒冰,冰中更是流淌着火焰,照着这石屋明亮,也让乞星瞧见了这石屋中央的人和冰棺。

    梦姜双手耷拉着冰棺的两边,紧紧地看着冰棺里的人。

    “你们还是来了!”梦姜嘀咕着,仿佛着了魔一样,“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第二章,梦姜神威天魔女,楼兰一战

    青玄子站在一旁,冷眼而看。

    看那女人癫狂,看那女人疯癫,看那女人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梦姜口中吐露着,“是魔如何?是仙如何?我儿为魔,未屠一城,未杀一人,你们却一直追着不放。”

    “他是魔!”青玄子冷冷而言。

    “那灵攸呢?”梦姜猛然回头,看着青玄子,“她是仙,你又为何要追她不放!”

    听到这里,乞星倒是插嘴地说道,“听掌门说,灵攸师姐打伤了灵玥师姐,叛出了太华。”

    “你听,”梦姜大笑,“你瞧,这世界多疯狂!仙者该杀,魔者也该杀。那我要这世界何用?那我要这仙道何用?那我要这条性命何用?”

    “仙也罢,魔也罢,该杀的,总归得杀!”一柄长剑出现在青玄子手中,剑意凝聚于剑尖。

    “啊~”梦姜尖叫,巨大的灵气震荡四周,划破了四周寒冰,流动的火焰四逸。

    青玄子脚步一挪,犹如月光发射,冲刺而去。

    梦姜轻拍棺木,一个翻身便躲过了那长剑,那剑意,那剑风。

    翻身于空,虚指一点,便见四周寒冰碎片凝聚,犹如散掉的木偶重新组合。

    巨大的冰之傀儡出现其中。

    乞星见此,不由后退了几步,这四方的屋子之中竟然有五具傀儡。

    又见梦姜落了地,脚尖一点,冰棺便站立了起来,右手一翻,千丝万线出了现,将冰棺绑在了背后。

    纵使千军万马又如何?

    一剑足矣。

    便见青玄子横剑一划,划破虚空,震荡四周,那些冰傀便都消散了。

    “当真是成也魔傀,败也魔傀!”梦姜不屑一笑,轻踏地板,冲刺而去,穿破层层的地石,跳了出去。

    “哪里走!”青玄子冷哼一声,紧追其后。

    乞星正打算跟着一块去的时候,那些冰块猛然聚集了起来,把四周封锁。

    乞星见着这么些大块头,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别过来,我怕!”

    似乎是听见了乞星叨扰的声音,那些冰块巨人,紧紧地逼近。

    乞星见此,不由地后缩。

    只见乞星一个云袖,飞火流星,把那些冰块,烤成了水。

    “都叫你们别过来,我怕你们受不了!”乞星咋舌,飞踏几步,跳了出去。

    长风摇摆之间,那飘然白衣随风摇曳,似乎一朵梨花飞落人间。

    梨花落了人间,乞星站稳在了地上。

    乞星落了地,却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两边的两人似乎状态有些不好。

    一人单膝跪地,一柄长剑撑着地。

    那梦姜却是有些奇怪,破碎的冰棺碎片散开成一朵又一朵的雪白莲花。

    冰棺里的尸体更是随着碎片躺在了梦姜怀里。

    梦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尸体的脸庞,触摸着那肌肤的纹理。

    “啊~啊~”痛苦的声音,嘶吼着,痛苦地嘶嚎着。

    就像一只瞎了眼的狼崽子,在那里嗷嗷叫唤。

    “哈哈哈,”梦姜看着青玄子,不由地大笑着,“你不该对我出手的!”

    “本座出手,从不后悔!”青玄子缓缓地站立着,忽而一道白光落下,又压在了青玄子的肩上,压弯了他的腰。

    乞星呢喃一句,“楼兰意识?”

    强悍的灵力连渡劫期的灵力都无法抗衡。

    “接近于神的力量吗?”乞星疑惑地自言自语。

    “灵星,”青玄子说着乞星的法号,“杀了她!”

    “哈哈哈,”梦姜笑着说道,“杀了我?那边那个,比起你师父,我还有一战之力!你敢来吗?”

    “灵星,别信她,”青玄子吐了一口血,“杀了她!”

    “杀了我?”梦姜笑了笑,“那个弟子,你觉得老身这身魔傀本事如何?你若是杀了,不,你只要伤了你师尊一根头发,我便把这身本领传授给你!”

    青玄子见着乞星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武明婉,你到底在干什么?”

    “武明婉是吗?”梦姜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你师父之所以身受重伤的原因,你若是杀了我,这楼兰便能让你灰飞烟灭,你师父是想你死的!”

    “武明婉,动手!”青玄子吼道,“楼兰意识对你这个筑基没有多大限制的!杀了她,楼兰不会对你出手的!”

    “你信吗?武明婉,武姑娘,”梦姜笑道,“如果你若杀了你师父,我可以保你平安,给你我这一身本领,但是你若杀了我,你师父能保你平安吗?”

    “武明婉,我再说一遍,”青玄子缓缓地起身,“杀了她!”

    乞星眨了眨眼,看着青玄子这副样子,总觉得几分奇妙。

    身为太华弟子,除魔卫道不是本分吗?为何,青玄子如此大的反应?

    乞星耸了耸肩,走到了梦姜面前,“你逃了多远了?”

    “什么?”梦姜的嘴巴不由地别扭了起来。

    “这个人,”乞星缓缓地伸出手,敲了敲梦姜的脑袋,“不是傀儡吗?”

    乞星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骗过楼兰意识的,但是你这个不是傀儡吗?”

    青玄子闻言,“傀儡?”

    “哈哈哈哈,”梦姜大笑,“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武明婉是吧!要不要考虑做我的徒弟?”

    乞星眨了眨眼,一个响指,一朵火焰落在了梦姜的身上,眨眼之间,就燃烧了起来。

    “徒弟,我们会再见的!”梦姜大笑。

    话音一落,木傀儡便眨眼烧成了灰烬。

    傀儡碎片燃烧尽那一刻,些许的红色光辉四射而出,萦绕楼兰城,窜入那些傀儡面具之上。

    鬼眼闪烁,面具碎裂。活下来的,或是双目失明,或是精神癫狂,或是半身不遂.......

    而红光亦是萦绕到那具被冰棺藏住的尸体,刹那之间,傀儡面具碎裂。

    真容露出,原是灵攸。

    乞星眨了眨眼,看着这迷惑的景象,缓缓地蹲下,用手转了转脸庞,左右开弓,“醒醒!喂,醒醒!”

    青玄子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乞星,‘你到底是谁?武明婉?’

    万里之外,有一人拖着冰棺,冰棺之中,除了一具男尸外,便是一百零八朵火焰镶嵌在冰棺之中。

    “武明婉,”梦姜虽是拖着冰棺前行,但是嘴里含笑地说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山林之间,掠走的飞鸟嘶鸣着,清风略过山河之间,纵横而去,无论东西。

    站立于清风之下的青玄子,面目突然奇怪了起来,上前,拽着乞星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乞星被拽得有些突然,手腕也泛了一圈红,“喂,很疼的!”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是傀儡?”连自己都不曾看出来的傀儡,这个女人如何看得出。

    “喂,你怎么了?”乞星看着这有些癫狂的青玄子,“你弄疼我了!听到没有!”

    青玄子的眼目泛了红,用手圈住了乞星的脖子,提拉了起来。

    “说,你怎么知道的?”恶狠狠的语气,仿佛地狱的恶魔。

    “簪子~簪子,”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的乞星用手打着那只禁锢自己的手,“那个簪子!”

    “簪子?”青玄子闻言,红目渐渐地消散,“什么簪子?”

    “咳咳咳,”乞星被抛在了碎瓦片之中,“刚才那个傀儡没有带簪子。”

    “什么?”青玄子眨了眨眼地问道。

    “第一次见到梦姜时,耳边挂着一根,不,准确地说是,一条破碎的簪子,”乞星解释地说道,“那么破碎的簪子都还留着,说明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刚才那个傀儡,她耳边没有挂着任何东西,所以我说她是傀儡!怎么了?有问题吗?”

    说到最后,乞星嘶吼着,愤怒地吼着。

    “没,没有!”青玄子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手,又不由地把手放在了背后,“你,没事吧!”

    “我,”乞星微微一笑,“当然有事了,你看看,我这都红了!”

    翻了翻衣领,指了指自己那光滑的脖颈上,一圈红彤彤的纹路。

    “放肆,”青玄子见着那光滑的脖颈下,隐隐约约地瞧着那洁白的锁骨,便猛然别过头去,“身为女子,竟然如此浪荡!”

    “浪荡?”乞星闻言,眼睛瞪大的就像一个鸵鸟蛋,“你才浪荡呢!你全家都浪荡!”

    说着,硬气地走了过去,踩了一脚,“事情办完了,也不劳烦师尊,徒儿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完还瞪了一眼。

    青玄子眨了眨眼,渡劫期的脚,最起码,踩着不疼。

    “好!”青玄子点了点头,转身抱着灵攸,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乞星闻言,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家伙的脑袋是木鱼吗?这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一点挽留都没有吗?”

    看着青玄子抱着灵攸渐行渐远,乞星的表情就像吃完了苦瓜用辣椒水漱口一样。

    “哼!”乞星转过头来,“自己走就自己走,搞的谁没有两条腿似的!”

    说完,用脚踢翻了石头。

    缓缓地离开了。

    这就像两条并行线,越来越远,直至永远不交叉。

    “啊~”

    青玄子猛然回头,却瞧见那本该走不远的人,消失了。

    惊讶地松开了手,悲催的灵攸滚了下来,惹了一身尘埃。

    青玄子跑了过去,只瞧见那滚动的石头缓缓地静止住了,但是人却不见了。

    回顾四周,却瞥见了一只小巧的耳环。

    紫色的玉珠,玲珑小巧地镶嵌在耳环之中。

    青玄子缓缓地捡了起来,握在了手心。

    恶狠狠的青玄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拂袖一下,便将灵攸的尸身割出一道口。

    本该命悬一线的灵攸这下命丧了黄泉。

    青玄子一步又一步地走着,走到灵攸一旁,把那具尸身收到了云戒之中。

    云戒不是洞天,承载不了活人,哪怕是命悬一线的活人。

    青玄子愤怒而又镇定地走着,朝着城中某一处而去。

    那一处,长着一棵大树。

    梧桐树,茂密的枝叶四处蔓延着,遮了云,遮了日,遮了这天。

    落下一片又一片的影子,似爪牙,似柔荑。

    青玄子站在树影上,灵气浮动,衣摆涌动,抬眼看着那单手数不清的树枝,“出来!不然,我烧了你这树!”

    “你伤不了我!”树影婆娑,树枝摇动,似乎传递着话语。

    “那就试试!”青玄子眼中红煞之气攒动,双手成爪,凝聚庞大的灵气。

    “痴儿,”风一动,树叶纷纷落落,那落下的树叶犹如旋风一般,盘旋着,最后汇聚成一个小孩,垂髫小儿。

    “是谁掳走了她?”青玄子盯着那小儿说道。

    “你知道的,在这城中,能让你察觉不到的人,”小儿的嘴角上扬,“是我庇佑的人。”

    “所以,你要护着那个人?”青玄子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胆敢应下,便是千难万险也将把这树撕下一层皮。

    “不,我为什么要护着那个人,”小儿说完便消失不见了,“我从来没有庇护过那人。”

    青玄子闻言,淡定地抬目看着,片刻之后,便转身离开,只不过那刚才站立的地板犹如蜘蛛网一般,弥漫着裂缝。

    青玄子离开了楼兰,出城那一刻。

    一柄长剑浮动在眼前,轻轻一跃,便站立在长剑之上。

    飞剑涌动,直朝北去。

    北方之地,一处潮湿的洞穴之中。

    不见五指的地方,阴凉与黑暗交织的地方。

    那里藏着污垢,藏着恐惧,藏着未知的生命。

    在那里的角落,缩着一人。

    蒙着眼布,封了神识。

    如同一个凡人,缩在了这处黑暗的角落里。

    听着那水滴石,滴答,滴答地响。

    听着那角落的地方,窸窸窣窣,忽而一声吱呀,似老鼠穿过洞穴的声音,似木头被掉落的水珠腐蚀的声音,似风吹过空洞响彻在黑暗里的声音。

    蒙着黑布的乞星,听觉被放大了,那身上的触觉也被放大了。

    水滑落身上的感觉,仿佛就像一条黑蛇攀爬在手臂之上,细腻而又粘稠的感觉,令人不由地恶寒。

    乞星摇了摇头,呼噜渐渐地打了起来。

    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吧唧吧唧的声音,仿佛在梦中吃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都这个时候了,还睡得着?”一旁的弟子咋舌地说道。

    “也不瞧瞧人家是谁?”倒了一壶茶水,“那可是渡劫真人的弟子,那是我们这些无名小辈可以比的吗?”

    渐渐地呼噜缓缓地响了起来,似乎睡得还不错。

    “睡吧,”那边的弟子冷哼一声,“再不睡就来不及了!”

    “要动手了?”喝了水的那个弟子咋舌地说道。

    即便是再小的声音都会觉得如同蚊虫一样,徘徊在耳边,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泪水犹如雨中的雨珠从屋檐滑落一般,从眼角滑落,‘我不想死,不想死!’

    紧紧地抱着身子,呼噜声渐大,不敢松懈,不敢露怯。

    乞星知道,一旦自己露怯,就会如同蝼蚁一般,被戏弄,被嘲笑,被折磨。

    她不敢,她不愿,她不想如同那玩偶一样,被提线着,被表演着。

    她强忍着呜咽声,手指被牙齿碾磨着。

    强忍着泪水,强忍着痛感,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令人作呕的触觉。

    ‘婉儿姐姐,婆婆,爹.......’仿佛生命里,可以给她力量的名字,在脑海里为她苦苦地支撑着,‘明笏大哥,狄二,白哥哥,还有师父,救救我,救救婉儿。’

    温柔的手指滑过了乞星的面庞,一点又一点,吓得乞星后缩着,颤抖着。

    “别怕,是我!”解开了目布,一束光明打在了乞星的眼中。

    “师......父......”呢喃的言语就像符咒一样徘徊于乞星的嘴里,却是刻在了她的心里。

    如同一道光打在了心上,此生为此而照亮。

    青玄子横抱起乞星,缓缓地走着,跨过了洞穴,跨过了横尸遍野的山峰。

    “值吗?”闻声而来的几位渡劫期,站立于虚空之中,“为她屠了一宗,真得值吗?”

    “我的徒弟,我来守护!”青玄子抬目,“若敢伤她一丝一毫,我必上穷碧落下黄泉,必将那人粉身碎骨。”

    话音至此,一道红光从瞳目闪过。

    “不过魔宗而已,”琼花真人一笑而过,“屠了就屠了。”

    话音一落,琼花离去。

    “你好自为之!”道安拍了青玄子的肩膀也随着琼花离开了。

    剩下几位有渊源的也都离开,至于还没走的,也只能叹了叹气,离开了。

    山峰角落,暗影之中,有人口吐鲜血,“你来晚了,哈哈哈~我在地狱等着你,青玄子。”

    怀抱着昏迷的乞星,青玄子缓缓地驾着飞剑,朝着太华而去。

    没过多久,被屠灭的宗门之中,尸身遍野的山峰之中,一个女人拖着冰棺缓缓地走来。

    “终于到了!”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呦,这里还真是热闹。”

    轻拿轻放,走了上去,四处瞧了瞧,“这上等的材料,还真是赚了!”

    黄沙随风飘过,露出些许的痕迹。

    本是热闹的山峰里,布满了尸虫,了无生息。

    直到这个女人的到来,这里或许在某一天会布满人烟。

    不过这宗门的未来,对于青玄子而言,不及怀中一根头发来得重要。

    缓缓地驾着飞剑,越过山峰,朝着夕阳而去。

    金色的光辉披在了乞星的面容上,让她不由地多了几分妖艳。

    不知多久,青玄子终于到了太华宗。

    这一路,月辉,星光,日辉,为了那姑娘,抹上了红妆。

    看得青玄子几次挑眉。

    几天后,湛蓝色的天描绘着洁白的云朵。

    清风掠过,拂动白云,遮掩了半边的光芒。

    流动的光洒在了人间,洒在了青绿色的树林里,婆娑的树影随风流动。

    太华宗也在阳光之中。

    耀眼的光,依旧眷顾着太华宗。

    丹阁之中,青色的纱帐笼罩着木床。

    半遮半掩的纱帐下,乞星安静地躺在了床上。

    宁静的眼眸如同白玉瓷器。

    “恩~额~”陷入了梦魇的乞星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仿佛溺水的人,死死地抓着稻草杆一样。梦呓之声萦绕四周,动弹不得的窒息犹如毒蛇将乞星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啊~”

    大叫一声,冷汗已然从额头冒出,挂在了鼻梁上的汗珠缓缓地滴落,瞳目之中,还有尚未散去的恐惧。

    大口又大口地喘息着,仿佛是要把过去未能呼吸到的空气弥补回来一样。

    “没事吧!”明笏本来端着茶碗,见此立刻放下,冲了上去,“还好吧!”

    “明笏?”闻声,不由地抬头看去,熟悉而又安全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眼前,抱了住。

    大声地哭泣,哽咽地哭泣,泪珠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下坠。

    “好了,”明笏拍着乞星的肩膀,安慰地说道,“好了,你已经没事了!”

    说话之间,一股黑气弥漫在明笏的眼中,纵使戾气丛生,但也依然温柔。

    紧紧地抱着,就像一个珍宝一样。

    珠帘外,柱子旁,站着的却是青玄子。

    神色不明地看着,看着床上卿卿我我的明笏和乞星,青玄子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屋门,便打面前走来个灵柩。

    “师妹醒了吗?”灵柩关怀地说道,“我这......”

    “醒了!”青玄子冷淡地说道。

    灵柩转过身看着冷淡离去的青玄子,“怎么了?之前明明很紧张的,怎么现在......”

    灵柩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

    “咳咳,”刚进屋,就瞧见这诡异的气氛,灵柩不由地咳嗽着。

    “师兄!”害羞的乞星缓缓地推开了明笏。

    “师父!”明笏虽然被推开,但是手还是放在了乞星的肩上,只是转头看向了灵柩。

    “师妹,”灵柩缓缓地走来,一把拉开了明笏,笑了笑,“这是天狼关来的信,似乎是你爹的消息。”

    从袖子之中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乞星。

    微微一笑,便拉着明笏转身离开,“师妹好生休息,我带着你师侄走了!”

    乞星用手背抹了抹泪水,“多谢师兄,还有,师侄!”

    明笏依依不舍地看着乞星,却只能被灵柩拉走。

    乞星见着明笏离开,才撕开了信封,打开了里头的书信。

    信纸很薄,但是却很重。

    乞星惊愣地看着,紧紧地攥着,把这信纸攥得皱巴巴的,才肯罢休。

    乞星连忙掀开了被子,急促地穿着鞋子,随意穿着衣服,便匆匆地离开了。

第三章,武栩有难入妖界,万里救父

    荒漠之上,坐落着一座遗址。

    高低不一的城墙或是倒塌成碎片,或是延绵入了土,或是露出半截,或是.......

    在这遗址的城门前,竖立着一座石碑。

    被黄沙淹没了一半的石碑,依稀瞧见了那石碑上的字,云梦。

    狂暴的沙尘肆虐地行走在这片荒芜的沙漠之上,卷起万丈的沙尘,卷起万丈的烟土,遮天蔽日之间,不见些许的光明。

    被衣布紧紧地包裹着的旅人,分不清楚是男是女,就这样越过了黄沙走进了这座城。

    城中除了四处倒塌的墙土外,只有一座荒庙坐立在其中。

    破碎的帆布在外头迎风飞扬,走进一瞧,屋内的房顶上,破了不止一个洞。

    风穿过那些洞,在屋内肆虐。

    旅人缩在了着神像台后。

    虽说是荒庙但是神像却依然栩栩如生,尽管是泥土塑成的神像,但依然威风阵阵。

    旅人缩在了角落,让那神像挡着风。

    渐渐地,天色晦暗。

    些许的星辰开始一颗又一颗地点缀着那漆黑色的夜布。

    瑟瑟发抖的旅人还在倚靠着墙,睡着。

    一道身影穿梭过外头的风,来到了这座庙宇。

    径直地走进,来到了神像后的。

    缓缓地蹲下,伸出手,拨开了帷帽,露出了旅人的容颜。

    那是个姑娘,是个名叫乞星的姑娘。

    容颜似玉,姣好如睡莲。

    他细心地把手心贴放在她的额头上。

    “明明身体还没好,”心疼的语气流露着,就像一朵花缓缓地绽开着这荒芜的沙漠之上。

    温柔的灵力就像一条潺潺流动的泉水灌溉着乞星的身上。

    呢喃的话语,暗示着乞星就要苏醒。

    “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的乞星不由地瞧见了屋顶破洞上流动着光辉。

    激动地眨了眨眼,踉跄地起身,跑到了屋外。

    血红色的光辉在星空之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这是只有荒漠才能见到的景象。

    乞星朝着城门而去,果不其然,一张如水幕一般的门在城门里流动着。

    乞星缓缓地伸出手,点了点那水幕,伸入的手指,不见了。

    再拿了出来,又看得见了。

    乞星觉得有些神奇,不由地敛了敛帷帽,走了进去。

    消失在荒漠之中后,一道人影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也进了这扇门。

    门外荒漠,门内却是一片草原。

    乞星站在草原上,身后是一座鸟居。

    乞星眨了眨眼,看着草原远处的那一座城。

    星空上满满的星辰犹如漩涡一样,在城池上旋转着。

    乞星缓缓地走在草原上,感受着星空下的草原。

    清风徐徐地吹动着草原,吹动着这片奇异的草原。

    甜腻的芳草香夹杂着些许的香气,略微刺鼻的气息冲刺在乞星的鼻子里,不由地拱了拱鼻子。

    “哪来的酒香?”眨了眨眼的乞星闻着香而去,瞧见了一旁草原上的景象。

    些许的青色映射着星空的紫的芳草随风摇摆,而在那摇摆的芳草之上,躺着上衣大开的男子。

    仅仅是一件外衣,就连亵裤都未穿。

    乞星瞪大了眼睛,瞧着这令人窒息的景象。

    不由地伸出手,遮了自己的脸,大叫了起来。

    “呜~”梦呓几句,呢喃着,“好吵哦!”

    朦胧之间瞧见一个异乡人。

    星空的光流露在两人之上,就像一张值得被人私藏的画。

    “你,你......”似乎有些被吓到的风骚男,指着乞星问道,“异乡人?”

    乞星还在那里遮掩着自己的脸,纵使如此,隐隐约约地依然可以瞧见,更别说,这眼前的风骚男站了起来。

    风骚男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用手挡着自己脸的姑娘,不由笑了笑。

    “有什么好挡的,”纤细的手指想要把那些个手指拔下来。

    谁料乞星直接别过了头,挡着,“流氓!”

    听着这话,风骚男一愣,转眼大笑了起来,“流氓?哈哈哈~”

    “笑什么,”话语从指缝中透露出来。

    “好看吗?”极具诱惑的声线在乞星耳边响起,“我这具肉身,好看吗?”

    “什么,好看不好看,我,”乞星又转过头,“我都挡住了,没看!”

    “你要是没看到,那你挡什么?”笑意飞扬着,“所以,好看吗?”

    “都说了没看到!”听着风骚男的话,乞星的脑海里不由地露出了那令人窒息的画面。

    “撒谎!”风骚男紧紧地靠着乞星,贴耳说道,“明明看到了,我都听到了!”

    “滚!”乞星闭上了眼,拿出铁扇胡乱打着。

    “我都听到了,你的心为我跳动的声音,”风骚男笑了笑,“为什么不承认呢?我这绝代风华的面容,我这举世无双的肉身?”

    不知为何,说着这话的时候,风骚男觉得有些阴凉。

    “闭嘴!”不知为何,越说越能想起刚才那一幕,乞星恼怒了。

    “承认吧!”风骚男的话就像四处的风,窜入了乞星的脑海里,“承认我这无人能抵抗的容颜。承认你那颗为我跳动的心。”

    “不,我没有,你别瞎说!”乞星吼道。

    “你看,你心虚了!”风骚男笑了笑,“你要是没有,为什么心虚呢?”

    “我没有,”乞星倔强地反驳着。

    “明明就有,你这口是心非的女人!”风骚男笑着说道。

    “我说了没有,你听不懂人话是吧!”恼羞成怒的乞星猛然睁开了眼睛,拿着铁扇朝着那风骚男打去,却发现,那个风骚男早已穿好了衣裳,“你耍我?”

    “哈哈哈~”留下这声笑,离开了。

    “啊~”乞星发疯了似的,大吼着,大叫着,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离开之后,那里出现了个人影,站立在那里。

    “碍眼!”一道火燃烧着风骚男躺着的草地。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这火,只是侵蚀着那片草地。

    乞星愤怒地走进了城门,却未曾被这城中的繁华所吸引。

    她拿着信,按照着信上的地址缓缓地寻找着。

    那是一间客栈,客栈前树立着一棵桃花树。

    风吹动着桃花,簌簌的声音就像一首琵琶曲。

    推开了这与四周格局,格格不入的篱笆院,走进了这家客栈。

    “客官!”有小二见着乞星,便立马跑了过来,问道,“打尖还是住店?”

    “请问,你有见过这个人吗?”乞星从云戒中,拿出了一幅画,指了指这上面的人,“见过他吗?”

第四章,窗外寒风几时休,桃花依旧

    风吹过,花飘落。

    桃花落在了她的肩上。

    漫长的红裙披在了草地上。

    伸出手,缓缓地接住了那桃花。

    小巧的桃花点缀着她的肩头。

    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一片花瓣。

    “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只男性的手拾起了头发上的桃花。

    “恩,”缓缓地笑着,就像一朵玫瑰花。

    “走吧,”拉起了手,“时辰不早了,客人都在等着呢!”

    抬眼瞧着,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总是有几分奇怪。

    “额~”痛感从头脑中散发,刺激着脑中的神经,让她不由地停了脚步,不知为何,脑海里,与面前这个人的重叠的人,是另一人。

    牵着她的手,用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的是另一个人。

    她捂着脑袋,不由地蹲了下来。

    “怎么了?”男人关心地蹲了下来,搭着她的肩膀,“头又疼了吗?”

    “恩,啊,”狰狞的声音,似困兽,似被困在井底里的猛虎,伸展不开的悲鸣。

    “药,”男人紧张地拿出了瓷瓶,倒了出一粒药丸,小心地抬着她的头,喂给了她,“吃了药,就好!”

    “椿,”吃了药的她不由地朦胧地睁开了眼,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我在,”伸出了手,握住了她,强大的力量从手心里传递给了她,“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支撑着她,微微地弯起了嘴角,呢喃了几句。

    本是紧紧攥着的手,不由地松了开。

    一愣,紧紧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他抱起了她。

    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入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忘了他!’似要发疯,似要癫狂,‘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红色的嫁衣垂落在地,弥漫着红色的衣布,遮盖在草地上。

    风吹着桃花,落在了衣布上,落在了她的影子上。

    一年以前,桃花也曾如此落在了她的影子上。

    那时的她站在了桃树下,客栈里的桃树下。

    “见过吗?”乞星对着小二问道。

    “见过,”小二搓着身上的衣服,接过了那画,细细瞧看着,才应道。

    “真的吗?他现在在哪里?”乞星攥着小二的衣服,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小二摇了摇头,“付了房钱就走了!”

    小二见着乞星只是问人,没有打算打尖或者住店,便有些冷淡了起来。

    “是这样啊,”乞星叹了叹气,便转身离开,可刚走几步,却又转身问道,“那他当时住的房还在吗?”

    一听有生意来,小二立马喜上眉梢,“有的,有的!”

    “那我要了,”乞星点了点头。

    “那这边请!”小二换了一张嘴脸,笑嘻嘻地把乞星迎了进去。

    这里可是妖界,耳目聪慧的可是不少。

    见着乞星进去了,柜台上的另一个小二,对着掌柜看了一眼,便匆匆地离开了这客栈。

    朝着城中的繁华而去。

    穿梭着层层的人群,朝着那繁华的中心而去。

    那是一座府邸,一座名为城主府的府邸。

第五章, 桃花朵朵正在开,春风也来

    妖界五城,分四方城与皇城。

    四方城坐落四方,皇城坐镇中央。

    妖界不同于人间界,不需要过多的城池,妖族人更多的,习惯于部落而行。

    但因管理,才有五城区分。

    四方城,分东西南北四城,东城篱落,南城寒暄,西城古都,北城诺然。

    而皇城,便是云梦。

    皇城的皇宫无人间繁华,只是一座城主府便是足矣。

    但这城主府,倒是有人间皇宫那般的大。

    皇城中住着的是妖界皇族,九尾一族。

    如今城中,只有一位皇子坐镇云梦,其余的皇族都去了南边的拓跋山去了。

    此时,城主府书房里。

    这位唯一的皇子正在批改奏折。

    “殿下,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废太子一党的余孽寻来了!”内侍站在一旁说道。

    “大哥的手下?”放下了笔,眨了眨眼,两只手合并,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托着下巴,“那可得好好看!当初,大哥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外头,怪可惜的!”

    说着,便起身了。

    “人在哪?”

    “那间客栈!”内侍言道。

    “哪家客栈?”疑惑地问道。

    “殿下您忘了,是花族开的那间客栈!”内侍解答道。

    “哦,”恍然大悟地点头,“那行,我们走吧!”

    “我们?”内侍指了指自己,“殿下,就我们两个吗?”

    “怎么,多了?”

    “不,不,”内侍摇了摇头,“殿下,废太子余孽实力不容小觑,若是只有我等两个,是不是有点少?”

    “少?”皱起了眉头,拍了拍肩膀,“自信点,好歹都是成年的大妖了,也是时候要自己负责了!”

    内侍听闻,只能苦笑,“是!”

    这边城主府的皇子往外走,那边客栈,乞星却是往里走。

    “客官,这就是当时那位客官住的房间,”小二打开了房间。

    乞星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回顾四周,“那行,就这间了。”

    “那,客官还要些什么,小的这就给您备着!”小二卑微地说道。

    “不必了,”乞星笑了笑,“这样挺好的。”

    “那小的,告退了!”说着,便带上了门离开了。

    乞星坐在了凳子上,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瞧见什么,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乞星拍案而起,准备主动出击。

    过了些时候,一位漂亮的姑娘走了出来。

    粉红的衣裙就像客栈外的桃花,一支桃花簪戳在了发髻上,就像一只云鹤划过了天边。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也幸好,本是穿着厚衣服的乞星并没有露出多少脸,换了这身轻巧,反而让人看不出来,这是那位刚进去的姑娘。

    乞星下了楼,正巧,遇上了一个人,不,准确地说是,一只妖。

    “是你!”乞星指着那个风骚男。

    “你是?”疑惑地看了看,忽而想起了这声音,“是你啊!”

    “来得正好!”乞星愤愤地冲了过去,“正愁着找你算账呢!敢耍老娘!老娘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说着,挥舞着拳头。

    “冷静,冷静,”风骚男连忙躲了过去,“有事好好说,好好说!放下拳头,咱们喝杯茶先?”

第六章,草原上的一把火,虎落平阳

    城内桃花落,城外青草深。

    清风一掠百草拜,站立其中任风扬。

    “不知真人来访,所谓何事?”一位老者站在了草原上,手持长拐杖,那拐杖上缠绕着些许的藤蔓,开的是正是桃花。

    “寻人。”青玄子站在了老者对面,不卑不亢地说道,毕竟他有这本钱。

    “若是寻人,”那老者似乎相信青玄子的话,言道,“还请真人先回太华,再请太华弟子代为寻人的好!”

    青玄子闻言,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请真人,打道回府。”老者作揖而言道。

    青玄子依旧不说话。

    清风拂过老者的背,老者依旧弯着背。

    但青玄子也依旧站在那里不吭声。

    过了些许的时候,老者缓缓地直起了背,“真人不离开云梦吗?”

    “恩!”

    一音落下,但听拐杖碰地。

    杖尖为点,化作了圆,荡开了来。

    一圈又一圈的圆犹如涟漪,在这草原泛起。

    青玄子仍然未出手,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似乎这涟漪只是涟漪,也没有什么效果,但,忽如一夜春风开,朵朵桃花从地上冒了出来。

    没有树枝,没有树干,只是一朵芽儿冒了出。

    风儿一吹,开了花。

    草原上开满了桃花,就像开了那满地的西瓜花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请真人入阵!”老者笑了笑,仿佛请客一样,和蔼可亲。

    青玄子手中虚握,一柄长剑出现了。

    只见青玄子,手中挽剑,犹如开花,剑若长虹,直奔老者而去。

    可惜,出剑那一刻,桃花荡起,从地上飞起,漂浮空中。

    桃花树枝更是从地上蔓延出来,犹如毒蛇,冲向了青玄子。

    不管眼前的是蛇,还是龙,青玄子也勇往直前。

    管他龙蛇还是虫,一剑劈了便是。

    这是青玄子的剑法,也是他的剑意。

    霸道而又强硬。

    可惜,砍了一棵还有一棵,剁了一朵,还有一朵。

    “请真人速速离去!”老者并没有下狠手,只是阻了他的去路。

    青玄子不说话,只是当个樵夫。

    不过这樵夫本事也忒大了,只见雷霆丛生,冰霜自来。

    “真人好本事,”老者不由赞叹,“听闻真人天纵之才,如今一瞧,果真如此。以剑意勾勒雷霆,以杀气拟化冰霜,当真了不得。”

    青玄子听到了当没听到一样,赞赏的话,他一向不在乎。

    “可惜,”老者又是一个拐杖,“这雷是假的!”

    雷霆劈在桃花之上,焦黑了那花瓣,焦黑了那树枝,但随着老者的拐杖触地,春风拂来,桃花重生。

    “这冰霜也是假的!”老者动了第二下拐杖。

    冰霜冻结的桃花,随着春风拂来,绿意盎然了起来。

    青玄子见此,不由地后退,停在了百丈之外。

    眼见之地,树枝缭绕。

    “还请真人离去!”老者继续说道。

    “你伤不了我!”青玄子把长剑一抛,手中结印,“但我可以伤你!”

    长剑分化,一柄又一柄。

    “剑意化形?”老者皱起了眉头。

    任他桃花千万朵,这剑意之剑也无穷。

    手印一开,万剑飞去。

    绞碎了桃花,砍断了桃花枝。

    很快,便穿过了桃花阵,直逼老者。

    “真人错了,”老者摇了摇头,“这里是妖界,是云梦!真人一个异乡人,如何能伤我?”

    只见那千万之剑,穿过桃花阵后,又万剑归了宗,化作了一柄长剑,磅礴的剑意更是凝聚在这柄长剑上。

    剑离老者鼻尖不过半寸。

    就在此刻,拐杖触地,透明的墙挡住了这柄剑。

    “结界?”青玄子皱眉地说道。

第七章,妖界封印失记忆,妖族奴仆

    今日天气尚好。

    “今天天气真好,”风骚男对着后头的内侍笑着说道。

    “是的,殿下,”说着,还抬头瞧着那乌色的天空,点了点头,“天气真好。”

    “殿下!”苍老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尊者。”内侍转身,不由低头行礼。

    “大叔,”风骚男闻声一瞧,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

    “殿下,”老头叹了叹气,“殿下身份贵重,当以妖界为己任,怎能如此贪玩?”

    “是!”风骚男不敢出声,只敢低头应下。

    “既然如此,还请殿下保重!”说着,老头便对后头的人言道,“楚生,我们走吧!”

    “是,老师!”稚嫩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老师?”“畜生?”

    前者是内侍说的,后者是风骚男说的。

    “不是畜生,是楚生。”或许是风骚男口音重,又或者带有云梦方言,不知为何,楚生总觉得他在骂自己。

    “楚生?”风骚男点了点头,“啊~知道了,畜,不,楚生!”

    老头看着楚生,不由地心想,‘真人,你也该体会体会,我等妖族被你们人族辱骂的滋味。’

    “楚生,我们该走了!”老头说道。

    “是,”楚生走时,瞪了风骚男一眼。

    “大头,他刚才是不是在瞪我?”风骚男震惊地问道。

    “殿下,您看错了,那不是瞪,是尊敬!”内侍笑着说道。

    “不,他是在瞪我,对吧!”风骚男说着,“对吧!”

    大头无语了,拉着风骚男的手,把他拽走。

    “走啦,走啦,”大头着急地说道。

    风骚男就这么被那个叫大头的内侍拽走了,而那个名为楚生,被叫做畜生,实际是赫赫有名的渡劫真人,也被老师叫走啦。

    “老师,我们要去哪?”楚生就像刚出生的婴儿看着四周,觉得新奇得很。

    “老师的家,也是你的家,”老头看着楚生的稚嫩的容颜,‘青玄子,老夫很想知道,当你封印解除的时候,想起云梦还有你的家,你该是什么表情!老朽很是好奇。”

    “家?”楚生呢喃着。

    “是,”老头笑了笑,拍了拍楚生的肩膀,“对了,你知道妖界的结界吗?”

    “妖界结界?”楚生眨了眨眼。

    “对,”老头点了点头,“那是妖界神圣布下的结界。是保护妖界,不受人族侵犯的结界。”

    “那如果人族侵犯,会如何?”楚生疑惑地问道。

    “会被封印,”老头笑着说道,“丧失记忆。”

    “丧失记忆?”楚生疑惑地说道。

    “恩,”老头看着楚生,‘就像你一样,会被封印记忆,忘记人族身份,以为自己是妖族。’

    “只是丧失记忆这么简单吗?”楚生天真地说道,“不是说人族侵犯吗?对待侵犯我们妖族的人族只让他们丧失记忆吗?”

    “恩,忘记仇恨,忘记自己为了什么而来,也是一种解决方法,”老头笑了笑,“这或许就是妖界神圣的高明之处,也说不定。”

    “是哦,”楚生点了点头,“但是,我还是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

    ‘青玄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老头笑了笑,“真的觉得很简单吗?”

    “对啊!”楚生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老头拍了拍肩膀,“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第八章,藤蔓漫了小红墙,皇子来爬

    昨夜的雨把墙落了一身狼狈。

    载满了红葡萄叶的墙,垂涎着,朝着太阳,落下了些许的水。

    一双黑色靴子,踩在了墙前的草叶上。

    压弯了叶子,也压落了那草叶子上的露珠。

    “殿下,”惶恐的声音缓缓地发出,“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了,”风骚男叉着腰,看着这满面的红葡萄藤,“赶紧地,蹲下。”

    大头咽了咽口水,正准备下腰,却被直接按下。

    “磨磨蹭蹭的,”风骚男一脚踩着别人的腰,费劲地伸出腿,耷拉在墙上,想上似乎上不去,腰有些不好,想下似乎下不去,腿有些短。

    “恩,”踮起了脚尖,费劲地想要爬。

    “呜,”强大的压力压弯着他的背,忍不住地哼出了声。

    “你们,”忽而从后头传来的声音,“在做什么?”

    一声惊吓,犹如惊雷,吓得那扒拉着的腿,猛地张得更大了,扭到了胯,啪的一声,从大头的背上摔下。

    拽着红葡萄藤叶,落在了身上。

    抬眼一瞧,瞧见的,也是一双黑色的靴子。

    “殿下,殿下,”大头紧张地爬了起来,扶起了风骚男。

    “你们在玩游戏吗?”楚生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

    “我说,畜生,”风骚男恼火地说道,“你很闲吗?”

    “第一,我不是畜生,我是楚生,”楚生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二,我真的很闲!”

    “很闲是吧!”风骚男推开了大头,走到了楚生跟前,盯着楚生说道,“那还不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说着,把楚生转了个头,一把推开。

    楚生一愣,被推得一步又一步,有些踉跄。

    “愣着干嘛?”肚子里的火,朝着大头发泄着,“还不蹲下!”

    大头嘟起了嘴巴,认命地蹲下,“又不是我吓的你!”

    “喂,你嘀咕什么呢?”一掌拍下了后脑勺。

    嗡嗡地作响。

    一脚踩上去,草也弯了不少。

    “你们为什么不飞上去?”楚生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飞?”有了第一次经验的风骚男倒是没有被吓得第二次,“这整座城主府都在大叔掌控下,但凡只要动用一点灵力,大叔就会知道,到时候.......”

    “到时候你们就出不去了,对吧!”

    “废话,”风骚男哼了一声,抓紧了时间往外爬。

    “可是,你们不敢动用灵力是怕老师发现,”楚生笑了笑,“可是我知道了,只要我.......”

    言尽于此,倒也让人明白。

    只见风骚男缓缓地放下了脚,轻轻一跳,跳到了地上。

    满脸的笑容,看着楚生。

    “楚生大哥,楚大哥,”风骚男笑嘻嘻谄媚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嘛。”

    “两个条件,”楚生笑了笑。

    “别说两个,就是三个,四个,我也依你。”风骚男笑嘻嘻地说道。

    “第一,以后不许叫我畜生。”楚生伸出第一根手指说道。

    “好,没问题,楚大哥。”风骚男笑嘻嘻地说道。

    “第二,我也出去玩,你们必须带我!”楚生笑嘻嘻地说道。

    “不行,”风骚男一听这个,猛然摇了摇头。

    “不行?”楚生嘴巴一弯,“既然你们不找我玩,那我找老师玩去!”

    “别,楚大哥,你是我亲大哥,不,你是我大爷,”风骚男攥着手,把楚生拉了住,“我同意了,还不成嘛!”

    大头看着一个皇族皇子这么赤裸裸地,这么低声下气,连自家大爷都这么敢出卖。他觉得明日的太阳,他还能否见到?

第九章,一月桃花春风笑,蝴蝶蜂闹

    清风吹落桃花,送到了酒家。

    酒家的酒香点缀着桃花,漫了这云梦。

    漫了这云梦城外的山崖。

    山崖桃花朵朵开,开的这漫山的香气,惹得那蜂蝶嬉笑。

    “为什么这里桃花这么多?”乞星眨了眨眼地问道。

    “因为,守护云梦城的尊者喜欢桃花。”楚生在一旁解答。

    “什么喜欢不喜欢,”风骚男哼了一声,“根本就是桃花化形的花妖嘛!”

    “殿下,殿下,”大头闻言紧张地攥着风骚男的袖子,“慎言啊!”

    “知道了,”风骚男有些嫌烦,“对啦,你父亲就是在这里不见的。”

    乞星闻言,有些惊讶,但还是四处看了看,“真的是这里吗?”

    “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楚生看着乞星那般费劲地寻找线索,看向了那个风骚男,“就算有线索,也早就被这山风吹散了!”

    “瞎说什么,”风骚男义正言辞地捂住了楚生的嘴巴,顺道掐了一把,“肯定还有什么东西藏着的呢!你说对不对啊,大头!”

    大头闻言,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见一脚踢来,这才应道,“是啊,这山里尘土多,万一藏在什么不显眼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这山这么大,怎么找?”乞星回顾四周,高耸的山,桃花飘散。

    “咱们不是四个吗?分头找,”风骚男自作主张地说道,“大头跟畜,不,楚生一起,我跟你一起。”

    说着,蹭上前,挽着乞星的手,“就这么说定了!”

    楚生眨了眨眼,“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那个急不可耐的风骚男拉着乞星已经跑掉了。

    “那公子,我们怎么办?”大头死死地拽着楚生,不让他去坏了自家主子的好事。

    “什么怎么办?”楚生也气恼了起来,“你问我,我问谁,说什么找线索?明明人家就在大牢里关着,还跑来找线索?有病!”

    说着,气愤地离开了。

    “公子,楚生公子?你要去哪?”大头见着楚生离开,不由地喊道。

    “透气!”咬牙而气恼的样子,活像个离家出走的少年,气呼呼的,看啥啥不顺眼。

    烦恼的楚生,入了这山林,见了这桃花。

    风卷香气,扑向了他,弥漫的气味缠绕着他。

    “啊咧,”楚生见着一瓣桃花缓缓地下落,不由地伸出手,接了住。

    小小的桃花落在了他的手上。

    细腻而温润。

    嘴角不由地上扬,心情颇好。

    凑了过去,轻轻一吹,见着那桃花被自己的风吹向了远处,不由地眉角含笑。

    看着那桃花飘,追着那桃花飘。

    桃花慢,他也慢,桃花快,他也快。

    满山的桃花,他倒是瞧准了那朵手中的花。

    渐渐地,一阵风吹来,那桃花又加快了起来。

    楚生小跑了起来,享受着这乐趣,追着桃花,直到,它飘落在另一人的手心。

    桃花树下,楚生站在那阴影里,瞧着阴影外的桃花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花红,日虹,落在了她的眉目之间。

    似芙蓉,似水仙,似山崖一朵兰花插在了峭壁间。

    “那个?”楚生不由地出声。

    “恩?”乞星本是伸出手,接住了那桃花,听着声音,猛然回头,瞧见的倒是楚生,“怎么了?”

    楚生欲言又止,伸出手想要指着那桃花,但又放下了手,紧张地攥着衣服,“没什么。”

    乞星见着楚生这奇奇怪怪的样子有些疑惑。

    那楚生见着这诡异的气氛也有些尴尬,只听他说道,“忘川去哪里?怎么只有你一个?”

    “忘川?”乞星一愣,倒是第一次听这名字,“你说风骚男啊,他不是就在这里吗?”

    转过头,指了指,见着本该有人的地方,只有满地的桃花?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楚生眨了眨眼。

    “人呢?明明还在这里的?”乞星也是一愣。

    “冒昧地问一句,”楚生眨了眨眼,“你认识路吗?”

    乞星一愣,摇了摇头,“你认识吗?”

    楚生点了点头,“我也不认识!真巧!”

    乞星见着那点头,本是欢喜,但一听,嘴巴有些僵硬,但是心里却是禁不住地嘀咕,‘不认识,你点个毛头?还真巧,巧个鬼子!’

    迷路的不只有楚生,乞星,还有那个忘川皇子。

    忘川本是跟着乞星,但是乞星玩心一起,跟着桃花跑了,留着他一人,不,一只妖。

    “大头?畜生?你们在哪?”忘川喊着名字,四处叫着,不是他不喊乞星,只是他要是喊了乞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为一只成年男妖,竟然会迷路?沦落到让一个女孩子来救,实在是太丢妖了!

    “殿下,殿下!”大头似乎听见了什么,赶忙地闻声找去,“我来了!”

    “太好了!”忘川见着大头,顿时一喜,不知为何,今日的大头格外的耀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畜生,不,楚生呢?”

    “怎么办?”大头也甚是急躁,“楚生公子不见了!”

    “他也不见了?”忘川一愣,“丫头也不见了!”

    “他俩该不会迷路了吧!”大头眨了眨眼地问道。

    “迷路?”一听到了迷路二字,忘川顿时精神了起来,“迷路了好呀,迷路了好呀!”

    说完,赶紧攥着大头,“我们赶紧找丫头吧!”

    “那楚生公子呢?”大头疑惑地问道。

    “那么大的妖了,不会有事的,我们赶紧找丫头吧!”忘川想象到了,一个画面。

    乞星偎依在他的怀里,小手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甜蜜地说道,“忘川殿下,谢谢你找到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殿下,殿下?”大头见着发愣的忘川,“你口水流出来了?”

    “口水?”忘川赶忙地抹掉,“这不重要,我们赶紧找丫头吧!天快黑了!万一出啥事了,可不好了?”

    大头疑惑地看着忘川,为什么说着担忧的话语,这表情却是幸灾乐祸,愉悦至极呢?

    仿佛,是在盼望着出事了才好?

    大头一想到这里,猛然摇了摇头,暗道,‘怎么可能!殿下不是这种妖!’

第十章,二月杏花纷纷落,情定花时

    小巧的杏花在枝桠上冒出了头。

    粉嫩的蕊随风摇曳着,那缕缕的淡香缠绵着风而去。

    郊外青山,河流畔,杏花疏影里,笛声轻又轻。

    横吹笛子,竖吹箫,笛音轻脆,似嬉闹。

    杏花树下,翩翩男子,横握小笛,灵动的手指恰如飞舞的蝴蝶。

    延绵的笛音,是风,是青草,是花香。

    飘落的杏花,随风摇曳,落了下来,飘在了他的肩上,他的发丝间,他的衣摆上。

    乞星过来时,瞧见的便是这画面。

    如果不是那吹笛子的手按住的音阶与传入耳边的笛音对不上的话,还算唯美。

    如果不是,那吹笛子的人,眼神总是忍不住往自己这里飘的话,删除那丝丝猥琐,还算唯美。

    如果不是,那在花中,随风摇摆的身子过分夸张的话,还算唯美。

    “咳咳,”乞星咳嗽了一声,见着那人收了笛子,半息之后,笛音消失,暗道果然如此。

    “你来了?”忘川嘴角忍不住地笑,“我吹笛子吹得太入迷了,都没察觉到你来!”

    乞星闻言,嘴巴虽是紧闭,但是浮动的胸腔,似乎是在说,这个女人在笑。

    “就你一个?”乞星眨眨眼地问道。

    忘川闻言,一愣,想起了,上个月那桃花林里游玩时,找到他们两个的画面。

    月下缀桃花,桃花吻佳人。

    纷纷落下的桃花,飘落在倚靠着对方的两个人身上。

    乞星的头在楚生的肩膀上,楚生的头紧贴着乞星的头。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桃花也曾停驻在他们的衣间。

    “恩,就我一个!”忘川猛然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是怎么回事?”乞星转过身,指了指花丛中,那露出的衣角。

    忘川一愣,顺着指尖看去,那该死熟悉的衣角。

    “该死的大头!”忘川暗骂地说道。

    躲在一旁的楚生叹了叹气,瞧着那个捂着脸,缩着身子的大头,站了起来。

    “喂,你干嘛?”大头听着动静,急忙拽着。

    “人家都知道了!还缩着干嘛?”楚生敲了敲大头的脑袋,“笨死了!”

    楚生把笛子藏在了身后,站了出来,朝着乞星打了打招呼。

    “起来了!”楚生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一旁的大头。

    “哦,哦,”大头内疚地站了起来,“武姑娘!”

    “你背后是什么东西?”乞星看着楚生藏着掖着地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有,”乞星的话刚落下,忘川便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站在了楚生旁边,用手一拽,一拉,往背后一扔,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便把楚生转了个身子,“你瞧什么也没有!”

    “赔我笛子!”楚生咬牙地侧过头。

    “知道了!”笑着,咬牙,那三个字从牙齿间费力地出了来,“哈哈哈,什么也没有!”

    楚生转过了身,朝着乞星笑了笑,“什么也没有!”

    大头内疚地缩着头,没有看清楚这一系列的骚操作。

    “那今天,我们还是分开走吗?”乞星从手中拿出了上个月在桃花林里,挖出的一张图纸,画着杏花林的图纸。

    “不,不行!”忘川绝对不同意分开,坚决地不同意,“这里这么大,还是人多一起找的好!毕竟,找得仔细些!”

    “恩,分开找的话,难免会有些东西注意不到!”乞星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吧!”

    刚想要摊开图纸,却被忘川夺了去,交给了楚生。

    “这里楚生比较熟,还是他来吧!”忘川对着乞星笑了笑。

    楚生接了过来,无语地嘴皮子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什么,认命地领着大头走在前面。

    “他真的熟吗?”乞星看着眼前的背影,不由地多了几分怀疑。

    忘川闻言,倒是哼笑一声,“当然!”

    于是,这四个,两人两妖,就这么人妖配对,肩并着肩走着。

    忘川的手就像春天的蜜蜂,呆不住,总是想要朝着那花朵去,想要采蜜。

    手指动了动,却又不敢伸出手,靠近着乞星的手,却又是放弃。

    是牵还是不牵,似乎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徘徊此间,就像幽魂徘徊于黄泉,犹豫不决,是迎接不定的未来,还是留恋既定的过去。

    手指敲打着大腿,嘴唇总是抿起,嘴角也时不时地抽搐。

    虽说杏花飘着,花香飘着,但是心情依旧是忐忑。

    牵手,虽说碰上了一朵花,梦寐以求的花朵,但是如果被花朵拒绝,也是蜜蜂的灾难。

    不牵,可惜,遗憾,种种,诸如此类。

    犹豫里的时光,是煎熬的,也是迅速的,机遇总是在这里转瞬即逝。

    就在他,下定决心,想要牵手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

    “到了!”

    一句话,便让乞星跑了过去。

    “真的是这里吗?”乞星站在了楚生的旁边,挤在了一旁,看着那张地图。

    忘川却是站在那里,暗骂了一声晦气,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只即将碰触花朵的手,那是一只即将实现他愿望的手。

    想要杀人的目光,秒射到楚生的背影。

    看着挺拔的身姿,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冷静,冷静。

    “怎么了?”楚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瞧着那异样的眼神,奇怪地问道。

    这么一问,弄得乞星也看向了忘川,这么一问,让忘川顿时收敛了那凛冬的冰块一般的眼神。

    “没有,”忘川笑嘻嘻地,“是这里吗?这里就是地图上的地方吗?”

    说着冲了上去,挤到了两个人之间。

    窄小的地方,似乎容不下三个。

    庞大的动静,弄得乞星的脚滑落,朝着一旁的潭水而去。

    双手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

    失重的感觉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乞星,抱入了怀里。

    “没事吧?”楚生低头看着,怀里的乞星。

    这下子,忘川吃醋了,刚要上前阻止,脚一滑,朝着后头滑下,手舞足蹈地挥舞着,一把把那两人推下。

    落在了草丛里的,是扑在楚生怀里的乞星,和抱着乞星的楚生。

    至于忘川。

    一只青蛙落在了他的头上,嘴里噗嗤地吐着些许的飘落的花叶子。

    “公子,没事吧!”大头急忙穿过潭水来到他身边。

    忘川站在潭水里,狼狈地看着岸上,迟迟不站起来的一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没,事!”

第十一章,三月石榴花红了,多子多福

    轻薄的花,摇曳着风姿,红了这山岫云间。

    山的这边是石榴,山的那边是茶。

    青色的茶丛两旁,守卫着的是摇曳着红色的花朵的石榴。

    微弱的石榴香就像轻浮的姑娘,若隐若现的穿着打扮,勾引着那端庄的茶公子。

    香中萦绕的,是石榴的轻,是茶的浓。

    在这轻飘飘的香气里,一位姑娘牵着的一位男人的手。

    相伴在一起,相依在一起。

    “怎么就我们两个?”乞星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楚生笑了笑,“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甜美的笑容融在了这茶香里,这石榴香中,也融在她的心里。

    她说不出不好的那两个字,不,她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羞涩地摇了摇头。

    “反正,已经找了两个月了,今天就放松一下,”楚生揉了揉乞星的脑袋,“不好吗?”

    乞星想了想,的确如此,便点了点头。

    楚生笑了,见着乞星点了头,便想到,‘你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情吗?’

    山间里奔跑着,穿过一丛丛翠绿的茶,穿过一株株红了的石榴花,听着山鸟嘻戏,见着白云飘飘!

    飘荡着花香里,夹杂着笑声。

    躺在了草丛边,透过了石榴树的那层层叶子,仰望着天空。

    “你真的很思念你的父亲吗?”楚生伸出手,挡着光。

    些许的光从叶子之间透露,又从指缝里泄出。

    “谁不思念自己的父亲?”乞星侧过头看着楚生,笑了笑,“你不思念你的父亲吗?”

    “我吗?”楚生放下了手,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不思念?”乞星震惊了,坐了起来,看着楚生说道。

    “说不上思念不思念,准确地说,”楚生也坐了起来,用手拨弄着,膝盖下的青草,“是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我母亲是谁,我记事以来,好像陪伴我的只有老师!”

    “老师?”乞星嘴里嘀咕着,“那他对你好不好?”

    “很好,”楚生拔着草,嘴角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那他就是你的父亲,”乞星嘟喃着,“在我们家乡,有这么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说,不是指你的老师就是你爹,你娘的丈夫什么的,但是你可以把他看做是你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楚生嘴里徘徊着这两句话,抬起头,看着天空。

    啪嗒,一滴雨珠落了下来。

    落在了他的脸上。

    “哦,”楚生眨了眨眼,“下雨了!”

    这雨,说下就下,来得就是那么惊喜,刺激,意外。

    两人刚爬起来,躲进石榴树下,这雨就跟发了大水似的,弥漫了起来。

    清晰的天,下着清脆的雨,落在了青翠的山,弥漫着清宁的茶香。

    许是茶喜水,在这雨里,弥漫着一股股淡雅的清香,似居士诵经,似雅客奏琴。

    悠扬之意里,头顶上还有几株石榴花。

    微弱的香,弥漫着,轻轻一跳,便摘下了一朵石榴花。

    石榴花落在了楚生的指尖,就像本身就长在指尖上的花一样,自然而又和谐。

    撕下一瓣,点入嘴中。

    咀嚼了些许,不由地点了点头,“很甜呢!”

    伸出手,给了乞星。

    乞星瞧了一眼,“甜?”

    撕下了一瓣,塞入了嘴里,刚嚼了片刻,便是嫌弃地吐了出来。

    “呸,呸,”乞星皱着眉头,苦着脸,“哪里是甜的?”

    “是吗?我觉得很甜啊!”楚生看着乞星这个样子,不由地耸了耸肩,笑了出来。

    乞星看着楚生笑话自己的样子,“你耍我?”

    恶狠狠地丢下了石榴花,朝着楚生扑了过去。

    楚生轻轻一躲。

    这树就这么大,两个人就这么绕呀绕呀。

    “你过来!你个耍我的臭小子!”乞星抓着树干,来回闪。

    “我哪里耍你了?我又没叫你吃?是你自己好奇,关我什么事?”楚生辩解地说道。

    “你还说,你还说!”气恼的乞星冲了过去。

    俗话说,下雨,路滑。

    更别说,在山里的树木里,总是会有几棵树,是把根系裸露在外的。

    于是,脚一打滑,被那根系绊了一脚,飞了过去。

    扑倒了楚生,就这么滚了几圈,停在了雨中。

    雨打在了楚生的脸庞,滑过那下巴。

    碎发也迷失在了雨中。

    乞星缓缓地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

    这雨就像女人的胭脂,把这男人无处安放的魅力,在乞星的眼里,放大,放大,再放大。

    乞星的心,砰砰,又砰砰。

    迷失在雨里的两个人,似乎连心也丢在了雨中。

    远处的石榴树下,站着一个老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者如此地落下一句话,便消散在雨中,出现了百里外的城主府里。

    推开了房门,瞧着床上的人,呼噜打得跟雷一样,再瞧着地上瘫着的人,睡得跟死猪一样。

    “再睡下去,媳妇都跟人跑了!”老者摇了摇头,“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便又关上了门,放着那两人独自安睡。

    床上的忘川似乎听到了什么,不由地挠了挠肚子,嘴里梦呓着,“继续喝!”

    可怜的忘川本是昨夜深更时,拎着酒坛子,找着楚生喝酒,似要把这家伙喝趴下,这样子,再把大头丢在城主府里,这样子以来,今天就是自己跟乞星的好日子。

    没曾想,技不如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白日做梦!

    当真没出息的很!

    看着这样子摇头不只有老头,还有昨夜拼酒的楚生。

    那时的楚生看着瘫在桌子上,倒在桌子旁的两个妖,不由地叹了叹气。

    “殿下?忘川殿下?”楚生推搡着忘川,想要把他唤醒,不料他竟然挣开了楚生的手。

    “继续喝,再来一盅!”大喊着。

    楚生放弃了忘川,蹲下来,拍了拍大头,“大头?大头?醒醒!醒醒!”

    鼻子里冒出了个泡,嘴巴旁流下口水。

    忘川摇了摇头,认命地抱着忘川,横抱着,把忘川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可怜的忘川,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情敌横抱着,还让自己的情敌给自己盖被子。

    连自己的下属也是自己情敌扛进屋子里的。

    只怕很快,自己梦中情人,也要被情敌弄到屋子里去了。

第十二章,四月荷花开清水,杨柳轻轻

    清风徐徐,略过这午日的池塘,明了这日头的炎热。

    带动着池塘里的清香,飘逸着水的凉爽。

    杨柳依依,掠过池塘,泛起涟漪,一层又一层的波澜点缀在这午时的风光。

    走廊里站着一位公子哥。

    紫衣绣着金丝,衣摆上点着明珠。

    衣服里用金丝绣画的是一只九尾狐行走云间。

    “殿下,”侍者恭敬地说道。

    “抓到了吗?”冷色弥漫在瞳目之间。

    侍者摇了摇头,“属下无能!”

    “废物!”虽是两个字,但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得往外蹦跶。

    咬牙切齿地拍在了这走廊上的阑干上,一个掌印赫然刻在了木头上。

    终是少了几分戾气。

    云梦城外,草原之中,摇曳着的青草,撩动着清风。

    在青草之后,坐落着一座树林。

    挺拔的仓树前,青草犹如蝼蚁一般。

    “前面就是树林,我们到里头躲躲!”

    “恩,”楚生掂了掂背后的武栩,随着乞星走进了这树林。

    很快,树林外飞来了两个侍卫。

    飞落在树林前,对视一番,点了点头,也进入这片树林里。

    树林里,听不见飞鸟经过,听不见蝉鸣,也听不见蛙虫嘻戏。

    有的,是水声潺潺,是树叶风响,以及叶子在脚下稀碎的声音。

    “休息一下,”乞星关怀着楚生,也关怀着楚生背上的武栩。

    “恩,”楚生放下了武栩,把他靠在了树旁,帮他理了理衣服。

    “谢谢你,”乞星笑了笑,“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我爹!”

    “没事的,”楚生摇了摇头,“只是这里还是不安全,我去寻些水来,然后我们再出发!”

    “恩恩,”乞星点了点头。

    楚生见着乞星同意,便是转身离开,却被一把拉住。

    低头回看,看见的是一双深邃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小心!”乞星担忧地握着楚生的手腕。

    楚生的嘴角轻弯,露出安抚的笑容,反手握住了乞星,“你也是!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恩,我等你!”乞星见着那安抚的笑容,也点了点头。

    乞星看着楚生就这么匆匆地从树林里穿过,踩踏着落叶,穿过那些枯木。

    渐渐地不见了人影。

    这才转过头来,帮着武栩顺了顺碎发。

    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乞星一旁。

    乞星猛然回头,见着一个侍卫站在了不远处,四五步的距离。

    “还请小姐,随我回去!”侍卫是忘川心腹,自然知道,自己得小心对待着这位大佬。

    “回去?”乞星缓缓地站了起来,“你们妖族这就是这么没文化吗?回这个字,可不是这么用的!”

    “无所谓,”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奉殿下旨意,我只要把小姐带回去便是了!”

    “那且看你本事!”手腕一翻,一把铁扇出现在手中。

    侍卫见此,皱眉,手掌聚拢,一柄长剑出现手中。

    乞星脚微微蓄力,冲刺而去,张扇,似刀,如风劈下。

    风卷苍云之势,携带雷霆之威。

    却被那长剑挡下,电光火石之间,火星四射。

    灵力波荡,冲击而去,把乞星击飞,紧贴着树干而滑落。

    “不自,”侍卫冷笑,“量力!”

    “是吗?”血液从嘴角滑落,犹如一朵曼珠沙华。

    侍卫闻言,眉头一皱,便见乞星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胸口。

    灵力波动。

    又是一掌,灵力继续波动。

    就在第三掌一落之时,只见乞星的修为犹如雨后春笋,一节节地直升,直到元婴天阶。

    “不如,试试!”乞星合扇作剑,一手剑花舞动,便见树林之中,树木涌动,些许的水灵力从天地之间,树木丛中汇聚。

    “剑意?”侍卫战意大发,“且战!”

    只见侍卫也释放自己的剑意,狂风大起。

    双剑的剑意随着剑主碰撞,搏斗而相撞,荡起的水花似一朵朵芙蓉。

    先是轻风吹皱一池春水,泛起的涟漪似芙蓉。

    又成了狂风闹了湖泊,卷起浪潮千丈高。

    接着又如一道旋风席卷着大海,水龙卷在大海之上肆意妄为。

    无论是池水,湖泊,亦是大海,终是风占了鳌头。

    “我说,雷来!”乞星言咒而出,乌云遍布,雷霆自来。

    “无形之风,天地无形。”侍卫一言而出,狂风便起,乱了那水,乱了那雷。

    风散了雷,侍卫的灵力也散了乞星的言咒。

    反噬的痛苦不由地捶打着乞星的心脏。

    “我说,”一把甩开了那铁扇,手印皱起,“风来,雨至,雷落,火生!”

    乌云被侍卫的风吹散后,又猛然凝聚,下起了雨来,打起了雷来,火焰更是随着雷霆而来。

    “既是风先来,”侍卫推着剑柄,把那长剑推了出去,只见那长剑化作了千万碎片,似风,似空,“那风停便是!”

    话音一落,犹如定风珠,定了这风,那没了风的推动,本不是一整块的云也纷纷散去。

    “风已停,雨依旧,雷不散,火遍野!”乞星双手大开,灵力波动之间,那铁扇竟然也化作了碎片。

    与侍卫不同,那长剑是侍卫的羽毛所炼制,随心所欲,可以献祭为风,毫无损失,但乞星的铁扇却是道器,本命法宝,纵使随心所欲,但也不是简单献祭的东西。

    随着乞星道器献祭,碎片化风,重新聚拢着云。

    但因此,乞星也受了巨大的伤。

    口吐鲜血,落在了其间。

    侍卫见着那雷云不散,雷火降下,如天劫,如雷劫,朝着自己而来。

    不由地皱眉,正准备以肉身而抗时,只见一个老头出现。

    轻轻用拐杖点了点地,涟漪泛起,骤时,烟消云散,雨过天晴。

    乞星见此,不由地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朦胧地看着,那根拐杖朝自己而来。

    “楚生,你为什么还不来?”乞星犹如梦呓一般,说着临晕前的最后一句。

    可惜,乞星嘴里的楚生却是自身难保。

    树林的湖泊旁。

    清风吹动着荷叶悠扬地旋转,荷花在一旁静静地绽放。

    风吹着湖泊,荡起了些许的潮水,打向了岸上,打在了那个被打倒在水岸边的人身上。

    鲜血染红着湖泊的水,染红着岸上的潮湿的泥土。

    “对不起,我失约了!”缓缓地闭上的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水,混入了那红色的泥泞里。

第十三章,五月蔷薇落墙角,监牢囚徒

    云梦就像一道金光坐落在这草原之上。

    辉煌的颜色如阳光一般,照耀着这座城池。

    但在这城池里,仍然存在着阳光无法照耀的地方。

    那是一处监牢。

    遍布着青苔的石砖砌成一座高墙,向左右延伸,中央的是一座木质栅门。

    缓缓地推开栅门,一条甬道出现在眼前。

    两道高墙犹如士兵,战列甬道两旁。

    潮湿的砖地从门这头,一直蔓延到了尽头的一道门。

    那是一扇铁门。

    “蔷薇花吗?”冷笑的语气,就像寒冬里的桃花,徒增笑料。

    “殿下!”大头一旁恭敬地说道。

    “走吧!”忘川推开了铁门,走了下去。

    吱呀的铁门缓缓地关了上。

    空荡荡的风从栅门的栅栏缝隙吹来,踩过这湿润的砖地,落在了铁门旁的蔷薇花。

    粉红的蔷薇丛上,遍布着荆棘的外衣。

    粉嫩的叶子上飘落露珠,滴落在荆棘的倒刺上,坠落在地,碎成了花瓣。

    铁门外的蔷薇依靠着墙,铁门内的阴水从墙壁上滑落,流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潮湿又黑暗的甬道里,弥漫着阴狠的气息。

    顺着台阶一层又一层而下。

    滴落在地上的水珠犹如花瓣一般,点缀着这黑暗的监牢。

    沿着这潮湿的道路一路走到尽头,那是一间密室。

    密封的牢房里,动荡着铁索的声音。

    狼狈不堪的身影被铁索锁住在墙壁前,咳嗽地喘着气。

    即便是白皙的面孔在这黑暗之中也瞧不见尊容。

    “忘川?”冷笑的声音,不知嘲讽着忘川,还是嘲讽着已经沦落成阶下囚的自己。

    “是我!”忘川淡定地伸出手,掐着楚生的下巴,来回转动,“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抢我的女人?“

    “呸!”楚生只是一口水喷了过去。

    污秽的口水夹杂着鲜血,落在了忘川的脸上。

    纵使漆黑,也难掩那双怒色的瞳目。

    “放肆!”忘川掐着楚生下巴,顺着墙壁,把他提了起来,铁索簌簌地响动着。

    “我从来没有抢,”被掐住了咽喉的楚生皱着眉头,勉强地诉说着,“是你放弃了她!是你骗了她!”

    “但,”忘川嘴角向后轻蔑地延伸着,“她是本王要定了的女人!”

    高高地举起的楚生皱着眉头,纵使狼狈不堪,纵使淤血抹在了嘴角,淤青镶嵌在眼角,也难掩盖他的高傲。

    不知为何,掐着楚生的忘川却是坦然一笑,松开了手。

    被松了劲儿的楚生骤然落下,倒在了这潮湿的泥泞地上,淤泥与潮湿的水污了他的脸。

    一脚踩在了他的腰背上,“不,现在轮到你放弃她了!”

    忘川得逞地笑了笑,松开了脚,转身离去。

    “你什么意思?”闻言一愣,双眼瞪大,纵使黑暗之中亦然瞧见这有神的目光。

    “放心,本王会照顾好自己的王妃的!”忘川看着面前的墙壁冷笑地说道。

    “你.......”想要动弹,却被那铁索禁锢着。

    簌簌地响动的声音,明确告诉着楚生,他已经被困在这黑暗之中。

    “别走!”痛不欲生,竭尽全力地嘶吼着,“说清楚!忘川你给我回来!”

    即便是用尽生命的呐喊,也拦不住忘川的脚步。

    倒在一旁的楚生,闭上眼,流出了这污秽之地里,唯一干净而明亮的泪珠。

    推开了铁门,那些许的光透露在他的脸上,闭上了眼,轻嗅着,侧过头看着脚下那丛蔷薇。

    缓缓地蹲下,摘了一朵,轻嗅,“真香,拿给星儿换换心情!”

    “王妃殿下要是知道殿下的心意,或许不药而愈!”大头谄媚地说道。

    拾起了蔷薇的忘川笑了笑,“大头,这是你这么多年来,说得唯一一句本王爱听的话!”

    笑着,带着蔷薇,离开这监牢。

    推开了栅门,朝着城主府明媚的地方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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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命朝天介绍:
#惊,九马街小乞丐竟然偷盗大能钱袋,被当场抓获#
#重大新闻,太华宗万年单身佬青玄子终于要收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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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寿啦,玉山宗的雷劈死人啦——人没死,只是半死不活#
#惊,青玄子再一次下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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