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生死离别谁的痛,魔劫丛生
高低不一的墙,鲜艳的朱漆被风凌虐地,落得狼狈的下场。
杂草凌乱地生长着,枯槁的蜈蚣从低垂的叶子缓缓地行走着。
蜘蛛还在角落里编织着的网,天真地阻拦着风,却不过螳臂当车,刹那之间,落得不过些许的线丝。
粗糙的杂石长着青苔,光滑着的溜走着飘落的叶子。
寂静的风穿过拱门,撩起架子下的紫罗兰,敲打着这片的寂静的庭院。
晴空下,焦黑的痕迹诉说着火焰的残酷。
风来了,他也来了。
穿过虚空而来的渡劫大能。
站在庭院里,四顾着,回望着,瞧着这四周的庭院。
迈着步伐,踩过那些个鹅卵石,瞧见的,却是一块意料之外,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的牌匾。
上书两字,武府。
一脚踩下,便见那牌匾被踩得不由地分离两半。
那金色的漆也半褪下了昔日的光荣。
越是走进这武府的深处,道安的心脏越发地跳动着。
渐渐地,他见到了这武府最深处的房间,那个祠堂,承载着武府的祠堂。
伸出手,缓缓地推开,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犹如被雷电纵横,四分五裂一般。
仿佛就像是天上的一道紫色雷电,遇上了另一道白色雷电,他们互相深深吸引着,散发的静电互相纠缠着一般。
又仿佛是这两道雷电中间插足了第三者,紫色的雷电的夫人金色的雷电出现了,三方纠缠着。排斥与吸引共存,纠结的电子纠缠着。
更像是这那对雷电情侣被原配追击着,逃窜着,于是乎天空之中弥漫着紫色,金色还有白色的雷电,在追逐中吸引,在追逐中排斥。
道安的心就像是无辜承载着这对原配,小三和奸夫年度大戏的天空一样,深受着四分五裂的痛苦。
那一刻,他知道了,他不该来这里。
这一刻,他化作了青烟消失在这里。
下一刻,他穿过了虚空,停止步伐。
难以置信地看着,血泊上开满的鲜花。
每一朵就像是醉酒后的婴孩。
他的衣摆掠过了花丛,他的脚步踏过了花丛,而他来到了花丛的另一角,那是一处木屋。
大开的木屋的门,让他窥见屋子里的世界。
灰暗的颜色,黑白的房梁,无声的风,无息的世界。
他跨过了门槛,瞧见了的,是两具尸体。
吊着,摇摆着,低着头。
一具是大乘,一具是渡劫。
腐烂的气息流窜在这间屋子里。
短暂的失神,眨眼之间,风暴降临,毁了掉了这间屋子,断了那条绳索。
那两具尸体掉落下来。
一具被轻风接住,一具被他抱住。
腐烂的面容,瞧不见一丝的原貌,任谁瞧见都发觉不了,这容貌的主人是这百花谷的师祖,除了他。
小心翼翼地伸出,心疼地抚摸着,那皱起的纹路,那裸露的白骨。
或许是开刀的人是个新手,没能剥好这层脸皮,使得有些地方厚些有些地方连血管白骨都瞧得见。
泪水下来了,这天空也下雨了。
下来的雨水洗刷着百花谷的血,也洗刷着百花谷的罪孽。
痛苦的泪,痛哭的眼。
绝望是这场雨的独奏,哀伤是这场雨的开胃菜。
仰天长啸,壮同激烈,引得这雷电嘶吼,引着这山崩地裂,引着这雨化作了碎片,稀碎得还能接着稀碎,直至终止与湮灭。
“妖族!”道安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一样。
雨来了,雨没走。
但是他却走了,无论是心还是人都离开了。
抱着琼花,雨水浸透着。
湿漉漉的人与干净的人,湿漉漉的眼神里没有人,干净的眼神里没有生。
湿透的道安抱着干燥的琼花,游走在花丛里。
但是没有人想起,还有一具尸体,躺在了花丛中。
雨水还在浸透着,花丛还在隐藏着。
天地混一色,只余她一人。
第四十五章,不知道写什么好,随便瞎写
河畔上,湿润的泥壤褶皱了几层,泥垢深深地藏在这褶皱之间。
藏在褶皱的泥垢,却被那过往的蛤蟆踢了一脚。
那过往的蛤蟆却撞上了伫立在河畔上的桃树。
伫立在河畔上的桃树被风吹着,落着那些许的叶,些许的花。
粉嫩的桃花随风飘,似舞,似漫。
在风中飘荡,却落在了白色的裙摆上。
延绵的桃花顺着裙摆蔓延着的香气萦绕在脸庞。
模糊的血肉,清晰的白骨,在桃花里,格外的鲜艳,格外的显眼。
“琼儿,”他这么说,指着那涟涟的湖光,指着那不见的清风,“我一直想带你来看看这十里的湖泊,十里的桃林。”
嘴角轻弯,“我还准备着很多东西,像烟火,那是开在湖泊对岸的,像蜡烛,那是绕在桃林里的心形,还有戒指,那是把你牢牢套住的。”
似乎眼前浮现了一层画面,“夜晚的星辰下,烟火绽放着,飞溅的火花落在湖泊上,点缀着晶莹的光。
姑娘站在九百九十九根蜡烛围起来的心形里,一个男人单膝跪地,拿出了一枚戒指。
璀璨的烟火,灿烂的星光,晶莹的湖光,倒映着女人的眼眸。
“我知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不由地皱起了嘴巴,“你一定不会答应我的求婚的,甚至还会给我一脚!”
“但是,这一次,”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开心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枚戒指,给她套了上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套上去的那一刻,侧过了头,神圣地低着,轻轻的一个吻。
不是轻薄,也不是随意。
“现在,你真的是我的了,”含笑,却也含泪,“不过你也要给我戴上才好!”
用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帮着她给自己套上戒指。
“现在,我也是你的了!”
侧过身子,一手怀抱着,轻轻倚靠着。
“我想好了,”他开心地看着,看着湖泊,“我们在这里建个屋子,春天时候,在桃林里放风筝,夏天的时候,在桃林里喝着酒,秋天我们就吃桃子,冬天我们就赏雪!”
“放心,”摇晃着脑袋,“桃林的桃花是不会衰败的!”
“还有,”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搭着一个秋千,你唱着歌,我推着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还可以泛舟在湖泊上。水光涟涟,清风徐徐,你会喜欢的!”
“对了,”又想到了什么,“要是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要个孩子,我知道修士要怀上孩子不容易,但是,我会努力的!”
“有了孩子以后,我可以教他看星星看月亮,你可以教他诗词歌赋,插花茶道。”说着哽咽了起来,“你说好不好,琼花!”
泪水流下了,犹如炽热的火,烧灼着落下的桃花。
清风吹来,搭在肩上的脑袋一动,滚了下去。
“真是的,”嗔怪一声,“都让你别睡了!就是不听,你瞧瞧就这么点风,就把你吹倒了!”
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把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想让她睡得安稳些。
“睡吧,睡吧!”小手玩弄着秀发,“我会陪着你的!一定会的!”
桃花映了红,晴日照了明。
水光一片往东走,清风一阵往南跑。
宁静的桃林里,安详的,就像一幅画。
画中男子,低着头看着,眼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就这么地看着,看着睡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子。
第四十六章,一人能当千万算,红衣魔女
山峰伫立着,黄沙蔓延着,些许的青草在风中摇曳着。
金云流转,日光流溢,似金龙逾越于天穹。
马蹄声声从远处而来,妖兽嘶鸣,浮云飘摇。
“他们也是够穷的!”山峰之上,一红衣女子站在那里。
红裙摇曳着妖艳的风光,淡泊素雅之容毫无。
一言毕,便见身后出现一神秘男子。
头戴披风,脚踏黑靴,大白天得裹得严严实实的。
“身为魔修,”女子咋舌地言道,“混到连个像样的妖兽都没有,都得骑马来!真是不够格!”
“话虽如此,”男子用手压低了帽檐,“我有必要穿着这样吗?”
“你要是不穿成这样,她们就会认出我,”女子摇了摇头,“这样不好,不好!”
“可是,你为什么不穿?不怕他们认出你来吗?”男子眨了眨眼地说道。
“不怕,”女子随意摆了摆手,“我这人向来活得光明磊落,正大光明,认出也就认出来了!何妨?”
“那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男子疑惑地问道。
“我说了,看了你,他们就会认出我是天罗魔女,这样不好!”女子嗔怪地说道。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了活得光明磊落吗?”
“对啊,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不藏着掖着,一向喜欢阳光!”女子拍了拍胸脯地说道。
“那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你烦不烦啊!”女子瞥了男人一眼,暗自吐槽,你要是长得不好看,谁管你哩!一个大男人长得皮肤雪白,貌美如花的,又不是野花野草,不是那桃树上的桃花,那么招风引蝶做什么?闷骚男!
“可是......”男子一言未尽,只是有些悻悻的。
似乎有些惧内。
“来了,终于来了!”魔女一笑,抻了抻手,朝着山下的那群人招了招手,“嗨!你们好哇!”
一声虽小,但无处不在,只见一声言毕,便见那群马妖兽停驻了下来。
“那山上的是谁?”主事的魔修疑惑地问道。
尖嘴猴腮小妖怪一样的魔修伸着手,遮着光,压着视线,朝着山上看去,“别管她,大概是哪家大夫没看好,让人给跑出来了!”
“说得也是,这年头,有病的人不是成群就是扎堆,我瞧着那个大白天穿着夜行服的,深怕自己没有被发现的那个男人,也是个疯子!”主事瞧着,甚是赞同,于是乎,只见她招了招手,就见后头的魔兵开始前行了。
那山上的魔女一瞧,“他们是不是瞧不见我啊!”
“额额,”男子不敢多说,深怕说出实话,有些伤人,毕竟把人当空气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要是告诉她,大概只会得到问题。
‘马的哪个部位好吃?怎么做好吃?要不一把火全烧了?’
“喂,别往前走了!”魔女双手捧着,做个传声筒,“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前面很危险的!”
魔女的话让山下的人有些迟疑。
“别理她!她就是个疯.......”主事没让后头的人停下,只是继续前行着。
话音未落,便见那些人穿过山路,消失不见了。
魔女一招手,天空便出现了一副画卷,画上的赫然是刚才的山,刚才的日光,还有刚才行军的魔兵。
“真是的,都让你们别往前走了!”魔女嘟起嘴巴,拍了拍手,“真是不听美女言,吃亏在眼前!”
说着,把画卷扔到云戒里的某一处,转过身子,摘掉了他的帽子,“好了,我们走吧!我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说着,亲昵地揽着他的手,“不如我们吃烤马腿吧!”
第四十七章,来得不早也不晚,父女相见
爆裂的树干犹如暴晒在大旱中的虫子的触角,往外干燥地蔓延着。
飘落的树叶一层又一层地叠在地上。
风一吹动,摇曳着的树枝簌簌地响动着。
“师弟,”灵柩狼狈地起身,捂着沉闷又厚重的心,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人,“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得弱!”
“那又如何?”男子惨笑着,嘴角的血似坠而不坠,“师兄还是别得意得太早!一大波的魔修可是往你这太华而来!”
“呵呵,”男子踉跄的起身,却差点有些滑倒,不过还是站稳了,“师兄,你还是躲不过灭宗啊!”
男子叉腰而笑,仰天大笑,似若眼前这人与他一样,“师兄,你终究还是丧家之犬!”
话音一落,只见一大块木头扔了过来,把他砸了过去。
“谁?”男子揉了揉脑袋,大喊了一声,“哪个王八蛋,赶打你爷爷!”
“姑奶奶干的,”说着,只见那人走了出来,“爹,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原来是侄女啊,”男子大笑了,“你是来给你爹收尸吗?”
“收尸?”女子笑了笑,“这位大叔,你要不要看看你手里的画?”
“画?”男子疑惑地展开,“这是?不可能!这不可能!”
男子的眼睛瞪大得好像天上的太阳。
“晴儿?这是怎么回事?“灵柩疑惑地咳嗽着看着明晴和那个男人。
“大叔,”明晴一步又一步地朝着男子,“你还记得画骨吗?”
“画骨?”男子看了看明晴,又看了看手里的画,“哈哈哈,没想到你真的让画骨认主了!师兄啊师兄,你就算离了魔修,转修了正道又怎样!你女儿还是成了魔修!”
一说到这里,明晴的眼里充满着煞气,魔气绕了手,握住了男子的脖颈,抬高,把男子抬离了地面,“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把画骨带到太华,我如何能入魔!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灵柩看着明晴如此,不由地叹了叹气,他没想到入魔对于明晴的伤害如此的大,都怪他把女儿教育得太好,正邪分明的教育让明晴对于入魔之事,难以忍受。怪他,这一切都怪他!
没想到的不仅是灵柩,就连画骨器魂,那个始终陪伴在明晴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没想到。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
的确,那个男人带了画骨入了太华,让明晴入了魔,但是,如果男人没有带来,那他又如何遇见明晴。
他以此为幸,但却未料,她视之砒霜。
装满着明晴的目光如今却充满着苦涩,他不知道如何,只知道自己的心有些痛。
‘我本无心,奈何遇见了你!见你那刻起,我以为我又有的心,谁知道,这只是我这无心人的奢求与幻想罢了!’画骨器魂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你欠我前程,如今便用你这命相抵!”说着,明晴的手腕一用力,魔气如海浪一般滚滚而去,涌入男子的身体。
狰狞的面容,挣扎的手段,让男子最终痛苦地死去。
明晴松了手,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眼里除了厌恶外,还有些迷茫与释怀。
第四十八章,奇怪的日子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地上的河流往南走。
在修真界与凡间界的沙漠中,一支商队,牵着骆驼缓缓地走着。
骆驼上的布袋满满当当的,装满着修真界的珍宝,也装满着凡间界的宝石。
从北而来的他们,怀揣着对于修真界的好奇,对于修真界的向往,从南而回的他们,却怀揣着对于凡间界的思念,对于凡间界的念叨。
黄沙连天,风行匆匆。
带着帷帽的女人,还有一只灰蒙蒙的狐狸,骑在了骆驼上。
回眸一眼,眼中的却是有些疑惑。
她缓缓地行走着,朝着南而去,却是转头往着北看去。
那是充满着艰辛的世界,是凡人无法匹敌的世界,也是她要逃离的世界。
不,准确的说,是暂时的逃离。
乞星骑在骆驼上,抚摸着手里的狐狸,眨了眨眼。
“老人常说,人这一辈子最容易说出口的是谢谢,最难说出口的是对不起,”乞星的嘴巴微微嘟了起来,“没想到,我的这两句话却是对同一个人,不,同一只狐狸说!”
“谢谢,”乞星心疼地抚摸着,顺着狐狸的皮毛,“谢谢你,救了我!”
“还有,”乞星的手停顿了下来,想起了,那个雨夜,那个村庄里,那个想要杀了她的人,“对不起,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不是我.......”
泪水饱满得就像一颗圆润的珍珠,豆大的珍珠从眼里落下,滑落在狐狸的皮毛上。
那灰色的皮毛却被这珍珠一般的泪水,腐蚀了一片,露出了洁白的颜色。
“吱吱,”懵懂的眼神抬头看着,那尖尖的鼻子,往上延伸,触碰着乞星的鼻子,似乎是在安慰着乞星。
“真是的,”乞星好笑地伸出手,抹了抹泪水,“你是狐狸啊!”
举着狐狸,用自己的鼻子顶着。
就像斗牛一样,鼻子与鼻子之间,斗着,顶着。
“你怎么能发出老鼠的声音呢?咱可是狐狸,正宗的雪狐,不能学老鼠,”乞星也不知道狐狸怎么叫,但是想来犬类的都是差不多,“来,跟我叫!嗷呜~”
“喵呜~”狐狸的眼睛眨了眨,看着乞星,似乎很不理解。
“不是这个,不是猫,是狐狸,”乞星就像牙牙学语一样,“跟我念,嗷呜~”
嘴巴张的大大的,鼓鼓的。
“汪呜~”
“不是狗,咱虽是犬类,但是好歹也要学狼不是吗?”乞星继续教诲着,“来跟我叫嗷呜~”
一旁的商人闻言都要笑了出来。
“姑娘,狐狸的叫声不是这样的,既不像狼也不像狗,”那商人好笑地说道,“其实更像小孩子叫,都是哇哇地叫着的。”
“是吗?”乞星疑惑地看向了商人,“我第一次听说诶!”
“还有哦,狐狸是狐狸,什么犬类啊!”商人摇了摇头地说道。
“不是,是那个.......”乞星想说的其实是犬科动物,这也不是她在书上看到,是她的伯父,道安真人闲来无事跟她说得,什么科啊,属啊,纲啊,虽然说了很多,但是朦胧地只记得狐狸,狼,和狗都属于犬科,狮子老虎都是猫科。
“什么?”
“算了,没什么!”乞星转过头,看向了狐狸,“既然知道了你怎么叫,那咱就得学!来,跟我叫,哇呀呀呀~”
“哇哈哈哈~”狐狸眨了眨眼地叫着。
“哇呀呀呀~”
“哇嘛嘛嘛~”
“是哇呀呀呀~”
“哇啦啦啦~”
乞星的眼睛里充满了坚韧与不拔。
“哇呀呀呀呀~”
“哇哒哒哒~”
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学着,一点一点地耗着,朝着凡间界而去。
第四十九章, 凑数的章节
高耸入云的山峰,伫立在云雾之下。
一层又一层的林木,拥抱着这层山峰。
白鹤飞过,风也曾亲吻。
春天的阳光也曾久久地弥漫着。
但是不知何时,春日的熏风不曾再来。
或许是因为那个站在山峰上的男人。
“主人,”山峰之顶的男人身后站着另一个人,卑躬屈膝地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男人的笑容突然灿烂了起来。
“是,”一言已毕,便见身后的人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个男人站在了山峰之上。
清风拂来,云雾聚集。
但不知为何,男人手里攥着一根羽毛。
漆黑色的羽毛,纯色的羽毛,那漆黑的颜色,不像是凡物的颜色,仿佛是黑夜的颜色。
不含有一丝杂质的黑。
“你到底是谁?”男人回忆起,那日的凤凰,“你现在又在哪里?”
不过,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漆黑色的羽毛,会是高贵的凤凰身上的羽毛。
风来,吹不动他,也吹不散那羽毛上的黑。
柳树摇曳着柳枝,扫过天上的云落在地上的影子,却扫不到男人的影子。
这一日,自此,或许有什么发生在修真界,或许有什么人消失在修真界,又或许有什么新的人出现在这修真界。
例如,躺在破旧的村庄里的人。
黑色的气息缠绕他的身上,不详的气息从外往里渗透着,渗透着他的每一寸,每一处。
没有星辰相随的月镶嵌在夜空中,不知情趣的云雾遮去了些许的月光。
薄雾,浓云,淡月,暗风,疏影。
这些缠绕在这处,紧紧地围绕在这人的身上。
也紧紧地缠绕在四周,即便一旁那血液,凝固着的血液,在月光下摇曳着诡异的光芒。
些许的狐狸皮毛,埋在疏影上的皮毛被暗风吹动着,飘了起来,也落了下去。
轻轻地浮动,让皮毛落在了他的鼻子,扫动着他的鼻子,让他的鼻子不由地拱了起来。
渐渐地,眼皮骚动了起来。
猛然地睁开,血红色的瞳珠出现在眼眶里。
血煞的光芒比月还要明亮,比这风还要渗人。
寒峭,凛冽,刺骨,酥麻。
但,他并不知道,一滴泪水曾经干涸在他的不远处。
一滴纯净而又圣洁的泪水,干涸在那肮脏而又漆黑色的地方。
破烂的衣袖,缓缓地在风中摇曳,他也缓缓地迈着步,踩过那早已干涸的泪水,踩过那早已凝固的血液,朝着外走去。
破烂的山石,破烂的断壁残垣,破烂的村庄,都渐渐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气在风中摇曳着,凶目在黑暗中闪烁着。
他坚定地走着,走在以往不曾走过的道路,走在月光都没有触及的道路上。
太华在东,他在西;黄沙在南,他在北。
日从东升,他却往西走。
此刻起,在他的旅途上,太阳将在他的身后,除非他回头,不然,他将一直走在光明的尽头,也将先太阳走到太阳的尽头,那里是光明的葬身之处,或许也将成为别人的葬身之处。
在那里,他是刽子手,是持刀者,正如那场雨夜里,他在这破烂的村庄里所做所行的一样。
第一章, 新茶一杯浊茶旧,众说纷纭
巷道纵横,古墙竖立。
青苔立于墙,角落生草芒。
在四通八达的巷道之中,一座茶铺坐落在这里。
一张帆布立在了两根架子上,三面通风,左右可出入。
大桌三四张,小桌五六数。
绕着一圈,勉勉强强地可以挤在了那布下。
斜光无情落下,在这巷道之中,落下了些许的影子,但却被挡在了茶铺外。
云雾缭绕,是茶铺开了锅。
匀了一勺,倒在了大碗之中,就这简简单单的大碗茶,在这青墙古巷里,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清气。
那绕着虽说有些破烂,但还是干净的围裙,端着那茶碗,送了过去。
一桌又一桌地落下,那热腾腾的茶,清香扑鼻。
“这世道总算安静了下来!”茶铺里,自古便是说闲话的地方。
“安静是安静了,但是却是变了许多,”喝了一口茶,答着话,“谁能想到十几年前,还是宗门老大的太华竟然被名不见经传的玉山宗给挤下去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了也是奇怪,”那人皱起了眉头喝了口茶,吱吧一声,言道,“论资历,论能力,本该是太华宗那位年轻的真人上场主持大局的,再不济也该是太华掌门灵柩老祖.......”
“谁让那位真人事到临头,闭了关,害得魔修入侵的时候,无人能帮,”似乎叹气那命运多舛,“让那掌门一人支撑,这才受了伤!”
“不过,即便如此,太华也不该啊!”疑惑地问道。
话说到这里,便见邻桌的一个人,端着茶碗过来插了嘴,拼了桌,“你们还不知道啊!那魔修入侵的时候,太华的阵,器,丹,法,符五位长老,死了两位,重伤了一位,只剩下那个掌门和符修的长老。如今,论高阶修士,太华明面上只有三位大乘,一位渡劫。”
“这也够了!”本就坐在这里的,疑惑地看向那个后来的。
“够了?不够!”后来者,贱兮兮地,动了动手指,把那两人的脑袋勾了过来,靠近着,“我听说,那位渡劫的真人不是闭关,而是失踪了!而且,不只那位,还有那位的弟子和掌门的大弟子也失踪了!”
“失踪了?”
“是啊,”后来的,说完后,又靠了后,拿起了茶碗,咕噜咕噜地灌着,“失踪好几年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呢!”
话音一落,那后来的,咋舌了起来。
见着那些个人孤陋寡闻的样子,不由地嘚瑟了起来。
可,这时,来了个人,过来打了差。
“喂,前辈,”一个稍微较他年轻的人走来,着急地说道,“掌柜得喊你呢!说是主家来人了!”
“什么?”那人一听,赶忙地站了起来,扔了茶钱,“走走,赶紧走!”
一旁的两人见着那人来得匆匆,去得匆匆,不由地说起了他。
“那人谁啊?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人啊!”
“他啊,”茶铺的老板也来插话了,“就是个伙计!不过啊,是最近的那家最热闹的白鸟居的伙计!”
“白鸟居?”
“怪不得啊,”这么一桌里,还是有人听过的,“听说这白鸟居着实厉害,不过三年内,便把这群罗阁,百宝阁,给挤下去了!”
“也是,这么厉害的地方,出了这么个人,”点了点头甚是赞同,“知道这么些个小道消息也算正常!”
“说起小道消息,我这也有!几位,”那老板也贱兮兮地说道,“贴耳来!”
一句贴耳,便把那几人的心给提了起来。
“我听说这白鸟居,原先不是修真界来的,是凡间界........”
说着说着,那些个人不由地挑了挑眉,着实有些被惊到的样子。
第二章,旧时风云旧时人,稀奇古怪
一条长长的商队如长龙一般,排到了白鸟居。
这场面,壮观得很。
未云成龙,不霁出虹。
商队前头,那辆马车之上,薄纱摇曳着,清风吹拂着。
纤云小手,玉环套于柔软的手腕上。
掀开了薄纱,双腿挪到了车下,缓缓地走了出来。
怀中白狐,衬托着这美人的娇容。
美人抬头,洁白的脖颈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惊得一旁的路人停驻下来,注视着,眼中闪烁着些许的异样。
“主子,太华宗那边的人,已经在等你了!”白鸟居的掌柜的老李头走了过来。
“好,”闻言,抬头瞧着日光的女子便是乞星。
小手顺着皮毛,随着掌柜地走了进去。
那些停驻在这里的路人见不着美人,眺望着,着实瞧不见后,这才走了。
上了二楼,停在了厢房前,对着掌柜的点了点头,那掌柜的见势也就走了。
轻推小门,轻走莲步。
撩起帘纱,绕过屏风,瞧着那背影,着实有些熟悉。
‘好久不见,明銮师侄!’乞星一笑,“贵客入门,有失远迎!失礼了!”
明銮闻言,回头,一瞧那人模样,顿时一惊,这世上怎有如此貌美之人?
薄纱轻浮,淡粉轻衣。
再往下瞧,那裙子,桃花之色,那裙摆,芙蓉花边。
不似正道,似个魔女!
“你就是这白鸟居的主人?”明銮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费了多大功夫才从乞星的面容上转移视线。
“不错!”乞星的脸上下了点功夫,也不怪明銮认不出。
话一说完,便见乞星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叠了双腿,横着线条。
纤细的裙摆摇晃着的小腿让明銮不由眼前一亮。
“你就是太华宗的掌门弟子明銮?”乞星摸着狐狸的皮毛,笑着说道。
“贫道正是明銮!”明銮强行打起精神,直入正题,“此次前来,是想跟姑娘做笔大生意!”
“这生意,小女子虽是不才,但也猜得出来!”乞星笑了笑,“不过,你们太华宗倒也是瞧得起我白鸟居!不然也不会在被那百宝阁拒绝后,来找我们的不是?”
“姑娘多想了!”明銮明白了乞星言下之意,这事本来就是太华宗不地道,看低了白鸟居,又舔着脸走上门。所以明銮明白乞星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只好尴尬地一笑而过。
“既然太华如此看得起我们,”乞星笑了出来,“我们也不能让太华失望的不是?”
“不知,阁下有何条件?”明銮知道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白掉下来的好吃的豆沙馅的馅饼。
“自然,要是没有条件,我这当老板的也着实对不起我那手下的兢兢业业。”乞星莞尔一笑,“放心,我金莎尔做生意向来讲究等价。既不会让你们损失,也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如此甚好!”明銮没有其他办法与动作,只能一笑而过,毕竟现在主场在白鸟居,掌握主动权的是眼前这个大老板,“只是不知道,阁下的条件作价如何?”
“这,”乞星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你这个弟子可以管的了!我要的和太华给的,怕不是你这个弟子做得了主的!”
乞星笑了笑,仿佛在透过明銮看着什么似的。
第三章,几度风雨几度秋,重回太华
春水泛起烟波痕,山露青色满陆春。
云雾涌涌,聚风来,凭空,白鹤穿了去。
“烟云缭绕,山林秀美,”乞星怀抱白狐,走在了台阶上,笑着对明銮说道,“不愧是昔日天下第一宗!”
“太华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哪怕未来,”明銮闻言,瞪了乞星一眼,“都是这天下第一宗!”
“既然如此有信心,”乞星自顾自地走着,“那又何必开这仙道会?”
“什么?”
“素闻太华高傲,从未主持什么仙道大会,论道大会,”乞星转身,站在了比明銮还要高的台阶上,“向来只有别的宗门请太华的份,太华何时请过其他宗门来太华论道?哦,我忘了,这不就开了先例了吗?”
乞星笑了笑,抚着白狐,走了上去。
一步一台阶,倒是久违的感觉。
明銮看着乞星的背影,鼻头皱了皱,几分不顺眼地瞧着。
“怎么,还不走?是要我这个弱女子来背你吗?”乞星自顾自地走着,不回头,也不曾回头。
“不必了!”明銮没好气地说道。
没过多久,明銮和乞星便走到了峰台上。
明銮一道飞轮甩了出来,帅气地站在了上面,伸出手来,想要拉乞星上来。
奈何乞星乃是当代有为的女青年,只见她纤手一点,手指的指环便缓缓地飞出,变大,变化。
戒指本是同宽,但这只却是有些不一样,只见它上窄,下宽。
于是乞星侧过身子,坐了下来。
裙摆滑下,似嫦娥坐着弯月一般。
“走吧!”
明銮尴尬地收回了手,驾着飞轮朝着议事殿而去。
乞星一手抱白狐,一手握云雾。
熟悉的感觉让乞星,翻转手腕,翻云覆雨一般,舒畅痛快。
很快,便到了太上峰的峰台上,缓缓地降落。
帅气地转身而下了来,伸出手,纤细的手指上缓缓地套上了那枚戒指。
“请跟我来!”明銮善意地提醒着。
乞星点了点头,跟了上去,穿过熟悉的广场,便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议事殿。
缓缓地走进,侧过头一瞧,那灵柩果不其然地坐在软榻上,喝着茶。
“师父!”明銮率先地走了过去,低头言了一声,“白鸟居的老板来了!”
灵柩侧过头,一瞧,见着这女人不由伸出手,“坐!”
乞星大气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这里没你事了!先下去吧!”灵柩对着明銮说道。
明銮言了一句是,便离开了,这里也就剩下了乞星与灵柩以及那只小白狐。
“我那徒弟传信说,姑娘的条件他做不了主,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条件?”灵柩伸出手,拎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请用!”
乞星点了点头,一手抚摸着白狐,一手举起了茶杯,“昔日太华如何与百宝阁交易的,我白鸟居都可以接受,只要灵柩掌门答应晚辈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灵柩缓缓地喝了一杯茶。
“我要仙道会的一张门帖!”乞星笑了笑地说道。
“仙道会,是宗门论道之会,白鸟居身为一介商户怕是.......”灵柩言之于此。
“这天下的法宝商户里,唯有我白鸟居可以与百宝阁相抗!”乞星倒是不恼,十分有底气,“太华在气势已然不如以前,怎么在择选合作对象时,也要不如以前?”
“好,”灵柩停了,放下了茶杯,“但是,姑娘得以我太华客卿长老的身份才行!”
“自然,”乞星顺着狐狸毛,“对了,忘了向掌门介绍,晚辈宛明舞,喊我明舞便是了!”
第四章,像花像叶又像草,入住太华
清风漂浮着,一丝又一丝的阳光消散在风中。
树叶蹭蹭地露出叶尖,蹭着风,蹭着光,叠叠地落下的影子,就像一幅画。
这幅画下,白纱飘荡,似云,似玉,似胶。
只见她伸出手,穿过那层层影子,捧着一缕阳光。
“好久不见!”轻声言语,似花儿摇曳,似春风又绿江南岸。
一旁的狐狸躲在花丛里,伸出那白乎乎的,又软乎乎的小爪子,伸出那红彤彤的舌头,舔舐着,自顾自地看着那爪子,顺着皮毛。
风一吹,那一边倒的毛发里,蹦跶了几根不合群的,又舔舐着,风一吹,又舔舐着,跟风较劲着。
“嗷呜~”嘶吼着,较劲着,就像猫科动物一样炸了毛。
乞星闻言,走了来,“呦,乖乖这是怎么了?”
乞星抱了住,缓缓地顺着毛。
“宛姑娘!”乞星闻言侧过头看着,是灵柩走了来。
“灵柩掌门!”乞星笑了笑。
“宛姑娘昨夜睡得可好?”灵柩关心地问道。
“不算太好,”乞星皱起了眉头,低头看着狐狸言道,“当然,也不算太坏!”
“那,贫道就当做宛姑娘睡得好了,”灵柩尴尬一笑。
“不知道掌门来寻我何事?”乞星笑了笑。
“贫道就是好奇,”灵柩也笑了笑,“宛姑娘费尽心思要入仙道会做什么?”
“找一个人,”乞星侧过头,看着那日光,“一个思念已久的故人!“
“看样子,那一定对于姑娘是很重要的人,”灵柩尴尬地说道。
“恩,”乞星摇了摇头,“追至天穹碧落都要找到的人!”
“冒昧地问一句,”灵柩八卦起来,也有些像凡间的中年妇女,“是姑娘的爱人吗?”
“不,”乞星缓缓地伸出手,恰好地接住了那片叶子,狠狠地碾碎着,“是我一定要杀掉的人!”
“是,是吗?”灵柩有些尴尬地说道,“不知道谁那么不幸,不,荣幸成为姑娘心里那么重要的人?”
“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乞星眯着眼睛充满着杀气,“算了,也不说他,只是听说了仙道会,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姑娘不知道吗?”灵柩有些疑惑,“明日便是仙道会了!”
“明日?”乞星有些被惊到了,“这么紧的吗?”
“贫道以为姑娘知道的,”灵柩言道,“特意赶在仙道会前两天来的!”
“不,我没有,”乞星摇了摇头,“只是凑巧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姑娘欣赏如此美景了!”灵柩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乞星站在这里,看着树下一片阴影说道,“你一定会来的,对吧!一定会来的!”
说着,又举起了白狐狸,“哟,我们乖乖啊,你认为他一定会来的,对吧!欠了我们那么一笔债,一定会来的!”
阳光落下,照她们身上,衣纱很短,影子很长。
无言的风,无言的花,无言的衣纱,无言的影子陪在了白狐的身旁,陪在了她了身旁。
还有一滴泪,清泪落在皮毛上,浸湿着,“一定会来的!”
第五章,此曲本应天上有,绝世无双
凌云峰峰顶,那是一座比各个峰台都要大的,比议事殿前那个广场也要大。
四方空空,各架着白棚,自东而西,绕了一圈,也不知为何,正北乃是东道主太华,正南乃是如今执牛耳玉山宗。
各宗掌门,端坐于棚下,这里唯有玉山宗的掌门,问剑老祖,眉头紧蹙。
凌云峰下,山腰处山崖是各个凌云峰剑修留下的剑意划拨的剑痕。
丛丛的剑意围绕此地,便是渡劫大能也只能怀抱善意,如若不然,纵使大罗金仙也得拼尽全力护住自身。
也亏了问剑老祖是个剑修,不敢对着这些剑道大能前辈留下的剑痕怀有恶意,不管是因为同为剑修,还是因为从前便对待这些剑修事迹耳熟能详。总之,他未曾被这些剑意争对。
问剑抬眼看着那些个掌门,不由冷嘲了起来,纵使玉山名为第一,但是今日一见,怕是也有些不少的声音,这太华名副其实。
本就不耐烦,却忽听一阵阵悦耳的声音。
似高山流水,蝴蝶翩翩起舞,宁静若水,泉水潺潺,从石峰流下,掠过山石,掠过粗砂。静则如斯,又响惊雷。雷出乌云,霹雳一声,划破云霄,似天痕一道,若大海平波却起滔天之浪,旋风席卷,又出火山,岩浆纵横,大海之色,红蓝交错,乌云遍布,漆黑萦绕。
“她是谁?”问剑看着空中缓缓地飘下的女子。
“不知,”玉山长老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便见百花出现,萦绕四周。
又见蝴蝶起,又闻百香绕。
薄纱翩翩,缀香花;朱钗宝簪,镶红石。
肤如白雪,眉如月,星辰藏于瞳目间,黑夜披于发间。
若论美貌倒是国色天香,单论气质,却是举世无双,世间独一。
“我跟你说,”玉山一长老对着自己平时交好的长老说道,“这男人喜欢的不是那个躺在床上一件衣服不曾穿的,而是像她这样的,隐隐约约,半掩半现,又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
“没错,”那长老甚是赞同,“总是好奇那薄纱之下,又该是如何盛景!”
问剑闻言冷笑一声,暗道,‘还真是贱骨头!’
“贫道忝列太华客卿长老,宛明舞,”乞星抚琴飘于半空之中,“在此,见过诸位掌门长老!”
手指一挑弦,又是一曲生。
“仙道会开始前,有贫道为诸位献曲!”
碧海潮生,白月拂波。似风平,又乍起。似晚柳,又飞絮。
“似乎有幻阵之道,”长河剑宗的一位长老闻言,评价地说道,不由地看向了那些个着迷的低级修士,摇了摇头。
乞星的琴声携带灵气,只对低级修士下手,未曾对高级修士下手,此为下马威,又未曾下死手,类似于指导,是长辈对晚辈的赠礼。
一兵一礼,顿时拉起了这些宗门对于太华的好感。
灵柩见着那些满意的修士,不由地点了点头,不枉他深更半夜地做了一会儿猥琐小人,不然,只怕没有今日这一场,一想起当时做了那么个小人,灵柩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同为大乘,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问剑见此,不由地脸黑了起来,“立刻给我查找这个女人的身份!”
“是!”身边的那个长老低头言道。
第六章,众里寻他千百度,你也来了
音声袅袅随风缭绕,蝴蝶飞舞,白鹤展翅,低飞盘旋,花儿飘落其中,淡香漫漫。清风拂来,香漫一处。
忽而,黑气自东而来,犹如雷霆从天落下。
击落山石,断山河,霹雳之声,山河惊断,崩裂之处四处蔓延。
“发生什么事情了?”凌云峰开始震荡了起来,惊得在场的掌门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但那玉山掌门问剑,确实有些镇定。
只见他猛然站了起来,“不好,魔修入侵!”
话音一落,只见乞星嘴角轻弯,“来得正好!”
纤细柔荑轻挑,弦铮有鸣似金石之音。
忽而狂风起,忽而雷骤鸣,几处雷霆游走,几阵风刃乱去。
“阁下还不出来?”乞星冷笑一声,只见虚空之中,有人走了出来。
“你这妮子!当真厉害!”那鬼面蒙面,不由地言道。
“这位阁下误会了!”乞星轻拍琴,一掌推去,打向了东南,霎时那架琴碎裂开来,出现了一位,“贫道说的是这位!”
“许久不见,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黑袍之人言道。
“彼此,彼此,”乞星笑道,“许久不见,贫道甚是想念!”
问剑站立于此,皱眉而看,“太华还真是卧虎藏龙,这么一下就来了两位魔道同辈还真是厉害!”
“问剑老祖客气了,”灵柩毫无一丝受到问剑阴阳怪气的想法,“不过,这卧虎藏龙倒不是这般用的,不若岌岌可危来得确切!”
“哼!”问剑冷哼一声,率先出剑,朝着那两位魔道中人而去,不料乞星一个云袖便把问剑打了偏。
“道友何意?”问剑被逼得停手疑惑地问道。
“他是我的,”乞星冷笑一声,一只云笛出了现,乌黑色的通身,几个小孔,似乌金,似陨铁,非玉石非土木。
云笛划破,惊雷一声。
“果然是音修!”灵柩看着这场景不由地言道。
凌云峰峰顶如此喧闹,但峰外亦有些喧嚣。
灵尧本是做些其他工作后才随着灵柩而去,此时才到凌云峰。
正往山顶去,奈何却被一个结界挡了住。
“这是什么?”灵尧站在山中,抬眼瞧着头顶,那里似乎有个画。
伸出手敲了敲,空白屏障挡了住。
“什么啊!”灵尧拿出一堆符箓贴在了屏障上,却犹如江河入海,悄无声息。
“师父,”明眸站在一旁疑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凌云峰被结界笼罩,里头的人怕是出大事了!”灵尧皱起了眉头,“眸儿,你速去丹阁把前辈请来!就说太华发生大事了!”
明眸闻言,只得应道一声,“是!”
灵尧皱眉,飞身而上,似要拿那幅画。
一道红光乍现,红衣男子出现在灵尧面前。
“是你?”灵尧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晴儿的器灵吗?”
晴儿两个字一出,便见那男子有些异样。
“晴儿呢?”灵尧悬于空中,见着那男子。
男子不言,灵尧倒是有些奇怪,朝着他步步逼近。
忽而一道红刃刮过,伤了他的肩膀。
灵尧皱起了眉头,低头看着,肩膀的衣服被刮了,但未曾伤到他。
“你这是何意?”灵尧紧紧地盯着男子看。
第七章,墙里秋千墙外道,战起硝烟
“还请先生,止步!”丹堂之前,一人站于广场之上,堵住了丹堂的去路,把那个藏经阁的老先生挡了住。
“明眸,你先走,我老夫稍后就来!”那先生着白袍,细细地盯着那个挡着自己的人。
明眸站在一旁,见着这两人针锋相对,便知道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事情。
“是!”只敢这么简简单单地说着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春天还没来,你怎么就来了?”那先生冷笑一声,捋着自己的胡须,长长地捋着。
“果实总是会落在树下的不是吗?”那人冷笑地回答道,“就好像白泽老师您一样,您之所以在这里,不也是因为您种出的果实吗?”
“学生的要求,做老师的,总是要答应的!”白泽笑了笑,“不过,老夫好像没有听说你什么时候给我这个老师收了徒孙?”
“有的,只是老师山高水远不知道而已。”忽而一笑。
“老夫不知道的事情不多,也不少,”白泽笑了笑,“正如老夫不知道老夫何时多了个徒孙,老夫也不知道老夫的弟子竟然会出现在老夫面前,只为了让老夫不迈出这一步!”
“老师都说了,学生的话,老师总会答应的,那我这个学生希望老师待在丹阁里,不知道老师可否答应!”
“当然,老夫说了,学生的话,老师总会答应的!”
“如此......”那人闻言,虽是一愣,但也莞尔一笑,鞠躬以表谢意。
“只是,”白泽笑了,“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我也不用答应不是我学生的要求!”
“我什么时候......”
“不久,就刚才!”白泽忽然一笑。
“既然如此,”叹息一声,“那晚辈只好动手了!”
“那就让老夫看看,”白泽伸手一握,一柄青木杖出现在手中,“老夫昔日的学生的本事大到如何地步,竟敢欺负他昔日年迈的老师!”
“前辈谦虚了,”只见他手里的拐杖虚空一点,漫天桃花随风飘落,“前辈雄风不减当年!”
“是吗?”白泽手杖朝前一点,漫天的桃花犹如静止的冰块一样,停在了空中。
“本以为老师一直待在藏经阁里,本事总会有些落后,但不曾想,”那位桃花尊者,朝前迈了一步,缓缓地朝着白泽而来,“是晚辈孟浪了!”
“的确如此,”白泽手杖往前一划拉,只见他和那位尊者的距离顿时拉大了,“本以为你镇守云梦也该成熟些,但未曾想,你还是如此的,幼稚!”
“是吗?”桃花尊者手杖先行,脚步随后,霎时便到了白泽前面。
“自然,”白泽的嘴巴在桃花尊者面前张大,然后开始扭曲,最后化作了泡影,消散得一干二净,“老夫的话至今少有错误!”
桃花尊者闻言,回头一看,只见白泽站在了自己身后,猛然后退,便是百尺远,“幻影?”
“我说小桃红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个眼力见!”白泽摇了摇头。
“终究是老了,”桃花尊者摇了摇头,“眼花了也是正常,例如老师不也是眼花了吗?”
“我?”白泽闻言,皱眉而视,不知何时,被白泽静止的桃花竟然开始飘落了起来。
白泽低头一瞧,脚踝之处已然缠绕着桃花。
“哈哈哈,”白泽忽而一笑,“不服老不行,终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手杖一点,脚踝上的桃花一瓣又一瓣地碎裂,化作了不可见的尘埃,消散而去。
“不过,要想把老夫这个老浪打在沙滩上,还是差了点!”白泽青木杖一划,化守为攻,那桃花浪潮犹如返潮一样,朝着桃花尊者而去。
漫天而来的桃花一层又一层。
“前辈怕是忘了,”桃花尊者忽而一笑,“晚辈本是桃花化形又怎么会......”
白泽摇了摇头,转身拄着拐杖离去,“也不知道明眸有没有等等我这个走不动道的老不死!”
身后桃花飞舞,终究落地扎根,只见一棵鲜艳的桃花树坐落在本该空荡荡的广场上。
清风一动,桃花飘飘,漫天的桃花点缀着这丹阁的芬芳。
第八章,一招还有一招起,天下大乱
玉山宗地牢之地。
云雾自水潭延伸而出,弥漫成群,萦绕四周。
若无荧珠镶嵌于顶,这伸手便不见五指。
梦姜女站立于一丹鼎之前。
三足而乌头,青铜做,黑水绕。
源源不断的黑气从四方而来,从水潭下来,从石头缝里来,灌注于鼎炉之中。
“来吧,来吧,这黑暗的时代终将来临,这如梦的仙境就在眼前,出现吧,”梦姜女着了魔一般,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看着鼎炉的火焰,在云雾之中燃烧,点燃了这漆黑色的气雾。
忽而,鼎炉暴动了起来。
三足开始跳动,乌头开始漫着黑色的水。
“怎么回事?”梦姜女皱起了眉头地看着,疑惑地看着,“这不对,这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渐渐地,裂痕开始从鼎炉下的缝隙开始一点又一点地蔓延,朝着四方而去,朝着周身侵蚀。
忽而,碎裂开来。
犹如月下黑夜,那缓缓绽放的昙花,又如石子落泉,溅起的水花。
梦姜女的头被几片碎片划出血痕。
呆愣地呢喃着,看着那鼎炉中的黑气就像看了红布的青牛四处乱撞着,更像饿了的野猪在田野里四处乱跑。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梦姜女的目光涣散着,“儿子,我的儿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梦姜女开始爬了起来,踉跄地爬了起来,只是那黑气还在暴动,水潭的水突然爆射出一根根粗狂的水柱,顶破了这山洞。
窟窿出现在山洞里,碎石开始前仆后继地往下掉落,甚至整个山洞开始震荡。
震荡的山洞,地面开始出现裂痕,石子也开始突起,最终那无神的梦姜女被绊倒在地。
“儿子,儿子,”嘴里反复地诉说着这个名字,只见她缓缓地爬起,朝着外头赶去。
黑气狂暴,似龙蛇乱舞,那龙蛇尚且有着心智,这黑气却是全然没有。
从窟窿地出去,从水潭下出去,从石头缝里出去,环绕着这座山,惊讶着这世间,迷乱着这芸芸众生。
“你瞧,那是什么?”一旁的弟子看着那黑气弥漫不由地疑惑着。
“是什么地方烤焦了?还是什么地方用火走水了?”一旁的弟子疑惑地说道。
“只是,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劲!”黑气弥漫着,“好像提不起劲儿!”
“不好,屏息,这是魔气!”有经验的人提醒道,只是还未提醒完,就见那先前说话的人开始拔刀朝着他砍了过来。
红眼,无神,青筋曝出,鲁莽而无章法,赫然是被魔气迷乱了心智。
“喂,你醒醒!”躲避着,藏着,想办法呼唤着。
这样的遭遇随着黑气在天下的蔓延,也开始弥漫着,以玉山为中心,黑气犹如风暴,席卷着这修真界。若是心善的,还在呼唤着,若是心不善的,直接新帐旧账一起算了,一了百了。
那些被困在太华凌云峰的并不知道,自家庭院已然开始着火,而且这火势越烧越大,犹如巨龙一样,盘桓在这个修真界中。
第九章, 不知道写的什么,机缘巧合
黑气从玉山蔓延,纵使是雷霆,打从玉山出发,去往太华也要有些时间。
太华凌云峰,白泽拄着拐杖,领着明眸缓缓地走了过去。
“哎呦,”白泽走到山腰处,抬眼一瞧,那上头打得可真是激烈。
一个符修,一个器灵,各是大显神通。
符箓成索,似龙,似蛇,在空中徘徊,在空中游走,仿佛草丛的猎手,伺机而动。只待他稍有片刻露出破绽,便是雷霆之势,飞窜而出,环环缠绕。
器灵手中气,红刃利锋,翻手扔去,犹如飞凤,亦如啄木之鸟,飞窜而出。
红白交错,似红日白月同出,日月同辉,映照山崖。
红日之煞,令人悚然,白月之灵,巍巍然矣。
“真不愧是小年轻,这手段层出不穷,”白泽抬眼瞧着,摇了摇头,“真是会玩!”
明眸抬眼见着自家师父正在恶战之中,不由上前走了几步,准备起飞而去,却被白泽一手拉住,“凌云不禁飞,不是让你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飞上去找死的!”
“什么?”明眸担忧地看着,“可是,师父他.......”
“相信你师父,这世上可没有哪个大乘修士是软柿子,”白泽笑了笑,“放心好了,你师父没事的!”
白泽笑了笑,拉着明眸,“走啦,走啦,现在危险的可不是你家师父,是里头的那群闲着没事来别人家玩的倒霉孩子!“
“可是,”明眸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什么可是的,相信老夫,”白泽拽着明眸朝着后头山顶出发。
刚走到一半,就被结界挡了住。
“啧啧,”白泽用手敲了敲,一阵风波以那触点缓慢地朝外波散。
“老先生,可以打破吗?”明眸疑惑地问道。
白泽的嘴巴抿着,流露出神秘的笑容,大手一挥,把拐杖举起,“拿着!”
“恩,”明眸跟了上去,双手握住了拐杖,护在了胸前。
只见白泽,双手高举,袖子往下滑溜,露出两截粗壮而有力的手臂,挽起了袖口,“小子看好了,老夫要大显神通了!”
右手作爪,朝着左,似白龙袭胸,左手作爪,朝着右,似黑虎掏心。
大吼一声,“嘿呀!”
朝前扑食,忽而,落空。
“前辈,”明眸见此不由一愣,“前辈的神通当真厉害!”
说着走上前,往前迈,往后跳,又往前迈,又往后跳,“哇,前辈!”
白泽懵懵地保持着原状,眨了眨眼,“不,我还没......”
话还没说完,只见白泽忽然想到了什么,摆正了姿势,举着双手,低头看着,“难道老夫已经高深莫测到如此地步,即便自己也看不出来出手的速度?已经达到即便自我也感受不到出手的灵气?真是的,真是的......”
白泽哎呦哎呦地笑了出来,笑得眉头的皱纹一条又一条,似山川河流。
“你说对不对啊,老夫很厉害的对吧!按照道安那小子的说法,老夫很牛叉,简直那什么炸天了!你说对不对啊,明眸小子,”说着转身朝着明眸看去,只见明眸已然朝着山顶而去。
“你这小子,拿着老夫的拐杖,还不给我慢些!等等老夫啊!”白泽的嘴角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