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挑起战火
亚瑟王又拿出白初玥留给王蛟的信:“她料知你会寻至此,也给你留了书信。”
王蛟赶紧拆开白初玥的留函:
王蛟,若你看到此信,定然是你兵临西荒了。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我说过,任何时候,都不希望看见老百姓遭受战火荼毒,更不希望这把战火,是因我而燃烧。
你若曾经爱过我,若你心中还有一点点善,请你立刻撤兵。
你我尘缘已了,如今你我的身份,更加尴尬,不宜再见,我带着孩子们避世隐居,是不愿孩子们受到任何流言蜚语的伤害。
你若继续穷追不舍,我只能带着孩子们继续躲你,难道你就忍心孩子们一直颠沛流离?
“玥儿,不管你多么决绝,我都要与你们在一起。”王蛟心里惨然,却一往无前。
不管白初玥如何逃避,他还是一定要找到她,最起码,他要悄悄守护在她身边,来赎回他心中的愧疚。
便在此时,西荒兵马中有密集的火箭,自大军的两翼包抄式射向大东荒的豹骑。
豹骑赶紧拔剑挡火箭。
变异突起,连亚瑟王都惊愕,他根本没下令要真的与大东荒开战。
“是谁擅自射箭?!”亚瑟王怒喝一声。
“是我!”
怒容满面的梅林骑着扫帚自人群中飞出。
是他将火神山之火,引向将士,让他们射向大东荒豹骑。
“快让他们停下,大东荒只是来寻人,并非侵略者。”亚瑟王大声道。
梅林却不予理会,大声质问亚瑟王:
“亚瑟王,大东荒蛮子都杀到咱们家里头了,难道我们还要做缩头乌龟,还不还击吗?!”
“他们并非来侵略,而是寻人的,快停下来!停下来!”亚瑟王对将士们喊道。
“不准停!”梅林竭嘶底里的喊:“把这些侵略者统统杀了!”
亚瑟王见梅林连他的命令都抗拒,却一时半刻拿他没辙。
梅林喊罢,又使出魔法将原本就咆哮的火神山之火,泼向豹骑。
王蛟见状,腾身在空中打出滔天掌风击落火球熔浆。
他吃过仙草仙果,这些火球倒是奈何不了他,但豹骑座下的马却畏惧火,一匹匹马狂嘶起来。
“嘻嘻嘻……王蛟,你来到西荒,还敢耀武扬威?今日,就让你们知道,闯进别人家园,是什么后果!”
梅林在空中亦男亦女的叫,笑声和模样都恐怖诡异。
王蛟见梅林诡异莫测,火神山火球来势汹汹,将士们一不小心就被火烧伤,只得命令豹骑往后撤退。
在梅林的声讨下,西荒军队喊声震天,竟然不顾亚瑟王喝令,继续追杀后退的豹骑。
王蛟率豹骑退至离火神山安全地带,骤然分散,将西荒兵马反包抄。
他既敢带兵杀过来,就不畏惧与他们正面开战。
两军开始近距离搏击,即便是两军主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彻底分个高下。
双方酣战,刀剑无眼,自是各有伤亡。
两军鏖战,梅林见王蛟率领豹骑万里奔袭,被自己偷袭了,还不慌不忙的迎战,西荒骑兵根本没有赢的胜算。
遂向豹骑施魔法,一股股黑色戾气涌向豹骑,除了吃过仙草仙果的王蛟,其余豹骑吸进戾气皆浑身无力。
“梅林,你竟使魔法?!”
王蛟对梅林吼叫,随即向梅林疾射出一枚利箭。
梅林猝不及防,中了王蛟一箭,鬼哭狼嚎的惨叫一声,一把拔出利箭,一边运魔法疗伤一边更加疯狂的还击。
戾气源源不息的涌向豹骑。
豹骑本来就万里奔袭,吸了戾气,人困马乏,一下子处于劣势。
而梅林再施魔法,将火神山喷涌出来的熔浆火球,射向豹骑,甚至不惜殃及池鱼,西荒的兵马也遭殃。
王蛟一个人却阻挡不了所有火球,豹骑身上已着火。
西荒的兵马没吸进戾气,自然能及时逃避火球。
万人豹骑,再这般人困马乏,眼看要葬身火海了。
就在这时,半空中飞来一巨型大鹏鸟,一双大翅膀一扇,将那些戾气拍散,连同喷涌的熔浆都瞬间扑熄。
一下子解了豹骑身上的魔法,显然,这大鹏鸟是来襄助豹骑的。
豹骑恢复行动,军威大震,反扑向西荒兵马。
梅林恼羞成怒,龙腾海姆的样貌已逐渐掩饰不住,看着空中张着翅膀的司老桃,气急败坏的叫道:
“又是你这只大鹏鸟!”
“嘻嘻嘻……老巫婆,没想到是本仙吧?”大鹏鸟看着不男不女的梅林,带着揶揄的嬉笑道。
大鹏鸟恢复司老桃本貌,再向梅林打出一团炫光,罩向梅林。
梅林的样貌瞬间就改变,不再是老者,而是个一边脸晶莹雪白一边脸乌黑,模样恐怖的老巫婆龙腾毒姆。
司老桃看着龙腾毒姆大声喝道:
“你们看啊!她不是梅林,是龙腾毒姆,你们的国师梅林,早就被侵蚀,你们不要再听这老巫婆的摆布和愚弄了!”
司老桃的话,声震旷远,所有西荒将士们都听见,也都停下来,惊愕的看着那老巫婆。
龙腾毒姆嘎嘎嘎的叫:“司老桃,你的仙术,不是已被我封印了吗?!”
“老巫婆,就你那雕虫小技,以为真能将本仙封印?哈哈哈……那是本仙在你面前,故意藏拙罢了!”
“可恶!”老巫婆屁股下的扫帚顷刻变成拐杖,击打向司老桃。
两人在空中各施各法,斗得难解难分,两军竟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看梅林和司老桃对决。
司老桃本来就远胜龙腾毒姆,如今毒姆又受了箭伤,眼看就要落入司老桃之手。
便在此时,有两个蒙面人飞来,三人合力,击退司老桃,龙腾毒姆脱身,气急败坏的离去。
龙腾毒姆败走,亚瑟王立刻喝令骑士不能再作无谓的伤亡,两军停战。
亚瑟王看着飞走的龙腾毒姆,惊恐道:“难道我国师梅林,早已不在?”
“对,梅林的肉身,早被那龙腾毒姆占用,也就是说,你们的国师,早就死了。”司老桃点头道。
亚瑟王想起什么来,赶紧问司老桃:
“半仙,你快告诉我,月亮和孩子们在哪里?她真的在蛮荒吗?”
司老桃瞥瞥王蛟,捋须道:“我徒儿已告诉你了,她不想任何人打搅,你呀,还是不要去找她了,快回去吧。”
亚瑟王只得与他告辞,带兵回城。
在豹骑队伍中的王蛟,这时候已赶过来,对司老桃揖礼:
“久仰仙人大名,承蒙仙人多次出手相救,请受王蛟一拜。”
司老桃赶紧躲开,有些尴尬,冷冷的甩袖:“小老儿可受不起战神这一拜!”
“师傅,玥儿对我误会,你法力高深,应该知道并非我命人去杀母取子吧?”王蛟又蹙眉看着司老桃道。
这个……他未卜先知,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怎能承认。
“师傅?”司老桃又瞪眼吹须,“本仙何时收你这个徒弟,我自己还不知道?”
“你是玥儿的师傅,自然就是王蛟的师傅。”王蛟觍颜道。
“打住打住!”司老桃赶紧伸手作打住状,“本仙即便是玥儿的师傅,呵呵,与战神你有半文钱关系么?”
“玥儿是我的娘子,我们夫妻一体,你是她师傅,自然就是我师傅。”
“你可别在本仙面前拿玥儿说事,本仙还没找你算账呢!”司老桃气哼哼道。
“是……”王蛟赶紧赔笑道,“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求师傅能让我见见玥儿母子几人。”
笑笑笑!瞧这笑多厚颜无耻!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王蛟还真是无赖!
“你知道……我那徒儿是祖宗,我都不敢随便惹她。”司老桃讪讪然道,“若让她知道是我带你去寻她,她不仅把我老骨头拆了,指不定还炖了我呢!”
“师傅放心,玥儿是刀子嘴豆腐心,怎么可能炖了师傅您呢。”王蛟陪笑道。
“你还是回去保住你太子之位吧,玥儿不会见你的。”司老桃展翅高飞。
若大鹏鸟被小公主拔光毛,就飞不起来喽。
“师傅!你带我走啊!!!”王蛟看着振翅飞翔的大鹏鸟大声叫道。
可是大鹏鸟已渐飞渐远,遁入云层。
果然是蛮荒的方向。
王蛟赶紧让杜淳和烈风带豹骑撤退,他只带着流云和众隐子,轻骑往蛮荒追去。
第五百二十八章:死神降临
白初玥在她的世外桃源,正砍伐了树木,在天池边做桔槔,见几日未露面的师傅,终于飞回来了。
环抱着双臂,斜睨着师傅半晌,而后笑眯眯的问:
“老头,你这遛个弯,就去了好几日?莫不是给我找师娘去喽?”
“什么……找师娘,师傅一把年纪,谁瞧得上我这老头子。”司老桃沮丧的捋捋长须。
“既不是给我找师娘。”白初玥施施然的看着师傅,“说吧,瞧你这样子,定是出什么事了?”
“那家伙……还真的带着豹骑杀到西荒了。”
“……那他可是与亚瑟王开战了?”
白初玥自然知道那人是谁,尽量表现得不紧张。
若因她而引起战火,实非她所愿。
“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
“亚瑟王被他打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打不过亚瑟王?”
“唉……战场上刀剑无眼……”
“臭老头,你以后说话再留半截,故弄玄虚,小心我一时心血来潮,再写一部司命星君爱慕天后……”
白初玥的话还没说完,司老桃就飞快道:
“王蛟和亚瑟王都恨不得将对方撂倒,怎会不开战。
他们可是两败俱伤,几乎就同归于尽,也就剩半条小命了。
还有那老巫婆横插一脚,若非我及时去阻止,火神山怕已成所有豹骑的埋骨之处喽。”
白初玥拍拍师傅的脸,悠然道:“早这么乖,何必徒儿来那一招恐吓。”
司老桃眨巴着眼睛,错愕的看着她:“你不担心他们?”
“你不是已经去阻止了么?”白初玥云淡风轻,“有我师傅出马,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不能平息。”
司老桃笑嘻嘻:“嘻嘻嘻……丫头何时嘴巴变得这般甜了。”
“嘻嘻嘻……你徒儿我,几时嘴巴不甜喽。”白初玥也笑眯眯道。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那家伙是否已撤兵,还是继续在西荒,与亚瑟王死缠烂打?”
“你的信说得很清楚,我也叫他不必在西荒寻找了,他应该不会在西荒浪费时间的。”
“师傅……”白初玥肃然的盯着师傅审视,“你不会告诉那家伙,我们在蛮荒吧?”
“我当然没有,我还不怕被你这小公主拔光身上的毛啊。”师傅一副冤枉,又显得凶巴巴道:“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还能将咱们的行踪告诉他?”
“真的?”白初玥盯着师傅的眼睛。
司老桃举起手来:“发誓!”
白初玥终于相信的点点头,想着王蛟不再给亚瑟王找麻烦就好。
大地苍茫,天下四海八荒,他未必就能找到这蛮荒人世间最偏僻的角落。
但愿他领兵回去,不要为她大动干戈便好。
这时候,若梨和几个孩子自雪山后面的矮人族回来。
不离远远见师公举手发誓,笑嘻嘻的跑过来挡在师公面前:
“师公又被娘亲欺负了,不离救驾来喽!”
不悔也快步过来,嘴里却道:“小蛋糕,娘亲怎么可能欺负师公。”
“嘻嘻嘻……”紧随不悔的不弃笑弯了腰,“娘亲不会欺负师公?小年糕还真不了解咱娘咧。”
“不离,不弃,哥哥不准你们对娘亲不敬。”不悔一本正经道。
白初玥看着孝顺的儿子,宽慰的笑了。
“好了好了,你娘亲哪敢欺负师公。”司老桃欣慰的摸摸几个孩子的头,问他们,“你们这是去雪山玩了?小心雪地滑,把你们摔倒。”
“我们去了隔壁的矮人族。”不悔道。
“……矮人族?”司老头这才留意,几个孩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像企鹅大小的小人儿,“就是他们?”
于是,白初玥一五一十告诉师傅,雪山后面还隐藏了天荒,住着有千年长寿的小矮人。
小矮人像研究动物的看着白胡子的老巨人司老桃。
白初玥拿匕首修理木棍,司老桃在凿石头。
若梨看着在弄木架的白初玥和司老桃,对几个孩子道:
“你们几个小鬼灵精,快猜猜你娘亲和师公
要做什么。”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就连不悔也猜不出来。
司老桃对几个孩子道:
“你娘亲做的那个架子,叫桔槔,是灌溉稻田植物的。
师公做的,乃是水转连磨,还有这石磨和扇机,有了这些工具,你娘亲干起活来,就事半功倍,不会累着喽。”
不悔对这些最感兴趣了:“我也帮忙,以后娘亲就不辛苦了。”
白初玥听到儿子的话,心里又幸福的笑了。
她们先搭了个大木屋,将伐好的木在天池边做了个桔槔,开始灌溉植物。
司老桃凿了石磨,又以水力推动做了九个磨盘的水转连磨,再做了扇机。
还给几个孩子和围过来的小矮人介绍它们的功能……
若梨看着那做好的那些支架和石头,还真的能打水浇灌,还有那九个磨盘,被水力推动转起来,她托着下巴啧啧称奇:
“这个什么桔槔,什么水转连磨,还真能帮人干活,我老大和那老头子,还真是聪明。”
连若梨都目瞪口呆,那些个小矮人,就更加震惊了。
默默感慨:这些巨人,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白初玥做好美味的糕点,小矮人美滋滋的吃完,若梨送他们回家,还打包糕点给他们的族人送去。
而司老桃让白初玥以后不必亲自去给那些罪奴送饭了,她做好的糕点,由他亲自去送,让白初玥只管看护好几个孩子。
“师傅,还是你对徒儿最好。”白初玥看着那大鹏鸟去送饭的背影笑道。
当日龙腾海姆在火神山挑起东荒西荒之战,后来被司老桃来救援。
龙腾海姆不敌司老桃,来救走龙腾海姆的黑衣蒙面人,是白雪姬和白天朗。
当初他们兄妹不惜破釜沉舟,连祖宅都卖了,断了自己的后路,套了大量金银万里迢迢来到西荒,花了重金托了门路,找到国师梅林。
把他们的来意对梅林说了,还说他们与白初玥和司老桃有不共戴天之仇,仇人的朋友是朋友,他们最清楚白初玥和他师傅的弱点,可以联手起来对付他们师徒。
白雪姬兄妹又奉上金银,梅林太想斗跨司老桃,终于肯收他们二人为徒。
兄妹拜入梅林门下,方知道龙腾海姆寄居在梅林身上。
梅林倾囊相授,白雪姬和白天朗也勤加苦练魔法。
后来王蛟兵临西荒,白雪姬怂恿梅林来杀了王蛟等人,这样就能打击白初玥师徒。
未料司老桃杀过来,令他们的计划落空,梅林身受重伤。
白雪姬救出梅林,对寄居他体内的龙腾海姆进言,说之所以她的魔法不及司老桃,不能完全施展,乃是她寄居在梅林一个男子躯体,受了限制,脸上才会黑白阴阳,不仅丑陋,且魔法大打折扣。
龙腾海姆问她有什么良策,白雪姬不惜献出自己的躯体,建议海姆寄居在自己身上,她们共享肉身。
于是,龙腾海姆驱使梅林来到海上,在海里脱离了梅林躯壳,重新寄居在白雪姬身上。
还真如白雪姬所言,当她钻出水面,龙腾海姆寄居在她身上,她身体不仅没出现黑白现象,她的肌肤,还通透晶莹剔透,美白如玉,宛如那晶莹剔透的海姆。
只可惜她的脸上,那些白斑依然无法褪去。
龙腾海姆与白雪姬完美融合,两人皆大欢喜,吸干梅林的法力,将形如枯槁的梅林弃尸海上。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一体,再不分什么龙腾海姆,我就是白雪姬!”
白雪姬得到龙腾海姆和梅林的魔法,化为己用,魔法大增。
她往海水中轻轻弹出一点毒液,海里的鱼虾蟹,几乎所有的活物全部死翘翘的漂浮起来。
“哈哈哈……”白雪姬狂喜,“从今往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海边捕鱼的人们,看着海面上漂浮着可怕的动物尸体,看着可怕的白雪姬,吓得腿脚发软,连滚带爬的逃跑。
却被白雪姬一挥袖,将他们丢进海里,随即,他们的尸首也漂浮起来。
“恭喜妹妹,魔法与毒性进入至臻境界。”白天朗又惊又喜,“看来咱们很快就得偿所愿了!”
“白初玥即便医术再高明,也有她解不了之毒。”白雪姬咬牙切齿,“哥哥,咱们不仅要拿回所有失去的,还要主宰这天下!”
便在此时,海面狂卷起浪头,海龙王咆哮着蹿出来,对白雪姬咆哮:“海姆,你竟敢回来肆虐,残害同胞?!”
“不过死了些虾兵蟹将罢了,你海龙王富有四海,又何必在乎损失这区区小东西!”龙腾海姆不以为然道。
海龙王大怒:“当年海神愚疆,为沧月一怒,水淹人间,哀鸿遍野,被贬为瘟神,本王看你,比愚疆更适合做瘟神!”
“做瘟神又如何!”龙腾海姆哈哈笑道,“我不仅要做瘟神,我还要做死神,让世间人人惧我!”
“狂妄!”海龙王暴喝声中狂蹿出来,便想袭击白雪姬。
“我乃死神,就是这么狂!”白雪姬躲过海龙王的袭击,又对海龙王喝道:“海龙王,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若敢惹怒我,我可要你整个海族陪葬啊!”
海龙王可不受白雪姬威胁,继续风卷残云的袭来:“待本王杀了你这死神,你就不能为祸人间了!”
白雪姬见海龙王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抓起白天朗就飞逃:“哈哈哈……海龙王,你有本事,就上岸来追杀我啊!”
海龙王看着逃逸的龙腾海姆,气得在海上翻腾狂啸。
白雪姬逃离海龙王的追踪,随即招来一只黑乌鸦,让他去大东荒,给相里鹤送信,问问白初玥的情况。
第五百二十九章:花翎真身
在大东荒……
白初玥当日离开大东荒不到旬日,墨子虚就收到白初玥的纸鸢,知道她已带着不悔和若梨悄然离开。
墨子虚一下子似被霜打般蔫了,原来玥姐姐根本没与王蛟去赈灾,她不仅偷偷的离开王蛟,还悄悄的离开自己了。
墨子虚本想去追,但玥姐姐千叮万嘱,自己不可以去寻找她。
难道她此去西荒,是要同西荒的亚瑟王双宿双栖?
自己不要脸的紧紧追随,会坏了她的好事?
也对,自己与亚瑟王相比,何异于天差地别。
自己去了,反而妨碍了她们。
更何况太子殿下为她不惜动了举国之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能去做些什么,也只能放弃了。
再来到凤凰台,铜人认识他,放他进去。
凤凰台人去楼空,却仿佛处处有玥姐姐的身影,或驰骋球场,英姿飒爽,或做糕点美食,或弹筝歌唱,余音绕梁……
想到玥姐姐的曲折坎坷身世,想到她命途多舛,墨子虚一阵揪心。
来到曾经教授不悔和若梨的书房,展纸磨墨,提笔已落泪,竟未能成书。
陪伴他的,唯有无忧酒和对玥姐姐的思念。
而大东荒皇宫,皇上自王蛟离去不久,那些解药就压不住他体内之毒,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
皇上每日忍受着万虫啃噬之苦,只恨不得将爨颜碎尸万段,出动所有人去捉拿爨颜,爨颜却仿佛消失在这世间上。
虞美人终于知道不悔的生母竟是白初玥。
且白初玥竟带着不悔逃出大东荒,而王蛟不惜举全国兵力,去追寻白初玥他们。
虞美人气得将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白初玥,由始至终,你才是他心里的挚爱!我虞美人与你,势不两立!”
虞美人又摔了一个花瓶,软软的倒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哭道:
“阿蛟,自我进皇宫看见你的第一眼,那时你还不到七岁,弯弓搭箭,一箭射下空中飞鸟,我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你。
即便你与我定亲后不想完婚,还找了个女人为你生下不悔,我也没有怨恨你。
每次看着不悔,你知道我有多妒忌那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吗?
可是我只有暗暗妒忌,因为那女人已死,我没办法将一个死人从你心里挖走,为了那个死人,我还只能答应你十年后再完婚。
阿蛟,试问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这样也就罢了,我一个闺阁女子,为了讨你欢心,还得像个奶娘般,无怨无悔的抚养你的儿子。
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几乎成了你儿子的嬷嬷。
可是,你那刻骨铭心的女人,原来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白初玥,就是你儿子的亲娘。
不悔才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她竟然把我的不悔抢走,她怎么能如此霸道,如此狠毒!
阿蛟,我一向在你面前装得柔软,以博取你的一点怜惜,百依百顺,以求能成为你的女人。
原来,不爱一个人,你再温柔,再隐藏锋芒,也是徒劳,他终究是不会看你一眼,不会为你有任何的心疼……”
正当虞美人又悲又愤,王嫣失魂落魄的进来,哀哀的哭道:
“老天爷,你怎么如此残忍!”
“嫣儿,你也知道,老天爷对我残忍了。”虞美人哭得更加凄凉。
“表姐,我不是怨老天爷对你残忍。”王嫣痛苦的摇头哭道:“而是怨老天爷,对太子皇兄和我皇姐残忍啊!”
“皇姐?你哪来什么皇姐?”虞美人擦擦眼泪,错愕的道。
“原来,不悔的娘亲,不仅是白初玥,白初玥还是父皇和香妃的女儿,也就是我的皇姐!”
虞美人盯着王嫣,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你是说,白初玥是皇上与香妃的女儿,她是你的皇姐?”
“就是啊,方才我听到母后和舅舅的话,简直不敢相信。造化弄人,阴差阳错,他们兄妹竟然相爱,还生了三个孩子呢。”
王嫣一副心疼不已。
虞美人则破涕为笑,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大东荒的太子和公主,竟然乱伦,生了几个孽障,哈哈哈……还真是天下奇闻,噢不!天下丑闻!哈哈哈……”
“表姐,太子皇兄离开皇宫前,严令父皇不能对外宣扬此事,你还是装着不知道吧。”王嫣赶紧擦擦眼泪,低声道。
“他们能干下这龌龊污秽,丢人现眼之事,还怕外人知道吗?!”虞美人瞪大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表姐,你从前温婉可人,怎么变得……”王嫣惊愕的瞪着虞美人,仿佛不认识从前那个虞美人了。
虞美人又落下悲伤的泪:“若有可能,哪个女子,不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人,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撒娇。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还是被人弃如敝屣!”
“表姐,我也知道你不容易,眼下太子皇兄和皇姐,也不知他们该怎么办呢。”王嫣愁眉不展。
虞美人道:“白初玥不是带着不悔出逃了吗,走得好啊,谅她也没脸回来,否则……”
“否则怎样?”王嫣道,“她们几个已经很可怜了,表姐你纵然对她有恨,也该消消气了。”
“消消气?”虞美人道,“我不会坐以待毙了!”
人言可畏,只要白初玥没脸回大东荒,她虞美人就还是太子妃。
于是,虞美人赶紧出宫去见他父亲平南王,让他把白初玥是皇上的公主,她与自己的兄长乱伦生了几个孩子之事,都抖出去,大肆宣扬。
整个神都传得沸沸扬扬,辱骂羞辱王蛟和白初玥的话不堪入耳,简直当他们是千古罪人。
雨花楼的花翎,知道白初玥那几个孩子就是王蛟的,王蛟就是当年与白初玥交易生儿子之人。
杀死他母亲的,就是王蛟的属下,那这个仇,他终于找到债主了!
花翎拔剑出来,咬牙切齿道:“王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宋玉听闻此事,原来不仅不悔是王蛟的儿子,不离不弃也是王蛟的女儿,白初玥还是皇上的公主,也就是说,他们兄妹乱伦!
宋玉心中的悲苦,难以言状,如此玥儿该有多痛苦!
相里鹤知道这事时,刚好收到白雪姬给他的来信,于是把这事向她透露,并告诉她,白初玥带着孩子离开大东荒,王蛟也去追她了。
流苏等弟子自灾区回到凤凰台,收到白初玥留下的纸鸢,也只得听命留在凤凰台。
未几,又听到神都的传言,一个个皆为太子和太子妃担心。
流苏又折了蝴蝶纸鸢,让蝴蝶纸鸢找到师傅,将神都的传言禀报师傅。
王旭自从知道白初玥就是父皇失散多年的女儿,竟然还与王蛟生了不悔,就连那两个女儿也是王蛟的。
他震惊之余,彻底的伤心绝望了,在雍王府醉酒狂哭:
“白月光,你是我眼中唯一的净土,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如此肮脏!
你被王蛟迷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巴巴给他生猴子!
你们这对龌龊的狗男女,你们可是兄妹啊!你们怎么可以相爱,怎么可以毁了我心中清纯的白月光!”
他那些男宠想来劝他,他却挥剑亲手杀了那几个花美男。
那些花美男至死,也不明白雍王为何好端端就杀了他们。
王旭在他们的衣裳上擦着剑上的血,有些抱歉道:
“别怪本王无情,我只想拿你们练手,看看我到底能有多狠!”
王旭说罢,拿出降魔杵,召出降魔杵里面的荼蘼和将夜,荼蘼和将夜早已成魔,供王旭驱使。
“参见魔尊……”荼蘼和将夜异口同声,恭恭敬敬道。
王旭再将那些冤魂练成的魔徒抖出来,对所有魔徒训话:
“从此以后,你们都得听本尊的,若有谁敢阳奉阴违,本尊定让他灰飞湮灭!”
“是……”
所有魔徒领命后,王旭再将他们收进降魔杵。
这时,花翎来到雍王府,见地上死去的那些花美男,随即跪在王旭面前。
“花翎,你这是怎么了?”王旭看着跪在地上的花翎道,“他们是本王杀的,本王要与过去做个了断,做一个正常男子,但我不会杀你。”
花翎却不起来,伸手一拔发簪,长发垂下,露出女儿态。
王旭看着俏丽的花翎,叹口气道:“你自幼就女扮男装,为何却想恢复身份了?”
原来,花翎出身青楼,花妈妈生下她时,怕女儿的命运也和自己一样沦落风尘,遂将她当作男子一样抚养,衣着打扮言行举止都要她学男子。
小时候,花翎看着那些漂亮的姐姐穿得花枝招展,她也想穿得漂亮也想戴那些珠钗首饰,却被花妈妈责打。
后来花翎逐渐长大,看着那些青楼女子被恩客玩弄后的无情抛弃,终于明白她娘亲的苦心。
也就真的把自己当男子出现在人们面前。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花妈妈的儿子,也没有恩客会打她的主意,花妈妈也就放心了。
花妈妈有个俊俏的儿子,也在那些恩客中传播开来。
后来雍王慕花翎之名,和狐朋狗党去花满楼喝酒,认识了花翎。
王旭对白月光一见钟情,却失去她的踪迹。
在王旭眼中,花翎仿佛就是他失去的白月光,可以填补他失去白月光的遗憾。
后来花满楼被天雷炸毁烧成废墟,在烈焰中花翎被白初玥丢出窗外。
雍王知道花满楼失火赶过来,救走昏迷过去的花翎,才知道她其实是女扮男装。
更将她当作白月光的影子,偏偏如此,他才没碰花翎,一直让她女扮男装,看见她,仿佛就能看见白月光。
还出钱帮她把烧成废墟的花满楼重建,觉得花满楼不吉利,遂改名雨花楼。
花翎也识趣,表面做雨花楼的老板,却将收益上贡雍王。
还为雍王物色花美男。
别人还都以为雍王有龙阳之癖,只有花翎知道,雍王只是游戏人间,和那些花美男逢场作戏罢了。
当年战神途径花满楼,露出面具下的绝美俊颜,花翎也曾经像万千女子般仰慕战神。
没想到,他就是与白初玥交易生子之人,也就是杀她母亲的罪魁祸首。
花翎对王旭道:“殿下要与过去做个了断,花翎如今终于知道仇人是谁,也要与过去做个了断。”
“哦?”王旭道,“那你的杀母仇人是谁?”
“王蛟。”花翎脸上平静得有些可怕。
王旭有些意外:“竟然是他?”
“当年就是他派人去花满楼和白初玥做交易,要白初玥给他生儿子。是他们的人,杀了我母亲。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他们杀害,连尸首都葬身火海,却无能为力!”
“可恶!王蛟什么人不好找,还偏偏找了自己的妹妹生儿育女!”王旭带着厌恶道,“还真是肮脏!”
“此后,花翎要与殿下一起对付王蛟。”花翎的眸光带着杀气,“此刻,正是殿下的天赐良机。”
“起来吧。”王旭对花翎道。
花翎来到王旭身边,靠着王旭,香肩**,带着一丝娇羞道:
“王蛟可以找白初玥为他生儿育女,承继江山。花翎也可以帮殿下生儿育女,如此,殿下就能得到皇上和朝臣的认可了。”
“把衣裳穿回来,恢复你的男儿身吧。”王旭道,“本王不喜欢交易。”
“如果……不是交易,是我真心……喜欢殿下呢。”花翎带着一丝娇羞。
“花翎,白月光是本王心中的净土,如今她已蒙垢,就只剩下你是我的唯一了。”王旭心疼的看着花翎。
花翎被王旭拒绝,有些尴尬,遂穿好衣裳,重新束发。
王旭抖出降魔杵,带着魔性的笑:
“从今往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五百三十章:公然谋逆
王旭再去皇宫见皇后,皇后正与平南王以及镇北候在密语。
皇后看着她儿子喜道:“旭儿,你来得正好,如今时势,千载难逢,咱们可以全力一搏了!”
“母后放心,我已结束从前的荒唐,我要娶妻生子,将王蛟手中的一切夺回来。”
王旭带着一脸的戾气,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
皇后开心得泪目:“旭儿,你可算是长进了!”
平南王也看着雍王,兴奋道:“如今王蛟与白初玥受千夫所指,朝臣口诛笔伐,他已声望扫地,不可能再当储君了。”
“可是,皇上肯乖乖废黜太子吗?”顾雨堂担心道。
皇后冷然道:“皇上每日被万虫啃噬,受着千刀万剐凌迟之刑,生不如死,自顾不暇。”
“父皇不肯下旨,本王也能令他下旨!”王旭乖戾道。
“王蛟重兵离开国境,屯兵边塞,前可进攻西荒,退可勤王救驾。”顾雨堂担心道,“咱们即便举事,也难敌这百万雄兵啊!”
“百万雄兵?”王旭拿出降魔杵,阴测测道:“他们也有父母妻儿,难道他们就舍得他们的亲人,一个个惨死?”
此刻的王旭,魔性尽显。
皇后点点头,慎重道:
“王蛟为了他与白初玥之事,心力交瘁,身陷西荒,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回来,那百万雄兵,尽掌握在杜衡父子之手。
他们毕竟手握重兵,我们并无胜算,废黜太子,还是别操之过急,一切从长计议。”
平南王看看皇后,又看看王旭,沉吟道:“为今之计,得让皇上下旨,将杜若赐给旭儿为妃,还要将嫣儿,赐婚给杜淳。”
皇后也默默点头:“兄长之意,与本宫不谋而合。”
“将嫣儿赐婚给杜淳也就罢了。”王旭有些意外:“可那女张飞,不是已和墨子虚定亲了吗?”
皇后傲然道:“他们当初定亲,不过是杜若为了逃避嫁给你罢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旨一下,他们敢抗旨吗。”
“朝臣公卿中还有很多贵女,为何偏偏是杜若?”王旭还是不喜欢杜若,“她可是自小就发誓要嫁给王蛟的!”
如今,但凡是要嫁给王蛟的女人,他都讨厌。
皇后冷然道:“朝臣公卿中确实有很多贵女,但他们却没有军权,只有杜若的父兄杜衡杜淳,才手握王蛟的重兵。”
平南王也点头道:“杜若的外祖父韩渊,乃德高望重的士族鸿儒,三代重臣,所以,若想扳倒王蛟,势必要将杜家和韩家握在手中,也就握住了百万雄兵。”
“以联姻手段,稳住杜衡父子,才能将那父子调回来,控制边塞那百万雄兵。”皇后道,“所以,杜若做雍王妃,是不二之选。”
“也罢!只要能扳倒王蛟,无所不用其极!”王旭终于妥协。
王旭离开凤仪宫,带着宫外等候的花翎,放出魔徒,突然发难,诛杀了禁卫军首领钟离索,让虞飞蓬和顾天冬统辖。
王旭掌握了禁卫军,随后方与皇后去探视皇上。
皇后看着痛苦不堪的皇上,终于露出笑靥:
皇上当初给她下毒,如今却生不如死,这真是报应,她着实该感激爨颜!
皇后把她欲将七公主王嫣赐婚杜淳,以及杜若赐婚王旭之事告诉皇上。
皇上正痛苦不堪,恼怒道:“将嫣儿赐婚杜淳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杜若赐给旭儿?!”
“杜若是女将军,唯有她,方能管束旭儿。”皇后似有理有据。
皇上看着皇后半晌,怒哼:“哼!朕看你是想将杜家和韩家攥在手里!”
顿了顿,皇上猛然想到什么,又摇头怒声道:
“你是想将蛟儿那百万雄兵攥在手里,你们是想造反?!”
皇上已被自己宠信了二十多年的国师谋算,他不会再相信谁,更何况是阴狠狡诈的虞姬。
随即喝道:“人来!”
皇上寝殿的隐卫随即出来,将皇后和雍王围住。
“既然父皇要撕破脸,那我也不必隐瞒了。”王旭冷然笑道,再看看那些隐卫,“父皇就别怪儿子心狠了!”
王旭一抖降魔杵,那些魔徒便出来。
皇上骤然看见那些魔徒,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自己身体有多难受,赶紧对隐卫喝道:“将皇后和雍王拿下!”
“是!”隐卫领命。
隐卫还没来得及捉人,花翎和魔徒已经扑上去和他们厮杀。
“禁卫军!钟离索!”傅承恩赶紧对外喊道,“你们还不进来救驾?!”
禁卫军确实进来,领军的却是平南王的儿子虞飞蓬和镇北候的儿子顾天冬。
此刻,皇上和傅承恩方知道,外面的禁卫军,也被他们控制了。
皇后已在进入寝殿前就谋反了!
皇上虽然恨不得将虞姬剥皮削骨,却也被儿子王旭派人软禁。
本来拟旨之事,是翰林学士墨子虚,但皇后琢磨着,身为杜若未婚夫的墨子虚,怕是宁死也不拟旨的。
墨子虚不肯拟旨,还有宋玉。
皇后遂请宋国公和高阳郡主入宫,美其名是担心皇上的龙体,让他们入宫看望皇上。
宋国公和高阳郡主本尊有诈,随即入宫,皇后却请宋国公夫妇到她的凤仪殿小坐。
皇后招呼宋国公夫妇喝了些茶水,忧心忡忡的说了皇上的病情,宋国公夫妇便晕过去了。
随后,皇后再请宋玉入宫,让他拟旨将王嫣赐婚杜淳,杜若赐婚王旭。
宋玉入宫,就觉得不妥,禁卫军都换成了虞飞蓬和顾天冬掌管,这两人是皇后的人,难道皇后和雍王他们起兵造反。
觉得事有蹊跷,不肯拟旨,无奈皇后说他父母在她手里,这道圣旨他必须要拟。
还一不做二不休,要宋玉拟旨,废黜太子王蛟贬为庶人,再册封王旭为当今太子。
“皇后娘娘,没有皇上圣旨,恕微臣不能从命。”宋玉不卑不亢道。
皇后皮笑肉不笑:“玉儿,你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知道你是孝子,难道你忍心见父母人头落地?”
“皇后谋逆,就不怕太子杀个回马枪,你与雍王都不得善终吗?!”宋玉愤然道。
皇后也不再假惺惺客气了:“宋玉,你可以不从,本宫也可以让其他人拟旨,但你的父母和你,却白白丢了性命,你就忍心父母命丧你手吗?!”
宋玉见父母落在皇后手里,此刻怕是皇上也落入皇后手里,最后,只得按皇后的懿旨拟旨。
四道圣旨拟好,皇后肆无忌惮的在皇上面前亲自加盖了玉玺。
皇上看着皇后擅自拟旨,擅自盖玉玺,想过来怒打皇后,却被皇后的人拦住,气得指着皇后怒骂:
“虞姬,你这个毒妇,当初朕就该将你凌迟处死!”
“九头鸟,在你对本宫下毒那一刻,你我就恩断义绝!
本宫还以为自己当初最可怜,没想到,你的报应那么快就来了!
瞧瞧你被万虫啃噬,蚀骨噬髓这滋味,真是大快人心。爨颜啊爨颜,本宫还真的好生感激你啊!”
“妖姬,朕要将你生吞活剥!”皇上怒声咆哮。
虞姬平日里喜穿一袭蓝服,还真像蓝色妖姬。
皇后不屑的看着皇上:
“皇上,你还是省省,留力气应付你体内的万虫啃噬吧。
本宫暂时还留着你,只因你还有用,若你激恼本宫,我会将你那些皇子和妃嫔,统统诛杀!”
皇后说罢,连皇上的玉玺都带走了,只把皇上气得当场昏过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杜若之痛
平南王亲自带着圣旨,到骠骑将军府下旨。
杜衡杜淳已随大军出征,唯有杜若留在神都,被人请回府,见有圣旨到,只能跪下接听。
因杜衡父子不在骠骑将军府,平南王还专门请老丞相韩渊过来观礼。
平南王宣读皇上赐婚,杜淳将迎娶七公主王嫣,而杜若则嫁与雍王为妃。
“恭喜老丞相,恭喜杜将军,您们这韩府和杜府,可是一门喜庆啊!”平南王皮笑肉不笑道。
韩渊却质疑,愤然道:“老臣不相信,杜若已许配墨子虚,皇上怎会下这样的圣旨!”
“老丞相,皇上思来想去,是觉得墨子虚一寒门子弟,根本不配士族出身的杜若将军,皇上这是抬举咱士族啊!”
“老臣要去面圣!”韩渊大声道。
“韩丞相,别给脸不要脸!皇上这段时日,龙体欠佳,才没去上朝,还为了太子之事烦恼不堪。
难得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肯为你们韩杜两家筹谋,你老就别去自讨没趣了!”
平南王驳回了韩渊,把圣旨塞给杜若,扬长而去。
杜若一直爱的人是王蛟,虽然与墨子虚为势所逼而定亲,心里终究没爱上墨子虚。
如今忽然接到圣旨,皇上赐婚要她嫁雍王为妃,杜若及她外公韩渊都很震惊,皆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蕙贤啊,大东荒,就快要变天喽。”韩渊忧心忡忡道。
杜若看着她外公,紧张道:“外祖父,如今可还有转圜?”
“你没听到神都传言吗,王蛟与白初玥乃是兄妹,白初玥那几个孩子的生父就是王蛟,真是如此的话,王蛟败局已定,你们都难逃厄运啊!”韩渊满脸忧郁的叹道。
杜若见外祖父都束手无策,她即便想自尽,再不甘愿,奈何皇上的圣旨还说若她抗旨,就诛灭三族,他们终究没有抗旨的胆气。
那边厢,镇北候也亲自带人赶去雷神山,对杜衡父子下旨。
皇上下旨赐婚,杜淳要迎娶七公主,还要赐婚杜若与雍王,命杜淳速回神都完婚,身为父亲的杜衡,自然要一起回来观礼。
将士们虽然隶属太子殿下统辖,但终究是大东荒的军队。
若皇上下旨杜衡撤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杜衡倒可以不领旨。
偏偏这道圣旨,是赐婚他儿子娶公主,还有女儿嫁雍王的圣旨,让杜淳回去完婚,他们就没理由抗旨了。
若抗旨,就是灭族之罪。
杜衡父子接到这样的圣旨,震惊之余,即便觉得那是一场阴谋,却不得不接旨返回神都。
况且太子殿下还在外寻找白初玥,一时之间也没法与他商榷。
在镇北候的催促下,杜衡将一切军中事务交托轻骑将军昆吾道,随镇北候一起回神都。
而墨子虚心里爱的一直是白姐姐,当初也是为了白初玥才答应这门亲事,自己也一直拖拖拉拉不想完婚。
如今皇上下旨要杜若嫁给雍王,他虽是如释重负,却不免替杜若难过。
毕竟,王旭并非良人。
杜衡杜淳父子回到神都城,王旭和王嫣同时被赐婚,但王旭乃是兄长,比王嫣早一日成亲。
韩渊与杜衡再不乐意,在皇上的圣旨下,也只能如期举行杜若出嫁。
杜若被迫穿上嫁衣,但她是驰骋疆场的女将军,即便心里泪流成河,她也要握拳咬牙忍住。
一如奔赴刑场般壮烈。
墨子虚远远看着杜若大婚的车驾进入雍王府,外表看上去还是风光出嫁,但墨子虚知道,杜若肯定是很悲苦的。
此刻,他倒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即便自己不爱她,但既已答应玥姐姐帮杜若,就应该早早与她成亲。
没想到自己一拖,杜若又掉进火海。
如今他只能祈求王旭能好些对待杜若,这样他心里的愧疚就少些。
玥姐姐,你为了逃避王蛟,远走异国他乡,如今你们都安好吗?
墨子虚向朝廷请辞,每日去凤凰亭给那里的孩子授课,成为凤凰亭的夫子,夜里,才返回红尘客栈。
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墨子虚又想起与玥姐姐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他知道,自己心里始终念念不忘玥姐姐,即便她心里根本没有他。
他心里想把姐姐放下,却根本无法放下,他很是痛苦,去寺里礼佛,问那里的主持师傅:
“师傅,你说两个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上天要安排他们相遇?”
“也许是上辈子欠的太多,这辈子注定来还债的。所有的相遇,不是恩赐,便是劫难,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师傅的语气平静如水。
“姐姐,一场相遇,却爱你入了心,相思入了骨……”
既然爱而不得,就当与姐姐的相遇,是我来还债吧。
墨子虚对玥姐姐的思念虽然不减半分,但他的心却似乎平静了许多。
杜若被迫嫁与王旭,洞房花烛夜,王旭掀开新娘盖头,也不正眼瞧她,一言不发,就如禽兽般撕开杜若的衣裙。
杜若大惊之余,拼死反抗,却没料王旭功力大增,根本不是那个从前那个草包王爷。
“王旭,你敢碰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我呸!女张飞!你以为本王想碰你吗?”
王旭不知哪里来的鞭子,像发泄愤懑般大力抽在杜若光溜溜的身上,杜若皮开肉绽,痛得眼泪都出来。
“本王知道,你们这些贱女人,一个个爱的都是王蛟!都恨不得给他生猴子!”
杜若被抽打得鞭痕累累,奋起反抗,终究敌不过王旭,被他再扇一个耳光,摁倒床上,强行周公之礼。
“王旭,你这个恶魔!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杜若一边挣扎一边悲愤的叫着,眼泪似断线珍珠滚落。
最终,却还是成了王旭的女人。
完事后,王旭看着缩在床角,拥着被褥,头发凌乱,脸上汗水和泪水一片狼藉的杜若,带着厌恶的吼:
“别在本王面前哭丧!女张飞,你以为本王想碰你吗,若非为了传宗接代,稳固江山,本王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你们这些贱女人!”
“哈哈哈……贱女人?”杜若怒极而笑。
“是,女人都犯贱,没一个是好东西!”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禽兽,难道不更让人恶心吗?”杜若憎恨的看着王旭。
“我知道你看见我恶心,但你再恶心,也得给我生儿育女!”
“你以为我会为你这妖孽生儿育女吗?!”
“杜若,知道为何选今日成亲吗?因为御医为你检查身体时说,今日是你受孕的好时机。”
王旭阴测测的笑道。
杜若第一次知道,一个阴柔狠毒的男人,是这么的可怕。
“王旭,我为了举族安危,才被迫嫁给你。即便我有了你的孽种,我也想方设法打掉的。因为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有个不男不女的父亲!”
“你敢?”王旭依然阴测测的笑,“若你真的怀孕,若胎儿没了,你的一大家子,包括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也得陪葬!”
杜若从前看雍王虽然有龙阳之癖,但他的相貌却是比女人还漂亮妩媚的。
如今再看这张美貌的脸,笑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
“从前,你在我眼里,只是个草包皇子,不男不女的小恶魔!”杜若恶心得想吐,“如今,你更是令我想吐的恶魔!此生此世,我都不要看见你!”
“你以为我还会陪着你吗?你就是一配种的母猪。
这次若配种成功,你我都感谢神明,否则若再来干这恶心之事,我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这身污垢!”
王旭说罢,带着嫌弃的离去。
杜若怒极而笑,笑得泪如雨下。
她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下场会是如此悲惨。
原想和战神叱咤沙场,即便成不了他的女人,默默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可如今自己,竟被迫与这样的禽兽在一起。
从前王旭是小恶魔,如今在她的眼中,王旭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第五百三十二章:东荒变故
杜淳无意迎娶七公主,王旭就派人过来装点杜府,把整个杜府装点得喜气洋洋,就连新郎官的吉服也给杜淳备好。
杜淳被迫穿上喜服,将七公主王嫣迎回骠骑将军府。
骠骑将军府看似满堂喜庆,韩渊一族和大臣也被王旭下令来骠骑将军府祝贺,实则一个个心事重重。
特别是三朝元老的韩渊,以及久经沙场的杜衡父子,都觉得这是王旭一手操办的鸿门宴。
山雨欲来风满楼,杜府儿女的这场婚姻,背后定有什么阴谋。
王旭的图谋,当然是杜衡手中的军权,王蛟麾下那百万大军。
可是皇命并未让杜衡交出大军,只是许他的一对儿女攀龙附凤,这在外人看来,破天的富贵,杜府是祖坟冒烟了。
七公主和陪嫁的妆奁也浩浩荡荡的送来,朝中宾客也来道喜,杜衡父子不得不迎宾。
主宾饮了茶,喝了酒,杜衡父子包括所有宾客竟然都晕过去了。
原来他们的酒水茶水,早被王旭派来的厨子下了药,杜衡满门和他那些随兵,甚至是韩渊合族,皆被绑了起来。
被五花大绑的杜衡醒来,悲愤的看着王旭道:
“王旭,果然是你们的阴谋!”
“那是自然。”王旭施施然道,“老丈人,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带着百万雄兵回来,你这个老泰山,本王还是认下的。”
王旭果然是觊觎他手底下的百万雄兵!
自己中了他的计,将会害了百万将士和太子!
“竖子!”杜衡怒火中烧,“你的诡计,休想得逞!”
“老丈人,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杜氏韩氏两大家族,可都落在谁手上!”王旭冷厉道。
韩渊虽然被绑,却也无所畏惧:“王旭,老夫乃三朝元老,你敢滥杀重臣,能堵住悠悠之口吗?”
“老匹夫,别以为倚老卖老,本宫就不敢收拾你!”王旭对韩渊怒斥,又问杜衡:“怎么样老丈人,难道你真的不顾所有人死活了?”
杜衡沉痛的看一眼被绑的亲人,还是宁死不屈,对王旭怒道:
“士可杀不可辱,杜家世代簪缨,代代是功臣,何曾有过不战而降的将军!我相信,凡我族人,也绝不会做对不起太子之事。”
“老丈人,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王旭道,“你以为一腔热血,王蛟会感激你们,天下人会称赞你舍身就义吗?!”
“身为军人,本该马革裹尸,战死疆场!杜某只恨中了你的阴谋诡谲!”杜衡怒声道。
王旭的耐心越来越差了:“杜衡,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不会看如今是谁主宰这个天下!”
“本将军只听命于太子殿下,即便是皇上的圣旨,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杜衡断然道。
“哼哼,太子?”王旭这才拿出一道罢黜王蛟太子的圣旨,“王蛟无德,兄妹乱伦,玷污大东荒,已废黜太子贬为庶人,你还要以他马首是瞻吗?!”
“王旭,你敢假传圣旨?”杜衡又惊又怒,“即便皇上要罢黜太子,我等也誓死追随战神!”
“杜衡,别以为你是本宫的老丈人,就敢如此放肆,敢不尊圣旨,你们是不想活命了?!”
“王旭,你这妖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杜衡的斩钉截铁道,“即便太子成了庶人,他永远是将士们的战神!我们永远只效忠战神,绝不会被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利用!”
杜衡随行将士也齐声喊道:“誓死追随战神……”
“不识抬举!本王今日就杀鸡儆猴!”
王旭一脸戾气,毫不留情,一剑刺进杜衡胸口。
他的狐朋狗党虞飞蓬也刺杀了杜衡的随行将士。
杜衡满目噙泪,临死前仰天疾呼:“战神,哪怕是死,老将也会追随你麾下!”
“不识抬举的老东西,去死吧!”王旭气得一脚把杜衡的尸体踹倒。
随后对所有人道:“本王从不徇私,即便是我的老泰山,为了皇上为了国家,我也会大义灭亲!”
杜淳目睹父亲被杀,肝胆俱碎,扑过来吼道:“王旭,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杜淳虽也中毒,全身乏力,却仗剑刺来,被王旭的魔徒将离刺了一剑,痛楚令杜淳的毒反而解了,有了力气。
带伤与将离荼蘼他们厮杀,击退魔徒,再刺向王旭。
“身手不错嘛,好妹夫!”王旭挥降魔杵接招。
“住口!你这个恶魔,谁是你妹夫!”杜淳怒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会娶你妹妹的!”
杜淳毕竟中了毒,不能久战,且王旭的魔功大进,即便杜淳没受伤,也不是对手。
没过几招,杜淳便落败,被王旭打飞手中的剑,并一脚踹倒地上。
杜淳打飞的剑,却被飞身赶来的杜若接住。
杜若将剑抛给大哥杜淳,怒不可遏的对王旭道:“王旭,你辱我清白,杀我父亲,我杜若与你不共戴天!”
兄妹合力来战王旭,几乎是不顾自身生死的欲杀了王旭报仇。
王旭那些魔徒想来帮忙,王旭却让他们观战。
即便杜若和杜淳合力,还是斗不过王旭的降魔杵,兄妹最终被擒。
杜淳目眦尽裂:“王旭,你这个妖孽,不杀你为父报仇,誓不为人!”
“妹夫,你再敢骂一句,不仅你外祖父韩老匹夫会丧命,连你的妹妹杜若,也会被本王活活折磨而死!”
王旭不无威胁道。
“王旭,你这恶魔,想以我要挟兄长,你死心吧!”
杜若早已生无可恋,便挥剑往脖子一抹欲自尽。
却被王旭一把打落她手中剑,冷酷无情道:“想自尽?没给本王生娃前,你还是乖乖留在王府,等候生育吧!”
王旭再对侍卫喝道:“将王妃带回府里严加看管,若再让她跑出来,看管之人,格杀勿论!”
杜淳看着杜若被顾天冬带人押回雍王府,即便气得双目流血流,看到那么多族人在王旭手上,也只得咬破嘴唇强忍着。
被王旭的人看守在新房的新娘王嫣,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和喝骂声,早就想出来看过究竟,却被护卫看住。
后来王嫣砸破酒杯要抵在脖子,看护怕公主真的自杀,才不敢阻拦。
王嫣终于逃了出来,看见杜衡惨死,身穿新郎官的杜淳一身是伤,还有那么多人被王旭绑住。
王嫣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场景,哭道:
“皇兄,你为何如此狠毒!好好的婚礼,竟成了屠场!所有人都被你们算计,成为你们的案上肉!难道你和母后,一开始,就是拿我当筹码吗?!”
“嫣儿,这只是刚刚开始。”王旭漫不经心道,“你莫要多管闲事,只管做你的新娘就是。”
“多管闲事?!”王嫣怒不可遏的指着王旭痛骂:“王旭,你杀的,可是我的家翁!你伤的,可是我的驸马!我此生唯一的婚礼,就这样被你破坏!让我如何有脸做杜家新娘!你们如此残杀无辜,还不如先杀了我!”
“嫣儿,皇兄心疼你,舍不得你成寡妇,才没杀你的新郎。”王旭对王嫣道,“你可别激怒皇兄,一不小心,你会成寡妇噢。”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王嫣捶胸顿足的哭道,“我要去找父皇,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
“父皇身中奇毒,自顾不暇,你还是不要去打搅他老人家,免得他一时受不了气,一命呜呼,那你可就成不孝之女喽。”
王旭这样说,王嫣又不敢去找皇上了,再说,花翎带人围着她,她想跑也跑不了。
“不管如何,你若敢再伤害杜家任何人,我就没你这个哥!”王嫣指着王旭怒声喊道。
“好。”王旭带着微笑:“皇兄不伤害杜家任何人,还要给杜家培养新人。”
顿了顿,才对杜淳道:“好妹夫,还不赶紧去洞房?你若敢对七公主怠慢冷落,外面就会死一个人噢。”
王旭命将离他们押解新郎新娘入洞房,杜淳又怎会有心情与新娘圆房。
第五百三十三章:舍弃江山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王嫣难过的看着杜淳,“我也没想到,我皇兄会如此狠毒无情,他刚刚才娶了杜若呢。”
杜淳一拳砸在桌子上,拳头皆是血,眼里几乎是血泪:
“我只恨不能与他血战,哪怕是死,也比如今窝囊活着的好!”
“我知道,你如今心里全是恨,对皇家的恨,对我皇兄的恨,你不会承认我这个妻子。你即便不承认这婚姻,我……也不会强逼你,不会怪你的。”
从前刁蛮任性的王嫣,经历了母后被父皇毒害,经历了母后对不悔一个孩子的毒害,经历了不悔以德报怨求白初玥救治母后,经历了爨颜对父皇的下毒,经历了王蛟与白初玥的天意弄人。
经历这种种变故,她倒是长大了,懂事了,也明白事理了。
曾经,她情窦初开之时,懵懂的喜欢墨子虚,可墨子虚却不喜欢她。
后来,杜淳撞倒她,还礼貌的扶她起来,眼里并无半分嫌弃她肥胖笨重。
看着器宇轩昂,淳朴温厚的杜淳,比起墨子虚更有一股男子气概,她就对杜淳芳心暗许。
虽然后来,每次去看望杜淳,杜淳常常找借口不见她,却并未说什么令她难堪的话,只委婉的说公主乃金枝玉叶,他配不上公主。
如今虽被母后当作筹码许配给杜淳,却也是实现自己心中所愿。
原本,在杜淳心里,王嫣和王旭还有皇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没想到,她却明辨是非,并非皇后与王旭之流,倒有杜若那种巾帼气概。
可是,她毕竟是王旭的妹妹,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妹妹。
杜淳满腔愤怒,还是不想与她说话。
新房里有合卺酒,王嫣斟了酒,递给杜淳,又道:
“这杯酒,你可以不当是合卺酒,只是解忧酒。”
杜淳一言不发,心中郁闷,端起酒就一饮而下。
王嫣又斟了两盏酒,杜淳借酒浇愁,自顾饮下,王嫣也饮下。
“其实,你苦,我也苦,杜若也苦,我太子皇兄和玥皇姐更苦,他们的孩子也很苦。”王嫣一边饮酒一边落泪,“我们都是命运的棋子,都被命运操控,身不由己。”
是啊,白初玥和王蛟,如今怎样了?
杜淳苦闷的喝着酒,默默想着心事。
他们喝下的合卺酒,没想到也被王旭下了合欢散。
没多久,王嫣就意乱情迷,主动搂抱着杜淳。
杜淳玉人在怀,被药力所控,也把持不住,两人终于如王旭所愿,真正圆房,行周公之礼……
翌日杜淳醒来,见自己竟与王嫣寸缕不着的躺在一起,父亲尸骨未寒,他却与仇人的妹妹苟合,直羞愧得恨不得挥剑杀了自己。
王嫣醒来,见杜淳痛苦的欲挥剑自刎,赶紧拉住他,紧紧抱着他,带着羞赧道:
“定是皇兄,在咱们的酒里下了药,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的。求你不要自刎,你可是杜家和韩家最后的希望啊。”
“你滚!”杜淳看着她怒吼,“我杜家即便绝后,也不会娶仇人的妹妹!”
王嫣不滚,杜淳就跑出去,料理父亲的后事,丢下泪流满面的王嫣。
杜淳看着父亲和那些枉死的将士,直恨不得将王旭千刀万剐。
但杜府与韩丞相府,都被王旭派人看守起来,杜淳如何能得手。
最可怜莫过于杜若,被王旭的人看管,竟然连来为父亲送最后一程都不行。
想自尽吧,然而只要她敢自绝,她的至亲必然要陪葬。
“父亲,请恕女儿不孝,未能送您最后一程。”杜若只能隔空磕头,向父亲泣别,咬牙发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旭,只要杜若不死,必报杀父之仇!”
王旭处事雷厉风行,手段狠毒,干净利落。
早命虞飞蓬和顾天冬带人,将王蛟麾下将士们的父母家人也都绑了。
并让他们写信给他们在雷神山的儿子,让他们带兵班师回朝,若不听朝廷号令,便每日斩杀一人。
将士们的家眷本来不敢擅自为儿子做主,无奈王旭二话不说,就在他们面前斩杀他们的亲人。
他们见杜衡大将军是王旭的老丈人,他还如此心狠手辣,说斩就斩了。
被逼无奈,家眷只能写血信给自己的孩子。
王旭杀杜衡,是杀鸡儆猴,让边塞那些将士不敢不听命。
杜衡被杀,杜淳被囚,韩渊和杜衡几个家族抓起来,只放了兵将去雷神山向将士们传话。
未几,傅承恩被逼去朝堂宣读改立雍王为太子的旨意。
傅承恩本来不肯去宣旨,但他不去宣读这旨意,皇上就要被雍王拿刀片下一块肉。
雍王片下皇上第一块肉,皇上痛苦得嚎叫怒骂王旭是畜生时,傅承恩就痛哭流涕的答应了。
杜若正沉浸在丧父之痛,恨不得将王旭千刀万剐,这太子妃对她而言,不仅没有一丝的欣喜,反倒是她心头的一把刀。
在这场权谋中,最高兴的,自然是皇后虞姬了。
虽然,她曾经为了逼走香妃,几乎被皇上毒杀,险象环生。
自古以来,后宫的争斗,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后宫佳丽三千,这么多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是常事,但最根本就是承继人问题。
作为皇室的皇子,能够成为皇位继承人,皇子们暗中厮杀,他们的母亲也会暗中争斗,谁赢了,谁就能坐拥皇权,统领江山社稷。
如今,她总算是为他儿子挣来了太子之位,离皇上宝座,不过咫尺之遥。
只待关外那百万雄兵在手,就可以让皇上禅位,甚至杀了皇上,让王旭直接继位。
而虞美人见王蛟被废,也暗暗恼恨皇后的无情,毕竟如此一来,她的太子妃之位就真的泡汤了。
平南王虞半夏找皇后妹妹商量,要取消虞美人与王蛟的婚约。
皇后倒是万分乐意,无奈虞美人却不同意,她立誓,除了王蛟,她谁也不嫁,生是王蛟的人,死是王蛟的鬼。
雷神山外,将士们宁愿自绝,也不肯领命班师回朝,归降王旭,个个磨刀霍霍,盼着王蛟回来,带大家杀回神都。
王蛟本来在寻找白初玥的路上,接到雄鹰传信,随即带随侍卫赶回雷神山,与大军汇合。
将士们见王蛟回来,喜出望外,一个个都跪下来,请求王蛟带兵杀回神都。
轻骑将军昆吾道跪下来泣泪禀报:
“殿下,骠骑将军因不降王旭,被他设计杀害了!”
王蛟闻报,痛心不已,跪下来,将士们也跪下来,王蛟向天敬酒:
“骠骑将军,我王蛟在此立誓,定会为您报仇!”
将士们喊声震天:“誓杀王旭,为骠骑将军,为太子殿下报仇!”
王蛟心系白初玥母子,要去寻找他们,且不忍将士的家眷因此全部殒命,大东荒更不能因他而引起战火。
遂拒绝将士们的请求,让昆吾道带兵回神都,归顺朝廷。
“你们的亲人都在王旭手上,投鼠忌器,若此刻我领兵杀回去,你们的亲眷定难保全。
撇开我不顾将士们亲眷的安危,我领兵杀回去,就是与自己的亲人开战,神都城将会生灵涂炭,万劫不复,被战火荼毒的,都是我大东荒无辜的子民!”
“可是殿下,听说皇上已被伪太子王旭控制,您就眼睁睁看着王旭,夺了你太子之位吗?”昆吾道跪下来痛心道。
“若我的江山,是要赔上将士们所有亲人的性命;我的龙椅,是磊磊白骨堆砌,那这样的江山,我王蛟不要也罢!”
“太子殿下,豹骑是您一手练出来,像您的眼珠子一样矜贵;虎贲也是您一手培植,您怎能将他们拱手于人啊!”昆吾道跪下来劝说。
众将士们都跪下来:
“太子殿下,您不能任由王旭宰割啊。”
“太子殿下,难道您要抛弃我们吗?咱们可都是浴血沙场的同袍,我们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啊!”
将士们一个个劝王蛟杀回去。
“就因为你们像我的眼珠子一样矜贵,你们个个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浴血沙场的同袍!”王蛟眼泪溢出来,哽咽道,“我才不忍,你们的亲人,无辜的百姓,因我而丧生!”
“我们不惧死,我们的亲人也无畏生死!”
“我们杀回去,就算是给家人报仇了!”
王蛟看着义愤填膺的将士们,却一挥热泪,斩钉截铁道:
“你们都不必劝了,将士们的家眷,就是我王蛟的亲人,我不可能让任何亲人枉死,一个都不可能!”
将士们无不感动:“太子殿下……”
王蛟拦住将士们的话:
“如今我已非太子,只是普通人,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一个都不能少,都给我平平安安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效忠了。”
将士们闻言,无不洒泪,齐齐跪下来道:
“您即便暂时不是太子,却永远是我们的战神!”
烈风还是替王蛟不甘心:“战神,难道你真的放弃奋斗了多年的江山吗?”
“你们放心,你们且班师回朝,让你们的亲人安然,乃权宜之计。”王蛟道,“待我寻回妻儿,一定会回去,向王旭为无辜的将士讨公道!”
“好,那我们就在神都,枕戈待旦,等着战神归来!”昆吾道抱拳道。
李牧也跪下,含泪道:“战神仁德,泽被天下,将士们虽肝脑涂地,亦难报效万一,惟朝乾夕惕,忍辱负重,以图后计!”
将士们一起吟唱着一首诗歌: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百万人的战歌慷慨激昂,同仇敌忾,听得人心激荡澎湃。
王蛟落下滚烫的泪,与他们同歌: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
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将士们呐喊:“战神,我们在神都,厉兵秣马,等着您归来!”
除了本来就是孤儿的流云和他的隐子队伍,王蛟都让将士们回去。
但烈风却将刀架在脖子上:“战神,烈风如今孑然一身,也不怕王旭要挟,您就让属下追随您身边吧!否则,烈风就自刎战神面前!”
“烈风,你起来!”王蛟对他喝道,“正因为你孑然一身,才毫无顾忌,回到神都不会受到任何人掣肘,谋起事来,会事半功倍!”
烈风如醍醐灌顶,赶紧放下刀:“是!烈风受教了!”
昆吾道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王蛟带着流云等随侍和一众隐子,风驰电掣的赶往蛮荒。
第五百三十四章:哑巴奴隶
白初玥带着孩子们在世外桃源自耕自足,虽然粮食长得慢些,有辛夷花和新鲜蔬果倒是可以维持生计。
蛮荒毕竟干旱,虽然有桔槔帮助,做事会事半功倍,但那些蔬果粮食每日还得灌溉除草管理。
白初玥不仅要照顾世外桃源所有人的三餐饮食,还要多做吃食,每日让师傅送去给那些罪奴,也常常让若梨和孩子们给小矮人他们送去。
自然,所有小矮人的食量加起来,充其量不过是多一个罪奴的食量罢了。
她除了忙着做美食,又要教导孩子们学业,还得操持外面的农活,有时候忙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可是再忙再累,只要她看见孩子,就会露出幸福温暖的笑靥。
而且不停忙碌,才会暂时忘记王蛟,她倒乐意忙个不停。
当孩子们都睡下,白初玥看着星空,就不期然的又想起与王蛟的一点一滴,每次都彻夜难眠。
寂静的夜里,思念竟像蚂蚁般啃噬着她,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以为对他所有的爱已转为恨,原来,刻进骨髓的人,想要忘掉,却比爱上他还难。
她只能把刻骨的相思,一股脑倾注在孩子身上。
忙碌,便能忘记那人。
这些时日,师傅说穷荒新丢了一拨罪奴下来,白初玥要做的吃食又增加了很多。
司老桃见白初玥忙得不亦乐乎,想让她请个伙计来帮忙。
“请伙计?”白初玥不由得失笑,“这蛮荒之地,除了罪奴,哪里有伙计?”
“就是这新来的那拨罪奴,有个非常强壮,还懂得感恩,他很感激你给他们做吃食,说要给你做牛做马,做你的奴隶报答你咧。”
白初玥还是摇摇头。
“还是不必了,他未必与咱们相处得来,师傅替我谢谢他的好意,为他们做吃食,举手之劳,不必做我的奴隶。
我辛苦些也没关系的,再说孩子们生活得很平静,我不想外面的人打扰。”
司老桃见白初玥拒绝,也只能作罢,过了两日,司老桃指着外面对白初玥道:
“那罪奴连续两日在外面等候,也不肯吃食,说不报答你对大家伙的大恩,他就绝食。”
白初玥闻言,朝栅栏外看去,果见一个黑黢黢,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土著蛮人站在外面。
“看他的衣着打扮,是穷荒的土著蛮人?”白初玥问。
司老桃见白初玥似乎心软了,开心的点头:“对,他一路跋涉,穿越沙漠过来,毅力惊人,说要把你所有活都包了,给你做奴隶。”
“也难为他,这都两日没吃饭了?”白初玥道,“那得赶紧给他送些糕点,让他吃饱回去,就不必留下来做奴隶了。”
白初玥说罢赶紧拿食盒,把刚刚做好的辛夷酥和糕点放进去。
司老桃道:“你先别急,人家虽为罪奴,却不吃嗟来之食,你每日给那些罪奴做吃的,人家回报你,要给你做牛做马,不拖不欠,方能吃得安心。”
“什么嗟来之食,我好心给他们做吃食,怎么就让他们不安了呢?”白初玥颇为不满道。
司老桃呵呵的笑道:“那个,算师傅用词不当,不是嗟来之食。但那人真的很有气节,必须要给你做奴隶,他才吃得安心。”
“真的要给我做奴隶?”白初玥有些无语。
司老桃笑呵呵:“对,做牛做马,他那条命都是你的。”
“那……就让他留下吧。”
白初玥勉为其难的答应,想把食物给那人送过去,司老桃却拦在她面前:
“那土著又黑又丑又臭,还是个哑巴,满脸刀疤,模样吓人,你就不必去见了。”
白初玥不禁失笑:“师傅,你徒儿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会嫌弃一个哑巴么?”
司老桃还是挡在她面前,慎重道:
“丫头,财不可露眼,色不可露相,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乃千古箴言。
那哑巴毕竟是穷荒土著,虽说要给你做牛做马,若看见你这么漂亮,指不定会起歹心。他即便是留下,你以后还是别见他了。”
“我不见他,如何吩咐他干活啊?”
“这样吧,让他在田地里干活就好,我在外面给他搭个木棚,有什么活,我去吩咐他干就行了。”
白初玥听了师傅的话,见师傅一脸慎重,也默默点头。
远远看着栅栏外那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黑黢黢的土著人,对师傅道:
“好吧,那你去跟他说,让他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我们不会让他挨饿的,有我们一口,就会给他一口。”
“好……”司老桃开心的点点头,“咱们的丫头呀,就是心地善良。”
“对了,那哑巴叫什么名啊?”白初玥又远远看着那魁梧黑黢黢的土著问。
“他一个哑巴,咿咿呀呀的,哪知叫什么名,就叫他哑巴好了。”
“不对啊。”白初玥不无疑惑的盯着师傅,“他一个哑巴,怎么跟你说要感激报恩,要给我做牛做马,做我的奴隶,他的命还是我的了?”
“这个……哎呦,他能打手势,师傅能看懂他的肢体语言嘛。”
“那也是。”白初玥释然,终于把篮子递给师傅。
师傅接过白初玥手里的篮子,开心道:“那我去了。”
白初玥见那哑巴衣不蔽体,遂做了几套衣裳和木簪,下次让师傅给他送去。
哑巴虽然穿了衣服,还是习惯了穷荒的习俗,那一头密密麻麻的小辫子,依然不肯束起来,蓬头垢面的,几乎把他的脸都遮挡住。
师傅说他一脸刀疤,可能是怕自己会吓到别人吧。
哑巴每日勤劳干活的劲头,是一点都不减。
自从有那土著哑巴帮忙干地里的活,白初玥除了给那些罪奴做吃食,就只管照顾几个孩子。
每日不是教孩子读书写字学习其他知识,就是和孩子们以及小矮人在世外桃源里游乐嬉戏。
偶尔背着几个孩子张开翅膀飞去矮人族,看望那里的邻居。
哑巴土著看见白初玥能张开翅膀带着孩子们在天空上翱翔,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哑奴之谜
白初玥能与三个孩子团聚,每日朝夕相处,在此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与世无争,可是她这辈子最幸福之事了。
所以白初玥每日每时每刻,都是最温馨幸福的笑靥。
那日,白初玥带着孩子师傅和若梨,在辛夷树下做辛夷酥。
油锅里一个个粉色的辛夷酥,像出水芙蓉般冒出来,开着绚丽的辛夷花。
刚出锅的辛夷酥香飘四溢,整片园子都弥漫着香气,而且粉白的辛夷酥颜值美得不要不要的。
辛夷酥是几个孩子甚至司老桃的大爱,自然,也是若梨的最爱。
还是那些小矮人的最爱。
大家见白初玥做了辛夷酥,可是开心了。
那土著哑巴停下手里的活,远远看着欢声笑语的他们,看着白初玥和孩子们幸福的样子出神。
白初玥一直觉得愧对儿子不悔,自从找到这儿子,就总想着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做好的辛夷酥先给不悔,还怕他烫着,小心翼翼的给他吹凉。
“好吃么?”她暖暖的摸摸儿子的头。
“娘亲做的,什么食物都好好吃。”不悔一脸幸福的吃着辛夷酥。
一旁的不离不弃见娘亲只给哥哥,不给她们俩,有些妒忌娘亲偏爱哥哥,两个小精灵便手拉手的唱起了歌谣:
“世上不仅娘亲好,没爹的孩子也可怜,娘亲的爱都给了哥哥呀,妹妹越来越凄凉……”
白初玥手里正拿着两个辛夷酥给不离不弃送去,听到她们唱的歌谣,哭笑不得。
遂将辛夷酥藏至身后,故意板着脸问:
“两个鬼丫头,在唱什么呢?”
不离不弃不知道娘亲到了身后,吓了一跳,两个小精灵鬼却能立刻转换表情:
“没……没什么呢,我们就是在唱世上只有娘亲好。”
“有娘亲的孩子像个宝。”
见两个鬼丫头能立刻自圆其说,不仅白初玥笑了,连那偷看的土著哑巴也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皓齿。
白初玥也开始检讨自己,自从不悔回到身边,她为了弥补儿子,确实是对儿子偏爱,忽略了两个女儿。
她把辛夷酥递给女儿,左右拥着她们,各亲了她们一下,软声道:“宝贝,娘亲没有不疼你们,你们和哥哥,都是娘亲手心里的宝。而你俩呢,更是娘亲的小棉袄。”
“嗯……”
“我们知道了。”
不离不弃终于开心的亲着娘亲。
而那个土著哑巴,看着那一幕,竟又僵住了,有泪水,滑落他的脸庞,乌黑的脸上,立刻出现两条小溪流。
白初玥一直不是苛刻的主人,点心做好了,见那哑巴远远的看着,想来也饿了,便拿来食盒,装上辛夷酥和各色鲜花饼,想亲自给他送去。
那土著哑巴见白初玥朝他走来,许是没瞧见白初玥手里提着的食盒,怕白初玥责怪他偷懒,赶紧扛着锄头撒腿就跑开。
白初玥见他惧怕自己,也只能作罢,想让师傅给哑巴送食物过去吧,师傅已去给远处的罪奴送食物。
不离不弃却自告奋勇,去给哑巴送糕点。
两人一左一右拎着食盒去找哑巴。
那些小矮人,也像小企鹅般紧随不离不弃。
“哑巴叔叔,我们给你送糕点来喽!”不离开心道。
哑巴叔叔看着面前的不离不弃,身子似乎一阵抖动,慢慢蹲下身子,颤抖的伸出双手,轻抚她们的脸,眼泪骨碌碌的滚落。
不离不弃吓了一跳。
不弃有些害怕的退后:“哑巴叔叔,你怎么哭了呢。”
不离胆子大些,笑嘻嘻道:“哑巴叔叔,你是不是看见我们给你送食物,感动至极,喜极而泣啊?”
哑巴叔叔点点头,赶紧擦擦眼泪。
不离随即打开食盒,拿出一只辛夷酥递到哑巴嘴里。
“哑巴叔叔,快吃吧,这是我娘亲做的辛夷酥。”
不弃也看着他,终于不害怕了,开心道:“好好吃的呢。”
哑巴刚想吃辛夷酥,看着随不离不弃而来的小矮人,又惊愕的指着他们,嘴里咿咿呀呀的。
“你别担心,这些小矮人是我们的邻居。”口齿伶俐的不离对哑巴解释道。
哑巴见不离不弃有那么多玩伴,向她们竖起大拇指。
哑巴嘴里吃着辛夷酥,又忍不住泪落如雨,捂着嘴巴,失声痛哭。
不离也看着心酸:“哑巴叔叔,你干嘛又哭了?”
哑巴叔叔便打手势,说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酥饼,感动到哭了。
俩姐妹送了糕点回来,不离告诉娘亲:
“娘亲的糕点真是太好吃了,哑巴叔叔都感动到哭了呢。”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还感动到哭了?”白初玥笑道。
不弃也点头道:“真的耶,哑巴叔叔吃得可幸福了,娘亲的酥饼,真的好吃到落泪。”
“他喜欢吃,那娘亲以后就多做些,你们给他送去吧。”白初玥道。
以后,给哑巴送糕点的活,就是不离不弃的了。
每次,不离不弃给哑巴送糕点,哑巴都轮番把她俩扛上肩膀上奔跑玩耍,逗得姐妹俩开心得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说好像在凤凰台荡秋千那般过瘾。
哑巴还把她们扶上小马儿身上,带她们骑马,陪她们和动物们玩耍。
不离回来,告诉娘亲哑巴叔叔扛着她们玩耍,就像在凤凰台荡秋千一样开心。
不弃也告诉娘亲,哑巴叔叔学老虎吼,就像虎爷爷一样威猛。
白初玥有些疑惑,略为沉吟,蹙眉问:“哑巴叔叔不是哑巴吗,怎么会学老虎吼了?”
“哑巴叔叔是不会讲话呀,可他学老虎吼叫,却是学得像的。”不离天真道。
白初玥默默想着:也不知那哑巴是先天哑巴,或者是后天的哑巴。
“你们很喜欢哑巴叔叔?”白初玥又问。
不离不弃同时点点头。
“喜欢呀,就是……”不离挠挠头,“哑巴叔叔太可怜了。”
“哑巴叔叔太喜欢哭鼻子了。”不弃笑嘻嘻道,“每次吃娘亲的糕点,都喜欢哭。”
白初玥听女儿这般说,也感慨道:“也许,是哑巴叔叔想起他的家人了。”
翌日,辛夷树下便多了两架秋千,自然是哑巴悄悄做的,不离不弃都喜欢玩秋千,做了两架,这样姐妹俩就不用争了。
而不悔不喜欢玩秋千,也不会去争着玩。
不悔知道不离不弃喜欢和哑巴叔叔玩,也想见见哑巴叔叔。
那日白初玥在家里做好糕点,若梨和不离不弃在外面玩秋千,不悔就拎着食盒给哑巴叔叔送饭。
不悔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白初玥正担心着,想亲自去找,却见师傅和不悔一起回来。
不悔眼睛,似乎有些红,好像是哭过,眼神还有些闪烁,双手在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
白初玥一见不悔的样子,就吓了一跳:
“儿子,你去给哑巴叔叔送个饭,怎么去了半天,这好像还哭过呢?”
不悔有些愧疚的看着娘亲,又看着师公,好像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个……”司老桃眨着眼睛道,“我见不离不弃有秋千玩,就让哑巴给不悔做了个弓箭。这孩子看见弓箭,就……想起他父亲了。”
不悔惴惴的把背后的手伸出来,他的手上,赫然是一副弓箭。
白初玥知道不悔想父亲了,也很难过,觉得对不住几个孩子。
温柔的把他拥在怀里:“儿子,对不起……”
“娘亲,你……还是不能原谅父亲吗?”不悔惴惴的问。
白初玥叹口气,对儿子道:“儿子,咱们没有父亲,也能好好活下去。”
话虽如此,但白初玥知道,自己只能给孩子们母爱,而给不了孩子们父爱。
无论她给孩子们再多,也代替不了父爱。
“娘亲,我……可以每日去让哑巴叔叔,教我射箭吗?”不悔又嗫嚅的问。
这孩子没有父亲可以依恋,看见个叔叔,哪怕是个哑巴,也想依靠叔叔的臂膀吧。
“哑巴叔叔会射箭?”白初玥有些讶异。
司老桃道:“原来呀,他是穷荒某部落的酋长,因战争落入敌军手,被割了舌头丢下这蛮荒,身手可是了得呢。”
“噢……原来哑巴是后天被人割了舌头,也真可怜。”白初玥一脸同情,遂点头道,“既然这样,就让哑巴叔叔得空教你射箭吧。”
“谢谢娘亲!”不悔欢喜得哭了。
“不离不弃那俩丫头,就知道吃喝玩乐,叫她看书练武那可要她们的命。”
司老桃对几个孩子评价,先批评了不离不弃,却对不悔嘉许:
“但这小哥哥就不同了,喜欢修文也喜欢习武,以后呀,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我不要他安天下,也不要他定乾坤,只希望他们平安喜乐就好。”白初玥道。
自此以后,给哑巴叔叔送饭的活,几乎就是不悔的了。
只是不离不弃想同哑巴叔叔玩时,方会陪着哥哥一起去送饭。
第五百三十六章:寒夜沐雪
季节流转,稻子麦子很快就能收成了,那土著哑巴勤快得很,把所有稻子麦子收割晒好,搬回仓库。
每日磨好稻子麦子,这些磨得细滑的面粉可以做各种面食和披萨。
哑巴吃着自己亲手收割研磨经白初玥亲手做的披萨,似乎又有一番感触。
白初玥带着孩子们去摘菜,各种蔬菜绿油油,又甜又嫩。
白初玥见哑巴干活麻利勤快,还教导不悔练弓箭和武功,也在师傅面前对土著哑巴表示非常满意。
想让师傅带他过来一起吃饭,师傅却道主人就要有主人的威仪,哑巴毕竟是奴隶,若对他太好,他反倒会忘了本分。
白初玥也就作罢。
蓝莓园的蓝莓树很快长大,还非常的茂盛,树上挂满密密麻麻蓝黑色的浆果。
白初玥领着孩子和若梨去蓝莓园摘蓝莓,孩子们一边吃浆果一边欢声笑语。
白初玥总感觉茂盛的枝叶后面,有双眼睛盯着她们。
当白初玥飞过去想看看究竟,却见那转身的身影是土著哑巴。
那土著哑巴甫见白初玥身影的瞬间,撒腿就飞跑。
“跑得比兔子还快?”
白初玥自言自语,有些诧异,没想到一个穷荒土著,也有如此快速且鬼魅的身手。
对了,人家可是部落的酋长,师傅说他武功可是了得呢。
还有,师傅说那株辛夷花乃神树,吃了辛夷花有神奇的功效。
许是那哑巴也常常吃辛夷花做的美食,也有了龙腾虎啸的身手。
原本蛮荒是白色沙漠,后来白初玥种了果树,引水灌溉,竟变成了花果飘香的绿洲。
白初玥偶尔飞起来,看着曾经的白色沙漠变成了花果飘香的绿洲,心里便暖融融,颇有一番成就感。
世外桃源所有人都开心的生活着,就连那些动物以及常来玩耍的小矮人,也过得非常满足。
某日晚饭后,天刚擦黑,孩子们吃过饭若梨和师傅带孩子们先行去桃园玩耍,她收拾好碗筷就会出来陪他们。
待白初玥收拾好出来,竟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住了。
湛蓝月色下,世外桃源竟飞舞着千千万万流光溢彩似小精灵的萤火虫。
映着傍晚幽幽的蓝,宛如满天星斗,似星际银河坠落凡间,点缀着这世外桃源。
木屋周围各种野花烂漫,山中溪水潺潺,丛林茂盛,百花盛绽,花鸟虫鸣。
师傅,若梨及孩子们,甚至还有那土著哑巴,都置身在如梦似幻的星光中嬉戏……
她看见这缥缈梦幻的景象,耳畔只听见孩子们欢悦的笑声。
“太美了!怎么会有这么美的萤火虫!”
白初玥看着眼前美景,心都醉了,带着震撼的惊叹,缓缓走进那童话世界。
夜色中有抹黑影似情不自禁的向她飘来,那黑影眼中的星光似这萤火的光芒闪烁璀璨。
恍惚间,有把诗声飘过她的耳畔:
“雨打灯难灭,
风吹色更明。
愿化月边星,
不吝此生轻。”
此诗前两句道出是萤火虫,后两句是以萤火虫的口吻,愿化作星星守护在心爱的月亮身畔,不惜奉献出微薄之躯。
白初玥似梦中惊醒。
方才吟诗之人是谁?那声音颇为熟悉,竟似那条虫子的声音!
王蛟?
对,是他!
他曾把自己比作萤火虫,要成为星光永远守护在她这轮明月身边,不惜奉献自己的生命!
转颐四顾,身畔哪里有人影。
放眼看去,眼前只有师傅和孩子们嬉戏玩乐,还有那土著哑巴在萤火虫中穿梭逗弄孩子的身影。
白初玥心头大骇:难道是自己思念那虫子产生的幻觉?
“师傅!”白初玥喊师傅过来。
“怎么了?丫头。”师傅刚刚与孩子们玩耍,脸上仍然带笑。
白初玥有些心跳加速,惴惴的低声道:“我好像……听到那条虫子的声音了。”
“虫子?”
“王蛟!”
“这……怎么可能。”
师傅眨巴着眼睛,嘴角有些不期然的抽搐,抬头四顾,随即笑着调侃:
“你呀,是看见如此缥缈梦幻的美景,心里不期然的想起他吧。”
“师傅。”白初玥漫声轻嗔,“我真的听到他的声音了。”
“好好好,嘻嘻嘻……”师傅笑嘻嘻道,“你呀,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谁思他了。”白初玥的脸色被黑夜掩映,看不出是否口不对心,“师傅,他怕是真的寻到这里了。他曾把自己比做萤火虫,若不是他,这里怎会无端端有那么多萤火虫。”
“呵呵呵……这萤火虫嘛,是人家哑巴偶然一次去地下萤火岩洞发现,专门捉来给孩子们玩的。”
“地下萤火岩洞?这些萤火虫,是哑巴捉来的?”白初玥有些意外。
再抬眸去看时,蓝夜中,哑巴已离开。
哑巴竟有如此浪漫情趣?
那哑巴,不会就是……
随即,白初玥拼命的摇头。
哑巴黑黢黢,蓬头垢面,怎么可能与那帅裂天穹还有洁癖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许是自己瞧见萤火虫,恍惚之间,便想起当日王蛟说他是为她点亮光明的萤火虫吧。
难道师傅说得不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还惦记着那恶魔?
不行不行!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仅仅是恶魔,他还有可能是自己的皇兄!
她不可能想他,绝对不能再想他!
蛮荒的尽头,是南极,终年冰天雪地,以致蛮荒的气候,也多半是寒冷下雪。
飘雪的时候,白初玥就会带着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滑雪……
哑巴看着雪地上的欢声笑语,也仿佛痴了。
傍晚,雪下得更大了。
白初玥披着白狐裘,沐浴在雪花中,想起那年在凤凰台,王蛟问她,晚来天欲雪,愿饮一杯无。
而后自梅花树下挖出那坛梅花酒,两人雪夜围炉饮酒,两人的头发皆染满白雪,便似共了白头。
她触景生情,一个人在雪夜下烧着红炭炉,双手接住空中飘落的一捧捧雪花,放入铁壶中,雪花顷刻就融化成水。
当年煮的是梅花酒,如今熬的是雪花汤。
有一种爱,不盼沧海桑田,却把一世守望。
有一种情,即使分隔两地,却一直在梦里。
每次回味,是那么的暖,那么的近,近得就在咫尺。
不是每一份爱,都能留下永久的芬芳,也不是每一段记忆,都能留下刻骨的美丽。
她拿竹勺舀了一盏雪花汤,王蛟的容颜落在雪花汤里,她又想起那个与他曾经沐雪之夜。
泪水簌簌滴落茶盏中,击碎王蛟的容颜,少顷,盛绽出一朵朵雪花。
往事如烟,回首时已是层峦叠翠。
曾经以为,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后来才明白,其实最难的是重逢。
她把盏中的雪花汤一饮而尽,捡起一树枝,在雪地上写着:
忽有故人心上过,
回首山河已寒冬。
犹记梅林同沐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
沧海桑田,岁月如梭。
她才发现,她对他的思念,从未停歇。
异地的他,是否也会在寒夜相思成醉,同沐雪,共白首?
想到自己与他分分合合的曲折,想到他们明明深爱厮守,却有那么多恩怨情仇。
最可悲的是他们也许是一对兄妹,而阴差阳错,他们还有几个孩子。
孩子虽然被隔离在这世外桃源,未受大东荒那些流言蜚语的叨扰,孩子生生被与世隔绝,对他们总是不公平。
白初玥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捂着嘴巴呜咽痛哭。
命运怎么如此捉弄,两个本该相爱的人,怎么成了这样的结局。
她不敢再逗留,怕自己思念成狂,丢下树枝,扭身就跑回她的树屋。
雪夜中,那个隐身一株大树后满身雪花的哑巴,看着落泪的白初玥,他脸上的泪,早也凝成了雪花。
他当时看见白初玥呜咽哭泣,忍不住想走出来,却被司老桃施法定住:
“臭小子,你答应过我,不能暴露的。她说过再不想见你,若被她发现,你我都要遭殃!”
直到白初玥离去,哑巴方能动弹,恨恨的瞪了司老桃一眼:
“你这臭老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她说不想见,就是想见,你懂不懂女人的心思?!”
司老桃被哑巴的话噎得哑口无言:难道自己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思?
哑巴话毕,径自走到白初玥写字之处,透过月光看着地上的字迹,少顷,有热泪滴落雪地上,不一会成了冰珠儿。
他捡起地上那树枝,在雪地上题了一首诗:
白头若是雪可替,
世间何来断肠人。
寒夜相思同浴雪,
不离不弃到白首。
翌日,天刚放亮白初玥就起来,出树屋,去外面收拾小炉。
猛见雪地上篆刻如冰雕的留诗,震惊得手上的小炉摔落地上。
虽是在雪地上写字,但那熟悉的字迹,就似是王蛟的。
白头若是雪可替,
世间何来断肠人。
寒夜相思同浴雪,
不离不弃到白首。
她再默念一遍诗文,心跳加速,天啊,难道,是王蛟寻来了?!
白头若是雪可替,
世间何来断肠人。
这两句带着痛心的质问,听着就叫人断肠,难道她的离开,令他饱受痛楚煎熬?
寒夜相思同浴雪?
难道昨晚雪夜,他与自己同浴雪?
也就是说,他就在自己旁边,与自己站在同一片雪地,默默看着自己?
不离不弃到白首。
他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要不离不弃,白首不分吗?
白初玥不由自主的抬头四顾,并未发现有什么人,她飞起来将整个世外桃源寻了个遍,还是没发现王蛟的身影。
她又降落在那些字迹面前,仔细观察附近的雪地,雪地里真的有些宽大的脚印,不是她的,应该是男人的。
司老桃出来,见白初玥一脸紧张的观察雪地,遂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师傅你过来。”白初玥招手让师傅过来。
看着师傅一路走过来留在雪地的脚印,和昨晚那被雪覆盖了一些的脚印,真的不一样。
也就是说,这些大脚印,并非是师傅的。
“师傅,定是那王蛟寻来了。”她指着雪地那些大脚印,紧张兮兮的对师傅道。
司老桃眨巴着眼睛:“你,就凭雪地这些脚印,就确定是他寻来了?”
“脚印只是其一,昨夜我在雪地上题诗,有人在我的诗旁留诗和应。看那诗意,定是王蛟无疑。”
白初玥话毕,让师傅看那留诗。
可白初玥带师傅看留诗时,阳光出来,已不见了地上的留诗,就连白初玥写的那首诗,也被阳光融化成一滩雪水。
“这哪里有什么题诗啊?”司老桃笑嘻嘻的道,似如释重负。
白初玥看着露出来的霞光,暗暗跺脚:“方才明明还有诗,是太阳出来,把雪融化了。”
“丫头,莫不是你对王蛟相思,产生的幻觉?”司老桃盯着白初玥问。
“臭老头,谁对他相思了!若非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把他杀了!”
“丫头,是不是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
“你才口是心非,你根本不懂女儿家的心思,莫要乱猜!”
白初玥心情烦闷,对师傅说话也气哼哼的,收拾东西回去做早饭。
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做早饭,但她总觉得,王蛟那厮寻来了,也许,就在附近盯着她。
做糕点时,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把面粉洒了一地。
对他是又爱又恨,心里既盼见到他,又怕不知如何面对他。
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最后,她还是不放心的飞身在世外桃源上空翱翔,寻了个遍,却哪里有王蛟的身影。
唯有那蓬头垢面的哑巴土著在默默的低头干活。
第五百三十七章:病毒巨人
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似乎总不会长久,白初玥的世外桃源还是被一群病毒巨人打破。
其实,也可以说,是被一直想置她于死地之人打破。
号称死神的龙腾毒姆与白雪姬融为一体,知道司老桃和白初玥等在蛮荒避世。
白雪姬无时无刻想置白初玥于死地,她超强的意识战胜体内的龙腾毒姆,成为控制龙腾毒姆之人。
她在穷荒引发瘟疫,人们中毒后,身体会暴长,变成病毒巨人。
巨人脸上青黑,模样非常可怕。
他们失去自我意识,像木偶一样被白雪姬以魔法控制,听命于她,被她赶下蛮荒。
她以魔法控制,指引那些病毒巨人闯进蛮荒,吃了那里所有人,便会得救。
那群病毒巨人拿着铁叉木棍等利器落下蛮荒,那里的罪奴看见犹如死神降临的毒巨人,赶紧和他们拼搏。
世外桃源的司老桃感觉有异,对白初玥道:“丫头,咱们的世外桃源,怕是不会平静喽!”
司老桃说罢,飞出去将整个世外桃源设上结界。
再瞬间飞至那些罪奴的所在之处,此时罪奴快抵挡不住那些病毒巨人,司老桃救出所有罪奴。
其中有些并非罪奴,而是大东荒的来访者。
其余行尸走肉的病毒巨人已穿越沙漠,向白初玥的世外桃源奔袭而来。
土著哑巴手里拿着锄头站在天池的巨石上,像横刀立马俯瞰世间的战神一般,守护着世外桃源。
司老桃飞回来,白初玥知道外面生变,交代若梨带几个孩子留守在家园,也飞出去应对。
哑巴土著见病毒巨人来势汹汹,本想飞跃下来,见司老桃和白初玥都出来了,也就停下来,伺机而动。
病毒巨人一见白初玥出现,仿佛知道那就是他们要拼命的目标,一言不发,龇牙咧嘴,凶神恶煞,模样恐怖的举着凶器攻击白初玥。
若他们是正常人,或者是恶人,白初玥倒是可以出手教训。
可他们都是被人操控的病毒巨人,也着实可怜。
白初玥想施法定住他们,可是他们并非正常人,似乎定不住,白初玥无奈,只能张开翅膀飞走,避其锋芒。
病毒巨人仍然模样恐怖,举着兵器追逐。
土著哑巴一见病毒巨人要袭击白初玥,似乎顾不了什么,飞身而下,与病毒巨人开战。
打出烈焰掌,他的烈焰章竟然能击退病毒巨人,将那群袭击白初玥的巨人挡住。
“烈焰掌?”
白初玥看着那哑巴土著的身手,此人的武功,怎么和王蛟如出一辙?
穷荒土著人,也会东荒神功?
司老桃飞回来,一挥手,便将那群病毒巨人定住。
但蛮荒外,还是有源源不绝的病毒巨人涌进来。
哑巴见病毒巨人伤害不了白初玥,赶紧又退上天池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动静。
司老桃见白初玥一直注意那哑巴,遂在她面前挥挥手:“回神……”
白初玥回过神来,还在思忖。
司老桃又调侃道:“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盯着个男人,你不会是饥不择食,连个黑皮哑巴都不放过吧?”
“为老不尊,有你这样当师傅的吗?”白初玥道,“我是觉得那土著的武功,竟然与那恶魔如出一辙。”
“什么如出一辙,你眼花了吧。”司老桃眨巴着眼睛道,又赶紧岔开话题:“丫头,当务之急,得解决这些病毒巨人。”
“他们都是无辜感染者,杀了也太残忍了。”白初玥看着那些病毒巨人道:“师傅,我的仙术有限,看看你是否能把他们定住,然后给他们医治。”
司老桃随即施法定住病毒巨人,而后对白初玥道:
“他们都中了病毒,才会身体膨胀,成为病毒巨人,再不医治,就算不杀他们,他们也会爆破而死。”
说话间,就有病毒巨人“砰”一声爆破倒下,身上的血肉被炸得飞溅。
那境况,真是惨不忍睹。
随时随地都有人爆破,那些尸体臭不可闻,尸体又传播疾病,巨人如此爆炸,这些病毒很快会在整个蛮荒以及天荒蔓延。
白初玥看着那些感染瘟疫,痛苦不堪的病毒巨人,痛心道:
“战争和瘟疫都残酷,但战争允许投降,瘟疫却格杀勿论!”
她和师傅倒是百毒不侵,但孩子们和哑巴,还有天荒的小矮人就有可能被感染。
白初玥回看一眼她的世外桃源还有雪山后的天荒一族。
司老桃知道白初玥的担心,道:“你放心,我已封了结界,这些病毒传不进世外桃源。”
白初玥抬头看着天池上那个土著哑巴:“可是哑巴没进去,他一旦感染,也是会死的。”
“你放心,我给他送些药强身。”司老桃见白初玥担心,赶紧飞上天池。
“师傅,得让他戴上口罩,否则会被传染!”白初玥在师傅身后喊。
司老桃让土著哑巴吃了一些药,还撕了块布料,给他蒙住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整张脸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包裹住哑巴土著的脸庞,司老桃才把他带到白初玥面前。
白初玥顾不得那哑巴到底为何会王蛟的烈火掌,立刻着手医治病毒巨人。
给他们把脉,又扎银针试他们的毒血,而后对师傅道:
“早前在穷荒的病毒巨人,身上只有蝙蝠病毒,如今这些病人身上,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剧毒,开始是发烧呕吐,逐渐吐血,而后身体膨胀,成为病毒巨人,被人操控,走向死亡。”
“是啊,这情形,比咱们在穷荒看见的那些巨人还瘆人。”司老桃也点头道。
“疫症蔓延,比战争还要恐怖。”白初玥不无担心道。
“该死的老巫婆,定是她令人们中毒,驱使他们进入蛮荒,想让他们将这些病毒传播进来。”司老桃恨声道。
“是毒姆?”白初玥愤然道:“利用这么多无辜之人,让世间变炼狱,我不会放过她的!”
“当日在火神山,毒姆被我打伤,被她俩徒儿救走。”司老桃蹙眉道,“没想到不过一年光景,她的魔法和用毒,就如此精进了?”
他如今也顾不得对付龙腾毒姆,眼前最紧要是将这些病毒巨人救回来。
尸体的细菌满天飞,传播病毒迅猛无比,白初玥的药也有限。
白初玥和师傅商量,除了让他们服食这些圣果,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辛夷神树。
她飞回去摘来花瓣以汁液入药,希望那花瓣和其他药物配合,加上服食圣果,可以给巨人解毒。
白初玥研磨好药汁,师傅和哑巴帮忙灌给巨人。
病毒巨人灌下药,有了些好转,身体逐渐缩小变回常人了,脸上也不绿了,只是一下子还未能完全康复。
“有好转就好!”白初玥开心道。
司老桃又担心外面那些罪奴和大东荒那些来访者受到病毒感染,也带了些药出去给他们。
蒙着面巾的哑巴,还有司老桃带回来的那些蒙着面巾的罪奴,他们将死去的那些巨人的尸体扛走,远远堆在一起烧了。
白初玥看见师傅带回来很多罪奴帮忙哑巴一起处理尸体,甚是欣慰。
可是,在哑巴他们一边搬运尸体时,与龙腾毒姆融为一体的白雪姬,与白天朗悄然来到蛮荒,把那些尸体的病毒又全部吸聚,溶冶一炉,重新淬毒。
第五百三十八章:亚瑟来访
白初玥为病人治病,忙了整整一日一夜,水米未进,整夜没阖过眼,嘴唇都干裂了。
在她忙碌期间,有好几次,哑巴想递水过来给她,她都忙得哑巴想插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天蒙蒙亮了,白初玥累得有些头晕目眩,脚步有些踉跄。
她摇晃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同时,有个水皮囊递到她嘴边。
她眼角余光瞥到是弯腰耷拉着脑袋的哑巴,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看他一眼,便就着水囊喝了水,继续救治病人。
一连三日,她需要拿药或煮药,哑巴仿佛心意相通,无需白初玥开口,就会默默递上她所需要的药物。
哑巴在白初玥面前总是毕恭毕敬的弯腰,蓬头垢面,带着防感染的面巾,白初玥也瞧不见他的脸长啥样。
“这几日,也辛苦你了。”白初玥匆匆瞥哑巴一眼。
哑巴依然弯腰耷拉着脑袋,什么话也没说,只默默点点头。
白初玥叮嘱他:“这些病毒感染厉害,你即便戴着面罩,也得小心,告诉所有人,碰过那些尸首,都得彻底清洗双手。”
哑巴再点点头,随后招呼其他罪奴去忙活。
未几,有支远道而来的队伍来到蛮荒,所有人都病倒,他们进入蛮荒时,已经举步维艰。
白初玥闻信赶过去看,竟发现那些人是亚瑟王以及他的骑士们。
他们一个个脸色淡绿,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就差变成病毒巨人了。
“亚瑟王?”白初玥赶紧去扶亚瑟王起来,“你怎么来了。”
“月亮,真的是你?感谢上帝,我真的找到你了。”亚瑟王看见白初玥又惊又喜,“月亮,我实在太想念你,就寻过来了。”
亚瑟王张开双臂,习惯性的要拥抱白初玥。
那哑巴见状,忽然就一把抱起病怏怏的亚瑟王走过一旁,还似乎力不从心,失手将亚瑟王摔倒地上。
亚瑟王摔下来,痛得大叫一声。
哑巴肩膀抽动几下,似乎在偷笑。
“亚瑟王,”白初玥已担心道:“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病毒蔓延之时来。”
白初玥一边道,赶紧扶着他,把药物喂进他的嘴里,并喂他和水。
亚瑟王看着照料他的白初玥,暖暖的笑道:“这不挺好的,我又能感受被你照顾的温柔了。”
白初玥嗔道:“瞧你,都病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看见我的幸运女神,我当然要笑。”亚瑟王笑道,“有你在,我们死不了。”
亚瑟王虽然满面病容,但笑起来还是非常的迷人。
那哑巴忽然就飘身过来,挡在白初玥与亚瑟王之间。
“哑巴,你不要站在这里,快去扶其他人过来。”白初玥打发哑巴去忙活。
哑巴却似没听见,依然杵在他们之间。
“哎……你没听见吗,赶紧去扶其他人过来,救人要紧!”
白初玥推推哑巴的手臂,还示意他过去帮忙把人扶过来,哑巴才慢吞吞的过去扶人。
白初玥给亚瑟王以及他的骑士们都喂了药丸,想来他们是不会变病毒巨人了。
又亲自熬了药汤,给他们喂了药,才真正放心。
虽然亚瑟王这些骑士都吃了药,但要完全好转总归要有个过程。
白初玥的世外桃源里面有孩子,她不能让感染病毒之人进入,所有人只能在绿洲上,住临时简易的木棚。
本来白初玥想亲自去照顾亚瑟王他们的日常起居,毕竟亚瑟王是因为来看自己而病倒。
但哑巴见白初玥要忙着照顾那些病毒巨人,便打手势自告奋勇照顾亚瑟王他们。
他戴着口罩,又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白初玥也没瞧见哑巴的样子,只从他的肢体语言,明白他的意思。
也就让哑巴照料亚瑟王一行,她回去给亚瑟王他们做吃食。
经过白初玥和师傅不眠不休的救治,这些病毒总算遏制住。
但这场疫症,也夺走近大半病患者的性命。
可想而知,龙腾海姆是如何的狠毒。
司老桃和哑巴以及那些罪奴,将治好的那些病人送出蛮荒。
过了几日,亚瑟王和他的骑士也痊愈了。
亚瑟王再次见证白初玥不辞劳苦的救人,也再次见识她高超的医术,对她愈发的喜爱。
那日白初玥给他们送来辛夷酥。
“哇……”亚瑟王深深嗅着香气,看着酥脆的花瓣,啧啧赞叹,“月亮,你做的糕点太香太漂亮了,就像你一样美丽!”
亚瑟王说的居然是大东荒的语音,虽然不纯正,却也能听懂。
白初玥震惊的看着他,赞许道:“厉害呀,亚瑟王,你何时学会说这些东荒话的?”
“其实,不离不弃在西荒那年,我们就互相学习,后来你们来了这蛮荒,我就更加努力学大东荒语音,希望能与你更好更深的交流。”
亚瑟王看白初玥的眸光带着炽热。
白初玥不敢再看他炽热的眸光:“那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我怕你笑话我说得不标准。”亚瑟王带丝腼腆道。
白初玥带着鼓励:“怎么会呢,学语言就得多说,不怕别人笑话。我说的西荒语一样不标准,我也敢张嘴就来。”
亚瑟王又看着那些辛夷酥问:“这么漂亮的糕点,叫什么名呢?”
“辛夷酥。”白初玥道。
“辛夷酥?它闻着就好香,又长得这么漂亮,就像月亮一样,我都舍不得吃了。”
白初玥见亚瑟王馋涎欲滴,又舍不得吃的样子,笑道:
“快趁热吃吧,凉了就没那么香酥了。”
吃过辛夷酥的亚瑟王赞不绝口。
“这辛夷酥太好吃了,月亮,你不仅漂亮,还什么都会,你真是上帝派下凡间的幸运女神。”
“亚瑟王,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白初玥递了些圣果给他,“来,吃些圣果,也能抵御病毒感染。”
“月亮,传言蛮荒乃死亡沙漠,来者无一生还。”亚瑟王一边吃圣果,看着花果飘香的绿洲,惊讶道,“怎么这里完全不是想象中那么害怕,还有这么多圣果?”
“这里确实是死亡沙漠,一片荒芜,我来这里后,引天池水,种植花果,这里就成了美丽的绿洲。”
“月亮,你一定是天神派下来的天使,不仅是幸运女神,还是最漂亮的花神。”亚瑟王不经意道:“既是幸运女神,又是美丽花神。”
幸运花神?!
白初玥震惊的看着亚瑟王,她还真就做过那样的梦,梦中自己成了天帝的公主,不仅是幸运女神,还是花神。
亚瑟王的话是巧合吗?
难道他与自己心有灵犀?
这世间上若可以梦想成真,那该多好。
“亚瑟王,你嘴巴那么甜,怪不得迷倒西荒所有女子。”白初玥开心的笑道。
“却不知是否能迷倒我的幸运女神?”亚瑟王看着笑靥如花,明艳动人的白初玥问。
白初玥的笑靥一下子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亚瑟王。
亚瑟王又深情道:“月亮,我真的太爱你了,你能嫁给我吗?”
话毕,亚瑟王竟一本正经的跪在白初玥面前求婚,请求她答应嫁给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怎么能跪自己呢。
“这……亚瑟王,你怎么能下跪呢,你快起来。”
“你答应了我,我方能起来。”
“我们大东荒有句话,叫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是国王,怎么能跪我,快起来。”白初玥赶紧扶亚瑟王起来。
“月亮,你这是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亚瑟王喜出望外,一把将白初玥拥进怀里。
她怎能答应他的求婚?
“不是的,你别误会……”白初玥正想拒绝并推开拥抱自己的亚瑟王。
忽然有人自圣果树林,一下子蹿出来,将白初玥自亚瑟王身边拉开。
“亚瑟王,她不会嫁给你的!”说话的竟然是哑巴。
哑巴竟然能开口,铁树开花了!
白初玥听着那把熟悉的声音,震惊的看着哑巴那双深情的星眸:
“……我的天!竟然是你!真的是你!”
第五百三十九章:王蛟重伤
亚瑟王见土著如此无礼,已怒瞪着土著哑巴喝道:“你这蛮人,我正在求婚,你怎么这般无礼,擅闯进来!”
“什么求婚!亚瑟王,我的女人,绝不会嫁给你的!”
哑巴见白初玥已识穿自己,干脆一把扯下蓬松的头发,又扯下面罩,拿面罩擦去脸上那些黑黢黢的涂料,露出王蛟俊美绝伦的脸。
“我的天啊!”亚瑟王震惊的瞪着王蛟,“竟然是你!”
白初玥看着脸上仍然有些黑色油彩的王蛟,想到这一年多他一直做自己的奴隶,心里百感交集。
随即,一股怒焰又迅速将她燃烧,冷厉的瞥一眼王蛟。
随后再一下子投进亚瑟王的怀抱,对亚瑟王道:“亚瑟王,我答应嫁给你了。”
“真的?太好了!”亚瑟王如获至宝,在白初玥的脸上印上一个吻。
王蛟看着在他面前亲热的一对男女,瞬间醋海翻波:
“白初玥,你不仅跟这外藩卿卿我我,还要嫁给他?
你可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你即便怨我恨我,难道就不考虑孩子们的感受吗?!”
“我的孩子可喜欢亚瑟叔叔了,你不过是我的奴隶,你凭什么管我。”白初玥最后声色俱厉道:“再多一句,我就杀了你!”
“好啊!你杀吧!”
王蛟大声道,一脚踹开亚瑟王,再一手将白初玥拉进自己的怀抱。
紧紧抱着她,痛苦而深情道:
“玥儿,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想我们的孩子,哪怕只能做个哑巴,默默守护一旁,我也甘之如饴。
每一次看见你默默落泪,我多想不顾一切跑到你面前,告诉你,任何时候,我都在你身边,对你不离不弃。
若能令你消气,我宁愿死在你的刀下,但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白初玥对他拳打脚踢。
任凭白初玥如何捶打,王蛟就是抱住她不放。
亚瑟王刚刚康复,被王蛟出其不意的踹过来一脚,跌倒地上。
起来见王蛟紧抱着白初玥,白初玥即便对他拳打脚踢的抵抗,他还是不放手。
亚瑟王怒火中烧,拔出王者之剑就刺向王蛟,嘴里喝道:
“放开我的月亮!”
王蛟也不躲避,更不放开白初玥,任凭亚瑟王的剑直直的刺进他的背脊。
亚瑟王未料王蛟连躲都不躲,剑刺进王蛟的身体,亚瑟王直接都惊骇住了,他本以为他一定会躲开的。
而且凭王蛟的身手,躲开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他却故意不躲,他就是想白初玥看见他中剑!
亚瑟王赶紧收力,否则王者之剑不仅穿透王蛟的身体,还会穿进白初玥的身体。
王者之剑,断钢分金,锐不可当,何况是血肉之躯。
当殷红的血自王蛟的身体汩汩流出,王蛟终于无力拥抱白初玥,一脸痛苦的软软垂下双臂。
不知何故,看见王蛟中剑,白初玥刹那间就泪崩,泪流满面的哭道: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恶魔,你为何不躲,为何要死在我面前?!”
看着泪流满面的白初玥,王蛟也泪崩,冲刷着他脸上那些黑色的油彩。
“玥儿,我以人格发誓,从没下过取子杀母之命,我怎么可能派人杀你们,我甚至不知,会给你们招来杀身之祸。
但不管如何,是我害了你和孩子,害得那么颠沛流离,是我对不起你们。所以,我宁愿舍弃江山,宁愿在你和孩子们身边,做你们的奴隶……宁愿死在你面前……”
王蛟一字一句,在白初玥头上炸响:他从没下过取子杀母的命令?!
白初玥双腿倏然一软,抱着王蛟一起软软跪倒地上,摁着他汩汩流血的伤口:
“你是个恶魔,你不会死的……我不同意,你不准死,知道吗?!”
王蛟却拿她的手,放到他的脸上:
“玥儿,我不怕死,只要你能原谅我……”
王蛟昏死过去,再也捉不住白初玥的手。
“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休想我原谅你!”
白初玥赶紧点住他穴道止住他伤口流血,抱着他飞回世外桃源。
亚瑟王等人也跟着追进去,还有与王蛟同来,一直扮作罪奴帮忙处理尸体的流云和那些隐子,也追进世外桃源。
白初玥抱着满身是血的王蛟飞进世外桃源,
司老桃和几个孩子还有若梨正在辛夷树下荡秋千,不悔在练习弓箭。
司老桃对哑巴就是王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当不悔看着娘亲抱着血淋淋的哑巴飞进来,立刻丢掉手上的弓箭飞扑过来,嘴里脱口惊呼:
“娘亲,父亲怎么受伤流血了?”
白初玥抱着王蛟,王蛟的脸是朝后面,不悔只能看见哑巴的后脑勺。
他根本没看见哑巴的脸,就断定那人是父亲。
由此可见,他是一早就知道哑巴是他父亲王蛟的。
而看师傅的表情,也是早就知道的!
白初玥怪不得多想,已快速的给王蛟施针止血。
正在荡秋千的不离听见不悔说哑巴是他们的父亲,俩丫头惊诧起来。
不离叫道:“什么,哑巴叔叔竟然是我们的父亲?”
不弃也跳下秋千怪叫,急得团团转:“天啊,我们的父亲不仅是哑巴,还那么丑,这可怎么办?”
不悔回身对俩妹妹喝道:“住口,你们没看见父亲受伤流血了吗?!”
不离不弃闻言,看着身上染血的父亲,立刻掩着嘴巴,又害怕起来。
孩子们在叽叽喳喳说话之际,白初玥一伸手,吸了几朵辛夷花,揉碎敷上王蛟的伤口。
司老桃这时看着白初玥,叹口气道:
“丫头,由始至终,你都误会王蛟了,他根本没下过什么取子杀母之命,更不知你们遭受杀身之祸。那惨绝人寰的命令,是那个残暴的皇上下的,是他派人去取子杀母。”
“马后炮!你是半仙,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知情不报!”
白初玥总算清楚事情的大概,却怪师傅隐瞒,又担心王蛟不知会不会死,把气撒在师傅身上。
司老桃被白初玥撒气,苦哈哈道:“丫头啊,你得明白师傅的难处,时候没到,有些话师傅即便想告诉你,也张不开嘴啊。”
“是师傅故意放他进来的?”白初玥又噙泪问。
“对,是师傅瞒着你做的,也是师傅给他易容的。”司老桃点点头,像个勇敢承认错误的孩子。
白初玥又看着不悔:“儿子,你也一早就知道,哑巴叔叔是你父亲?”
“娘亲。”不悔跪在白初玥面前,含泪道:“对不起娘亲,我见父亲不惜做哑巴,为我们做牛做马,舍不得赶他走,也只好和师公一起,瞒着娘亲。”
原来师傅和儿子与王蛟串通一气。
“罢了,你起来吧。”白初玥心疼儿子,也不忍责罚他。
司老桃又告诉白初玥,两年前皇上废王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改立王旭为太子。
并以百万将士的家眷,胁迫将士们带兵回城,忠心耿耿的将士,甚至不惜自绝以示对战神的忠心。
王蛟本可领兵杀回神都,却不忍再起狼烟,生灵涂炭,无辜枉死,遂让将士们领旨,班师回朝。
除了贴身侍卫,他已是孤家寡人,宁愿为奴隶,默默守护她和孩子们,在这世外桃源,了此余生。
“丫头,没有哪个男人不要江山,没有哪个男人不好面子。
若他在你面前毫不顾及尊严与面子,也可以舍弃唾手可得的江山,那他一定是爱惨了你,才有这些包容与宠爱。
丫头,他对你如此深情,你说师傅,能不成全他吗?”
司老桃自己都感动得泪水汪汪。
白初玥闻言,泪落如雨,艰难道:“可是,他是我的……皇兄。”
那皇兄俩字,白初玥低得只能用密音与师傅通话,她不能让孩子们听到这肮脏的关系。
“那暴君说你是他的女儿,你就一定是他的女儿么?”司老桃也用密音气哼哼道,“凭那九头鸟,能生出你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圣女来吗?”
“我真是圣女?”白初玥瞪着师傅问,“也就是说,我娘亲,真的是圣女沉香,也就是香妃?”
“你娘亲确实是圣女沉香,至于你父亲……”司老桃眨巴着眼睛,迟疑道:“未必就是王九凤。”
白初玥见师傅这般吞吞吐吐,不用问,师傅又是天机不可泄露了。
但师傅的语气,说明自己的父亲另有其人。
谢天谢地,自己不与王蛟是兄妹,那比什么都好!
第五百四十章:冰释前嫌
白初玥赶紧抱起奄奄一息的王蛟,跑回她住的木屋,将他放躺在床上,自乾坤袋中取出针线为他缝合伤口,为他包扎。
王蛟终究吃过桃花谷的仙草仙果,又常吃那株辛夷神花,虽然被王者之剑刺穿身体,还是被白初玥这神医救回来。
幽幽醒来的王蛟看着床前的白初玥,幸福的笑了,弱弱道:“玥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谁舍不得你死了。”白初玥轻嗔,“瞧你丑的,还笑得出!”
王蛟伸出黑黢黢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记得你在回岸堂自绝,那时你头上撞起一个大胞,我也说过你很丑,咱俩算扯平了。”
她看着他那邪魅的笑,嗔道:“瞧你将自己涂抹得黑黢黢的,还不穿衣裳,活脱脱就是个土著蛮人,还敢出来吓孩子。”
“还说呢,这可是你师傅的杰作。”王蛟埋怨道,“他的易容术我算是领教了,怪不得当时你扮作阿古拉,别人都以为你是男子。”
一年前王蛟带着流云和一众隐子找到蛮荒,众人飞身落下蛮荒沙漠那一瞬,就被那些罪奴围攻。
那些罪奴即便彪悍强壮,又怎敌王蛟一行,被王蛟制服后,司老桃就来了。
王蛟看见司老桃出现,大喜过望,跪下来恳求司老桃让他见白初玥和孩子们。
“王蛟,若不是因为你,玥儿就不会身心俱伤,颠沛流离。别说我的徒儿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师傅可以杀我,但不能不让我见他们。”王蛟带着赖皮,“您就算是可怜可怜那些孩子吧。”
司老桃撇嘴看着王蛟良久,终于无可奈何的妥协。
“你既然连死都不怕,那你可愿隐姓埋名,做他们的奴隶?”
“我连死都不怕,何惧做奴隶。”
“好,那你一切都得听我安排!”
司老桃有感王蛟对白初玥的真情实意,却也想对他小惩大诫,毕竟是他间接导致白初玥身心受伤,颠沛流离。
遂让王蛟隐瞒身份,施法将他易容成土著哑巴,给白初玥做奴隶。
王蛟派无患子他们潜回大东荒,密切注意大东荒发生的事,随时回报。
而流云等侍卫则留下来,扮作罪奴,在陆洲林子里,悄悄帮哑巴干活。
王蛟拉回思绪,叹口气道:“师傅说你不肯见我,若我肯做个哑巴奴隶,还是个穷荒土著,他就开恩,让我进来见你们。”
“也就那臭老头能想出来。”白初玥破涕为笑:“得记他一功。”
“我不惜变成丑八怪,为奴为仆,还不是想留在你和孩子们身边?”
“我不是给你做了衣裳吗,就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男人,连衣裳都不穿,像个癞蛤蟆一样蹦跶。”
“为了能与你和孩子们在一起,我有什么不敢做,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你呀,就是个无赖!”她嗔他一眼后离去。
再回来时,端来水盆,小心翼翼的为他擦去身上黑色油彩,给他梳洗穿衣。
白初玥一边给他束发,默默的看着他,她做梦也没想到,那场交易,那个素未谋面之人,竟是她心中的神祇。
“为了我和孩子,你失去了辛辛苦苦打拼来的江山,在这蛮荒度过余生,你堂堂战神,真的甘心么?”她软软的问。
他握着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你和孩子,就是我的江山。没有你们,就算给我全世界,又有何用。”
“可是……我若真的是你……”白初玥想说妹妹俩字,都羞愧得说不出口。
“我相信你是香妃的女儿,唯有真正的圣女,方能解开幽冥森林的诅咒。”顿了顿,王蛟再笃定道:“但我绝不相信,你会是我妹妹。”
师傅也对自己是王九凤的女儿存在怀疑。
她软软问:“为何如此笃定?”
“一对亲兄妹,不会有如此强烈的一见倾心。”王蛟再肯定道。
她娇嗔:“谁和你一见倾心了。”
“还口是心非?”王蛟亲她一口,又给她分析:“你看,香妃眼看就要临盘,还带着腹中的孩子拼死逃离父皇,她那是带着孩子,去投奔她的父亲。”
“难道,我母亲被皇上抢走前,就有自己的爱人?”白初玥沉思道。
王蛟默默点点头:“应该是的,否则,她再恨父皇灭国屠城,也不会大腹便便,还想方设法的逃跑。”
“我师傅方才也说了,我的娘亲确是圣女沉香,我却未必是王九凤的女儿。”白初玥道,“他可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有时候不能泄漏天机。”
“所以,不要纠结你我是否兄妹了,我们和孩子,绝对不离不弃。”王蛟道。
白初玥想到他成为哑巴奴隶的这些日子,一向最爱美最爱整洁的他,却邋遢污秽,不修边幅。
她心里不无感动。
抚摸他恢复容易的脸,柔声道:“我早该想到,萤火虫那晚不是我的幻觉,确实是你的声音在吟诗,也唯有你这条虫子,想得出那样的浪漫来。还有雪地上的留诗,我明明猜到是你的。”
“原来,我一直是蜗居在你心里的那条虫子。”王蛟幸福的笑了。
“都怪你,你怎么就想不到我是不悔的娘亲,还整出个什么辛夷的坟墓。”白初玥含嗔。
“其实,我一见你,就感觉你是我心中的辛夷。”
“所以,我跳下梨花谷,你不顾粉身碎骨,追随的,也是我白初玥?”
白初玥在后来知道王蛟就是那夜交易的男人,之所以没对王蛟痛下杀手,除了这十几年来对他的爱,还因为王蛟曾经不顾粉身碎骨的追随他心中的辛夷。
王蛟点点头:
“父皇说不悔的娘亲不仅难产而死,还因为失火而烧成灰烬,连骸骨都没有。
老邬深感愧疚,没保护好不悔的娘亲,也因想保守住我这段耻辱而饮鸩自杀。
我开始一直以为不悔的娘亲死了,直至在凤凰台遇见你,我竟然怀疑你就是不悔的娘亲。
所以,在凤凰台见到你那一刻,既觉得你是辛夷,又觉得你是阿古拉,是那蒙面圣女。
我想方设法的试探,你是不是不悔的娘亲,是不是阿古拉,是不是圣女。”
“所以,你打听我的一双女儿是何时出生,还在我帐篷外守了一夜?”
“对啊,我想……看看你会不会梦呓。”
“你也真是笨,人睡着了,怎知自己会不会梦呓。”白初玥笑嗔,“其实路上那晚,我根本没睡,如何能梦呓。”
“好呀,你真是狡猾。”王蛟捏捏她的鼻子。
“谁让你当年不来赴约。”白初玥低嗔。
“虽然我当年的一念之差,错失了和你相守。”王蛟拥着她,“但你我的缘分千万年前就注定,否则人海茫茫,老邬不会偏偏选了你和我生儿育女。”
“是啊,这要有多深的缘分,你我方能有这样的际遇。”白初玥也感慨,随即又想起什么来:“对了,你怎么给不悔的娘亲,起名辛夷?是老邬告诉你的?”
“交易前我嘱咐老邬,不要把有关那女子的任何事情告诉我,只是后来,我知道你怀孕,以为你在别院养胎,鬼使神差的去过。
可惜却已人去楼空,唯有庭院那株辛夷花盛绽。那黑夜的女子,虽瞧不见容颜,感觉中,就像一朵高洁娇艳的辛夷花。便在心里唤不悔的娘亲作辛夷。”
白初玥曾经又冷又硬的心,早已变得软绵绵:“老邬没告诉你,他安排我去湖心岛了?”
“我跟老邬说过,关于那女子的一切,我不想知道,那是我的耻辱,不必向我禀报。
我在别院没见到你,知道是老邬安排你到了别处。
却终究没问他将你安排在哪,后来老邬死了,关于你的一切,我即便想知道,也都成了谜。”
白初玥至此,也完全清楚王蛟的无辜。
半晌,她又嗔道:“你说你的挚爱辛夷,就亲口对你示爱,我何曾对你说过一句话。”
王蛟回想那晚情景,黑夜中昏睡过去的女子,抱着长长的枕头,嘴里迷糊的梦呓:
“你这条大虫子,我爱死你了……”
虽然梦中女子口齿不清,他还是听明白了。
王蛟的思绪拉回来,嬉皮笑脸道:“所以,你是不是主动对我示爱了?”
难怪,在凤凰台押解她回神都的路上,他要露宿郊野,还守在帐篷外一整晚。
“我哪有说过那样的话。”白初玥脸颊绯红,甩开他的手。
他痛得啊一声叫起来。
她心疼的问:“碰到伤口了?”
“没事……”王蛟幸福的看着一脸担心的白初玥,又道:“你呀,也曲解我当年送你昙花之意,我的意思是,即便与你只有昙花一现的情缘,也绝不后悔。”
她软软道:“所以,你为儿子起名不悔。”
“是啊,不悔,不离不弃。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竟然一下子给了我三个儿女。”王蛟欢喜的笑道。
接着又感慨:“当年我还羡慕百里虎威,能一箭双雕,生了对孪生儿子呢,原来我比他还威猛。”
提到百里虎威,白初玥心里不由得又有些尴尬,总觉得对不起王蛟。
毕竟,她与百里虎威有几年的夫妻之实。
百里虎威还是他的亲皇兄。
如果确定自己是王九凤的女儿,自己岂不是与两位皇兄……
她真的不敢想下去,也不愿想下去。
白初玥拿出腰间的乾坤袋,把里面早已枯干的昙花拿出来。
“其实,这昙花我一直保留着,想着是与我儿子的唯一念想,有朝一日,通过这昙花找到我儿子。”白初玥幽幽道。
王蛟看着早已干枯的昙花,讶异道:“你身上的辛夷花香,不是这香囊熏染?”
“傻瓜,辛夷花香是我与生俱来的体香。”
“可是那黑夜中两晚,你身上香味浓俗,并非如今沁人心脾的馨香。”王蛟道,“否则我早就能想到,不悔的娘亲是你了。”
“那两晚,老邬带来的丫头,给我洗澡时都以百花搓揉个遍,故而我身上的香气就变了。”
两人心中的疑团都解开了,王蛟即便身受重伤,也像个婴儿般缠着白初玥索吻……
多么久违的幸福啊!
“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背上长出翅膀,带着孩子们翱翔,我简直不敢相信。
后来你师傅告诉我,是圣诞老人送给你的礼物,原来,世间上真的有奇迹。”
“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我失去白马,却长了双金色翅膀。”
“玥儿,如今我是一介草民,你也不必觉得与我有云泥之别了。
咱们一家子,不离不弃,就在这世外桃源,快乐的度过余生。”
“凤宸,这里毕竟是蛮荒,你真的不怕寂寥,能与我们住在这蛮荒之地?”她有些担心的问。
“玥儿,你就是一轮明月,不管在哪里,都能将日子过成诗,将蛮荒变成世外桃源。
我能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巧媳妇,还有几个可爱的孩子,夫复何求,又怎么会寂寥。”
王蛟与她十指紧扣,温柔的话令人心醉:“我对你的爱,只增不减,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上地下皆追随。”
白初玥甜蜜的笑了:“爱只增不减,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上地下也奉陪。”
生死相许,是何等的深情至极。
你若离去,我便在来生等你;你若渡劫,我便在人间等你。
所谓深情,就是经得起平淡的流年,不负相许。
王蛟在蛮荒这些日子,就是静静的守护,默默的等待,不惜做牛做马,沦为她的奴隶。
他们俩正情意绵绵的诉说情话……
第五百四十一章:毒姆挑衅
倏然,一股乌黑的戾气“咻”的一声射进白初玥的木屋,快若闪电,趁白初玥和王蛟还来不及反应,就钻进重伤不能动的王蛟体内。
重伤未愈的王蛟,嘴唇立刻呈紫色,脸上就似那些病毒巨人般青黑。
“嘻嘻嘻……这刚出炉的尸毒,果然是人间极品!”
紧随着戾气而来的傀儡梅林,看着嘴唇紫黑的王蛟,得意洋洋的笑道。
白初玥看着笑声刺耳,脸色黑白,诡异的梅林,骇然道:“毒姆?!”
“白初玥,你不是幸运女神,不是神医吗?哈哈哈……这回,看你如何救你的爱郎!”
那黑白脸庞的妖怪确实是毒姆,但她的声音竟然不是往日的梅林,而是白初玥自小听过,非常熟悉的声音。
毒姆话毕一下子消失在白初玥面前。
白初玥顾不得去追赶梅林,赶紧救治王蛟。
“老巫婆,吃我一掌!”
外面的司老桃一边怒斥,一只手陡然暴长,像五指山般对半空逃逸的梅林兜头一拍。
傀儡梅林被拍成纸片儿,深陷泥坑,毒姆随即逃出梅林躯壳,化作一股黑烟溜走。
毒姆一边逃遁嘴里一边挑衅:“司老头,有本事你就追我啊!”
“老巫婆,哪里走!司老桃赶紧循着黑色戾气追赶毒姆。
世外桃源里面剩下梅林的皮囊,由白天朗在附近操控。
白天朗操控的傀儡梅林,也不是吃素的,纸片儿弹起来一手一个捉住在秋千上的不离不弃。
“师公,老巫婆吃小孩了!”不离不弃吓得大叫,“师公,快救命啊!”
可是她们的师公已追赶毒姆去了。
本来在外面来回踱步,紧张顾盼,担心父亲伤势的不悔见梅林抓走了他的妹妹,顺手就抄了根木柴蹬蹬蹬的跑过来救人:
“老怪物!快放了我妹妹!”
赶回世外桃源的亚瑟王和骑士们以及流云等人见梅林作恶,也对梅林包围过来。
亚瑟王喝道:“梅林,不得伤害孩子!”
所有人都以为最害怕的不离不弃,嘴里似乎惶恐的鬼叫着!
只见不离手上食指和中指一弯,直抠向梅林的眼睛,一下子竟将梅林的一只眼睛抠出来。
可见不离的巧力有多厉害。
而同一时间,不弃也趁梅林不防备她一个小孩子,一口就叼住梅林的耳朵,将他一只耳朵生生撕咬下来。
梅林眼睛被抠,耳朵被咬,痛得反噬回白天朗身上,他狂叫着:“小孽种,去死吧!”
白天朗操控着梅林大力将两个孩子往高空一抛,想生生将他们摔死。
若梨早飞向空中,将不离不弃接住,将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放下来。
不离看着脸上血流不止的梅林,气哼哼道:“别以为小孩子好欺负,瞧我不离让你变独眼龙!”
“嘻嘻嘻……这老头以后不仅是瞎子,还是聋子。”不弃也擦擦嘴上的血迹,指着梅林嘻嘻嘻的笑道。
而地上,跑过来的不悔也同一时间,向梅林的小腿大力打了一闷棍,打得梅林跪倒地上。
可见小小年纪的不悔,力气是何等惊人。
白天朗操控的傀儡梅林,被不悔打了一闷棍,又反噬在他的腿上,痛得跪倒地上。
他本想捉走白初玥几个孩子,未料反而被几个小屁孩所伤。
白天朗气急败坏,操控梅林一脚踢飞不悔,踢飞的不悔被外面跑进来的流云腾身接住。
梅林脸上血肉模糊,痛得脸庞扭曲,模样恐怖诡异。
伸鬼爪将眼睛自地上吸起来,摁回眼眶上。
紧接着无患子和其他隐子,亚瑟王和那些骑士也纷纷向梅林拔剑刺来,梅林身上中了多剑。
梅林身上的伤,也统统反噬回白天朗身上。
亚瑟王看着诡异恐怖的梅林,大声喝道:
“你到底是国师梅林,还是那个怪物毒姆?!”
“亚瑟,这些东荒人,都是西荒的敌人!”白天朗控制梅林,对亚瑟王和骑士道,“你们快去,杀了所有人!”
“你既是梅林,就不要执迷不悔了!他们不是敌人,是我们的朋友!”亚瑟王也对梅林喝道。
白初玥救醒王蛟扶他出来,同时对傀儡梅林大声喝道:“毒姆,有胆量就离开梅林躯壳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司老桃追毒姆至远处,竟然失去她的踪迹,没想到毒姆连他的追踪都能逃脱。
他担心世外桃源里的人,怕毒姆调虎离山,又赶了回来,对白初玥和亚瑟王他们道:
“梅林早被龙腾毒姆杀死,此乃他们操控的傀儡,他就是干尸!”
司老桃话毕,一掌击打向梅林,梅林随即爆炸成齑粉。
世外桃源外面,传来白雪姬与毒姆混合的声音:
“我就是死神,所到之处,人畜不留,寸草不生!白初玥,迟早我会向你讨还一切!哈哈哈……”
白雪姬带着狂笑,拎起受反噬之伤的白天朗逃遁而去。
“果然是白雪姬!”白初玥想追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老桃却摇摇头道:“罢了,毒姆如今连我都追不上,何况是你。”
“师傅,我怎么觉得毒姆的声音,好像是白雪姬?”白初玥蹙眉对师傅道。
“梅林之前收的两个徒弟,就是白雪姬和白天朗。”司老桃道,“如今看来,毒姆是舍弃了梅林的躯壳,而用了白雪姬的,怪不得功力猛增。”
白初玥恍然,难怪那把声音好是像白雪姬的,而且她还指名道姓的向自己挑衅。
“原来这对兄妹不惜卖掉祖宅,破釜沉舟,竟然是筹集资金投奔梅林门下。他们竟然知道梅林和我们是对头?”白初玥沉思道。
司老桃道:“相里鹤对你和王蛟怀恨在心,他知道你在回岸堂与王蛟的谈话,自然知道我们和梅林的过节。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告知白天朗白雪姬兄妹,并撺掇他们来投奔咱们的敌人梅林。”
白初玥恍然,而后对王蛟道:“相里鹤被你断手,却斗不过你,就想通过那对兄妹,寻到外面的敌人梅林,学到本事,借刀杀人。”
“相里鹤就是沟渠老鼠,我早该一刀结果了他!”王蛟恨声道。
司老桃看着远空,不无忧虑道:“毒姆和白雪姬融为一体,成为死神,那人间可就惨了。”
“之前的病毒巨人,就是她们制造的。”白初玥愤然道,“所到之处,人畜不留,寸草不生,还真是死神!”
“如今她不敢显露真身,只用梅林做傀儡试探,还是对我有所顾忌。”司老桃对白初玥道,“那白雪姬比梅林阴毒狡猾多了,你以后可有的苦头吃喽!”
白初玥也骇然的点头:“她们利用梅林做傀儡也这么厉害,若她利用咱们的人做傀儡,这打不得杀不得,真是难对付。”
方才白初玥虽然救治王蛟,但他因受伤体虚,中毒太深,余毒一时难消,印堂还隐隐有丝黑气。
司老桃看着余毒未消的王蛟,不无忧虑的捋须道:
“毒姆的毒性与魔法突飞猛进,王蛟曾服食仙草,尚且如此。
若她灭绝人性,世间将白骨成山,还真是死神降生啊!”
白初玥见师傅如此说,赶紧去摘了辛夷花,配上乾坤袋带来的仙草,捣碎成汁给王蛟喝。
王蛟喝了几次仙草药汤,他印堂的黑气,方逐渐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