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愤怒的男人
“尊敬的客人您好，市中心军用科技医院到了。欢迎您的乘坐，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等到无人出租车远去之后，我回头看向了这栋高耸的大楼。在和杰克处理完任务之后，我回家休息了几天。今天看着萌萌突然想起了布兰达临死前的要求。于是我随便租了一套正装就赶往了医院。
通过向柜台处的智能机器人查询，我得知了布兰达的哥哥所在的楼层。当我来到对方的房门前，心中突然迟疑起来。但最终我还是推开了房门。
只见不大的一间病房里，大大小小地摆放了七八张病床。我径直越过了其他的病人，直接走到房间的末尾。这里有一间靠窗的床铺，此时一个身材瘦弱，褐色头发的男子正躺在床上。
“杰朗·米克？”
“我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问题吗？”床上的男子见我直接询问他的姓名，不由疑惑地看着我。
我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床边，摁下了床头柜台上的按钮，顿时一圈帘布围住了整个病床。帘布不但遮挡了视野，还隔绝了声音。
“布兰达，你的妹妹。她托我转给你一笔钱。把你的账户告诉我吧。”
“我的密码布兰达！不好意思，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呢？你，是她的朋友？”
“不，我不是，我和她······算认识吧。至于她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我看着这个瘫倒在病床上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
“你的妹妹，她——死了。就在前几天。”
“哈哈！”我面前的男人突然笑出了声：“你别闹了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哈哈哈”
我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大笑的男人，直到对方慢慢把头转到另一边从喉咙里滚动出几个零星的话语：“呜呜，你在开玩笑，对吧！我妹妹，她。不可能的这真的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啊！该死，呜呜呜，这一点都不好笑······”
看着面前这个突然之间把头埋进被子里痛哭流涕的男人，我的内心突然就空了，没有负罪感，没有同情。我好像成了一个机器，麻木地完成布置好的指令。
“不好意思，在你痛哭之前可以给我你的账号吗？不然我只能把钱转给医院了。”
“我妹妹都死了！死了！我要钱还有什么用。”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男人的哭泣，对方茫然地转过头看着我的右手。刚才就是它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如果你妹妹知道她辛辛苦苦赚的钱被你这个哥哥弃如敝履。不知道她的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你这样对的起你妹妹的付出吗？”
“我，我很抱歉。但是我妹妹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废人。我除了这个脑袋，全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病床上的男人无力地用后脑勺砸在枕头上。
“所以你连你妹妹是怎么死的都不想知道吗？”
“对，请你告诉我，我妹妹是怎么死！求求你！”
看着对方希翼的神情，我不由想到了那个一脸恐惧的女孩，想起在我将刀刃推进她的心脏时听到的“谢谢”。
“你的妹妹，她——是被我杀死的。”
······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拨动了一旁的窗帘。
“混蛋！我要杀了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我诅咒你、诅咒你！”
床上的男人用实际行动为我表演了一番什么是歇斯里地。他唯一能动的脖子竭力向着我这边耸动，试图用牙齿撕开我的脖子。满是鼻涕和泪水的脸庞，涨红且扭曲。一个个恶毒的单词从对方的嘴里蹦跶出来。
“啪！”
对方直立起来的头陷入了茫然，而后重重砸进了枕头，语言也变成了低声的啜泣谩骂：“混蛋，为什么？为什么？”
我从柜子上取下一个苹果，解放了手上的义体用爪子削起了皮：“现在你可以听我讲完整件事了吗？”在确定对方的情绪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崩溃后，我慢慢讲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到布兰达拍摄超梦时，我还投屏出那些受害者的照片给杰朗观看。
等到我讲完之后。杰朗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布兰达，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哥哥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为他付出这么多！”
削完苹果后我把它放在了柜子上，看着仍在喃喃自语的杰朗慢慢说道：“我今天来这里除了完成答应你妹妹的任务外，就是想看一下她不惜做出杀害他人的行为都要拯救的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不是突然发了善心，也不是后悔自己的行为，更不是可怜你这个家伙。我只是希望你妹妹用命换来的钱不会毫无意义。”
当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时，杰朗咬牙说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V，无名无姓的V。”
“我记住了你了，我一定会去找你报仇的！一定！”
我俯身下来看着对方，而杰朗则用力瞪着眼睛和我对视，仿佛要用目光刺穿我的身体。
“如果复仇会变成你活下去的动力，那么~我等你！希望那一天不会太久。”
当我转完米兰达的积蓄后，我打开了帘布慢慢走出了病房。等我回身望去，杰朗躺在病床上非常安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脸上的巴掌印未曾消退。
“嘿V，事办完没有？办完了就快回我老妈的酒馆，今晚可是我们的庆功宴。”
“马上过来。”挂掉通话后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直接驶向了野狼酒吧。路上顺便给萌萌发了个消息，让她别等我吃饭了。至于米兰达和他的哥哥，已经被我抛到了脑后。毕竟列车不会因为一次停站就不在行驶。
当我来到野狼酒吧时，并没有多少客人在里面喝酒。我和酒保山姆打了个招呼后便上了二楼。就在我打开包间大门的时候。
“砰砰”两声，我便被喷了一脸的香槟。
“哦吼V，快乐庆祝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夜之城赫赫有名的‘传奇’佣兵团了！”
我扯下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看着坐在桌旁的T-bug问道：“这个名字是你和杰克一起取得？”
“哼，你觉得呢？”
“我想我还知道了。”随即我也挑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看着杰克在场中扭动着健硕的身体。
“你为啥不劝杰克换个名字呢？”
T-bug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呵呵。”
自讨个没趣后我打开终端浏览起黑网，系统提示我需要起一个代号。代号我直接用了原名——V。随着界面加载完成后，一大串数据流加载在我的眼前。终于，此刻我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雇佣兵。
第四十九章 “传奇”佣兵团的建立
等杰克尽兴之后，他对坐在桌边的我和T-bug说道：“你们在干啥呢，快起来庆祝啊。这可是我们‘传奇’佣兵团成立的大日子。别那么冷酷，来T-bug，喝一杯？”
“滚！”
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彻底打消了杰克庆祝的热情：“你们这些家伙，一点意思都没有。佣兵团都已经成立了，接下来只要我们完成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任务，把我们的名气打响。地位和财富不是触手可得。”
“杰克，我们现在只是刚刚进入佣兵这个圈子。刚才我在暗网上查询了一下，发现我们的积分只有两分。而如我们这样的佣兵团在夜之城数不胜数，所以现在还远没有到你可以开心的时候。”
翻看着暗网积分排名的我举手示意道：“我支持T-bug的看法。”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今天刚加入暗网就去找了一些人物洽谈。结果那些老板一看我们居然只是个不入流的新佣兵团，直接就拒绝我们接受任务。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杰克一边嘟囔着一边在桌边坐下。
“所以我们接下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成功从暗网上接到一些任务，把它成功完成增加我们团队的积分。”
我仔细研究完暗网后发现它只有三个界面：个人信息，任务大厅，积分排名。
“我感觉这个暗网做的很垃圾啊！还有那个积分有什么用啊？”
面对我的疑问，T-bug尽职地对我解释道：“暗网的界面是随着我们的权限不断完善的。而权限的唯一标准就是积分，等我们的积分上涨之后。我们暗网里的功能也会增加。比如用积分置换物品，用积分抵消任务失败的惩罚。”
“哦，用积分可以换到什么东西？”
T-bug淡淡地看着我说道：“只要你的权限够高，你甚至可以从暗网里置换到四级改造者的义体。甚至于五级义体也不是不可能。”
从T-bug口里说出的话惊呆了我：“你···你是说暗网里居然有五阶义体！”
“哼，只是传闻罢了，毕竟从来没有佣兵用积分置换过五级义体。四级义体倒是偶尔有人置换。”T-bug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说道。
“这算啥，V你放心，等我成为传奇，我直接搞一套五阶义体给你放家里装逼。”
“呵！话说佣兵的等级划分是什么样的？”对于杰克的话语我不做理会，转而询问起T-bug。
“佣兵的划分分为九级，由低到高进行排列。一级最低，九级最高。每一级所需的积分为：一百，五百，一千，五千，一万，十万，一百万，一千万。比如我们现在就是一级佣兵团。等到我们什么时候有一百积分，我们就成为二级佣兵团了。并且积分只计算累计收入的积分，哪怕你把积分花光都没有问题。只要你累计的积分收入达到上限就会自动升级。”
听完T-bug的介绍后我点了点头，转而说道：“那杰克一直在嘴边提起的‘传奇’又是什么鬼？我看T-bug你介绍的时候都没有提起。”
听到我的问题，T-bug朝着杰克翻了个白眼：“传奇其实对于一些九级雇佣兵的称呼。但是被称为传奇的九级雇佣兵和普通的九级雇佣兵有一个最为明显的区别。那即是九级雇佣兵只有完成一个极具轰动性以及危险性的大任务才能够被称为传奇。这是一种对于九级雇佣兵的褒奖。
简单点说：传奇雇佣兵不一定是九级雇佣兵里最强的，但一定是九级雇佣兵里最作死的。毕竟一个具有轰动性以及危险性的大任务肯定和大公司有关，而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可没那么容易脱身。如今在夜之城有名有姓的传奇也就那么几个，比如来生酒吧的幕后老板——罗格，巫毒帮的老大——马曼·布丽奇特，荒坂公司头号打手——亚当·重锤······所以V，我劝你离杰克那家伙远点，成为传奇可不是一个正经人该有的好想法。”
对于T-bug的评价杰克非常不满：“嘿妹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作为一个男人，当然得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做事的时候，要不然不做，做就得做到最好。当雇佣兵也是一样，不想成为传奇的雇佣兵不是好雇佣兵。况且我还是有点脑子的，我怎么可能去惹公司这种大块头呢？作死的事我可不会做。”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我只能摊手说道：“希望如此。”
玩闹过一阵之后，T-bug对我们这段时间接受的任务作出了规定：“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们要分头行动，每个人分别去接一些暗网简单琐碎的小任务。力求把我们的积分攒到一百，等成为二级佣兵，我们才能够接一些够格的任务。一人大概需要三十分左右，怎么样？有问题没有？”
“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我和杰克同时应和道。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三人分别接受了一些杂活。比如：跟踪，偷拍，打击混混，送货，做伪证等。可就算是这样，忙活了一个多月，我们也才挣到三十多积分。主要是夜之城的底层佣兵团体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在暗网里被认证的，还有一大片民间团体。就算是这些不需要什么实力的杂活都有的是人抢着干。
在我千辛万苦地帮一位老太太找回她走丢的“小宝贝”后，我成功得到了0.5积分的进账。看着忙活了一整天的的报酬，我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我本以为成为佣兵以后每天的生活是风里来雨里去，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没想到现在我每天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些走丢的各式宠物。
正当我长吁短叹之际，终端响了起来。
“喂，谁啊？”
“嗯，是我，萌萌。”
“哦，又怎么了？”
“那个我明天要去参加司法考试，你有空吗？”
听完萌萌的话我才发现，原来距离萌萌上次实习考试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只要萌萌明天能够通过司法考试就可以成为一个正式的律师了。
“好啊，我最近也没啥重要的事，明天我陪你去吧！”
“嗯，那你赶快回来，我晚饭已经做好了。”
挂断通讯后，我将明天的几个找寻丢失宠物的任务推脱掉，随即给杰克和T-bug发了几条消息。不顾来往人群诧异的目光，我站在桥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啊~~~加油！”
第五十章 奇怪的小店
“V，这是我在网上学习时认识的朋友。她的名字是张千雅。她家是最近才搬到夜之城的。”
看着面前略有些拘谨的女孩，我主动伸手说道：“你好，我是萌萌的哥哥。你可以叫我V，很高兴认识你。”
对方伸出手和我轻握一下后回应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相比于我和对方的拘谨，萌萌就显得比较活泼了。她上前搂住对方后对我说道：“好了V，就麻烦你在这附近等我们一下了。我和千雅要先进去考试了。记得一定要等我们哦。”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萌萌和她的朋友手挽着手走向了考试场地。在进门前萌萌回头朝着我挥了挥手，我也挥手回应了她一下。看着交到朋友的萌萌，我的内心十分欣慰，毕竟这家伙自从被我找回来后，每天都宅在家里，和外界没有一点交流。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心理出了点问题，好在萌萌通过网络找到了一名新朋友。我想，这是让萌萌回归社会的一个好机会。
看了一下终端上的时间，离萌萌考试结束还有一两个小时。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是市中心的店铺消费都比较高，我在来回走动了好几趟之后，成功在一处略显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快餐厅。这家店是一对中年夫妇开的小店，基本上一些比较大众的食物这里都有得卖。
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一杯奶茶和油炸套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翻阅暗网上的任务；企图从中找到一个既简单，积分又多的任务。
当我翻完暗网后无聊到准备看看电视的时候，从这间小店的后厨传来一阵阵“哐哐”的重物敲打的声音。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并不是什么机器发出的声音，而是活物撞击在金属上的动静。我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老板夫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喂，老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啊？这几天在你这吃饭总听到这个声音，吵得烦死了。”不等我说话旁边桌的几个家伙就先诘问起老板，见此我也乐得落个清闲。于是我把椅子转动了一个方位，准备看老板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老板搓着双手走上来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最近生意有点忙，可能是关猪或者关羊的笼子没关紧，被它们跑出来了。放心，我马上去把它们抓住关回去。”
说完后两夫妻直接小跑进后厨，进入后厨时老板将作为隔断的门紧紧关上，阻绝了我观察的视线。等到从门后传来几声活物躺在地板上挣扎的声音后，整个后厨陷入了安静之中。过了一会儿，两夫妻从门后走了出来，老板仔细地关上了隔断门。
老板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最近太忙了。我们老两口精力有点跟不上。这次的事是我们的问题，打扰到各位吃饭了。今天在座的每一位，我自费请一杯啤酒。”
随即老板娘端着一个盘子给每一个客人都上了一杯啤酒。轮到我时，老板娘看出来我是个生面孔：“小伙子第一次来吗？来尝尝我们店特有的大麦啤，这可是我们家自己酿制的，在别的地方根本喝不到。”
我笑着接过了对方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味道有一种谷物的甘甜，说是啤酒，其实更像是一种谷物饮料。
等到老板娘发到隔壁桌时，桌上的几个客人看起来应该是和老板娘们认识很久了。他们接过啤酒后对老板娘说道：“你说你们这么忙，咋不叫你们的儿子回来帮忙呢？那小子不会还想着成为改造者吧？唉，说真的，你家那小子他就没那个天分，回家好好经营生意不好吗？”
老板娘笑着回答道：“没事的，我们老两口还能干。让那孩子趁着年轻多走几条路试试。就算不成功长长见识也不错。”
“唉，你们就宠着那小子吧。”
随即老板娘和他们又讨论了一些家庭里的琐事，直到老板叫了她几声，老板娘这才对客人点头示意，随后走向后厨。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端着一盘炸过的肉放到了我的桌上。她看见我已经喝完了那杯啤酒。不由笑着问道：“怎么样小伙子，我们家自己酿制的啤酒味道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嗯，味道非常好。我想再来一杯。”
“好嘞。”
随即老板娘又给我上了一大杯啤酒：“小伙子，别光喝酒啊，你快尝尝我家这油炸酥肉味道怎么样？”
我事先用终端扫描了这些肉的成分，发现里面是一些合成肉制品，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成分。于是我用手指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唔，味道出奇的好呢。”
“是吧！”老板娘听到我的称赞后，脸上洋溢着满足：“以前我儿子就特别喜欢吃我做的油炸酥肉，每次都能吃两人份的。”
“是吗？您儿子今年多大了？”我一边夹着酥肉一边问道。
“他啊，应该也就比你大个几岁吧。”
“那他为什么不来帮你们的忙啊？”
“嗯？”老板娘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随后用充满温柔和回忆的语调说道：“他啊！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总是一天到晚的想着赚大钱。今天听说这个好，明天听说这个好！结果兜兜转转的学了好久，什么东西都没学到。虽然附近的亲戚朋友都说这小子就是个混蛋败家子，但是我知道，他只是想让我们的生活过得好一点罢了。
他每次定下目标的时候都会对我说‘妈，您放心，等我赚到钱就带您和我爸搬到富人区去，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不用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了’。我的孩子虽然人又笨又自大，没有什么本领；但他一直都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啊！可是······”
说道这里老板娘突然止住了话头，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道：“不好意思啊孩子，这人一老了就特别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我没烦到你吧？”
“当然没有，阿姨你讲的故事我很喜欢，让我想起了以前和我家人在一起的的日子。”
“那你慢慢吃，阿姨就不打搅你了。”随即老板娘端着空盘子慢慢走回了后厨。
看着缓缓关上的隔断门，我的心里暗暗想到：“这个店有问题。”
而后我再度夹起一块酥肉放进嘴里看着窗外的车流：“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五十一章 小巷里的黑影
吃完饭后，我又在店里坐了一会。直到萌萌他们考完试后我才从小店里走出来。等到我接到萌萌后，又被要求带着她们在附近的店铺和游乐场里逛了一圈，直到落日西垂，萌萌才停下了脚步。在萌萌的朋友和我们告别之后。她拉着我慢慢往车站走去。我问她为什么不打车，她的理由是太浪费了。于是我只能陪着她慢慢地走到车站。
看着身旁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少女，我不由打趣道：“看样子你今天考的很好啊，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成绩呢。”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的懒啊。我可是每天都坚持学习十几个小时呢。”少女回头做了个鬼脸而后小跑了出去。
我拎着手上的东西慢步跟了上去，走在前方的萌萌轻声哼着一首歌谣。慢慢地，周边的行人开始冷清起来。
我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正是我白天吃饭的那条街，于是当即喊停了走在前方的萌萌：“萌萌停下。我们去车站为什么走这条路啊？”
“当然是这条路近啊！要是顺着大路走要多走好几分钟的路呢。”萌萌听到我的话后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旧停下了脚步等我。
我皱着眉头走到了萌萌身前：“别离我太远，我白天来这里的时候发现附近有点问题。”
“哦。”萌萌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在我身旁带起了路。
等到我和萌萌漫步走过白天的那家小店之后，仍旧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由觉得是否是自己有些神经紧张了。
于是我慢慢放下警惕转而和萌萌说起了最近的一些趣事，我和她讲述了我最近抓捕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宠物。比如有一个老太太养了一只猫，但她的猫总是喜欢离家出走，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分析，发现是因为老太太特别喜欢把猫咪放在自己的床尾一起睡觉，但老太太的脚实在太臭了，所以猫咪忍受不了才会跑出去。
诸如此类的故事总会让萌萌笑出声了，虽然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些事有什么好笑的。
就在我们将要走出长街时，突然，从一旁的巷子里窜出一个黑影直扑我们而来。见状我当即一把拉过萌萌躲到我的身后，一手将拎着的东西砸在了对方身上，随即对方落地之后又朝着我冲了上来。而我由于要保护身后的萌萌，不免有些束手束脚。一个不察，就被对方挥手抓破身前的衣服；就在我准备解放义体战斗的时候，对方突然停下了动作，而后跑回了巷子里。
此时周围的人群已经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得四散而逃，而见到黑影逃跑之后，萌萌立马走过来询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头表示没有，虽然对方最后给了我一爪子，但是只是抓破了我的衣服，并没有弄伤我。
我伸手摸索了一下身前衣服的裂口，回想起了刚才黑影那速度极快的攻击，心中不由暗暗思索我要是和对方正面对上有几分胜算。但慢慢地我感觉有点不对，我挂在胸前的项链不见了！
自从老维把王叔留下的“第二心脏”插件维修好后，我一直都把它挂在胸前。而现在，它不见了。我抬头望向了那条小巷，看样子是那个黑影在抓破我衣服的同时把我戴着的项链也给弄走了。
我回头看向萌萌：“你现在先打车回去，我还有一点事要去做。”
看着我阴沉的脸，萌萌乖乖点头跑出了长街。等我看到萌萌上了一辆出租之后，这才转过身一步步走进了小巷。
进入小巷以后，我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就在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铁皮桶里正燃烧着一堆火焰，而在火堆旁边，则躺着一具尸体。等我上前查看以后，发现对方应该是平日住在这里的乞丐。只见对方的胸腹已经被彻底刨开，躯干里的内脏被扯出来丢在了四周。看样子那个黑影杀害这个乞丐并不是为了吃掉对方的内脏啥的，只是单纯的虐杀了对方。
我打开义眼观察起死胡同里的环境，最后在一堵墙边看到了几个明显的踩踏痕迹以及几个血点。我当即跳上墙头跟随着黑影留下的线索一路追了上去。在跟着黑影留下的线索跑了一阵之后，我发现自己又跑回到长街的中部。等到我一路追赶过来，发现最后黑影跳进了一户房子里。
等我打量完四周后，发现这栋房屋正是我白天吃饭的地方。而黑影跳进去的地方，正是那家饭店的后院位置。我的脸色不由慢慢严肃起来。早在白天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对方后厨里有着奇怪的响动，现在看来，白天发出动静的就是那个黑影，就是不知道店主两夫妇和那个黑影又是什么关系。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随即一个箭步爬上了墙头。而后我爬在墙头上观察了一下墙里的环境，在确定没有什么人和警报之类的东西后，我直接跳进了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最显眼的就是院子中间那个巨大的金属笼子，我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整个笼子的栏杆全是实心的金属打造而成，每一根的直径都有两三厘米那么粗。而在笼子的门口位置有一把已经损坏的铁锁，在笼子里有着好几个损害严重的人形标靶，地上还有好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家畜的尸体。
在我观察完整个院子，发现我的项链并不在院子里之后，我摸到院子的后门处准备进入房屋寻找。
当我握住门把手准备拧动时，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响动。我当即伏下身子，等到门后的动静消失以后，这才打开房门慢慢走进去。
打开房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走廊，而在走廊的周围林立着好几道房门。此时只有一道房门微微透出一道亮光。我慢慢摸了过去，伸手轻轻一顶，发现房门并没有锁上。于是我将房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探眼看向其中。
我一眼看去，刚好看到了店主夫妇二人以及那道黑影。整个房间应该是店里洗碗的后厨。此时，老板娘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水管冲刷着黑影身上的血迹以及污垢；而老板则不停的在屋里来回踱步，不停地咒骂着老板娘以及那个黑影。讲到愤怒的的时候还会抄起一旁的拖把准备打向黑影，而老板娘则会抱住黑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老板的拖把。
眼见此景，老板只能无力地扔下拖把，直接坐倒在地上。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叹着气。
第五十二章 初见赛博疯子！
见到夫妇二人的动作后，我将耳朵紧贴向房门，准备偷听老板夫妇二人的谈话。
“老婆子，这是第几次了？我早说了，这家伙不能放在家里，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得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这个怪物的手里。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板娘一边冲洗着黑影一边说道：“不把他放家里难道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里吗？难道你希望自己惟一的儿子变成公司的试验品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陡然一惊，原来这个黑影就是夫妇二人白日里提到的儿子，可是他们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处于心中的好奇，我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转而继续趴伏在门口听着老两口的谈话。
“可是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他就会伤害更多的人！你看看，这家伙现在都学会弄坏铁笼的锁自己悄悄出去了，我们已经关不住他了。看看他身上的血，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又去杀了谁！老婆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已经不是我们那个熟悉的儿子了！”店老板用力扯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朝着老板娘说道。
面对店老板的控诉，老板娘将黑影抱得更紧了：“不，你看看，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啊！他还认得我们，你看他多乖啊！只要我们赚到足够的钱，就可以送他去医院，最好的医院！等他被治好了，我们的儿子就又回来了！而且儿子当初也是为了我们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忘了吗？”
听完老板娘的话后，店老板陷入了沉默。于是房间里只有老板娘替黑影冲刷身体的声音。等老板娘冲洗完毕后，我看向了那个黑影。此时对方身上的污垢已经被彻底冲刷干净，显露出来的是一个瘦弱白皙的身体，可在这具躯体上却空缺了许多部位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金属结构。
只见对方的下肢已经彻底由机械替代，两条机械腿呈反关节的结构，双手从手腕部分被改造成了两个巨大的爪子；不同于我的义体，对方的爪子很显然彻底定型，根本不能收缩；在对方心脏位置的躯体全部被金属所替代，且对方的一只眼睛也被改造成了一只机械眼。看着对方的样子，我没来由地想到了萌萌平时看的漫画里的一种怪物——狼人！
就在我仔细打量着对方的时候，黑影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店老板连忙呵斥道：“混蛋，给老子安稳点，别想着再出去惹事！”
可黑影仍然在不停挣扎，突然，对方的视线朝着门口盯了过来。随即不等老板娘抓住他，他直接冲向了房门。
眼见对方发现了我，我也不再躲藏，当即打开房门迎了上去。面对对方巨大的爪子我不敢空手迎敌，当即解放双手义体和他交起手来。
在和对方打斗一番之后，我发现对方作战完全依靠本能，没有一点技巧，当即卖了个破绽随即抓住对方扔了出去。黑影被我扔到一堆碗碟中，砸碎了一堆的盘子。此时在场的夫妇二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哎，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小伙子你不是白天在我们这里吃过饭吗，怎么又回来了？”老板娘当即拦在了我的身前质问道。
而我在看到店老板拦住了黑影之后便对老板娘说道：“我今晚回家的时候被这个家伙从巷子里冲出来袭击了。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我的东西被他抢走了。我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的。”
听到我没有受伤后，老板娘长舒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你掉的是什么东西？说出来我帮你找找！”
在我描述完项链的样子后，老板娘很快从地上的泡沫里摸出了一根项链。随即老板娘仔细地冲刷了一遍后用自己的衣服擦干了递给我：“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看了一眼项链上的插件还在后我便伸手接过了项链：“没错，是这个。”
看到我找到项链后，老板娘放下心来。而后对我说道：“小伙子，我不知道你今晚看到了多少东西，我只求你别说出去好吗？不管你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是我们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我只求你别去报警好吗？”
看到对方恳求的目光后我慢慢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今天你儿子从小巷里冲出来的时候被很多人看到了。而且小巷里还有一个流浪汉被他残忍杀害了。就算我不说，等大街上的人报警后，早晚NCPD也会查到这里来。你们觉得还能把你们的儿子藏多久呢？我觉得，你们还是趁早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吧！”
说完后我当即准备转身离开。而对方的儿子在看到我准备离开后，整个人顿时变得急躁起来，不停对着身前拦住他去路的店老板发出吼叫。
“你又怎么了，混蛋！难道还嫌今晚闹出的动静不够大吗？我就应该趁你小的时候好好教育你，这样你长大才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在店老板教育儿子的时候，早已忍耐不住的对方在看到我走出他的视线后。顿时发起疯来，一把将店老板摁倒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混蛋？终于，你要对自己的父母下手了吗？啊！是不是？”
一旁的老板娘看到这一幕后急忙上前拉着对方：“你要干嘛啊你这个混小子，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他可是你爸爸啊！”
看着身下以及身后的两人，黑影举起自己的爪子狠狠抓着自己的脑袋，力道之大，甚至于抓出了一道道血口，鲜血不停地从对方的爪尖滑落。伴随着对方的咆哮，黑影挣脱二人直接冲向了门外。
此时的我将项链重新戴上之后，准备从店铺的大门走出去。在刚才的试探中我已经发现老两口的儿子很显然是一个赛博疯子。再联系老板娘白日里说到自己的儿子渴望成为改造者却没有天分。
“看样子是去什么黑工坊接受了机械改造吗？早就听说机械改造很容易让人变成赛博疯子，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一个实例了。”
虽然一个赛博疯子的消息最低也可以在暗网上卖到10个积分，但我在看完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后，我还是默默打消了这个想法。夜之城的赛博疯子很多，不少这一个；夜之城的坏人也很多，不少我这一个；但夜之城幸福的家庭呢？
就在我慢慢走向走廊门外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阴暗的走廊里冲出来携裹着我直接从门里撞到了大厅里。我从损坏的桌子上慢慢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屈下身子，随时准备再次突击的身影。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家伙不顾他人的劝阻，一眛的靠着自己的想法行事，从而犯下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不管是人还是疯子，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吗？”
完全解放身上安装的义体后，我慢慢活动着手指低声说道：“希望你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第五十三章 迎战赛博疯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就是死盯着我不放，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干掉这个家伙我是走不掉了。
就着门外透过的灯光，我和对方同时突进，二人在大堂中央开始了剧烈的近身搏斗。
此时屋里的夫妇二人已经从后厨里跑了出来，两人看着我和他们儿子在大厅中搏斗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匆忙打开灯光，随即在一旁不停呼喊着他们的儿子住手。
而我在和对方真切地交过手后发现，对方虽然没有任何的战斗技巧，但他自身的战斗本能却高的离谱。虽然我可以多次趁其不备击伤对方，但每次在关键的时候对方总能凭借自己的本能躲开我的致命一击。而一些小伤在对方强悍的改造躯体面前却不值一提，深知战斗不能拖得太久的我，当即定下心中速战速决的想法，随即加快了手上的攻势。
就在对方一个不察之际，我一个垫步挥拳直接击打在对方的小腹上，曲肘砸向对方的脑袋。对方吃痛当即两手抓向位于其身前的我，而我则发动腿部义体直接闪到对方身后。趁着对方注意力全在身前，当即双手勒住对方的脖子，一记膝撞狠狠撞向了对方的腰间。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被我环抱住脖子的家伙此时无力地从我的手间滑落，直接瘫倒在地面。
在看到对方此时已经无力作出反抗之后，我也停下了补刀的动作。毕竟对方的父母还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战况。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不远处的老两口点头示意后，转身继续走向门外。
“嗷呜！”随着一声咆哮，瘫倒在地的赛博疯子全身战栗着站了起来，随着一阵刺耳的骨节摩擦声，对方一点点地将断裂的腰椎拉了回来。等到对方扭曲的上半身慢慢回正后。
此时的赛博疯子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如果说刚开始对方还能按捺住自己对父母的攻击欲望，现在的对方已经变成将一切视线中出现的人都当做敌人的怪物。
“呼！”随着对方从口鼻之间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身形顿时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当即稳住身形伸出双手架住了对方的两只爪子。而从手上传来的巨力却使得我的身形一个趄趔。
“好大的力气！”
不等我作出反抗，对方脚下使劲蹬住地板，直接用脑袋装在了我的胸前。这一记攻击直接卸掉了我身上的力气，之后我整个人直接被对方顶着从店里撞到了大街上。
“哗啦！”伴随着玻璃的破碎声，我和对方的身形直接滚到了大街上。街上的人群在看到我们两个战斗的人影后当即远远散开。
而我无暇顾及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此时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进行了机械改造的赛博疯子本身境界大概二阶左右，加上对方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杀人机器。
而我现在被对方瘦弱的身躯压在地上却毫无办法，只有自己亲自被压在地上你才能知道经过机械改造的躯体有多重。
“刺啦”一声，对方的右爪从我的脑袋旁边狠狠抓在了路面上，扭过脑袋的我感受着脸旁金属爪子的温度，当即用左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然后右手直取对方的心脏位置。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我的义体并没有破开对方包裹住心脏的金属。但我本来就没打算切开对方的金属躯体。就在我的右手触碰到对方后，一股电流直接从我的指尖迸发缠绕在对方身上。
“尝尝雷霆的滋味吧！”
在我释放出电流席卷对方后，意料之中的场景却没有出现。骑在我身上的赛博疯子根本不受电流的影响，并且对方好像还被我激发出了凶性。当即挥出另一只手砸在我的胸前。
“咔嚓！”熟悉的骨裂声再次响起。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的我暗暗想到：“妈的，等老子升到二阶第一件事就是装个躯干防御的义体。”
受此重击我的左手也无力对敌人作出拘束，对方的右手从我手中挣脱后当即抓向我的脖子。看着对方明晃晃的爪子，要是被对方抓到。我当场少不得落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我当即伸出右手架在了脖子上，虽然暂时避免了嗝屁的下场可也因此失去了反抗的机会。等到对方双手用力直接将我的右手压在了我的脖子上，巨大的压迫力直接限制了我的呼吸。不一会我整个人大脑就已经出现晕眩感。而对此我只能用腿不停踢着对方的后背，可是这个赛博疯子对我的攻击根本不管不问。只是一眛地加大着手上的力气。
“TM···的，有么，有人来，帮忙啊！NCPD呢？艹！”此时的我只能不停在脑海里臭骂着夜之城的执法人员。
“儿子，你快停手，停手啊！我求求你了，你别再这样了。”
“小混蛋，你在干嘛？你还要继续杀人吗？”
此时，店内的夫妇二人已经走到了街上，在看到我被压倒在地后，两人走上前来一边劝导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拉扯着对方压着我脖子的手臂。可是凭两位老人孱弱的身躯怎么可能对抗机械改造的赛博疯子。
在一番拉扯无果后，两人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涨的满脸通红的我。
“啪！”
随着一声脆响，我突然感觉到喉咙处的力量降低了一些，我急忙用力呼吸着空气。而被扇了一巴掌的赛博疯子明显呆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打了他一巴掌的母亲。
此时老板娘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了自己的儿子。可回过神了，老人继续用力不停拍打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听话，听话。可你就是不听，结果变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然后我叫你躲在家里别出来可你还是不听，你为什么要杀人啊！你这个臭小子，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呢？”
被不停抽打的赛博疯子陷入了恼怒之中，当即抽回手臂一掌将老板娘拍飞出去。老板娘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而我的喉咙在失去压迫后便急忙大口呼吸起来，不时还夹杂着咳嗽。在把烦人的老板娘打飞出去后，赛博疯子回过头来准备对我发动致命的一击。
“砰”的一声，我看到一簇血花从对方的胸前迸发出来。
“快停下，你这个逆子！”
赛博疯子慢慢转过头去愤怒地看着握着手枪不停颤抖的店老板。
第五十四章 死局
“你在看什么？我说了，叫你停下，你听不懂吗？那可是你妈，你知不知道？你居然敢打你妈！你这个孽障！”店老板看着眼冒凶光的赛博疯子不由内心有一些胆颤。随后想到这个赛博疯子是自己的儿子，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羞怒夹杂着悔恨的心情。
“啪”的一声，店老板又朝着离自己儿子不远处的地面开了一枪。这是蕴含了示威以及警告意义的一枪。奈何他的儿子已经不是有着理智头脑的人了，他此时开枪威胁的是一个脑袋里充满了混乱意识的赛博疯子；并且这个赛博疯子已经被我给彻底激怒了。
因此在面对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东西时，他的第一选择绝对不会是逃跑或者屈服；而是会选择干掉威胁。
等我察觉到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一空的时候，赛博疯子已经冲到了店老板的身前。
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小心！”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此时的店老板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警告，他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儿子；眼冒凶光、表情狰狞、口水横流；接近赤裸的身体上充斥着被机械化的身体部件。
看着这个样子的儿子，店老板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是我的儿子吗？”
看着面前张开双手的赛博疯子，老人突然确定了。
“没错，这就是我的儿子！”
老人想起了儿子小的时候每次见到自己都是这样子朝着自己冲过来，然后自己就会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父子两人一起谈论最近发生的事；父亲讲述着饭店里客人的趣闻，儿子说着学校里发生的故事······
店老板慢慢松开了手里的枪，张开了双手。试图去拥抱记忆中满脸天真和快乐的儿子。可迎接他的并不是儿子的拥抱，而是来自赛博疯子充满愤怒的一击。
我倒在地上看着店老板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身下慢慢流淌出一片血泊。而赛博疯子在解决掉自己认知里的苍蝇后，转身走向了我。
“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咳咳！因为，你这家伙哪怕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仍然有喜欢着你的父母。他们不会把你当成怪物，只是觉得你不过是生了病；然后抓住那飘渺的希望，赌上自己的所有去拯救你。咳咳！令人作呕的亲情大戏。可哪怕他们付出了这么多，最后伤害他们的仍旧是你！是你这个他们倾注了全部希望的家伙。咳咳咳······听不懂吗？没关系，因为——我会打醒你！”
赛博疯子歪了歪头看着这个半跪在地上不停咳嗽、不停絮叨的家伙，在他的认知里，一定觉得这个家伙是个傻子，都死到临头了还有这么多的废话要说。
随即赛博疯子慢慢举起自己的右手，他要把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带给自己一股讨厌味道的家伙给亲手解决掉。
“‘强袭’启动！”
赛博疯子用力挥出的攻击扑了个空，不等他找到突然丢失的猎物，一记重踢直接从他的背后踢到了他的脖子上。
赛博疯子对于自己的猎物胆敢反抗非常恼怒，当即挥爪抓向袭击者的身体。面对这记攻击我没有躲避，转而用小臂硬抗下来。
“你TM的不会疼是吧？那就让我看看你TM的怕不怕死！”
启动“强袭”芯片后我没有继续采取躲避游击的战斗方式，此时我的心里堵着一口气。而我现在只想将这口气狠狠的打出来，所以我选择了跟他进行换伤的正面互刚。
你打我一下，我就还你十下！就这样，我和对方在大街上开始了野兽般的互殴。此时的战局已经开始越演越烈，才不到一会儿，我和对方身上都留下了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嘣”的一声，我和对方互换一拳之后，两人默契地退后了几步。虽然对方进行了机械改造，完全失去了痛感。但在我持续释放电流的攻击下，此时对方的身体部件已经大大小小出现了一些损坏。
而我的情况也并不怎么乐观，我的身体毕竟还是肉做的，在经历一番拳拳到肉的搏斗后，我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了。现在完全依靠着治疗药剂以及心里的一口气硬挺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趁着喘气的机会我又朝着腰间打了一针药剂，感受到身上裂开的血口稍微闭合之后，我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在周围布下警戒线的NCPD，我心中不禁疯狂问候起对方的女性亲属。
就在我和赛博疯子肉搏之后不久，这群底层的NCPD警员就已经到达了现场。可在看到我和赛博疯子战斗后，对方只是拉出警戒线隔开看热闹的人群。然后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场下的战斗。我甚至听到几个家伙已经开始下注这场战斗的输赢。
“妈的，我就知道这群吃屎长大的家伙完全靠不住。”
在明确这群家伙不会出手帮助后，我只能将注意力全部放到接下来的战斗中。在NCPD将这里包围以后，可以明显感受到赛博疯子有一些不安和暴躁，对方很想从这里冲出去；可每次当他有这个打算后，他又会回头仔细观察我几下，随即将目标又放回我的身上。
“TM的，没完没了了是吧！我不就是偷看了你几眼吗？至于一直干我？”
看到对方再次冲过来后我只能强行接过攻势，随即思索起破局的方法。
一开始我其实想利用“时停”的能力秒掉对方，可是一旦使用这个能力就是进行一场豪赌，运气稍微有一点不好，就要落一个当场暴毙的下场。而且周围的围观群众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我运气好使用完能力没有嗝屁，也难免落个被抓回去做试验品的下场。
看着周围的NCPD，我最终还是决定要赌一把；不过不是赌“时停”的副作用，而是赌这群NCPD到底有没有一丝道德底线。
当赛博疯子再次一拳向我砸来，我当即伸手抵挡。而就在将要接触的时候，我的手臂绕过了他的进攻。随即我上前一步贴近对方后背，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然后绕到他的脖子后面合拢。
赛博疯子在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我限制住后，当即发狂就欲挣脱。而我在杰克魔鬼般的训练下练成的“锁”技岂是那么容易挣脱的。趁着对方挣扎之际，我一腿环过其腰间，一腿从他的胯部穿过，双腿绞合在一起用劲当场将他摔倒在地。
此时我和对方就是两个滚地葫芦，虽然我封锁住了对方的肢体，让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可是我也失去了伤害他的机会。于是我们俩只能互相使劲，他想挣脱，而我偏偏要紧紧锁住。在察觉身下的赛博疯子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后，我鼓足全身上下仅剩的力气大喊道：
“这个家伙已经被我束缚住了，他现在没有一点行动能力，你们随便来个人就可以干掉他！”
此时的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围的NCPD身上，希望他们可以前来伸出援手。毕竟赛博疯子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只要来个人随便开上一枪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了。
就在我满怀期望之际，周围的NCPD在听到我的喊话后却发出了一阵哄笑。我趴在地上竭力转过头看向那群家伙，只见好几个人正对着我指指点点，有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员试图上前帮忙，却被身后的同伴给拉住了手。
“我真是艹了你们的亲妈！淦！”
我身上的赛博疯子又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我急忙加大手上的力道。此时的我完全就是在和对方硬耗，可是我毕竟还是个人，对方却相当于半个机器。渐渐地我感到自己的体力有一些不支，锁住对方的力道也慢慢小了下来。被我锁住的赛博疯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
“艹，这他妈的怎么玩啊？能不能来个喘气的帮帮忙啊！”
第五十五章 战局落幕
在这场体力的拉锯战中我终究还是慢慢落入了下风，被我束缚住的赛博疯子已经蠢蠢欲动，可周围的NCPD却仿佛看客一般根本不理会我的死活。我只能拼尽力气用劲压榨着身体里的每一分力气，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可能是怕死，也可能只是不想死在这群尸位素餐的执法者的面前。
当我正准备用力加固继续锁住赛博疯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身上的家伙停止了挣扎。来不及思考原因，我当即趁此机会加固了束缚。这时我才有空打量赛博疯子停止挣扎的原因。等我环顾一周后突然发现：不远处受伤倒地的店老板缓缓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方用手捂着胸前流血的伤口，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直到他看到了我和赛博疯子之后，才停下了四处打量的目光。
此时我和赛博疯子经过剧烈的战斗，两人就像泥潭里打滚的狗一样，浑身到处是灰尘夹杂着血块的凝结。老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狼狈不堪的两人，慢慢弯下腰扫视着周围的地面。突然老人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慢走几步来到一个垃圾桶旁边，随即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刚才被打飞的手枪。
随后老人一手握枪一手捂着伤口慢慢走向我和赛博疯子，由于胸前的伤口流血过多，老人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短短的几步路老人中途休息了好几次。
等到店老板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和赛博疯子都安静了下来。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两个人接下来的命运掌握在店老板手中的枪里。虽然一开始店老板夫妇二人帮我劝阻了对方，但赛博疯子毕竟是他们的儿子。所以我不知道在这种决定生死的时候店老板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和身上的赛博疯子就犹如两个法庭上的嫌疑犯，静静等待着法官的判决。谁无罪释放、谁判刑枪毙。这一切都掌握在法官——店老板的手里。
我看着店老板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索着赛博疯子的脸庞，而对方很显然不喜欢这种接触。不停地扭动着脖子，时不时低吼几声警告着店老板。
赛博疯子在刚才与我的搏斗之中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所以已经从发狂的状态中退出。他的脸庞也不复刚才的狰狞，如果把被改造成机械的眼睛遮住，白净的面庞不失为一个翩翩少年。
店老板看着在自己的抚摸下脸上显露出不耐烦的儿子，缓缓收回了手，随即举起了手中的枪。由于我是和赛博疯子紧贴在一起的，所以我看不出来店老板的手枪瞄准的到底是谁。
店老板手中的枪晃悠悠地抬了起来，对方的手指几次触碰扳机却又始终没有扣下去。这种慢性的折磨弄得我内心非常难受，我当即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砰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我身上的赛博疯子突然剧烈地挣扎了一下，随即慢慢失去了力气。察觉到怀中的家伙慢慢不再反抗之后，我随即睁开眼睛看向了赛博疯子。
只见他的脑袋无力地倒折在我的肩旁，几股鲜血从他的喉咙和脑门流出润湿了路面。我稍一用劲将对方的尸体从我的身上掀了下去，随即慢慢坐起身来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店老板并没有关注我的动作，在我将赛博疯子的尸体掀开后，对方丢下了手里的枪，无力地跪坐在儿子的尸体旁边将他扶起，把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周围的NCPD上前把他和他儿子的尸体带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而倒在另一边的老板娘在店老板开枪打死自己的儿子后，整个人眼神空洞地扶着路灯嘴里无声地念着什么。
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而作为赢家的我却没有一点喜悦的心情。看着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夫妇二人，我的内心有着庆幸，有着茫然，还有一些无法理解。
“喂，你的名字叫啥？快起来配合我们录制口供。在你没有洗清嫌疑之前你TM的记得给老子24小时保持通信。”一个腆着肚腩的NCPD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对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就是刚才在一旁开盘下注的家伙，看到对方这一脸不爽的样子我当即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呢？小子！”
我连忙回应道：“不好意思警官，我突然想到有个傻逼赌钱输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听到我的嘲讽后，胖子警员当即一拳捣在我的肚子上，摁着我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
“嘴巴放干净一点小垃圾，像你这样的街头混混老子分分钟就能弄死你。识相的就好好搞点东西孝敬老子，不然有的是你的罪受。”随即胖子警探一把扭过我的双手扣上了电子手铐。
旁边的一个警员当即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站起身后看了一眼胖子警探胸前的铭牌。
“安冈仁史警官是吧！我记住你的建议了，期待下次在大街上遇到你。”
“哼，不长记性的小子。”安冈仁史当即走过来朝着我身上的伤口狠狠来了几下，随即立马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老大消消气，那群该死的记者过来了，你要是被他们拍到殴打嫌疑犯的照片可就麻烦了。”
安冈仁史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刚刚停下的新闻采访车，悻悻地松开了我的衣领。挥手示意手下把我带回警局，随即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大步走到记者的旁边接受采访。
“请问安冈警官，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如各位所见，刚才有两个暴力分子对这里发动了恐怖袭击，具体原因还在调查。而我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分局的手下前来支援，两个犯罪分子一死一伤。没有造成其余的人员伤亡。”
“是吗？真不愧是市政中心第三分局的局长，不但在第一时间就制止了犯罪行动，还及时保护了我们夜之城居民的安全。我们夜之城就需要这样认真负责的执法者。请安冈警官对我们电视屏幕前的其余执法者说一说自己的理念，可以吗？”
“当然可以，对于我而言，夜之城就像我的家一样，而夜之城的居民就如同我的亲人······”
在走向警车的路上，我听着背后那个死胖子厚颜无耻的发言，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架住我的两个警员当即给了我几拳。
“肃静！”
“咳咳，不好意思，主要你们的头说话太有意思了，抱歉。”
两人看着我虽然伤痕累累却仍旧谈笑自若，不由停下了手里的拳头。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只要你进了我们第三分局的监狱，你的生死都由我们头说了算，如果你还想留条小命，就识相点听我们的话，再给点好处。保管你在号子里住几天就可以出来，要不然，有的是‘好东西’给你尝尝。”
吃过苦头的我不再理睬二人，他们自讨了个没趣，当即把我的手铐锁在了车里的椅子脚上，让我只能坐在地上。对此我视若无睹，安心地靠着车厢休息了起来。一旁两人看我完全没有一点贿赂的想法，当即重重关上了车门，留我一人坐在黑暗的车厢里。
第五十六章 保释
“嘿，小子，有人来保释你了。收拾好你的东西，赶快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警员，我缓缓从床铺上站起了，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外走去。距离我被抓进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我被关在隔绝信号的房间里。根本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而对于我身上受的伤，这些警探只是随便处理了一下伤口，让我不会死在警局里就行了。
我跟着对方走到了警局大厅，刚一现身就看到了杰克和萌萌。
“没事吧V，这几天我可担心死你了，要不是萌萌及时找到我，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进监狱了。你身上的伤？”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看着一旁仿佛要哭出来的萌萌，我安慰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一些小伤罢了，回去养几天就好了。别难过了。”
随即我转头对杰克问道：“你们是怎么把我给捞出来的？我和他们的那个警长可是不太对付。”
杰克看了一眼周围的警员，上前扶着我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找个地方慢慢谈。”
随即我被杰克搀扶着走到警局外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里。杰克和我坐下后说道：“这次捞你出来还真不太容易，那个傻逼安冈警长强行给你安了一个恐怖分子的名头，说你和那个赛博疯子是一伙的。你们两人是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的。TM的还给你弄了一些假案底。话说你是怎么惹到他了？”
“没什么，我就是和他见面的时候骂了他几句。服务员，这里来杯橘子汁；你们喝什么？”
“一杯咖啡！”
“一杯奶昔。”
点完东西后，杰克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去找那个家伙沟通，可他居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老子五十万；否则一定让你蹲大牢。”
“那你给了？”
“怎么可能！”杰克抱着双臂不屑地说道：“老子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给这个吸血虫。我本来打算去求神父，让他找找道上的朋友把你给弄出来的。可是后来一家伙突然冒了出来说自己可以帮你，条件是你被救出来后她要和你单独聊聊。我想了一下，反正又不用花钱，那就试试呗。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本事，前天刚说完，今天就把你给弄出来了。”
“那她人在哪？”
杰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皱了皱眉毛回答道：“挖槽，这玩意也不好喝啊，为啥米斯蒂叫我周末带她来喝这玩意？”
“杰克！”
“好的，我听着呢！你别这么大声好吗兄弟？我刚才来接你的时候就给她发过简讯了，她说马上到。应该要来了吧。”
随即即可坐在座位上伸着脖子朝咖啡厅的门口看去。
“嘿，这里！妹子。”
顺着杰克的视线，我扭头看了过去。从门口进来的是一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女人，对方的脸上有着烧伤的痕迹，右眼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下半身穿了一条工装裤，上半身随意套了件灰白衬衫，外面穿了一件战术背心。
对方在听到杰克的声音后，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我们，随即大步走了过来。她的步伐非常稳健，快速，踏在地上的力道也非常的足。
等到她走到桌边后，她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杰克旁边。杰克被她用力一顶，直接被顶到了椅子里面。
“你好，我是瑞吉娜·琼斯，一名中间人。想必你就是V了。”
看着对方伸出的右手，我和对方握手道：“你好瑞吉娜；我想我们完全没有见过面，不知道你这次费这么大的力气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一个专职于贩卖八卦和新闻的人，在赛博疯子那件事传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就了解了相关情报。在整件事中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需要和V你求证一下。所以我才会找上门来。”
“是吗？那不知道你现在方便说吗？”我兴致缺缺地回应道。
瑞吉娜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她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些事情需要一点隐私的环境才方便交流，而且我看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这样，等你处理完最近手头的事后，你再来我的公司找我。怎么样？”
“嗯，我没意见。”
“那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我很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说完后瑞吉娜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向杰克和萌萌点头道别后，直接走出了咖啡厅。从窗户可以看到对方直接上了一辆装甲汽车，驶离了街头。
我看着杰克心不在焉地问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杰克摇头说道：“不清楚，对方是最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中间人。按道理说像这样一个新人突然闯进那群家伙的圈子，应该会混的很惨。可是她却硬生生挺了下来。从T-bug查到的消息来看，对方身后有个很大的后台。”
“哦。”
看着我毫不在意的样子，杰克伸出手轻轻叩响桌面。在看到我把头从窗外转过来后，杰克严肃地说道：“V，打起精神。你怎么会是这幅模样。瑞吉娜她这样的人物突然找上门来帮助你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定另有所图。她的目标不一定是我们可以应付的。之后你和她单独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只要你别给她抓住小辫子，看在神父的面子上，她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听着杰克带着批评口气的话语，我从中察觉到了对方的关心。我点头笑道：“知道了杰克，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哎，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也不知道你在警局里受到了什么罪。你放心，之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报仇。”
“不要担心了杰克，我只是——”说到这里，我扭头从窗户的位置看向警局。“想不通一些事罢了。”
杰克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多大点事，想不通就别想了。等回去问T-bug和老维就行了，他两聪明。”
“好，我听你的。”
随后杰克点了一些菜，当做今天的午饭。看着杰克和萌萌就最近播放的一部情感大戏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我不禁笑了笑，随即又转头看向窗外。
“赛博疯子死了，我被释放了；那么店老板夫妇呢？他们去哪了。”
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禁又回想起那个夜晚店老板朝着自己儿子开枪的瞬间。
“你当时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呢？”
第五十七章 住在红灯区的中间人
看着眼前街区上层出不穷的酒吧以及会所，我不由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再次确认我要去的地方就在这条街上。
昨天我回去之后直接就去了老维的店治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然后休息了一晚就顺着瑞吉娜给的地址找了过来。
虽然萌萌和杰克他们都劝我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再去找瑞吉娜。但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瑞吉娜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并且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瑞吉娜的目的和那晚的赛博疯子有关。
就这样，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沃森区的歌舞伎区。这里名义上是莫克斯帮的地盘，但是漩涡帮和虎爪帮都有成员驻扎在这里。两个帮派形成了对立，而这也为莫克斯帮的发育提供了机会。
幸好现在还是早晨，所以街边的店铺灯光不是十分明显。大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好几个昨晚身体被掏空的家伙。我走过宽敞的大路从一条小巷拐了进去。在我绕了好几个弯子后终于来到了地方。
但我却发现面前的大楼已经被警戒线隔离起来了。从已经布满灰尘和开始掉色发白的警戒线来看，这里应该是已经荒废很久了。黑色的墙体上到处是“危险”的字样。
我不由怀疑我是不是被瑞吉娜骗了，于是我打开终端朝着瑞吉娜拨了通电话。
对方的终端一直传来一阵忙音，直到十几分钟过后，终端里才慢慢传来对方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
“我顺着你的名片来找你，却发现上面的地点已经被封了，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听到我的话后，终端对面沉默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你是？”
“V。”
“哦，你是V吗，不好意思。我昨天走的太急了，忘记给你说了。你现在顺着大楼绕道它的背后去，那里有部电梯，你摁下按钮后会有人来接你的。”
“好的。”
管挂掉终端后，我开始绕着大楼走动。等我到了大楼后方才发现：在打楼的背面有着另一栋高耸的大楼，两个楼房的中间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
我抬脚绕过巷口的一堆垃圾朝着小巷中走去。直到我走到小巷的尽头才在一堆的废弃杂物中找到了一扇伸缩的栅栏门。我看了一眼旁边标志，摁了一下门边的按钮。
“叮！”
从门口上方伸出一个将我从上往下快速扫描了一遍。随即一旁的墙体收缩弹出一个屏幕。从中显现的正是瑞吉娜。
“嘿，V。我已经通知我的手下去接你了，麻烦你等一下。”
我无所谓地抖了抖肩膀道：“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不一会，我面前的栅栏随着关闭的电梯门一起打开，里面站着的一个家伙对我招了招手。
“V是吧？瑞吉娜已经在上面等着你了。”
我迈步走进电梯，顺便打量了一下电梯的构造，发现单是电梯门就有足足十几厘米那么厚。
“你们的防卫还真够严密的。”我随意地说道。
对方察觉到我的目光后回答道：“15厘米的第五代人造金属合金军工三型，可以抵挡大多数的炮火攻击，必要时可以充当临时避难所。”
听到对方的话后我停下了准备抚摸的手掌，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合金是啥玩意，但光从对方的防御能力我就可以猜到——这玩意很贵！
“这也可以跟我说的吗？”
对方微撇了我一眼：“这只是基础设施罢了。并不在安保保密条约里面。”
我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们公司的防护要搞得这么严密啊？是因为仇家太多了吗？还是因为别的一些原因，可以跟我说说吗？”
“不知道。”
对方这简单明了的三个字直接将我接下来的话给堵死了，随后不等我继续说话。对方直接打开了电梯门，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我们到了，请跟我来。”
看着对方快速的步伐，我急忙跟了上去。一路上可以看到好几个房间里面人们围成了一群，在剧烈地争论着某个话题。但由于房间的隔音，我只能透过拉开的窗帘看到他们的动作，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而从那些人的样子可以判断出来这些家伙全是文职，完全不像拥有战斗力的样子。我之前也见过其他的中间人；档次低一点的比如柯克；高端一点的比如神父，冈田和歌子。这些人的手下基本都是一群战斗力爆表的家伙。毕竟每一个出名的中间人手里都藏着许多堪称隐秘的消息，而这也意味着财富。
因此，夜之城不乏右那些脑子犯病跑去袭击中间人的家伙。所以，想要成为知名中间人的第一要素并不是打探消息的能力；而是自保。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了前方带路的家伙。对方的打扮和瑞吉娜差不多，单从外表来看，大概是五十多岁的中年黑人女子。从她手臂上的银色纹路可以看出对方是一名改造者，并且在面对她时，我有一股危险的感觉。
而哪怕是二阶里顶尖的杰克和T-bug都没能让我感觉到危险。这意味着对方最少也是三阶改造者。
我不由收回了检视对方的视线，毕竟我的心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三阶是绝大多数改造者的门槛，有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只是个二阶。我可不想在这里提前感受一下三阶的实力。
很快，对方把我带到了一扇门前。她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
“老板，V来了。”
随即她转身站在了门边对我说道：“好了，你自己进去吧！门没锁。”
我站在原地快速活动了一下身体后，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看到的景象让我稍微吃了一惊。瑞吉娜的办公室空间并不算很大，大概也就四十多平米。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家具或者设备啥的。左边的墙上亮着一幅夜之城的全息电子地图，上面标注了大大小小各色光点的势力范围。右边墙上则是一片空白。正对房门的方向摆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面密密麻麻的堆着纸质文件。
在办公桌的前后方各放着一把软椅，此时瑞吉娜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在她的身后是一整面的玻璃墙体。
看到我以后，瑞吉娜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面前的文档推到桌子一头。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快，我本来以为你还要养好几天的伤，没想到你第二天就来了。”
我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因为我很想知道你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方没想到我这么直接，瑞吉娜按动了桌上的一个按钮说道：“好吧，你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
“好的，杰西卡送两杯咖啡进来。”随后瑞吉娜扭头问道：“你还需要点其他的东西吗？”
我坐在椅子上不耐烦地回应道：“瑞吉娜，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吧！我没有太多的功夫浪费在这些礼仪上。”
听到我的话后，瑞吉娜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说道：“好的V，不过在开始我们的谈话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信教吗？”
第五十八章 “神明”与“进化”
“信教？什么意思？”听完瑞吉娜的话后我不禁呆了一下，从小生于荒野长于荒野的我根本不了解宗教的含义，因此对于瑞吉娜的提问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在看出我的无知后，瑞吉娜跳过了这个话题：“V，在我和你讨论你的任务之前，我需要先和你讲清楚一些事，这样才能够帮助你快速理解我发给你的任务的含义。”
“比如？”
瑞吉娜伸手轻轻叩响面前的桌子说道：“一开始宗教有多种定义，可以是联系人与神祇或超自然、神聖存在的文化体系；还可以定义为，以热情和坚定地信念而坚持信仰的原则或理论体系。按前者定义，可分为多神论、泛神论，一神论。按后者定义，无神论，自然神论，不可知论等，也都是不同的宗教信仰。这些宗教体系，包括个人行为、传统仪式、价值观念、世界观念、经典作品、朝拜圣地、道德规范或社会团体等形式。宗教信仰是人们对其中某个体系的共识和崇敬······”
“麻烦你先停一下。”在瑞吉娜的讲述过程中我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说道：“瑞吉娜，我来这里并不是来学习宗教的相关知识的，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好吗？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谈话。”
听完我的话后，瑞吉娜按动了桌上的按钮，顿时右边的墙壁上投影出了那晚袭击我的赛博疯子的尸体。
“好的，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死去的赛博疯子和夜之城一个隐秘的宗教有关，那个宗教的名字是‘机械神教’。”
我转头看向墙壁上的投影：“机械神教？那玩意是干嘛的？”
瑞吉娜继续播放出一些图片说道：“关于机械神教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2040年左右，在第四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生物机械技术飞速发展。然而关于人体与机械孰强孰弱的争论声音却渐渐大了起来。而在夜之城，由于受到东西方不同激进理念的影响，再加上三大联合体有意让言论争吵发酵。于是在夜之城慢慢产生了许多不同的组织，这些组织又分别归属于‘机械’和‘人体’两大阵营。
其中两大阵营的领头羊分别是机械阵营的‘进化’组织以及人体阵营的‘神明’组织。一开始由于机械肢体改造技术的快速发展，‘进化’组织的风头一时无两。他们打着‘人体苦弱，机械飞升’的旗号，声称人的人体是一种落后的躯壳，束缚了人类的灵魂，只有加入机械光荣的进化才可以让人们快速发展，而这也是人类发展的唯一正确道路。
可是后来科学家们发现了人类脑域可以进行开发突破，人们每突破一个界限都可以大幅度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特别是突破三阶以后，可以达到人类无法想象的高度。于是这个时候‘神明’组织站了出来，他们说人体是整个宇宙经过十几亿年的时间才进化出来的完美产物，人类的躯体蕴含着深厚的潜力，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开发出来。而脑域的开发突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人类一定可以依靠自己的人体比肩传说中的神明。”
说道这里，瑞吉娜突然侧头对我问道：“听完两个宗教的理念，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我看着投影上两个组织争斗的血腥场面冷哼道：“一群疯子罢了。”
“没错，他们确实是疯子。”瑞吉娜听完我的话后挑了一下眉毛，而后继续播放着图片讲述起当初的历史。
“一开始两个组织势均力敌，后来‘神明’组织吸收了古今中外各个名家的格斗技巧，将其融入到突破界限的人体之中，发展出来一个名为‘奥义’的流派。凭借着‘奥义’的强大，一时之间，‘神明’组织死死地压制住了‘进化’组织。成为了夜之城明面上的第一大势力。后来‘进化’组织不堪忍受自己的没落，开始暗地里研究将人体彻底机械化的技术。当时一度有人认为，如果将人体彻底机械化后，那么那个人是否还能称之为人；因此哪怕是在‘进化’组织内部都有许多的人反对这项研究。可‘进化’组织的会长以一己之力压下了众多反对者的声音，极力发展人体机械改造的技术。
而此时，在‘神明’组织自己的内部也发生了分歧。在经过科学家的多次研究之后，并没有找到其他类似于‘脑域开发’的人体潜能。于是有一部分人提出了利用生物科技对人体进行改造的提议，这一提议导致‘神明’内部分为了两派；保守方认为人体不应该进行过多的改造，不然和机械改造又有什么区别；激进派则认为利用生物科技进行改造移植的都是血肉，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有这样才可以继续开发人体的实力。两派为此争吵不休。后来经过讨论，‘神明’内部决定可以先进行一些临床上的实验。于是‘神明’组织悄悄购置了一批用于克隆的设备，制造了一批克隆人用于人体改造。
经过多年的研究和发展，在2060年左右，两个组织都各自研究出了一些成果。而在这段时间里，一些人突然发现，人体脑域突破加上生物机械义体的结合才可以最大化地增强人体的实力。于是民间开始出现了一些反对两个组织的声音，而三大集合体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也开始对双方有意无意地进行打压。而在这个时候，两个组织之间的矛盾也开始不停的激化。终于，在2060年的3月17号这天，两个组织开战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坐直了身体说道：“开战？夜之城的政府不管一管吗？”
“哼，管？怎么管？先不说夜之城政府的腐败，当时两个组织的成员加在一起大概好几万人，其中实力在四阶水平的有十几个，三阶的有一万左右，其余的最低也是二阶。这种实力夜之城怎么敢管。当然，平常两个组织都是把这些底蕴给藏住了，一开始并没有暴露出来。直到号称‘世纪’一战的出现，那天，整个夜之城完全陷入了暴乱，街上到处是激战的人群，一些不法分子则趁此机会大肆抢劫，行不法之事。而两个组织的隐藏实力也在这一天浮出了水面。在暴乱开始的时候，入驻夜之城的公司们不是没想过派遣高手镇压暴乱。可是他们突然发现，两个阵营里面居然各自拥有一个五阶实力的家伙。而公司里面的最高战力也不过是准五阶！
于是公司开始置身事外，收束一切力量保卫自身，任凭外界打生打死。最后，就在夜之城即将分离崩塌的时候，三大集合体出手了！”
第五十九章 “戮影”和“天选者”
“三大集合体出手了！他们派出了几个五阶啊？”
瑞吉娜梳理了一下头绪后回答道：“没有，三大集合体没有派出一个五阶。”
听到这里我不禁呆了一下：“没有派出五阶，那他们是怎么打败‘进化’和‘神明’两大组织的呢？”
“军队。”
“军队？”
“没错。”瑞吉娜说完后又放出了几张图片。
“这是当时三大集合体派出军队镇压暴乱时留下的图片。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夜之城的本土势力才发现原来所谓的高手在军队的钢铁洪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三大集合体派出的军队根本不想夜之城政府的NCPD，他们令行禁止，无所畏惧。会无情地碾碎一切敢于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
你绝对不敢相信，从三大集合体发兵到镇压动乱总共只花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五个小时过后，夜之城所有的暴乱行动都被遏制。两大集团的手下死的死，逃得逃。而两大集团也从此开始没落，改造者的发展道路也变成了生物与机械结合的义体改造。直到现在，除了一些特别的人物或者家族还保留着机械改造或者淬炼肉体的变强道路，其余未经允许的私自改造都是犯法的。”
我一边听着瑞吉娜的讲述一边看着投影上的图片；在一堆堆建筑的废墟上驶过一辆辆风格一致的战争载具，在他们的周围是一具具已经断气的尸体。
“怎么样，听完当初的这段历史你有什么感想吗？”
“嗯，蛮有意思的，瑞吉娜你讲故事的水平非常不错。不过这故事和你要给我的任务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的耐心已经要消耗完了。我一大早来到这里，你先是问我信不信教，然后又给我讲了一大堆无关的历史。可不可以请你快点进入主题，毕竟我也是有正事要做的。”我瘫倒在椅子上看向天花板，懒洋洋地说道。
“哼，看样子你已经完全等不及了是吧。”
“嗯哼。”
“那晚的赛博疯子是‘进化’组织的一个试验品。”瑞吉娜淡淡地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进化’组织已经被三大集合体的军队剿灭了吗？”
看着我震惊的脸庞，瑞吉娜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只是说两大组织分崩离析罢了，谁说他们已经灭亡了。嗯，不对？确实也可以说‘进化’组织灭亡了。因为现在的‘进化’组织不过是靠着前人的余荫苟延残喘的恐怖分子罢了。”
“你说吧！”我放正了身体端坐在椅子上等着瑞吉娜接下来的话。
“现在有兴趣听我说故事了？”
“嗯。”
“那好，我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在两大组织溃散的时候，分别有一部分人带走当时两大组织里各自研究的技术；也就是人体全机械化以及生物基因改造技术。在动乱结束以后，有一部分人选择隐姓埋名地活下去，而有一部分激进分子则固执地继续研究着当初没有彻底完成的技术，他们渴望着有一天能凭借研究成果重回夜之城的上流社会。
可是两个组织的主要技术人员都被三大集合体瓜分了，就凭剩下的那些家伙，根本研制不出预计的成果。可是失之东偶，收之桑榆。他们虽然没有研究出想要的成果，却摸索出来一些其他的东西。
其中‘进化’组织根据原有技术弄出了一个可以将人体改造成没有思维能力的战斗机器；他们一般会发布一些虚假的广告来骗取底层居民自动上门充当实验体。比如那晚的赛博疯子，我没记错的话，资料上说他是听信了利用机械技术强行使人体突破脑域极限的手术才被骗走的。然而对方的这项技术不是非常稳定，经过他们改造的家伙，能成功服从命令的会被他们留下，被称为‘戮影’。而只有杀戮欲望却不服从指令的就会被他们抛弃，最终死于NCPD或者其他势力之手。
而‘神明’组织则是采取了‘量产’的方法。当初‘神明’组织的逃跑人员逃走时带走了好几套用于克隆人体的设备。然后他们对设备进行了改造，利用基因库里的数据，批量克隆出了一堆的克隆人，其中觉醒了特殊能力的被称为‘天选者’。而没有觉醒能力的普通克隆人会被直接卖到清道夫的手里，至于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而这些所谓的‘天选者’能力各有千秋；又能够突然增强自身力量的，有能够越战越勇的，也有能突然提高自身速度的······由于基因突变的不确定性，就连‘神明’那帮人都不知道能弄出什么样的特殊能力。
而且据我所知，‘戮影’会被用电子程序取代大脑思维，沦为一堆没有自主思维的机器；‘天选者’则是由于基因缺陷以及后期洗脑导致完全服从领导者的命令。所以他们都不会对某一个目标太过上心。而那晚的赛博疯子虽然是一个‘进化’组织的失败品，也不至于疯狂的袭击某一个目标。除非······”
说道这里瑞吉娜停下了话头。而我看着对方扫视的目光淡淡回应道：“除非什么？说啊！”
“除非那个家伙是‘神明’组织的人，因为这两个组织哪怕是变成了下水道里的老鼠，他们之间的争斗也没有停下。在两个组织的要义中都包含了一条：那就是不顾一切干掉对方！所以当两个组织的产物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展开不死不休的战斗。”
听到这里我不禁冷笑了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天选者’？”
瑞吉娜听完我的话后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仔细地打量着我说道：“不，我只是提出一个猜想罢了。毕竟那家伙是个失败品。不是吗？”
说完后瑞吉娜好整以暇地坐回了椅子。
“而我给你的任务很简单，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招惹‘进化’组织的赛博疯子攻击你。我姑且认为对方很讨厌你，所以我希望你在碰到赛博疯子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把消息发给我。而我会按照佣兵合同给你一定的报酬。如果那个赛博疯子刚好是‘戮影’或者‘天选者’。报酬加倍。并且任务积分会随着对方的实力上下浮动。
怎么样，这个提议你同意吗？”
我看着桌后瑞吉娜审视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如果这就是你救我的唯一要求，那我答应你了。”
“你不用在考虑一下吗？”面对我的干脆，瑞吉娜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微笑。
“不用了，就这样说定吧。你给钱，我办事。很公平。”
“很好。”
瑞吉娜当即从一旁的文件里抽出了两张纸递给我。
“这是我们之间交易的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上你的名字。如果有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进一步展开讨论。”
我接过纸张看了起来，上面的条文和瑞吉娜讲述的没有太多区别，而在下方，瑞吉娜的大名早已签了上去。看来对方早就料到我会接受这个任务。
等我签完合约，瑞吉娜从我手里抽回了一张。
“剩下的一张你自己留着做个凭证，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我们的这次见面就到此结束了。”
听完瑞吉娜的话我当即站起身来走向了房门，而就在我拉开房门就要出去的时候，瑞吉娜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而其中的内容却让我停下了脚步，就连拉住房门的手也僵硬了下来。
“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我有个免费的消息送给你。在你进拘留所的时候，那个安冈仁史警官一直在找人抹黑你，据说他还找了那个赛博疯子的父母来诬告你强闯民宅，意图抢劫杀人。可那对夫妇严厉拒绝了对方，并且还在法庭上为你澄清，说你是为了就他们才闯入他们的店里的。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帮助，我才可以这么轻松把你捞出来。
对了，好像过几天他们的处罚就要判下来了。罪名好像是窝藏危险分子。他们最近应该被关在乌瓦尔多监狱。”
······
“嗯。”
瑞吉娜默默看着我呆滞后匆忙离去的背影，而杰西卡默默走进来说道：“老板，真的不用安排人手跟踪他吗？能让‘进化’组织的机械改造人疯狂攻击的，除了任务目标以外就只有‘神明’的人了。我不相信这家伙和‘神明’一点关系没有。”
瑞吉娜坐会椅子说道：“杰西卡，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找出‘进化’的老窝。”
“所以V他是不是‘神明’的人有关系吗？只要他能够办事就行了。你要知道，自从‘进化’组织的人抱上了某个公司的大腿后，他们的行踪就更加难找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饵’。而V，刚好合适。”
第六十章 探监
下午，在乌尔瓦多监狱的办公室里，负责接见和登记的办公人员正在敷衍地应对着面前的家伙。
眼前的少年是来探监的，要知道这年头，外面的人是巴不得和监狱里的家伙撇清关系，以免在自己的工作记录上增添一笔黑历史。这主动前来探监的人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了。
“你是说你要探监罗显福夫妇。”
罗显华是那个店老板的名字，而这是我来的路上打听到的。在和瑞吉娜谈完任务以后，我在经过内心的挣扎后还是选择来到乌尔瓦多监狱看望一下两夫妻。
“不行！这两个家伙的案子和最近市政中心的一场恐怖袭击有关；目前只允许相关家属进行探监申请。而且你并没有什么相关的家属文件证明。”
“我只需要和他们聊几分钟就行了，不会占用太久的时间。”
桌子后面的办公人员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呵~我都说了不行，你听不懂啊！想闹事去别的地方，不然就让你住进来陪他们聊个够。”
说完后，对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看样子是要来个愉快的午睡。
我从裤子里点出几张钞票顺着桌子递了过去。
“兄弟你帮帮忙，我和他们真的是亲戚。就是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办理相关证明而已。”
对方趴在桌子上的手摸到我递过去的几张钞票后，整个人直接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他一手将钞票揣入怀里一边倒了杯水给我。
“哎呀，兄弟。说实话我也很想帮你，毕竟谁还没几个亲戚呢。可是我们毕竟是有相关制度的啊！你没证明我们不敢放你进去的，这要是不凑巧出了个乱子还不得是我们背锅。而且这监狱探监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这头上也还有领导呢。我这也是有心无力啊。”
看着突然亲切起来的工作人员，我直接从包里掏出所有现钞，然后点了一沓准备递给对方。对方看到我的动作以后一把拿过登记本挡住我的手说道：
“兄弟，这可使不得，我们这可是政府单位，头上可是有监控的，你可不能让我犯错啊！”
我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当即顺着对方的手将钞票放在了登记本下方。对方感觉到后用手指牢牢地夹住了那叠钞票。我从其中抽出几张放在明面上说道：
“哪里的话，只不过是让你买点烟给同事们发发。”
对方一脸严肃地拒绝了我的好意，将几张钞票推了回来，随即用手紧紧夹住登记本坐了回去。
只见对方一手拿过本子下方的钞票伸到桌子下方看了看，确定数额不小后直接塞进了包里。等到对方抬起头后，笑意已经铺满了脸颊。
“这年头像你这样有孝心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罢了罢了，我就勉强破次例，让你进去探望一下两位老人家。当然，丑话我得说在前面；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并且不能与两个嫌犯有身体接触。一旦产生任何有害后果，你要负主要刑事责任。有问题吗？”
听着对方“大义泯然”的发言，我当即点头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看到我的动作后，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了一堆文件让我签名。我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一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方等我签完字拿回去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带着我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路朝着探监房间走了过去。
我看着对方给负责提取探监犯人的狱卒耳语了几句并且递了几张票子后，几个满脸横肉的狱卒看着我的眼神都和善了起来。
几个狱卒把我迎进接见室后，一路带着我过来的工作人员小声地对我说道：“好了，负责监视的哥几个我都打点好了。你可以慢慢的和你亲戚聊聊，不用担心时间。当然，最好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监控我已经让他们关了。谈完后你敲敲门就行。”
说完以后对方直接走了出去，然后几个狱卒示意我在一面透明玻璃前方的椅子上坐下。
“兄弟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兄弟已经去请你亲戚了。有事你直接叫我们就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以后对方直接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我看着接见室里的布置，不由感叹到：“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接见室还是那个老样子。”
确实，从21世纪初直到现在，这接见室一直都是玻璃、椅子、听筒老三样。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玻璃越来越牢固了。
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罗显福夫妇慢慢从玻璃另一边的房门里走了出来。在狱卒给他们说了几句之后，两个老人慢慢走了进来，而狱卒则站在门外轻轻关上了门。
两个老人略显拘谨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玻璃对面的椅子上。
“你好，不知道小兄弟你是我们哪的亲戚啊？”
我一眼就看到了夫妇两人头上斑白的头发，而在前几天，两人的头上还是一片乌黑。毕竟夜之城有着各种各样的抗衰老药剂，想要不显老可就太简单了。
而现在，两个人看起来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本来略显富态的身形已经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店老板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瘦的皮包骨头的脑袋显得滑稽可笑；而老板娘整个人的神情则显得有些恍恍惚惚，被剪短的头发乱糟糟地成了个鸡窝，整个人被店老板牵着手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我看着变化巨大的两人，心底悄悄吸了一口气。
“你好老板，我是那天晚上和你儿子打架的那个家伙。”
听到我的话后，罗显福微微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哦，是你啊，你，没事吧？”
“我还好，那天受了点伤，去朋友那里看了一下。养几天就行了。”
“嗯，没事好，没事好······”
说道这里之后，整个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看着身心憔悴的夫妇二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题开始接下来的谈话。
“那个，你们在里面住的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说完之后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是什么话题啊？
“嗯，还行，就是老婆子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们没在一个牢房里，每天都很担心她。”
“哦！是吗，嗯。”
罗显福看出了我的窘迫，他直接对我说道：“小伙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一会我还得带你大妈去复检呢。”
听到对方的话后，我再次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朝着对方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的问题：“那天晚上，为什么你会选择亲手打死你的儿子？而不是我？”
第六十一章 生活
听到我的问题以后，老人沉默了半饷。而一旁的老板娘在听到“儿子”这个字眼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一旁沉默的罗显福连忙拉住妻子的手臂对她轻声进行安抚。
等到妻子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后，老人低头思考了一阵，才将嘴里咀嚼了许久的话语吐出。
“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我的儿子已经是一个疯子了。疯子嘛，我不杀了他NCPD也会杀掉他的。与其让他死在NCPD的手里，还不如让我给他留个全尸。毕竟照顾他好几年了，再多的耐心也消磨完了。这几年为了掩盖他的存在，我整天是茶不思饭不想。生怕哪天NCPD就会敲响自己的房门。现在好了，这个最大的负担终于消失了，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罗显福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脸色却越发的颓唐起来。
而我则忍不住地说道：“大叔，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谈话会被别人听到。这间房子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监控设备的。你可以照实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可对于我的话语罗显福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套说辞，什么“我的儿子罪有应得，我将他亲手击毙是应该的······”
眼见今天的探监应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我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谢谢您的回答，今天打扰您了。”
说完之后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但当我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我不死心地回头又问了一句：
“你在亲手开枪打死你儿子的时候，你不心疼吗？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因为我之前的父亲就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所以我在亲眼目睹你杀掉自己的儿子行为后有些不解，所以我今天才会来到这里。”
听到我的最后一问后，老人从椅子上起身的动作顿时一滞。只见他慢慢扭转过脖子，怔怔地看着我。随后从他木然，呆滞的脸庞上扑簌簌地滚下一滴滴泪珠，紧接着他整个人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撕心裂肺地发泄着自己的悲伤。一旁的老板娘在看到自己的丈夫突然大哭起来之后，整个人短暂地陷入了茫然之中，随后便吃力地用自己的衣袖笨拙地擦拭着丈夫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不哭，我们，不哭。乖！”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感到非常的尴尬，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面对罗显福的悲伤，我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罗显福哭的非常用力，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他的内心压制了多少的悲伤。一夜之间，儿子死了，老婆疯了，自己也被抓进了监狱。这一切的一切他只能默默背负。而现在，当麻木的大坝崩溃之后，悲伤的洪流瞬间席卷了这个老人的大脑。
就在这个接见室中，我看着这个老人发泄般哭泣了半个多钟头。而一旁的老板娘则非常有耐心地擦拭着对方的脸庞，不停地安慰着这个自己很熟悉却叫不出名字来的家伙。
等到罗显福哭完之后，他慢慢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我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小伙子，你坐。”
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眶和强行挤出的笑意，我慢慢蹭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出那番话的。”
“没事的，小伙子。悲伤的回忆就像是伤口里的毒脓，只有忍受着疼痛将它挤出来伤口才会好的快。”
在我坐定以后，罗显福微微思考了一阵，随即慢慢地和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
罗显福是在十几年前从东方联邦搬到夜之城的，他家原来是在东方联邦的一个小城里开饭店的。他还有一个弟弟，后来他老爹分家的时候，罗显福抓阄分到了一大笔钱，而他的弟弟则分到了那间老店。
得到了一笔钱后，罗显福和自己的妻子商量了一下，就搬到夜之城租了个店面。夫妇两起早贪黑，埋头苦干，省吃俭用。最后终于用尽全部身家在市政中心周围买了一间小商铺，也就是后来的那个餐馆。就在两人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家开心的时候，医院的检查报告让两人更加开心起来；因为这个家庭马上就会增添一位新的成员。
在老板娘怀孕的时候，夫妇两人其实已经四十多岁将近五十了。虽然在2077年四十多岁并不算高龄，可在具有浓厚东方观念的罗显福眼里，自己这完全就是老来得子啊！所以在老板娘生下这个大胖小子后，老罗专门请了夜之城的几位同乡吃了顿喜宴，然后让一位德高望重，略有文化的老人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罗学政”的名字，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好好学习进入政府工作，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成为一个厨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罗学政慢慢长大了，上学了。可罗显福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完全不是学习的料。读了好几年的书，钱投进去了一大半，最后也只是混了个普通的高中文凭。罗显福眼见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牙一咬，心一横！
哎，算了吧，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老罗放弃了让自己儿子从政的想法，转而开始手把手教起自己的儿子，准备把这间店面留给他。
而罗学政虽然学习不怎么样，可却非常听父母的话，对两老口那是一个孝顺。小伙子慢慢长开以后，能说会道，干活又利索。早早地就有说媒的人来走门槛了。
而老两口见此也非常开心，毕竟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罗显福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已经开始和老婆商量着给儿子找个贤惠点的女人，然后将这个店面转让给儿子，自己和老婆住到养老院去，闲来无事还可以去街边支个小摊卖早点啥的。
可后来的某一天，突然有文件传下来说：市政中心附近的建筑要进行检查，凡是建筑高度低于50米，楼层数少于五层的统统都得拆除重建。而这无疑给了老两口当头一棒。
老两口在买下了这间店铺以后，一直是小本经营，唯一的积蓄都用来供儿子上学以及治病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用来扩建房屋。而如果不对建筑进行改建，又不想被强拆。那就只能交罚款，罚款一月一收，数额不小。可为了能给儿子留下一间容身之处，老两口咬咬牙忍了下来。
于是治病的昂贵药物变成了低廉的止痛药，饭店营业时间也变成了20个小时。老两口拼了命地工作，一边缴纳着罚款一边给儿子积攒着彩礼。
可他们的儿子却不忍心看老两口这么辛苦地工作，于是每天去那些大公司应聘，可一个学历低下的家伙这么可能成功，他能找到的工作不外乎是一些进入工厂车间的工作。
而罗学政不满足于这种工作，他想赚大钱，让自己的父母能够不再过这种没日没夜的苦日子。最后罗学政找到了一个轻松赚钱的方法，那就是成为“改造者”。
对于“改造者”而言，没有学历要求，只要你能够成为一个战斗向的改造者，那些公司不会吝啬于用钱买一些用于荒野送货的炮灰。
于是罗学政攒了一笔钱去进行义体的殖入，可他发现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居然——义体过敏！
没错，这个家伙的身体对于生物义体具有强烈的排斥性，殖入身体的义体不但不能灵活运作，还会给自己的身体造成损伤。
所以，罗学政的“改造者”梦想算是破灭了。为此，罗学政还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好几天。一开始夫妇两人非常担心儿子的状况，可有一天，儿子突然告诉他们一个消息：
“我有办法成为改造者了！”
听到这句话后老两口连忙进行询问。原来自己的儿子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朋友，他的朋友是一个研究所的研究员，而他们刚好研究的就是帮助义体过敏的人成为改造者的议题。
一开始罗显福夫妇都担心儿子是不是遇到了骗子，可在某一天，外出返回的儿子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机械手。
可罗显福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并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义体殖入，而是机械改造。
在看到那威力强劲的机械手后，夫妇两人默认了儿子参与那所谓“朋友”的研究。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自己的儿子身上慢慢多了些不同的零件。随着最后一次，儿子发消息告诉他们自己还有最后一次改造后。他们就彻底失去了和儿子的联系。
于是，老两口慌了。他们发动自己的朋友，出钱请人，报案。所有的方法都用过了，甚至于还请有门道的人去清道夫的市场上看了看。可都没有自己儿子的消息。
就在老两口心灰意冷之际，几个月后的夜晚，老两个在张贴完寻人启事后，路过一个巷口的瞬间，他们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
那个巷子里浑身赤裸，身上布满了机械零件的家伙就是自己失踪的儿子。老两口开心地冲了进去，却发现儿子根本不认识自己了，并且还非常具有攻击性，好在他在面对夫妇二人的时候，还算安稳。老两口商议了一阵，便趁着夜色用块黑布将自己的儿子带回了家。
在确定自己的儿子已经完全不认识自己并且极具攻击性后，他们将自己的儿子关在了后院里。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可在几个星期后的一个夜晚，他们发现自己的儿子蹲在墙角里啃着以条人腿，夫妇两人吓了一跳，当即不顾儿子的嘶吼将那条人腿扔进了下水道。
等到了第二天罗显福便到周围打听消息，原来在离自己店铺几百米远的一条巷子里有个流浪汉被人残忍地分尸杀害了，据说现场还少了一条腿。
打听完消息后罗显福一声不响地去了五金店定制了一批钢筋回家焊接了一个笼子，将自己的儿子驱赶了进去。
而得知了具体消息的老板娘也只能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后来罗显福还匿名捐了一笔钱用于安葬那个死去的流浪汉。
也就是从这天起，罗显福发现他们的儿子已经回不来了，被关在笼子里的只是一个残留着猎杀本能的赛博疯子。
而后面的事就不用谈了，我路过巷子惊扰到了对方，随后跟踪大战，罗显福亲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儿子。
讲述到最后，老人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庞缓缓说道：“至于心痛？那可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一手拉扯了十几年的儿子啊！我开枪的时候我当然心痛。可是······我自己的孩子宝贵，别人爹妈的孩子也宝贵啊！他当时已经发狂了！我如果不打死他，他会弄死你，然后又会去弄死周围看热闹的家伙。那群NCPD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得到更大的功劳。
我的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别人的孩子也是自己爹妈的心头宝啊！我，我，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呜呜呜······”
说道最后，罗显福再次低声啜泣起来。
“你，你知道吗？我在来到监狱之后，我问了那些警官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没人替我交房屋改建的罚款，我的房子最迟可以推到什么时候被拆。你知道他们这么说的吗？哈哈哈哈！”
罗显福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喘不上气地咳嗽道：“他们居然说，从来就没有什么违规建筑的罚款，着只不过是街道管理人员敛财的借口，借口！哈哈哈，好一个借口，我全家都毁在了这个借口上啊！呜呜呜······”
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一会哭一会笑的老人，他的心里有着许多委屈和疑惑，可是却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我说真的，小伙子。我活了好几十年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我会遭到这样的报应啊？难道好人就没有好报吗？”
看着罗显福渴望答案的目光，我向一旁侧开了眼神回答道：“我，我不知道。”
“是啊，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罗显福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脑袋，将那一头花白杂乱的头发对准了我。
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过后。
“小伙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V，26个字母里的那个V。”
“嗯，V。好名字。你的父亲肯定很开心，因为他可以为自己的儿子去死，而我，却只能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唉~”
“谢谢你了小伙子，今天和你谈完以后我很开心，心里感觉卸下了一大个包袱。我走了。”
对于罗显福的话我茫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慢慢搀扶着自己的妻子走了出去，而我依旧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直到门外的狱卒走进来推了推我的肩膀。
“嘿，哥们，怎么样了？我们可得关门了。”
“哦，哦。我知道了。”
我跟着对方走出接见室后，我给外面的几个狱卒都递了根烟。双方点完火后，我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
“兄弟问一下，我这两个亲戚判的严重吗？”
“呼~嗯，还好吧，虽然他们两窝藏了赛博疯子，但看在最后亲手击毙自己儿子的情面上，最后判了个20年有期。唉，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这20年一过，早就物是人非了呀。”
听完之后我狠狠嘬了几口，随即扔下烟头碾了一脚。
“诶，哥们，这可不能乱扔啊······”
而我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了剩下的所有现钞递给了领头的一位。对方的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啊，这？”
“兄弟，求你件事。你看看能不能给他们两单独调个牢房，毕竟我有个亲戚脑袋不太好。然后哥几个看一下平时稍微照顾一下我两亲戚的吃穿啥的，剩下的就当我请几位兄弟喝酒了怎么样。”
看着几个狱卒有些意动的神情，我继续说道。
“哥几个放心，我以后有空都会抽时间来看望我亲戚的，绝不会让哥几个白忙活。”
“哎呀，你这太客气啦！”
推脱一番之后，对方美滋滋地收下了钞票，并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谢过几位之后，我漫步走出了监狱大门，靠着监狱的高墙，我看着天边的落日思考起来。
这次探访我得到了对方的答案，可我的心里却更加的迷惘起来。我不知道该对罗显福的行为和人生作出怎样的评价。是同情？怜悯？还是嘲笑？
呆呆地思考了一阵之后，我扔掉了手中烫手的烟头，拨通了杰克的终端号码。
“嘿，怎么了V？工作弄完了？”
“出来喝酒。”
“嗯？怎么突然想起来叫我喝酒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喝了。我请，来不来？”
第六十二章 复仇的计划
是夜，海伍德谷地区的一家小酒吧里，我和杰克两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周围人群嘈杂的声音里充斥着市井小民浓浓的生活气息。
听着周围的各式俚语以及看着头顶上盘旋着的各式烟雾，我心中的压抑慢慢的消散了许多。一旁的杰克奋力解决掉一个大肘子之后，用衣袖抹了抹嘴，靠坐在简陋的椅子上满意地打了个嗝。
“我说V，你要喝酒直接去我老妈那里不就行了吗？何必非得找这么个破地方。”
我端起一杯啤酒喝了一大口，咂砸嘴巴用下巴指着小酒吧外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看到那没有，那天我就是在那里干掉了那个赛博疯子。”
“嚯，这是要趁着酒兴和我好好吹嘘一下你的战绩吗？”
“滚！”
笑闹了一阵之后我看向了不远处的店铺，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只有那里暗淡了下来，几根隔离带将店铺的大门牢牢挡住。街上的人群也会在经过那里的时候下意识从街道的另一边走过去。
我端着酒杯下意识地问道：“杰克，你说这年头当好人还有活路吗？”
“好人？V，你是不是喝多了开始说醉话了。这年头哪里还有好人；你？我？还是大街上的他们？”
“那你说我算好人还是坏人？”
“我特么的咋知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对夫妇吧！就是那个拿枪打死自己儿子的那个。他们算是符合标准的好人吗？我不知道，在我看来，他们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儿子救了我一命，他们是好人；可是他们在自己家里私藏赛博疯子，引起了暴乱，还害死了几个流浪汉，在法律上来说，他们是坏人。”
“嗯，然后呢？”杰克靠在椅子上环抱着双手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看的出来，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哪怕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赛博疯子都会想办法把他放在家里。可当有无辜的人死亡之后，他们也会产生愧疚；而在自己的孩子就要当着自己的面杀害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他们又会为了陌生人杀掉自己最爱的孩子。这一来一回下来，他们就变成了罪犯。”
说到这里我将杯子狠狠砸在了桌子上，周围的酒客被吓了一跳，而在扭头看了我们几眼之后便忽略掉了我们。毕竟喝多了醉汉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
“可是，将他们儿子改造成机械改造者的那群人呢？为什么没有人去抓他们？那群在边上看热闹的NCPD呢？为什么没有人指责他们监察不当？整个事件中，最坏最恶毒的莫过于那群进行机械改造的疯子以及NCPD的蛀虫。
可到了最后认罪伏法的却是两个为了保护别人而亲手杀掉自己儿子的夫妇。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好人、他们不会暴力恐吓、没有裙带关系、不会狡辩、他们会乖到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就因为他们的儿子是赛博疯子！”
我慢慢抬起低垂的脑袋，透过垂落的头发看着杰克说道：
“我自己不算是什么好人，我的手上死过好几条生命。我并不觉得整个事件处理的有什么问题。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可能是因为我的命是被他们救下的；也可能是我突然圣母心发作······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听到这里，杰克严肃的面容上突然蹦出一个笑容：“哈，我还以为你大半夜的把我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原来就是想报仇。早说嘛你，害的我以为你小子失恋了准备找我寻求安慰。我在来的路上连怎么拒绝你的话都想好了。可惜了！”
看着突然轻松起来的杰克，我不由疑惑道：“你同意了？”
“当然，不就是搞事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你知道我要搞谁吗？NCPD就不用多说了，‘进化’组织你听说过没有？”
“嗯，以前听帮里的几个老头说起过，一群下水道里的老鼠有啥好怕的。”杰克拿过一个牙签惬意地剔着牙回应道。
“你都不用问清楚我想怎么做就同意了？万一我的计划很难呢？”
杰克伸出一只手使劲拍着我的肩膀说道：“V，我们可是兄弟！兄弟的含义就是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你跟别人打起来了，我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去了解什么前因后果，而是跟你一起干他丫的。帮助兄弟需要理由吗？不需要！行动就够了。”
“道理我都懂，但你他妈的能不能拍自己啊？”
“哦，抱歉抱歉，说道动情之处，难免会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杰克一脸不舍地停下了拍打我的动作。
我吸了一口凉气，慢慢按摩着自己的肩膀。只感觉应该已经红肿了。虽然心中有点气，但更多的是对于杰克无条件支持我行动的感动。
“杰克，谢了。你放心，老子一定帮你实现成为传奇的梦想。”
和杰克商议了一阵，想到接下来的具体计划不适合在外面谈论，我和杰克打了一辆出租回到了杰克的小屋。
“好了V，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面对杰克的问题，我坐在沙发上迟疑了一阵。
“额，我没有具体的计划，就是单纯的想要报复NCPD以及那群‘进化’的疯子。”
“······那对方的据点在哪总该知道吧？”
“额······”
杰克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我说道：“你小子别告诉我你TM的什么都不知道，整个计划不会就只有那几个字吧？”
“额，好像、可能、的确是这样的。”
“我真特么的服了你了V。你可真特么的是个天才。”
计划聊到这个地步，顿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我和杰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罢了罢了，计划还是我来弄吧，你小子下次可不可以做好准备再叫我。真是的。”
杰克无奈地摇着脑袋对我说道。
我略微尴尬了一下，随即立马夸赞道：“没想到杰克你居然还会制定作战计划，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和T-bug一样的有才华。”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自己动手制定计划吧？”杰克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
“那你？”
“这种事当然是找专业人才啊，我打电话叫T-bug过来帮忙。”
我不由顾虑道：“可是T-bug不是最讨厌我们多管闲事了吗？她一直扬言只做雇佣兵团队的相关工作。”
“这简单，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出钱请她帮忙就行了。”
我不由连连点头：“说实话，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特么的就是个天才，杰克。”
“呵呵，请T-bug的钱从你一个人的报酬里扣。”
“艹！”
敲定主意后，我终于放下心来：“真的，多谢你了，杰克。”
“兄弟之间有啥好谢的，不过你终于想通了吗？”
“想通了，不管是当坏人还是做好人我都无所谓。只要在我回忆往事的时候我不会后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