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色背影
医院进行了连夜的会诊，对于方院长的病情，只说需要尽快手术，但是谁来动手术，谁能保证手术的成功率，都还是问题。
沈宸慕站在院长办公室里，如墨的双眸紧紧看着窗外，已经是破晓时分。
“不动手术，还能撑多久？”沈宸慕终于问了出来。
院长皱眉，谨慎地答道：“说不好，可能是三个月，可能是半年，可能是更久……当然，也可能更短……”
沈宸慕一只手撑着窗台：“院长，请你如实相告，动手术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院长显然是觉得有些为难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重重地叹口气：“实不相瞒，方院长这种情况太特殊，这手术，我们医院没人敢做，就算是请一流的专家来……也不一定能保证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而一旦失败……”
沈宸慕抬起一只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倒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们再想想。”
“等一下，沈先生！”院长在他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喊住他，“两年前H市也有一例跟方院长极为相似的病例，当时所有的医生都不敢做，最后，医院请了许衡医生来主刀，手术很成功。”
沈宸慕激动地转过身来：“许衡？”
“不错，不过在那之后不久，许衡医生因为亲自为自己的妻子做手术，谁都没想到手术竟然会失败，自此，他就再也没有上过手术台了。”
院长走到沈宸慕的身边，“医学的发达，心脏手术的成功率并不低，但是也存在特殊病例，方院长的情况特殊，谁都不敢说保证的话，我也只是想，要是许医生肯出手，成功率应该会高很多吧。”
沈宸慕点点头，感激地朝院长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
林忆遥挂好盐水，心里放心不下，一边让董婷婷去向医院打听急救室的病人到底是谁，如果是方院长，现在转到哪个病房了，一面自己在病房区打转。
她完全不知道方院长住在哪个房间，只好在等待董婷婷消息的时候盲目地走动，护士台的护士将她拦下，一番仔细的询问，让她赶紧离开。
不是探视的时间，林忆遥就算知道是方院长出事，也不能进去看望，转身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听到一阵沉缓的脚步声。
沈宸慕从转角处走过来，见到林忆遥，有一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林忆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林同学，你刚刚应该在急诊病房里输液，现在跑到这监护病房区做什么？”
他审视的目光里带着一种严厉，莫名的，林忆遥有点畏惧。
“我……我来看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宸慕，继续说道，“婷姐说好像看到了……我想……”
她总归是说不出“方院长”这三个字，觉得这么一个亲切的前辈，一个给了她最初的，也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认可的前辈，会在半夜里被送进急救室。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沈宸慕正欲说话，忽然有电话打进来，他便立刻接通。
林忆遥低着头站在原地，暗暗埋怨自己的不争气。
“联系不到许衡医生？院长说许医生近几年一直在A国，你想办法联系他在A国的朋友，打听一下他的情况。不论如何，必须请许医生出手救人。”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宸慕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变得发白。
“实在不行，你去求老爷子，让他帮忙找人。”
林忆遥猜测他嘴里说的“老爷子”估计就是沈老爷子了，诧异地抬起头来，听说他近些年和老爷子关系不合，这时候要去求老爷子了吗？
沈宸慕刚挂了电话，此时正好和她的视线撞在一处，总觉得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窥测我沈家的事情？”他声音低沉，往前走了一小步，将林忆遥吓到后退了两步：“没！我可不敢。”
沈宸慕直起身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最好如此。”丢下这四个字，他转身就走，忽然又停下来，“方院长刚转入监护病房，需要好好休息，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来看他。”
林忆遥先是一愣，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哦”，然后转身往回走。
她脚上还穿了一双凉拖鞋，踩在洁白的瓷砖上没什么声音，但她能听到身后渐渐远去的男士皮鞋落在上面的声音，很清脆，很绝情。
董婷婷见林忆遥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跑了上去，气喘吁吁的：“遥，我打听到了，真的是方院长，我跟护士好说歹说，人家才肯告诉我方院长心脏病发，现在情况危急，不过就是不肯说病房号。”
她拉了拉林忆遥的衣摆：“遥……对不起啊。”
林忆遥回神：“哦，没事的婷姐，就算知道了方院长住在哪间病房，我们也不适合去探望，还是让院长好好休息吧。”
董婷婷点了点头，挽着她的手臂：“我们只能求老天爷大发慈悲，让方院长快些好起来。”她轻叹了一口气，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带子，“走吧，先回家，回家给你煮点小米粥，然后把药给吃了。”
“又是小米粥？”林忆遥后知后觉地问了句。
“小米粥养胃呀，最适合你这种胃不好的人了。”
林忆遥木然地点了点头，接着就被董婷婷拉出了医院。
她二人在医院门口等约好的出租车过来，凌晨三四点的路上难得能见到一两个人。
两人张望着等车来，林忆遥的视线扫过路边一处花坛的时候停了下来，总觉得那里方才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恰好这时候车子来了，董婷婷拉着她上车，她坐在车里借着车子的后视镜往花坛边看，果然见到一个黑色的背影消失在一个转角。
“遥？怎么了？”董婷婷看她皱眉的样子，以为她又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坐直了身子，扫了一眼司机，越发皱起眉来。
她还以为那个黑影是赵泉派来保护她的，原来不是。
赵泉发动车子，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她表情凝重，想要询问，但是因为董婷婷在在场，便没有多说。
“赵先生？怎么又是你，额……你上次的车好像不是这个牌照。”董婷婷这才确认这位司机就是之前帮她们搬家的那位。
赵泉憨憨地笑了一下：“之前的车故障了，还在修，小姐放心，我是有正规手续的！”
董婷婷抓紧了林忆遥的手臂，梗着脖子答应着。
第62章 真被跟踪
赵泉送二人到公寓楼下，董婷婷下了车就拉林忆遥跑进了楼，看到赵泉没有跟进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电梯里，她摸着自己的心口，手都在颤抖。
“婷姐，赵先生不是坏人，你就别害怕了。”
董婷婷点点头，挽着她手臂的手越发收紧了。
“算了，婷姐，你放心吧，这世界上总归是好人更多的，大坏人不会让我们遇上。”
董婷婷依旧是点头，电梯门重新打开了，她走到公寓门口开始掏钥匙，等到钥匙插进了孔，转动之后房门打开，她才笑了一下：“就是么就是么，不会这么巧让我们遇上坏人的。”
董婷婷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可是在林忆遥落后她一步进门后，便立刻反手将门关上，还麻利地落了锁。
“婷姐，你先去睡觉吧，都折腾这么久了，好好睡一觉吧。”林忆遥劝她，却见她绕过客厅的餐桌，蹑手蹑脚地来到窗边，站在窗帘的一侧，伸头迅速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啊！”董婷婷放下窗帘，捂着嘴巴指着楼下，眼睛瞪得比窗边做装饰用的铜铃都大。
“遥……以后可不敢坐出租车了，那个人……还在楼下，我刚刚看到他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
林忆遥刚坐下来，听她这么说，猛地站起，走到窗边，她就这么大咧咧地站在那里，可把董婷婷吓了一跳，拉不动她，只好将窗帘给拉上了。
“遥！你不要命啦！不行不行，我们必须赶紧搬地方，这里是不能再住了，你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搬！”拍了拍林忆遥的双肩，见她还不动作，便推着她回房间。
“婷姐……你听我解释，那个人真的不是坏人，你别担心了。”
“你说，我要不要报警？不好不好，刚刚你在窗边站过，他一定知道我们发现他了，现在指不定就上来杀人灭口了。我马上报警！让宋亦明派人过来！你要是出个好歹，他都没地方后悔去。”
说着，她真的拿出手机翻找宋亦明的号码。
“婷姐！”林忆遥在电话接通的前一秒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婷姐！你别瞎猜了，赵先生是好人，我保证。”
董婷婷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可是，他一个司机，租车公司又不是他开的，而且我约车的时候都是系统自行识别帮忙约最近的车过来，一次是巧合，两次说是巧合绝不可能！”
林忆遥胃部又有隐隐的疼痛，此时便只好坐在床上，将董婷婷也拉到了床上。
“做什么？”
林忆遥拿过她的手机解锁，然后搜索了赵泉这两个字，跳出来的页面既有他身份的介绍，又有他出席各种场合的图片。
“看这个人，跟刚刚开车的司机像不像？”
董婷婷抱着手机仔细地看，震惊地没说出话来。
林忆遥又拿了自己的手机，翻到之前赵泉发给自己的短信：“你看，他真的是自己人。”
董婷婷还在消化自己看到的东西：“遥……我可能是脸盲了，怎么现在看谁都像是赵泉，司氏集团的首席助理呢？”
顿了顿，她立马又说道：“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不等林忆遥回答，她又说：“可他怎么会开出租车，还两次都接到我们，这不是系统自动识别配对乘客与司机的吗？”
林忆遥老实地回答：“这个出租车公司，有司氏入股。”拿起电话，指着赵泉的手机号码：“要不要我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不不不……不要打，等我回去消化一下。”董婷婷慢慢地起身，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犹豫地问：“遥，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我承认虽然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撒个小谎，但是我发誓，这一次对于赵助理的身份，我绝对没有撒谎。”
董婷婷点了下头，双手不知该摆在哪里似的，出了门，以至于都忘了问她跟司氏集团的关系。
林忆遥来到客厅往楼下望，刚才赫然停在楼下门口的车子已经不在了。
她往下看的时候，赵泉的电话正好打进来，林忆遥当即就接通。
“赵助理，刚才我出医院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偷偷盯着我。”
那边没有立刻回答，但她能听到对面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到一分钟，赵泉开口说话了。
“小姐，我看到了，不过对方将自己藏得很好，医院外面总共三个监控，只有一个监控拍到了他的背影，对方是个高手。”
赵泉说话稳重沉着，不见一丝情绪外泄，林忆遥也只能凭空猜测他的表情及态度。
寒叔应该没有将她的身份告诉给任何人，在赵泉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深得司家家主喜爱的晚辈，很有可能成为司家继承人罢了。
“小姐放心，今天晚上我亲自在楼下守着，明天开始，会有专门的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林忆遥皱眉，总觉得这次的被监视不简单，不知道是因为司家还是其他，要是因是司家继承人而被监视，她倒是能够暂时松口气，要是真的冲着她另一个身份而来，麻烦可就大了。
林忆遥看着楼下，果然在边上的停车位上发现了赵泉的车子，心底稍安。
“赵助理，辛苦你了，我被跟踪的事情你先告诉一下寒叔，请他不用担心，但是麻烦他帮我找一下对方的身份。”
赵泉似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姐确定不是让我隐瞒这件事情？”
按照她的脾气，不该这么说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情况真的严重了。
他连忙说道：“我会马上和老爷说，小姐放心。”
林忆遥答应了一声，在挂电话前问道：“许衡医生住在司承酒店哪间房？”
赵泉觉得今天的林忆遥有一种说不出的乖巧，他本来还在想是把小姐绑去见许医生还是直接接许医生来这里见小姐，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了。
“2009号房，明天我可以亲自带您去。”
林忆遥想到赵泉的身份，连忙拒绝：“你只需要给我一张20楼的房卡就行。”
坐在车里的赵泉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招摇，只好答应了。
第63章 对友坦白
一晚上都在想黑衣背影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七点刚过，林忆遥就起床了。
出来后发现董婷婷木愣地坐在客厅里，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大概还没洗脸，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上的新闻。
林忆遥走过去，这才看清她看的是昨晚的新闻回放，关于司氏集团将加大力度，全面拓展3C产品生产的新闻发布会。
会议由赵泉主持，一身深蓝色西装，漫不经心地坐在首席，所有提问都是对答如流。
见到林忆遥，董婷婷依旧盯着电视机画面：“昨晚的司机，穿的也是深蓝色西装……”
林忆遥拍了拍她的肩膀：“婷姐，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让你感到震惊了，但是，你相信我，是真的。”
董婷婷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遥，你放心，我信你的，就是需要点时间缓缓。”
她拉着林忆遥的手臂，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无依无靠，以前还拉着你去做兼职，跟我一起去餐厅端盘子，去街上发传单。”
林忆遥正要开口说话，被她抢了去：“没想到你的身份这么……你是司家的人？”
终于是问了出来，她抬头看着林忆遥。
“婷姐，我是林忆遥，严格说来，我不是司家的人，但是司家家主是我的一个很敬重的长辈，他很照顾我，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有心用司家来护我周全。”她拉着董婷婷的手，将自己与司家的关系和盘托出。
见到董婷婷点点头，她方才松了口气。
“婷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四年来，在H市，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事到如今，我不想骗你，我身上背负着家族冤案，回来H市就如同深入虎穴，暗处有多少人都在找我。司家也好，婷姐你也好，我一个都不想连累。”
这还是董婷婷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严肃认真的林忆遥，不由得心中泛起一丝疼惜。
“婷姐！你厨房煮了什么东西？”
董婷婷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忽的被林忆遥打断，跟着她站起来了，她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想到自己锅里的小米粥，忽地跳了起来。
“糟了，我的小米粥糊了！”早上起来已经不早，她就没有用电饭煲煮粥，直接在锅子里煮的，看了会儿新闻，又同林忆遥说了会儿话，早忘了在煮粥这回事了。
灶台上湿成一片，好在已经关了火，林忆遥笨手笨脚地拿抹布擦拭着，越擦越湿。
董婷婷赶紧挤上去：“别给姐添乱，麻利地淘米去，这锅坏了赶紧再煮一锅。”
“婷姐，还吃小米粥？”
“嗯。”
董婷婷低头擦灶台，完全没发现她的异样。
“婷姐……其实我……”
“有什么话先等重新煮上粥再说。”董婷婷安抚地看她一眼，擦了两下，停了下来，转头见林忆遥不情不愿地从袋子里往碗里抓小米：“遥，你不想吃小米粥？”
林忆遥尴尬地笑笑，抖了抖手，上边的小米尽数落入碗里：“婷姐，有件事情我得向你坦白，其实我不太喜欢吃小米粥。”
董婷婷的脸色顿时僵住，回想过去四年，自己每次给她代买的早饭或者晚饭，都是小米粥，可她都一滴不落吃完的，还以为她喜欢喝小米粥。
对上董婷婷惊讶的目光，林忆遥嗐了一声，搓着双手：“婷姐，我不是胃不好吗，平时要喝小米粥养胃，不得不喝的。”
“也没说只能喝小米粥才养胃，以后我做别的养胃粥给你喝。”
董婷婷收拾完灶台，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小米：“正好我也不太爱喝小米粥，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直接去外面吃吧！”
说着，她推着林忆遥的肩膀：“快去洗个脸，我们一起出门哈。”
林忆遥被她推着，乖顺地点头，两人刚从厨房出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董婷婷浑身一个激灵：“遥……一大早的，谁会来敲门啊？”
林忆遥忽然想到刚才赵泉发自己消息问起床没有，她回了他消息，这会儿应该是他吧。
拍了拍董婷婷的手背，两人相互拉着手走到门前。
“谁啊？”董婷婷阻止林忆遥开门的动作，朝她眨眼睛示意她不准开门。
“董小姐，是我，赵泉。”门外赵泉已经辨认出是董婷婷的声音。
董婷婷惊讶地看着林忆遥，用口型询问：“你叫他来的？”
林忆遥无辜地摇头。
门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赵泉抬手：“我给你们带了点早餐。”
董婷婷还不习惯这样一位“大佬”给自己送早饭，刚刚还出现在电视里聚光灯下的人物，此时拎着一袋子早饭出现在她租的小公寓门口，这种天差地别，叫她如何适应？
“赵先生请进。”
赵泉温和有礼地同她打了招呼，也不似电视上的一板一眼。
然而进门后他就在门口犹豫不决了，原因是屋内要换鞋，赵泉没有可换的鞋子。
“哦！这这这，赵先生委屈你了，我们这里只有女士拖鞋。”董婷婷拿出备用的新拖鞋递上去，赵泉也不扭捏：“没关系，谢谢董小姐。”
看着一米八的中年大个子穿着一双粉红色拖鞋，整个脚后跟都在地上，董婷婷缩着脖子跟在他身后进屋，就见林忆遥已经在桌子上摆了空碗。
“早闻到赵助理带来的早饭的香味了，婷姐，快拿出来！”
董婷婷木然地进了厨房，想到林忆遥已经拿了空碗到餐桌，又赶紧出来。
“小姐，我买了些养胃的粥，里面有山药、红枣、粳米、红糖，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忆遥感激地看着赵泉：“喜欢喜欢，我就爱喝甜的。”
“还买了些豆浆和油条，不知道合不合董小姐的胃口？或者吃煎饼也行，小笼包也有。”
董婷婷坐在林忆遥的身边，看着赵泉帮着将粥分杯放在她们面前，又将松软的小笼包，紫米糕放在靠近林忆遥的一侧，将煎饼，油条、豆浆放在靠近她的那一侧。
林忆遥用手肘撞了撞她的，朝她挤眉弄眼：“有你爱喝的原味豆浆！”
闻言，赵泉便将豆浆一分为二：“小姐不宜喝豆浆，我和董小姐分掉吧！”
“谢谢。”董婷婷接受了赵泉的照顾，接过豆浆喝了一口，还很暖，原味的。
“董小姐是小姐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他咧开一条和蔼可亲的笑，喝豆浆的时候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瞬间就变得好亲近了许多，董婷婷也不再这么约束。
第64章 特殊早餐
在董婷婷的恍恍惚惚中，林忆遥送走了赵泉，约定了等下柳叔会过来送她去酒店。
“婷姐？”
“啊？”董婷婷还在擦桌面，刚刚赵泉已经帮着擦过一次了。
“桌子都被你擦得能照人了。”
“哦。”她坐下来打开电视机，胡乱地按着遥控器。
“婷姐，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吗？”
正好按到一则司氏集团旗下的广告，董婷婷停了下来。
“遥……我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
她抬起眼来，愣愣地看着她，忽而说道：“我董婷婷真的只是一介平头小老百姓，父母双亡……”
林忆遥上前搂着她的脖子：“婷姐是我最亲密的人，可是我不得不瞒着你很多事情，对不起。婷姐，跟我走得越近，就会越危险，我想接下去我会搬出公寓。”
董婷婷发愣，好一会儿之后才惊讶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这怎么行？我董婷婷可不是贪生怕死，置朋友于不顾的人。”
见她脸上愤怒交加，林忆遥忽地笑了起来，凑上来搂着她的肩膀：“我就知道婷姐对我最好了，你放心，不管出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董婷婷眼睛发酸，憋了好一会儿，才抱着林忆遥：“遥……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世不简单，可我没想到你竟会是H市商业巨头司家的继承人，太匪夷所思了。”
她的声音在发颤，林忆遥笑了笑：“婷姐，你该不会是昨晚因为赵助理的事情而吓到了吧？”
被戳穿，董婷婷脸色微红：“那谁让他这么巧地接到我的网上的租车订单，又在我们楼下迟迟不离开啊。”
林忆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赵助理真的太过分了，故意吓唬我们婷姐！下次见面我帮你教训他！”
董婷婷连忙按住她的手：“好歹他是你长辈。”
两人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董婷婷忽然问道：“你说你下午要去司承酒店？”
司承酒店这种高端酒店，做为平常的大学生，她还没去过呢，她可消费不起。
“去见一个医生，我有事想请他帮忙，婷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董婷婷连忙摇头：“我就别了吧，那都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物，肯定不简单，我去……不合适不合适。”
林忆遥眨了眨眼睛：“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婷姐，我一个人出入酒店的高级房间很容易引起怀疑的，你陪我去正好帮忙打掩护！”
“真的？”董婷婷将信将疑，但扛不住林忆遥认真的点头，左思右想，果真答应了。
“婷姐，以后我们可就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什么时候不在一条船上？”
林忆遥咯咯地笑了起来，两人正闹着，忽然有人敲门。
“婷姐，遥，是我们，快给我们开门啦！”门被捶得咚咚响，董婷婷和林忆遥对视一眼，一同到门边，一个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另一个则手忙脚乱地将刚刚赵泉穿过的拖鞋藏起来。
“方栀，左欣？你们怎么来了？”
不过才八点多，两人就先后踢着拖鞋来了。
“婷姐，你们有没有早饭啊，我们俩懒得做，来你这里蹭一点。”方栀笑意盈盈地搂着董婷婷的手臂，左欣则四处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客厅，一张桌子，一张沙发，一台电视机，整个客厅就算是挤满了。
“婷姐，你们还住的习惯吗？这间公寓其实挺好的，就是小了点，还背光，胜就胜在租金便宜，等以后我们在H市扎稳了脚跟，就可以租一间大房子，大家一起住了。”
林忆遥无视左欣的阴阳怪气，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这间屋子要不是婷姐精心打扫跟布置过的，她也未必会住进来。
林忆遥一贯话少，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此时便缠着董婷婷。
“婷姐，什么味儿？好香呀，我闻到了早餐的味道！”说着，左欣就已经进了厨房。
赵泉买了很多早餐，他自认为买的量刚刚好，吃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给两个女生买早饭，她们两个加起来都没自己吃的多。
他买来的早饭还剩了一整份的小笼包，一份煎饼，董婷婷把它们放在厨房晾着，准备凉了再进冰箱。
“哇！这是三百轩的小笼包和煎饼！听说要排队才能买到的！婷姐，你一大早过去买的吗？”左欣一手一个小笼包，兴冲冲地走出来，还招手示意方栀过去吃。
方栀也很意外董婷婷她们竟能吃到三百轩的早餐，快步走进了厨房，见到那个独特的包装，也愣住了。
三百轩做的是精致而寻常的早餐，在H市所有早餐店里面，价格算是中等水平，但是它是真正的有市无价。
其老板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开心，每天会按照生物钟睡到自然醒，然后开始做各种餐点，每天限量三百份，卖完就关店。
也有特意定他家的定制早餐，老板就会另外制作，当然，这便是另外的价钱了，一般是寻常价格的十倍。
原本十元的粥，要是定做的话，就要卖一百元。
而且定做的早点包装也会有所不同，所用的包装盒比一般的纸盒子更具有保温作用。
他们方家曾买到过几次这种定制的早点，难买，量少，价格贵。一般只有在家里有重要的客人时才会向三百轩订购。
可是，确实是三百轩的定制早餐，为何会出现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
她狐疑伸手抓起一只小笼包，咬上一口，皮薄汁多，肉香四溢……
光吃面皮就知道是独属于三百轩的味道。
董婷婷正好走进来，帮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水：“你们要是不嫌弃它们冷掉了，就吃吧，我给你们拿筷子。”
左欣连连点头：“谢谢婷姐，还是婷姐对我们好。”
董婷婷递筷子的动作稍有迟疑，不过方栀和左欣的注意力都被这些早点吸引过去了，也就没人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
“你们慢慢吃，我去收拾一下我的屋子。”她正要走，方栀忽然拉住她的一条手臂，“婷姐，就当我们给你买这两份早点吧，你说一下多少钱，我们转你。”
董婷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说道：“没几块钱的，你们吃吧，反正我和遥也吃不完。”
说着，她忽视方栀疑惑的目光，快步遛了出来。
林忆遥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一直留意着厨房的动静，手机上正好显示了网友们对三百轩早点的评价，另外还有一张菜单的照片。
顺便，她被普及了一下定制早餐的价格，觉得赵泉果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一份早餐就吃掉了寻常人一个月的工资。
第65章 沉浸游戏
方栀和左欣直接在厨房解决了早餐，吃饱了之后出来，便见到说要去收拾房间的董婷婷已经坐在林忆遥身边的沙发上，两人虽没有在说话，但就是有一种宁静安闲的气氛。
董婷婷坐在沙发的边缘，林忆遥坐在沙发的中间，方栀和左欣走过来就只能坐在林忆遥这边。
谁知道她们走过林忆遥的面前，来到了董婷婷另一边靠窗的地方，探头往窗外看了看。
“其实这样子把窗户打开，夏天还是挺凉快的。”左欣认真地建议着。
“那可不行，虽然有风吹进来，但是还是很热，而且夏天有蚊子，可不能为了省两块钱就不舍得开空调。”方栀看了眼客厅里老旧的空调机。
董婷婷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其实她一直觉得客厅里没有开空调的必要，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客厅的空调她只是胡乱的擦了一下外壳而已。
左欣笑一下：“可不是，按照你的习惯，恨不得走到哪里，哪里都给你开着空调，就比如刚才我们出来，可是房间里的空调却不关，等下回去就依然是凉快的。”
林忆遥不耐地挠了挠脖子，皱眉听着她们一来一去，话里有话的。
左欣背靠在窗户上，两手撑着窗台：“遥……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林忆遥能感觉到方栀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不过她依旧耸了耸肩：“还没找落呢。”
左欣又问她：“听说你去慕遥集团面试了，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林忆遥想到昨天自己落荒而逃的事情，脸色有点臭，低头看着手机，滑动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临时有事，没有参加面试。”
方栀也靠在左欣身边：“遥，我昨天就想问你了，可是猜测你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没打扰，你是要赶去面试其他公司吗？”
“为什么要面试其他公司？慕遥集团不好吗？”左欣看着她，一副不解的模样。
林忆遥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找个地方混日子呢。”
左欣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被林忆遥的话一噎，原本说什么挑选职业要考虑发展前景，看个人价值的实现……结果林忆遥来一句混日子，可算是把话题给结束了。
看了眼跟她一样觉得兴致索然的方栀，左欣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不想跟这种没理想的人说话。
“栀栀，我觉得一个人还是要有足够的理想，要有目标对不对，就算知道很难，也要努力去尝试，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不尝试，就一辈子都不会有进步。我就想着自己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但是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在行业内崭露头角。”
左欣越说越兴奋，恨不得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宏伟蓝图，林忆遥一门心思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的。
董婷婷没办法，时而看着喋喋不休的左欣，时而低着头，却认真地点几下头，好像自己也在跟着她的思绪思考人生的问题。
左欣的一番侃侃而谈，说得她自己激动的浑身开始冒汗，拿手在半空中扇了几下，嫌弃地看着已经老旧的空调：“婷姐，你们的空调还能开吗？要不要换一个啊？我们客厅里装的空调是智能的，吹的是自然风，没有异味，而且能够根据人体的温度来自动调节室内温度呢。”
董婷婷调整了坐姿，探身看林忆遥的手机屏幕，发现她在玩一款陈年老游戏，消消乐，于是便看了她一眼，后者不为所动。
左欣在等她们的反应，林忆遥是沉浸在游戏中了，董婷婷只好配合左欣：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啊，那得花不少钱吧？我跟遥可买不起。”她下意识瞥了林忆遥一眼，后者连眼都没抬一下。
左欣红着脸：“我也就是占了栀栀的便宜，她家里知道她出来自己住，非要给她买一台空调，听说还是慕遥科技的新产品呢。栀栀现在用着慕遥公司的产品，以后还要在慕遥公司上班，越来越像是慕遥集团的人了。”
董婷婷连连点头，赞美了几句，忽地看着方栀：“方栀，我差点忘了，你知不知道……”
她刚要说方院长的时候，忽地身后有人用手指戳自己，董婷婷一个激灵，到嘴边的话打了个圈：“你知不知道最近辅导员心情如何？”
方栀盯着董婷婷的脸，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别的什么：“心情不是很好，上次我们去拿毕业证的时候，他还问起你们两个呢，好像挺为遥犯愁的。”
方栀走到林忆遥的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臂：“遥，趁着刚刚毕业，赶紧先找个工作吧，不然等到没了应届生这个身份，招聘单位的要求就会更高了。”
林忆遥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好的，我会努力找工作的。”
方栀一愣，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只能是跟她说了声加油。
“遥，你真的打算放弃慕遥集团的面试吗？”方栀抓着她的手，“你之前在面试前离开，要不问问慕遥集团看，还能不能再为你安排一场面试，反正他们现在还在招聘。”
林忆遥摇着头：“我的英语烂死了，可不敢随便翻译，到时候出了错，我可担不起。”
方栀只好同情地叹了一口气：“那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及时来告诉我，要不然，我可以让你进我爸爸的公司，起码，先把辅导员那里给应付过去再说嘛。”
方栀这么说，左欣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僵硬来，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事情罢了。
林忆遥依旧摇着头：“辅导员那里不急，我想慢慢再找找看，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找工作的话题不能再继续，因为在董婷婷和林忆遥那里都已经受到了嫌弃。
四个人各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还是左欣说太热了要回去吹空调，才跟方栀一起回去了。
董婷婷送走二人，重重地坐在林忆遥的身边：“采访一下你，请问林小姐是如何在两只小蜜蜂嗡嗡不休的时候安静下来玩消消乐的？”
林忆遥眨巴了一下眼睛：“沉浸游戏模式开启之后，我就听不见外面任何无关的声音了。”
董婷婷叹了口气，朝她竖起大拇指。
第66章 语文老师
林忆遥这局游戏还没结束，就直接退出了，认真地看着董婷婷：“婷姐，我有话跟你说。”
她很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看得董婷婷也不禁坐正了身子。
“方栀本身就不缺钱，平常也不见她们来这里吃早饭，怎么偏偏今天来了呢？”
这也是董婷婷纳闷的地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解。
“你没想明白，那是因为我昨天没有跟你说我在慕遥集团遇到了谁。”
“谁？”董婷婷心中有了猜测的对象，但还是要问个明白。
“方栀。”
“她不是已经跟司氏集团签订了三方协议了吗？她还去面试慕遥集团，那不是违约吗？不对，我还是没明白，这跟她今天一早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林忆遥靠在沙发背上，目光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人影，说道：“因为我昨天离开了会议室，她直到走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回去重新参加面试，而且，或许她还没有收到慕遥集团让她复试的消息，这两件事情迫使她今天敲响了我们的房门。”
董婷婷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相处起来越来越不单纯了……”
林忆遥听她的感慨，也愣了一下。
“对不起，婷姐，是我有的时候比较任性。”
董婷婷笑了一下：“没有说你，以前的林忆遥对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现在的林忆遥有更多的情绪，相比起来，我更喜欢现在这个有点‘小任性’的你。”
人与人的相处，若是一贯的无所谓，不难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若是任由自己偶尔暴露几分脾气，相处之中难免生出摩擦，但是这才令生活有了颜色。
林忆遥来H市的最初几年夹紧尾巴过日子，独来独往惯了，到了大学，身边出现了董婷婷，给了她最初的温暖，也令她能够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脾性。
“遥，你最近变了很多，真的。”董婷婷再度发出这样的感慨，“真好，我们家遥要为自己活着，开心的时候大笑，不开心的时候就痛哭一场，别再将自己藏起来。”
林忆遥晃神，摇了摇手机：“所以，我要为自己的未来做一个决定了。”
董婷婷看她的脸色，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却不知刚刚林忆遥坐在这里除了玩消消乐，还干了别的事情。
“我刚刚在网上经过筛选，挑中了一家叫做‘筑未来文化培训学校’的课外辅导机构，报名了做语文教师。”
林忆遥的话，就如同一个炸弹，丢炸弹的人不慌不忙，炸弹裂开了，董婷婷却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做老师？”
不等林忆遥回答，她再次问道：“还是语文老师？”
她一个学英语的，去当英语老师也就罢了，竟去当语文老师？
虽说她曾经准备过中文系的考研，但到底不是专业的，况且也不是师范。
董婷婷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她知道林忆遥在中文方面确实下过苦功夫，中文的专业知识比一般的中文系学生可能还要扎实，但是，话说回来，她专业不符是一个问题，资格证书又是另一个问题。
“遥，你没有教师资格证书啊。”她语重心长地劝着，希望林忆遥不过是一时的冲动而已，只要自己提醒她一番，她就会想通。
可是，事情却没有如她所愿，林忆遥脸上的坚定表明她主意已定。
“我之前学中文，是因为真心喜爱，在我最失望，最难以度过的日子里，我从文学作品里读到了安慰，从历代文人墨客的身上找到了共鸣。”
她拉着董婷婷的手：“婷姐你说的没错，过去四年里，我过得浑浑噩噩，凡事都无所谓，可唯一一件我自己决定的事情，就是跨专业考研。我想，换一个专业，换一个领域进行学习，抛弃我最初的痴望，是不是可以离仇恨远一些。事实是，在这一过程中我真的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能感知到我还活着。”
董婷婷被林忆遥的话深深震撼，没有再劝。
“你是真的喜欢中文，真的想做中文老师？”
林忆遥忽的变得不自信起来：“以我的性格，不适合在学校里任教，在课外培训班里，如果是以培养学生学习的兴趣为目的，做一些课堂之外的补充和延伸，我想，我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董婷婷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好，遥，我支持你，只是你没有教师资格证，我怕你要是因此而遇到什么麻烦可怎么办？”
“我问过培训学校的校长，他们确实接受没有教师资格证的老师，她说教师证可以在以后慢慢考，考出的话，每个月可以多两百块钱，没考出的话，短时间内也没有关系。”
董婷婷动了动嘴吧，都已经打听的这么清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了解一个职位。
看她眼底有光，这一次是认真的了，董婷婷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好做她最有力的支持。
“我家遥一定是最好的老师。”其实，她不担心她的能力，就怕她应付不了有心人的刁难。
林忆遥的面试就约在明天，她第一次觉得时间有点紧，来不及做准备，要知道以前一天跑三场面试她都从来不准备的。
见她这个样子，董婷婷也帮着搜罗各种面试课外辅导班老师的经验帖。
林忆遥照单全收，还在纸上列举了经验帖中最常见的几个问题，将它们写在纸上，综合各种“参考答案”和自己的实际情况，在下面工整地写上改编过的回答。
写完之后，她还举着纸认真地看了好几遍，董婷婷怀疑她这是在背答案，林忆遥学专业课，从来都没这么勤快的。
时间快到中午，董婷婷询问她想吃什么，林忆遥大手一挥。
“婷姐，中午我请你吃。”
当然不是去外面下馆子，而是柳妈知道她昨晚又进了医院，心疼的紧，早早做了饭菜放在保温桶里，让柳叔送过来。
此时柳叔发消息给她，人已经在楼下了。
第67章 冒名点餐
司承酒店地下车库，柳叔的车子停在离电梯最近的地方。
下车给林忆遥她们开门：“小姐，董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辛苦你了，柳叔。”林忆遥跟董婷婷下来，两人一同向他致谢。
“遥，我觉得柳叔人好好，和蔼可亲的。赵助理也不错，对你很尊敬，看到你身边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我就放心了。”进了电梯，董婷婷悠长地感慨起来。
林忆遥勾起唇，莞尔地笑了一下，手挽上董婷婷的。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看着20楼豪华的装修风格，暗暗咋舌。
“司承酒店果真是富人住的酒店，这装修，这布置……哪里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董婷婷看着林忆遥手里的房卡，2007号房，一边走，一边看着门牌号。
“在这！”董婷婷指着2007号房。
林忆遥走过去开门，视线却看着它边上的另一间房，2009。
“遥……我都忘了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啊？”
林忆遥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这里面住的是知名的心脏病专家，许衡。”
董婷婷当即就明白了她是为了方院长。
两人进了房间，还没关上门，就听到外面走廊里有急促的脚步声在靠近。
“老大，也不知道许医生住在哪间房，难不成我们要一间一间敲门？”能住进这里的可不是一般人，虽说慕遥集团不怕得罪别人，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的脚步停下了，另一个人没有说话，但是林忆遥仿佛能看到他皱眉的样子。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林忆遥忽的心底有些揪疼，听上去，他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是为了寻找许医生的下落吗？
外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两人似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然后开始敲响了第一扇门。
林忆遥轻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眼底有茫然的情绪。
“遥……我怎么觉得那两个人很着急找人的样子？不过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是慕遥集团的总裁和他的助理。”
“哦，我说呢，我听过他们举办的招聘会。”说完，她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免得自己因为太吃惊而喊出声来。
“他们也是为了来请许医生。”
林忆遥缓缓说出他们来的目的，董婷婷便恍然大悟了：“要是他们请到许医生为方院长动手术，是不是我们就白来了？”
白来了就白花了订房间的钱，因为没有20楼的房卡可进不了20楼的范围啊。
林忆遥摇着头：“以我对许医生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轻易答应做这个手术。”
门外传来说话声，是沈宸慕敲开了一扇房门，住的是位外国人，质问他们敲房门的意图，沈宸慕解释了几句，房门重新关上，另一扇门就又被敲响。
司承酒店保护客人的隐私，就算是沈宸慕也拿不到许衡具体住在哪个房间的信息，20楼这么多间房，他们一间间找过去得找半天了。
林忆遥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董婷婷看着她打电话的样子，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不一会儿，林忆遥打开一条门缝，就听见外面有餐车推动的声音，渐渐靠近，然后隔壁房间的门就响了起来。
“许先生，这是送给您的饭后甜点，请您享用。”侍者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手里捧着一杯芒果西米露。
门打开了，传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没叫甜点，你送错了。”
送餐的侍者似乎想要解释，但是许衡没给他机会，刚将他赶走，就有两道脚步声靠近，透过门缝，林忆遥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
来人靠近，她警惕地关上了门。
走廊里，沈宸慕和贺寅站在2009号门口：“许医生，晚辈沈宸慕，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忙做个手术？”
许衡板着脸，靠在门框上，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晒多了太阳，反正脸上有点黑。
“我已经离开手术台两年多了，你要动手术还是找别人去吧，我恐怕连刀都拿不稳。”
“许医生，您还记得两年前H市也有一个棘手的病例，当时所有的医生都不敢动手术，只有您，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胆识，挽救了一个濒死之人的性命，现在的情况与当年如出一辙。”
许衡脸上不耐，看着他：“小伙子，别跟我谈过去云云，当年的病例我记得，要不是我的夫人劝我，我也绝不会揽下那场手术，我从死神那里救回那个人，却救不回我夫人。”
许衡推搡着沈宸慕：“走吧走吧，我知道你想见到我，甚至想出以我的名义点餐的法子，但是我告诉你，别再白费心思了，我不会同意的。”
他要关门，可是沈宸慕先一步将手伸进了门缝，板着脸：“许医生，请您再考虑考虑。”
“唉，你这小子，看上去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还给我耍赖啊？老实告诉你，我现在真的拿不起手术刀了，手艺生疏了知道不？我现在也就把把脉，扎扎针，研究一下美容和养生，你要是身边有什么小姑娘想做个小整容啥的，找我也行，你爹妈要是想养生，我也可以提点几句。”说着，他笑着掰开沈宸慕的手，将人推开些。
门被关上，沈宸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求人，还是第一次求人被拒。
他靠在门上，紧攥着拳头，眸底深沉。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宸慕看了眼时间：“先回医院。”
“那这里……”
“你派人在楼下盯着，不管许医生去哪里，我都要知道。”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眸光一闪，“刚刚不是我们以许医生的名义叫的点心。”
贺寅也反应过来：“难道还有人也在找许医生？”
可如果是想知道许医生住在哪间房，不应该跟在侍者的后面吗？还是说那个点餐的人已经来过了，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去查许医生的人脉关系，一有可疑，立刻告诉我。”沈宸慕深深看了2009号房一眼，不再犹豫，带着贺寅离开了。
他们刚进电梯，2009号房的门就再次被敲响，许衡不耐烦地来开门：“有完没完啊，我说了我不做手术……”
第68章身份遭疑
“许叔，是我呀。”林忆遥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许衡也是愣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上下打量着林忆遥和董婷婷，松开拉着门的手：“进来吧。”
威严的中年大叔，是当年林忆遥见到许衡时的第一印象，后来，眼看着他的形象一点点改变：神医、自恋狂、愤青、二、妻奴……
许衡的妻奴程度，胜过她在电视剧上看到过的任何妻奴人设。
房间是套房，客厅内很是整洁，一板一眼，没有一丝褶皱。他应该是还没有在客厅休息过。
“许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上午八点十八分，停在H市机场，专车过来，九点半我开始倒时差，在我睡得最香的时候有一个侍者上来送点心，我连午饭都没叫我会叫点心？”
许衡气得开始翻白眼，董婷婷搓着双手将头低下去。
“现在不知道谁听到了谣言，请我做一场别人都做不了的手术，还说跟两年前的病例一样。我才不做。”
他双手抱在自己腰间，目光开始落在林忆遥的身上。
“许叔……我今天来是想……”
“丫头！你脸色怎么有点苍白呢？最近身体还好吧？例假正不正常？有没有吃我给你调的美容养颜胶囊？”
许衡脸上的表情一转，立马就凑到林忆遥跟前，整个人热情的不像话。
董婷婷愣愣地看着他画风突变，林忆遥则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许叔，我身体很好呢。”她照例都这么说。
“呸，你身体好不好我会不知道，你要是身体好，司家那个家伙就不会求我来给你调理身子了。你说你啊，小小年纪，身体素质咋这么差呢，那家伙就不一样，都年过半百了，还壮的跟头牛似的。前几天拉着我晒日光浴，转眼就说要去爬珠峰，冻死他得了！”
许衡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牢骚，然后就抓起林忆遥的手腕开始把脉。
他一边把着脉，一边在自己的下巴下面抓来抓去，似乎抓着自己的胡子似的。明明他的胡子就那么一小撮而已。
点点头，又摇摇头，甚是神秘。
董婷婷愣愣地看着他，怯怯地问：“许医生，遥的身体怎么样？”
许衡朝她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董婷婷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现在是中医，你得喊我许大夫。”
本来悬着的心忽的落下，董婷婷木然地坐回林忆遥的身边，后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习惯就好。”
许衡笑了一下，坐回沙发：“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胃病犯了，身体比较虚弱，胃寒，多吃点养胃的东西就是了，这样，我现在每天给你开一个食谱，我跟你说，食疗的效果最好了，既能吃到美味的东西，又能起到除病的作用。”
说着，他就起身去了书房。
“遥，许医生刚刚可真是把我吓到了。”
林忆遥笑了一下，“他就这样，这副善于变脸的态度曾经可是为了许夫人练就的，外人跟前正经严肃，夫人面前就是百依百顺。我从没见到过一个男人这么爱妻子，将她捧在心尖上的。可是，也许是老天嫉妒许夫人太幸福了吧。早早夺去她的生命。”
董婷婷也跟着林忆遥陷入感慨之中，而进去写菜单的许衡此时已经走了出来。
毛边纸，毛笔写的字。
林忆遥见怪不怪地接过来：“谢谢许叔。”
许衡嘿嘿一笑：“别嫌弃，这不是得要有点仪式感吗。”
按理诊脉结束了，林忆遥也该走了，但是她还拉着董婷婷杵在那里，看得许衡心底疑惑。
“许叔，其实那份点心是我点的。”林忆遥慢吞吞地说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许衡。
“哦。”许衡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两只手从背后撑着沙发，缓缓地坐了下来，随即，目光落在落地窗上，那外面，是H市啊。
远处江水漾着微波，那里，曾经埋没了故人，吞噬了英雄。
林忆遥不知道许衡心中的百转千回，定定地看着他。
“我知道这次是让许叔为难了，可是……方院长对我来说是一位很重要的老师，如果您可以帮忙的话，能不能请你……”
许衡抬起头来，皱眉的时候额头上有几条明显的皱纹，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身上就好像笼罩上一种莫名的感伤。
“方院长，是谁？”
林忆遥走上前：“方院长名叫方源，是H大文学院的院长，许叔，你认得他吗？”
许衡摇摇头：“不是一个领域的，不认得。”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刚刚那小子有点眼熟，是沈家的长孙？”他依旧看着江面，江面上有波光粼粼。
林忆遥走到他身后：“是的，方夫人是他母亲的妹妹。”
许衡转过身来，淡定地说道：“是吗？可惜我不认得。”
林忆遥心底一沉，拉着他的手臂：“许叔，您就帮着去看看吧，给点建议也好啊。”
“两年过去了，当年这个专业里的棘手问题，到现在也该解决了，我就不信这手术没人能做，丫头，你细想，细想里面的猫腻？”
林忆遥一怔，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眼神里似乎要暗示自己什么，但是这不应该才对。
狐疑地看着许衡，林忆遥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医院门口看到的黑影，事情越来越错综复杂，难道方院长的病不是偶然？
“嗐，你一个小丫头，根本就不可能认得我这个医生，更不可能进入司承酒店的高层，你再想，我的房间号是严格保密的，其实就连酒店的侍者都不知道我住几楼几号房才对。”
看林忆遥没有接话，许衡继续说道：“知道我的房间号，就证明这个人不简单，应当是司家的高层。有人怀疑你，你的身份就不能再遮，越遮，越可能引来更多好奇的人。所以啊，有的时候适当地丢掉一层外壳，才能保住另一层。”
许衡拍了拍林忆遥的肩膀：“方源那边我会去看的，只是……有些事情你该向司寒苼问清楚，你……有知道的权利，要是不清不楚地陷入这个漩涡，反而更危险。”
第69章 加强保护
林忆遥被董婷婷牵着走出电梯，柳叔正在打电话，看到她们出来，便匆匆挂断。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柳叔迎上来，林忆遥盯着他的双眼，总觉得他低垂的眉眼间有一种心虚。
“柳叔，你有事要忙吗？”她一边上车，一边问道。
柳叔给她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座，这才说到：“小姐，我能有什么事情好忙的，就是接送您而已，您要去哪里？”
林忆遥靠在椅背上：“时间还很早，我和婷姐去逛街，然后吃完晚饭再回家，你送我们去附近的商场就是。”
柳叔点头：“好的小姐。”
车子已经驶上道路，林忆遥借着反照镜看到柳叔脸上的严肃表情，心下升起一丝犹疑。
挽着董婷婷的手：“婷姐，我们等下去吃冰激凌好不好，我要抹茶味的。”
董婷婷想也不想地点头：“我要吃原味的。”然后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她，“你什么味的都不准吃，那份抹茶味的我代替你吃哈。”
林忆遥不肯，两个女生开始斗嘴。
柳叔看着笑了一声：“董小姐，您可得盯着我家小姐，她胃不好，不能多吃凉的，尤其是这几天正闹胃病呢。”
董婷婷用力地点点头，看着林忆遥，一边说道：“柳叔放心，我一定死死地盯着她！”
“小姐，许医生给您开什么药方了吗？需不需要我帮您去买药？听说有食补的方子，您交给我吧？”
林忆遥点点头：“等下让你带回去。”
柳叔笑了笑，再次问答：“刚刚许医生还跟您说别的了吗？”
这话问的巧妙，林忆遥看着他，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没别的了吧……就让我好好调养，别再犯胃病了。”她看着柳叔脸上渐渐放松的表情，话题一转，说道：“他还跟我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跟我说这个世界很复杂，一件事情有很多个反面，一个人也有很多张面孔。要我步入社会以后多长个心眼之类的云云。”
柳叔的脸上有一丝的僵硬，附和地点着头：“许先生说得有道理，小姐以后在外面确实要多加小心。”
林忆遥不以为然地说道：“H市治安这么好，光天化日的，难不成还有不法分子被我遇上啊？”
“可不能有侥幸心理，小姐是司家继承人，暗地里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盯着这个位子呢。”柳叔义正言辞，言语中也带着提醒的意思。
车子驶入一个大型购物商场的地下车库，林忆遥让柳叔先回去，柳叔没有拒绝，在她们进入电梯之后就离开了车库。
电梯门打开，原本应该已经上去的林忆遥和董婷婷出现在门内。
“遥……怎么了？”董婷婷之前全程充当了透明人，但是也看得出来林忆遥情绪的变化。
“没什么事情，也许是我想多了。”话虽如此，但她总觉得柳叔之前在打的电话有点奇怪。
两人一同上楼，先去逛衣服。
“遥，你可是实打实的富家小姐，确定不买几条名牌回去吗？”董婷婷拉着林忆遥站在一家品牌专卖店门口。
还记得之前方栀那一柜子名牌，害的左欣成天唠叨，话里话外都是夸奖方栀的话，甚至不遗余力地将她们三个贬到泥土里面去，她董婷婷本来就是平头小百姓，以前以为林忆遥跟自己一样，所以也就任由她跟自己一样默默听着，可是现在知道林忆遥身份了，她心中便不忍她受这样的欺负。
“婷姐你忘啦，我可是准备做老师的，要给孩子们做好榜样，从勤俭节约开始！”
说着，她便拉着董婷婷往平价服装店的区域而去。
这里相比于高档服装区则要热闹许多。董婷婷来到了这边才没有了刚才的约束，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拉着林忆遥开启了逛街模式。
“遥！这条水蓝色的裙子好看！”
“遥，我觉得这条红色的连衣裙很衬你，你穿着肯定显气质！”
“这条粉红色的衬衫好像也不错的，穿上去显得亲切，小朋友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董婷婷将好几条衣裤和裙子塞进她的手里：“快去试试看，反正试试又不花钱。”
林忆遥被推着进了更衣室，关门前特意通过玻璃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
不多时，她从更衣室里面出来，董婷婷见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忙迎了上去。
“遥……这些衣服都不喜欢吗？”
林忆遥压低了声音，说道：“婷姐，今天没心情买衣服。”
董婷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门外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到她们的视线，便相互说了几句话，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董婷婷从她的手里接过衣服，帮着重新挂到架子上去，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店外面，朝背对着店的林忆遥说道：“好像那几个人走了。”
林忆遥点点头，两人从店里出来，转身去了另一家。
董婷婷站在门口的架子前挑衣服，挑了一会儿，手里胡乱地拿了一条衣服：“遥……我看到那几个男人没走开，还在附近呢。”
林忆遥接过衣服放在一边，拉着董婷婷出门，两人一路走得很快，朝着紧急通道而去。
几个男人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跟上去。
“你怎么盯的，两个小女生都跟丢！”
“还说我？不是你说随便跟着就行吗？哪知道她们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
两个男人争吵，另一个上去将他们拉开：“得了，吵有什么用，赶紧找到小姐才是真的！”
三人分开行事，划分好各自负责寻找的区域正准备出发，他们背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你们找我？”林忆遥靠在墙上，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半圆圈，抬起眼，“柳叔让你们跟着我的，嗯？”
明明是一个小女孩，却令他们三个大汉莫名有点害怕。
“小姐早就发现了？”
林忆遥站直身子，微微耸了一下肩膀，走到他们面前：“如果不是另外派了人，柳叔不会轻易离开。”
三个男人尴尬地对视一眼：“小姐真厉害啊。”
“说吧，为什么盯着我？”
为首的男人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保证小姐你在商场里面一切安全。”
“知道谁要对我不利吗？”
“不知道。”
林忆遥看他们三个不像是说假话，柳叔虽然加强了对她的保护，但更像是未雨绸缪，要是真的有危险，他就不会答应送她来逛商场了。
林忆遥拉着董婷婷离开，但愿自己是想多了。
第70章 初入司氏
没心思逛街，也不准备吃晚饭。
“通知柳叔来接我吧，我要回家。”
她拉着董婷婷准备乘电梯下楼，三个男人就紧跟在她身后。
“不是！柳叔没说小姐要是提早走该怎么办啊！”
“还不赶紧打电话，将这小祖宗送走！”
“嘘——”
他三人停下，小心地看着林忆遥的脸色，见她没说话，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等电梯。
柳叔速度很快，在接到保镖的电话之后就来接她们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给她们打开门：“小姐请上车。”
林忆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车子使出地下车库，没开出去一会儿，林忆遥就发现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柳叔，您要带我去哪里？”
董婷婷也立马警惕起来，做出防卫的姿态。
“小姐，老爷请您去一趟司氏。”
林忆遥看着柳叔的车进入一众车队，被前后保护，明白过来这阵仗的缘由。
“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司家继承人现身司氏，柳叔，你和赵助理，或者说你和寒叔到底在策划什么，连我都不能告诉？”
柳叔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抱歉小姐，等您见到老爷之后，再亲自问吧。”
林忆遥没有为难他，等着车队浩浩荡荡地驶进已经戒严的司氏大楼地下车库，她感慨了一句：“我猜错了，明天的头版头条只会是司家继承人或将现身。”
“小姐不用担心，您的一个背影我们都不会公布出去，完全符合您想要低调的意愿。”他眯着眼给她开门，“当然，如果小姐愿意公开的话，相信老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忆遥撇撇嘴，看着将周遭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拉着董婷婷进了私人电梯。
“遥……我就不上去了吧？”毕竟这是她藏了很久的秘密，她尊重自己，把自己当朋友，这就够了。
林忆遥犹豫着，她不想再瞒着婷姐，同时她又担心婷姐会因她而卷入危险之中。
看到她犹豫的样子，柳叔连忙说道：“小姐放心，我亲自送董小姐回家。您上去后，赵助理就在门口等您。”
林忆遥看着董婷婷点头的样子，便也没再挽留，见她跟柳叔离开，就进了电梯。
“小姐！”电梯门刚打开，赵泉就迎了上来，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惊喜，以及一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和“见到救星”的感情。
这热情的样子着实将林忆遥吓了一跳。
“赵助理，这是怎么了？”
赵泉摊着双手，拉着她走到一个办公室前：“这里面坐着各部门的老大，老爷给他们开视频会议呢。”
林忆遥皱眉：“寒叔这么勤奋？”
“勤奋二字跟老爷无关的，只不过之前我将您的事情汇报上去，老爷就要跟您视频，您还没来，他便闲不住要跟司氏员工们训话，于是就有了如今这一幕，老爷大手一挥，决定了接下来司氏将着力做的几件事情……”
他压低了声音：“您还记得前几天老爷代替我给大家开视频会议吗？那时候布置的业务要求还没完成，如今又布置了新的，这些个部门经理又要熬夜加班了。”
赵泉的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领着她往对面的办公室走。
“小姐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老爷会开的如何了。”他递上来一杯温水，又给她拉开了一把椅子。
林忆遥看着他出去，进入对面的会议室，没一会儿，会议室的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似乎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似的，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出汗，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赵泉送走了这些部门经理们，才来到办公室。
忽然的，周边都安静了下来。
“赵助理，这层楼没有别的员工了吗？”
赵泉点点头：“总裁办公室在里面，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外边还有大会议室，几个小会议室，餐厅，健身房，室内游泳池。”
他恨不得带着林忆遥走一圈，然后向她说明当司家家主的好处。
然而一个说得兴高采烈，一个却只是随便听听，赵泉很快就发现了，也不再说，只是领着她进入了刚才还挤满整个公司的精英们的会议室。
大屏幕上是一片茫茫的雪山，听声音，似乎周围有风吹过，呼呼作响。
身处六月的H市，此时竟能想象到一种刺骨的寒冷。
“丫头，好久不见了，你都不想我的嘛？”
林忆遥觉得这声突如其来的问候是从会议室的四个方向一同传出来的声音，她朝着赵泉笑笑：“音响不错。”
赵泉摸了摸脑后，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屏幕上忽然冒出一张脸来，眉毛凝着冰霜，肤色有点黑，但是看得出来挺光滑的，眼角有几道明显的皱纹，咧开嘴笑的时候眼角处皱在一起，像个老核桃的外壳。
“寒叔……还没上山啊？”
对面的人嗔怪地看着她：“不是担心到上边没信号吗？我巴巴地下来跟你视频呢。”
林忆遥笑。
“丫头，你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点让人害怕嘞。”
“要是心中没鬼，何必害怕。”林忆遥拿着刚刚赵泉给自己倒的水，坐在第一个位子上，两条腿搭在一起，冷静地看着屏幕。
“咳咳……我保证，绝不是故意隐瞒。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地这么快。”
“嗯哼？”
视频里，寒苼朝着赵泉挥挥手：“小泉啊，你去外面给丫头守着，这秘密你还不能知道。”
林忆遥看了眼赵泉，发现后者完全没有在意寒苼的话，只是依旧恭敬地出门去，林忆遥起身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往外看，果见他笔直地站在门口，替他们守着。
“赵泉对我忠心耿耿，是最可以信任的人。”寒苼的话慢悠悠地响起。
林忆遥白了他一眼：“赵助理确实是一个可信之人，不像他的上司，其实不怎么牢靠。”
寒苼不乐意，发出哼哼的声音。
“不愧是你外公的外孙，有他当年的几分风范。”
林忆遥凝眉：“说这么绕做什么？”
对面的人悠长地叹了一口气：“缅怀一下故人而已。”
第71章 她要查真相
“寒叔，你以前从不提我外公的。”
寒苼没接她的话，反而说道：“赵泉以前当兵，是你外公的徒弟。”
不等林忆遥说话，他再次开口：“还有柳叔，以前跟你外公做事。”
林忆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默默消化着所听到的。
“他们都在当年那场祸事里逃生，并躲过牵连。”
林忆遥盯着屏幕里寒苼的双眼：“你没有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寒苼点点头：“是的，但是他们心中自有判断。”
“那许叔呢？”她轻晃着杯中的水。
“这老小子一定是拿你的DNA做过检测，他肯定跟你说了什么。”寒苼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林忆遥靠在身后的桌子上：“那寒叔还要隐瞒吗？”
寒苼面上闪过纠结：“我最近发现有人顺着三年前那副画开始寻找买家，这幅画虽然是我经不同人之手辗转买到的，但还是有人顺着这些人的线索查到了些蛛丝马迹，甚至在当年的案发现场周围开始搜查你的消息，没办法，我只能将买画人引向司家，转移他们的视线。”
“可是这两重身份最终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人。”林忆遥平静地说道。
寒苼有一瞬间的木然：“所以我就考虑……将你那件相较而言不是非得捂住的马甲先……脱下来？”
商量的语气，带着一点点讨好。
林忆遥喝了一口水，说道：“这种时候你故意让赵泉来照顾我，就是为了暴露我，所以现在已经有人在查我了。”
寒苼打了一个响指：“不愧是你外公的孙女，我养大的丫头！”
无视他的得意，林忆遥哼了哼，言归正传：“查我的人是谁现在有线索了吗？”
“对方身份藏的很好，暂时只能确定是A国的势力，你放心，他们的手还伸不到H市。”寒苼急着做保证。
“那……寒叔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让我‘不清不楚地陷入这个漩涡’？”林忆遥紧盯着他，察觉到他目光中的躲闪，站了起来，走近了屏幕，“我想，我有知道的权利。”
寒苼咬这后槽牙，问道：“又是许家那个老小子告诉你的对不对？”
他气愤地捶着大腿，抖落眼角的冰晶：“他这张多事的嘴巴！”
抬头看着屏幕，对上林忆遥探究的眼神，他顿时没了底气：“迟早要告诉你，现在说也不是不行，起码能让你早点有个心理准备。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否则不会执意回国。”
戳到林忆遥的心事，她忽地垂下双眸：“我外公一家真的是被陷害的，对不对？”
寒苼没有立刻做答，他的表情算是默认。
以前林忆遥也问过寒苼她外公的事情，她坚信外公一生为人正直，绝不会做出背国弃义之事。
但是她信任是一回事，没有实证又是另一回事，当年外公一家就是被这些实证害的孤立无援，最后不得善果，以至于到了如今，还是人们口头的禁忌，一旦提及，免不了受到莫须有的辱骂。
“寒叔，我要查真相。”
十年前，十二岁的她独自回来H市，就是为了翻案，十年蛰伏，她活着除了报复那个女人之外，便是要图谋为外公一家翻案。
可她能力太小，当年赫赫有名的林家都毁于一旦，她一个女孩子，能做些什么呢？
“真相？丫头，你还是太天真的。”
寒苼知道她在H市的心思，但是从没有揭穿，他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都没能查到什么，她能怎么办？
林忆遥显得异常冷静：“可是现在时机不一样了。”
寒苼看着她，忽地笑了：“远在H国，还知道A国的事情？”
“安陌迁会告诉我他的近况。”
“那小子一直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丫头，不妨考虑考虑他，你要是选他做老公，我一定帮着他坐上国王的位子，到时候你就是王后，嘿嘿。”
林忆遥歪着头看他，令他不由得收敛了笑意。
“你打算从A国入手查你外公的事情？我之前不仅这样想过，而且也查了，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转而查你外公当年的政敌，可至今也没什么结果。”
林忆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安陌迁作为国王的长孙，如今凭借他父亲生前的旧部，势头正胜，再加上国王看重他，稍加用心经营，不难拿下继承人之位。而他一直怀疑他父亲的死与其二叔安森布斯亲王有关，上一次我同他聊天，他无意中说过安森布斯与H国军界要人有联系，我猜测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寒苼听罢，激动地站了起来：“你有消息居然不告诉我？亏我为了查这些事情东奔西跑。”
“东奔西跑？”林忆遥眯着眼睛看他身后的茫茫雪山，“沙滩度假，挑战珠峰，都是另有目的？”
“那可不！难道窝在家里打游戏不香吗？”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瞧瞧，我白白嫩嫩的皮肤都给晒黑了，走在路上就像个中年大叔。”
“呵！”
“什么语气！尊重点哈！”
林忆遥的一声冷笑，立马招来他的不满，便只好改口，“是是是，尊重您，您风采不减当年，依旧是H市广大少女的梦中情人。那么，请您现在告诉我又是沙滩又是珠峰的，在查什么人？”
寒苼被她捧得心神荡漾，却因最后一句而陡然僵住。
“查一个杀手，他之前在查你的消息，我用司家人的身份将他引来珠峰，说不定能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林忆遥皱眉看着她，不语。
“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宝刀未老，就算真的遇到杀手，也能应对自如，你不用担心。”
“我哪是为你担心。”她看着他眼角重新结起来的冰晶，“我是在想你既然在外面有正事要做，就不要祸害司氏的精英们了，他们本来就有做不完的工作，可抗不住你兴致所至地布置新任务，打乱他们的节奏。”
寒苼目光一凌：“呦呵，没接手司氏就开始替司氏着想了？这继承人选的不错。打个商量，你早点接管司氏了行不？”
林忆遥递给他一个笑容，面无表情地关了视频。
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要小心，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第72章 设计沈宸慕
打开会议室的门，就见赵泉紧张地走了过来，面色紧绷，她当即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姐，柳叔的车被盯了，董小姐在上面。”
林忆遥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僵硬地站在那里。
“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盯司家？是那副画！”林忆遥看着赵泉，激动地说道，“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她们怀疑我是司家继承人就够了，不能再让他们查我的身份。”
赵泉不敢打断她的思路，配合地点着头。
“沈宸慕！可以找沈宸慕帮忙，他在收集那些画，这不是秘密。”当即拍板定下计划。
“小姐，我去联系沈先生。”赵泉紧跟着她，两人快速下了楼。
“还有，我现在必须离开，你让柳叔找个秘密的地方将婷姐放下，然后开车回别墅。”
赵泉已经拨通了柳叔电话，将林忆遥的意思立刻转达，到了车上，他坚持自己开车，然后按照林忆遥的吩咐又拨通了贺寅的电话。
*
慕遥集团。
沈宸慕正在批阅文件，贺寅连门都不敲就冲了进来：“老大！出大事儿了！”
“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他送给贺寅这八个字，继续低头看文件。
“不是，我真的有重要的消息，你听了绝对会高兴的。”他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梅安夫人，《故城十二景》！”
四周经历一番停滞，沈宸慕忽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这下改成他坐不住了，扔了手里的钢笔，猛地站起来，贺寅却懒洋洋地坐在他面前的椅子里：“刚才司氏的赵泉联系我，说二号别墅就不卖了，但是知道您在收集梅安夫人的《故城十二景》，所以愿意卖给你一幅。约了你等下故城饭庄见面，我给你应下了。”
“唉？老大你去哪里？”贺寅刚一说完，沈宸慕就已经拿了西装和手机，他刚出办公室，门被重重一甩，还在摇晃着。
贺寅站了起来：“老大你倒是等等我呀。”
沈宸慕一路出来，无人敢阻挡，一个经理上来向他汇报项目进度，沈宸慕指了指身后的贺寅，便进了电梯。
经理和贺寅面对面撞在一处，拉着他不让他走：“贺助理，总裁说让我找你，你可一定要赶紧给我批了这个项目啊，十万火急！”
贺寅看着电梯这会儿已经飞快下行，自己是追不上了，只好接过他手里的文件，抬了抬眼：“行了，我拿回去看，你回去吧。”
“这……贺助理，要尽快……”
贺寅不满地啧了一声，拿手推搡着他：“忙你的事儿去！”
*
赵泉和林忆遥一离开司氏集团，就有车子跟着他们，他便不慌不忙地直奔枫林山顶而去，车子入了别墅区，后面的车便不能再跟。
“小姐！”柳叔已经在门口等着，“小姐没事吧？”
林忆遥摇摇头：“婷姐呢？”
“小姐放心，我离开公司后就去了商场，采购了一些生鲜果蔬，董小姐已经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安全离开了。按照原先的计划，她会在云云餐厅等你。”
林忆遥感激地道谢，一口气跑上别墅的三楼，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长方体的木盒子。
“柳叔柳妈，我近几日可能不会来这里，不过有赵助理在，你们不用但心。”
小小紧跟着她，跳上跳下的，她要上车，小小就咬着她的裤腿。
“小小乖，姐姐很快就会来看你。”
小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在柳妈的怀抱中看着林忆遥离开的方向，这样子，让林忆遥心底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无措。
“走吧。”她催促赵泉赶紧开车，让背后的一切快快远去。
手心抚摸着四角分明的木盒子，她垂下双眸：“这幅画是寒叔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
“小姐，我想办法一定再给你买回来。”
林忆遥没回答，只是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给董婷婷发消息，再次确定了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云餐厅所在的商场就在故城饭庄的对面，进入停车场，林忆遥就看到了沈宸慕的车子。
“他来的这么早，不像是对这画能轻易松手的，赵助理，画卖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赵泉回头看她失神的模样，咬了咬牙：“要不，我们拿幅假画给他？我马上联系仿画师傅。”
林忆遥摇头：“他对梅安夫人的画风研究颇深，短时间内模仿一幅画给他，必会露馅，赵助理，这幅画就给他吧，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小姐请说。”他看着林忆遥，经历了这半天的变故，他越来越尊敬她，不愧是大家族的小姐，可她过于沉稳的样子，那眼中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伤，让他感到心疼了。
林忆遥看着沈宸慕的车子：“我想知道他收集梅安夫人画作的目的在何？赵助理，一定要替我问到答案。”
“小姐放心。”他接过林忆遥递过来的木盒子，觉得有千斤重。
“小姐不犹豫了？”他想，他知道林忆遥这么珍视《故城十二景》的原因了。
林忆遥不作答，看着低着头：“你先走，我再走。”
赵泉照例把备用钥匙给她：“将此画交给沈先生，就不会有人再死盯着司家，我们也可以松口气了。”
“嗯。”林忆遥的答应有点勉强，赵泉跟她道别，叮嘱她有事情一定要联系，这才拿着木盒子下车，下车之后，一向警觉的他就发现自己被人盯着了。
在车门上轻轻敲了两下，示意林忆遥总共有两个人跟踪，然后他才装作无事般进了故城饭庄。
林忆遥则在他提醒自己之后，就悄悄关注周边的动静，看到有一个身穿酒红色西装的男人紧跟在赵泉的背后进了饭庄，另一个则在他们进去后不久出现在了饭庄门口。
停车场这边离得不远，但是没人盯着，她便悄悄下了车，进入了对面的商场。
来到云云餐厅，董婷婷已经点好了菜，她一来，便正式开饭，两人极有默契地都不提分开之后的事情，就像是寻常的闺蜜约饭。
第73章 计划已成功
这边的气氛则是完全不同，赵泉来到包间的时候，沈宸慕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本来脸色不怎么好，但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子，便强忍着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赵助理姗姗来迟，我还以为自己被耍了呢。”沈宸慕站起身跟他握手，目光随意地落在他的身上，继而问道，“赵助理约我，当真是为了和我做买卖？”
赵泉笑脸相迎，将木盒子放在桌面上：“沈少爷，我们老爷虽然喜好收藏东西，但是对画倒是兴致一般，当初就是看着梅安夫人的画作有收藏的价值，这才费了不少劲买到它，前些日子听说您参加拍卖会，对梅安夫人的画甚是感兴趣，所以就想着给您送一幅过来，算是聊表歉意，这枫林山二号别墅，是不能卖您了。”
沈宸慕没有当即作答，只是拿过画作，小心翼翼地展开。
《故城十二景》是梅安夫人的遗作，除了画技高超，自成风格，画作本身的内容是它最大的价值所在。
十二图景都是凭借记忆，描绘从枫林山顶看整个H市的所见，其中，包括了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早中晚不同的时间。
如今他手里拿着的就是冬日朝阳下的图景，H市蒙在一片白雪茫茫中，远处若隐若现的江面上有光线流动，绝望与希望并存，寒冷与温暖相融。
他看得失了神，这幅画，找了多久了，如今终于得见。
“赵助理……这画我要了。”他将画收起来，放进盒子里，看着赵泉，“出价吧。”
赵泉看着画被他拿走，心如刀绞，不舍起来：“我知道沈少爷是惜画之人，听闻您不久前花五千万拍到了《故城十二景》的其中一景，如此一来，其余那十一景也跟着涨了身价。可是我家老爷收藏这画的时候花的价格可不低，更是看中它将来有升值的空间，嗐……我说这么多，沈少爷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沈宸慕淡然地笑了一下，给他倒了一杯水，自己也慢慢地喝了一口：“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赵助理亲自送画，当中另有隐情呢？”
“沈少爷多心了，只不过我家老爷觉得不能将二号别墅卖给您，着实是伤了您和沈老爷子的面子，所以要我亲自送这画给你，当面致歉，不过，这画的买卖，归根到底还是一桩买卖，若是沈少爷的价格给的太低了些，恐怕老爷也不肯答应。”
赵泉还期盼着沈宸慕拒绝高价购画，这样，他们今日在这里为了一幅画谈崩的事情传了出去，司家先前购画的事情能够顺利掩盖，小姐的画也不必落入别人的手中。
不料沈宸慕当即就打了一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八千万，这幅画我带走。”沈宸慕凉凉地说道。
“八千万？”赵泉不淡定了，这些年《故城十二景》零落四方，难得能见到一两幅，因为其他几幅尚未出现，因而大家拍卖时叫价都很保守，很少有超过五千万的。
沈宸慕看了赵泉一眼，继续说道：“既然这画是司先生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卖给我的，我们不妨快人快语，赵助理和司先生若是觉得八千万少了，我愿意再加两千万。”
赵泉嘴角咧开一道弧度，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这么轻易地净赚两千万！
“沈少爷果然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很高兴和您合作。”
两人相继站起身，握了手，沈宸慕一手拿起木盒子：“后面的手续我会让贺寅跟进，画我就先带走了。”
赵泉笑笑：“无妨无妨，跟沈少爷合作我自然放心的。”
两人就喝了茶，连饭都没吃，赵泉指了指空荡荡的餐桌：“要不，我请沈少爷吃顿饭吧？”
沈宸慕没回答他的提议，只不过眯着眼：“赵助理可有年纪相仿的兄弟？”
“没有啊，我从小就是孤儿，跟着老爷在H市打拼，连个亲人都没有的。”赵泉摇着头，说得极为真诚。
可沈宸慕似乎不愿就这么被他蒙混过去：“赵助理，我不管你今天到底是何目的给我匆匆送画，不过无论如何，这画是真的，就算你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看在画的份上，不会追究。”
末了，他冷声说道：“只是我沈宸慕也不是好骗的。”
这冰冷的语气令赵泉不由得浑身一颤，见他要走，连忙喊住：“沈少爷！不知您为何会执着于收集梅安夫人的画？”
对上沈宸慕探究的视线，他说道：“我家老爷心中好奇，想知道……”
“身为梅安夫人的家人，我有责任保护她的东西，不论多贵，我都会买下来。”
赵泉一愣，在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孤独的气质。
“那您想得到二号别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
赵泉听着他肯定的回答，动了动嘴巴，终究是没出声，沈宸慕看他的表情，知道别墅无望，只好作罢，先一步离开了。
他一走，赵泉就开始向林忆遥汇报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将一张刚刚传进自己手机的照片也传送给她。
*
云云餐厅，林忆遥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沈宸慕手里拿着木盒子从包间里出来，赵泉站在门口笑脸相送，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在各大报纸上看到沈少爷购得梅安夫人遗作的消息了。
可她心中落了空，明明是自己的筹谋，如今成功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董婷婷看着她失神的样子，也放下了手机：“那个……遥啊，沈先生和赵助理上热搜了，你们的计划是成功了吗？”
林忆遥点点头：“我设计了他，他为了得到画没有采取措施，而是心甘情愿地入套。”
“遥啊……你跟沈先生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见林忆遥表情有异，她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别告诉我！我不听不听。”
她之前了解过沈宸慕的信息，知道他跟唐家大小姐唐瑶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可她刚刚又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唐瑶的母亲就是梅安夫人！
梅安夫人原名林安眉，H市望族林家小姐，十多年前涉案而没落的林家！
林忆遥曾说自己身负家族冤案，而且手里有梅安夫人的画作……
董婷婷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绝不敢再听林忆遥说出真相，她知道她会说，因为她把自己当朋友。
可这秘密不该这么早就泄露出去，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这秘密，只要林忆遥没亲口跟她说，她就永远当做不知道。
那么不管是秘密还是知道秘密的人，就都安全。
第74章 再次去医院
慕遥集团，沈宸慕在办公室里看画，贺寅抱着一叠资料进来，身后跟了个人，正是叶旬。
“老大，天也不早了，你还不回家啊？”贺寅还记得刚才他丢下自己走的老快的仇，朝叶旬挤眉弄眼。
叶旬没搭理他，懒洋洋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小寅子，给我倒杯水，小爷在医院里奔波一天，可给我累坏了。”
贺寅还没从他那声“小寅子”里回过神来，木然地盯着他。
“老慕，联系到许医生了吗？”叶旬抽了一张纸巾，揉成团扔在沈宸慕的脸上，后者脸色变得铁青，合上画，起身要走。
“唉，你倒是说句话呀，那个……这次的画是真的不？”
一提起这件事，贺寅就来劲了，连忙跳起来：“叶少，你可没见到上次老大为了那副画一掷千金的样子，可惜啊，可惜，竟然是幅假的！”
叶旬也还记得他上次得知自己买到假画后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黑炭来形容了。
憋着笑，看着沈宸慕手里的盒子。
“要不要我请位画师来帮你鉴定一下，我跟你说，我认识一位画家，叫白臻，年纪虽轻，但挺有名气的，唉，他就住在枫林山别墅，我跟你一起回去，带你去见他，让他给你看看画怎么样！”
沈宸慕躲过他伸来拿画的手：“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劳你操心。”
说完，板着脸就出了办公室。
“什么人嘛，小爷好心来关心他，他倒好，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啊。”
贺寅看着坐在那里一个人生闷气的叶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唯唯地上前：“叶少，你看要不我们先出去？”
叶旬白了他一眼，哼着声出门。
“小寅子，你这两天有没有见到林同学呀？我本来想让公司的人打电话通知她来入职，可是她没接电话，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啊？”
贺寅回过头来见到叶旬一副正经的样子，才确定他没乱说：“叶少，你真的看上林同学啦？”
叶旬支支吾吾，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顶：“那可不，我是认真的想追求林同学的好不好。”
“但是……你要是喜欢林同学，那方小姐怎么办？”
叶旬一愣，挥了挥手：“我管她的，反正我又不喜欢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总不能勉强跟人在一起吧。哎呀，我听恬恬说林同学是方院长的学生，方院长住院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今天医院被这些学生堵得水泄不通，怎么不见林同学呢？”
沈宸慕去而复返，站在他的背后拎起他的后领：“我听说许医生出现在医院了，我们赶紧过去。”
叶旬被他拎着只能倒退走路，哎哎呀呀的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还是被就这么拎出了慕遥集团。
“我叶小爷一世英名，可算是被你给毁了。我不管，要是没有女生爱我了，你得陪我一个，我就要林同学。”
他掐着沈宸慕的脖子嘶吼，后者猛地给他的脸上揍了一拳：“安静点！”
叶旬当真安静下来，一屁股毫无形象地坐在门口，贺寅车子开过来接他们，就见沈宸慕一脚踹在刚起身的叶旬的屁股上，冷冷地留下一句：太脏，弄干净再上车。
贺寅眯着眼趴在车窗上看着憋着气的叶旬，咬着自己的手臂，不敢笑出声来。
“妈的，沈宸慕，你的地下车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使用啊，要不是为了等贺寅开车过来，我也不至于坐在地上，不坐在地上，我的裤子就不会弄脏，不弄脏裤子，你就不会踹我一脚，你要不踹我一脚，我就不会还在擦裤子！”
贺寅已经笑得再也忍不住，发出声音来，浑身都在颤抖。
“你要是不会开车，就赶紧滚下去！”
沈宸慕端坐在后面冷冷地发话，贺寅浑身一哆嗦，赶紧坐正身子，此时叶旬也已经上车，不过他不敢坐在沈宸慕的身边了，只能坐副驾，偷偷拿眼睛看了一眼贺寅，两人在沈宸慕面前都是怂货，半斤八两。
到了医院，沈宸慕丢下两人先进去。
“喂，你家老大今天吃枪药了？不是说买到了《故城十二景》，高兴得很吗？怎么这副鬼样子？”
“嘘……别提了，老大回来的时候我问了一嘴，他让我去查赵泉的身份，结果我怎么查都只查到他从小就是孤儿，十多年前得到司老爷的赏识，做了司氏的助理，这么励志的人生故事，没有一丝疑点！结果老大就黑着脸，不理我了！”
说着，他还觉的委屈了，瞧着人家助理当的，整个司氏上下谁不尊敬他，再瞧瞧自己，老大时不时给自己出超纲的作业，经常摆脸色，下面的经理们还要成天拿各种事情来烦他。
“这司家助理有什么好查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吧？”叶旬一边扭头看自己屁股上有没有尘土的痕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贺寅也不知道沈宸慕忽然让他查赵泉的原因：“不知道什么缘故，只是听到他回来之后一直在默念赵泉的名字，然后又说什么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之类的，反正乱七八糟，我没听清楚。”
将车子停好，两人先后进了住院部，大厅里已经没有沈宸慕的身影，他们便不紧不慢地进电梯。
电梯刚要关上，叶旬看着电梯外面，忽地去按按钮，不过慢了一步，电梯已经上行。
“该死！就差一步！”他立刻按了最近的一层楼。
“叶少，你做什么呢？咱不去看方院长啦？”
叶旬的脸上正是眉飞色舞的表情：“林同学来了！我下去迎迎！”
然后他很客气地给贺寅按上了门，朝他挥挥手。
贺寅站在门内，抬手按掉了亮着的22楼那个按钮，转而按了一楼，电梯立刻开始下行。
林忆遥和董婷婷在楼下等电梯，打开门的时候，里面站着一个熟人。
“贺助理，好巧啊。”
贺寅笑笑：“林同学是去看方院长的吗？”
“是啊，我听说方院长住院了。”
贺寅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请进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林忆遥和董婷婷感激地朝他点点头，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贺寅看到了气喘吁吁趴到电梯门上的叶旬，很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贺先生，我们不等叶先生吗？”林忆遥一本正经地询问，其实她刚刚看到叶旬和贺寅一起进了电梯。
“不用。”贺寅露出八颗牙齿，笑得很自然。
第75章 姐妹间有隙
“方恬，里面的好歹也是我的叔叔，我进去看看你凭什么拦着！”方栀将对面的女孩一把推开，就要闯进去。
方恬反身从背后钳制住她，咬着后槽牙：“凭什么？就凭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不准你去打扰我爸爸休息！”
方栀恼怒地掰着身前束缚着她的双手：“你给我放开，叔叔就是因为生出你这个没出息的女儿才会在H大抬不起头来，那些教授讲师，哪个家里的小孩不是名牌学校的学生，再不济，总能混个本科文凭，可是你，专科文凭都是人家看着叔叔的面子给你的！”
“方栀你别太过分了！”
“方恬，你才别太不懂事！”
医院走廊里这般争吵，已经有不少病房被她们影响到了，关门的关门，出来看热闹的看热闹。
护士出现将她们拉开，从病房里走出来一个气质不俗的妇人，脸上尽是倦意，看着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想劝都无从开口。
“恬恬小姐！”贺寅带着林忆遥她们走过来，看清楚这边在吵架，连忙小跑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还吵上了？医院可不能这么大声喧哗，影响病人休息的。”他低声下气地劝方恬。
方恬一双眼睛通红，瞪了方栀一眼，随后扭头，看到走过来的林忆遥，挣脱开护士们的束缚，扑上去抱着林忆遥的腰，一通乱哭。
“遥遥……我爸爸生病了……”
林忆遥抬手拍着她的背，看到方夫人抹着眼泪转身进了病房，也就收回了目光，不期然撞上方栀的视线，看到她眼中的愤怒，微微皱了一下眉。
方栀挣脱开拦着她的护士，冷哼了一声：“方恬，你可真行，身为方家的小姐，在医院里当大庭广众之下对我这个长姐口出恶言，甚至到了动手的地步，我看爷爷还放任你在外面丢方家的脸！”
“这位小姐，你说这话可就没道理了吧。”
叶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狠狠地剐了贺寅一眼，然后挡在他们面前，瞪着方栀，“如果没有猜错，你就是方家那位说要自力更生，却向家里要了不少智能家居的大小姐吧，不好意思，您家里的智能空调、智能冰箱、智能空气净化器、扫地机器人、厨房机器人……都是从我店里买的呢！”
他回头看了看哭得有些懵的方恬，笑了一下：“听说方家家训是勤俭为家，相比之下，我怎么觉得吃家里住家里，一向游手好闲的二小姐更加真实，更加节俭呢？虽然一无是处，好歹是遵循家规的。”
方恬本来被他说得心中感激，谁料他最后一句着实不给自己情面，她嘟了嘟唇：“人家现在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叶旬听到了，诚恳地点点头：“是呀，我怎么忘了，方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二小姐现在在我手底下做事，她可是我叶旬护着的人，现在二小姐初入社会，跟着我学，等过几年能独当一面了，就是我手底下头号精英骨干，方家可不能把她要回去，卸磨杀驴这事儿是不能干的。”
“噗嗤！”林忆遥看到跟前这个方才还在哭的人忽地笑了起来，“哪有人说自己是驴的。”
这一声说的不轻，叶旬也听见了，呡唇，哼了哼：“我这不是给你出口气吗，”这才注意到刚刚林忆遥一直在这儿，顿时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林同学，别介意啊，我这是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啊。”
他们这边一说一笑气氛正好，方栀见了越发不快。
“遥……你怎么来了，我叔叔身体不好，我想来看看，可是方恬不肯让我进去，我们要不先走吧。”她过来拉林忆遥的手，朝她示意，分明就是要她跟她走，给她保全脸面。
董婷婷连忙伸手握住方栀：“方栀，我跟遥也听说了方院长的事情，所以就想来看看方院长，毕竟之前我们一起吃过饭，方院长对遥也有师恩。要是……方院长不方便见我们，那我们就先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看着林忆遥，后者明白她想要从中周旋的心思，没有悖了她的意愿。
方恬拉了拉她的手：“遥遥，你要是想见我爸爸，我就带你去……唔！”
林忆遥松开她的手臂：“好啊，那既然你说要等方院长身体好点了再带我们去探望，那我们就下次再来。恬恬，你好好照顾方院长。”
方恬呆呆地点点头，她没说要等下次才带她去看爸爸啊。
董婷婷拉着方栀，林忆遥跟在她们身后，走的时候只跟方恬打了个招呼，跟贺寅点了个头，连看都没顾得上看一眼那站在最前面，像是插着五彩鸡毛的叶旬。
周边看戏的病人或家属们都走了，护士也走了，叶旬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林忆遥的背影，才从刚才“泼妇骂街”后的欢愉中回过神来，方恬就靠过来在他的臂弯吸了吸鼻子。
“浪叶子，谢谢你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维护我，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小女孩勾唇笑着，叶旬的脸上却是生不如死的愁苦，一脸企求地看着贺寅。
“那个……叶少，我估计老大是去见许医生了，我去找找他看啊。”贺寅飞快地逃遁，走了几步，像是生怕后面有人喊他，小跑起来，不过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
贺寅跑得快，林忆遥她们还在等电梯，之前不知道三个人说了什么，反正方栀的脸色有点黑，见到贺寅，便低头擦了擦眼睛。
贺寅脚步微顿，暗道自己跑得太快，怎么就撞上了这三个女生！
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可惹不起。
“贺助理是去找沈先生吗？”林忆遥眯眼看着他，本来她们三个人在一个空间是很尴尬的，但是贺寅撞上来的话，应该会好一点，等出了电梯她再找个借口离开就是。
贺寅尬笑，电梯正好打开，林忆遥一手扶着电梯门，礼貌地请他进来，他心中暗暗叹气，也只好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