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托莉娜
“辛苦您了。”托莉娜朝李凛施以一礼。
李凛摇了摇头。
“你才是，这些年辛苦你了。”
托莉娜再度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就连李凛和之前的米凯拉都不清楚，这片交界地上，究竟有多少人，为了名为托莉娜的女性而倾倒。
能够掌控人类梦境的她，大概是这个时代里，拥有最多的信徒的神人。
她也是玛莉卡和米凯拉计划中的后手之一，但米凯拉的征战半身的进程过于顺利，托莉娜也就顺势成为了一心一意辅左艾尔登之王的角色。
目送着托莉娜亲自引导这群士兵朝圣树的另一端走去，李凛朝着名叫泰加斯的士兵招了招手。
“你先跟着我吧。”
泰加斯赶紧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他可不是托莉娜的信徒，也不信任这些能力特殊的神祇。
跟着李凛朝圣树内部走去，泰加斯看到了一片充满生机的景象。
圣树内各处都能闻到隐约的植物芬芳，大量的异族在这里生活，相处得却十分和谐。
泰加斯看到了许多被人们称之为玷污者的混种和亚人们正在辛勤的劳作着，围绕着圣树巨大的枝干建造建筑，甚至有少量的魔法师正在帮助着他们的建设。
一只身材高大的山妖搬起一大块石砖，砌在完成了一半的建筑上。
在他身旁，站在支架上的人类不停的在砖头上涂抹粘合的浆料，只是泰加斯路过的这短短几秒里，这一小面墙壁就快要完成了。
李凛抬头望了望天。
“日蚀的日子只有半个月，我得快点教你了。”
“日蚀？”
泰加斯问道。
“作为王城的士兵，你见过葛德文么？”
李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没有。我的年纪比较小，在我参军时，黄金王子已经死去。”他语气低沉的说道，“但我知道，葛德文大人是赢下古龙战争，在他与古龙弗兰桑克斯化敌为友后，古龙信仰才得以在王城传播。”
“我所在的军队……就是被困在火山官邸的那支里，就有数位具备古龙信仰，能够使用古龙祷告，操使金黄色雷电的骑士存在，可惜，他们都已经死在了那个地狱。”
被称之为黄金的葛德文，是双指作为下一任艾尔登之王的第一人选。
然而为了玛莉卡的计划，他以自己的死亡作为最盛大的开幕礼。
“嗯……从头跟你说起吧。”李凛说道。
说到日蚀，就不得不提起索尔城。
米凯拉在索尔城留下了祭祀们，让他们祈祷侵蚀太阳。
除了索尔城前的漫步灵庙外，这座交界地所有的漫步灵庙附近，都有无头士兵们的守卫。
之所以索尔城前的漫步灵庙没有，是因为这里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守卫了。
索尔城这座偌大的城市，其实仅有一人独活。
仅剩一人独活，率领众多灵魂，保护着早已死去多年的主人——这就是尼奥。
老将不会凋零，也无处可去。
“葛德文大人不是已经死去了么？”
泰加斯问道，“老将尼尔……我知道这个名字，他值得尊敬的将领，他在索尔城保护什么？葛德文的尸体不是黄金树底么？”
“你还知道这个啊……”李凛有些意外的转头，“没错，葛德文的尸体在深根底层，在索尔城是象征着太阳的地方。”
索尔将受到侵蚀的太阳视为绝望的象征，以及需要敬畏的对象。
人在面临绝大的恐惧时，无法视而不见。
索尔（SOL）即太阳神。
葛德文，即太阳之神。
“那是属于葛德文的城市，信奉他的人聚集在那里。”
“所以……”泰加斯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把握住了什么，“他们是在保护葛德文的什么？存在？”
“他们在保护葛德文的灵魂。”
李凛说道。
“灵魂？”
“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点，葛德文是初始死者之一，但是，是不完全的初始死者，因为他只有灵魂被杀死了，肉体却还依然活着，甚至在熔炉百相的力量下，有了新的形态。”
“这样啊……那么灵魂被杀死了，为什么还要保护灵魂？”
“因为他是太阳。”李凛没有回头，只是稍稍放慢脚步，“太阳会落下，但不会熄灭。”
等到日蚀之日到来，葛德文的灵魂就能被再度从遥远的太阳彼端被召回。
在他正确的死去后，李凛就能通过黄金树和熔炉的力量，将真正的初始死者，死王子葛德文重新复活！
法环的终点，是太阳。
而葛德文，就是太阳！
“只要还有人信奉葛德文，只要还有人期待着他的回归，等到日蚀之日到来……”
“那是什么？！！”
泰加斯神色震惊的抬头望天。
李凛也抬起了头，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一颗陨星从高天坠落，带着熊熊的火焰，朝圣树的中心砸去。
这个陨星的规模远远不及当初毁灭整片盖利德大地的那颗，但只要是落到地面时还未燃尽的陨石，造成的破坏都不会太小。
“唉……”
泰加斯看着李凛叹了口气，皱紧眉头。
“你自己随便逛逛吧……”李凛伸出手，在泰加斯身上轻点一下，“我解决完问题就来找你，圣树很安全，不要随便招惹别人就好。”
下一刻，他伸手一划，撕裂时空的间隙，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在他来接火山官邸的这群被困的士兵们之前，他和拉妮已经解决完了所有外神的问题。
他没能找到宵色眼眸女王，但通过梅琳娜，他确定那位女王已经离开了交界地，在绝地天通前来不及返回。
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回到这里。
外神们的问题解决，事情便只剩下迎回兄长葛德文和掌管圣树的秩序，以及……
拉妮的婚礼。
这世界上当然没人敢对艾尔登之王，和艾尔登之王的神的婚礼说不。
——除了米凯拉的双生子，玛莲妮亚。
李凛甚至还没说绝地天通后与拉妮一同前往群星的事，光是这场突然的婚礼，就让玛莲妮亚无法接受。
等待了哥哥太久太久的她，无法接受这种情况。
第十章 菈妮VS玛莲妮亚
拉妮当然不是好说话的类型，事实上，这种事情也没法好说话……
李凛以彻底根除她体内的腐败，断绝腐败女神的重生可能为由，先把轮回律法交给了玛莲妮亚，让她暂时陷入沉睡，以吸收和掌握本就该属于她的新的律法。
现在看来，大概是她已经消化完了体内的律法……
“竦！”
白色剑气击碎虚空，真空薄刃的边缘不断生灭，危险的黑色在其上闪烁。
蓝肤的魔女一挥魔杖，身影化作点点蓝光。
剑气穿过细碎的虚影，斩断圣树的枝干，带起无数黑白交杂的涟漪，飞向肉眼不可见的远方。
下一刻，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正午，一轮冰冷又黑暗的神秘月亮从天空显现，以无比沉重的态势，缓缓朝头戴飞翼头盔的女武神落下。
玛莲妮亚已经长出了残缺的肢体，但她依旧手持义手刀，以水鸟般灵敏的步伐脱离了暗月的锁定。
面对以肉身击破空气，疾冲而来的玛莲妮亚，拉妮皱了皱眉，一边后退，一边再度挥舞魔杖。
极大片的寒雾从拉妮的身前升起，转瞬间就覆盖了方圆数公里的整片战场。
刚被寒雾笼罩，玛莲妮亚就意识到了不对。
这些细碎的蓝白颗粒温度低到极点，彷佛要把肉体连同灵魂一起冻结。
下一刻，寒雾化作风暴，朝女武神席卷而来。
“哗！”
玛莲妮亚一旋身体。
两片华丽的巨大火翼从她的背后绽放。
火翼足有十余米长，组成飞翼的形状像是蝴蝶，又像是鸟羽。
这对火翼勐地收拢。
玛莲妮亚的身体在半空停滞。
这一瞬间，她似乎化作了花包。
接着，最美的花朵于此盛开。
“轰！”
绽开火翼的玛莲妮亚的速度拔升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在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就穿越了化作冰风暴的寒雾，来到了拉妮的面前。
义手刀斩来，拉妮的身前升起了苍青的魔力盾牌。
盾牌被瞬间击碎，但斩破盾牌的义手刀却接着击了个空。
拉妮再一次消失不见，玛莲妮亚追随着空气中魔力的痕迹，将头抬向天空。
拥有象征着冰冷星星和黑暗月亮律法的神正悬浮在半空。
这种悬浮和飞行并非魔法，亦非像李凛那样以肉体踩踏空气，而是拉妮作为群星宠儿独有的特权。
她已经高高举起法杖，闭上双目。
无比惊人的魔力气息从她身上汇聚。
无需借助金色琥珀的力量，星星与月亮的公主，招来了宇宙中肉眼可见的天体。
玛莲妮亚丝毫感觉不到恐惧，与之相反，她的热血开始沸腾。
掌握了轮回律法之后，重获新生的她，拥有了远超从前的肉体力量。
从圣树中苏醒，第一时间冲到这里找拉妮麻烦的她，其实根本还未适应自己如今的力量。
就在这短短的战斗过程中，她已经发掘出了自己从前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
若是当初能够拥有轮回律法的话……
玛莲妮亚微微摇头，摒弃杂念。
她压低身子，摆出架势，再次收拢无敌的飞翼。
“就让你好好看看……”
天体已经在遥远的高天崭露头角，玛莲妮亚的身上腾的一声，燃起呼啸的斗气火焰。
“……何为米凯拉的锋刃！”
女武神勐地单脚跃起，化作浴火重生的凤凰。
“唳！”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米凯拉的锋刃迎着坠落的星星，斩出了最强的一剑。
无坚不摧的剑气化作风暴，带着焚灭的万物的火焰，以毁灭一切的态势，朝着高空飞去。
拉妮睁开了眼，冷冷的看着从地面飞来的凤凰。
刚刚撕裂时空来到圣树中心的半空，头顶的陨石就已经砸到了头顶。
李凛面前不远处的高空中，是蓝色皮肤的拉妮小姐。
她的脸上略带讶异之色，正高举着魔杖，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冰冷气息，以及大海般深邃的魔力。
而李凛的背后，则是呼啸而来的剑刃风暴。
糟糕。
李凛其实已经做好了肉身挡陨石的准备，但不断处于新生和毁灭状态的恐怖剑气，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轰！！！！！”
拉妮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魔杖。
带着飞翼头盔的玛莲妮亚则是神情慌张的垂下了手中的义手刀，看着烟尘弥漫的深坑，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咳咳咳咳……”
李凛伸手扇着眼前厚重的尘雾，从坑底晃晃悠悠的飞了出来。
他在雾中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刚刚穿的那件彻底粉碎了。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他有气无力的喊道。
玛莲妮亚飞快的闪现到他背后，扶住了满身灰尘的哥哥。
“你没事吧？”
李凛……其实没什么事，在以十一片大卢恩成就艾尔登之王的位置，杀死了艾尔登之兽和诸多外在神祇的他，已经强大的超乎普通人想象的极限。
但他觉得，这时候显得自己有事，可能会好一点。
“咳咳咳。”
他摆了摆手，露出了略微痛苦的表情。
拉妮冷着脸走了过来。
玛莲妮亚扶着李凛，朝她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拉妮瞥了李凛一眼，准备转身离开。
“那个……”
玛莲妮亚一个用力，重重地扣住了他的肩膀。
短短耽搁了一瞬，拉妮就化作了点点蓝光，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李凛转过了头，无奈的看向玛莲妮亚。
“我能看见你了，哥哥。”
玛莲妮亚摘下飞翼头盔，随手抛在地面。
她本该满是瘀斑的脸庞变得白皙而粉嫩。
少女的蓝色的双眼中流出泪水，用力的拥住不会毁约的兄长。
“哥哥……哥哥……”
她像是害怕他会再次消失一般，抱的非常用力。
本想睁开的李凛沉默一下，轻轻回拥住了她。
就这么拥抱了很长一段时间，玛莲妮亚才松开了兄长，神情羞涩的拔出体内的金针。
李凛伸出手，正准备接下这根金针，玛莲妮亚却立刻收回了手。
“这是哥哥给我的礼物。”她这样说道，“它已经是属于我的了。”
第十一章 女武神的决心
跟着玛莲妮亚并肩行于圣树，听她碎碎念起米凯拉被蒙格掳走之后，在她身边发生的琐碎事情，李凛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他的本意是将轮回律法交给玛莲妮亚，由她在自己和菈妮远走群星后，承担起掌管圣树的责任。
但现在看来，如果自己就这么不告而别，后果大概……不，是肯定会很严重。
“哥哥呢？”玛莲妮亚问道，“在那之后，你身边都发生了哪些事……”
“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李凛说道，“而且……”
而且他只是米凯拉的半身，就算米凯拉把他的大卢恩、记忆、一切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他也只是继承了永恒神人这一身份。
好吧，在其他所有认识米凯拉的人看来，这样的他大概和米凯拉本人并无任何区别。
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就是米凯拉长大后的模样，身上的气质也与拥有神祇的魅惑力量的米凯拉一般无二。
“我可以慢慢听。”玛莲妮亚慢慢说道，“只要哥哥愿意说给我听。”
“我当然愿意。”
李凛马上应道，稍微顿了顿，开始向身旁的玛莲妮亚诉说起过往。
在掌握了永恒律法后，玛莲妮亚重塑肉身，从三米多高的女武神，变作了一米八出头的娇小少女。
红发长发的少女站在身高与她平齐的金发神人身旁。
连头发长度都差不多的两人，显得十分相衬。
“……血王以无尽鲜血灌溉，让我所创造的永恒律法得以完善。之后，我一路战胜了诸多半神，杀死古龙之王普拉顿桑克斯，掌握时空律法。在与艾尔登之兽战斗时，领悟了我们俩本该共同拥有的轮回律法……”
“……最后，我杀死和驱逐了那些古老的外在神祇。”
“至于现在，我正在准备和菈妮的婚礼，和迎接兄长葛德文的回归。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两人停在了圣树的根部，李凛总结道。
这原本是米凯拉沉睡之处，后来被血王掳走，因此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而现在，树洞因为重获他的鲜血浇灌而愈合。
听着他说到和菈妮的婚礼，玛莲妮亚的脸上露出异色。
婚礼是任何地方都有的传统仪式，其意义在于获取社会的承认和祝福，也是其民俗文化的继承途径。
交界地自然也不例外，不论是玛莉卡女王和葛孚雷，亦或是蕾娜菈与拉达冈，其婚礼都是极为盛大。
玛莲妮亚并未见证过婚礼的现场，永恒女王和初王婚礼时她尚未出生，英雄与女王在结缘教堂结缘时亦是如此。
但她听人说起过这些，作为女孩的她，也曾憧憬过婚礼。
在她的想象中，那本该是……
玛莲妮亚怔怔的从兄长身旁走开，伸手抚向她长久停驻的圣树。
“我做了好长的梦……也等到了哥哥的归来。”
“……哥哥做了决定之后就不会再改变，也绝不会违背承诺，我一直知道这一点。”
“我只是很害怕。”
她转过身来，平视李凛。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哥哥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离开。”
她并没有用特别坚决的语句，但李凛意识到了女武神的决心。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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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圣树后，坐镇圣树核心的李凛再一次以鲜血浇灌圣树。
作为有史以来最强的艾尔登之王，他的鲜血让圣树以无比惊人的态势，像是要接通天空一般的疯狂生长。
短短几日，他的圣树就远远地高过了位于王城中心的黄金树，甚至将化圣雪原终年不散的风雪遮蔽。
太过庞大的圣树遮挡了太阳的光辉，李凛干脆以纯净黄金的力量代替太阳，以律法的光辉照耀圣树下的万物。
“清空你的思想。”李凛皱了皱眉，打断了泰加斯的剑势。
“你的想法太驳杂了，你是有天赋的，但你的剑太注重套路了。”
李凛说道。
“能记牢套路是好事，足够标准的发力姿势才能发挥出剑技的威力，但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剑士，能必须学会如实的表达自我。”
“你不适合重甲和大盾，那就干脆的忘掉那些。”
泰加斯点了点头，收起架势，闭上双眼。
“我再试试？”
李凛默许了。
把水杯清空，它才能再次装满。
只有打破心中的各种定式、形式、条条框框，排除骄傲、自满、利益、渴求……
隔绝不必要的情绪和欲望，通过自律自制，保持日常的谦逊平和，做到像流水般放空思绪、摆脱束缚，一无所有但又包罗万象，接纳一切但又一无所留，无为无欲但又随时准备接纳，以无意识来支配整个意识。
只有当一个人在技术上没有了形式，他才能拥有所有的形式；只有当一个人没有了风格，他才能适应所有的风格。简言之：以无法为有法，以有限为无限。
当然，现在的泰加斯，离这种境界还很远很远。
泰加斯再次挥舞长剑，尽可能的做到身随剑动，剑随心行。
李凛随手从置物包中取出一把长剑，以泰加斯能够反应的速度刺了过去。
他不慌不忙的转身横剑。
李凛预判了他的剑路，以强剑身轻点他的弱剑身，脚步不动，只是一个探手，就让剑刃从泰加斯的颈前一毫划过。
年轻的士兵顿时一头冷汗。
“放松。”李凛没有责备他，而是收剑说道。
“忘掉你之前学的那些剑招，忘记那些格挡和进攻的套路。”
“然后再忘掉自己，融入到对手的招式中，去感受他的出招和变招，因循利导。”
李凛话音未来，就突然再出一剑。
这一剑依旧直指泰加斯的咽喉，他下意识的闪身后仰，有些狼狈的躲开了这一刺。
李凛得势不饶人，以散步般的姿态向前行进，手中的普通长剑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或斩或刺，朝泰加斯袭来。
泰加斯满头大汗，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神人的双手和躯干，左支右挡，极为勉强的接下了这一系列的攻击。
汗水即将滴入眼睛，他却丝毫没有去管的余裕。
第十二章 菈妮的婚礼
一个翻滚躲开明明不是很快却总能找到他弱点的一剑，泰加斯发现他的老师已经收剑停步。
“还不错，今天就到这里吧。”
“呼……”
他这才长长地喘了口气，一下跌坐到地上。
“创造自己的风格……这是你现在要去努力的事情，继承流水剑，你不可能再像那些成建制的士兵那样。”
“士兵需要的是服从，战阵中的普通士兵不需要出彩，只要完成自己作为零件的职能，但流水剑的传人不能是这样，你明白么。”
“嗯。”泰加斯默默的点头。
“流水不腐，所以要一直流动。嗯，流水剑法从本质上来说，是以柔克刚的剑法……”
泰加斯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呃，事实上确实是这样……虽然不论是玛莲妮亚还是我，都很少展现出流水剑法以柔克刚的一面，但这是因为流水也可以是暴烈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但要做到以柔克刚，保持内心的平静是非常重要的。”
“……可我的长官告诉我，战士的力量是情绪，是愤怒。”
泰加斯犹豫一下，不太自信的反驳道。
“你的长官说的没错，情绪是战士的最原始的力量，力量的爆发不能缺少情绪，但这和内心的平静是可以共同存在的。”
看着泰加斯迷茫的神情，李凛微微一笑。
“矛盾么？这就像是要求你在愤怒到极点时，依旧保持冷静的思考一样。你可以怒，也应该在战斗中愤怒，但这决不能成为影响你思考的累赘。”
“实际做起来，这确实很困难，只要跟人交上手，尤其是生死相搏，思想很难保持在气定神闲，不受扰乱的程度，满脑子往往只剩我要战胜他，我要杀死他。”
李凛顿了顿。
“但我要求你做到这点，做到在生死相搏的战斗中放松自己。”
“就像是流水……水流淌到什么里，就能化作什么。”
望着圣树旁的小河，他缓缓的念道。
“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泰加斯顿时满脸茫然。
李凛哈哈大笑，走到了他的身旁。
“很抱歉，因为我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一口气教了你这么多东西……”
他伸手在泰加斯额头上一点。
“这是……”
“有关流水剑法的东西，以后就要靠你自己慢慢悟了。”
李凛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
“您要去……”
“我的婚礼。”
金色长发的王也不回头，他伸出右手划破时空，一脚踏入其中。
“可别随随便便就死了啊。”
泰加斯勉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做了他三天师傅的李凛就这么离去了，泰加斯明白，自己大概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流水不腐，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流水剑法……”
他喃喃的说道，望着眼前不停流淌的小河，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的长剑。
这一次，他终于忘记了从前学到的剑招，也忘掉了自己的存在。
只可惜，这一幕没有让他的师傅看到。
坐在主位的，是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的统御者，满月女王蕾娜菈。
丈母娘大人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
皮肤白皙，身材高大，贵气逼人的女王大人穿着象征最高阶魔法师身份的装扮，坐在圣树教堂的顶端。
在左侧的座位上，史东薇尔的风暴王涅斐丽·露神色平静，穿着象征蛮族之王高贵身份的华丽兽皮长袍，神情漠然的直视着前方。
“白狼战鬼”巴格莱姆面带微笑，和“离群魔法师”维赫勒坐在摆满食物的桌后，满脸感慨的看着盛大的场面。
紧接着，是一个认识李凛的众人都时不时投之以目光的少女。
原因无他，她和之前的李凛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哪怕是跟如今有着一头纯净金色长发的艾尔登之王相比，也有三分相似。
阿史米已经彻底消化了初始露滴，成为了具备王格的存在，以她如今的实力，将她称之为永恒之王，亦不为过。
在玛莉卡的箴言中，拥有具备成王的资格后，若不能成为王或神其中之一的存在，就会被当做祭品。
成就最强之王的李凛当然可以不用在乎这种法则，因为即便是玛莉卡以最巅峰的姿态重生，再与双指合力，也不可能是如今的他的对手。
阿史米克制住波涛汹涌的心绪，神情恍惚的看着教堂的门口。
再往后，又留长了头发的罗德莉卡神情激动，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身旁铁匠修古的手臂，小脸通红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混种铁匠一边安抚着激动的金发少女，一边自己也是神情紧张的看向门口。
坐在铁匠和调灵师身旁的，是满脸皱纹，衣衫洁净的恩雅婆婆和伊蕾娜。
她老泪纵横，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
盲目的少女眼缠白布，嘴角弯起，笑着搂住恩雅婆婆，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
左侧座位的尾端，是神色怯怯的蛇人菈雅。
在菈雅的旁边，是比她还要矮上一头，已经快要激动的晕过去的裁缝师柏克。
支撑着他没有晕倒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柏克必须亲眼看到他的王和王后穿着他亲手缝制的衣服盛大登场。
为了这个场面，柏克已经以拼命的架势不停工作了足足一个多月。
在右侧的座位上，坐在第一位的是一个粉色头发，睁着单眼的少女。
她一手撑着下巴，手腕上带着褪色金轮草编织的手环。
这副手环早已枯萎，但她一直没有摘下。
梅琳娜神色平静，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教堂的大门。
在她身旁，是身材高大，容貌艳丽，身材婀娜的卡利亚最强骑士，卡洛斯的老师，圣树骑士罗蕾塔。
魔武双修的强大骑士亦是神色感慨，温和的笑着看向门外。
神谕众使者有了新的形象，它们浑身闪烁着纯净的金色光芒，为这场婚礼演奏着圣洁而悠长的乐曲。
第十三章 世上最美的公主
李凛换好礼物，独自站在圣树教堂旁的静室中等候。
在圣树负责婚礼的子民以及菈妮的安排下，他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菈妮，亦不知道她婚纱的模样。
而现在，艾尔登之王正在等待着他的王后。
“哒，哒，哒。”
优雅的脚步声传来，他的脸上挂起微笑，没有回头。
少女走到他的背后，轻拍他笔直脊梁上的宽阔肩膀。
李凛回过了头。
菈妮的及肩长发盘起，一顶精致的冠冕束住她的蓝色卷发。
王冠整体的造型简洁，由数十颗耀眼的天然钻石切割打造而成。
这顶女王冠冕的灵感源自宁姆格福的自然风光，王冠上的仿若一体的钻石蜿蜒缠绕，像是藤蔓植物轻柔的爬上了公主的发梢。
在她的耳旁，两条平行的纽带环绕并交叉重秩，紧紧的系着两轮深邃的暗月碎片。
星与月的白纱温柔的裹住少女光洁的双臂，这部分的婚纱并未添加大块的珠宝，仅仅是以细碎的钻粉进行点缀。
闪烁着星星光辉的玫瑰手工花点缀在菈妮纱裙的肩头，铭刻着今日的浪漫。
白色婚纱的裙摆如同展翅的巨大天鹅，展现出轻盈而奢华的优美轮廓。
大量珍贵的宝石从肩带嵌入腰间，延至整裙。
裙身从上而下层层延伸，梦幻闪耀，整裙的星星琥珀像瀑布般从上往下倾洒。
复古的裙蓬由白色和银色的星星琥珀、星光碎片点缀，同色系的珍奇之物不显俗套，将姿态高雅的魔女映衬得宛如仙神。
“……好美。”
美丽之物能够触动心灵，他相信眼前的菈妮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新娘。
菈妮羞涩的一笑，十指相扣，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走吧，我的王。”
永恒之王拉着星星与月亮的女王盛大登场，菈妮华贵繁复到极点的唯美婚纱，夺走了圣树教堂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望着这样的菈妮，被她的美丽摄走心神的同时，包括穿着兽皮长袍的涅斐丽，在场所有的女性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或是羡慕和或是嫉妒的神情。
本来有些笑意的梅琳娜小嘴微张，也是一副震惊的神情。
而这样美丽的菈妮伸出两只纤手，一并挽住了爱侣的臂膀。
在菈妮的身旁，金色长发的艾尔登之王穿着一件黑色的无尾晚礼服。
纯黑色的礼服搭配一条淡金色的领带，整体的装饰非常简约，除了领带外，值得注意的就只有一条古朴典雅的黑色金边袖扣。
简约的装饰丝毫没有减少男人的风采，作为神祇魅惑力量的代表者，只要不刻意压抑力量，李凛不需要任何饰品的加持，便是这片交界地最耀眼的存在。
柏克的努力不会白费，这件晚礼服的一切细节都做到了完美，纯黑的礼服体现出新郎优雅的同时，也能够衬托出他此刻的庄重含蓄。
这亦是李凛的希望。
今天晚上，他希望菈妮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
——尽管在骑士的心中，他的月之公主，早已经最美的存在。
轻轻挽着永恒的王的臂弯，菈妮没有去注意其他少女们艳羡的目光。
在注意到右侧座位的空缺后，她原本满溢着幸福的眼中，流淌出了一丝丝遗憾。
李凛顺着菈妮的目光望去。
他同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布莱泽还活着，他一定会邀请狼哥作为菈妮的伴郎。
不，不必邀请，想必他也会很乐意成为伴郎团的一员。
还有和善的巨人铁匠先生……
若非没有合适的伴郎团，这场婚礼本来也许会有很多的伴娘登场。
这时候，反倒是菈妮意识到了他的感伤，反过来主动安慰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开心的日子，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李凛马上笑着说道。
“遵命，我的公主。”
今天的流程他早已在心中彩排过无数次，但真的牵着菈妮的手，走到满月女王蕾娜菈身前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即便自己是拥有神祇智慧的艾尔登之王，此景此景之下，大脑也只能是一片空白。
神谕众使者们的音乐停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看着女儿和女婿站在自己面前，满月的女王从主位上起身。
因为她的身躯相比二者要庞大的多，所以她干脆伸出双手，将李凛和菈妮同时拥入宽阔的怀中。
“乖孩子……”
蕾娜菈的神色复杂，她的脸上既有欢喜，又有悲伤。
“母亲……”菈妮怔怔的与蕾娜菈对视。
她有很多话想在这时候对母亲说。
下一刻，蕾娜菈的脸上落下泪来。
三人短暂的相拥后，满月女王主动松开了手，轻轻擦了擦眼。
她笑着抓住李凛和菈妮的手臂，将他们一左一右拉在身旁，自己则站在两人中间。
蕾娜菈将菈妮的一只小手塞入李凛的双掌中。
李凛紧紧的握住。
因为圣树内无人有资格作为艾尔登之王与他王后的司仪，所以，由蕾娜菈亲自来询问婚礼双方。
“执掌永恒与时空的王啊，你愿意与你的王后共度不朽不变的永久时光，舍弃现有的一切，不畏恐惧、彷徨和孤独，跟随她前往无尽的旅程，一同踏入深邃的漫长黑暗么？”
“我愿意。”
蕾娜菈深深望了李凛一眼，朝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满月女王转头，继续朝菈妮问道。
“拥有星星与月亮，属于冰冷黑夜的女王，你愿意让这一切的生命，一切的灵魂见证，你将永远信任，忠诚于你永恒的王，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一同走到时光和万物的尽头么？”
“我愿意。”
蕾娜菈眼眶湿润，强忍着泪水，笑着朝菈妮点头。
她松开了握住两人的手，朝后退去一步，将礼台暂时留给二人。
李凛踏前一步，低头望向菈妮。
菈妮亦抬起了头，凝视她永远的王。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柏克嘭的一声晕倒在了桌上。
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礼台上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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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审核，呃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也许要修改。
第十五章 日蚀之日
距离日蚀之日只剩最后一天，李凛拉着菈妮，准备前往交界地各处的漫步灵庙。
这座灵庙生有四只石制四足，身上古老的建筑布满青苔，甚至长有枯木。
灵庙正在漫步，怀抱着无魂的半神。
【噢，“永恒女王”玛莉卡啊，安歇在它怀中的，是您丑陋的弃子。】
葛德文，是灵魂死亡的初始死者，亦可被称之为无魂的半神。
但在漫步灵庙中，这些死亡的半神尸体，并非葛德文的一部分，而是玛莉卡其他的孩子。
【诞生王室的恶兆幼子虽然不会被切除硬角，但取而代之的，是被偷偷丢弃地底，受到终生幽禁。】
在下水道中，有着数量巨大的恶兆之子。
玛莉卡为世人所知，说得上名号的半神孩子，只有与葛孚雷所生的葛德文，和逃离下水道的蒙葛特和蒙格两兄弟，以及和拉达冈所生的玛莲妮亚和米凯拉。
至于拉达冈和蕾娜菈所生的拉塔恩、拉卡德、菈妮三兄妹，则不被世人视作玛莉卡女王的子嗣，他们三人是因为拉达冈成为王夫，三者作为外戚而成为半神。
除他们之外，事实上，这片交界地还有许多玛莉卡女王的弃子。
就连那颗无缘诞生者，也可以算作是弃子的一员。
除此之外，神皮贵族们的外皮，也是由半神们的皮肤制成的。
拉达冈作为玛莉卡半身而诞生的意义之一，除了征战，便是为了更多的增加能够一同反抗无上意志的同行者。
这个计划无疑是成功的，拉塔恩三兄妹都走上了反叛的道路，米凯拉更是成为了计划的执棋者。
而漫步灵庙中的这些玛莉卡的弃子们，如今也要为反抗无上意志的大业，奉上最后的一份力量。
“母亲大人的智慧真是难以揣测……她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设计好了一切么？”
牵着李凛的手，菈妮神色感慨的问道。
“母亲的智慧的确深不可测，但也是因势导之吧。我们的计划中还有一些后手和应对变数的选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并不是所有情况都在母亲的意料之中。”
撕裂时空，两人来到利耶尼亚的漫步灵庙——群集灵庙。
灵庙被灵龟一般四足移动的生物驮起，在它的足旁，有一个白色的骷髅灵魂。
李凛拔出尸山血海，随手一剑，便斩杀了白色的残魂。
灵庙的四足在顷刻间坍塌，李凛拉着菈妮飞入上方的庙宇之中。
在庙宇的正中心，是一具躺在石棺之上，向上举起手臂的无头灰黑色干枯尸体。
数座穿着长袍的雕像围在尸体的四周，静静地面对着他。
李凛伸手一划，这具尸体就被收入了时空的夹缝之中。
紧接着，他又带着菈妮分别去了利耶尼亚的另一座群聚灵庙，以及啜泣半岛、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的湖边、索尔城、雪山离散教堂的灵庙。
其中部分的灵庙下方，有一个巨大的唤魂铃。
有无唤魂铃的漫步灵庙，其中的无魂半神也是存在区分的。
在裆下有唤魂铃存在的无魂半神身上，寄托着拥有大卢恩的可能性。
而裆下没有唤魂铃的那些无魂半神尸体，则仅仅是具备半神位格，而无半神之实的存在。
在最后，李凛带着菈妮，来到了深根底层。
“黑刀刺客，现在是听命于你么？”
菈妮突然朝他问道。
李凛摇了摇头。
“黑刀刺客是永恒之城的后裔，你知道的，她们只听命于玛莉卡。在母亲死后，她们就只剩下完成留下使命的唯一目标。”
英勇作战的葛德文率军打赢古龙战争，让“最强岩石”弗尔桑克斯心悦诚服，化敌为友。
实力堪比强大古龙的他，死于黑刀刺客的暗杀。
李凛与黑刀刺客交手过，铁匠伊吉先生和半狼布莱泽也杀死了不少黑刀刺客。
她们的实力虽强，尤其是黑刀之首和她的女儿，但距离刺杀葛德文，还是差了许多。
无数的无头士兵守卫在这最后一座灵庙的前方，他们对着李凛和菈妮微微弯下身子，以示尊敬。
清扫掉灵庙之上的骷髅，李凛收拾了最后一具无魂半神的尸身。
“这些无魂者是永恒一族创造的么？”
看着漫步灵庙上的图案与标识，菈妮突然转头朝李凛问道。
“准确来说，是由永恒一族，与稀人玛莉卡共同创造的。”李凛答道，“漫步灵庙中的这些无魂者，被寄托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便是为了‘太阳’的再世复活。”
葛德文是玛莉卡计划的重要棋子之一，亦是米凯拉作为棋手失败后的，下一位接任的棋手预备。
“黄金王子”葛德文，他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具备王格之人。
让葛德文再世，一开始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只不过他作为米凯拉的行动太过于成功，葛德文便只需要帮助他推翻无上意志的存在。
无头士兵们的日蚀大盾上，受到侵蚀，失去色彩的太阳，是无魂半神们的守护星，能保护骑士们远离命定之死的影响。
命定之死令所有半神恐惧，但早在葛德文死前，交界地上就已经有了能够对抗命定之死的物品。
黑刀之夜看似是突然发生，其实为了这个夜晚，属于玛莉卡的势力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准备。
“此地也不是黄金树根，而是‘熔炉’树根。”
李凛带着菈妮走出灵庙，朝她说道。
“一起去见哥哥吧。”
菈妮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凛没有再次撕裂时空，而是拉着菈妮的小手，穿过由无数跪倒在地的无头士兵们组成的阵列，朝着深根的最深处走去。
这里是第三座永恒之城，亦是唯一的无名永恒之城。
——因为必将毁灭，所以无需姓名。
相比诺克史黛拉和诺克隆恩这两座被抹去文明的永恒之城，这座无名永恒之城已经被彻底的毁灭，连一座相对完整的建筑都难以找到。
“玛莉卡母亲，之前信仰的也是黑月吧？”
行于安静的跪拜于两侧的无头士兵之中，菈妮仰起头，轻轻地朝李凛问道。
第十四章 一吻天荒，无处可逃
李凛有千言万语，有太多海誓山盟和爱意想要宣泄。
他想要承诺给眼前少女世上的一切，想要让她得到全部最好的。
但在他开口之前，菈妮已经先他一步，吻上了他的唇。
“啊啊啊！！！”
安静到极致的圣树教堂在此刻沸腾。
而李凛和菈妮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是拥有星星与月亮的神。
而他是因与神明交错而的生辉的王。
时间会淹没过往，但他执掌永恒，手握时空的权柄。
所以，这一吻，便是地老天荒，便是永恒。
一吻天荒，无处可逃。
像是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朵，像是停止流淌的沙漏。
时间静止，在这瞬间，李凛再次确定一点。
他是她唯一的永恒之王，她也是他永远的王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圣树教堂再次安静下来，两人的唇瓣也渐渐分开。
菈妮尽管俏脸微红，满是羞涩，但仍毫不退让的紧紧盯着他。
李凛无法移开目光。
“我会永远爱你。”
他低头让两人的额头相贴，以温柔到极致的语气轻声说道。
千言万语都不及此刻。
“我相信你。”
菈妮也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着。
“然后更加爱你。”
在他们身后，蕾娜菈慢慢鼓起了掌。
掌声雷动。
李凛拉着菈妮，朝台下的众人深深一礼。
按照常理而言，李凛还要致词，接下来，也还要他们两夫妇参与一些庆祝的活动。
但李凛和菈妮都不是喜欢热闹的类型，会举行这场婚礼，也只是因为他想给他的公主最好的一切。
——现在，是他的女王了。
在一起跟蕾娜菈打过招呼后，李凛拉着菈妮，在众人或是哄笑，或是羡慕的眼神中退场。
婚礼还在继续，圣树的子民们不断端来精致又美味的食物。
圣树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来自交界地各处的能人异士们开始表演节目，说实话，这场面已经不是大开眼界四字足以形容的了。
教堂中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但是随着李凛和菈妮的离去，主位左右两旁的最前排的座位上，好几处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涅斐丽犹豫一下，还是站了起来，朝蕾娜菈致歉后，提前离场。
满月女王笑着摇手，示意无妨。
在涅斐丽走出教堂后不久，阿史米也选择了提前离开。
“赢家只有一位啊。”高大的女性骑士看了看身旁的粉发少女，感慨的说道，“哥哥婚礼这么重要的场面都没有出席，女武神大人，看来是最难过的那一个啊。”
“圣树骑士就是这样妄议圣树未来主人的么？”
梅琳娜看着罗蕾塔。
“我曾经是卡利亚的骑士，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故乡永远是卡利亚。而如今，我侍奉的也只是米凯拉大人。”她说道，“圣树的未来之主？那个只会重复喊着哥哥的小女孩？”
罗蕾塔笑了笑，也主动起身，提前离开了教堂。
牵着菈妮的手，李凛带着少女慢慢朝刚搭建完成不久的，艾尔登之王的婚房走去。
婚房搭建在接近圣树顶端的位置，处于朦胧的云雾之中。
“距离为你戴上暗月戒指，向你宣誓忠诚，缔结契约，好像还在昨天。”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菈妮看向带她踏上云端的王，“在那之后，我前往夜空探索完善我的律法，回过头来，就已是和你的婚礼了。”
“你亲眼见到了银河，在星与月之间漫游……它们有你漂亮么？”
菈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奇怪的话。”
李凛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抱歉，我只是想说……你今天真的好美，是全世界最美的公主。”
菈妮没有说话，停下脚步。
她望着他的蓝色眼眸里，流淌着群星。
李凛被这样的她俘虏。
他深吸口气，弯腰抱起他的公主，撕裂时空，来到圣树的顶端。
这里已是云巅，世间万物都被他们踩在脚下。
圣树临近顶端的位置，有一栋十米多高的华美王宫。
作为艾尔登之王，在这片交界地，唯独圣树之主，可以让他的子民们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在交界地的最高处，建造出一片这样不算宏伟，但也足够精致和宽阔的建筑。
抱着菈妮，李凛没有放开，漫步走入了王宫之内。
王宫的墙壁由花纹繁复美丽的石砖构成，施以大量的纯净黄金作为点缀。
玄关的两侧，是由星星琥珀雕琢而成的，显得极为真实的两片银河。
魔力的氤氲在壁画上流转，璀璨的星星缓缓的运动着，眼前的景象如梦似幻。
穿过玄关，李凛直直走入了属于菈妮的闺阁。
在一张基调为金色的大床上，他将怀中的菈妮放了下来。
语言在这种时候失去意义，菈妮伸出四手，搂住李凛的脖子，再次主动的吻了上去。
艾尔登之王开始探索，而他的王后开始迎合。
琴瑟和鸣于冬夏，鸾凤相依于春秋。
清晨的一滴露珠滴落，浇湿了迎风绽开的牡丹。
拥有完整律法的神人，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并非凡俗，这是个漫长的夜晚。
谁都不愿先一步满足，菈妮想要继续，想要更多体验，想要这个晚上永不结束。
李凛亦是如此。
他获得了菈妮的爱，菈妮的初吻，菈妮的一切。
最后的最后，终究还是最强的艾尔登之王赢下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神清气爽的独自走出了属于菈妮的闺阁，是的，即便他们即将离开，李凛也想把这个地方作为菈妮的闺阁。
毕竟是承载他们俩第一次的地方。
说起这个，不论是他还是菈妮，尤其是菈妮，都可以算是大龄……
咳咳。
菈妮已经疲惫的歇下，而他作为永恒之王，却还没有到需要休息的程度。
女生在这种时候更需要陪伴，哪怕她已经睡着。
李凛只是出来透了透气，就准备再度返回闺阁之中。
回去之前，他遥遥看了一眼远方升起的太阳。
日蚀之日，仅剩最后三天。
有关于神祇的一切，也即将迎来最后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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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又改……删了一堆，还发不出来我真要急了。
撒花
第十六章 好久不见，哥哥
李凛微微一笑，“你是怎么猜到的？”
“黄金律法是在稀人创造永恒之城后才降临的……母亲的名讳是‘永恒女王’，谁都知道她最初的信仰不是黄金律法，但我也是现在才敢确定，她此前信仰的是黑月。”菈妮喃喃说道，“无上意志击碎了黑月……怪不得……”
“所以，宵色眼眸女王也是永恒一族的族人？”菈妮继续问道。
“嗯。”李凛点了点头，“我也是直到前段时间，探索宵色眼眸女王在交界地的存在时才发现这一点……母亲是真的瞒的很深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菈妮垂下眼帘，“若非你的帮助，我说不定现在都没能摆脱双指的监控与钳制。”
“现在想想，真的是一段好长好长的……”李凛顿了顿，“不过现在，一切都将迎来终点。”
所有道路最终都会走到终点，不再言语的两人很快来到了葛德文的尸体面前。
他昔日英俊的肉体早已膨胀的面目全非，金色的长发不知所踪，太阳般耀眼的面容变成了暗红恐怖的巨大贝壳脸，躯干和大树根几乎融为一体，密布着恶心的脓疮。
他的双足，也在熔炉百相的作用下化作了庞大的人鱼尾巴。
单从外表上来说，葛德文的尸体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为人的模样。
这里是死王子的宝座，亦可说是葛德文肉体的囚笼。
面对着这位和自己有着千丝百缕关系的异（同？）父异母的兄长，菈妮的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牵着菈妮，李凛和他一同举起了手。
月之权柄，现如今已经完全交由菈妮所掌控。
她本就是暗月的主人，如今收集完全了黑月的碎片，而满月的力量，也在昨天由蕾娜菈交托于她手。
暗月，黑月，满月。
太阳，熔炉，日蚀。
哥哥，我们来迎接你的归来了……
下一刻，深根底层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轰隆隆隆……”
凌驾神明的力量发动，地壳内部物质开始进行变位的构造运动。
组成地壳的岩层，沿平行于交界地表面的方向变动。
深根位于王城的底部，早在一个月前，李凛就将圣树的士兵派去王城，对深根之上地面的王城人群进行疏散。
王城的人口本就不多，如今，疏散工作早已完成，只剩部分的士兵还在进行惯例的巡逻。
大地开始剧烈的震荡。
震动的源头，来自王城罗德尔的黄金树。
整片交界地上的居民都感受到了这股震动的存在，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那颗无比高大的黄金树。
前所未有的地壳变动引发了盛大的自然现象，天地失色，表面的海陆也随之发生变化。
“怎么可能……”一位罗德尔的士兵震惊的跌坐在地。
地震的烈度虽然非常高，但以罗德尔士兵的素质，若非震源来自黄金树，他不会就这样简单的摔倒。
地震的震源极深，本不该引起这样恐怖的震动。
然而，李凛的目的，是让这片深根重见天日。
“轰！”
一声炸裂的巨响，黄金树旁的土地猛地裂开！
屹立上千年的黄金树，在这一刻轰然倒下！
“不！”
“怎么可能？！”
交界地的诸多生命们，同时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一座巨大的褶皱山系因此产生，黄金树上的建筑随着黄金树的倒塌而破碎。
永远位于深渊的地底深根，于地表显现。
死王子那非人的庞大身躯，也在王城的世人眼前展露出冰山一角。
“那是什么……”
一位士兵木着脸，朝一旁的同伴问道。
“怪物……”
他喃喃的说道。
不说这两名士兵从未见过葛德文，即便是葛德文生前的熟人，也决计无法从这具膨胀发烂的硕大尸体上看出他曾经的样貌。
山体越变越高，死王子的宝座连同受熔炉百相力量影响的葛德文尸体，一起完全的呈现于地表。
在宝座下方，是堆积如山、腐臭扭曲的身体。
苍蝇和蚊虫在这周围萦绕，极端的恶臭从这里扩散。
久居地底的阴暗生物们乍逢阳光，顿时疯了一般的朝阴暗处躲去。
“太阳”葛德文时隔多年，再次见证太阳的光辉。
而与此同时，满月与暗月，以及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黑月，一同运动到接近太阳和交界地的中间的位置。
在众人头顶闪耀着刺目光辉的太阳，开始逐渐暗下。
当然，即便是在发生日蚀现象，太阳光线变得黯淡的时刻，凡人亦不能长久的直视太阳。
菈妮在山体破开地面之前就已经消失，李凛独自手持【神躯化剑】和【猎杀指头刀】，站在兄长巨大尸体的一旁。
太阳被侵蚀的部分越来越多，天色也变得接近夜晚的模样。
地壳的运动渐渐停止，一半的罗德尔王城化作历史，一座崭新的光秃山脉出现在黄金家族的大本营中。
李凛深深吸气，同时抬起双手的刀剑。
少年静静的献上祈祷。
【哥哥啊、哥哥，希望你能正确的死去。】
下一刻，神躯化剑贯穿葛德文被吊在大树根上的躯干，猎杀指头刀则深深钉入即似扇贝，又像章鱼的诡怪头颅正中。
太阳，被完全侵蚀了。
绝对的恐惧席卷了这片交界地上所有人的心智。
他们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这是必须敬畏的对象。
——人在面临绝大的恐惧时，无法视而不见。
“灵庙士兵们，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话音落下，所有跪倒在地的，亲自斩断自身头颅的无头士兵们抬起身子，化作点点白光消散。
七具无魂半神的躯体作为祭品消失，诡秘的钟声突然出现，在交界地的上空响彻不歇。
无魂者的灵魂，被召唤了。
“太阳啊，请再世重生吧！”
李凛高举双手，大声的喝道。
一座华丽的太阳罩顶的城堡，在被侵蚀的太阳上浮现出虚影。
没有大树会不需要太阳，黄金树需要太阳，米凯拉的圣树亦需要太阳。
一位英俊得如同天神，在外貌上丝毫不逊于他的金发男人，出现在李凛的身旁。
“好久不见。”
李凛抬头，直视眼前的朝他微笑的太阳。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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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伏笔，已经不能说是伏笔了，也终于揭露了。
交界地的故事即将结束，敬请见证最后的一切！
第十七章 大结局
李凛的金色长发柔顺光亮，如同笔直的瀑布一般华丽。
黄金王子的长发则是不羁的披散着，气质中糅合了些许初王的狂放。
“你终于长大了。”葛德文柔和的笑着，“也成功的当上了艾尔登之王。”
“多亏了你的帮助。”
李凛说道。
王者和神人必须结为夫妻，这是黄金律法的规则。
葛德文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艾尔登之王。
而当时被黄金律法承认的下一代神人，只有菈妮、玛莲妮亚和米凯拉。
葛德文大笑一声。
“我只是做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事。”
“至于其他人……”
葛德文没有等待他回答，垂下眼帘，深深看了一眼李凛。
“是这样啊……”
他自言自语道。
“抱歉。”
李凛歉意的说道。
“为何抱歉？若你没能按照计划将他们作为祭品吞噬，才该向我道歉。”葛德文默默的说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还能重归人世，其他兄弟们却是真正的死去了。”
伴随着无魂的半神再世，守卫他的士兵们也得以以英雄的身份归树。
——然而黄金树已经倒塌。
所幸，新的圣树会接纳他们，并同样将他们视作英雄。
永恒之王的时代，得到赐福者不再永生不死，但灵魂同样会回归圣树，进行轮回的转生。
太阳也光顾污秽之地，但并没有因此而被玷污。
身旁那具臃肿的恐怖尸体淡化消失，李凛伸手，正欲召回猎杀指头刀与神躯化剑。
然而，代表终结与新生的刀剑没有回到他的手中。
李凛转头。
葛德文手持两把武器，抬头看向天空，淡淡的说道。
“交给我吧。立于万物的一之外的存在，也不过是个躲在高维空间的混沌。对交界地缺乏控制力的外来者，我一个人去解决就行。”
天神般耀眼的男人微微侧头，笑着对他说道：“你就陪你的菈妮，好好在这块交界地上生活吧。”
李凛沉默了一下。
如果你因为错过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会错过星星的月亮。
葛德文在心中想着。
他是黄金一族的长子，理当庇护成群的兄弟姊妹。
想要杀死无上意志，即便拥有神躯化剑和猎杀指头刀，若是不达到和祂相近的维度，是不可能做到这件事的。
碰都碰不到的敌人，又谈何消灭和推翻？
无上意志虽是外来存在，但与其他外在神祇不同，是拥有造物级别能力的存在。
祂绝非全知全能，但的确拥有高于其他其他外在神祇的位格和能力。
而猎杀指头刀和神躯化剑，也的确拥有伤害祂的能力。
他摇了摇头。
“我和菈妮在彻底断绝黄金律法和神祇之力后，也会离开这片交界地……她决定把未来的一切，交到人类自己手中。”
“哦？”黄金王子露出欣赏的神情，“是菈妮的决定么？蕾娜菈生了个好女儿。”
“嗯，在那之后，交界地会遵循月的法则，开始千年的旅程。”
“这样啊。”葛德文点了点头，“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无上意志交由我亲手毁灭，你们不要插手。”
“但是你一个人……”
“你已经见过了法环了。”
葛德文打断了他的话。
日蚀完成，点点蓝光凝聚，菈妮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李凛身旁。
“嗯。”李凛点头。
“那你就应该知道，那位于法环尽头之物……”
“——是太阳。”
葛德文沉声说道。
“该说抱歉的是我，重归人世，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送给你和菈妮。”
手持短刀长剑的兄长脸上露出歉意，“我以太阳的名义，为你们献上祝福。”
代表着热情、活力、希望与温暖的阳性力量从葛德文的身上逸散，渗入李凛与菈妮的身体。
“虽然刚刚说完好久不见，但接下来……”
葛德文侧过头，语气洒脱的说道。
“我要去完成我必须完成的最后一件事，祝你和菈妮的旅途愉快。”
“……永别了，弟弟。”
米凯拉是黄金家族最后出生的孩子，无法长大的他亦是玛莉卡的幺子。
葛德文没有回头，继续说道。
“他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菈妮。”
“我会的，兄长。”菈妮说道，“永别了。”
背对着两人的葛德文微微一笑，没有回头。
天神般的金发男人神色郑重的昂起头颅，面朝一片漆黑，只剩最边缘一圈还闪耀着炽热光芒的太阳。
随着太阳被完全侵蚀，一轮青白色的光区显现。
这是太阳大气的最外层，由高温、低密度的等离子体所组成，在白光中的总亮度比太阳圆面亮度的百分之一还低，约相当于满月的亮度。
因此，名为日冕之物，只有在日全食时才能展现其光彩。
他举起双手，高声吟道。
“世界之灯，宇宙之光。”
生命的种子，不灭的永恒。
葛德文头顶的散发，化作无数光束构成的太阳金冕。
“无上的存在啊。”他垂下双手，“敬请见证！”
“——太阳的愤怒。”
！！！！！！
白昼因日全食而变作黑夜。
这一刻，太阳“爆炸”了。
所有跪拜在地的人们，意识到了恐惧的来源。
太阳爆炸？
的确，太阳亦非绝对的永恒之物，迟早有走向灭亡的一天。
在一切生灵的意识中，太阳猛地无限膨胀，绽放出毁灭的绝对光热。
世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不，一切都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去了多久，恍惚之中，生灵们死而复生，重归于这座完好的交界地。
“发生了什么……”
一个跪拜在地的罗德尔士兵怔怔的起身，看着满是老茧的双手。
接着，他抬起头。
日蚀的景象像是幻觉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刺眼的太阳如常的悬挂着。
然而，眼前一座占据了半个罗德尔王城的褶皱山系，证明他刚刚所见的一切并非梦境。
菈妮站在李凛身后，看着她的王。
艾尔登之王静静的直视着头顶的太阳。
“结束了。”
她从背后拥住李凛。
李凛把右手覆盖在菈妮的小手上。
“嗯，这座交界地，不会再受到任何神祇的管束。”
“那么。”菈妮把脸贴上他的后背，“我们的旅途……”
时空变幻，两人来到法环内部。
菈妮松开李凛，走到玛莉卡女王面前。
“我在此宣誓：”
李凛静静的看着他的神以双手捧起母亲的头颅。
“所有的生命，与所有的灵魂啊。”
“从此刻开始，即是星星时代。”
太阳再次消去，一轮巨大的冰冷月亮冉冉升起。
“此乃月亮的指引下，千年的旅程。”
“环绕一切的寒冷长夜开启，所有的一切不再受到律法的影响，向着从未有过的方向前行。”
“在黑暗的道路中，去体会恐惧、彷徨、孤独吧。”
将一切交给人类本身，菈妮回过了头，面向他的王。
“好了，一起走么？”
菈妮微笑着说道。
“我亲密、永恒的爱人。”
“走吧。”
转头看了一眼朝他们走来的红发少女，李凛点头。
“开始我们的旅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