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苏晓桐浸在水里，又变回了半人半鱼的形态。
她挽起自己鬓边的发丝，轻轻笑着：“难为你们还能找到这里来。”
长发垂落，露出后背的鱼鳍。
“是不是很难看？”苏晓桐无奈道。
“当然不！”吴奕激动地说，“晓桐，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最好看的！你是美人鱼，是仙女啊，千万别把自己当成怪物！”
苏晓桐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泛起自嘲的神色：“会这样认为的，现在恐怕只剩下你了。”
说来也可笑，她一直没把吴奕当作一回事。
年纪小，在圈子里没有人脉，业务能力也不出众，只不过因为他够听话，图个省事，才让他做了自己的经纪人。
直到此刻，苏晓桐才发现，原来只有这个小男生，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会陪在她身边。
“我也觉得苏姐姐挺漂亮的，瞧这鱼尾巴，多么鲜艳，多么闪亮！”
洛小初一双翦水秋瞳闪烁着光芒，像是充满了羡慕似的。
她当然不是为了安慰苏晓桐，只是单纯的审美比较奇怪而已。
苏晓桐被洛小初逗笑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真想把它让给你。”
洛小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便拒绝了苏晓桐的提议：“不用了，我不缺这种尾巴，你还是留着作为自己的武器比较好。”
苏晓桐已经转化成异域生物，将来，她会碰到更多未可知的危险。
即使她现在无法适应，在漫长的岁月中，定然有许多机会能将她训练成真正的鲛。
“我们去看过了你的母亲苏妙。”
萧凝萌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
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苏晓桐脸色微变。
她眸中所剩不多的光亮渐渐黯下，叹道：“她……还好吗？”
“状态不错。”
“我这个样子，以后大概也没法再去见她了。”苏晓桐苦笑。
洛小初摇头：“我觉得她不会介意你有一条鱼尾巴，因为你的爹地就是怪鱼鱼啊。”
“……我爸？”
苏晓桐愣住。
她对自己父亲几乎没留下多少印象，只记得三四岁的时候，他就失踪了。
苏妙就是因为思忆成疾，这才不得不入住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非要说的话，苏晓桐对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只有怨恨。
若不是他，她们母女的生活何至于如此潦倒。
叶司城倚在门框上，抱臂眯着星眸，淡然道：“你从人变成鱼，似乎是因为继承了你父亲的血统。”
苏晓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良久，她才颤抖着声音说：“我爸，他真的……为什么，他害得我妈患上疯病还不够，现在还要毁掉我的人生！”
吴奕有些手足无措的劝道：“可是，如果没有他，你也就不会出生了啊！对我来说，只要世界上有你在，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还不如不要出生！”
苏晓桐杏眸含恨，长长的指甲在陶瓷上划出数道痕迹。
“你别这么说……”吴奕伤心地低下头。
“我很同情你。”萧凝萌沉声道，“但你很快就会变成你父亲的同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