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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的小肥兔
2022.1.1
第一百零五章 画舫中再谈魔教(万字更新求订阅)
秋风萧瑟,吹起一地落叶。
随着深秋将至,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冷了起来。
渝州河两旁的树干光秃秃的,更是增添了几分落寞和孤寂。
但是济世堂的日子就像往常一般,普通,平静且温馨。
“小安大夫?”
安景和赵青梅正在研磨草药,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一个穿着粗布衫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老李啊,怎么样,你的腿脚好了没?”
门口站的人是在渝州河上撑船的船夫老李,近来天气转寒,游玩的人也是肉眼可见的减少,撑船的活计自然也少了许多。
前段时间听闻别人挑煤能赚些银子,五十快六十岁的身体跑去挑煤,由于缺少经验还有技巧,还硬撑着脸面,煤块的分量丝毫不减,才干了两天就扭了脚。
“经小安大夫医治,我的腿伤哪有不好的道理。”
老李笑呵呵的拿出一个牛皮纸,道:“这里有几个柿子,熟透了的,可甜了。”
安景看到这,连忙道:“真是客气了,这柿子我们家也没人吃,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船夫老李是个鳏夫,家中无儿无女,只有他一个人,平时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挨,几个柿子不值钱的东西,小安大夫和小安夫人拿着吃就是了,莫非是嫌弃老李不成?”
老李一听,顿时着急道。
赵青梅轻笑一声,拿起桌子上红彤彤的柿子把玩起来,“夫君,既然老李都这么说,就收下好了,我也好久没吃过柿子了呢。”
“就是就是。”老李听到这,顿时笑了起来,“小安夫人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家里还有,挂满了一树,这腿脚不灵便了,我正打算找个小摊子,贩卖这些柿子。”
“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说完,老李一瘸一拐走出了济世堂。
安景看着老李的背影,心中感叹了起来,这寻常百姓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每年来他都能收到不少像这样的人情世故,前几日还有人送来了一只土鸡。
小黑仔吃骨头都吃的肥头大耳了起来。
“夫君,忙了一早上了,来吃个柿子吧。”
赵青梅掂了掂柿子,随后将柿子皮都剥开了,伸到了安景的面前。
安景嘿嘿一笑,“夫人,晚上我喂你吃,这白天不应该你喂我了吗?”
“死相。”
赵青梅美目含水,娇媚嗔怪的道。
安景话是这样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了柿子,赵青梅的脸皮还是薄了一些,不像他。
“姑爷,我刚才听到说有吃的........”
就在这时,檀云揉着眼睛,睡眼惺忪从后堂走了出来。
“你个惫懒货,天天就知道吃。”
安景没好气的道。
这几日,檀云的精神似乎又变差了似得,做什么事情都像是没睡醒。
“柿子,刚才那人送来的是柿子吗?”
檀云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柿子,不由得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姑爷........”
“拿去吃就是了,我还能不让你吃?”
安景说完,坐到了椅子上继续研磨草药。
“姑爷你最好了。”
檀云兴奋揣着两个柿子,随后坐到了门口。
小黑仔欢快的尾巴跑了过来,绕着檀云的脚边不断转圈,蹲在地上,圆鼓鼓的肚子都贴到了地面,双眼好奇的看着檀云手中的柿子。
“让让!快让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响。
安景和赵青梅不由得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壮汉急匆匆的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男子,男子面色发黑,双目紧闭,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
这三人安景都认识,乃是山中的猎户,济世堂有一些草药就是从这些猎户手中收购的,最前面的猎户正是负责和安景交易的柳麻子。
柳麻子一进来,双眼通红,连忙道:“小安大夫,你快看看陈小二.......”
“别着急,我先看看。”
安景安抚了一下柳麻子,随后看向了躺在担架上的猎户陈小二。
这一看,眉头顿时一皱。
陈小二身上完全没有气息的律动。
随后安景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发现陈小二的脉搏没有任何波动,已经彻底停止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眼前的陈小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但是在陈小二的身上却布满着一层黑色的气机,这气机不像是凶猛的煞气,也不像是诡异的阴气......
而且这气机蠢蠢欲动,似乎正在向着周围蔓延开去。
赵青梅也是发现了那气机,眉头不由得一皱。
“夫人,檀云,你们先退后。”
安景深吸一口气道。
赵青梅和檀云听到这,向着后方退了去。
“你们两个,先把他抬出去。”安景深吸一口气道。
两个猎户听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听从安景的安排抬着担架走出了医馆。
安景从药柜台上拿出一些艾草,手指用力将其捏碎,随后大步走了出来,将这些艾草的碎末洒在了担架上的尸体。
“小安大夫,人怎么样?还有救吗?”
柳麻子看到这,不解的问道。
安景摇了摇头,道:“死了,只有大罗神仙才能救活,凡人根本就回天乏术。”
“死了!?”
柳麻子和另一个猎户听到,都是心神一抖。
“陈小二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安景不禁问道。
这黑色的气机有问题,陈小二就是沾染了这黑色的气机,最终才会命陨,而且看样子这黑色的气机凝而不散,似乎具有很强的传染性。
“就在昨日,我们几人一同上山,准备在今年最后一次狩猎。”
柳麻子咽了咽口水,随后才道。
秋季的时候,一般都是猎物最为肥美的时候,这个时候是打猎最佳时机,一旦过了秋季,那便是残酷的寒冬时节。
一般猎户这个时候都不会再上山,一来搜寻到的猎物很少,二来防止猎杀太多,使得次年猎物急剧减少,这是行规。
甚至有的村镇都会封山,防止一些猎户私自进山打猎。
柳麻子继续道:“我们上山狩猎,一般都是分开行动,只有遇到大虫或者黑瞎子才会结伴而行,就这样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准备下山,但是陈小二却一直没有出现,起初我们还以为他独自回庄子里了,随后便下了山,等我们回到庄子,却没有发现陈小二,这时我们才知道这件事严重性,随后整个庄子猎户都上山去搜寻陈小二,直到今天早上,才在一颗大树下找到了这陈小二,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
安景眉头紧锁,随后看了那柳麻子和那猎户一眼,道:“此事不简单,你们最好先去报官要紧。”
他是一个大夫,要做的就是悬壶济世,医治病患,其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做。
“好.....”
柳麻子和同伴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
“这样吧,我带你们一同去衙役。”
安景沉吟了片刻道。
韩文新此刻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两人去了衙役寻不到人,到时候还耽误了事情。
“那就麻烦小安大夫了。”柳麻子一听,连忙感激道。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济世堂,“夫人,我去一趟衙役,你照看一下医馆。”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一些。”
赵青梅关心的道。
“好。”
安景背着小药箱跟着两个猎户匆匆离去了。
“小姐,这件事看起来并不简单。”
檀云柳眉微微一蹙,随后欲言又止。
她明显能够看的出来,那猎户尸体之上有气机残留,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姑爷起来。
“我知道,夫君的医术高明,应该不会出事。”赵青梅缓缓说道。
安景的医术她是看在眼中的,独特且高明,甚至她觉得不比江湖一些名医差,而且他还十分年轻,如果心思全部放在这上面的话,成为一代名医想来是不难的。
对于医道之上的问题,她倒是不担心,再说还有魔教人宗高手暗中保护,一个普通的大夫应该不会招惹到可怕的高手。
“教主,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李复周从堂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几本书册,“姑爷这是去哪?我方才看到他走的十分匆忙。”
方才他和安景擦肩而过,发现安景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要知道这小大夫医术还是十分不错,平日一些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中基本都是药到病除,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檀云在旁道:“那猎户上山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吊着一口气没死想要来问诊的,现在送去了衙役去了。”
“原来如此。”
李复周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赵青梅抱了抱拳,道:“教主,何云开传来了消息。”
“说。”
赵青梅坐了下来,神情淡漠。
李复周沉声道:“据他所讲,刘青山已经在准备召开五帮大会,商讨五帮联盟的事宜,暗中正在和他通气,不过被他言辞拒绝了。”
何云开,当今天下五大帮之一三湖帮的帮主,二品巅峰的修为,当今大燕江湖虎榜之上排名第二。
此人急公好义,侠肝义胆,备受江湖中人尊崇,声名极大,而且他的实力也是极为不俗,虽然是二品的修为,但是江湖大多数拳掌指手,刀枪剑棒几乎样样精通,曾经就斩杀过一个一品高手,从此名声大震,使得排在这虎榜第二。
此人在江湖受尽一些初出茅庐的小辈追捧,甚至奉为江湖君子。
不过在场几人却是十分清楚,那何云开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此人真实的性情阴险毒辣,背信弃义,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擅长左右逢源,投机倒把之辈。
也正是因为如此性子,他才能在大燕江湖诸多势力当中站的一席之地。
在尔虞我诈,危机四伏的江湖,没有实力的君子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三湖帮是五大帮实力最低的,声名最弱,但好歹也是五大帮之一,也是实打实的一方雄主。
“何云开言辞拒绝了?”
赵青梅淡淡的道:“依我看,他是满环欣喜的答应了才是,他敢拒绝刘青山?”
刘青山是什么实力,那可是天花境界,帮内还有天六,郭玉春这样的一品高手,就算七大金刚折损大半,但还有西山三怪,苍山飞鹰等二品高手,总体实力可不是三湖帮能够比肩的。
要不是魔教暗中扶持这三湖帮,还有何云开见风使舵的本事,三湖帮早就没了踪影。
何云开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左右逢源,除了暗中和魔教私通之外,此人不知道还暗地里投靠了哪一方大人物,这般两头吃,所以在大燕江湖当中混的也算是风水水起。
“五帮联盟。”赵青梅轻笑了一声,“你说如果这五帮大会真的召开之后,五帮联盟的盟主却不是刘青山,会不会很有意思?”
李复周听到赵青梅这话,心中一震,“教主,你的意思难道是?”
难道教主想要扶持一个傀儡?如果能够掌控五帮联盟这样势力的话,到手魔教进入大燕可就轻松多了。
五大帮派实力明显弱于七大派,但是为何在江湖当中声势却不弱,很大原因便是五大帮派人数众多,而且分布极广,帮内众人可以达到一呼百应的地步。
赵青梅继续道:“五帮联盟,刘青山没那么容易成功,他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博弈的是他身后人,若是真的能够摆盘,我们何不与其博弈一番?”
李复周没有说话,赵青梅想要摘取五帮联盟胜利的果实,若是没有窃取成功的话,那无疑让大燕又增添了一方巨擘,到时候魔教想要进入大燕无疑是困难重重。
但若是真的摘取成功,那无疑是让魔教如虎添翼。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在博一手。
“帮主此计也不是不行,不过当下五帮大会能否召开还尤为可知。”
李复周深吸一口道:“风雨楼,望京海,金角盟未必能够和刘青山一心,而且其他有心人也未必愿意看到。”
“这事便让刘青山去操心好了。”赵青梅淡淡的道。
李复周点了点头,随后思忖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道:“教主,属下还有一件事要汇报,根据鬼面佛陀的情报,发现了天魔令.......”
“此言当真!?”
赵青梅眉头一挑。
一旁的檀云也是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震。
天魔令,魔教之人没有人会不知道这天魔令是何物,此物乃是上一任魔教教主江尚贴身之物。
江尚从来不离手。
如此说来,消失数年的教主有线索了?
天魔令重新出现了,莫非江尚真的死了?
“据说是在楚南英之子楚怀的府邸发现,但属下总觉得有些奇怪.........”李复周凝重的道。
除了魔教顶尖高手之外,几乎没有多少人会认得这天魔令,难道说着天魔令是被楚怀侥幸得到?
赵青梅深吸一口气,才道:“一定要查清楚。”
“是!”
李复周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若是江尚还在的话,那魔教定能一扫颓势,雄风重铸。
要知道江尚可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在这天下当中难有敌手,七大派除了萧千秋之外,无一掌门是他的对手,在大燕江湖也是能够震动江湖的存在。
他的生死,牵动着魔教的大势。
“有人来了。”
赵青梅向着门外看去。
“小安大夫,小安大夫。”
不多时,一个老者拎着两个又肥又大的兔子走到门口,高声喊道。
“家里兔子肥了,可以杀了吃,我给你送来了三只。”
.........
渝州城,衙役门口。
“莫非是尸气!?”
安景脑海中还在想着那黑色的气机,随后心中一动。
在古籍《归葬》当中,他曾经看到过,关于天下气机的介绍,里面不仅有阴气,煞气详细的描述,还有一种极为少见的尸气。
所谓尸气,便是大量尸体汇聚之后所形成,根据传闻尸气太过浓郁甚至会发生极为可怕的异变。
至于具体是什么可怕的异变,《归葬》当中也是没有说。
“安兄,还在想方才那事呢?”
鼻青脸肿的韩文新这时从衙役里走了过来。
“有些奇怪。”安景点了点头道。
韩文新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很正常,每年上山猎户死了不少多少,不是大虫就是黑熊子所谓,要么就是被江湖仇杀。”
韩文新作为捕头,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死人和尸体,倒是没有多想。
安景幽幽的道:“那陈小二死的蹊跷,仵作也没有检查出异样来,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这倒是十分奇怪,不过秦捕头不是去调查了吗?他的能力在我之上,若是有什么问题他必定能够查出来的。”
韩文新拍了拍安景的肩膀,笑道:“好了,我们就不要去纠结这些问题了,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安景看了韩文新一眼,心中纳闷,难道昨晚那黑衣人暴打他之后然后和他说恩怨两清了?如果是真的话,那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我爹今晚给我相了一个小姐。”韩文新嘿嘿一笑。
安景:“........”
“这事我还没有和别人说过。”
韩文新眼中带着一丝希冀,“据说那小姐长得十分标志,性格温婉纯良,而且家底殷实,在临江城都有铺子,如果此事能成........”
安景听到着,不禁点了点头,“那还挺不错的。”
“安兄安兄,来来来,我们边走边说。”
韩文新一把拉着安景,向着远处走去,越想越激动的道:“你来教我一些经验。”
“经验,什么经验?”安景不解的道:
“就是你和弟妹之间相亲的经验,到时候我需要注意什么?”
“注意别暴露本性。”
“安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文新顿时露出一丝不悦。
“我说的可是事实。”
安景一脸认真的道。
韩文新若是暴露了本性,就依照他这条件也很难找到一个女子。
“你说弟妹当初看上你什么了?”韩文新自言自语道:“莫非是长相吗?”
说到这,他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安景。
不得不说,安景长得确实不错,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他的眼睛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但是细看之下,他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如皓月般皎洁明亮。
“安兄,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韩文新胳膊肘捣了一下安景道。
“长得不丑的话,还是挺好看的。”
安景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韩文新忍不住笑道。
“狗日的。”
韩文新听到这,顿时一沉,轻哼道:“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半斤对八两罢了。”
“不不不!”
安景连忙摇头,“韩兄你这就错了,长得吓人和长的吓人那可不一样。”
韩文新听到这,顿时虎着脸。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不多时已经来到了渝州河的古桥上。
此时两边的河道停泊着密密的扁舟,几个船夫稀稀疏疏地摇着船,等待着游客。
“咦,那不是周老头吗?”
就在安景准备告辞回家的时候,韩文新看到前方那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惊呼道。
安景听到这,也是看了过去。
只见前方一艘小船上,周先明双手背后,一脸陶醉的站在船头。
“离月姑娘,我周先明回来了。”
感受着新鲜的空气,周先明心中莫名的感觉放松,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旁。
“嗨,周老头。”
周先明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安景和韩文新正站在湖畔旁,而鼻青脸肿的韩文新正在不断向着他挥手。
“小安大夫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周先明直接无视韩文新,看到安景就像是看到亲人一般。
“老东西,老子和你打招呼呢?”韩文新看到周先明对自己不理不睬,当下眉头一皱。
这粗鄙的武人!
周先明心中暗骂一声,但面上却是赔笑道:“韩...韩捕头你也在啊?”
“老小子你考的怎么样啊?回来的这么早?”
看到这,韩文新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不是又落榜了?不过没关系,此事早在我等预料之中。”
周先明没有理睬韩文新,转头看向了安景,似乎想要说什么,“小安大夫........”
“周先生,没上榜没有关系,千万别气馁。”
安景安慰道:“做牛做马习惯了就好了。”
周先明听闻,整个脸都是黑了下来。
韩文新想到了什么,在旁提议道:“为了庆祝周老头秋闱归来,依我看,我们不如听听曲怎么样?”
“好啊。”
周先明听到韩文新的话,顿时眼中一亮,他第一次发现这粗鄙的武人也不是那么粗鄙。
“算了吧,我要及时回去。”
安景摇了摇头道。
“别啊。”
周先明一听,连忙道:“小安大夫,若是没有了你,那满天星河如同少了明月争辉,还有什么意思?”
韩文新在旁连连点头:“就是啊,安兄,我和这周老头隔了一代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周先明看了一眼韩文新,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算了,为了能够勾栏听曲,我忍了。”
“我真的去不了。”安景摇了摇头。他到现在还记得上次和周先明去听了个曲,被发现的后果。
说不定两人就有内鬼,尤其是周先明,为了银子随时可以出卖自己。
勾栏听曲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周先明眼珠一转,道:“不如这般,我去把李先生也叫来,我们一同前去,这样人多也热闹。”
“李老先生吗?”
韩文新听后眉头微微一皱,他和这些读书的反正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安景听闻却是心中一动,上次没有试探出李复周来,这倒是一个好机会,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也好。”
安景想了想,道:“不过就劳烦周先生跑一趟了,顺便.......”
“小安大夫就放心交给在下吧。”
周先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果然,有谁能够拒绝勾栏听曲呢?
.........
渝州河上。
一艘画舫随着水波飘荡,清脆悦耳的琴声从中飘逸而出。
画舫中,安景,李复周,韩文新,周先明四人分别坐在案几之上,前方有着一妙龄女子正在拨弄着琴弦。
“李先生,我们许久没有这般听曲了。”
周先明转头看向了李复周感叹道的。
“一共是二十三天。”
李复周点了点头,随后端起酒杯道:“来,我们喝一杯。”
“来,喝一杯。”
周先明也是举起酒杯。
两人推杯换盏,惺惺相惜,尽显情深义重。
旁人不清楚之人的来历,李复周可是十分清楚。
周先明,蜀道夏城人,其父原本是夏城主簿,自幼便跟随父亲习文弄字,七岁时便凛然如成人,闻讲《九国春秋》,即能了其内涵深意,其后手不释书,至不知饥渴寒暑,乃是夏城有名的神童,在其十二岁的时候家中糟了大难,因为一场贪污案其父被发配边疆,其母很快也郁郁寡欢而死。
周先明没有参加科考,反而变卖所有家产,游历四方数十年,最后定居在了这渝州城。
通过李复周的观察,周先明却是一个大才,一个隐没在坊间的大才,可能他的文宫早就孕养出了一股文气,若是具现的话前途一片光明。
魔教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周先明这般能够洞悉局势的谋士。
“哎,这二十多天不见,竟然如此漫长。”
周先明放下酒盏,唏嘘不已,“不知道诸位这段日常过得如何?”
他在临江城可是‘省吃俭用’,过得十分寒酸,哪有在渝州城夜夜笙歌的日子快活。
“我的日常没有常。”韩文新夹起一口肉食放到嘴中,摇头晃脑的道。
“粗俗!”安景忍不住道。
李复周点了点头,随后淡淡的道。“闲来无事,不过插花弄玉耳。”
安景:“.........”
“小安大夫呢?”周先明看到安景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我?”
安景平静的道:“我一天不过一日三餐,比不得他们潇洒。”
“听到诸位安好,我就放心了。”周先明点了点头。
原来,他们过的都比我在临江城要好的多。
安景想了想,道:“对了,周先生,你这秋闱也过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回茶馆说书?”
“说书?”
周先明摇了摇头,道:“算了,秋闱之后,还要赶往玉京城会试与殿试”
“会试与殿试?”
韩文新手中动作一顿,“你不是落榜了吗?”
“我何时说过落榜了?”
周先明没好气的道:“我中了,而且是高中榜首。”
榜首!?
韩文新听到这,眼珠一瞪,随后大笑了起来,“老小子,你又在白日做梦了?你若是中了魁首,我就把这渝州河的河水喝干。”
周先明吹胡子瞪眼道:“这可是你说的。”
韩文新冷哼道:“我韩文新说话,一口涂抹一口钉,说喝干就喝干。”
“你就等着喝吧。”周先明也是不甘示弱道。
“好了好了,别为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争吵了。”
安景在旁做起了和事佬,笑道:“周先生,你真要去玉京城啊?”
“那是当然,此次秋闱不过是小试牛刀。”
周先明点了点头。
他周先明既然选择出仕,那自然就要做到极致,要不然不如在渝州城说书。
安景一脸可惜的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一直很喜欢听你讲的书。”
他这话可没有作假,若是先来无事,他最喜欢的便是在旁边茶馆听周先明说书。
周先明摆了摆手笑道:“都是真真假假,道听途说罢了,如果小安大夫想要听,以后我无事了便告诉你一些好了。”
安景心中一动,道:“不妨现在就给我讲些,我一直很好奇那魔教之事。”
“魔教!?”
周先明听闻,顿了顿。
李复周也是看了过来,周先明对魔教的看法让他也是很感兴趣。
“魔教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韩文新摆了摆手,“安兄,你若是想听,我可以跟你说说玄衣卫的屠戮各方宗门的故事,那可比魔教的有意思多了。”
安景在旁看了一眼韩文新,心中却是腹诽道:韩兄,你可知道你旁边的那位是谁?你这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啊。
李复周仿若没有听到一般,鼻观口,口问心,眼中更是连一点波澜都不没有。
看到稳如泰山的李复周,安景不由得赞叹,这老狐狸真是太深沉了。
周先明在旁连忙道:“此言差矣,那魔教可不是丧家之犬.......”
“魔教?总有一天我要手刃几个魔教妖人。”韩文新一口酒水喝了下去,随后拍了拍腰间的长刀,显得自己豪气十足。
但是在安景看来,韩文新仿佛在对李复周说:来打我啊,来到我啊...........
眼看韩文新还要继续乱说,安景在旁道:“周先生,你说,我听着呢。”
若是让李复舟心中产生不满,韩文新能否活过今晚都尤为可知......
韩文新看到安景打断自己话,反而让周先明说,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什么。
“魔教嘛,确实是江湖天下一顶尖势力。”
周先明微微颔首,随后道:“麾下天地人三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座,高手云集,而且在东罗关扎根已深,据最近江湖传闻,这魔教蠢蠢欲动,有再次席卷大燕的意向。”
韩文新听闻,讪笑道:“这都是江湖传闻,你也信?”
韩文新是渝州城捕头,平日就是给玄衣卫打下手,自然知道魔教一些事宜,不过他内心认为魔教卷土重来不过是空穴来风,当不得真。
毕竟当今大燕玄衣卫威震江湖,连真一教都要暂避锋芒。
粗鄙的武人!
周先明瞥了一眼韩文新,心中顿时有了想法,道:“韩捕头,此言差矣,你可知江湖之中的传闻,并非全部都是无得方矢,定是有着蛛丝马迹可寻,这才传的沸沸扬扬,而且魔教发源地在大燕,回归大燕是他们教内宗旨,怎么可能会放弃?”
“当真?”
韩文新听到这,眉头一凝。
“千真万确。”
周先明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魔教之人有天地人三宗,人宗专门负责稽查,打探情报,隐匿在市井,庙堂,江湖当中,可能这探子就在你面前,可能是这弹琴的佳人,可能是小安大夫,也有可能是李先生,更有可能是你同僚,平日你对魔教言语中伤,若是被魔教真的卷土重来........”
说到这,周先明没有再说话。
韩文新却是打了一个寒战,原本他是无所畏惧的,但是此刻被周先明一说顿时感觉有些冷飕飕的。
眼睛却是扫向了在场众人。
“叮!”
正在弹琴的女子被韩文新一看,手中动作也是一顿,随后连连摆手,“我...我不是...我不认识什么魔教......”
“没事没事,你继续弹继续弹。”韩文新干笑了两声。
安景却是暗道一声,老周你真是说的准,我们这个画舫当中还真有一个魔教的探子,而且还是一个探子头头,此刻就坐在你对面。
李复周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是笑了起来,平日他总是听书韩文新这小子喜欢吹牛,没想到胆子也是这般小。
周先明心中大快,面上却是叹道:“韩捕头,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韩文新眼中浮现一丝不解。
“你还记得王志平和王和叔侄二人吧?”周先明道。
“记得,此事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可是我亲自去调查的此案。”韩文新立马想了起来,道:“那场景可吓人了,诛十族........”
说到这,韩文新面色一僵。
周先明冷笑道:“没错,当今圣上灭满门也就是九族,只有得罪了魔教中人,才会诛十族!”
李复周坐在一旁,自始至终脸色都是平静无比,只有说到诛十族的时候微微一讶。
安景冷笑一声,这老头连皱纹都是戏。
“哐当!”
韩文新听到这,手中酒盏都是掉落到了地上,顿时结结巴巴的道:“周...周先生,你说的是真是假?”
此刻韩文新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接冲到天灵感,凉透了一般。
“我骗你作甚?”
周先明看到这,心中欢呼雀跃,面上却依旧严肃万分。
“王和,王志平!”
听到这,安景眉头顿时一皱。
对于这二人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和青梅成亲之日,王志平前来捣乱。
后来被一群神秘高手灭了十族。
难道他们是被魔教之人所杀的?
“我.....我......”
韩文新话都说不出来了,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魔教之人尽在我身边!?
“扑通!”
想到这,韩文新不由得想起王和,王志平十族的死状,脸色一片苍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周先明没想到韩文新如此不经吓,连忙道:“韩捕头不用着急,方才都是我的猜测,王和,王志平二人应该不是魔教所为,毕竟魔教卷土重来,还不宜如此张扬,而且江湖当中也有不少人效仿魔教杀人手段也是常有之事。”
安景也是点了点头,魔教之人想要进入大燕,如此张狂也不大可能。
就像李复周这老小子,还不是苟在自己家中。
韩文新惊魂未定的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韩兄,周先生所说都是猜测,你别慌啊。”
安景也是在旁道。
魔教人宗之主就在你身边,你怕啥,他要杀你,没人能挡得住,能够死在他的手中是你小子的荣幸。
“我....我没慌,就是腿抖了一下。”韩文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三爷,你看,我说对了,韩文新就喜欢吹牛皮。”
安景在旁笑呵呵的道:“魔教好大的势力,谁敢动?”
“魔教吗?”
李复周抿了一口小酒,终于不再沉默了,“确实是一群丧家之犬,韩捕头说的没错。”
“李先生,这话我可没说,你别污蔑我。”韩文新立马急了。
安景:“???”
周先明:“???”
我韩文新说话,一口吐沫一口钉........这话仿佛刚才还萦绕在耳边。
“别怕啊,韩捕头。”
李复周笑道:“我们都是正经百姓人家,又不是魔教妖人,他们出现在大燕也和我们没有关系,难道还能那我们这群百姓开刀不成?”
看着李复周如此话语,安景眉头皱的更深了,好奸诈的李复舟啊。
“对对对。”
韩文新连连点头道:“李先生此言没错,我们都是正经百姓,不是魔教之人,那么大的势力,我们怎么可能接触的到?”
“别说这些了,来喝酒。”
说着,韩文新给自己倒满了酒,举起酒杯的手还有些颤抖。
“来,喝!”
周先明也是举起酒杯。
“姑爷,一起喝一杯。”李复周看向了一动不动的安景。
“三爷,请!”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四人也喝的七七八八了,弹琴的女子也退下了场。
喝的兴起,皆是敞开了心扉,话语都是变多了,尤其是韩文新,原本就喜欢胡乱说话,吹牛皮,喝多之后更是喜欢胡言乱语。
似乎已经把方才的惊吓完全抛之脑后,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来!”
这时,韩文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错愕道:“我爹说了,今晚给我相个貌美如花,家境殷实的小姐。”
可能是喝的有点上头,这一把掌结结实实拍在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掌印。
安景在旁听到这也是一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貌美如花,家境殷实......
周先明在旁一听,幸灾乐祸的道:“那岂不是没了?”
这等好女子,嫁给韩文新也是浪费。
“我真不是人。”
韩文新怒斥着自己:“喝酒的时候,竟然还想着女人。”
第一百零六章 江南道引风云起(万字更新求订阅)
“喝!”
韩文新满脸通红,对着安景举杯道:“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此刻的他,心中的恐惧早就一扫而空。
“不喝了不喝了,下午我还要坐堂......”
安景看了看窗外天色,连连摇头。
这还是大白天,就喝的七荤八素,成何体统了?
“确实不能再喝了。”
李复周在旁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将安景喝醉了,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真是扫兴.......”
韩文新撇了撇嘴,不过他也知道安景下午要在医馆问诊,他现在可是一个忙人。
“正好,我也会去小憩一番。”周先明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暗道:晚上再和三爷再去勾栏。
从临江城一路归来,他下了船就来听曲吃酒,此刻几杯烈酒下肚,确实有些乏了。
“那就走吧。”
韩文新放下酒杯,起身便准备向着布帘外走去。
安景看到这,连忙喊道:“韩兄,你走的那么急作甚?银子还没有付。”
“我付吗?”
韩文新微微一愣,随后抖了抖荷包,“月奉还没发,我哪里来的银子?”
他这话说完,在场之人皆是愣了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先明瞪大了双眼,“韩捕头,你说来吃酒,你没银子?”
“我说吃酒,也没有说我要请客啊。”韩文新急眼了,道:“你不是秋闱归来说要请我们吃酒的吗?”
周先明眉头挑了挑,小声道:“我?我身上的盘缠都用完了,哪里还有吃酒的钱。”
他能够从临江城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安景看到这,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随后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李复周。
老东西你吃了老子那么多银子,今天拿出来一些应该没有关系吧?
“姑爷,你不会想着我付吧?”
李复周看到安景的眼神反问道。
安景深吸一口气,道:“三爷,要不你先付了,等我回去还你就是了。”
李复周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悠然道:“姑爷,我出来的时候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带。”
艹!
安景听到这,心中顿时一沉。
“安兄。”“小安大夫。”
韩文新和周先明也是急了,看向了安景。
“看我有什么用,我也没带银子。”
安景摊了摊手。
自从成亲之后,他所有的银子基本都是正规渠道得来的,而且大部分还都被李复舟敲诈走了,哪里还有银子?
听到安景这样说,三人也都是一愣,随后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听曲吃酒,四人都是没有带银子.........
“你...你们莫非想要吃霸王餐?”
站在门口准备收账的老鸨愕然道。
“怎么可能。”
韩文新立马站起身,硬着头皮道:“我是渝州城捕头韩文新,这此吃酒听曲的钱你先记着,等我明日来给你就是了。”
老鸨看了一眼韩文新,随后连忙道:“我知道你是韩捕头,但是我们这清舫从不赊账,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本小利薄,不论严寒酷暑,子时后才能歇息.......”
说到这,老鸨伸出衣袖,似乎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这位妈妈放心好了,我等是不会不给你银子的。”
安景看到顿时感觉头疼,不禁出声道。
周先明在旁道:“是啊,你放心就是了,这韩捕头你面子不给,他可是.......”
安景在旁连忙打断了周先明的话,“咳咳咳......周先生。”
这种事又不是很体面的事情,就不要提我的名字了。
“安兄,现在要怎么办?”
韩文新酒劲一下子就醒了,懦懦的道:“要不然让弟妹来送银子吧,反正我们喝的也是正经酒.....”
李复周面上没有变化,瞥了瞥韩文新,等教主来,我想这小大夫应该是没事,但你们两个估计要在床上躺着过年了。
安景看了一眼韩文新,随后转头看向三爷道:“三爷,要不你回去取一趟好了,我们就先在这里等候。”
让李复周回去拿,目前来看是最好的办法了,虽然赵青梅可能会知晓。
李复周点了点头,“也好。”
随后在老鸨的同意下,三人留在画舫当中,李复周则下了船回去取银子去了。
“我们继续喝。”
韩文新看到这重重松了口气,笑道:“这酒可不能浪费了。”
“小安大夫,似乎有心事?”
周先明看了一眼安景问道。
安景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周先生真是说笑了。”
“安兄无非就是害怕我那弟妹知道他出来吃酒,晚上不让他上床罢了。”
韩文新撇了撇嘴道:“按照我说,反正你也没有出来鬼混,不过是吃些酒罢了,怕个鸟啊,日后若是我夫人敢不给我上床.....哼哼...我便让她下不了床。”
安景看了韩文新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不能上床?
这是惩罚吗?这分明是奖励好不好.......
........
济世堂。
秋高气爽,清风和煦。
安景背着药箱和李复周两人走在街市上。
“夫人怎么说?”安景沉默了半晌才问道。
“小姐问你喝了多少,有没有事,其他的并没有多问直接把银子给了我。”李复周回道。
安景点了点头,此次出来吃酒听曲,反正也是为了给周先明接风洗尘,赵青梅想来是不会生气的。
李复周不动声色的问道:“方才在画舫当中姑爷好奇魔教事宜,不知道这是为何?”
这小大夫看来对我魔教还是有些兴趣的。
“没什么。”
安景笑了笑,随后道:“周先生说书的时候,总是提及这魔教如何了得,如何威风,让我内心不由得产生一丝好奇。”
李复周笑呵呵的道:“看来姑爷似乎对魔教倒是不甚抗拒。”
现在赵青梅成为教主之事还没有宣扬开来,但将来这小大夫迟早会知道赵青梅的身份,如果他接受不了魔教的话,到时候免不了会有许多麻烦。
眼下看来,他倒是对魔教十分有好感,这倒是一件好事。
安景眉头一扬,随后向着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世人总说魔教之人恶贯满盈,残忍嗜杀,乃是江湖败类,但以我之见这些不过是他人之言语,一切都要眼见为实。”
“魔教当中难道就没有好人了?”
李复周听闻,不禁多看了安景几眼。
一直以来魔教的风评都是极差,再加上燕国朝廷和真一教等其他江湖势力渲染,使得魔教在大燕江湖当中臭名昭著,人人唾弃。
一般人听到魔教二字,都是胆寒不已,从韩文新的态度便可知道一二,很少有像安景这般‘明察事理’的人存在了。
“姑爷,你莫非真的心向魔教?”李复周眼中的狐疑一闪而过。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安景心中暗道一声妙啊,面上却是压低了声音,道:“魔教距离我们这些普通人太过遥远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还真的想了解一下这古老的教派。”
看到李复周神情,安景便知道自己的释放对魔教友好的信号他已经收到了,说不定现在正在思考着是否要收自己进入魔教当中。
“姑爷,你说的是对的。”
李复周沉吟半晌,随后缓缓说道:“但是你的这个想法很危险,还是少对人提及为好。”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济世堂的门口,李复周说完便直接向着后堂走去,按照往常应该回去看书去了。
安景不解的看着李复舟背影,心中却是在揣测起来李复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老小子还在怀疑自己的话,还是说,这老小子看不上自己的医术,不想招揽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安景脚边。
这是一只肥硕的兔子。
“哪里来的兔子?”
安景不由得好奇道。
檀云抱着一个小兔子走了出来,笑道:“姑爷,这是城西张开福送来的,你上个月给她孙媳妇开了一副药,他孙媳妇这个月立马就怀上了,说要特别感谢你。”
此时那兔子被波涛汹涌压得喘不过气来,让人极为羡慕。
“他孙媳妇怀孕了,感谢我干什么?”
安景嘀咕了一声,“再说了他送兔子来干什么?你小心一点,别把兔子闷死了。”
臭姑爷!
檀云一听脸色微微一红,随后放下了怀中的兔子,“姑爷,这么肥的兔子送来当然是吃的了。”
“这么可爱的兔子,怎么能吃?”
安景蹲下身子摸了摸蹦蹦跳跳的兔子,“你想啊,如果它的娘亲没有找到它,会有多伤心。”
难道檀云不知道,他的八字生辰?!
这兔子可不能吃,不仅不能吃,还要供起来养。
“没关系,它们一家子都送来了。”
檀云天真的道:“姑爷,我帮你收药箱,你去洗漱一下擦擦手,小姐说一会就吃饭了。”
“我自己来吧。”
安景身子一侧,连忙避开了檀云的手。
说完便快步向着后堂走去了。
“那小药箱莫非有什么宝贝不成?”
檀云一脸狐疑的看着安景的背影,每次出去安景都会背着那小药箱,而且从来都不让自己看。
“姑爷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不行,找个时间,我一定要知道姑爷的药箱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
饭桌上。
安景已经洗漱完毕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要不是为了试探一下李复周那老小子,自己在家中吃饭多好,还有美人作陪,听那韩文新吹牛耳朵都生出了老茧。
下次,不,没有下次了。
“夫人,真是辛苦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有身旁的佳人,安景顿时心中充满了一股温馨幸福之感。
“夫君,来多吃点。”
赵青梅嫣然一笑,眼中浮现一丝狡黠。
“三爷说他酒喝多,晚上不吃了,让我们先吃。”
檀云走了进来,一副邀功的模样道:“姑爷,我和小姐可是做了一个下午的菜。”
“你做的是什么?先和我说下。”
安景一听,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檀云做的菜那是给人吃的吗?小黑仔都不吃。
“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檀云一听,小脸蛋气鼓鼓的,嘴巴也是嘟哝了起来。
“檀云她没做,你放心吃好了。”
赵青梅笑意更深了,随后夹起一块红肉放到了安景的碗中,“夫君,你尝尝我做的这个好吃不?”
“我不吃我都知道,夫人做的绝对是美味,天下间无人能比,就是京城御膳房的厨子都比不了。”
安景先是赞叹了一声,随后一口将那红肉放到了口中,“嗯.......鲜嫩入味,皮肉劲道爽口,这肉不像是鸡肉,也不像是鸭肉,不过味道还真是不错啊......”
“你喜欢就好。”赵青梅也是伸出筷子夹起一块。
“姑爷,你猜这是什么?”檀云眨了眨眼睛道。
“这是什么?”安景还打算继续下口,听到檀云的话心中不禁出现了一丝好奇。
檀云嘿嘿一笑,“这可是兔肉。”
安景听到这,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看向了赵青梅。
别人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但是赵青梅却是很清楚的啊。
赵青梅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这兔子皮实的很,自己跳进了锅中淹死的。”
兔子会自己跳进锅中!?
安景看着赵青梅无辜的样子,愣了愣神,好半晌才道:“那这兔子谁剥的皮?”
“我啊,我一刀下去,这小兔子身上的那层皮就脱落了。”
檀云筷子指了指自己,“以前在府中的时候,我和后厨的人很熟,杀个兔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姑爷,你快吃吧,这兔子养了一个秋天肥的很,你要不吃的话,我就吃完了。”
安景沉默的看了看碗中的兔子肉,随后夹起放在口中大口咀嚼了起来。
今天,他要吃三大碗,他要把这兔子肉放在他距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
.........
夜色如水,寒气渐生。
卧房内,烛火微弱,氤氲柔和。
“夫君,天气有些凉了,早些上床休息吧。”
赵青梅躺铺好了床被笑道。
“现在休息是不是还为时过早了?”安景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想起韩文新的话,“对了,夫人,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呗。”赵青梅走到窗户前,将支窗收了起来,随后缓缓关上了窗户。
安景好奇的问道:“夫人,当初王婆和你说了什么,你听后便直接和我成亲了?”
虽然他长相却是不错,是个有名的小大夫,但是赵青梅却是大家闺秀,而且长相极美,性格温婉,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媳妇,按道理来讲自己似乎有些高攀了,以前他没怎么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多少有些奇怪。
赵青梅听闻,手上动作一顿。
自己的身份是魔教之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一直在欺骗他,还有自己的身份若真的暴露了出来,他也必将遭到大燕江湖的追杀,陷入四面楚歌,万劫不复的境地.......
“夫人,你怎么了?”安景看到赵青梅没有说话不禁奇怪道。
“因为我爱上你了。”
赵青梅转过身子,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有些人,来的好不如来的早。”
来的好,不如来的早?
安景心中暗道:难道赵青梅来到此地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时候自己曾帮助过他?
“哥哥~!”
正在他思忖的时候,赵青梅一下子将其扑倒在了床上。
“爱上你很重要,爱,上你更重要。”
赵青梅美目带着光,深情的看着被压在下方的安景,嘴角带着一丝俏皮,心中却是暗道:不论将来如何,哥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安景听闻,也是笑了起来。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当下他一个翻身,将赵青梅压在了下方,一双手却是伸到了赵青梅腰际。
“说,这是谁教你的?”
“哥哥,你知道什么叫做无师自通吗?”
赵青梅脸色泛起红潮,双手紧紧握着安景的胳膊。
“今天白天那兔子,是不是自己跳进锅里的?”
“哥哥,你真傻,兔子怎么会自己跳进锅里。”
“我就知道。”
“这是对你喝花酒的惩罚,我见不得你喝花酒,也见不得你和别的女子好。”
“嘿嘿....没事,反正这不是还有两个小白兔吗?”
.........
江南道,临江城,道主府大堂。
此时在大堂之上,一个长脸,宽额的中年男子坐在上方。
这人不是旁人,江南道的道主楚南英。
作为大燕九道之一的江南道,自古就富庶闻名,不仅气候良好,对于田耕种植十分有利,而且水路发达,商业贸易也是十分便利,与此同时周围大量人口的涌入,更是大大刺激了江南道的发展。
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江南道发展如此迅猛的原因。
这使得江南道世家云集,势力也是错综复杂,非寻常道主能够坐镇此地,楚南英坐镇江南道道主九年之久,对于他的手腕,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在下首客座,席继魁手中端着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楚兄,你此番唤我前来又是所谓何事?”
楚南英看了一眼席继魁,随后沉声道:“席兄此次把握真的有十成?”
对于此事,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
席继魁听闻,不由得笑了起来,“遥想当年,楚兄一人策马来南下,平定这混乱的江南道是何等的风采,怎么现在说到魔教却是畏手畏脚了呢?”
兴平四年,当时江南道经历过再洪灾和瘟疫,百废俱兴,当时悍匪与临江城府军勾结,烧杀劫掳,无恶不作,弄得天怒人怨,江南道民不聊生,宛如人间炼狱。
楚南英就是在这时候走马上任,他本是一儒生,单骑入江南,在当时几大世家的帮助之下,很快就掌握了局面,不仅斩杀了悍匪,而且还重新掌握了府军,声威名震庙堂与江南道的江湖,随后在他的励精图治之下,江南道也是逐渐恢复了生机。
可以说,楚南英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方人物。
“李复周不简单。”
楚南英沉声道。
席继魁前段时间来寻他,想要与他联手对付魔教,若是此谋划成功的话,甚至可以斩杀李复周。
李复周是谁,那可是魔教人宗之主,魔教教主江尚的心腹,当年历平人皇都看重的人物,若是能够杀了此人,那便可彻底名扬天下,甚至在仕途之上可以再进一步,而他也可以离开这江南道,回到玉京城。
起初他觉得席继魁是疯了,竟然想要杀李复周,但很快在席继魁劝说之下,他产生了一丝动摇,准备回去思考一番。
但就在昨日,楚南英和刘青山见了一面后,他觉得此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席继魁此人勇猛大于谋虑,实力确实极高,为人凶猛,胆子极大,当初在朝堂之上连赵天一都敢顶撞,要不然也不会被贬。
赵天一是谁,那之前是吕国镛的弟子,后来进宫成了秉笔太监,乃是当今人皇最信任的心腹,放在朝堂之上专门对付制衡吕国镛的存在,儒门对此人又恨又怕。
在庙堂上,赵天一和吕国镛便是一人下万人之上存在,但是席继魁连这样的人物都敢顶撞,可想而知他的胆子有多大。
不过他也并非没有脑子,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乃是玄衣卫副都督,除非触犯了底线错误,否则赵天一是断然不会杀了他。
李复周得到了那一缕天地灵气,伤势恢复之后,实力肯定是更加可怕,席继魁能是他的对手吗?
“李复周不简单,所以我们杀的就是李复周。”
席继魁双眼一眯,“如果李复周是一个小人物,那他值得我们如此费尽心机,大动干戈吗?”
“楚兄,李复周伤势极重,他心脉中了我父亲一掌破军气,当年不死已经是奇迹了,即使有天地灵气修复伤势,最起码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李复周伤势没有完全恢复的话,那确实有着机会。
楚南英凝眉道:“若是李复周不上钩怎么办?”
“不可能不上钩。”
席继魁笑道:“他是江尚提拔起来的人宗宗主,江尚对他的恩情比天还要大,若是有了江尚的蛛丝马迹,他不可能不调查。”
楚南英听到这,不禁心中一震,“江尚真的死了吗?”
“八九不离十。”
席继魁双眼幽深。
江尚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几乎很少有人知晓,但是席继魁却是一清二楚。
三年前,江尚前往真一教与萧千秋一战,他当时正拜访真一教好友,亲眼见到了这旷世之战,那一战看似无声无息,但内藏玄机,最终魔教教主江尚不敌萧千秋,重伤而逃,随后就彻底消失在了天下。
他记得很清楚,江尚逃走之时,不仅狂吐鲜血,腰间的天魔令也是掉落了下来,被萧千秋所捡。
能够在萧千秋手下逃走的,江尚还是第一个。
这一战极为隐秘,除了真一教几个高手之外,只有席继魁和他的父亲知晓此事。
“好,那我就依照席兄所示。”
楚南英也是一个极为干脆的人,听到这,最终也是下定了决心。
席继魁笑了笑,道:“等到斩杀了李复周,到时候我定会让父亲为楚兄进言,到时候再加上楚兄背后之人,想要回玉京城也不是难事。”
回玉京城吗!?
楚南英听到这,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虽然在旁人看来,他是一方封疆大吏,山高皇帝远,但是他却很清楚,大燕真正的权利核心在玉京城之中。
.........
东罗沙漠。
大漠风沙里,长城雨雪边。
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砂砾的棱线,大地都被衬得暗沉沉,透出一层似血一般的深红,一望无际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沙海。
随着太阳的落下,沙漠的气温也在疯狂的骤降,那微风吹起,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冰寒。
在遥远的戈壁滩旁有着一处客栈,那呼啸的大旗迎风而舞,上面写着笔墨横姿的四个大字,新月客栈。
风沙漫漫,天地一片苍茫,在那客栈屋顶之上,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男子一身黑色衣衫,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朗,肤色白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不由得为之心神沉静。
他站在苍茫之下,欣赏着远处一片黄沙,仿佛其中有着让人心驰神往的景色一般。
此刻其发丝和衣摆都是随着风狂舞,说不出的潇洒恣意。
“江宗主,天色快黑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只见客栈当中走出一女子,那女子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当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站在客栈之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魔教地宗宗主江人仪。
“我知道。”
江人仪眺望着远处回道。
“你在看什么?”
“风景。”
“风景!?”
女子柳眉一挑,也顺着那江人仪的目光看去,眼中却是带着一丝疑惑。
江人仪双目幽深如一口古井,深邃无光,道:“我在看,这山河壮阔波澜,能够容下多大的江湖。”
“你要看江宗主心中的江湖有多大了。”
女子走出,眉宇间浮现一丝英气。
江人仪看了一眼那妖娆美艳的女子,淡淡的道:“虞首座,我的江湖太大了,能够容得下这天下。”
虞秋蓉,魔教四座之一朱雀座首座。
听到江人仪这话,虞秋蓉心中暗道,他的江湖鲸吞天下,而天下却容不下这江湖,此话细听当真是气吞山河,但从另一面却不难看出江人仪的野望。
“江宗主真是豪气十足,在下佩服至极。”
虞秋蓉面上笑容微微一敛,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不明白,青梅为什么会做出如此选择来,看来我对她还是不够了解。”
她实在不明白,赵青梅此次前往大燕竟然嫁给了一个寻常的大夫。
她和赵青梅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情同姐妹,形影不离,但是这一次赵青梅的选择她实在不能理解,甚至说不能接受。
赵青梅是魔教的教主,是魔教的未来和希望,但是她却和一个普通人成婚,背负了一个累赘。
这人,很有可能会成为赵青梅这一生唯一的弱点。
“可能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会明白。”江人仪眉头罕见的一皱,“我一直认为,我那个师妹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个世界任何男人,没想到她竟然钟意一个普通人,我倒是更加好奇那个小大夫,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虞秋蓉看了一眼江人仪,“我劝你最好不要做糊涂事。”
她对赵青梅的性子十分了解,若是江人仪真的杀了那大夫,赵青梅势必会和江人仪彻底决裂,这对于魔教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
“糊涂事?”
江人仪眼眸浮现一丝冷謿,稍纵即逝,道:“你认为我会派人杀了那个普通大夫吗?那你未免太小看我江人仪了吧?若是他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我倒是愿意与他一试掌中乾坤。”
虞秋蓉微微颔首,心中也是吐出一口气,她还真的怕江人仪忍不住去杀了那大夫,那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
虞秋蓉缓缓说道:“青梅可能是一时糊涂,或者是想要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等到她过一段时间,可能就明白了过来。”
“但是,我等不到那么久了。”江人仪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远处的风沙。
东罗关毗邻诸多势力,其中最为接近的就是后金的王庭。
当今天下最为危险的势力是哪一方,如果让江人仪选择的话,无疑是后金。
整个大草原在历史当中几乎没有一统过,但是数十年前却被后金王庭彻底统一,建立了后金王朝。
这些年大燕和赵国之间不断征伐,彼此消耗,损失虽然算不上惨重,但绝对不能说是全盛,那后金王朝却是休养生息了数十年。
而却后王朝那位雄主目光深远,不仅效仿大燕和赵国的利国利民的措施,而且还积极互通贸易,通过这数十年的发展,其国力之昌盛比大燕可以说丝毫不差。
此刻的后金就像是一头下山猛虎,第一个要啃食的很有可能就是沟通天下商路的东罗关。
面对这后金王庭大势倾轧,东罗关一弹完之地有何能力抵挡?
“我也是。”
虞秋蓉沉默了半晌,随后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江宗主。”
“问吧。”江人仪淡淡的道。
“当初,教主争夺的时候,江宗主为何要放弃?”虞秋蓉直言不讳的道。
当初上一任魔教教主江尚失踪了两年多,魔教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在这情况之下,魔教进行信任教主选举。
当时实力最为高深的青年一辈最后只剩下了赵青梅和江人仪,两人一个人是江尚之子,一个是江尚之徒,谁能成为魔教教主之位,可以说都是众望所归。
但是当时江人仪面对赵青梅的时候却选择了放弃。
在寻常人眼中看来,江人仪是惦念着赵青梅情愫,所以不愿意和赵青梅交手,但是虞秋蓉却是十分清楚,江人仪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的江湖很大,而情不过是其中之一。
江人仪听到虞秋蓉的话,轻笑了一声,“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我当初和三爷有过一次交手吧。”
江人仪和魔教人宗之主李复周有过一次对战,这是魔教高手大多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对于两人交战的结果,知道的人却不多。
“知道。”虞秋蓉点头道。
“当时我败了。”江人仪淡淡的道:“三爷还没有受伤,修为乃是半步宗师,他的天魔正气我破不掉。”
虞秋蓉听闻,心中并没有多惊讶,毕竟江人仪不过才三十多岁,败给了李复周这样奇才也并不让人惊讶。
要知道现如今江湖当中半步宗师高手不少,但是真正有机会到达宗师之境的却并不多,而李复周便是江湖上公认有希望的高手。
败给李复周并不丢人。
江人仪幽幽的道:“其实,你们并不知道,我的那位师妹也曾去挑战过三爷。”
“什么!?”
虞秋蓉听到,眉头一凝。
赵青梅挑战过李复周,她竟然不知道?
江人仪一字一顿的道:“三爷半招败给了我的师妹。”
哗!
此话一出,顿时在虞秋蓉的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赵青梅的实力竟然能够击败李复周,要知道李复周可是半步宗师之境,她竟然能够击败半步宗师。
这是多么骇人的实力!?
而且赵青梅如今不过双十年华,如此年轻,其如今成就比之威震大燕江湖的萧千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难道是封魔台下的封魔井?
虞秋蓉想到了什么,心中微微一震。
封魔台下魔教高手无数,而封魔井是最神秘的存在,当今魔教只有赵青梅,江人仪,天宗之主,李复周等人进入过,连四大座首都没机会进入。
“我当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也是十分震动。”
江人仪眯着眼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这个师妹,谁都不能染指,就算是硬留,我都要将其留在我的身边。”
虞秋蓉沉默了起来,两人似乎都有心事,皆是没再说话。
逐渐风声渐起,黄沙漫漫,苍茫一片,仿佛把客栈都掩埋了一般。
..........
时间流转,随着周先明的到来,已经过去了三日。
济世堂。
小黑仔正趴在地上不断啃食着兔骨头,吃的津津有味,小尾巴不断摇晃着。
而送来的三只小肥兔没有一只活着走出了济世堂。
安景也是吃的肚子鼓涨起来,不断打着饱嗝,这几天兔子肉可把他吃有了。
“时候不早,该打烊了。”
安景看了看天色,准备收起木板打烊。
“安兄,安兄!”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安景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韩文新带着几个捕快急匆匆走了过来。
“韩兄,怎么了?”
安景看到这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若是韩文新寻他吃酒,那肯定是不会带这几个捕快的。
“出事了,出大事了。”
韩文新面色凝重的道:“你还记得白马镇的几个猎户吧?”
“记得啊,这不是三天前才发生的事情吗?”安景心中一个咯噔,当时他就觉得此事不简单,难道真的出事了?
韩文新深吸一口气,道:“白马镇的猎户全部中了瘟疫,现在整个镇子都是封锁了起来,之前送陈小二的柳麻子已经死了,秦捕头也感染了,但是封锁在了镇子里,新任知府让我一把火烧了白马镇.........”
一把火烧了白马镇!?
听到这话,安景心中一震。
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面对瘟疫的时候,渝州城的官员也是选择焚烧,而那个时候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普通百姓葬身在火海当中,无能为力。
在大燕医术滞后,面对瘟疫这等疫病,唯一的选择就是封锁焚烧,防止进一步的传播。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是当今天下面对疫病的方法和措施。
尽管这镇子当中可能有正常的百姓,但是也不能将他们放出来。
“安兄!”
韩文新看了看安景,欲言又止。
“我和你一同去看看吧。”
安景沉声道。
以他如今的修为,而且凝聚半步金骨,寻常的疫病根本就进不了身躯之内。
韩文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安景转身向着济世堂内走去。
“夫君,门外是谁啊?我听声音好像是韩文新那小子?”
赵青梅正在和檀云玩皮影,看到安景走进来不禁道。
“就是他,我现在要出门问诊,晚上说不定不回来了,你们早些休息。”安景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放在药柜后的药箱。
白马镇距离渝州城不远,但也有个几十里的路程,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回来了。
“夫君,那你要小心注意。”
赵青梅自然听到外面二人对话,她也没有阻拦安景。
“好,你放心吧,我的医术什么病还不是手到擒来?”
安景轻笑了一声,随后背着小药箱走了出去。
“小姐,不会出事吧?”
檀云也是关心的道:“要不我跟着后面保护姑爷吧?”
自古以来,疫病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不用了。”
赵青梅摇了摇头,缓缓道:“水中月的修为在二品巅峰,由他在就足够了。”
“好吧。”
檀云听闻点了点头,水中月的修为与自己想当,在江湖当中已经是极为少见了,想来保护姑爷应该是没有问题。
.......
月色下。
几匹快马行驰在渝州城的官道上,扬起一片烟尘。
正是安景和韩文新和一众捕快。
安景驾驶飞驰的骏马,问道:“韩兄,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
“七个,不过感染的人却是很多.......驭!”韩文新说到这,突然绳子一勒,胯下的马脖子一扬随后顿住了。
“怎么了?”安景看到韩文新突然停了下来,也是停了下来。
“安兄,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韩文新一脸严肃的道。
瘟疫,能够治好的极少,根据史书记载,被感染的医师也是不计其数,最后都葬身在疫病之中。
韩文新突然后悔了,他应该按照知府大人的吩咐,一把火烧了白马镇,亦或是花大价钱请一些要钱不要命的医师殊死一搏。
不应该去找这个年轻,且拥有大好未来的的安景。
但是当时发生了这件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安景。
“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吧。”
安景淡淡的道:“我身负深厚内力,这疫病根本就不在话下。”
“安兄,你真的想好了?”韩文新挑了挑眉道。
显然他将安景认真说出来的话,当做了开玩笑,安景若是身负内力的高手,那么他岂不是坐镇玉京城的大燕人皇了?
有些人装了一辈子普通人,最后他真的成了一个普通人。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婆婆妈妈的了?”安景佯装不耐道。
“如果你死了,我那弟妹可能会守寡。”
韩文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你还没留个种......”
“驾!”
安景没有再理会韩文新,策马向着白马镇的方向奔去了。
韩文新看到这,不由得轻笑一声,随后猛地高喝道。
“安兄,等等我。”
第一百零七章 杂物房中惊现日记(万字更新求订阅)
夜色如墨,残月高悬。
白马镇是渝州城管辖范围内边缘小镇,背靠白马山,所以名叫白马镇。
老话说的好,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马镇依山而建,自然吃的便是这山。
依靠富饶的白马山,镇子上猎户,药农,樵夫自然极多,在渝州城周围都是十分出名。
但此时的白马镇却没有往日的热闹,镇子当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百姓都被汇聚了起来,茫然的来到了镇子口。
有些百姓脸色发黑,靠在墙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也有的零散几个人更是倒在了地上,无人问津。
秦捕头也盘坐在远处,此刻他的脸色也是附着着黑气,跟随他一同而来的两个捕快已经倒在了地上,症状和当初的陈小二一般无二。
短短三天的时间,原先热闹繁华的白马镇变成了人间炼狱,这可怕的传染速度比十年前的疫病还要可怕了不知道多少。
“娘,我怕......”
角落处,一个稚童看到这一幕,眼中浮现一丝惧怕。
“别怕,这些官差是来调查的,很快就好了。”
妇人将稚童抱起,随后柔声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股怪异,作呕的味道从远处传来,不少人都是眉头一皱。
“那是火油!”有人惊道:“有人在泼火油!”
火油是什么?
在场猎户不会不清楚,这乃是由动物身上提取出来的,然后贩卖给朝廷用于战争。
随着这声音响起,原本寂静的白马镇顿时变得一片慌乱。
“火油!?难道是想要把我们全部烧死吗?”
“什么!?”
..........
能够站起来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双目看向了远处。
只见前方牌坊前,数十个衙役壮班手中持着火油桶,在镇子的房屋,木料牌坊,甚至在倒下的百姓身上倒置着火油。
“准备放火。”
随着一道清喝之声,三四个手持火把的壮班上前走了数步。
“他们要烧死我们!”
有个猎户看到这,当即失声喊道。
在场众人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火油有一天会用到他们自己的身上来
“谁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一个中年儒生缓步上前一步,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这人正是渝州城的判官,郎岐。
“哗啦啦!”“哗啦啦!”
身后的壮班也是拔出了刀刃,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猎户,只要他们稍敢妄动一步,他们便会毫不留情的挥舞手中的利刃。
猎户看到这,额头顿时出现一滴冷汗,脚步下意识向着后方退去了数步。
“哼!”
中年儒生看到这,手臂缓缓伸出。
“横竖都是死,不如和他们拼了!”
猎户看到这,双目一红,死死的看向了前方壮班。
“没错,反正也是死。”
“和他们拼了!”
“苍天大老爷,你可看到了,这些官差没有人性,他们竟然想要放火烧死我们。”
.......
还有余力的白马镇百姓看到这,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
为了几十个感染疫病的白姓,竟然要把他们整个白马镇全部焚烧了。
一时间两方人手形成了对峙,气氛变得紧张微妙了起来。
“郎大人,老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白马镇一年长老者看到这一幕,不禁悲从心起。
白马镇数百户人,将近快要千人之多,此刻竟然要将他们活活烧死......
郎岐深吸一口气,道:“知府有令,焚烧白马镇,包括其在内的所有人。”
那老者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听到这,场中死一般沉默。
郎岐手掌再次伸出,在场所有人都是心神一凝,呼吸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一般。
“等等!”
突然,一道冷喝从远处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四起,安景和韩文新一众捕快赶了过来。
“驭!朗大人且慢!”
韩文新高喝了一声,随后从马背上匆匆而下。
“韩捕头?”
郎岐看到来人眉头微微一皱,“你来此地意欲何为?”
秦捕头和一众捕快前来调查此事,已经身陷疫病,为了杜绝后患,新任知府下令禁止调查此事,让他前来直接焚烧了白马镇,防止疫病扩大传染,影响恶劣。
韩文新深吸一口气,道:“焚烧白马镇还为时过早了些,我请来了渝州城最有名的大夫,不妨让他一试......”
最有名的大夫!?
郎岐看了一眼韩文新旁边的安景,对于济世堂安大夫的本事他也听闻过一些,渝州城最出名的大夫之一。
医术高超之外,而且是为数不多仁者医心的福医,唯一让人诟病的便是年岁不大,资历尚浅。
郎岐缓缓道:“可是韩捕头,郎某得到的命令就是焚烧白马镇,并没有说要等安大夫医治。”
“郎大人,难道不能通融一二?”韩文新眉头一皱。
“这疫病若是传播开了,到时候蔓延到整个渝州城,你担责的起吗?”
“给安大夫一个机会,说不定这疫病并非是我们想象那般,如洪水猛兽一样可怕,而这数百老百姓还能全部救活。”
“不可能!”
“如果我一定要救呢?”
郎岐冷冷的看了韩文新一眼,“韩捕头,你大有前途,可不要自误才是。”
韩文新能力还算不错,如果秦捕头葬身在白马镇的话,那么渝州城便只剩下了他一个捕头,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如果冲动行事的话,无疑是断了大好前途。
韩文新心一寒,喝道:“莫非朗大人真的要活活烧死这白马镇数百户百姓不成?”
“韩文新,你错了。”
郎岐有些不悦的道:“不是我要活活烧死他们,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安景听到这,若有所思的看了郎岐一眼。
“这样说来,若是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朗大人今天是一定要焚烧白马镇了?”
“没错。”
“那韩某便不客气了。”
“你要干什么!?”
郎岐听到韩文新的话,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
只见韩文新身躯向着前方一踏,一拳对着郎岐的面门就是袭去。
“嗵!”
郎岐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一股眩晕之感涌来,脚步更是连连后退,最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郎大人!”“郎大人!”
周围壮班看到这,连忙喊道。
“韩...韩文新,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打我!?你这是谋逆!”
郎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一片鲜红。
场中众人都是一片错愕,谁也没想到这韩文新竟然出手一拳将郎判官打趴下了,他可是新任知府眼前的红人啊,渝州城的三把手。
“这是你的医药费。”
韩文新从荷包中拿出了三两银子扔到了郎岐的怀中。
“好好好。”
郎岐恼羞成怒,恶狠狠的道:“韩文新,我们走着瞧,此事我定要向知府大人汇报。”
“走!”
说着,郎岐在几个壮班带领下起身,颤颤巍巍的向着远处走去。
“郎大人,你的伤势没事吧?我们现在要不要去看大夫?”有个壮班小声问道。
“可是那渝州城最好的大夫不就在后面吗?”旁边壮班忍不住嘀咕道。
“看看看,看什么大夫?”
郎岐眉头一凝,拿出了三两银子,道:“这大晚上的不去勾栏听曲看美人,看什么大夫?”
几个壮班听到郎岐的话,都是愣住了。
按照以往郎岐的性子,说不定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报复这韩捕头了,但是此刻竟然有闲心去勾栏听曲?
“走走走,快走,快离开这里。”
郎岐不耐烦的道:“韩文新那小子,下手还真的狠,老子今晚要一......一....解千愁。”
...........
“呼!”
看着郎岐带着众人离去,白马镇的百姓都是松了口气,但随后内心却更是担忧了起来。
郎岐走了,但是谁都知道他还会再回来的
再说了,就算郎岐不会来,那他们又该如何呢?
那银子,能释放他半个月的积蓄......
韩文新肉疼的看着郎岐的背影,随后转过身看向了安景,顿了顿才道:“安兄,现在就看你的了。”
“放心交给我吧。”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率先向着秦捕头走了过去。
“这是渝州城的小安大夫。”
“他可以吗?”
“哎,现在还敢来白马镇医治的大夫只有他。”
........
周围白马镇的百姓看到这,都是低声议论了起来。
“小安大夫。”秦捕头准备起身,但腿脚刚要站起,顿时感觉全身无力。
“你坐着吧。”
安景连忙道:“我先看看的你脉搏。”
“小安大夫可会隔空号脉?”秦捕头苦笑道:“若是不会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医治我等了,我怕到时候你也沾染到这疫病。”
“无妨。”
安景摆了摆手,道:“你躺下,随后把脉搏给我就是了。”
秦捕头看到安景坚持,只能将身子躺下,随后便伸出了自己右手手腕。
号脉之法,可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号,首先其手腕要和心脏处在同一水平,这样的话偏差会降到极低。
安景双指指目搭在那脉搏寸关和尺关之上,感受着体内的气机的律动。
尺为阴,浮为阳。
秦捕头脉搏浮沉尺数大变,尺数波动异常,阴火旺盛,而且脉象较短,要不是他内里一股气劲支撑着,可能此刻和其他捕快一样,化作了孤魂野鬼。
“嗯?”
安景看到,心中却是一动,在秦捕头体内的气劲当中,他感觉到一丝熟悉,似乎和水中月的身上很像,而且听韩文新说秦捕头的修为是五品,但是此刻气劲却明显强于五品。
这个秦捕头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啊。
“安兄,如何?”
韩文新在旁打断了安景的沉思。
看到安景半天不说话,他的心中也是沉到了谷底,莫非安景也是没有办法?
周围白马镇的白姓也是吊着一口气,心中十分的紧张。
似乎安景此刻的话,便宣判着他们的生死似的。
安景缓缓道:“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尸气。”
“尸气!?”
韩文新听到这顿时一头雾水,“安兄你可有办法?”
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他根本就听不懂,他只想得到结果。
安景轻笑一声,道:“别着急,这尸气处理比阴气要难上许多,但也不是不能清除。”
若是寻常大夫,肯定医治不了这尸气,但是安景对此却是颇有经验。
“呼!”
听到安景这般说,韩文新心底的石头算是彻底落下了。
“小安大夫能治?”秦捕头也是眼中一亮。
原本他都准备等死了,但是没想到韩文新请来的安景竟然能够医治。
不愧是宗主想要搜寻的大夫,人果然不一般。
“可以。”
安景点了点头。
“小安大夫能够医治?”
“太好了!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小安大夫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
在场百姓听到安景的话,顿时喜极而泣,激动不已。
“我先从秦捕头一试。”
安景说着,从药箱当中拿出了几枚银针。
人体当中阴阳二气要到达平衡,才是一种最为自然的状态。
阴气失衡,会生大病,但同样的阳气过重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法智和尚感受到安景身上阳气颇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佛门宝物菩提珠被他炼化,所以使得他错认为安景天生有纯阳之气,资质极高。
正常的人体,阴阳二气皆是大差不差的平衡。
尸气的特性和阴气有些类似,也有许多不同,两者皆是阴性,阴气相对尸气较为刚猛,若是这些寻常百姓被阴气侵染,恐怕要不到一日问诊便会身死,但是尸气却相对绵柔了许多。
虽然不会很快让人死去,但在体内却如跗骨之蛆,难以清除。
安景拿出银针的目的,自然是将内力汇入到银针当中,将其体内的尸气引导出来。
引导尸气,除了需要内力,还需要对人体各个穴道了解,其中包括一些非运行内力的窍穴。
所以此事,也并非任何人能够能做的。
“呲!”
银针点在秦捕头的天灵穴之上,一股气若游丝的内力也是涌了进去。
这一股内力并不深厚,只有引导之功效。
顿时秦捕头感觉一股温热从头顶,由上而下开始散播而来,使得原本昏沉的大脑都开始清醒了三分。
他可以明显能够感觉到,那困扰他多时的气机正在一点点的被那银针牵引,随后引导而出。
安景看到这,暗暗点头。
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秦捕头体内有较强的内力,能够抵御住这尸气,若是普通人的话,可能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
只见银针之上飘荡着黑色的气流,随后飘到了空气当中,彻底消散了去。
“这难道就是尸气?”
韩文新看到这,忍不住暗暗称奇。
约莫一炷香后,安景才收回了银针。
“怎么样了?”韩文新连忙问道。
“问题不大,但要回去修养一个月之久。”
安景沉吟了半晌道:“这些寻常百姓体内尸气也可以清楚,但他们的内力没有秦捕头这般深厚,而且时间要久一些,甚至在他们的体内会留下一些病根。”
安景并不是神仙,他医治病患都是依靠博闻强识的医术还有内力引导双管齐下。
韩文新点了点头,能够救下这些病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那病根,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而这时,秦捕头调息了一番,也是睁开了双眼,不禁赞叹道:“小安大夫不愧是渝州城名医,在下佩服。”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韩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死去的尸体全部焚化,务必要快。”
安景随后转头看向了一旁白马镇的百姓,长长吐出一口气,“而这数十个已经被尸气感染的,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好!”
韩文新听到这点了点头。
白马镇因为尸气而死的普通百姓足有三十多个,就连捕快都有两个,焚化这些尸体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
济世堂。
秋日的天空太过澄澈,朝阳的日光不着灰尘的落了下来,没有尘,阳光有些刺眼,但却那样的纯净。
檀云睡眼惺忪的起来洗漱,随后准备收拾昨日换洗的衣服去河埠上洗衣服。
“嗷...汪!”
小黑仔看到檀云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撒丫子跑到了檀云脚边,舌头不断舔着她的绣花鞋,以示讨好。
“滚一边去。”
檀云最烦小黑仔舔舐她的鞋,看到这当下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力气并不大,只见小黑仔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随后又爬了起来,欢快的围绕着檀云。
“你信不信我一会就剁了你?”
檀云看到这,手中锤棒举起冷笑了一声。
小黑仔尾巴一垂,仿佛想起了那日跳进锅里的兔子,亦或是被檀云的气势所慑,脚步不由自主的向着后面退了几步。
“嗷....汪。”
小黑仔低声叫唤了一下,随后快步向着远处跑去了。
“你给我滚过来。”
檀云看到小黑仔溜了,忍不住喊道:“我有让你走吗?”
每次去河埠洗衣服,小黑仔都会乖乖跟在她的身后,今天竟然不打算跟着她了,这让她如何能忍?
小黑仔舔着她,她忍受不了,小黑仔不舔她,她也接受不了。
只见小黑仔沿着廊道饶了个圈,来到了后院的角落,这是一件狭小的库房。
“小东西,我看你往哪里跑?”
檀云快步跟了上去,随后舔了舔红唇,“你应该知道那些兔子的下场吧?”
“汪汪汪!”
小黑仔对着旁边的木门狂吠了起来。
“嗯!?”
檀云不由得看向了旁边的木门,眉头微微一皱,这地方她几乎没有来过,只听姑爷说是放置杂物的地方,已经很久没用了。
“这几个月来,姑爷自己好像都没有进入这库房.......”
看到小黑仔不断对着杂事房狂吠,檀云心中不由的出现了一丝好奇。
这库房当中到底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此时那木门上面还上着一把锁,不过那锁经过风吹雨打已经锈迹斑斑了。
檀云是谁,那可是魔教人宗之主李复周唯一的弟子。
魔教人宗稽查,偷盗,跟踪最为擅长,檀云对于这些技巧可谓驾轻就熟,十分的熟练,莫说这已经生锈的锁了,就是新锁,她也能在十息之内撬开。
“这里面是什么?”
檀云想到这,来到了木门面前,随后手掌放在那锈迹斑斑的铁锁上面,还没有等她撬开,那铁锁自己就打开了。
木门逐渐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黑暗迎来了第一缕光芒。
“汪汪汪!”
小黑仔如饿虎扑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
檀云也是走了进去。
这杂事房却是不大,但是放置的东西似乎也不多。
里面尽是杂七杂八的木箱,杂物,椅子,案几,各种各样的杂物应有尽有,看样子确实如同安景所说,此地乃是放置杂物的地方。
“嗷,汪!”
就在这时,小黑仔身躯钻了进去,随后口中似乎叼着什东西,尾巴一摇一晃的退了出来。
“这是.......?”
檀云看到和这,露出一丝疑惑。
小黑仔口中叼着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一件黑色的劲衣。
对于这种类型的服饰,作为人宗高手的檀云自然不会陌生。
夜行衣!
主要是在晚上行动时不易被发现。
用途很广,一般用来办隐秘的事,比如侦查、窃取等等。
在江湖当中,许多人都会配备一套夜行衣,便是准备随时干些不耻的勾当。
“姑爷......他只是一个大夫,怎么会有夜行衣的?”
檀云一双可爱的眼睛圆睁,忍不住自言自语的道。
安景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夫,而且他不过是九品的修为,他要夜行衣干什么?
如果说韩文新能够对付一般江湖鱼虾的话,那么安景的实力在江湖鱼虾当中都是垫底的存在。
小黑仔叫唤了一声,身子继续钻了进去,不一会又是脱出了一件夜行衣。
檀云看到这,也是坐不住了,随手搬开了面前两个箱子,箱子后的一幕让她顿时一惊。
夜行衣足有数十套!
“姑爷,他竟然有这么多的夜行衣,他到底要做什么?”
檀云心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一个普通大夫,收藏了这么多的夜行衣,难道是某种特殊的癖好不成?
“难道.....姑爷喜欢穿上夜行衣.......?”
突然,檀云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一红。
..........
赵青梅像往常一般起的大早,随后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看着面前的铜镜,不知怎么她的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这三个多月平静的生活,她似乎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是魔教教主。
她已经彻底爱上了这样的生活,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有那个每天等候的人。
仅仅是一个晚上安景不在,她便有些担忧了起来,有些空虚起来。
“小姐!”
这时,门外响起了檀云的声音。
“进来吧。”
赵青梅插上了银簪随后道
檀云听闻,缓步推门走了进来,踌躇了片刻道:“小姐,属下发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姑爷有关。”
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啊,不过还是禀报小姐好一些。
“什么事情?”赵青梅听到和安景有关,顿时眉头一皱。
“在杂事房,我发现了一些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夜行衣,数十套夜行衣。”
“哦?带我去看看。”
赵青梅听到这,也是心中一动。
夜行衣那可是行走江湖的人才会使用,她的夫君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夜行衣,这多少让人有些奇怪。
随后,檀云带着赵青梅来到了杂事房中。
“小姐,你看这些都是......”
檀云指着一地的夜行衣道。
赵青梅弯下身子,随后捡起一套夜行衣看了起来,仔细端详了起来,眉头微微一拧。
对于安景的尺码大小她太熟悉了,这些夜行衣和他身上尺寸基本上区别并不大,唯一的区别便是小了一些。
檀云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说姑爷留下这么多夜行衣是为何?”
若是寻常教内的事情,她平时会询问,但是关于到安景的事情,檀云也是十分好奇。
“我也不大清楚。”
赵青梅摇了摇头。
小姐也不清楚吗?
这难道是姑爷自己的私人秘密?
“难道......”
檀云闻言,不由得想到了什么,在江湖当中,有一种人人人得而诛之,那便是采花大盗。
这些采花大盗,因为实力不凡,但是经常会去违背严厉的律法和道德的事情,专门偷香窃玉,败坏女子贞操,莫说坊间寻常百姓了,就是江湖人士对其都是颇为不耻。
难道姑爷以前是采花贼?
想到这,檀云露出一丝难以置信,随后连连摇头,“姑爷只是一个寻常大夫,没有什么实力,怎么可能是采花贼呢?绝对不可能。”
赵青梅柳眉紧锁,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安景身上没有丝毫内力波动,就算学习过一些拳脚功夫,按照江湖人士来说,不过是九品的修为,这种修为对付没学过拳脚功夫的百姓还差不多,稍微学过一点武的人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他既然没有学习过武,留着这些夜行衣是为什么?
她和安景朝夕相处如此之久,一点内力波动都没有感受到,除非安景是宗师高手,要不然不可能能够瞒得住她。
难道.....
赵青梅也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
檀云在旁继续翻箱倒柜,似乎想要寻找其他有趣的东西出来。
“小姐,你看这还有书册,咦....好像是武学心法.....”
这时,她发现一个木箱子当中装着满满当当的书册。
“哗啦啦!”“哗啦啦!”
木箱当中书册倒了下来。
檀云捡起一本书册,随后结结巴巴的道:“这是青......心决?”
中间那个字,她不认得。
“那是青蚨心法。”
赵青梅沉声道。
檀云听闻,双眼一瞪;“青蚨心法?难道是青蚨门的心法吗?可是这青蚨门不是九国之时的门派,早被灭了吗?”
青蚨门,算不上大宗门,在九国混乱当中也只是一个小宗门,其宗门内核心心法便是玄武级别青蚨心决。
修武之人只有玄武级别的心法支撑,才能将修为提升到一品,而青蚨门依靠这玄悟级别的青蚨心决也吸引到了诸多弟子加入,但九国纷争之下,就连当时顶尖宗门,如无生门都覆灭了,更不要说青蚨门这样的小门派。
玄武级别的心法,在两人眼中并不算什么。
赵青梅修炼的是天武级别的天魔决,而檀云修炼的则是真武级别的地魔决,心法都是高于这青蚨心决。
但是她们二人一个是魔教高手,一个更是魔教掌门,拥有这样的心法也属正常。
这青蚨心法她们看不上,对于一般江湖人士来讲,这心法就是至宝,若是放到了江湖当中,也能够掀起一翻厮杀和争夺来。
“姑爷有这样的心法,竟然不修炼?”檀云嘴巴动了动,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对于修武之人来讲,如此武学堪比绝世美人,竟然有人能够把持的住,丝毫不动心?
如果安景在的话,一定会认真的告诉檀云,他真的没有修炼,因为这青蚨心决等级太低了。
为什么他能得到这青蚨心决呢,无他都是因为‘吉星高照’的命格还有地书的指示。
起初安景是按照地书指示,只要周围出现机缘,他都会前去,但随着他的修为提升,他发现赤色,黄色的机缘大多对他已经没有多少帮助了,这才逐渐收手。
赵青梅弯下身子,看着一地书册,“《灵蛇掌》,《摘星手》,《踏雪无痕》.......”
这些武学虽然在赵青梅眼中都属于一般,但是在江湖当中却是一流,尤其是如此之多的武学汇聚在一起,就算是一般的世家都拿不出来。
就算是贩卖的话,这些武学贩卖给江南道世家,都是一笔巨富。
但是此刻这些武学全部都被放置在了这木箱当中,似乎就像是垃圾一般摆放着,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小姐,你说姑爷为什么不修炼这些武学?”
檀云拿起摘星手看了两眼问道。
这些武学之珍贵,已经难以用银钱来形容了。
“我也不知道。”
赵青梅眉头一凝,这一刻她发现安景似乎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她似得。
“这是什么武学?”
突然,檀云拿起一本书册有些奇怪的道。
“《日记簿》?”
赵青梅接过书册轻轻念叨着上面的字。
“《日记簿》是什么?”檀云问道。
“应该不是武学,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赵青梅说着,轻轻翻看了这名叫日记簿的书册。
..........
朝阳初升,大地迎来了一片生机。
清晨时节,天气有些冰寒,但此刻的安景额头之上尽是汗水,身上也是被打湿。
“呼!”
最后一根银针缓缓从老者身上拔出,安景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来。
“安兄,结束了。”
韩文新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笑道:“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个晚上,白马镇数十个患者全部都被医治好了,现在大多数人都返回家中休息去了。
至于那些被尸气感染的尸体,也被韩文新连夜焚烧殆尽了。
“嗯,你差人去济世堂取一些药草来,然后熬制给镇子上的人喝,至于是什么草药,我等会会写在纸上。”
安景接过大碗,一口将碗中水喝了进去道。
“好。”韩文新点了点头,
“小老儿,代表白马镇数百户百姓感谢小安大夫。”
这时,那老者也是睁开双眼,心中激动异常,随后连忙对着安景拜道。
这一个晚上,可谓是大起大落,要不是韩文新和安景出现,现在白马镇可能是一片废墟,而数百户的百姓可能也和白马镇变成了灰烬。
眼前二人,对于白马镇的白姓来讲,无疑有着天大的恩德。
“客气了。”
安景一把扶住了老者,“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身所为,这可跪拜不得。”
“没错,这本就是我等应该做的。”韩文新干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道。
“两位真乃是国之义士。”
老者连忙道:“安大夫和韩大人一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了,老朽这就带两位休息。”
“那就有劳了。”
韩文新也没有推辞。
他上半夜都在焚烧尸体,后半夜则照顾着白马镇的百姓,一夜都没有合眼了。
“也好。”
安景倒是不困,不过对这尸气却是颇感兴趣。
这尸气的传染,应该是从陈小二身上传出的,陈小二就是上了白马山打猎才被尸气侵染,也就是说白马山之上应该是有尸气气机的。
如果这尸气不除的话,将来必定还有其他人如同陈小二一般,误入此中,引起麻烦。
而且对于这气机的形成,安景的内心也是充满着一丝好奇。
随后老者安排下,安景和韩文新还有两个捕快入住了他的家中。
安景和韩文新两人一个房间。
“安兄,没有弟妹陪在身边是不是不习惯?”
韩文新嘿嘿一笑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安景端起一灯盏,淡淡的道:“天天想着给别人打针?”
“打针?”
韩文新有些不解,思思沉思了片刻怒道:“你这是在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混淆视听,血口喷人.....”
“再说了偶尔也要休息一下,需要防沉迷。”
安景将小药箱放在床边,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腰子。
这一夜相比以往,不知道轻松了多少,他不仅不累,反而一身轻松。
听到安景的话,韩文心中新顿时酸了起来,原本今晚他是准备勾栏听曲的,现在银子没得了,勾栏也没有去成。
“睡觉睡觉。”
韩文新越想越气,随后掀起被子,将头一蒙,倒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安景走到桌旁,先是用灯火灼烧,随后再用烈酒擦拭自己的银针,再次灼烧。
约莫片刻后,安景银针全部消了毒,这时耳旁传来了如震天雷般的呼噜声。
同屋一夜成国宝,佩服一生同榻人。
“这呼噜声.......”
安景啧啧道。
真是难以想象,谁以后会这么倒霉,夜夜在这狂风暴雨当中歇息。
安景将银针全部收拾好之后,随后拿起小药箱,换上了衣衫,抽出了隔层的软剑,便准备前往白马山中一探究竟。
.......
水中月看到安景和韩文新步入房中,心中也是微微吐出一口气。
虽然他是二品巅峰的高手,但毕竟也不是铁人,尤其是保护,跟踪更是耗费心神,要时刻绷紧神经。
“嗖嗖!”“嗖嗖!”
就在水中月双眼开阖的瞬间,一道人影从屋中飞纵而出。
这人正是安景。
“这水中月还真是一个称职的爪牙,如果能够为我所用就好了。”
安景飞纵的瞬间,心中还不由得赞叹水中月的毅力。
自己一夜没睡,他也一夜没睡,自己睡了,他还要暗中监视自己。
合着只要是自己离开了李复周的视线,他就是全方位的跟踪和监视自己,这魔教当年能够成为大燕江湖的擎天巨擘也并非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的爪牙真是好用,我也想要。
安景感慨了一声,随后身躯如清风一般,瞬间便向着白马山冲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秋季,大多树木都已经破败,满山尽是光秃秃的枝丫,还有一地的枯叶,显得有些荒凉和枯寂。
朝阳的一缕阳光照射下来,增添了几分温暖和怡人。
安景飞纵在枝丫上,双目向着四周扫去。
进入山林当中,他也算是有经验,而且这白马山他以前也是经常来采药,所以对周边地带可以说算是十分熟悉。
不过当时他上山采药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察觉到尸气这种气机的存在,想来这东西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的。
清晨的白马山一片寂静,安景顺着猎户动向的痕迹寻去,想要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白马山并不大,再加上秋季枝叶大多脱落,所以站在枯树顶端便可以看到周围全貌,所以搜寻起来倒是方便了不少。
但是安景已经在白马上寻找了两个来回,除了一些猎户和野兽活动痕迹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奇怪的地方。
“嗯?难道是崖壁之上?”
安景暗暗想道。
草药难寻,尤其是珍贵的草药更是生长在人迹罕至之地,像崖壁这类地方,寻常人是不会到处此的,不过近几年安景向猎户们收购草药后,猎户也开始注意白马山上的草药,他们搜寻到崖壁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安景快步向着崖壁奔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白马山的崖壁。
崖壁之下,怪石嶙峋,模样突兀,诡异,崖壁缝隙当中还生长着一些枯萎的野草。
安景向着下方看去。
就在这时,他猛地发现下方好似有着一个黑色的幽洞,看不清其深处。
“难道是哪里?”
安景心中一动,身躯落到了那幽洞口处。
“哗啦啦!”“哗啦啦!”
就在这时,一大片的飞鸟好似受到了惊吓,从那洞窟当中飞了出来。
安景连忙纵身避开这些飞鸟,随后仔细望去,这些飞鸟乌鸦居多,其中还有几只黑色的鸽子。
“有些奇怪。”
看到这,他的心中顿时一动。
那洞窟穹顶很高,足有十米。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地书浮现出数道光华,比当初在三庙山之上的光华还要繁多,等级还要高。
“提示三:洞窟当中有未知的蓝色机缘。”
“提示四:洞窟中有未知的蓝色机缘。”
“提示五:洞窟当中有未知青色机缘。”
“提示六:洞窟当中有黑色机缘。”
..........
第一百零八章 古朝宗师棺现中(求月票!求订阅!)
安景念头落到了地书之上,看到那数个提示,心中微微一震。
“蓝色机缘,而且还是两个?”
要知道佛门宝物菩提珠也不过是黄色机缘,而天地灵元则是青色机缘,残缺的镇邪剑也是青色机缘。
蓝色机缘是比这两个宝物还要珍贵的存在,此刻这洞窟当中竟然有着两个蓝色机缘,让他如何不惊讶?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最后提示,这洞窟当中还有着一道黑色机缘。
安景握紧了手中长剑,随后望向了前方幽黑的洞窟。
洞窟入口极小,两旁都长出突出的怪石,怪石下只能融一人经过。
“嗖嗖!”“嗖嗖!”
安景身躯一纵,脚步踏在怪石之上,向着幽洞奔去了。
“哧!”
由于前方太过黑暗,安景从胸口拿出了火折子,随后轻轻一吹。
微弱的火光将前方照亮。
虽然入口很小,但是入洞之后空间明显变大了许多,路上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地坑。
“滴答!”“滴答!”
就在这时,一滴水滴从上方落了下来。
在洞窟当中有缝隙,土地中的水会从缝隙中挤出来,所以这落水也算是正常的。
安景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凝。
只见在那岩壁之上,倒挂着两个黑色的蝙蝠。
不知怎么,这两个蝙蝠透露出一丝诡异出来,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除了蝙蝠之外,墙壁两侧还有一些小虫,蟋蟀跳了出来。
安景看了一眼,便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嗤嗤!”“嗤嗤!”
就在下一刻,原本倒挂的蝙蝠突然翅膀一伸,急速的向着安景冲了过来。
“咻!”
安景早有准备,手中长剑一拔,一道剑光飚射而出。
“噗!”“噗”
那两只飞下来的蝙蝠掉落在地,鲜血洒在了洞窟当中。
“有古怪..........”
安景看着地上一分为二的蝙蝠。
蝙蝠大多以捕食昆虫为生,按道理来讲性子根本就不可能这般凶恶,看到有人出现便冲了过来。
这说明这洞窟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安景手持长剑,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洞窟很长,不知不觉走了二十多丈的距离依旧没有看到头,原本就有些寒冷的天气变得愈发冰寒了起来,两侧的口子也是越来越狭窄。
一种压抑,阴森的氛围逐渐升起。
“嗯?!”
突然,安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向着前方看去。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下一刻,无数黑色的蝙蝠从洞窟从前方冲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好似就像是乌云压境一般。
仔细看去,这些蝙蝠眼中好似都带着血光,看到安景就像是看到了鲜美的食物一般。
安景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剑一划!
“哧!”
一道剑光从剑刃当中吞吐而出,向着前方激荡而去。
剑光狭长,带着锋锐无上的锐气,好似要把前方的乌云给撕开一个口子。
“噗嗤!”“噗嗤!”
无数蝙蝠掉落到了地上,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毙命,鲜血顿时染红了洞窟。
而那些没有被击中的蝙蝠仿佛凶性被激发了出来,更加疯狂的向着安景冲来。
安景手中长剑起舞,密不透风,周围侵染的蝙蝠瞬息间全部被锋锐的剑气分尸,而后面的蝙蝠好似没有了理智,继续向着前方冲去。
不多时,他周身一丈已经布满了蝙蝠的尸体和鲜血。
那猩红的血水汇聚在地坑当中,就像是一个个血坑一般,猛地一看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嗖嗖!”
一股寒风吹来,就像是无数飞针刺入骨髓一般。
“尸气!?”
安景内力运转而起,那掀来寒风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火焰,瞬息间全部融化了。
“看来陈小二应该就是被这里的蝙蝠给咬了,所以才会沾染了尸气。”
安景看到这,心中顿时明了。
一般的猎户学习过拳脚功夫,其修为大多也都是九品,八品的修为,实力并不算高深,所以被这蝙蝠咬了一口,尸气入体并不能抗很久。
陈小二跑了出去后,还没有遇到了同伴便昏了过去,最后尸气侵入了心脏致死。
安景踏过这些蝙蝠的尸体,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洞窟幽深,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而且越是深入,洞窟的入口也是越来越小,原本还能容下五人并肩而行,现在大约只能容下三人了。
墙壁光华,上面好似有着纹路。
“纹路!?”
安景看到这,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看向了两侧的墙壁。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侵蚀,洞窟墙壁上的纹路已经显得有些浅薄了,但还是可以看到从中雕刻的痕迹。
这说明这洞窟,可能是人为的,亦或是有人来到过这洞窟当中,雕刻的这些壁画。
“尸气?人为?”
安景眉头一挑,“难道是某个人的墓葬?”
能够将墓葬建造在这崖壁当中的人,肯定是不一般的,说不定大有来头存在。
但是一般大人物建造墓葬的时候都讲究着风水气运之说,在江湖当中便有着风水师,这些人对于气机有着独特的理解和研究。
真正的风水大师极少,江湖上的风水相师大部分都是故弄玄虚,招摇撞骗之辈,专门欺骗一些富商豪绅,骗取这些不义之财。
至今为止安景遇到真正精通风水的那应该就是蒋三甲了,身为鬼谷派的传人,他对于这风水相术,挂算推演是真的在行。
虽然安景不懂风水,但是他也能够看得出来,此地并非是极佳风水宝地,甚至可以说是凶地。
想到这,他看向了墙壁,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
墙壁之上纹路像是某种绘刻的图案,精美简单并不复杂。
图案上面有人,这些人全部是跪拜着的,他们神态有些肃穆,谦卑。
在他们的周围有着四脚大鼎,这些四脚大鼎的样式极大,分别围绕在四方。
“四角大鼎?”
安景心中思忖了起来,“大燕朝和九国的时候也有鼎,但是这些鼎大多都是三脚鼎,看样子这些人似乎在祭拜,或是某种仪式,这图案的雕刻应该是在周朝,或者说是周朝之前......”
大燕国的礼仪已经算是十分繁琐了,但是在大燕之前的九国,周朝更是被人诟病为繁文缛礼。
想到这,安景顺着他们跪拜的方向看去,随后不禁眉头一凝。
前方的图案被风水日晒,此刻已经模糊起来,完全看不清楚,就连浅显的印记都是没有了,又像是有人故意涂抹损坏,混淆视听。
“这地方难道是周朝或者之前王朝的祭拜之地?”
安景自语道。
什么样的祭拜仪式,会在这洞窟当中?
脑海中无数思绪一瞬而过,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安景深吸一口气,继续向着前方走去了。
“咻咻!”“咻咻!”
就在他的脚步刚点在地面的瞬间,前方猛地出现了数道飞箭。
好快的飞箭!
安景暗道一声,手中长剑一摆。
“哗啦啦!”
前方飞箭瞬间掉落,但是从中震出的劲道却是让安景眉头一挑。
要知道当初在三庙山之上,玄衣卫铜字捕头射出来的飞箭都被他轻易阻挡住了,而铜字捕头入选标准则是四品的修为,但是眼前这飞箭劲道却比一个四品修为高手射出的劲弩还要锐利。
这让人如何不心惊!?
而前方飞箭一批射来之后,接着又是一批射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暗弩吗?”
安景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转。
强大的气劲全部汇聚到了长剑之中,随后手掌一拍。
“咻!”
手中的长剑直接飞了出去,带着一抹流光。
御剑术!
长剑急速穿破空气,带着呼啸之音,随后狠狠击中在那释放暗弩的石壁之上。
“嗵!”
一道巨大的响声而起,只见那石壁瞬间崩裂,碎石炸的满地都是。
安景手掌一抬,那落在地上的飞剑受到了指引,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不过其刃口却是微微卷起。
暗弩,是一种比较厉害的机关,可以释放出连绵,强大的飞箭,但是这种机关之术早就失传了许久许久了。
根据周朝一些零散的古籍记载,周朝的时候就已经也很难找到完整的暗弩机关,这说明在周朝的时候这个暗弩机关便已经失传了。
而周朝出现的暗弩机关,大多都是在墓葬当中搜寻而出,据说当时大周朝的人皇是想在从中寻得暗弩机关制作之法,但看来这个目的并没有达成,要不然这暗弩尽管也不会就此失传。
如果有人在场的话,看到安景直接将那暗弩机关直接破坏,定会觉得暴殄天物,大为痛惜。
这可是失传已久的暗弩机关,若是能够得到制作之法,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秦朝?”
安景以前最喜欢的便是研究古籍,按照一些遗落的史书得知,其实在大周朝之前,还有一个极为强盛的王朝,名为大秦朝。
秦朝之强盛,似乎比大周朝丝毫不逊色,甚至还尤有过之。
但是安景熟读古籍却发现一件让他至今都觉得诡异的事情,在一些古籍上记载大秦朝国力雄厚,统治如今天下大半疆域,包括如今大燕和赵国所有的范围的领土。
当时草原也没有统一,似乎被分为了数十个部落,在大秦铁骑之下被血洗了数十次之多,其中七个部落彻底在历史之上除名。
秦朝之强盛,古往今来都是少有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王朝,消亡也是极为迅速,甚至说是莫名其妙,好像瞬间就被割裂成了大周朝和赵国,具体记载十分模糊,只有秦朝内乱爆发,最后大周始祖闯进秦朝王庭,占据了如今大燕王朝的疆土建立了周朝,而赵国始祖则将另一半的领土据为己有,开创了赵国数千年的历史。
至此天下一分为二,开启了割裂天下的大时代,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千年,这天下依旧没能一统。
而在秦朝当时有一墨家,极其擅长制造机关之术,其中暗弩不过是其中之一的代表罢了,据说墨家还能制造傀儡,这些傀儡实力十分强大,甚至堪比一些三品和二品的高手。
“此地莫非和秦朝有关.....?”
安景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周朝已经算是古老的朝代了,但是眼前又出现了更加古老神秘的秦朝。
安景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如果这里是秦朝祭祀之地的话,那么此地的机关绝对不止眼前这么简单。
应该还有.....
随着他前行,可能随时都会触发机关下来。
前方洞窟越来越小,已然是一片黑暗,安景手中的火折子就像是黑暗当中微弱的星光,熠熠生辉。
大约又走了数十步,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前方浮现着一道微亮的光芒。
安景脚步情不自禁加快了几步。
“嗵!”
骤然,一种心脏被敲击的感觉侵袭而来。
安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去,只见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那黑色的圆球仿佛通体都是由金属铸造,三四个人合围才能环抱。
几乎眨眼之间,那黑色的铁球便落了下来。
安景连忙将内力汇聚到手掌之上,随后脚步一弹,一掌向着上方黑色铁球拍去。
“嗵!”
掌印刚猛霸道,直接迎上了那巨大的黑色铁球。
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而起。
碰触的瞬间,感觉只觉得手臂一麻,随后彷如犹如千钧的劲道从中落下,他竟然被那黑色铁球击退。
汹涌澎湃的内力不断汇聚而出,随后全部涌入到了手臂当中。
安景背后的人花和地花全部凝现,内力已经发挥到了巅峰。
但是那铁球却彷如是一座山岳一般。
“这东西有古怪!”
安景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随后身躯一纵,向着前方急速冲去。
“嗵!”
黑色的铁球没有了阻力,随后重重落了下来,但让人诧异的是却没将地面砸裂,反而平稳的落到了地面,但是因为洞口实在太过狭窄,直接将洞口给堵住了。
眼下,安景来的路已经彻底被堵死。
“这铁球的目的难道是要将自己困住不成?”
安景手中长剑一划,剑刃当中吐出一道凌厉的剑芒。
“哧!”
“轰隆!”“轰隆!”
剑芒劈砍在黑色铁球之上,整个洞窟都是剧烈颤抖了起来,随后无数碎石砂砾抖落下来。
而那黑色的铁球却纹丝不动,只是出现了一抹白痕。
接着,安景又是挥舞了数剑,结果和之前并无两样,那黑色的铁球就像是定海神针一般。
安景上前摸了摸那黑色的铁球,“不行,若是再强行去劈这铁球,可能这铁球没有碎,我就被这洞窟的落石给活埋了。”
这黑色的铁球定是用某种特殊的金属提炼而出,不仅奇重无比,而且坚不可摧。
随着他的每次出剑,上方都会出现巨大的声响,震得无数碎石掉落。
“现在只能向着前方去了。”
安景看到前方一缕微光,心中却是更加好奇了起来。
秦朝留下的暗弩机关,奇异的金属铁球,这洞窟当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哗.....”
脑海中地书的光华越来越浓郁了,似乎说明机缘就在眼前了。
安景握紧了剑,小心翼翼的向着前方走去。
面对着未知的洞窟,他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前方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了起来,仿佛豁然开朗一般。
最终安景踏了进去,前方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只见周围布满着怪异的巨石,巨石旁还站着两个木头人,木头人模样栩栩如生,神情姿态都是活灵活现,让人叹为观止。
“这衣甲的制式,不像是燕国的,也不像是周朝的。”
安景仔细看了一眼那石像自语道。
一路行来,他的心中更加确定了起来,眼前这洞窟绝对是周朝之前所建立。
在洞窟的石壁周围,挂满了明亮的夜明珠,那熠熠生辉的光芒正是这夜明珠所释放,细细数去,足有十二颗。
夜明珠又称为夜光石,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石头,可以发出淡淡的光芒,在加上工匠的加工可以散发出黄绿、浅蓝、橙红等颜色,尤其是在黑夜中,这样的光芒更加明显。
一颗夜明珠,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更不用说着十二颗拳头大小的存在了。
“好东西。”
安景扫了一眼,继续向着前方看去,洞窟的中央有些混乱,有兵戈,有破碎的案几,地上还有着数十卷的竹简。
竹简!?
自从大周朝有了造纸术之后,使用竹简的机会便越来越少了,只有现如今一些王公世家保留一些竹简,而竹简使用最多,最兴盛的时候正是大秦朝。
地书之上的光芒更加透亮了起来。
安景缓步走了过去,准备捡起地上的竹简一看。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黄皮卷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嗯!?武学?”
他伸出手掌,拿起黄皮卷一看。
只见那黄皮卷上只有寥寥几个大字,安景也是只认得后面两个字,指法。
除了苍劲的大字,随后便是一些舞动的人像,画工也是十分精良,让人看的十分清楚和明白。
“这是一套天武级别的指法。”
安景端详了几眼,心中暗惊道。
天武级别的武学已经算是江湖顶尖,真一教,鬼谷派等江湖顶尖势力,他们不传之秘也就是天武级别的心法。
一本天武级别的武学,足以掀起一场震动大燕江湖的腥风血雨来,甚至能够让一些一品高手都为之心动。
安景除了蒋三甲给他的百步飞剑和鬼谷心法之外,最高的也不过是真武级别的武学。
“好东西。”
安景拿起黄皮卷,随后放在怀中。
“咔咔咔!”“咔咔咔!”
正在他收起黄皮卷的瞬间,原本站在两旁木头人好似活了过来。
“嗖嗖!”
安景反应极快,身躯一纵。
“嗵!”
其中一个木头人一拳砸到了地面之上,顿时碎石飞溅,整个地面都是一震。
“好可怕的劲道!?”
安景看到这,心中有些惊讶。
虽然这劲道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他可是一个一品地花境界的高手,而对方不过是一个木头疙瘩。
不多时,两个木头人身躯转动如人一般,丝毫不拖泥带水,步伐也是极快。
“嗵!”
一拳轰来,空气都是爆发出刺耳的声响。
安景面色沉静,脚步一震,随后一拳迎了上去。
“砰!”
两拳碰撞的瞬间,只见那木头人整个手臂一顿,随后‘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其身躯更是贴着地面连连后退,直至撞到了洞窟墙壁,直接陷了进去这才停了下来。
“唰!”
安景手中长剑一指,身躯一纵,人与剑瞬间合成一个整体似得,向着另一个木头人冲了过去。
“哧!”
剑尖直接点中,木头人心脏之处。
“咔嚓!”“咔嚓!”
木头人动作一僵,随后发出一连串机关卡顿的声响。
“这就是墨家的傀儡机关?”
安景看到这,心中不由得大为惊奇。
这两个木头人的力量极大,虽然没有什么战斗技巧,但是速度快,实力勉强可以算的上是三品修为的高手。
三品修为,那放在江湖当中已经勉强能够算为高手一类的。
“这木头傀儡还真是神奇。”
安景自语了一声,随后拿起地上的竹简看去,心中却是一讶。
“机关傀儡术!?”
竹简上记载的,正是炼制机关傀儡的方法。
随后安景又剑气地上旁边的竹简看去,这些竹简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墨家机关秘术,甚至包括暗弩的制造工艺,还有机关傀儡的制作方法,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墨家机关技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景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墨家的机关傀儡术竟然如此精妙,如此玄奥。
其中一个竹简上面还有记载着一个极为庞大的天傀机关兽,高十米,长三十米,不仅可以驼人,还能运输粮食,器具。
这天傀机关兽,简直让安景看了都觉得震撼和难以置信。
“这傀儡术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东西放在一方大势力之下,那可都是无价之宝,甚至说不定可以改变当今天下一方格局的存在。
而下一刻,地书之上提示少了一条,消失的正是蓝色机缘那一条指示。
这说明眼前这些逐渐,就是地书上所示的蓝色机缘。
这墨家的秘术价值之高,简直无法估量,随便一本都要高于手中的天武武学,甚至两者都没有多少可比性,若是交给有野心的人就算是十本天武级别心法都愿意交换。
比方说,那个想要卷土重回大燕的魔教教主,当今坐镇玉京城的人皇,还有赵国皇室,大草原的后金王朝,亦或是其他野心勃勃之辈。
安景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这东西给他倒是有些无用,他又不像魔教那般准备造大燕王朝的反,要这东西干什么。
“不过总归是宝贝。”
安景小心翼翼的将这些竹简全部收拢在了一起。
现在没有用,将来说不定就有用了。
随后安景拿出了制作和控制木头人的竹简出来,按照竹简上所示,来到了木头人面前,操控起来了这木头人。
其中一个木头人卡在了墙体当中,安景将其挖出来后,倒是可以简单的操控了起来。
另一个木头人倒是受损颇为严重,好像是心脏之处的机关被他刺碎了。
按照这竹简上所说,制作一个木头人并不简单,不仅需要极为熟稔的工匠技巧,还需要昂贵的材料,有些材料安景甚至都没有听过。
所以说,一个木头人还是十分珍贵的。
“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安景走到那木头人面前检查了一番,按照竹简上所示,不多时竟然便将这木头人修好了。
不得不说这木头人还是极为坚韧的,虽然表面是一层木头,但内里却是铁块组成,材料似乎和挡在门口的黑色铁球相差不大。
而且墨家的傀儡机关术确实十分了得。
随后,安景驱使着两个木头人抱着竹简,自己则向着四周搜寻去。
“地书上显示还有一道蓝色机缘。”
除了这些竹简和木头人之外,整个空旷的洞窟之内似乎并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地上的兵戈早就经过岁月腐蚀,布满了锈迹,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宝贝。
“莫不是要触发机关?”
安景绕着洞窟走了一周,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由得自语了起来。
就在他走到一处夜光珠下,他脑海地书猛地释放出一道极致的光华。
“难道是这个?”
安景看到那夜光珠,眉头微微一挑,随后手掌放到了夜光珠之上。
他尝试轻轻一转,但是那夜光珠却是丝毫不动。
“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安景仔细观察起来了这个夜光珠。
不论是敲打,还是旋转,这夜光珠都是没有任何异样。
而安景向着远处走去的时候,这地书光芒又开始削减,这说明剩下的蓝色机缘肯定是和这夜光珠有关的。
不知不觉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安景始终没有任何头绪。
甚至安景还研究了这夜光珠和旁边夜光珠的区别,但是经过观察不论是光泽还是温度,都是一般无人,并没有任何差别。
“难道是在这夜光珠内?”
安景突然心中一动,随后一拳打向了那夜光珠。
“砰!”
那价值连城的夜光珠就这样被安景一拳达成了粉碎,碎石掉落在地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轰隆!”“轰隆!”
下一刻,整个洞窟都是地动山摇的晃动了起来,就像是地震一般。
“怎么回事?”
安景连忙驱使着木头人退到了洞窟角落。
“咔嚓!咔嚓!”
随后令安景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石窟中央的地面剧烈抖动了起来,一道狭长的裂缝从中央之处浮现,只见地面裂开,随后分成了两半。
数十息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安景惊疑不定,约莫又等了数息的功夫,才快步向着那地裂之处看去,只见那下方赫然出现了一口棺木。
那棺木通体呈现黑色,给人一种古朴,厚重之感,旁边也没有放置任何祭祀的器具。
而且在那棺木当中,缠绕着一股极为浓郁的尸气,仿佛都要滴出水来了一般。
这洞窟当中的尸气,就是从这棺木当中散发出去似得。
“好惊人的尸气,这蓝色机缘竟然在这里面?”安景眉头一扬,心中顿时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蓝色机缘和尸气有关,这多少让人有些不解。
“嗵!”
下一刻,正在安景犹豫的时候,只见那棺盖轰的一声冲了起来,随后炸裂成碎片。
“谁!?”
一道人影从棺木当中冲了出来,激荡着数道黑色的尸气,震颤着空气,散发着无边的声威。
安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剑劈去。
一道浩荡无边的剑光向着黑色的尸气冲去,金色的剑光一靠近黑色的尸气,黑色的尸气其中邪恶的气息竟然慢慢退缩。
但是下一瞬,黑色的尸气就带着摧枯拉朽的声势再次席卷而来,直接把安景的剑光冲散。
噗!噗!噗!
数道黑色的尸气激荡而来,而安景的胸膛则是被那黑色的尸气重重的击中了,体内一道金光涌动而出,将那尸气震碎。
“踏踏踏踏....”
安景脚步连连向着后方退去,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好强的高手!
只是气机溢出,便将自己击退,要知道他可是一品地花境界的高手,虽然才步入地花没有多久,但炼化了一缕天地灵气,而且凝绝半步金骨,实力在地花境界当中却是顶尖的。
但是竟然被那人的气机给震退了,可想而知眼前之人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这人很有可能是宗师之境!
但是一尊宗师高手竟然在棺木当中。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景心潮澎湃,随后更是脚步连连后退。
抬目望去,那是一个男子,其脸色苍白如纸片一般,一双黝黑的眼睛,好似藏着这世间所有的邪恶的气息,凶残,暴戾,残忍,杀戮......让人不寒而栗。
但就在他与安景对视的一刻,那一双眼睛中气息瞬间消失,浮现出了一丝清明。
“你.....你...是......”
那人影站在地面之上,木然的看着安景,口中断断续续的道。
“你是谁?”安景满脸凝重道。
一尊宗师境界的高手,由不得他不凝重。
“是你救了我.......”
那人看着安景,神情有些木讷道:“谢谢你。”
“我救了你?”
安景心中大为不解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救了他?
难道是自己开启了机关,才让这宗师高手脱困而出。
但是他为何要在棺木当中,而且他在棺木当中到底待了多久,这都是让安景心中疑惑的地方。
“我.....我.....叫什么?”
那人似乎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个宗师之境的高手,此刻竟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安景听到这大为奇怪,还有他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布满尸气?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我想起来了,我要去胥王山。”
“去胥王山?”
安景想了想,这个地方似乎在赵国和燕国的边境,乃是一座极为出名的高山。
“对,就是去胥王山。”
那人点了点头,“多谢阁下将我救出,不知道阁下名讳,若是需要帮忙,在下义不容辞。”
“我叫景安。”
安景虽然有诸多疑问,此刻却是心中一动,眼前这人可能是一尊宗师高手,若真是一个人情的话,那可是极为有用的。
“景安。”
那人念叨了起来,好似要把这个名字深深印入自己的脑海当中。
“你叫什么?”
安景问道。
“我?”
那人愣了愣神,好半晌才道:“我感觉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不如你给我也起一个名字吧。”
“起个名字?”
安景打量了一眼眼前之人,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随后慢慢思考道:“既然你要去胥王山,那不如就叫胥王吧?”
“胥王?这个名字好。”那人听到这,忍不住兴奋的拍手道。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安景小心翼翼的问道。
面对眼前这出现的宗师高手,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里像是大秦朝所建,难道眼前这胥王是秦朝之人,想到这安景连忙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大宗师也不过增加三百寿元,活不过五百年。
而大秦朝距离现在不知道几千年过去了,就算是大宗师也早就化成了一团灰烬。
但是这胥王身上的尸气又是怎么回事,一般人身上若是沾染了尸气,体内血液都开始凝固,别说正常行动,能够活着就算不错了。
但是眼前这胥王身上汇聚大量尸气,好像被尸气包围一样,他看样子没有丝毫异样。
“记不起来了。”胥王双眼陷入一片茫然,摇了摇头。
“好吧。”
安景点了点头,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胥王挠了挠自己的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安景,“景安,我要去胥王山,暂时可能无法报答你了,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吗?”
安景想了想,道:“道路好像被封死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自己对那铁球没有丝毫办法,说不定胥王能够解决了那铁球。
胥王满脸认真,信誓旦旦的道:“好,那就麻烦你了,你的恩情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随后,安景驱使这两个木头人在前面开路,自己则和胥王在身后跟着。
不知道怎么,靠近胥王的瞬间,安景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起来,随后便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怎么了?”看到安景向着旁边移动了两步,胥王忍不住问道。
“没事,你身上的气机太重了。”安景升起一股内力护住身体,随后说道。
就算以他的身手,若是被如此浓郁的尸气缠住,也是觉得颇为麻烦。
“哦。”
胥王听到这,木然的点了点头,好半晌才问道:“是不是我和一般人不一样?”
“是的。”
安景想了想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将体内的气机完全收住,要不然会引起麻烦。”
“我知道了。”
胥王听闻随后双目一闭,周身的尸气开始形成一种螺旋波纹涌进了身体当中,随后安景周围的寒冷也是逐渐消失。
“你能控制那气机?”安景诧异的问道。
操控气机,那都是属于极为骇人的武学或者秘术,世间少有,而且像这类的武学都是极为损耗身体,大多都是在战场杀伐的将领所学,这些人大多都是活不了太久。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想,便控制住了。”胥王说道。
安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胥王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黑色的铁球面前。
安景指着面前的黑色铁球,道:“我们想要出去,就必须要破开这个黑色的铁球。”
第一百零九章 看人间心酸血泪(万字更新求订阅!)
胥王听到安景的话,看向了巨大的黑色铁球。
安景似乎害怕呆滞的胥王脑子不够用,连忙道:“如果使用的蛮力的话,这铁球可能无恙,周围山体崩塌,我们可能就被这山体掩埋了。”
胥王的修为应该是宗师之境,如果使用的蛮力的话,这洞窟根本就禁不住他一拳。
到时候若是被活埋死在了这里,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毕竟家里还有貌美如花的娇妻正在等着自己。
“景安,你放心吧。”
胥王说完,缓步向着前方走去。
安景也是看了过去,心中有些紧张。
只见胥王手中劲气爆发,随后平平无奇的一掌向着前方黑色的铁球拍去。
“嗵!”
一道响声震荡而起,让安景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前方那卡主洞窟的黑色铁球竟然开始融化了起来,随后就像是冰雪遇到了暖阳一般。
原本安景奈何不了的黑色铁球,但是被胥王一掌便化成了铁水。
“好深厚的内力,这就是宗师高手手段吗?”
安景看到这,心中却是有些震动。
除了在三庙山上,他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宗师高手出手过,想要到达宗师之境,必须需要天地人三花聚鼎。
如果说到达二品,一品,便是一道巨大的门槛,拦住了九成以上的天才,那么宗师之境就拦住了九成九的天才。
就算是李复周这样的奇才,没有一定的奇遇,也只是有机会到达宗师之境。
古往今来,宗师之境的高手,都是真正的江湖之巅,无一不是成名江湖五十载的高手,站在浪头尖上的人物。
宗师境界和一品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因为三花聚顶之后内力气劲便会演化成真气,而且宗师高手可以提炼天地灵气加以修炼。
虽然宗师境界不能增加寿元,但是实力却是另一个层次。
江湖中一些到达宗师境界的高手,已经少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他们的心思都在如何成为大宗师,如何得到这三百年的寿元之上。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胥王转头看向了安景,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好。”
安景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驱使着两个木头人,沿着洞窟向着外面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洞窟口。
一缕阳光顷洒而下。
“景安,我感觉...感觉好多年没有看到阳光了。”
胥王站在洞窟口,忍不住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脚步却迟迟没有踏出去。
安景看了一眼胥王,奇怪的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总觉得,在这胥王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似得。
一个疑似秦朝的宗师高手,被困在棺木当中千年而不死?
怎么听都觉得让人难以置信。
难道这世界真的有长生之术!?
安景好似想到了什么,心脏开始突突乱跳了起来,但随后很快便冷却了下来。
大宗师也不过增加三百年的寿元,然而整个江湖至今还没有一尊大宗师。
更不用说虚无缥缈的长生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胥王手掌微微伸出,沐浴在那淡淡的阳光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要去胥王山,那里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脑海中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唯独记住了这一件事。
“说不定在胥王山你能找到答案。”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从药箱当中拿出一张皮卷,“我这里有一张大燕地图,说不定对你有用。”
这地图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胥王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地图,“景安,大恩不言谢。”
安景想到了什么,又是从荷包当中拿出了一些银子,“对了,你最好去衣店买一套衣衫,这里是银子。”
胥王没有多说什么,缓缓接过了银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吧。”
安景抱了抱拳道。
“景安,那我走了。”
胥王双眼凝视着安景道:“今日的恩情,永生不会忘记。”
“好,后会有期。”
安景听闻笑了笑。
“后会有期。”
胥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也挤出了一丝笑意,随后大步迈了出去。
碎金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
随后其脚掌一跺,身躯化成了一道残影,瞬息间就消失在了安景的眼前。
看到胥王离去,安景则是看向了站在旁边两侧的木头人。
“这两个木头人虽然有些受损,但是实力对付三品,四品修为的高手还是不难,但总归会引起旁人的疑心........”
思忖了再三,安景还是没有带着这两个木头人,而是让他们看守着洞窟。
不过他将墨家的竹简全部放到了药箱当中,原本就满满当当的药箱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
“这些竹简都是好东西,回去先放到杂事房当中再说。”
.........
渝州城,苏家。
作为江南道四大世家之一,苏家的财力可并非一般商贾能够比肩。
庭院佳木葱茏,奇花烂漫,假山水池相互错落,美轮美奂,顺着庭院而去,飞楼插空,雕甍绣槛,更是精致典雅,大气磅礴。
此时大堂门口,两个美貌的侍女站在两旁候着,堂内不时有谈笑之声传出。
苏则坐在上首,而下方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白衣,马脸宽额,看样子有些丑陋,其双手手指干枯,彷如只剩下骨包皮一般。
在其身后,还站着数个身穿麻衣的高手。
此人正是漕帮的苍山飞鹰贺傲。
漕帮近十年来飞速扩张,不仅是在地盘上,而且还吸纳了不少江湖高手,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苍山飞鹰还有西山三怪。
这几人的修为虽然没能进入虎榜,但也是江湖的当中赫赫有名的一方高手。
“贺兄,真是说笑了。”
苏则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苏家近些年来已然转于沟壑,末路穷途,早就没有往昔的风光了。”
苏家相比其他三大世家,发展的确实极为缓慢,要不是靠着祖上的余荫,说不定早就被挤出了四大世家的行列。
自古江湖便是如此,不论是高手还是世家,都在兴衰交替。
贺傲轻轻一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相较于曹家和穆家,苏家确实滞缓了许多,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说不定可以给苏兄一条明路,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知道苏兄对江南商会可感兴趣?”
江南商会?
世人都知道如今刘青山掌管着江南商会,只要进入了江南商会,那就等于是投靠了漕帮,在这纵横交错的河流水路当中,便有了漕帮这庞然大物的保护,从此绑上了漕帮的战车之上。
对于一般商贾来说,这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苏则面色沉静如水,道:“我苏家营生并不多,只有一些布匹,烟草等生意,加入了这江南商会恐怕.......”
投靠漕帮,他的心中是深有抵触的。
当年苏家的家主就是死在了铁云山的手中,就在苏家准备报复斩杀铁云山的时候,刘青山却突然出手保下了铁云山,苏家为了大局考虑只能罢休。
毕竟漕帮声威已经初现端倪,根本不是苏家能够抗衡的。
但因此使得苏家和漕帮关系势同水火,数年来不相往来。
眼下苍山飞鹰的到访,显然是漕帮有着破冰的打算。
在没有加入漕帮的时候,苍山飞鹰贺傲便和苏则在天澜盛会之上有过一丝交情,所以今日漕帮才会派遣他来。
苏则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丝抗拒,刘青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物,跳上这艘大船好坏还尤为可知。
贺傲淡淡一笑,“只要苏兄一句话,江南商会必有苏家一席之地。”
“此事,还容我考虑考虑。”
苏则沉默了半晌才道。
看到苏则这样说,贺傲放下了手中茶杯,手指轻轻叩响在桌面上,“我漕帮背后可不止有江南商会,未来有机会苏家也可以和各地其他商会合作,壮大自身实力,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苏则苦笑了一声,“贺兄,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苏家家大业大,此事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贺傲听到苏则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神色的起身,“既然如此,那苏兄就考虑考虑吧,贺某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苏则也是起身道:“这就走了吗?我已经备好了酒席,你我不妨喝上几杯。”
“不了,帮内之事繁杂,还需要我去处理。”
贺傲抱了抱拳,随后转身向着堂外走去了。
苏则说完看着贺傲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了起来。
苏瑞在旁轻哼一声,道:“父亲,方才那贺傲所说,直接拒绝了便是,我们和漕帮害有什么好合作的。”
因为铁云山漕帮和苏家之间本身就有着仇怨,再加上曹家投靠了漕帮,要知道曹家和苏家营生相近,乃是敌对关系,这使得两方的恩怨便就更深了。
而苏瑞的心中对于漕帮,本身便有着一种仇恨,怎么可能愿意和漕帮合作。
苏则没有回答苏瑞的话,而是问道:“你早上说穆家有人来到渝州城了,随后还去了曹家?”
江南道四大世家,苏家和曹家在渝州城当中,而其他两大家族一个在临江城,一个则是平城。
苏瑞虽然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是,穆家的穆良寅来了,还带着几大箱的财物,据说是纳采。”
“穆家和曹家要联姻......坏了!”
苏则眉头猛地一皱,道:“快,你快给你二叔写信。”
“爹,怎么了?”
苏瑞看到苏则这神情,顿时露出一丝不解。
苏瑞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漕帮是要对我苏家动手了,方才苍山飞鹰所来不过是先礼后兵,如果我苏家愿意倒向漕帮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但是方才我拒绝了贺傲,此刻他一旦回去复命的话........”
苏则则是一脸不信,“漕帮之人胆子这么大?敢不顾朝廷王法杀进来?”
“你懂什么!?”
苏瑞冷冷的道:“刘青山背后和楚南英乃是同一人,他们互有勾结,到时候随便一条罪责,我苏家都会是万劫不复。”
豪绅氏族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财富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而积累的过程,需要巧取豪夺,自私,小气,吸引,引诱,贪婪........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天下间每一个世家,每一个上位者都是踩着无数尸体上去的。
没有一个氏族是干净,他们的脚下都是鲜血和尸骸。
苏家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想查,就必定可以查到这些龌龊。
“我知道了。”
苏则也是心中一寒,快步向着堂外奔去了。
..........
济世堂,后院。
雪白的墙壁,乌黑的瓦片,淡淡的阳光顷洒而下,铺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嗷!呜!”
小黑仔扭了扭狗头,随后在杂事房中蹦蹦跳跳的,似乎在搜寻什么宝藏似的。
随后后腿一伸,准备夹在木柱上就尿了起来。
檀云看到这,连忙一脚踢了过去。
“嗷呜....嗷。”
小黑仔身子翻滚了两三圈,随后趴在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檀云,尾巴不断摇晃着示好。
赵青梅面色沉静如水,缓缓掀开了那个叫做日记簿的书册。
檀云看到这,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似得,痒痒的。
她的心中也是好奇,这日记簿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夫君写的?”
赵青梅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体,这是安景写的无疑。
“兴平五年,四月初七,晴。
心中烦闷,有诸多心事,无人能说,只能写写日记慰藉一番......顺便记录一下自己发家致富的奋斗史,希望日后看到可以共勉!
今日又是上山采药的一天,采集了一天的草药,全部卖给了牙人张,他才给了我五十大钱,我知道,他这是在欺我年少。
我辛辛苦苦了半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存了三两银子,但是牙人张却娶了两房小妾,生了四个胖小子。
我知道,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再给牙人张打工。
孤独的夜晚,我不禁扪心自问,打工累吗?累,因为舒服是留给那些能勾栏听曲公子的。
对不起,我给广大.....(此处被划掉)丢脸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采药童。
卧榻之上,我思考了良久,我安景打工是不可能再打工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给别人打工了,如此大好年华,我要奋斗,我要成为人上人........算了,先吃饭吧。”
“兴平五年,四月初九,晴转阴。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对牙人张说不,如果不将采集到的草药卖给他,省去了中间商赚差价,我想我的生活能够好过许多,银子也能存起来,日后也能够早点娶到媳妇,早点传播我的优良的种子。
当我和和牙人张诉说此事的时候,他似乎很是气愤,竟然拿着手中皮鞭威胁我,当时我.......(此处划掉)害怕极了,他可怕的面庞,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要不是旁边三麻子,二狗子他们还在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被牙人张鞭打一顿,最后他大发慈悲的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说让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否则就让我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牙人张很是抠搜,别说好果子了,烂果子我也没吃过。
回到破瓦寒窑之后,我思虑再三,心中最终下定了决心,坚决不给他打工了。
没想到第二天出现了转机,牙人张被人杀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惊讶极了,我心中又怕又喜,我怕的是到底是谁杀死了牙人张,而欣喜的则是以后不用在被人剥削了。”
赵青梅看到这,心中顿时一跳,随后轻轻咬着红唇。
原来在我们分别后,他过得如此艰辛。
幸好这牙人张死了,要不然安景还不知道会遭受何等的苦难。
檀云看到赵青梅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心中好奇极了,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似得。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教主神情变化如此之大。
赵青梅完全沉入到了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檀云的神情。
“兴平五年,四月十三,大雨。
今天的天气糟糕透了,分明是一个不适合采药的日子,但是我却不想在家躺平。
我在想,像我这般勤劳努力的人实在是太少。
好巧不巧,就在我采药的时候,猛地看到磅礴大雨之下有个奄奄一息老头,他身上布满了泥泞,似乎是从山上跌倒而下。
我没有犹豫,直接将老头扶了起来。
因为我的荷包当中只有五十文钱,只要我没钱,别人就.......(整顿划掉)。
我救下老头的原因只有一个,善良朴实这种美德已经深入我的血液当中,遇到倒在地上的老人一定要伸出援助之手,所以我必须要救下他。
在我救治之下,老头逐渐清醒了过来,他似乎要报答我,当时我是拒绝,毕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普通百姓都应该做的。
最后老头非强迫我接受他的报恩,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当时我心中在想,即使他不报答我,我安景也会救下他的。
毕竟老话说的好:心静可以生慧,行善方能得福。”
“兴平五年,四月二十八,晴。
自从没有中间商赚取差价后,我发现我的荷包越来越鼓了起来,多的似乎让我花不完,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钱画不出去。”
“兴平五年,五月十三,小雨,今天又是小雨,二狗子说要带我带我上钟,我听后果断的将他拒绝了,并且将他臭骂了一顿,毕竟我要将所有的积蓄都留给我以后的媳妇。”
“兴平五年,五月二十七,多云,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五月二十八,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五月三十,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六月初一,我现在才发现,原来钱是如此的不禁花,是以前的我太过天真了。”
“兴平五年,六月十一,学习让我快乐更加的快乐,所以打算开一家医馆,人脉关系倒是已经打通,只是欠缺一些银子,好在我交友深广,可以先从朋友那里借取一些再说了,他们倒是不着急让我还,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兴平五年,六月二十七,我的朋友还真是大方,一出手便借给了我数百两的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渝州城百废待兴,我可以选一个上佳的地方开我的医馆。”
“兴平五年,七月初三,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七月初五,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七月初九,旁边茶馆来了一个新的说书先生,说的江湖还真是让人向往,我的血液都在沸腾,如果我是一个侠客就好了,可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大夫。”
“兴平五年,七月十三,今日读书习字不禁有感,忍不住即兴赋诗一首,停车坐爱枫林晚,玉人何处教吹箫,真是一首好诗!”
“兴平五年,七月二十四,今日三麻子勾栏听曲回来,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何他感觉已经如此努力了,为何还是被被生活折磨的遍体鳞伤,我想想认真的说,你可能还没有遇到房东太太。”
“兴平五年,八月初三,今日前往赶着牛车去收草药,我当时正在看书的时候,牛车直接碾了过去,旁边院子的一只鸡被牛车直接轧死了,当时我便问旁边院子的孩童,这是你家的鸡吗?孩童看了一眼说:不是,我家的鸡没有这么扁,无奈之下的我,含泪吃了一整只。”
“兴平五年,八月初九,今日听书听得兴起,发现江湖晦暗诡谲,风云变化,还真是危险,能够做一个普通人是何等的幸福。”
“兴平五年,九月初三,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今日又医治好了七八个病患看着他们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内心充满了成就感,不曾想晚上他们就报答了我,让我甚是欣慰。”
“兴平五年,九月十五,从天今天我要正经起来,所以我决定不再写日记,自今日始,停笔。”
”兴平六年,一月初三,今日如往常一般,实在是无趣,心中总是有许多话想要对人说,但却无从说出,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铁针变成杵。”
“兴平六年,二月初三,又有人来闹事捣乱,我知道他们是宝安堂的人,一个月前他们来闹事,我忍了,大前天他们来闹事,我也忍了,今天他们来闹事还带了两个八品修为的高手,这一次,我更是只能忍气吞声了下来,任由他们的辱骂和破坏,毕竟我没有学过武学,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就是想砸了我的饭碗,让我活不下去,但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做。”
“兴平六年,三月十四,距离上一次保安堂闹事已经过去了十天了,他们已经十天没有来闹事了,我心中很是奇怪,以往他们都是隔三差五就来闹一次,但是这段时间竟然不来了,好奇的我不禁去打听了一番,原来保安堂的掌柜误食了砒霜死了,今天正是下葬的大好日子。”
“兴平六年,四月初四,今日问诊时,看到一个稚童,唇红齿白,模样真是乖巧,可爱,好想上前抱抱他的小姨。”
“兴平六年,四月初七,二狗子和三麻子一个要去东罗关淘金,一个要去望京海学艺,他们走了之后,就再没有人监督我读书习字了,这让我更加奋发图强。”
“兴平六年,五月初一,从今天开始停笔,我要做一个正经人,毕竟谁心里.......(此处划掉)。”
..........
不知不觉间,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再往下看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空白。
赵青梅合上了日记,心中也逐渐明白这日记的含义起来。
原来这日记簿,是记录每日生活的点点滴滴。
没想到哥哥以前竟然经历过如此多的磨难,他能够开设这医馆,也是遭遇到了诸多阻力,好在他的身边有一群颇讲义气的好友,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最终开起了这济世堂。
不仅如此,他还如此勤勉,努力,日日夜夜的用功读书习字。
若不是这日记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这一切。
想到这,赵青梅不由得心中暗道:“这日记真是好东西,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也要写一本记录自己和哥哥的点点滴滴,若是多年后翻起......”
随后她又想到了日记上的话,心中有些自责起来:“哥哥只是一个的大夫,我是不是对他压榨的太狠,一点积蓄都没有给他留?”
虽然翻看日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是旁边的檀云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檀云!”
突然赵青梅道。
“小姐!我在!”
檀云身躯一直,快步走上前。
“你有没有觉得姑爷平日看起来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
“姑爷吗?”
檀云听到这,仔细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吧,姑爷平日可精神了,尤其是吃兔肉的时候......”
说到这,檀云顿时气的脸蛋鼓鼓的,自己最喜欢吃的兔头就只吃到了一个。
是啊......夫君晚上也是可精神,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是没有积蓄的样子。
想到这,赵青梅不由得有些奇怪,“你说你要是得到了这些武学心法,你会不会修炼?”
“那还用说,我肯定修炼啊,傻子才不........”檀云想都没有想的道,随后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下闭上了嘴巴。
姑爷好像就没有修炼,难道自己说姑爷是傻子,但怎么看也没有这么聪明的傻子。
“嗷...呜!”
小黑仔拖拽着夜行衣,欢快的叫唤着。
檀云脑筋开始动了起来,道:“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姑爷不喜欢练武,也不喜欢江湖纷争,只喜欢过这普普通通的生活?”
她有时也经常听安景说,喜欢这样平凡朴素的生活,最讨厌的就是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像是在伶台上唱戏一般。
赵青梅没有说话,这平凡,普通的生活可不是谁想拥有就能够拥有的,在这残酷,现实的世界,没有实力的话,早就变成了孤魂野鬼。
就像是那之前地痞无赖宋琳,如果不是因为惧怕韩文新,说不定就要吃了霸王药。
“你说,姑爷背后会不会有高手?”赵青梅突发奇想的道。
“高手!?”
檀云大眼睛一眨一眨,“会有吗?”
她感觉她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够用了起来,“小姐,水中月不是一直跟着姑爷吗?若是有什么异常他应该早就汇报了才是。”
魔教人宗的高手素养都是十分之高,尤其是水中月,火中云这种自小在魔教长大的人,他们对于魔教的忠诚度那可是极高,如果发现异样不可能不汇报。
赵青梅微微颔首,“你说的没错,应该是是我多虑了,不过这夜行衣和这些武学书册总归是有些奇怪........”
檀云小声道:“不如直接去问姑爷好了。”
在她看来,不懂的就直接问岂不是很好,何必猜来猜去的呢?
“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好了。”
赵青梅红唇轻启,道:“你收拾一下,按照原来的样子还原。”
说完,赵青梅放下手中日记簿,满腹心事的向着门外走去了。
她和檀云想的可并不一样,安景有这些秘密没说,自己去问了,和他主动告诉自己却是两种态度。
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试一试哥哥呢?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是写日记,我也要去写一本日记,记录下来和哥哥生活的点点滴滴,想到这,赵青梅的步伐都开始加快了起来。
“是。”
看到赵青梅离远之后,檀云才迫不及待的捡起地上的日记簿。
安景字本来就潦草,再加上檀云识字并不多,只能边看边猜。
“积...留给媳妇?”
檀云看到这,不仅自语道:“姑爷还真好,这多年的积蓄全部留给了小姐,怪不得平日会没钱。”
“姑爷还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看来我以前都错过他了,他还能从牙缝当中剩下一些给我.......”
想到这,檀云不禁有些懊悔了起来。
.........
晌午十分,太阳高高升起。
安景和韩文新两人悠闲骑在马背上,向着渝州城走去。
韩文新打了打哈气,随后兴奋的道:“安兄,此次你医治好了白马镇的疫病,我想知府大人一定会亲自褒奖你的。”
安景随意的道:“你替我谢谢他。”
上一任知府曹安民,就是他杀的,他会在意新任知府的褒奖吗?
“安兄,你这是什么表情,”
韩文新眉头微微一挑,道:“此事传播开来,到时候你医馆内的声音定会空前火爆,这银子岂不是像那渝州之水滚滚而来?”
“有了银子,那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到这,韩文新不由得又是心痛了起来,“昨夜被郎岐那老小子骗去了三两银子,他定是勾栏听曲去了。”
安景撇了一眼韩文新,“韩兄,你不用如此,你这样想,若是那三两银子还在,你是不是也要去勾栏听曲?”
韩文新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安景笑呵呵的道:“他去勾栏,你也去勾栏,反正这银子最后都是花到了枪口之上,促进了渝州城的勾栏文化,总体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反正都是做了贡献。”
“放屁!歪理!”
韩文新听后当即怒斥道:“花在他的枪口之上和花在我自己的枪口,那是有很大区别的。”
安景看着恼羞成怒的韩文新,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文新似乎早就想好了注意,笑呵呵的道:“我现在已经没米下锅了,明日我打算去郎大人吃几天。”
“至于今日嘛,只能去安兄家了........”
“随便你。”
安景想到了什么,“那我们回去早点,让檀云给你整两个下酒菜,听说她最近学了不少菜肴。”
就在两人准备走进渝州城的时候,只见前方五六个红衣衙役策马奔腾而来,其中两人拿着锣鼓和唢呐。
“让让!让让!”
为首之人一边策马而行,一边高声呼喝道。
“这几位官爷是来报喜的?”
“秋闱不是将将结束吗?看样子像是啊。”
..........
周围百姓看到这,都是议论了起来。
“呦!”
韩文新看到这,笑道:“这是报喜的小吏,看来今年秋闱案首竟然在渝州城当中,也不知道这是那一位大才,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我们说不定能够沾一些福气。”
报喜一般只有秋闱案首才有的待遇,渝州城这二十多年来也就出了三个案首,足见其中的难度。
“确实是喜事。”
安景不由得感慨道:“韩兄啊,也是我心不在仕途,要不然今日报喜之人念的名字就是我的了。”
当年安景也是有一腔报复,准备科考改变自己的人生,在这个世界发光发热,但后来得到了地书,他立马改变了心意。
同样可以作为人上人,能够躺平还奋斗个啥啊!?
韩文新听到这摇头晃脑了起来,“我爹当初让我抓周,分别是书册和刀,我最后选择了刀,所以我爹便让我从小跟在他身后习武,要是当初我抓到这书册的话,说不定也是一位博览群书的大才。”
安景看着得意不已的韩文新,“韩兄,你真是在说笑了。”
韩文新读书,这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去想。
“怎么?”
韩文新眉头一挑,“安兄,你莫要小看我,像我这样的人无论走那条路都是精英般的存在,我如今修为在七品巅峰,年关前必定到达六品,你知道六品什么概念不?”
六品,也算是中三品的境界,在江湖当中勉强算是有一处立足之地,虽然算不得高手,但是也不算差,而韩文新年龄也并不大,也算是有些前途。
“我对六品真的没有什么概念。”
安景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他都忘记什么时候到达六品的了,好像是七年前。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懂什么。”
韩文新轻哼一声,“你以为我和周老头那般无用,三十多岁还穷得叮当响,盘缠还需要去借?”
安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策马而行,走进了渝州城当中
.........
济世堂,微风和煦。
“啪啪!啪啪!”
赵青梅坐在柜台前,敲打着手中的算盘,随后记录着账簿。
原本这些事情是安景在做,但是现在他不在,只能由赵青梅代劳。
“小姐,我看门口的匾额似乎有些老旧了,要不要换个新的?”
檀云打扫着门口的落叶,看了看头上的匾额道。
这‘济世堂’三个字的匾额已经用了八九年了,一直都没有换过,此刻看着有些老旧和破败。
“明日让夫君去看看,若是需要换那就换一个吧。”
赵青梅点了点头淡淡的道。
匾额如果真的破旧了,那确实需要修缮。
“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檀云幽幽的道。
就在这时,门外锣鼓喧闹,唢呐齐鸣。
“什么声音?”
赵青梅抬起头问道。
檀云手中的动作一顿,看了过去,随后道:“好像是有几个骑着马,穿着红色衣服的官差,正在向药馆而来。”
“官差?!”
赵青梅听到,放下手中的笔,随后缓步走了出来。
只见原本有些清冷的街道变得十分热闹,四五个骑着马的官差被众人拥簇在中央,向着济世堂这边走来。
“秋闱高中了,不知道是那位大才。”
“我渝州城又出了一人中龙凤了啊。”
“快去快去,说不定还能讨得一些好彩头,得到一些喜钱。”
.........
只见为首一红衣官差走到了济世堂门前,仔细对照了一番,随后拿出了一张喜报。
“恭喜周先生夺得魁首!恭喜!恭喜!”
红衣官差拿着喜报高喝了起来。
“你是不是弄错了?”
赵青梅奇怪的道:“我们家中没有人参加秋闱,也没有人姓周。”
红衣官差拿出喜报,仔细对照了一番,才道:“这位夫人,没有报错,周先生之前不是在济世堂打杂?这报喜地址写的就是此地。”
“周先明!?”
檀云听到这话,眼中浮现一丝错愕。
这秋闱案首竟然是周先明!?
赵青梅倒是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对于周先明的底细,她是十分清楚。
而且李复周也曾经和她说过,这个周先明是个玩世不恭的大才,若是将来出仕,必定会被大燕人皇重用,所以李复周起了一丝爱才之心,想要拉拢此人进入魔教。
“原来是周先生!”
“我早就他不简单了。”
“你知道个屁,前段时间你还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
旁边茶馆喝茶的众人听到这,也是议论纷纷起来。
谁也没想到这秋闱的案首竟然是那说书的周先明,这太让人惊讶了,要知道平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书生,并没有让人注意的地方。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中的秋闱魁首。
就在这时,安景和韩文新两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安景不解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报喜的官吏怎么跑到自己家来了,难道是走错了地方?
“周先明周先生中了魁首,他将报喜地址填的你家。”
旁边茶馆伙计道。
“什么!?”
安景还没有说话,韩文新却是身子一颤,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谁中了魁首?”
“是周先明周先生啊。”报喜的官吏愣了一下随后道。
韩文新听到,连忙道:“你没有搞错吧?你仔细看看名字,这种大事千万别弄错了,到时候不吉利。”
报喜的小吏听闻又是拿出了喜报,仔细的确认起来。
“这里是济世堂吧?”
“是啊。”
“这里是有个叫做周先明的杂役吧?”
“也算是吧。”
韩文新想了想,周先明收了赵青梅的钱,说要打工还债......但是他说要在读书,根本就没有来做过事情。
“那就没错了,就是周先明周先生。”
报喜的官吏双手一合,收起了喜报,随后点了点头。
“咕咚!咕咚!”
听到这话,韩文新的脸色顿时如丧考妣,整个人好似都石化了一般。
怎么可能,那老头竟然中了秋闱魁首!?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韩捕头,你可别忘了,你说过我要是中了魁首,你可是要喝干这渝州河的水,韩捕头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应该不会诓人吧?”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了一道促狭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章 庭里溪水润蛟龙(求订阅!)
济世堂。
饭桌上溜鸭腰,酸辣土豆丝,遍地锦装鳖,冬笋玉兰片,红烧黄鱼,香气四溢,可谓色香味俱全。
韩文新垂头丧气的看着这桌子上的好酒好菜,莫名感觉这酒菜一下子就不香了。
他的内心是善良的。
他希望周先明过得好,有酒喝,有菜吃,有勾栏可以去。
但是他不希望周先明过得比他好,喝的酒比他的香,桌子上的菜比他多,勾栏的档次比他还要高。
我朋友赚到了钱,比我没有赚到钱,这更让我伤心难过。
呵,这就是人性。
周先明一边夹着菜,一边说着风凉话,“韩捕头,你多吃点,要不等会怎么喝干渝州河的水。”
“这菜堵不住你的嘴?”
韩文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中拳头发出咯吱的响声。
周先明看到这,顿时吓得脖子一缩,生怕走出这济世堂就被胖揍一顿,当下不敢再说话了。
“好了好了,先吃菜。”
安景在旁打着圆场,这两人怎么一见面似乎就要互掐。
老话说的好,狗咬狗一嘴毛,何必呢?
安景好似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檀云,你不是新学了一些菜式吗?快拿出来给韩兄和周先生尝尝。”
檀云正在大口扒饭,听到安景的话茫然的抬起头来。
“我看就不必了!”
韩文新和周先明却是异口同声的道。
安景看到两人如此默契,忍不住道:“两位不用客气啊,檀云的厨艺可是很好的。”
这一刻,他们喜乐共通,产生了一丝共情。
赵青梅也是掩嘴轻笑。
韩文新讪笑道:“没事,弟妹做的这些下酒菜就足够了。”
“是啊,是啊,已经吃不完,何必劳烦檀姑娘呢?”
周先明也是大点其头。
上次螃蟹宴可是至今让他们记忆犹新,安景所说这是檀云特质的刺身。
刺身是什么他们不懂,但是生的他们懂。
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小黑仔看了都摇头。
檀云听到这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二人分明是在嫌弃自己的厨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心中暗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稀罕给你们做吗?给姑爷做还差不多。”
如果安景知道了檀云心中所想,定会高呼:不,我不要。
赵青梅在旁举起酒杯,笑道:“今天周先生高中秋闱案首,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夫妇二人敬周先生一杯,预祝周先生能够连中三元,捷报连连。”
安景点头,也是端起酒杯,“对,高中三元,到时候中个状元回来。”
“那我就借两位吉言,必定种的这状元。”
周先明一饮而进,随后眼中充满了希冀道:“毕竟我和离月姑娘可是说好了,待我功成名就就会给她赎身。”
韩文新心中发酸忍不住嘀咕道:“青楼女子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他实在难以理解周先明中了魁首,前途一片大好,竟然钟情一风尘女子。
“粗鄙。”周先明端起酒杯,眼中饱含神情,“情不知起,一往而深,像你这样的武夫怎么可能懂?”
韩文新听到这,满肚子的不屑和讥讽,最终只化成了一句话:“你真蠢!”
周先明也是眼睛一瞪:“韩捕头,别忘了你说过要喝干渝州河的水。”
“行啊,喝干这渝州河的水,我要先去红馆,看看这花魁的水......”
韩文新说到这顿了顿,连忙改口道:“听听这花魁的曲子是不是真的这么动听。”
“你敢!?”
周先明急眼了,仿佛他的逆鳞被触动了一般,“你想要打我就来打我吧,把我打死也算了,但是你敢动离月姑娘一根汗毛,我绝对不能忍。”
也许韩文新胖揍了他一顿,就没有力气了.........
韩文新吃着菜,喝着酒,神情反倒是淡定了不少,道:“你真是无可救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要死要活,安兄曾说过你奋不顾身去追一匹马,还不如种一片草原等一群马来。”
安景眉头一挑,他记得他后半句还说过:那个时候你的头上已经是一片青青草原。
看来韩文新只记得这前面这句话了。
周先明,韩文新,李复周三人还真是奇妙。
韩文新的想法和大多数人是一样,他去勾栏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做牛做马,只要给他草就行了。
而周先明则不同,他是去为了舔,舔那个别人唾手可得,但是他却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他不仅想要公车私用,还想再上一把锁。
李复周最是奇妙,他的心态已然到达了极为高深的地步,游戏人间,无拘无束,是真正的行家。
两人在他的面前,境界还差的远哩。
就像是李复周曾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真的是去找学问深浅去的。
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分别是老屌丝,老舔狗,老渣男。
好半晌,周先明也是冷静了下来,看向了安景夫妇二人:“安夫人,安大夫,过了年关周某可能就要前往玉京城赶考了,短时间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将来说不定会留在玉京城。”
安景听后心中一讶,“这么着急的吗?”
大燕九道,江南道不过其中之一,距离京都距离几千里之多,来回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若是周先明真的要留在玉京城的话,也不知道此生还有几次再见的机会了。
听到这,韩文新也是不再讲话了。
“回来还是会回来的,毕竟离月姑娘还在等着我。”周先明呵呵一笑,想到了什么:“对了,李先生说要同我一起去玉京城的。”
安景心中一动:“三爷要和你一起去玉京城?”
那感情好啊,自己正愁李复周这个祸害该怎么办呢,竟然他要走,那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这个魔教人宗宗主到处跑,看来魔教真的如传闻一般,有大动静了。
周先明点头道:“是啊,他说他好久没去玉京城了,要去办个事情。”
赵青梅在旁道:“三爷和我说过,我当时也没有在意。”
李复周现在已经暴露了,他如果还在江南道的话定是十分危险,说不定会招惹玄衣卫顶尖高手亦或是真一教之人,而且他自己此番也是有要事才入大燕的。
“对了,李先生人呢?”周先明问道。
“去湖上钓鱼去了,今晚才能回来。”赵青梅回道。
周先明颇为可惜的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和他进行一些学术上的交流。”
学术上的交流........
韩文新在旁轻哼一声,读书人就是奸诈,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只会说找乐子。
安景轻笑一声,道:“周先生,我发现这段时间你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嘛。”
“那是当然。”
周先明说到这,顿时来劲了:“晚上那笨驴不再来让我叫他读书习字,我天天睡的也是踏实了起来。”
檀云听到这,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笨驴!?什么笨驴!?”
韩文新不解的问道。
“几月前,有一黑衣人,目不识丁,是个文盲,大概与你......反正让我教她习字。”
周先明想到这,顿时心中一酸,“蠢得倒是无可救药,若是我态度稍有不好,便是对我拳打脚踢,打的我真是好疼。”
韩文新听闻又惊又怒,连忙道:“我也遇到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此人出手狠辣,我竟不是一招之敌,一言不合对着我就是一顿毒打........我搜寻了半个月,都没找到此人蛛丝马迹,若是让我抓到了这个贼人,我必定让他知晓我韩文新的厉害。”
周先明诧异的道:“韩捕头,你也被那蠢驴暴打过吗?确定是他吗?”
“八九不离十,如此奇耻大辱,我韩文新必定要报。”
“韩捕头,你说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此人。”
“谁知道呢?我平日接触的人太多了,实在是不大清楚。”
“他的实力极高,却没有下死手,想来不是什么深仇大怨,可能是勾栏之中发生过一些嘴角。”
两人说到这,相互对视一眼。
檀云则是低着头,不断的扒饭,眼中仿佛冒着汹涌澎湃的火光,心中却是自语道:吃饱了才有力气.......
安景则是心中疑窦暗生,有些诧异和奇怪,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檀云,“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握..迟到了。”
檀云脸蛋鼓鼓的,话都说不清了。
“你这话可别乱说,我从来都没去过勾栏。”韩文新看了对面的赵青梅和檀云一眼,连忙道。
“粗鄙的武夫!”
周先明轻哼一声道,去了勾栏也不敢直说,我辈读书人去了勾栏又何妨?
“下贱的书生!”
韩文新也是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夫君,你多吃点,这腰子可是我特意给你做的。”赵青梅轻轻夹起一块腰子,随后放到了安景碗中笑道。
“是啊,姑爷,你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檀云也是点了点头关切的道。
看着软玉浮香,郎情妾意的一幕,两人心中都是酸了。
“没事,你们也吃,乘着他们不吃的时候,我们可以多吃一些。”
安景一边吃一边笑呵呵的道。
“狗日的大夫!”
两人心中不禁暗骂道。
.......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是快要暗淡了下来。
韩文新和周先明也是骂骂咧咧的一同离去了,据说是商讨那黑衣人的身份。
乘着赵青梅去沐浴的时间,安景来到了杂事房的门口。
以前他通过地书得到了不少武学书册,随着他的修为不断增长,其中大部分都没有了用,全部被他扔进了这杂事房。
安景从药箱当中拿出了钥匙,正准备打开杂事房的时候,错愕的发现门竟然一推就打开了。
随后仔细看那铁锁发现上面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布满了锈迹。
“原来是锁坏了。”
安景微微送了口气,随后缓步走进了杂事房中。
“嗯!?”
刚走进杂事房的瞬间,他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人进来过,难道是檀云?”
虽然杂事房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人,但是他却嗅到了狗骚味。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檀云了。
“好像没有少什么东西。”
安景上前粗滤的看了几眼,连他自己都忘了这里面有什么武学了,因为在他眼中这些都是不入流的存在。
随后安景走向了角落,轻轻搬开那沉重的箱子。
箱子下赫然是一个暗阁,暗阁不大不小,放置着几本皮卷书册,安景上前翻看了几下,发现并没有减少。
这些皮卷,书册,正是归一剑诀,大罗心法,九字剑诀等功法图册,全部都是他现在修炼的武学。
安景将药箱当中的六个竹简拿了出来,随后全部塞了进去。
“看来这些并没有被发现,说不定是小黑仔偷跑进来玩,它这是想要进锅里和兔子一样洗澡了......”
“不行,这门锁重新合上了,应该是檀云进来过,保不齐他就发现了,自己现在挪走的话,未免有些掩耳盗铃,自己一定要想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说辞才行。”
思忖了半天,安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随后念头这才落到了地书之上。
修为:一品
命相:吉星高照(正在上升)
根骨:百年一遇
武学:拔剑术,藏剑术,御剑术,九字剑诀,扶摇九天身法,大罗心法,敛气术,百步飞剑(第八层),九阳神指(第二层)。
提示一:宿主命相尚未扎根(余九月),施展武学不得让人得知宿主身份,否则将得到黑色机缘。
........
安景看到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九个月,还有九个月我就不用如此提心吊胆了。”
随后他又看到了武学上最后一门武学,九阳神指。
“终于有一门可以媲美剑术的武学了,老话说的好,鸡蛋不能全部放到一个篮子当中,到时候自己再换个身份出山,这样的话就更加安全。”
自从到达了地花境界之后,安景修为便开始放缓了许多。
虽然他的根骨很高,而且体内还有菩提珠残留的至阳之力,但是地花境界也需要大量时间去积累,修炼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地花是气之花,如果自己能够再得到几枚朱果的话,说不定就能够直接到达地花巅峰了,最近年关将近,如果出去借的话似乎有些危险,不如一起过个安稳年再说。”
安景暗暗思考起来,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
毕竟三庙山之战上出现的宗师,让他至今还心有余悸,现在他的实力遇到了天花境界的高手也不惧怕,打不过还可以走。
但是遇到了半步宗师或者是宗师境界高手,那说不定就糊了。
反正现在刚刚到达了地花境界,也不急于一时。
“希望这个年能够过得太平些。”
安景深吸一口气,“正好乘着这段时间孕养一下剑意,反复琢磨一番。”
在《剑道总纲》中记载,剑术共有七个境界,当今天下五大剑仙皆是第五境界,已经算是天下最顶尖的剑客。
第五境界,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这是剑术的一道天堑鸿沟,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所谓的剑道天才被拦在了第五境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第五境界考验一个剑客真正实力的标准。
所以当今天天下能够到达第五境界,皆是号称当世剑仙。
手中没有了剑,心中又怎么会有剑呢?
这是一种意境,剑道的意境,晦涩玄奥,别说寻常人感觉迷茫,就是安景如今也是一头雾水。
这种境界就像是天空之上的星辰,你看得到,却摸不到。
其实安景能够修炼到一品地花境界,已经算是极为艰难,江湖当中少年成名的高手,背后哪一个不是有着擎天巨擘支撑着。
他们有前辈的指点,有数不清的资源扶持,再加上不俗的天资,修为自然是一日千里。
五大剑仙中,哪一个背后不是赫赫有名的势力,草根崛起于微末在这个江湖当中基本不大可能。
在任何江湖,想要成名的快,那就要杀人。
有些人杀的太快太狠虽然成了名,但也冒了尖。
这些冒了尖的人,死的也快。
不知道多少少年英才,还没有成长起来就早夭了。
“第五境界,到底要如何才能到达呢?”
安景沉吟了片刻。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重点是在手,还是在心?
思忖了片刻,安景感觉有了头绪,又像是没有头绪。
似乎需要一个契机去顿悟。
“算了,先不想了。”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像剑术的顿悟并非是一朝一夕。
安景准备走出了杂事房,就在这时,脚向着旁边一勾,好似碰到了什么。
“哗啦啦!”“哗啦啦!”
书册散落在一地。
“日记簿?”
安景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自嘲一声,随后简单将书册及日记簿全部收了回去,走出了杂事房。
正经人,谁会把心事写在日记当中呢?
写在日记当中的那能叫心事吗?
安景将门上了锁,刚走到后院便看到檀云从侧门准备外出。
“檀云,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檀云睫毛微闪,可爱的眼睛都是带着笑意,道:“姑爷,我刚吃过,现在想出去散散步。”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趴在旁边的小黑仔,“这小黑仔越来越壮实了啊,好,很好。”
“汪汪!!汪汪!”
小黑仔看到安景充满关爱的眼神,毛发都是竖了起来,对着安景狂吠道。
檀云似乎很是着急,摆了摆手道:“姑爷,那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安景回话,便向着门外快步走去了。
“散个步而已,那么积极干什么?”
安景嘀咕了一声,随后嘿嘿一笑,向着卧室走去了。
“咔嚓!”
安景缓步走了进去,随手便将门给关了起来。
美人出浴影蒙胧,罗裘薄纱半遮胸。
此刻赵青梅似乎沐浴好坐在梳妆台前,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精致的五官彷如画中人走出来一般,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薄纱裹胸,一双玉腿白皙且修长。
“夫人,这一晚未归想我了没?”
安景走到了赵青梅身边,忍不住轻轻嗅了那一口幽香之气。
赵青梅放下手中的梳子,娇嗔的道:“我想夫君,但是不知道夫君有没有想我呢。”
“当然在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
“那你说,你是怎么想的?”
“根据医术上所说,人一共有二百零六根骨头,我想你的时候,我便有了二百零七根。”
“怎么会多出一块?”
赵青梅听闻先是有些不解,随后瞬间想到了,脸上泛起了红霞,“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夫人,这还证明不了我想你吗?”
安景一把拦住了赵青梅,顿时感觉软玉在怀,芬芳四溢。
赵青梅美目含笑,一把推开了安景道:“夫君,你别着急啊........”
“怎么了?夫人?”
安景眨了眨眼睛。
赵青梅趴在安景的怀中,吹着热气道:“夫君,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也很久没有出去踏青了。”
若是没有一些有趣的生活,那还怎么写和哥哥的日记呢?
难道真的要日记?
安景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若是夫人想要去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划划船,晒晒太阳,或者一起看星星。”
“哥哥,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哦。”赵青梅如画的眉头一挑,显得更加妩媚多姿。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安景说完一把搂住赵青梅的细腰。
此情此景,正是门前杂草乱丛生,庭里溪水润蛟龙。
.........
红馆,画舫当中。
夜幕降临,渝州河又到了一天最为热闹的时候。
华灯初上,画舫随着河流飘荡,虽然已经是深秋初冬时节,但是勾栏听曲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每一天的晚上,在这渝州河上都有着数不清的画舫飘荡着,画舫之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红馆画舫中,古色古香的装饰,别有一番情趣。
屏风之后,是一个曲线曼妙,动人心魄的女子。
“赵妈妈,那周先生又来了吗?”离月轻声问道。
“来了。”
赵妈妈感慨道:“真是让人意外,没想到那不起眼的周先生竟然能够夺得魁首,我看他对你还是挺痴心的,只要一有钱便会来,可惜是一个穷鬼.........”
周先明多的秋闱案首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渝州城,勾栏本就是读书之人聚集之地,传播的自然就更快。
“那就让他进来吧。”
离月沉默了半晌道。
“知道了。”
赵妈妈听到这,点了点头。
虽然看似她是老鸨,管理着这画舫所有的人和物,但是眼前这个离月身份特殊,她只有听命的话。
随后赵妈妈走了出去,离月神情平静,素手缓缓伸出,然后拿起酒盏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水,随后直接一口饮尽。
这酒盏当中的酒是舞阳酒家的烧刀子,十分之烈,但是离月一口饮尽,脸色却丝毫不变。
仿佛已经习惯了似得。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周先明拜见离月姑娘。”
“进来吧。”
周先明激动万分的走进了香闺当中,要知道此地只有被离月姑娘看上的人才会被选进来,而他至今还是第一次来到了香闺。
屏风后,离月轻笑道:“小女子恭喜先生高中秋闱魁首。”
“离月姑娘过奖了,秋闱魁首不值一提罢了。”
周先明摆手,随意的道。
离月又是饮了一杯,缓缓道:“先生大才,我想先生必定可以连中三元,将来定可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高中状元,那可不是一般读书人能够做到的。
“有离月姑娘的吉言,周某此次必定会高中,到时候定会倾尽全力给姑娘赎身。”
周先明说到这,心中激动万分起来。
“先生真是有心了。”离月笑道。
这话听的她耳朵都快有茧了,很多男人都说过。
周先明顿了顿,终于抱拳道:“其实周某一直想问离月姑娘的姓名,不知道离月姑娘今日可否告知?”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先生叫我离月就好了。”
“哒哒哒.....”
就在这时,传来了脚步声,只见离月从屏风好缓步走了出来。
一身红色的衣衫,彩绣辉煌,一双桃花眼,两弯柳叶掉梢眉,曲端凹凸有致,别有一番风姿绰约。
“离月姑娘..........”
看到走出来的人,周先明整个人都微微一愣。
“周先生,你看我美吗?”
离月轻笑一声。
周先明下意识的道:“美,离月姑娘当属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离月并不在意,这句话她听到了无数遍,而且还是从不同的男人口中说出。
就在这时,她脚步向着周先明走去,肩上的衣衫却是缓缓掉落,露出了如雪一般的香肩。
“咕咚!”
周先明看到这,喉咙都是一阵涌动,心脏也是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尤其是离月那一双眼睛,含着无限春光。
“周先生,今日烧刀子少了心肝,似乎有些热........”离月脚步一顿,随后娇声道。
接着,只见周先明缓缓伸出了手,离月也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但下一刻,她只感觉肩膀一暖,离月不由得睁开了双眼,只见原本塌下的衣衫再次被披了上去。
“风大,离月姑娘还是穿上衣服为好。”
周先明干咳了一声,“不然到时候沾染了风寒,那就麻烦了。”
“是吗?”
离月微微一愣,神情都出现了一丝恍惚。
这几年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脱下她的衣衫,但周先明是唯一一个为她穿上衣衫的人。
周先明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曾经就感染了风寒,在小安大夫那里开了三天的药。”
离月嫣然一笑,“小女子便多谢周先生了。”
这次,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
“离月姑娘,你真美。”周先明看到这,不禁一呆。
“周先生喜欢就好。”
“周某对离月姑娘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周先明不由得脱口而出,心脏也是不争气的跳动了起来。
“那我便等着周先生连中三元了。”
离月眼中浮现一丝光彩。
“好,离月姑娘就等周某好消息是了。”
周先明深吸一口气,顿时斗志满满,“周某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周先明转身向着画舫外走去。
“周先生。”
“怎么?”
“小女子叫林婉红。”
........
春风巷。
周先明向着家中走去。
“啪!”
“韩文新是一个禽兽”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在空荡荡的巷子回荡起来。
“可是我周先明连禽兽都不如。”
此刻的他,想到了方才香艳的一幕,心中肠子都悔青了,自己的手明明是去解衣的,怎么一抖给提了上去?
“如果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抖了........”
周先明满怀失落之情,脚步都有些沉重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整个人都凉了。
只见在杂乱不堪的屋子中,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册,此刻那书册在她的手中已经变了形,可见此刻她心中的怒火。
“大.....大侠,你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周先明咽了咽口水,陪笑道。
黑衣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缓步向着周先明走了过去。
没有说话的大侠是最可怕的。
“呜呜呜呜.......大侠,我错了。”
周先明身躯一抖,直接摊到在地。
不是周先明软弱无能,是被打的真疼,尤其是那黑衣人拳拳到肉,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假哭有用吗?”
黑衣人影冷笑了一声,“我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人了,今天打的就是你。”
“你打我,我真的喊了,你别不信,我真的敢喊!”周先明似乎知道眼前黑衣人并没有杀心,而且还似乎害怕暴露身份。
“你喊吧,你今天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说完,黑衣人沙包大的拳头狠狠落下。
一炷香后,周先明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做到了床边,泪水顺着眼睛不断的流淌。
这不是哭的,这是疼的,疼到一种极致,泪水便会自动流淌下来。
“你运气很好,我今晚只有一半的时间。”
黑衣人拍了拍手掌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后向着屋外走去了。
........
残月高悬,繁星点点。
夜风凄寒,穿梭在寂静的渝州城当中。
城门楼上,一道潇洒的人影从远处飞纵而来,落到了檐角之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外出钓鱼的李复周。
“咻咻!”“咻咻!”
就在他刚落下的一刻,数道银光从远处穿来。
李复周身躯一震,黑白相间的天魔正气形成一道罡气。
“嗤嗤!”“嗤嗤!”
数道飞针钉在那罡气之上,随后竟被那罡气融化变成了一丝清气飘到了空中。
“李复周,看来你的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一道冷笑一声,从远处传来,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老妪缓步从城外走来。
这人正是风雨楼阳间孟婆凌玉华。
“玉华,怎么一见面便要打打杀杀的?”
李复周摇头笑道。
“哼!”
凌玉华轻哼一声,“要不是老身不是你的对手,今日必手刃你这个恶贼。”
李复周看着凌玉华,道:“你若真是想杀我,应该带着席继魁,刘青山来才是,这说明你还是不想杀我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凌玉华没有说话,确实如同李复周所讲。
如果她真的想要杀李复周,在来之前联系席继魁和刘青山的话,且不说刘青山那个狐狸会不会参与进来,席继魁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定会伏击李复周。
“说吧,你今日唤我来,所谓何事。”
凌玉华面上依旧冷言冷语道。
“刘青山关于五帮联盟的谋划进行到了哪一步了?”李复周直接了当的问道。
对于刘青山的谋划他是知道的,但是谋划到了哪一步,他就不清楚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凌玉华面无表情的道:“你有什么拿出来交换的吗?”
李复周长长叹了口气,道:“老夫身有长物,只能以身相许了。”
“我呸!”
凌玉华当即对着地上吐了口涂抹,“你这糟老头子谁稀罕?”
李复周眉头一挑,道:“那当年你和柳会云还对我念念不忘?大打出手?”
凌玉华道:“前年我见到了柳会云,你可知道她说了什么?”
李复周笑了笑,道:“我怎么知道,莫非是多年没见我,对我思念成疾?”
凌玉华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她问我,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你死了没有。”
李复周:“........”
凌玉华继续道:“再说若真是对你念念不忘,她当年还会嫁人?”
说到这,凌玉华的眼中带着一丝讥讽。
李复周长叹一口气,道:“当年我糊涂,没有发现,其实你才是对我一心一意之人。”
其实回首往昔,才发现忽略了许多美好的东西,而在这段美妙的时光被辜负和浪费后,才能从记忆里的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的灰尘,感叹她才是最好的。
凌玉华瞳孔剧烈收缩,手指都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一辈子都已然匆匆而过。
一辈子啊!
放下的,放不下的,很快都将烟消云散。
李复周神情恢复,才道:“玉华,你们风雨楼应该是同意了五帮联盟的吧?”
凌玉华沉默了半晌,道:“我风雨楼是同意的,而且我们楼主对于五帮盟主之位并不感兴趣,金角盟以你的情报应该清楚一些,他本身就是太子一党所扶持,自然不会抗拒,三湖帮何云开就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墙头草一个,哪边风大哪边倒,现在唯有望京海的那群人很难搞定,他们似乎对五帮联盟意愿并不强.......”
望京海,东海边缘,在那里有着一群绿林悍匪,他们经常对海上的商船作案,不论是赵国还是燕国都是深受其害,玄衣卫曾经派遣四大天罡围剿过,最终这群悍匪驾驶着海船在东海群岛晃悠,硬生生的摆脱了四大天罡的追捕。
这群悍匪不仅是对燕国下手,同样对赵国也是毫不留情。
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其实两国都不愿意出手剿灭这群悍匪,毕竟等于是帮敌人铲除了一个危害,反而折损了自己的实力。
这就使得这群悍匪在望京海逐渐壮大了起来,不断吸纳人手,成为了燕国五大帮派之一。
“原来如此。”
李复周听闻缓缓点了点头。
看来刘青山只要敲定这望京海的悍匪,便能够促成五帮联盟了。
“我觉得你已经暴露,现在还留在江南道有很大的危险。”凌玉华轻哼一声道。
魔教人宗之主,而且伤势没有完全恢复,这对多少人来讲都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在这江湖,想要成名就要杀人,李复周就是一个很好的磨刀石。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李复周仰头大笑道。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旁人之手。”
凌玉华冷冷的道。
李复周笑容一敛,道:“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离开,前往玉京城。”
此刻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留在江南道确实危机重重,而且说不定还会让赵青梅的身份暴露,若是赵青梅出现在大燕的消息传播了出去,那李复周就是死一万次也难逃其咎。
“玉京城,你去玉京城干什么?”
凌玉华脸色微微一变,“你难道不知道玉京城比江南道还要危险?在玉京城当中想要杀你的人更多,你的师父,你的师兄,还有......”
李复周淡淡一笑,“许多年未见了,去见上他们一面又何妨?”
“你简直就是在送死......”
凌玉华猛地想到了什么,“莫非,你要冲击桎梏了?”
李复周双眼眯成一条缝隙,道:“此次玉京城之行,老夫必要冲击这宗师之境,天下人等了老夫数十年,老夫怎么能让这天下人失望呢?”
凌玉华愣了愣神,才想起来眼前这李复舟当年也是一代奇才。
吕国镛的弟子,赵天一的师弟。
“山高水长,江湖路远,等老夫了却心事之后,便会再来找你,到时候请你小酌一杯。”
李复周说完,身躯一纵,落到了地上,双手背后,步伐悠然的向着前方走去。
好似这一刻,他不再是名满天下的人宗宗主。
只是一个饱读诗书,殷切回家的老儒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 魔教教主起杀心
暮烟四起,瞑色苍茫。
一盘明月,幽寒四射,鉴人眉发。
临江城外。
此刻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的火中云,站在城墙之下,眺望着远处巍峨耸立的塔楼,缓缓说道:“真是没想到,天魔令竟然出现在在那楚怀手中。”
旁边鬼面佛陀双手合十,沉声道:“此事似乎有些诡异。”
“此话何意?”火中云眉头微微一挑。
鬼面佛陀面色凝重,道:“天魔令乃是我魔教传承之物,除了封魔井下沉寂千年的至宝之外,此物就是魔教教主信物,重中之重。”
“但天魔令随着江教主失踪后,便也随之消失不见了,这几年来我人宗也花费了大量的心力和精力搜寻这天魔令,一直都是杳无音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楚怀手中?”
鬼面佛陀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火中云微微颔首:“你说的没错,但是宗主让我等调查此事,我觉得宁可信错,不能错过。”
天魔令重要性,对于魔教不言而喻。
没有天魔令的魔教教主,总归是缺少了一些正统性,就像是当今人皇没有大燕玉玺一般。
鬼面佛陀点了点头,他也清楚天魔令的重要性,此事必定要调查清楚。
到底楚怀手中所拿的是不是天魔令很重要,而且就算是假的,他怎么仿制出来的这天魔令,都是关于江尚的讯息。
火中云笑了笑,道:“先去打探情况,到时候伺机而动,这小小的临湖别院莫非还能有一品高手不成?”
楚怀的老子楚南英是江南道的道主,身边可能都没有一品高手护身,更不用说这楚怀了,而鬼面佛陀和火中云皆是二品巅峰的修为,尤其是鬼面佛陀,在虎榜之上都是排名三十七的存在。
两人说罢,身躯一纵,便向着临江城内去了。
........
临湖别院。
别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六间垂花门楼,四面分别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四通八达,苍劲的山石点缀着,抱厦之上悬“戒欲戒躁”的匾额。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绿柳植被,一带娟娟溪流而去,形成一方水池。
上方是白石板路铺地,尽显典雅奢华。
在别院深处的卧房当中。
一个身穿华服,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舔着嘴唇,眼中浮现一抹精光,看着面前东躲XZ的妇人。
“小娘子,这里都是我的地方,你往哪里跑啊?”
“楚公子,贱妾已有了夫家,而且乃是蒲柳之姿,焉能服侍公子......”
妇人此刻身躯蜷缩在一起,双眼带着一丝胆怯。
眼前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楚南英之子楚怀,临江城有名的花花太岁
当年楚南英与其夫人关系极好,可惜其夫人在生下楚怀后便撒手人寰,虽然后来楚南英再续小妾,但始终未诞下子嗣,所以对于唯一的儿子楚怀也是宠溺至极,使得楚怀骄奢淫逸,沉醉于纸醉金迷。
其纨绔,好色之名可谓江南道家喻户晓。
而且楚怀喜好妇人,经常去绑一些美貌妇人玩乐,楚南英多次帮他擦了这屁股,所以一直都是没有太大的麻烦。
直到飞鹰堡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动静太大了,楚南英不得已才将他禁足在临湖别院。
但楚怀并没有就此收敛,依旧我行我素,派遣麾下狗腿子前去捆绑有夫之妇。
楚怀笑了笑,道:“本公子喜欢的就是你这环肥燕瘦、丰腴绰约的美人,你从了我,你快活,我也快活,你若是不从我,我则更加快活,你则是要少不了一些苦头吃了......”
妇人听到楚怀的话,脸色吓得苍白,“我家...丈夫若是知晓......”
“知晓便知晓好了。”
楚怀冷笑一声,“他若是寻来那是最好,我便让他亲眼看看又何妨?”
说着,楚怀似乎饥渴难耐,上前便要抓向那妇人。
“不,不要!”
妇人看到这,尖叫的向着远处跑去。
“你往哪里跑!?”
楚怀大笑一声,便快步追了上去。
屋内声响跌起,肆无忌惮的笑声求饶之声交织着。
“没想到楚怀还有这等嗜好。”
火中云站在屋檐之上,嘴角泛起一抹冷謿。
透过朦胧的纱窗,卧房当中发生的一幕被两人看的真切。
鬼面佛陀道:“楚南英难逃其咎。”
楚怀能够这般肆无忌惮,此事不怪旁人,只怪楚南英。
在这江南道当中,楚南英还能庇护一二,若是到了玉京城当中,大燕政权中心之地,楚怀还如此嚣张,别说楚南英能否保住他,可能连楚南英自己都要遭到牵连。
“嗯!?”
就在这时,楚怀追着妇人的时候,腰间一块令牌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天魔令!?”
两人看到这,都是心神一震。
他们二人作为魔教人宗的高手,虽然从来没有机会近身接触江尚,但也是在远远的位置看到过江尚,自然也能够看到江尚腰间的天魔令。
眼前那令牌与天魔令形状大小一般无二,甚至样式基本都大差不差。
若是没见过天魔令的人,肯定是不可能还原仿造的如此程度的。
就算楚怀是仿制的,那说明他是真的见到过天魔令的,说不定可能知道如今江尚的消息。
鬼面佛陀和火中云两人对视了一眼。
“嗖嗖!”
火中云性子烈,手中劲气蓬勃,手掌一托,随后猛地一抬。
“哗啦啦!”“哗啦啦!”
只见的那卧房之上的屋顶猛地掀起,向着后方翻去,掀起大片尘土。
“谁!?谁这么大的胆子!?”
楚怀动作一顿,惊愕的看着面前一幕。
自己正在行那苟且之事,屋顶竟然被人掀了?
下一刻,鬼面佛陀身躯一纵,一掌向着他冲了过去。
鬼面佛陀乃是二品巅峰的高手,而且还是龙虎榜之上的二品巅峰高手,最接近一品高手的人,速度之快根本就不是楚怀能够看清楚的。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暴喝之声从远处传来。
随后一掌迎向了鬼面佛陀。
“砰!”
“咔嚓!咔嚓!”
只听到手臂骨断裂之声,清晰入耳,来人面色一片苍白,汗水充斥在额头之上,脚步更是连连向着后方退去。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南英安排保护楚怀的三品高手之一白化掌崔永。
三品修为放在江湖当中也算得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面对鬼面佛陀这等二品巅峰高手,却根本不是一招之敌。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三品高手也是出现,纷纷挡在惊魂未定的楚怀面前。
“快,给我杀了他们,快!”
楚怀双脚蹬着地,连连向着后方退去,神色惊恐万分。
“挡我者死!”
火中云手腕一转,一把长缨枪出现在手中,化成一道寒芒飚射而出。
枪迅猛如龙,威势不可阻挡。
火中云!
来人是魔教人宗高手火中云!
两个三品高手全力施为,但依旧被逼的连连后退,心中却是大为震撼,这就是魔教人宗护法的实力吗?
魔教人宗,只是魔教分支势力之一,仅仅是魔教其中一个护法便如此了得,那么魔教其余高手岂非更加高深莫测,怪不得当年能够在大燕江湖掀起腥风血雨来。
虽然他们心中早就有了防备,但依旧被火中云逼的连连后退。
远处,一座阁楼瞭望台上。
“席兄,如今那魔教高手已出,难道还不收网?”楚南英有些着急的道。
毕竟楚怀现在正在乱战中心,谁也不清楚会不会被气劲误杀。
“别着急,李复周还没有出现呢。”
席继魁幽幽的道。
他可不关心楚怀的生死,在他看来,楚怀这样没用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若是不死,将来说不定还会干出何等龌龊之事来,贻笑大方。
席继魁关心的是,今日魔教还有没有其他高手出现了。
楚南英沉声道:“我的人手明显不是魔教两人的对手,此刻不逼他们一手,魔教之人又怎么还会再现身?”
席继魁微微颔首,认为楚南英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随后看向了身后的洪元武等五个金字捕头。
洪元武眼中一凛,心中会意,随后快步向着火中云和鬼面佛陀冲去。
火中云手中长枪迅猛,动势如雷,两个三品高手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枪中日月!
只见那枪锋一转,化成无数冰冷的寒流激荡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直接洞穿了前方那人咽喉。
“汩汩~!”
那三品高手眼中尽是难以置信,随后神光消散。
“扑通!”
随着火中云长枪,鲜血飚射一地,身躯也是随之倒下。
楚怀看到这,顿时双眼一睁。
他可是十分清楚楚南英派遣保护自己高手的实力,此刻竟然被那持枪的壮汉刺个通透,那持枪之人必是更加了得高手,当下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不要杀我,我爹是楚南英,江南道的道主。”
“就算我是你爹,你今天都要死。”
火中云冷笑一声,大步欺进。
就在这时,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手臂上的汗毛都是竖起,连忙架起长枪抵挡。
“嗤嗤!”“嗤嗤!”
那数道刃光迎向了长枪,火中云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长枪险些丢了出去。
有高手!
火中云心中一骇,随后连忙看了过去,失声道:“玄衣卫的人!?”
一旁鬼面佛陀也是眉头一凝,暗道一声坏了。
前方五个玄衣卫金字捕头,显然今天是有备而来,这说明他们此刻已经陷入了埋伏。
玄衣卫金字捕头虽然不是个个都是二品巅峰,但是实力大多二品中上游的存在,再加上眼前五人之多,自己和火中云未必能够对付。
更何况周围必定还有银字捕头和铜字捕头,他们形成的箭雨也是极为麻烦。
“先走!”
鬼面佛陀当即清喝道。
“哪里走!?”
洪元武冷笑一声,一刀便是劈了过来。
刀光快如疾风,势大力沉。
其余四个金字捕头也是纵身围了上来,拦住了火中云和鬼面佛陀的去路。
俗话说得好,好虎架不住群狼,虽然火中云和鬼面佛陀修为占据一丝优势,但此刻面对五大金字捕头却是捉襟见肘。
不到片刻间,火中云已经被刀气所伤,袖口之上已被鲜血染透。
“鬼老头,你先走,我来断后!”
火中云再次挡住那狂风暴雨的攻势低喝道:“此消息一定要告诉宗主。”
鬼面佛还没有回话,当即就被那洪元武及其他两个金字捕头逼退。
“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洪元武嘴角带着一丝狞笑,杀气更盛了。
魔教高手,杀之即可名震天下,而且还能得到总都督的嘉奖,眼下大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随着时间的拉长,火中云和鬼面佛陀就像是狂风暴雨当中的小舟,摇摇欲坠。
“哧!”
就在这时,月光倾覆。
一道冷冽的刀气四溢而来,仿佛要把整个庭院都鲸吞了一般。
“砰!”“砰!”“砰!”“砰!”
爆裂的刀气扫来,五个金字捕头全部被这一刀刀气逼退,脸上都是露出惊骇莫名之色。
来者是谁!?
竟然一刀逼退五大金字捕头。
狂风渐止,前方一个扛着巨刀的男子缓步走来,没走一步好似都踏在了众人心脏之上,咚咚作响。
那巨刀之上还浮现着灼灼白气。
男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顾人我!?”
洪元武失声道。
魔教人宗的顾人我,除了李复周之外最厉害的高手。
手中一把巨刀不知道杀了多少成名高手。
“你们走!我来断后!”
顾人我声音低沉,掷地有声,随后看向了远处,“席继魁,你莫非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成?”
席继魁!?
听到这名字,火中云和鬼面佛陀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原来此次埋伏他们的人是席继魁。
席继魁身躯一纵,瞬息间便落到了庭院前,“李复周没来,还真是让我失望,不过你的头颅也不是不能接受。”
说话间,其手中的龙凤双环一伸,只见月光之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想要我的头,那也要看你的本事。”
顾人我面无表情,手中巨刀一斩。
“哗啦啦!”
夜空之下,巨刀横空落下,刀气四溢,两侧的空气就像是被分开的潮水一般。
席继魁手中龙凤双环一摆,两道光环化成了月光。
“砰砰砰砰!”
气劲震荡,狂暴的余波向着两旁冲荡而去。
下一刻,两人已然贴身上前,刀光和龙凤双环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快!
太快了!
一个是地花巅峰,一个天花境界,两人交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们的招式。
在刀光四溢中,似有龙凤齐鸣。
“好可怕的实力!”
楚南英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大为震动。
这就是江湖当中一品高手的实力吗?
实在是可怕,即使大燕有了真一教,人皇还要成立玄衣卫,看来这其中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若真是有人一统了江湖,颠覆了整个大燕王朝也不是没有可能。
庙堂和江湖,不可分割。
“哗哗哗哗!”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数道破劲飞箭刺出,火中云和鬼面佛陀只能勉力招架。
这些破劲飞弩威力极强,再加上都是银字捕头和铜字捕头射出,若是全盛时期倒是不惧怕,但此刻旁边还有五个金字捕头虎视眈眈,怎么能让他们不急?
一轮箭雨过后,洪元武等人再次冲向了火中云与鬼面佛陀。
场中一片混乱。
而后大地开始颤抖起来。
“不好,还有人再向这边赶来。”鬼面佛陀心中一沉。
火中云的脸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
“今天你们谁也走不掉。”
席继魁手中龙凤双环舞动诡异且极快,步伐更是巧妙,再加上境界上的压制,即使顾人我也是被逼的连连后退。
“破!”
陡然间,一道龙吟之声震荡而出,那席继魁手中的双环仿佛化成了一道金龙,疯狂的向着顾人我而去。
“嗵!”
顾人我内力灌输在巨刀之上,一刀横在胸前,顿时一股狂暴的劲道袭来。
“哇!”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脚步也是显得有些虚浮。
“杀!”
洪元武眼中杀意大现,一刀横劈了去。
火中云招架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光袭来。
下一刻,鬼面佛陀挡在他的身前,击退了洪元武。
“噗嗤!”
还没有等二人喘口气,又是一道刃光袭来,鬼面佛陀的人头飞起,重重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看到那脖颈之处鲜血汩汩直冒,随后那无头的尸体‘扑通’一身倒在了地上。
“鬼老头!”
火中云看到这一幕,当即心中怒火涌起,手中长枪迅猛向着前方几人刺去。
“不过油尽灯枯,回光返照罢了。”
洪元武嗤笑一声。
其余几人眼中也是浮现一丝冷冽。
五大金字捕头齐齐出手,火中云艰难抵挡两招,便被一剑刺中了心脏,随后不甘的倒了下去。
瞬息间,魔教人宗两大护法毙命。
顾人我的余光撇到此处,眼眸当中浮现一丝猩红。
“他们死了,现在该你上路了。”
席继魁一笑,手中的龙凤双环,一震就像是两道极光从天而降。
刀转山河!
顾人我知道自己并非是席继魁的对手,手掌长刀一架,刀气宛如卷起连绵波涛的江水一般。
轰!
轰!
极光刺向了江水一般的刀气,随后化成一缕明光袭来。
“哧!”
刃光快不可查,顾人我手持巨大的手臂被极光洞穿。
而席继魁也是面色一变,脚步连连向着后方退去。
“踏!”
退了三步左右,他猛地右脚一震,将余下的劲道全部通过大地散了去,这才止住了退势。
“嗖嗖!”
顾人我却身化一道残影,瞬息间向着远处飞纵而去。
“遁术!?”
席继魁双眼一眯,心中有些讶然,没想到顾人我这等刀客竟然会这等失传的武学。
“席大人!”
洪元武等人连忙走了过来,“要不要追上顾人我........”
“算了,追不上他了,不过顾人我右臂已断,实力十不存二三,将来也是难有作为。”
席继魁摆了摆手,眼中寒芒飚射:“可惜了,李复周没有来,今日他若是来了,我必让他也葬身于此。”
他炼化了天地灵气后,修为已经到达了天花巅峰,再加上五个金字捕头,一众银字捕头,还有楚南英贴身的两个二品军伍高手还有一众府军,就算是重伤未愈的李复周今日来此,恐怕也会将其斩杀。
此次是斩杀李复周最好机会,将来等到李复周伤势彻底恢复,那就难了。
想到这,席继魁不由得叹了口气。
“呸!这就是魔教高手!?”
就在这时,一道讥讽奚落之声传来。
只见楚怀用脚踩着那鬼面佛陀的脑袋,眼中带着一丝得意和嚣张。
“魔教之人也敢来找小爷麻烦?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洪元武眉头微微一皱,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楚南英走了过来,笑道:“席兄,今日杀了魔教两大高手,还重创了顾人我,等于是断了李复周一臂,真是可喜可贺啊。”
席继魁摇了摇头,道:“李复周没死,没有什么可贺喜的。”
他此番布置,便就是为了杀了李复周。
可惜在三庙山上甘岳和张霜死了,要不然今日有这二人在,那顾人我就算有遁术也是难逃一死。
楚南英深吸一口气,道:“席兄莫要说笑了,四大护法死其二,再加上顾人我的残废,魔教已经多年没有遭到如此重创了。”
魔教高手遭到如此重创,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
今天这战事传出,必定可以名震整个大燕江湖。
席继魁沉默了半晌,道:“天色快亮了,洪元武现在就骑快马,将这两人的人头还有这巨刀一起给我送往玉京城。”
“是。”
洪元武抱拳应道。
..........
济世堂。
晨曦照射下来,此刻已经缓缓进入冬季,寒气渐升。
安景坐在药柜台前,看着新一批的送来的草药单录。
除了在药农,猎户手中购买一些草药,这些还远远不够济世堂的消耗,所以他还要在渝州城周围药圃当中购买草药。
而渝州城周围种植最好的药圃叫做青园,正是漕帮的营生之一。
当初王和为了逼迫安景将草药价格上涨了三成,随着他离奇死亡后,新上任的坛主倒是将草药的价格调回到了原来的价格。
此刻安景手中的单录,正是漕帮送来的新一批的草药。
“降香还需要一些,下次和他们说上一声。”
安景仔细扫了一眼,随后拿出旁边的印章便盖了上去。
盖好印章之后,不禁意见便看到了旁边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方印,随后拿起来,仔细把玩了一下,忍不住感慨道:“这应该是一个古董吧。”
这个黑色方印十分古朴,上面还刻画着安景都认不出来的纹路,好像是花草树木又像是山川日月。
雕刻的那叫一个精妙,而且上印泥鲜红如血,十分清晰,但是却没有一个字。
这是赵青梅带过来的嫁妆,据她说这是祖父所用。
“名门之后,应该是某个大官的私章了,放到百年后成为古董,说不定能够值些钱财。”
安景把玩了一阵,随后扔到了一旁。
“姑爷,姑爷。”
就在这时,檀云急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
安景看到这不禁问道。
“我打听到了个消息。”
檀云快步走了进来,“是关系到城西的仁义阁,还有城南百草堂的。”
“他们怎么了?”
安景眉头一挑。
难道他们又打算来闹事了吗?
近来一段时间,因为济世堂药钱价格公道,仁者医心,不知不觉间济世堂已经成为渝州城最为出名的医馆。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看到济世堂蒸蒸日上,其他几家医馆哪有不眼红的道理。
檀云柳眉微微一挑,道:“我听说只要去这两个医馆买药,现在就送豆油,或者送鸡蛋,不少百姓听到这一大早都去了呢。”
“姑爷,你说他们是不是和我们抢生意?”
送豆油?送鸡蛋?
安景听到这,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不就是前世的促销吗?
檀云大眼睛眨了眨,道:“姑爷,你怎么不说话,我们是不是也要.......”
“他们送就让他们送吧,反正对普通百姓是有好处的。”
安景摆了摆手,“我们医馆是看病,也并非是用来盈利的。”
只要他们不来捣乱,一切都好说。
檀云听到这,恍然点了点头,随后竖起大拇指道:“姑爷,你说的没错。”
姑爷这觉悟,真的是太高了。
“正好这段时间闲下来,也是不错。”
安景伸了一个懒腰道。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日夜操劳,现在有个休息的机会也是不错。
“夫君,你不是答应了我带我出去踏青吗?”
这时,赵青梅也从后堂走了出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今日的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发间一支银色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一双美眸如星光点点一般。
安景不由得眼中一亮,道:“好啊,我看今天.......”
“小安大夫,小安大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正值豆蔻年华的侍女快步跑了进来。
“我家小姐又生病了,请你现在去问诊。”
赵青梅记得很清楚,眼前这侍女正是曹玲儿的贴身侍女。
安景站起身,安抚道:“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侍女看了一眼安景,连忙道:“我家小姐今天早上一醒,不知道怎么,便觉得全身无力,四肢发软........”
檀云一脸狐疑道:“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家小姐不是练家子吗?我听说那些江湖高手身子骨可都是很硬朗的。”
江南道四大世家都算得上半个武道世家,家中的弟子也都有修炼武学,身手也是极为不凡,这点小病痛也算是病痛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编排我家小姐?”
侍女听闻,脸色涨的通红。
任凭那侍女是如何说,檀云都是一脸的不信。
“这样吧,我现在去看看再说。”
安景想了想道。
毕竟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闲来无事,陪姑爷一同前去好了。”
就在这时,李复周懒洋洋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也好。”
安景看了一眼李复舟。
突然,他想起来了当初在曹家争夺朱果,遭遇到了一疑似魔教的高手,现在看来就是李老头了。
这李老头不会又想薅曹家的羊毛吧?
不过有好的羊毛,自己一定要在他之前薅了。
“夫人,等我回来。”
随后安景拿起药箱,便和李复周,小侍女向着曹家去了。
看到安景彻底离去了,檀云才转头看向了赵青梅,“小姐.......”
自家教主什么都好,就是嫉妒心和杀心极重。
如果那曹玲儿是真的害了病还好说,若是假的,那可就麻烦了。
“等姑爷回来再说。”
赵青梅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
曹家,后院。
侍女急匆匆的在前面,安景和李复周则是紧紧跟在身后。
不多时,就来到了曹玲儿的院子。
侍女道:“小姐就在里面,安大夫请进吧。”
“有劳了。”
安景抱了抱拳,随后缓步走了进去。
“嗯?!”
就在李复周准备跟上前的时候,侍女却是拦住了他。
侍女低声道:“这位先生在外面等候就好了。”
“也好,那给李某泡壶茶如何?”
李复周淡淡一笑道。
“先生且稍等。”
说完,侍女便匆匆向着堂屋走去了。
李复周自顾自找到了旁边的石椅坐了下来。
安景走近屋内,顿时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小安大夫你来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曹玲儿缓步走了出来。
今天的她似乎是打扮过的,一袭青色的衣衫,脸色晶莹,肤光如雪。
此时她容光焕发,哪里像是生过病的样子。
安景看到这,眉头微微一挑,“曹小姐,你这是?”
“能够见得小安大夫一面还真是不易。”
曹玲儿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安大夫,坐下,喝杯茶吧。”
“曹小姐,我是来看病,并非是来喝茶的。”
安景对着曹玲儿作揖道。
这天下间,并不是什么样的茶都能喝。
曹玲儿噗嗤一笑,道:“小安大夫,穆家之人已经来了,已经纳采过了。”
纳采,安景自然熟悉,这是定亲一步流程。
安景想了想道:“这样说来,是曹小姐和穆家的.......”
“穆杰。”曹玲儿道。
是他啊!
安景听到这,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在杀铁云山的时候,他就在场,不过当时为了不引起太多的麻烦,安景并不没对他动手,不过却将他误伤了。
穆杰在江南道也是十分有名的青年俊杰,安景已经在茶馆的时候经常提人提及过他。
对此人的感官,算不上好,同样也算不上坏。
“年轻俊杰,天资无双,他与曹小姐真是绝配。”
“是吗?”
曹玲儿笑了笑,“那现在,小安大夫能够坐下陪我喝杯茶水了吧,只是近来烦心之事太多,无人说起罢了。”
对于曹玲儿的痛苦,他也能感受。
有些事情只能埋藏在心中,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即使是自己的枕边人。
安景长长叹了口气,道:“既然曹小姐再三相邀,那安某便却之不恭了,只是时间不能太久........”
“小安大夫,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曹玲儿睫毛微微一眨,随后倒了一杯茶水。
“曹小姐请讲。”安景接过茶水道。
好半晌,曹玲儿朱唇轻启,问道:“我听说你和安夫人也没有成亲多久?”
“是没有多久。”
听到曹玲儿这样一问,安景下意识嘴角微微一扬。
“看样子,小安大夫似乎很满意呢。”曹玲儿清晰的看到安景的笑意。
“这么好看的夫人,我又什么不满意的呢?”
“是啊,安夫人是真的很美。”曹玲儿说到这似乎有些失落。
这是看到赵青梅的人,所有都会有的想法,不论是男还是女,即使曹玲儿这样本身就美貌的女子。
“她啊......”
安景轻轻端起茶水来,笑意更深了。
不由得想起第一次看到赵青梅画像的时候,又想起第一次在茶馆看到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是因为被她的美貌所惊艳,被她温婉,知性的性子所吸引。
但是这么多长时间的相处。
他喜欢和赵青梅一起坐在屋檐上赏月,看星星,喜欢在渝州河边散步闲谈,喜欢她坐在桌旁安静的看着书。
出来的时候,他又会想着赵青梅做得一些家常便饭,会想起赵青梅露出的娇嗔,同样也会想起她熟睡时好看的睫毛。
好像,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似得。
只有赵青梅,不论多晚回去的时候都会做一碗面,也总是会帮他把蒜剥好,也只有赵青梅知道会连他在喝茶的时候,都静静的看着他。
日子过得很慢,生活才会幸福。
“小安大夫,小安大夫。”
这时,曹玲儿的话打断了安景的沉思。
“嗯。”
安景恍然回神。
曹玲儿抿着嘴唇,道:“你觉得找到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开心?”
“什么样的人才会开心吗?”
安景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见到你就笑的人和见到你就笑的人。”
“见到,你就笑和见到你,就笑的人.........”
曹玲儿低声自语道,心中却是有些茫然。
“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安景拿起小药箱道:“曹小姐,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如果,我说如果,我在赵家小姐之前出现的呢?”
曹玲儿站起身,随后鼓足了勇气,问询道。
安景脚步微微一顿。
如果赵青梅没有出现,自己又该作何选择呢?或许和以前一样守着济世堂,等到曹玲儿出现了,成为曹家的赘婿?
这好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人生没有如果。”
安景轻轻说道,说完便走出了屋门。
“人生,没有如果。”
看着安景离去的背影,曹玲儿低声自语道,随后又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当安景走出来的时候,李复周平静的坐在石椅之上喝茶,任凭寒风呼啸。
“李老头,似乎三花已经圆满了,现在的他正在等伤势恢复。”
不知怎么,看着此刻的李复周,安景竟然感觉到一丝浑然天成,以前他就有这玄奥的感觉,当时他并不知道李复周真实的身份......
这种感觉若是不仔细去看,并不会察觉到,但若是全身心放在其中,便能够感受到其中真意。
“姑爷,出来了?”
李复周放下茶杯笑道。
安景点了点头,“回去吧,曹小姐的病明日便可恢复了。”
.........
寒风吹起,泛起千层皱褶,在那渝州河上泛起层层涟漪。
济世堂门口。
赵青梅轻笑道:“这些药是五天的量,若是不够的话你在来。”
“好,那就谢谢安夫人了。”
步履蹒跚的老头提着打包好的牛皮纸,心满意足的走了。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赵青梅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后面檀云惊呼的声音。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赵青梅淡淡的道。
虽然赵青梅语气依旧是十分平淡,但是檀云却是心中一寒,连忙低头道:“小姐,奴婢知道了。”
她知道,赵青梅并不喜欢大惊小怪的下属。
曾经她说过一句话,即使是天塌下来了,也由她扛着。
赵青梅迈着莲步走到了柜台旁,坐了下来,一边提笔记账一边道:“说。”
“火大哥和鬼老头死了,顾人我受了重伤........”檀云连忙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饶是赵青梅心性坚韧,处变不惊,此刻听到这消息眉头不禁一皱,手中的笔都是一顿。
整个药馆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檀云喘气的声音。
好半晌,赵青梅才开口道:“事情的原委一一说清楚。”
檀云银牙紧咬,道:“火大哥和鬼老头去了临江城调查天魔令之事,没曾想却是席继魁和楚南英设下的埋伏,两人不敌,顾人我也是赶了过来,想要将两人救出,但是席继魁得到天地灵气后实力又有所增长,再加上一干玄衣卫等其他高手,火大哥和鬼老头被杀,顾人我被斩断了一条手臂.........”
鬼面佛陀是半路加入魔教,为魔教也算是立下不少功劳,要不然也不会身受重任,那火中云更是和檀云一般,魔教总坛培养出来的高手,平素为人也是仗义热情,所以在魔教当中人缘也是极好。
两人皆是二品巅峰,有望冲击一品的高手,而且都是人宗四大护法之一,但是此刻却死了。
这对于魔教人宗来讲,无疑是一个重创,甚至对魔教的声名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混江湖的,什么最重要,那自然是名气。
魔教威名便可以震慑一批人,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名气。
“席继魁?”
赵青梅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这样看来,他是见过天魔令的了。”
檀云眼中带着一丝伤感,道:“肯定是见过的,以假乱真做了个出来,要不然鬼老头那般谨慎的性子不可能遭了埋伏。”
“小姐,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赵青梅微微点了点头,“三爷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完全恢复后他要冲击桎梏,暂时还不宜动手,对付席继魁怕是有些困难。”
“而且席继魁就在渝州城中,渝州城似乎还有一尊宗师高手.......”
李复周伤势的七七八八了,对付席继魁不是不行,但并没有十成把握斩杀席继魁,而且三庙山之战的时候,李复周曾言出现过一尊宗师高手,到现在还没有现身。
檀云咬着嘴唇,道:“那怎么办?小姐我们要抽调高手来吗?万一席继魁回玉京城了怎么办?”
“所以........”
赵青梅摆了摆手,把玩着手中的黑色方印,淡淡的道。
“席继魁,我亲自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渝州城天地震荡(万字大章求订阅)
渝州城,捕快房。
点卯结束后,三班捕快有说有笑,三五成群的离去了。
“腾....腾死老子了。”
韩文新坐在房中,哇哇乱叫。
此刻他的脸颊高高隆起,左眼还有些淤青,若不是熟悉的人完全分辨不出来他是谁。
这还要从昨夜说起,他褪去衣衫准备休息,但突然间屋中就冒出了那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将他胖揍一顿,他叫的越大,打的拳头便是越重。
“这人到底是谁啊,难道是患了失心疯?”
韩文新自语道:“按道理来讲,患了失心疯应该去找安景那狗日的才对啊,不过经过那人昨日一顿好打,我的修为似乎都快要突破了.........”
昨日虽然挨了一顿毒打,但是韩文雄七品巅峰到六品的玄关好似打开了,突破近在咫尺,这对于他来讲倒是一个好消息。
七品到六品,那可是一个质的飞跃,从下三品到了中三品。
“天色算是彻底暗了下来,今天戌时约了何捕快一起勾栏听曲,也不知道姑娘们还认不认的出来我来了。”
韩文新喜滋滋的自语道:“没事,船上衣服认不出来,脱了衣服总归一眼就能认出。”
看了看天色,发现彻底黑了后,韩文新便简单收拾了一番,准备回去洗个澡然后逛个窑子。
“等我修为突破,下次在遇到那黑衣人,我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韩文新骂骂咧咧的道。
其实他的内心也清楚,那黑衣人的实力极高,以自己的修为就算到达了六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就是想要过个嘴瘾。
“不用下次,就今天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道冷笑之声响起。
韩文新听到这声音,身躯惯性的一抖,随后看了过去。
只见门外黑衣人已经缓步走了进来,脚步不急不缓。
“你.....你要干什么!?”
韩文新颤抖的道:“我和你到底有什么恩怨?你又来纠缠我?”
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己说话向来十分有分寸不可能得罪如此高手,为何这黑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自己。
“我今天很伤心。”
黑衣人叹了口气。
韩文新惊惧交加:“韩某今天一天都待在这捕快房中,未曾出门,你很伤心和那我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道:“我哭不出来,你给我哭。”
“你......疯了是不是?”
韩文新努力瞪大了眼睛,尽是难以置信。
你伤心难过你哭不出来,为什么让我哭?
“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想要羞辱我,不可能!”韩文新咬牙切齿的道。
黑衣人眉头一挑,拳头举起。
“好汉饶命,我现在就哭,呜呜呜.......我好难过啊。”
韩文新看到这吓得身躯一软,顿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什么面子,里子的能不被挨打,哭就哭吧。
黑衣人没有说话,缓缓站在门外。
看到黑衣人没走,韩文新哭的更加伤心了,痛哭流涕,号恸崩摧,肝肠寸断.......
月光一泻千里,撒在了大地之上。
黑衣人听着那哭声,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来,鼻子都是微微一酸。
她想哭,但是不知道,怎么也哭不出来。
自从娘亲死后,她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韩文新哭的没有力气,嗓子都喊哑了,这才小心抬起头看去。
那黑衣人似乎早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韩文新浑身上上下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呜呜呜........”
韩文新仿佛是真的被伤到了,坐在地上依旧不断哽咽,啜泣着。
“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好大的实力,非要欺负我一个弱小,可怜的捕快。”
好半晌,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
韩文新越想越难过,吐出来的话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咚咚!咚咚!”
“戌时已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时外面传来了打更声。
韩文新匆忙站起身来,熟练的整理了一下衣冠,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戌时到了,该去勾栏听曲了。”
........
济世堂,灶房。
浓烟滚滚,火炉下传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锅里的水还没有沸腾。
安景看了看锅炉,随后又加了一些柴火。
“姑爷,你在烧水喝吗?”
这时,门外传来檀云的声音。
“洗脚水,你要喝吗?”
安景看了一眼檀云,随后有些奇怪的道:“你怎么回事?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
今天他和李复周回来后,檀云就十分的奇怪,一句话也不说,而且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臭姑爷!我才不喝洗脚水!”
檀云琼鼻微微一皱,随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对劲。”
安景看了一眼檀云,道:“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毕竟我可是很善解人衣的哦。”
“我哪有不对劲。”檀云轻哼了一声,傲娇道。
“噼里啪啦!”
炉子下的火烧的正旺,锅中的水也是也有沸腾的趋势。
“洗脚水要烧好,你不说,我就要洗脚去喽。”安景佯装准备打水走人道。
“等等!”檀云听到这,连忙道:“姑爷,等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讲。”安景道。
他就知道,檀云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
在这个家中,李复周她似乎很怕,赵青梅似乎她也很怕,但就唯独不怕自己。
不过安景倒是没想太多,毕竟赵青梅是檀云的小姐,以前在家中应该严肃了些,李复周那老小子训斥人的本领又是极强,经常对着小黑仔都是噼里啪啦的一顿训斥,更不用说檀云了。
虽然檀云做了丫鬟时间也不短,但有的时候却是笨手笨脚的。
安景甚至在想,当初赵青梅家道中落,莫非是檀云她太笨了,卖不出去,才导致她跟着赵青梅从玉京城那边来到了这江南道。
檀云对于安景所想丝毫不知情。
只见她抿了抿嘴唇,随后走到安景身边,也是蹲了下来,看着灶台下的火苗,“姑爷,你是大夫,你应该最清楚了,你说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景诧异的看了檀云一眼,这傲娇的小丫头也打算学哲学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檀云贝齿咬着下嘴唇,气鼓鼓的道:“姑爷,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问问怎么了?”
“人都会死,这是自然规律。”
安景拿起旁边的柴火,缓缓道:“生到这世间,便是走向死亡,也一定会经历过三次死亡。”
“三次死亡?”檀云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安景微微颔首,随后幽幽的道:“当心脏停止跳动,脉搏消失,躯体没有丝毫的生命特征,这便是第一次死亡,这是大夫,医者所言,生理上的死亡。”
“人们将尸体抬进棺木,立碑,束灵位,悼念,向世人宣告,这是第二次死亡,也是告诉这世间死亡。”
“而当最后一个记住你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便是第三次死亡,也是真正的死亡。”
檀云听到这,心弦为之微微一颤。
当最后一个记住你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死亡,如果我将他们都记在心中,那是不是就不算死亡了呢?
“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好好睡个觉,哪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安景呵呵一笑,随后将锅中水倒进盆中,“我还给你留了一些洗脚水,记得把火熄了。”
说完,便端着洗脚水向着卧房走去。
“臭姑爷,你就会使唤我。”
檀云看着安景的背影,嘴角不由得露出嗔笑。
.........
卧房内。
赵青梅脱好了鞋袜,露出精致的玉足,坐在床边。
“夫人,洗脚水打好了。”
安景端着木盘缓步走了进来,随后将木盆放到了赵青梅面前。
水温正好,还冒着白气。
赵青梅好奇的道:“这老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天地良心啊。”
安景一脸委屈的道:“都是夫人给我打洗脚水,我给夫人打一次洗脚水有何不可?夫人,你就是太多心了........”
说着,安景将赵青梅的玉足放到了水中。
“是吗?”
赵青梅凤眉一挑。
安景笑了笑,“夫人下午坐镇医馆十分的辛苦,我这不是犒劳一下夫人吗?”
说着,安景快速的将自己的鞋袜也一并脱了去,随后也放到了木盆当中。
赵青梅摸了摸自己的香肩,道:“那正好,我的肩膀也有些酸了,等会你给我好好按按。”
曹玲儿的事情,李复周已经告诉过她了,她自然十分清楚,对此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中。
“好,这按摩的手法,我以前可是找高手专门学过的。”
安景嘿嘿一笑。
“高手,什么高手?”赵青梅听闻不由得好奇道。
“没,没什么。”
安景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说漏了嘴,随后道:“夫人你不说想要去踏青吗?明日如何?我方才夜观天象,发现明天是一个大晴天,最适合踏青了。”
赵青梅想了想,道:“明天我想去王记布店买些布料,然后再去买一些棉花回来,毕竟不是快过冬了吗?总要准备一些新衣。”
明日还有大事要办,夫君,你就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吧。
“也好。”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那周先生无亲无故的,顺便帮他也做一件吧。”
周先明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属实可怜。
此次秋闱中的魁首,也算是苦尽甘来,不知道后面的考试发挥如何,如果真的连中三元,那可就了不起了。
要知道说的话都是讨吉祥,真正连中三元,那比宗师高手还要少。
毕竟三次考试都要是第一,那才叫连中三元,前两次考的不错,后面殿试得了状元,那也不叫连中三元。
说道孤苦无依,安景又想到了蒋三甲,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毕竟周先明还能在旁边舔,他好像连舔的机会都没得。
这周先明要是去玉京城赶考,到时候若是遇到了蒋三甲。
安景想到了这,不禁笑了起来,这似乎就有趣了啊.......
周兄啊周兄,你还没有去玉京城,便有了一个熟人。
“你笑什么呢?”
赵青梅看到安景久久不说话,忍不住手指点了点安景的胸膛。
安景回过神来,道:“没事,我在想周先生若是高中,那我们是不是也跟着沾了光。”
“那可要看周先生有没有本事高中了,状元可不是那么简单能拿下的。”
赵青梅说着,芊芊玉手伸出,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顿时头上的秀发如瀑布一般而下。
在微微的烛火下,多了几分柔美。
“夫人,你真美。”
安景轻轻踩在赵青梅的玉足之上笑道。
“你又有什么坏心思?”赵青梅顿时觉得玉足有些酥麻,忍不住清啐道。
“哥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哥哥还不是为你好?”
“我可不信你说的话了,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
次日。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晴空万里。
今天是个大晴天,理应当也是一个极好的日子。
怡人的阳光倾泻而下,铺满在了繁华热闹的渝州城。
在城西,四下无人之下有着一处幽静的别院。
席继魁像往常一样,勤加练习着手中的龙凤双环,刃风凌冽,带着一丝呼啸之音,寒人心神。
不论严寒酷暑,初夏秋冬,他都是如此。
想要成为高手,首先要学的则是寂寞。
这是他的父亲席元均对他的教导,这句话他深深印刻在脑海当中,三十年来每日数千次的挥舞双环,让他没有再多想,管住了心中的野望。
“呼呼呼.......”
秋风呼啸而来,吹得席继魁衣角猎猎作响。
席继魁收起了双环,微微吐出一口气,随后双目变得幽深了起来。
“三十一年,弹指既过........”
他记得,那也是一个深秋初冬的时节。
.......
三十年前,玉京城席家。
“练武?”
席继魁逗弄着面前的斗狗,懒洋洋的道:“我不去,那多累啊,父亲你的武功已经如此之高了,而且还是当今天下玄衣卫的大天罡,我还用练武?”
他父亲席元均是谁,当今玄衣卫最炙手可热的大天罡之一,总都督面前的红人,位高权重,实力高深,将来说不定有机会晋升为副都督。
而也因此让席继魁志得意满,安于现状,成为玉京城当中有名的膏粱子弟,经常和当今三皇子厮混在一起。
但有的人是装作纨绔,也有的人是真的纨绔。
席元均站在一旁,看着满日走狗斗鸡玩蟋蟀的席继魁眉头紧皱了起来,随后笑道:“魁儿,你一人斗狗有什么意思,为父陪你一起玩好了。”
席继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啊,父亲来来来,我来告诉你,这可是我的神威大将军,如今在走狗场连胜十七场,三皇子都是羡慕不已,若是能够三十连胜.......”
平时父亲总是训斥他不学无术,天天除了走狗斗鸡就是想女人,如今他可要拿出真正的本事来,让自己的父亲看看,这走狗斗鸡中他也是个人才。
旁边侍女看到那恶犬凶恶的样子,娇躯微微颤抖,前不久这逃出绳索的恶犬就活活咬死了一个家丁,她可是亲眼所见。
接着,席元均和席继魁二人开始走狗,玩累了之后便又斗鸡,玩的那叫不亦乐乎。
“你别说,这玩意还真是不错。”
席元均玩弄了一会鹦鹉,笑意更深了。
席继魁看到这,当即得意的道:“父亲,我说了吧,这练武哪有这有趣?我还有更有趣的东西,等会带你去看看。”
“什么东西?”
“走,父亲我带你看看去,进去你就知道了。”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角落一房间,房间构造十分奇特,没有窗户也没有一丝缝隙。
那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侍卫,看到席继魁和席元均走来,连忙道。
“属下拜见老爷!少爷!”
“让开让开,今天把我饲养的宝贝给父亲看看。”
席继魁摆了摆手,随后一把推开了门。
当门打开了的一瞬间,一股腥臭便扑面而来。
席元均眉头微微一挑,随后跟着席继魁走了进去,只见房间粉刷的光滑,旁边还有一个大水池,水池中还有黄鳝和泥鳅,旁边还有这数个活鸡。
在角落处,有个凹陷进去的深坑,那深坑像是一个窝,半丈多深,下面铺砂土、茅草,上面加盖木板。
此刻一只直径近乎十寸的青白相见的蟒蛇正趴在那窝中,看到二人走了进来,吐了吐蛇信。
席继魁看到那蟒蛇,眼中浮现一丝得意,随后炫耀道:“父亲,这就是我养的花蟒。”
席元均不动声色的道:“不错,看着挺下酒的。”
“父亲,这可是五百两银子买的......”
一旁的席继魁听到这,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道:“走狗玩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玩蛐蛐,那可有意思了。”
用他心爱的花蟒泡酒,他可舍不得。
“好,反正近来无事,倒是可以陪你玩耍玩耍。”席元均爽快的答应道。
“大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总都督召见大人,说要有大事要商议。”
总都督!?
听到这三个字,席继魁不由得心中一颤。
总都督是谁,那可是玄衣卫的总都督,真正的一把手,非人皇贴心之人不能担任,除此之外其身手必定名满天下,镇得住天下九成九的门派才能担当此重任。
席元均摆了摆手,道:“你和大都督说,我很忙要在家中走狗斗鸡。”
“这.......”
门口的银字捕头愣住了,这是席元均能够讲出来的话?
大都督召见,他竟然以走狗斗鸡为由将召令拒之门外?
“爹,你疯了!”
席继魁愕然道:“那可是大都督的召令啊。”
席元均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平日为父为朝廷操劳,许久没有休息,也没有陪魁儿了,此次定要尽兴才是。”
席继魁点了点头,勉强道:“好....好吧。”
接下来数天,席元均没有点卯,而是一直在家中和席继魁走狗斗鸡,斗蛐蛐,饲养奇珍异兽,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这一天,玄衣卫副都督亲自来到府中,席元均这才短暂的离开了府中前往了总都督府。
席继魁倒也没有担心,则是满怀期待的等着席元均归来。
“今日,便是第三十场了,如果今日大胜,到时候我席继魁必能名满玉京城走狗场。”
席继魁摸着趴在地上的凶犬,心中志得意满。
“少爷,大事不好了!”
突然,一个美貌的侍女脸色无比慌张的走了过来。
“什么事情?有什么好慌张的?”
席继魁眉头一皱不耐的道。
天塌下来,还有他父亲席元均扛着,再说了这天好好的,他能塌下来吗?
“老爷,他....老爷......”侍女气喘吁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爹怎么了?”席继魁听到这,也是急了。
就在这时,月洞下管家带着两个侍卫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过来。
担架上,是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席元均。
“爹!”
席继魁连忙跑了过去,随后连忙对着旁边侍卫问道:“我爹这是怎么了?”
管家摸着眼泪道:“回少爷,席大人目无法纪,玩忽执法,总都督对其执行一百鞭邢,以儆效尤,那铁脊鞭和破劲弩同样是子母玄阳铁打造,要不是老爷修为深厚,可能这一次就回不来了........”
“什么!?”席继魁听到这忍不住失声道。
铁脊鞭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而且执行鞭刑的时候可不能使用内力,这一百鞭子下去,人还能完好?
就是一品高手,那不死也要重伤!
席元均虚弱的睁开双眼,道:“魁.......魁儿,把那神威大将军牵来,今天还有第三十场大胜......”
“爹!”
席继魁心中大颤,他不傻,他自然知道席元均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也瞬间明白了席元均的用意。
看着倒在担架上满身血污的席元均,席继魁牙关一咬,随后拿起旁边侍卫的刀,一刀砍向旁边的恶犬狗头,“从今日起,我再也不走狗斗鸡了。”
狗头滚落,鲜血洒满一地。
.........
席继魁双眼变得越发锐利,手中的龙凤双环虽然未动,但似有气鸣之音震颤。
第四境!
他处在第四境已经数年前之久,席元均曾说以他的资质到达第四境便是极限,将来到达第五境的希望并不大。
席继魁的心中不信,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到达第五境,达到和父亲相同的高度。
能够追溯父亲的脚步,这是他毕生的梦想。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轻飘飘的落下。
“谁?!”
席继魁心中一寒。
以他的修为,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靠近五丈之内,那可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高手,即使他方才略微有些失神。
顺着脚步声看去,阳光下是身穿黑袍之人。
看不清楚其相貌,倒不是因为头蓬遮面,而是因为周围气机缭绕,让人分辨不清。
不过看其身形,却是让席继魁有些熟悉。
“你....你是.....”
席继魁猛地想到了什么,“你是江尚!?”
江尚!
魔教教主江尚!
即使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大燕江湖上兴风作浪了,但依旧会有很多人听到这名字会双腿发软,胆战心惊。
魔教在江尚的带领下,可谓猖獗霸道,为非作歹,肆意在大燕江湖之上横行,其中被灭的门派比之玄衣卫也是不遑多让。
要知道玄衣卫围剿的门派,其中不乏一些与赵国,后金暗通款曲的势力。
而魔教覆灭门派则显得十分随意,只有一门法则。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最终魔教在江尚霸道的行为之下,遭到了以真一教为主,七大派和玄衣卫为辅的诸多势力围剿,最终败退退出了大燕江湖。
但即使如此,魔教至今依旧声威远播。
眼前之人的身影,当初在真一山和萧千秋对战的魔教教主江尚极为相似,席继魁不可能忘记。
眼下这身影在他脑海中身影逐渐重合,几乎是一模一样。
“有的人忙着生,有的人忙着死。”
黑袍人淡淡一笑,道:“显然,你是后者。”
听到这话,席继魁心脏突突乱跳。
这人是来杀他的。
魔教教主江尚是来杀他的!
“不,你不可能是江尚。”
席继魁心神一凝,失声道:“江尚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你亲眼所见吗?”黑袍人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席继魁眉头微微一挑。
那一日,他亲眼所见萧千秋一指击中在江尚的眉心。
宗师的一指,而且直接点中了江尚的眉心,江尚也必定会遭到重创。
要知道李复周中了席元均一掌,三年都没有缓过劲来,两人还是半步宗师之境界。
但是那萧千秋和江尚却是宗师之境。
江尚怎么就算不死,也是半废之人。
而现在江尚出现,说明他并没有死,应该只是遭到了重创。
“你中了萧掌门一指竟然没死,不过你的实力也未必在全盛时期了。”
席继魁眉头紧锁,“今天依旧敢出现在这里,江教主的胆子却是大的很。”
他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又惊又喜又惧,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
“杀你,只需要一指。”
黑袍人双手背后,语气平淡,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饶是席继魁,此刻听到这话,心中也是浮现一丝怒意,眼前之人完全将他比作一蝼蚁一般。
在这宗师隐世不出的江湖,天下间有几人能够一招杀了他?!
就是他父亲全力施为,他也能够挡住五招。
“咻!”“咻!”
席继魁冷笑了一声,双手一动,手中的龙凤双环一震。
天地间,顿时响起龙吟和凤鸣之声,向着远处激荡而去。
但下一刻,席继魁双眼好似变得模糊起来,只见的前方那黑袍人出现幻影,随后变成了一个让他更加熟悉的人影。
那人明明手持龙凤双环,但是你却感受不到那龙凤双环的存在。
席元均!
这人正是席继魁的父亲席元均,也是玄衣卫的副都督。
“你......天魔万相!”
席继魁猛地想到了什么。
作为玄衣卫的高手,对于魔教之人自然也是十分熟悉,魔教大部分的教众修炼的乃是血魔决,而一些真正精英核心人员修炼的则是真武级别的地魔决。
比如李复周,火中云,鬼面佛陀等人修炼的就是地魔决。
在魔教只有一人可以修炼天武级别的天魔决,便是魔教教主。
佛教讲究的是无相,而魔教的天魔决讲究的是万相。
眼前之人乃是江尚,修炼的是天魔决,能够幻化成自己父亲的面向也属正常。
席元均也正是席继魁的心魔之一。
“哼!”
席继魁冷哼一声,“魔教教主也要玩弄这些手段吗?”
前方‘席元均’没有说话,而是向着他缓步走来。
每走一步,脚下便有着黑白相间的气流生成。
天魔正气!?
其实李复周的天魔正气并不能叫做天魔正气,他修炼的乃是地魔决,只是将地魔决与自己的浩然正气所结合。
而江尚释放出来的气机,更加纯真,而且还不至于。
只见随着那江尚走来,黑白相间的气机形成一道道莲花,那莲花玄奥,诡谲,充斥在整个院落当中,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将他禁锢住了一般。
“步步生莲,天魔正气!?”
席继魁此刻心中跌到了谷底,眼前江尚哪里像是受过重创的样子。
“天魔决......”
突然,席继魁好似想到了什么,心中发出一道惊呼:“你,你不是江尚!?”
在魔教当中,只有魔教教主才能修炼天魔决,才能领会其中的天魔万相。
来人若不是江尚的话,那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近来玄衣卫得到的密文,魔教推举出了的新的魔教教主。
目前此人身份未知,实力也是未知。
瞬间,席继魁内心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眼前之人竟然新任的魔教教主!?
他,竟然来到了大燕!?
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魔教新任教主竟然来到了大燕,而且就在渝州城当中。
只见席元均的身影再次变得模糊起来,这一次则是一团黑色的雾气。
周围气机就像是潮水一般汇聚而去,片刻间就凝集在了一起。
“嗡嗡嗡!”“嗡嗡嗡!”
席继魁手中的龙凤双环开始不受他控制,发出一道道颤音,仿佛是害怕了一般。
“我倒要看看魔教教主的手段。”
席继魁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当下内力疯狂汇聚到了手臂之上,得到内力加固的龙凤双环终于不再颤抖。
“吼!”“咻!”
一道金龙,金凤之形从龙凤双环之上幻化而出,随后发出两道振聋发聩的声响。
席继魁身躯一纵,手中如擒龙握凤一般,周身气机澎湃激荡。
“砰砰砰!”
因为气劲交织,炸裂声响彻天地间。
“怎么回事!?”
“席大人似乎再和高手激斗。”
“此人是何人?”
.........
院中玄衣卫的高手尽是被震动,疯狂的向着这边冲来。
只见的席继魁冲入半空之上,带着惶惶不可阻挡之威势,随后双眼浮现一道寒芒,手中的龙凤双环向着前方一刺。
“咻!”
空气当时爆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搅的人心中一寒。
龙凤祥瑞!
气劲冲击而来,仿佛是有金龙金凤齐齐冲来,伴随着气劲淘浪滚滚而来,就像是龙凤腾云驾雾一般,周围玄衣卫高手看到这一幕无不是心中一颤。
一品天花巅峰,就是这么可怕的实力!?
所有人都是死死的看着前方那处在黑色迷雾之人,大气都是不敢出。
只见那人手臂一抬,周围黑色的迷雾如山岳一般巍然不动,随后一指向着前方点出。
而就在那人抬起手臂的一刻,所有人包括席继魁内心都疯狂的颤抖起来,仿佛那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一般。
天空之上,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好似被乌云遮住一般,狂风掠过大地,化成了无数利刃,四周瓦片都是掀起。
指光划过,就像是天地一抹流星。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仅仅是眨眼之间。
只见那一抹如流星一般的指光开始幻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生长着,在席继魁的眼中好似瞬间就化成了一道擎天巨柱一般。
“轰隆!”“轰隆!”
那擎天巨柱落下,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体落下,带着数万斤一般的劲道,空气都被挤压的发出巨响。
擎天巨柱之下的众人都觉得自己变得无比渺小,好似低微到一条浮游,一粒尘埃。
原本霸道的金龙金凤碰触到了那巨柱,瞬息间便崩裂了开来,化成了一道道劲气余波,向着两侧不断蔓延而去。
而那擎天巨柱击碎了金龙金凤,没有丝毫衰弱的趋势,继续向着下方落去。
“半步宗师还是宗师!?”
席继魁愣住了一般,瞳孔中尽是那巨柱落下的倒映。
周围玄衣卫的高手好似也是石化了一样,身躯又像是被定住了,一动未动。
“嗵!”
擎天巨柱最终落下的瞬间,大地开始疯狂的颤抖起来,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
随后漫天的劲气淘浪以庭院为中心,化成无尽的波涛洪水,疯狂的向着周围激荡而去。
席继魁,玄衣卫等高手,还有庭院,树木,楼阁,石门......所有的一切好似都被那滚滚气浪席卷,化成了尘埃。
气浪中,那黑色的迷雾逐渐散去,浮现出了其绝色容颜。。
“说一指杀你,就一指。”
赵青梅淡淡说了一声,迈着莲步向着远处走去。
身后则是爆炸声响彻不断,淘浪连绵不息,漫天的烟尘四起。
...........
济世堂。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今天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安景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那温暖的阳光,手中拿着一本古老的医书。
夫人去逛街,李复周出去似乎忙着他魔教的事宜去了,再加上近来药馆来问诊的也少了,倒是让他悠闲了不少。
此刻正是研究学问的好时机,作为一个大夫,总要去干点造福百姓的正事才对。
安景正在思考,如何现代化的医术与古医术怎么相互融合,相互吸收,促进他的壮阳养生之道。
活到老,学到老,用到老,自然也要养到老。
自古以来,只有好奇才能探索,探索才能发展。
“固精,锁阳还能长寿......这个法门好用吗?”
安景低声自语道。
“姑爷,你在找长生的秘方吗?”
就在这时,檀云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过来,随后放到了安景桌旁。
“长寿?”
安景轻笑一声,“作为一个大夫,我对于养生长生本就有独特的理解,还需要在医书上寻找秘方吗?我只是借鉴一二罢了。”
檀云听闻心中有些惊讶,“姑爷还懂得长生之道?”
要知道古往今来,为了这长生知道,不知道多少帝王都沉迷于其中,当今天下宗师不出,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成为大宗师,得到那三百年的寿元。
长生,不论是簪缨世家,腰缠万贯商贾,王侯将相,隐世高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当然。”
安景合上书,随后拿起一颗葡萄放到了口中,“通过我这数年问诊的病患发现,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些关于长生的奥妙。”
檀云听到这,顿时来了兴趣,“姑爷,你说我听听。”
天下间,大部分人都抵抗不了长寿的秘诀。
“这长生奥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安景说到这,顿了顿才道:“但是你不一样,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檀云瞪大了眼睛,连忙道:“姑爷,你想吃什么尽管说,麻辣兔头,辣豉香兔,陈皮兔,干煽兔丝........”
安景听到这瞥了一眼,胸前的两个大,兔子,“其实吗,不用那么麻烦的........”
普通的小,白兔就行。
再说檀云做的东西谁敢吃.......
“那姑爷你想怎么办?”檀云撅起小嘴问道:“我都要拿出我看家本领出来了,你还不愿意。”
安景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把小黑仔借我两天如何?”
檀云听到这,顿时一脸警惕的道:“姑爷,你想干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安景总是会在一旁盯着小黑仔看,似乎别有用心,不怀好意。
“嗷!汪!”
就在这时,小黑仔欢快的跑出来,似乎是听到安景提到‘小黑仔’三个字,本能的用后腿刹车,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檀云脚边,狗脸提防的看着安景。
安景看着小黑仔,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冬天到了,这个时候天气冰寒,最需要温阳的东西滋补一下,尤其是狗肉,还是黑狗肉了那就更是大补了。”
“而且俗话说的好,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到时候亲自操刀,给你们做一桌狗宴如何?”
“姑爷,你真坏!”
檀云美目瞪了安景一眼,“你要吃小黑仔我可舍不得,我都养了它三个月了。”
“汪汪!汪汪!”
听到檀云的话,小黑仔兴奋的围绕这她转,不亏自己这段时间的舔......
“我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还有时间,这么辛苦。”
檀云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黑仔,道:“除非给我三大碗加个狗腿!”
安景:“.......”
这小黑仔就那么点大,檀云还要吃三大碗,看来她对小黑仔是真的喜欢。
而一旁的小黑仔瞪着大眼睛,仿佛在说: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哎呀!”
檀云站起身道:“姑爷,你就告诉我吧,我都给你洗葡萄了。”
“给我洗葡萄有什么用,也没有喂我吃葡萄”
安景心中咕哝了一句,随后干咳一声,道:“算了,就告诉你吧。”
檀云听到这,连忙竖起耳朵。
“通过我数年来诊断的病人还有钻研医书发现,长寿之人大多都是鳏夫,老光棍浪子还有太监,在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个特点,这就是长寿的秘密。”
“什么特点?”
“没有媳妇。”
“没有媳妇!?”
檀云瞪大了眼睛,看着安景一眼,刚要说话,便发现门外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乌云密布,随后更是狂风大作。
“对,实践出真理,没有了女人,男人自然就能长寿。”
安景轻轻叹了口气,“但同样的也少了许多快乐,这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吧,而我目前研究和探索的方向就在这里,怎么才能让鱼和熊掌共得。”
说着,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轰隆!”“轰隆!”
就在这时,整个大地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
安景端着茶杯的手一个不稳,茶水溅到了他的一身。
“我艹,地震了,快跑!”
说着,安景一把拉着檀云的手向着外面跑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衣橱下再现日记(万字求订阅)
今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渝州河上船舶飘荡,游玩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摇橹的船夫忙的不停,从河的一边摇到了河的另一边,虽然胳膊都酸麻无感了,但心中却是暗暗欣喜无比。
船上有三五成群的学子,还有出身名门大家闺秀,或是商贾之家小姐,寻常的百姓人家倒是极少。
不论是什么年代,贫穷的人娱乐方式总是那么的单一。
“今天天气还真是不错。”
“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了。”
“郭兄,你不是要为了明年的会试做准备吗?”
“这等好天气,适合出来游玩,哪里还有心思看书。”
“你们看,那不是玉桂坊王掌柜的女儿吗?”
.........
渝州河上热闹不已,尤其是那美貌待阁闺中的女子出现,更是引得学子们频频光顾。
“轰隆!”“轰隆!”
下一刻,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渝州河的河面都是剧烈抖动了起来,原本平静的河水好似化成了一只凶猛的野兽。
只见船只被巨浪拍打着,顿时剧烈摇晃了起来,而站在前方的学子更是直接被晃到了水中。
整个渝州河顿时变得一片慌乱,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
“救....救我,我不会水.......”
有学子落入水中开始高声呼喊了起来。
摇橹的船夫看到这,纵身一跃便冲了下去。
.........
渝州城,南河别院。
大堂内。
“怎么回事?!”刘青山眉头紧锁问道。
方才那气机涌动,遮天蔽日,仿佛要隐藏什么,又像是在试探着什么,随后掀起了那惊人的异动,就连他都是心中一颤。
“是席继魁......”
郭玉春匆匆走了进来,面色无比凝重,几乎一字一顿的道:“他所在的玄衣卫据点被人夷为平地,包括他在内的四个金字捕头全部死了。”
“你说什么!?”
听到郭玉春这话,仿佛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你再说一遍!”
郭玉春深吸一口气,道:“席继魁死了,真的死了。”
刘青山得到了郭玉春的确认,整个人都是怔住了。
席继魁是谁?!
天花境界的一品高手,而起炼化那一缕天地灵气,修为应该更加高深才对。
但是此刻的他竟然被杀了。
刘青山暗吸一口冷气,随后问道:“杀他的人是谁?有没有留下线索?”
“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
郭玉春摇了摇头,随后道:“来人实力极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招就夷灭了玄衣卫的据点。”
一招!?
刘青山心潮波涛汹涌,“此人不是宗师高手,那也是临门一脚了,难道是伤势恢复的李复周!?”
郭玉春沉吟了半晌,道:“如果他的伤势恢复了,全力一招还真有可能。”
李复周没有受伤前就是半步宗师了,而且世人大多都认为他未来有机会步入宗师,若是他伤势恢复了的话,实力肯定是再次大进,距离宗师想必是不远了。
一出手便是全力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八成是他。”
刘青山双眼幽深,笃定道;“前不久楚南英曾来找过我,似乎提及席继魁和魔教事宜,而且昨日临江城有府军出动的迹象,很可能是楚南英和席继魁联手想要寻魔教的麻烦,最后被李复周所杀了。”
对于李复周伤势,外人知晓的并不多,大多是猜测。
而真正知晓其伤势的只有玄衣卫的高手,因为席元均和李复周对战的,他是最清楚李复周伤势的人。
在刘青山看来,得到一缕天地灵气的李复周伤势是肯定恢复了的。
此刻刘青山想到这,顿时心有余悸,若是他和席继魁一般肆无忌惮的挑衅魔教,那么此刻席继魁的下场便是他了。
郭玉春深吸一口气,道:“帮主,这渝州城太危险了,依我看你还是先回临江城吧,不管怎么说,临江城有楚南英还有府军,而且还有漕帮精锐所在,苏家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也好。”
刘青山也没有矫情,席继魁都死了,而他的实力与不过是与席继魁一般无二,谁也不知道那魔教高手会不会再来杀了他。
渝州城比不得临江城森严,毕竟临江城还有大批府军。
郭玉春办事能力还是极强的,处理这江南道四大世家之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席继魁死了,我想席元均会疯了吧。”
郭玉春幽幽的道。
任谁都知晓,席继魁是席元均唯一的子嗣。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巨大的痛苦没有多少人能够忍受的住。
再说了席继魁是玄衣卫的大天罡,这无疑是在向玄衣卫挑衅。
刘青山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就让玄衣卫和魔教先斗上一斗吧。”
........
济世堂,门口。
感觉到地震的一瞬间,安景便拉着檀云的手,冲到了相对开阔的门口。
“汪汪!汪汪!”
小黑仔冲的比安景还要快,对着正在摇晃的匾额不断狂吠道。
“这是怎么回事?”
安景随后感到气机的涌动,双目看向了远处天际。
这股气机之强,虽然比不上洞窟当中的胥王,但也是安景迄今为止遇到最强的气机,而且从中透露着一丝熟悉。
似乎是魔教武学特有的气机。
“难道是李老头?”
安景心中一颤,“李复周的实力应该是恢复了,没想到李老头恢复伤势,上来便是干了一件大事。”
对于李复周的实力,他也是一惊。
若是当初在三庙山上,李复周有这实力,那天地灵气可能和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一会,地震便消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姑爷,别怕。”
檀云在旁安慰道:“不过是一些余震罢了。”
别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檀云倒是十分清楚。
这定然是教主出手,将那玄衣卫一锅端了。
“我怕什么?”
安景看了看眼前的济世堂,没好气的道:“我们住的是平房,不怕震。”
“那姑爷,你还不松手?”
檀云努了努嘴,示意安景正拉着自己的手。
“咳咳....”
安景慌忙松开了手,“没事了,没事回去吧。”
他发誓,这绝对不是故意的。
想到方才那气机,安景心中则是暗道:李复周你这老小子快走吧,别闹了,你闹得太大,到时候暴露了出去,我们一家子都要跟着倒霉。
叹了口气,他准备向着济世堂走去,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赵青梅一袭青色衣衫,耳旁两缕青丝随着清风飘摇,怀中抱着两匹锦缎,缓步向着这边走来,额头上香汗淋漓,似乎走的有些匆忙。
安景笑道:“夫人,这么快便回来了。”
檀云快步的上前,接过了赵青梅怀中的布。
“买几匹布而已,能花多久?”
赵青梅甜甜一笑,“夫君,等会将这锦缎裁剪好,我就去做晚饭。”
“夫人真是辛苦了,不着急的。”
安景心中一暖,夫人回来的这么快原来是要给自己做晚饭。
“那我先进去了。”
赵青梅说完,便向着后堂走去,而檀云也麻溜的跟了上去。
安景哼着小曲,回到了堂内,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瓶瓶罐罐摔了下来,随后拿起扫把开始清扫灰尘。
“小....小安大夫?”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
“谁啊?”
安景看到那人,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头上裹着布巾,露出两个鼻眼睛两个两个鼻孔出来,那眼睛也是乌漆嘛黑的.......
等到他在定睛一看,这不是周先明吗?
“我是周先明啊,我今天是来买药的。”
周先明搓了搓手道。
“买药!?莫不是又被人打了?”
还没有等安景说话,门外又是走来一个身影,那人倒是没有藏头露尾的,但是双眼却是肿的像两个灯泡。
“安兄,你这里跌打消肿的药给我来些,最好是那种效果明显一些的。”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韩文新。
两人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彼此,随后都是愣住了。
.........
后堂。
“小姐,一切还顺利吗?”檀云小心翼翼的道。
“顺利,现在就等三爷那边消息了。”
赵青梅点了点头,“这锦缎你剪裁一下,明日做冬衣。”
而李复周一早则是出了渝州城,向着洪元武追去,势必要夺回两人的人头还有顾人我的刀。
以李复周的实力对付洪元武,那完全就是牛刀小试,根本不会出任何意外。
“是。”
檀云听到这,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好受了一些。
起码火中云,鬼面佛陀死了,还有玄衣卫的众多高手给他们陪葬。
而且按照姑爷所说,自己只要记住了他们,他们也就不算彻底死了。
赵青梅微微颔首,走进了卧房,随后从自己的衣橱当中拿出了一本书册。
上面清晰的刻着三个字,日记簿。
赵青梅将日记簿放到了桌子上,坐下提笔就在上面书写起来。
“兴平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晴。
今日天气很好,感于昨日教众之伤,我今日亲自出手,一指镇压了那席继魁,也算是为我教众报仇雪恨,聊以慰藉。
匆忙回到家中后,洗菜切菜,准备晚上的饭食,希望夫君能够喜欢。
可惜的是今天天气如此只好,我未能与他踏青,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想要与他再次商议踏青事宜,只能等到今晚....日后再说了,正好尝试一下新学的戏法。”
“呼!”
赵青梅日记簿,吐出一口气,脸色微红,心中也是兴奋异常。
书写日记的感觉太好了,什么心里话,有的没的都能肆无忌惮的吐露出来,而且还不怕被旁人知晓。
多年后,若是再翻起的话,那该是如何场景呢?
赵青梅轻轻一笑,不禁憧憬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要给哥哥做饭了。”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收起那日记簿,随后放到了衣橱当中。
赵青梅知道,安景几乎从来不翻她的衣橱。
.........
渝州城轻微的震动,在寻常人眼中并没有引起巨大的震动,在加上渝州城知府的刻意隐瞒,坊间中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家,廊道中。
苏则步履匆匆的走着,眉头紧锁,满腹心事,而苏瑞则跟在他的身后神情相对平静许多。
“父亲,密函已经发到玉京城去了,此去要不少时间,再加上这一来一回估计要到年关的时候才能收到回信了。”
苏则深吸一口气,“我这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啊。”
苏瑞在旁道:“父亲,有何不得心安的,二叔是当今二皇子的人........”
当今朝堂之上,一向强硬的人皇突然不管理了朝政,使得朝野之中党政四起,各大皇子也是纷纷拉帮结伙,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二皇子赵梦台。
庙堂之中,此人的手腕堪称一绝,靠着一些列的打压,拉拢,利益勾结,很快就形成了一套属于他的班底出来,速度之快让人暗暗咋舌。
可以说除了吕国镛,赵天一,还有武侯之外,二皇子在庙堂之上拥有着很强的话语权。
而苏家一直没有向漕帮靠拢,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苏瑞的二叔乃是二皇子一党。
这与漕帮本就不是一派,若是投靠了漕帮,使得苏瑞的二叔都会遭到猜忌。
“怕就怕......”
“老爷,老爷,大事不妙了!”
苏则还没有说完眉头猛地一皱,随后一道凄厉的声音便从远处跑来。
只见一中年男子满脸血污,连滚带爬的向着这边跑来。
“水伯,这是怎么回事........?”苏瑞大惊道。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家的管家水伯。
水伯眼中带着惊恐,道:“杀.....杀进来了,江南道的府军邱都尉杀进来了!”
府军!?
苏瑞和苏则听到这消息,都是心中一寒。
江南道的府军和玄衣卫都是用来镇压逆贼和叛乱的,但今日怎么会杀进他苏家?
“坏了!”
苏则心中暗道一声。
“哗啦啦!”“哗啦啦!”
前方传来嘈杂,喧闹的声响,只见的一个身穿盔甲,手持兵戈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披甲之士。
中年男子大步上前,扫了一眼苏则和苏瑞,随后冷冷的道:“道主有令,苏家贩卖禁物,沟通贼匪,劫掳商船,谋财害命,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现缉捕苏家满门,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邱德坤,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苏瑞听到这,脸色涨的通红当即反驳道。
苏则没有说话,他知道既然今天杀上门来,他们就一定搜集了一些罪证,就算没有罪证,莫须有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楚南英是江南道的道主,在一定程度上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利。
“邱某奉命行事,得罪了。”
邱德坤面色冰冷,随后挥了挥手掌。
只见身后披甲之士疯狂的冲了出来,遇到了苏家丫鬟,小厮便是砍杀。
“邱德坤!你莫非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苏则看到这,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对于这些下人的性命,他并不在意,但是从这举动看来,似乎自己等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也是难逃一死。
这是要诛灭他们苏家,这不可谓不毒!
“不,不要杀我!”
一个小厮跪在地上地上不断求饶,“我只是苏家一个下人,我上有老.........”
赵都尉看到这,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
这时,旁边走出一人笑道:“邱都尉,苏家乃是簪缨世家,其府内的下人都是有着卖身契,对苏家可是忠心耿耿,早就成了苏家走狗,其中蝇营狗苟必定清楚一二,但知法不报,按照我大燕律法,包庇罪与犯者同罪处理。”
来人妙语连珠,一气呵成,但却是字字杀人诛心。
苏则看到来人,当即暗吸一口冷气,“郭玉春,我就知道是你!”
“苏家主,客气了。”
郭玉春淡淡一笑,对着苏则抱了抱拳。
“全部杀了。”
邱德坤摆了摆手。
“咻!”
“爹,我们和他们拼了。”
苏则抽出宝剑怒喝道。
“拼!?”
赵都尉冷笑了一声,随后挥了挥手。
“哗啦啦!”“哗啦啦!”
背后无数飞箭袭来,化成了密密麻麻的箭雨,苏家众人被射出了刺猬,尤其是族人和丫鬟,下人。
数息间,无数尸体倒下,整个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快走!”
苏则大喝一声,随后便向着远处冲去。
此刻危机关头他自身都难保了,更不用说保护苏瑞了。
苏瑞似乎反应一顿,等到回过神来了,数十个披甲之士已经围了上来。
“哪里走!?”
郭玉春冷笑一声,体内内力激荡,身躯一纵,一掌便向着前方拍去。
“砰!”
在一品高手当中,郭玉春算是垫底的,三花一朵没有凝结,但是对付二品修为的苏瑞自然不再话下。
更何况此刻的苏则胆色已失,根本就无心对战。
不过数招,苏瑞便被郭玉春一掌拍中胸口,重重倒在了地上。
“爹!”
苏瑞也被数十个披甲之士的兵刃架在脖子之上,动弹不得。
“郭兄,我苏家愿意加入江南商会.....”
苏则嘴中有鲜血流出,他强忍着疼痛连忙道。
郭玉春轻轻一笑,道:“现在?是不是太晚了呢?”
谷
苏则沉声道:“郭兄,你要如何才能放我一条生路?”
郭玉春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戒指,淡淡的道:“跪下来,给我嗑三个响头,我可以考虑一下。”
哗!
周围众人皆是心中一寒,这郭玉春明显是在羞辱苏则。
苏则好歹也是苏家的家主,在江南道叱咤风云数十年的人物。
苏则还没说话,苏瑞却是破口大骂了起来,“郭玉春,放你姥姥的屁!要杀要刮来就是了,想要羞辱我等,白日做梦!”
苏则没有理会苏瑞,咬了咬牙道:“郭兄说话可算话?”
郭玉春笑眯眯的道:“当然算,我郭玉春发誓,愿意拿我项上人头做担保,只要苏家之人谁磕头,我便给谁一条生路。”
听到郭玉春的话,苏则眼眸当中浮现一丝亮光。
“好,我嗑!”
“咚咚咚!”
说着,苏则跪了下来,对着郭玉春便是嗑了三个响头。
因为太过用力,额头都是出现一丝红肿。
“爹....你!”
苏瑞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一幕是真的,苏则为了活命真的跪了下来磕头了。
旁边的邱德坤眉头紧锁起来。
“哈哈哈哈哈!苏家主啊苏家主你还真是了不起,我郭某人佩服!”
郭玉春看到这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苏则抬起头,道:“郭兄,你自己方才说了,可是以项上人头做担保的。”
郭玉春玩味的道:“苏家主,我的话你真的信了啊?”
“你!”
苏则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涨的通红,一股莫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该上路了。”
郭玉春冷笑一声,一掌拍去。
“砰!”
这一掌直接击中了苏则天灵盖,苏则扑通一身摔倒,眼中还带着一丝惊惧,一丝不甘。
“噗嗤!”“噗嗤!”
苏瑞也被数十道利刃刺入,随后倒在了地上。
“全部杀了吧!”
郭玉春说完,转身离去。
随后只听到身后厮杀声不断,苏家之人尽皆倒在血泊当中。
邱德坤有些狐疑的道:“郭副帮主,你方才真的想要放过苏家之人?”
看郭玉春的神情,他方才差点都相信了,毕竟燕国之人还是很重誓言的。
“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
郭玉春淡淡的道:“苏则跪下之后,就更没有了。”
苏则能够跪下求生,忍辱负重,足以显示强大的内心和求生欲望,这样的人一旦活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卧薪尝胆,来个背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邱德坤听后心中一凛,看着面前的毒士,心中不由得滋生出一丝恐惧来。
.........
苏家因为勾结贼匪,谋财害命等种种一系列的罪证被灭门,此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南道,并且掀起了惊天浪潮。
渝州城的茶馆中,酒楼中,坊间巷道中,到处都是苏家被灭门的消息。
此事风波久久不息,可比当初安景一剑劈开地牢的动静还要大的多的多。
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世家竟然会勾结水匪,谋财害命,抢劫商船。
但很快,这些消息也被一一证实下来,而且公告贴在了渝州城各个告示栏之上,百姓看到这对此无不拍手称庆,称赞新任知府铁血手段。
而后,突然传出明家彻底加入江南商会。
顿时间不少人的心都是心中一动,明家的家主可是一个老油子,即使江南商会邀请了数次,都被他给拒绝了,但是这一次却是很干脆的加入到了江南商会,若是这其中没有猫腻,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再联想到苏家被灭,一下子就都明白了,谁都知道漕帮帮主和楚南英可谓同舟共济,相互勾结。
而就在当天同样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渝州城玄衣卫据点被毁,席继魁还有四个金字捕头也是横死。
在江南道渝州城,大多数百姓知道苏则是谁,但却鲜少知道席继魁是何人,再加上信任知府刻意隐瞒消息。
这就像是冰山,你看到的只是一角,你便以为这是冰山,其实真正的冰山则在下方你看不见的地方。
那里,完全是你接触不到,想象不到的层面......
而在江湖和庙堂当中,玄衣卫的席继魁和四个金字捕头被杀,这才是震动整个江湖的大事情。
席继魁是何等人物!?
一品天花境界的大天罡,其父亲更是玄衣卫副都督。
到底是谁出手能够杀了席继魁,而且还敢杀席继魁呢?
很快便有小道消息传出,乃是李复周出手。
渝州城的消息开始向着四周散播而去。
李复周杀了席继魁,这难道预示着魔教真的要大张旗鼓的回来了吗?
毕竟这一根弦牵动着江湖大部分人的心弦。
而魔教之箭蓄势待发,还是已经射出?
五天后,喧嚣的大通茶馆中。
“苏家之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依我看啊,是有猫腻。”
“哎,这偌大的世家说没就没了。”
“敢和朝廷叫板,那不是找死?”
“对了,我还听说曹家和穆家似乎要联姻了。”
“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
即使此事已经过去了五天,但众人依旧谈论个不休。
安景缓缓摇了摇头,拿起小凳子便向着济世堂走去。
对于苏家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不用多想,便知道此事肯定是漕帮所为,为了五帮联盟而提前扫清了障碍,他倒是关心席继魁被杀所杀,但是知道此事的人似乎极少。
“越来越冷了。”
安景回到济世堂,放下了小凳子,搓了搓手心中则是暗道:近几天钻研这剑道第五境,丝毫头绪也是没有,若是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参考一下也是好的。
第五境,是剑客巨大的分水岭。
“对了,镇邪剑!”
突然,安景好似心中一动,自己差点忘了藏在乱坟堆的镇邪剑了,其上有浓郁的剑意,说不定自己可以从中参悟一二。
到时候有机会寻找到突破到第五境的奥秘所在。
“夫君。”
赵青梅掀开布帘,拿着一块白布包裹着一块红薯,笑道:“这是刚烤好的红薯,你尝尝!”
安景接过了那烤好的红薯,笑道:“终于烤好了吗?我早就想吃了。”
这寂静的初冬,他最喜欢的就是吃烤红薯了。
“小心点,别烫到了。”
“哗!”
突然,许久没有动静的地书突然发出一道光芒。
安景念头下意识落进了地书,只是看了一眼,便眉头一皱。
“提示:有黑色的机缘靠近。”
自从得到地书后,并且知道黑色机缘可能会有性命危机的时候,他一直是小心翼翼,遇到了黑色机缘基本上是能躲便躲,能避则避。
没曾想,今天这黑色的机缘正在向着他靠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济世堂的布帘掀起。
只见一个满脸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者,一身粗衣布衫,佝偻着背走了进来。
老者看到安景,似乎眼中一亮,“小安大夫,若不是门口有块匾额,我还真找不到这地方来,没想到名气这么响亮的医馆,装饰竟然如此朴素。”
安景猛地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了,姜爷(第七十三章)。
当日自己去给漕丁何平的妻子问诊的时候,何平要取药,便让邻居姜爷照看小丫来着,当时自己的地书也是一闪。
这次同样也是......
两次都是以同样的情况出现黑色机缘。
眼前之人绝对有问题,竟然能够给自己带黑色的机缘来。
安景心中疑窦暗生,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姜爷啊,今日来医馆,难道是哪不舒服?”
姜爷叹了口气,道:“近来天气逐渐变寒,这背有些酸疼,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从司马监回来的时候,被那夜风一吹,就像是钢针刺入一般,实在是疼痛难忍,便打算来看看。”
“我现在就给你看看。”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赵青梅道:“夫人,你先去给姜爷倒一杯茶水。”
“我知道了。”
赵青梅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心脏也是出现了不规律的跳动。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这般的时候,还是在封魔井下,那危机生死一刻。
高手的心血来潮有的时候都是很灵验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赵青梅心中有些不解。
“那位就是安夫人吧,安大夫真是好福气。”
姜爷看着赵青梅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
安景笑了笑,“是啊,确实是福气,姜爷请坐。”
姜爷点了点头,随后坐了下来。
安景先是给其号脉,随后发现脉象较短,也并不坚韧。
不过这倒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姜爷看着最少也有五十六岁了,以他这个年龄来看,如此脉象也属正常。
这时,赵青梅端着茶水走了出来。
“多谢安夫人。”姜爷连忙道。
“不用客气。”
赵青梅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越是靠近此人的时候她的心脏便会跳的极快。
难道这人有什么古怪不成?
“姜爷,你的脉象偏寒,我来看看你的后背。”安景说道。
“好。”
姜爷说着,随后掀开了自己的上衣。
安景生怕姜爷着凉,仔细看了几眼,便快速诊断道:“这是因为姜爷体内湿寒过重,天气一阴,寒湿再加重的话,不仅会痒,有的时候还会酸疼,我开几副祛湿的草药,你回去每晚睡前喝上一喝,看看效果怎么样。”
姜爷连连点头,道:“那就多谢安大夫了。”
安景亲自给姜爷抓了数天的草药,再用那牛皮纸打包好了,“一共一百五十七文钱,姜爷你给一百五十文钱就好了。”
姜爷听后接过草药,千恩万谢后才缓步离去。
赵青梅看到姜爷离去后,好奇的问道:“夫君,这姜爷是什么人?”
安景随意的回道:“司马监喂马的吧,我也不大熟悉,在麻子巷居住,我问诊的时候见过一两次此人。”
他的心中也是有些好奇,为何在他的身上会给自己带来黑色的机缘,看来有时间要好好打探一下此人的来历。
“哗!”
此时,那地书之上提示发生了变化。
“提示:宿主已获得黑色机缘。”
安景看到这,顿时心中一震,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
玉京城,金銮殿中。
殿内装饰大气恢弘,美轮美奂,十八根玉龙缠身柱屹立中央。
文武百官汇聚一堂。
不过此刻那金銮殿皇位之上,却是空空如也。
而儒门魁首吕国镛也是告病未上朝,除此之外,太子今日也是没有现身。
但是除了这三位,其余文武官吏能到的基本都到了。
“诸位,燕皇今日身体有恙,依旧不能上朝。”
皇位旁,站着一个面色白净,身穿绯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脸色神色平静淡漠,双眼更是深邃,仿佛看久就会被吸入其中一般,让人不敢再多看两眼,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气质脱尘,望而生畏。
此人正是当朝太师,也是人皇的秉笔太监赵天一。
原本他并非姓赵,而是他自宫进入当了太监之后,被如今的人皇赏赐的‘赵’姓,能够被人皇赐下国姓,这其中的意思几乎不言而喻。
赵天一,现如今朝堂之上最为炙手可热的存在,燕皇身旁的红人,也是其最为贴心的心腹。
自从燕皇身体有恙之后,就是赵天一代为处理朝政。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听到赵天一的话,在场文武百官具是面面相觑,随后议论纷纷。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赵天一道。
“明公,有一事还需要商议一番......”
就在这时,礼部侍郎黄川站了出来。
“何事商议,请讲。”赵天一淡淡的道。
黄川拱手道:“年前燕皇曾言,请佛教来我大燕宣扬佛法,如今净土佛国之人已经准备完毕,已经踏上了征程,赴约而来.......”
净土!?
听到这净土二字,在场所有人都是眉头一皱。
年前燕皇是曾言要让佛教回归大燕,像是有谋算,但如今人皇身体有恙,此事倒是一直搁浅了起来,众人也都是默契的没有提及此事。
毕竟佛教归来,诵经传道,这无疑是在和真一教作对,真一教乃国教,从坊间,到江湖,甚至在庙堂之上都有着极为甚远的影响力,没有人会想着去开罪真一教。
尤其是二皇子一党,私底下,众人都清楚。
二皇子一直想要得到真一教的支持,更不可能去在这个时候触真一教的霉头,得罪二皇子。
而这礼部侍郎此刻提出此事,其背后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此事事关重大,不如等父皇身体好在再讲。”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梦台出声道。
佛教东渡,千年契机将要打破,而且事关天下局势,确实事关重大。
在场许多人看到这一幕,都是缄默不言,在庙堂当中要学会审时度势,不关乎自己的事情,万万不可插手,否则定会殃及池鱼。
这是为官之道,能够站在金銮殿中的哪个不是老油条了。
“此言差矣。”
赵梦台话音放落,户部尚书方少涵便站起身道:“佛教东渡,乃是人皇布局天下的一步棋,当初他在时便千叮咛,万嘱咐,并且定下了详细的流程和方案,此事不可放弃,而且现如今佛教之人已经准备启程,而我们却突然叫停,这明显失了信义二字。”
听到方少涵的话,赵梦台眉头微微一皱,眼中的不悦稍纵即逝。
赵梦台身旁的工部尚书岳廷陈恰好站出,反唇相讥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出了差错,方尚书能够担当的起责任否?”
“好大的一顶高帽子。”
方少涵袖袍一挥,冷冷的道:“此事方某自然担当不起,那么若是净土佛门倒向了赵国,那么岳尚书便能够担当的起了吗?”
“此话说的没错,若是西域净土入了赵国,无疑给赵国增加国力。”
“但若是佛门入了大燕,反而引起更大混乱,犹如魔教入境一般,那又该如何是好?”
“眼下已经是十分混乱了,又舔佛教的话,岂不是乱上加乱?”
...........
一时间朝堂争吵之声四起,一片混乱,就像是市集上叫卖一般。
“肃静!”
赵天一冷眼看着陷入争吵的文武百官,随后冷喝一声。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不再说话。
即使其中不少儒门之人恨死了赵天一,但依旧保持了安静。
毕竟除了恨之外,更多的是怕。
“燕皇曾说了,净土佛门若是准备的人赴约,他们来了便全力支持,若是没有准备赴约,此事便搁置下去。”
赵天一淡淡的道:“既然黄侍郎说了,净土佛门的人已经在路途上了,此事便就这么定了。”
说完,赵天一转身向着内宫走去。
听到赵天一的话,庙堂一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下来。
此事就这么定了!?
净土佛门真的来了!
这可是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有着巨大的影响。
在场众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了起来,随后各怀心思的走了出去,准备四下无人的时候商议一番。
赵梦台和岳廷陈走在最后,周围则其他人敢靠近。
“席大人如何?”赵梦台随意的问道。
“在家中一直没有出来。”岳廷陈回道。
“席继魁是自寻死路!李复周也是胆大妄为!”
赵梦台眉头一凝。
魔教杀了席继魁,那么席元均必定不会罢休,到时候魔教想要进入大燕阻力无疑会更大,再加上佛教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东渡大燕,这无疑让他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岳廷陈在旁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赵梦台话一般。
“对了,蒋三甲是不是已经到了玉京城?”
赵梦台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
“昨日才到,属下已经将其安顿好了。”
岳廷陈回道。
“好,很好。”
赵梦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要他来了,那么那渝州城神秘剑客的消息也就有了。”
他为蒋三甲平反一方面是为了让太子膈应,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得到这剑客的讯息。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梅煮茶初试探(万字更新求订阅!)
“衣服应该做大些就好了。”
檀云嘀咕了一声,随后像往常一般,穿上淡紫色的棉袍,提溜上靴子,准备起床洗漱。
“嗷!”
小黑仔趴在地上,看到檀云起床,顿时摇晃着尾巴凑上前。
“咯吱!”
檀云推开了门,看到眼前一幕两个大眼睛都是一怔,随后带着几分惊喜。
雪花飘飘,整个院落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下雪了!”
魔教总坛在东罗沙漠当中,沙漠中植被稀少,水资源也是十分稀缺,即使天气冰寒无比,也是很少下雪,数年来下的雪屈指可数。
檀云伸出手掌来,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雪花落下,落在温热的手掌当中,随后化成了水。
“嗷!嗷!”
小黑仔在门口也是不断叫唤着,来回蹦跶起来,随后好奇伸出小爪子沾了沾地上的雪。
“好大的雪啊!”
就在这时,安景也是推开了屋门,有些惊讶的道。
仅仅是一夜,渝州城便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大雪,银装素裹,腊梅绽放。
“姑爷,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檀云看着面前的大雪,兴奋的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孩童,随后蹦蹦跳跳的踩在那雪地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砰!’
就在这时,一个雪球狠狠砸了过来,精准的命中了檀云的脑门上。
“哈哈哈哈,准不准?”
安景蹲在地上,继续抓起一团雪,随后喊道:“来啊,来打雪仗啊,而且还有医保哦。”
“姑爷,那你可别哭鼻子。”
檀云听到安景的叫嚣,哪里能忍,随后一把抹去了头上的雪,蹲在地上就开始揉雪球。
“砰砰!”“砰砰!”
就在她蹲在地上的瞬间,安景已经两发雪球砸了过来。
“看谁先哭。”
安景喊完,快步向着堂外奔去。
“哪里跑!?”
檀云刚捏好一个雪球,看到安景便向着外面跑去,气呼呼的便追了上去。
“吃早饭了。”
就在这时,赵青梅也从灶房当中走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追逐的两人。
“夫人,来打雪球啊。”
“好啊。”
赵青梅看到这,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们两个加在一块,都不是我的对手。”
安景大笑一声,快速揉成雪球向着赵青梅砸了过去。
“砰!”
原本以为能够精准命中,但赵青梅细腰一弯躲了过去。
“不好快跑!”
看到檀云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安景快速的向着外面跑去。
“你的雪球太小了,雪球越大砸的才越疼。”
赵青梅一边捏雪球,一边对着檀云传授自己的经验。
三人打着雪仗,从后院打到了前堂,又到了堂外。
安景以一敌二,倒是不落下风。
此时天气还尚早,加上天气冰寒,冷风呼啸着,街上的行人倒是不多。
赵青梅如银铃一般的娇笑声,还有檀云气急败坏的声音清晰入耳。
“呼.......”
安景躲在一颗树下,手中揣着两个雪球,随后发现背后许久没有动静,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
安景心中奇怪,随后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只见济世堂门口,赵青梅正蹲在地上,似乎在努力的捏着雪球。
“嘿嘿~!”
安景缓缓走过去,准备将手中的雪球一把灌进去赵青梅的脖子当中,到时候她定会发出一道惊呼来。
就在安景站到赵青梅身后的时候,他猛地发现赵青梅一手拿着一颗雪球,一手正拿着银针插在雪球上,而那雪球之上早就插上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看到这,安景顿时感觉天气一下变得寒冷了起来。
“嗵!”
安景直接将雪球扔到了地上,“夫人,不玩了,我觉得打雪仗没什么意思,该吃早饭了。”
说着,安景便快步向着堂内走去。
赵青梅看着安景背影,眼中浮现一丝狡黠,“夫君,不打雪仗也行,但是上次你说出去踏青,也一直没有去,今天下了雪,一起去游湖怎么样?”
安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啊,游湖确实不错......”
只要能够不再打雪仗,干什么都行。
“那好吧,先吃饭。”
赵青梅听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将自己的布满银针的雪球扔到了雪堆当中。
两人互相拍去了身上的雪,走进了膳堂。
“夫君,你先等下,我去把药粥端上来。”
赵青梅说完便向着灶房走去了。
安景坐到了桌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都过去数十天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自从上次姜爷来后,地书上便提示他获得了黑色机缘,随后这一条提示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安景当时心中惊疑不定,整日都在小心戒备,防范着。
而至今过去了十来天,生活就像是和往常一般,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根据地书上的机缘来看,这机缘分为看得见的机缘和看不见的机缘,类似菩提珠,九阳神指便是这种看得见的机缘,但同样也有一些看不见的机缘,比如说他在洞窟当中救出了胥王。
这机缘等于是结交了一个实力高深的宗师高手,并且让他欠下自己一个人情。
安景性格谨慎,从来没有获得过这黑色机缘,所以他并不清楚这黑色机缘到底是什么。
这黑色机缘,可能也应该是其他机缘类似,分为看得见和看不见的。
如果不是实实在在出现的话,那应该是自己的得罪了某个高手.......
“夫君,粥来了。”
正在安景沉思的时候,赵青梅端着三碗香喷喷的药粥走来。
“好香啊,打了一会雪仗确实是饿了。”
安景接过药粥,便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赵青梅生怕安景烫到了,连忙道:“你慢点,还烫着呢。”
“嚯......号此(好吃)。”安景一边吃,一边道。
“吃饭也没个吃相。”赵青梅眼中浮现一丝笑意,随后有些奇怪的道:“咦!?檀云呢?”
安景听闻,手中的动作也是一顿,心中有些奇怪,以往她吃饭可是最积极的一个。
“我去看看去。”
安景放下碗筷,便向着堂外走去。
不多时,便在一颗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本檀云的身材十分苗条,近来就算吃的多了一些,也就算是丰满圆润,安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此刻她正猫在一颗树下,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正东张西望的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安景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心中满是好奇。
“臭姑爷人呢,躲到哪里去了。”檀云鼻子微微一皱,随后忍不住咕哝道:“我还没让尝尝我的厉害呢。”
安景突然出声道:“你在干什么,连早饭都不吃了?”
“啊!?”
檀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慌忙转过身来,那怀中如篮球大小一般的雪球险些掉落。
安景看着檀云怀中那颗特大号的雪球,一时间有些沉默。
.........
大雪如鹅毛一般,缓缓落下。
冰花一片绚烂,落入水中随后消失不见,天与云与山与水,浑然一体,苍苍茫茫。
在渝州河上乌篷船都变得少了许多,只有零星几个人。
渝州河中,安景摇着橹,欣赏着雪中的渝州河两岸的雪景。
也就是看个新奇,若是久了也觉得有些无趣。
“李老头来了还能陪我唠唠嗑。”
安景心中嘀咕道。
反正他知晓李复周的身份,而李复周却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怎么能不让他心中暗自偷着乐。
李复周因为火中云和鬼面佛陀之死,顾人我重伤,一下子变得十分繁忙,从早到晚都看不到人影。
“是这几天要走了,都开始都不背人了吗?”
看不到李复周人影,安景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若是李复周安安稳稳的在家中带着,年关将他送走,自己的小日子似乎还能过,若是他不小心暴露了,那自己一家子也有大麻烦。
船中,赵青梅正坐在铺好的毡子上,面前是火炉,上面正烧着茶水。
这可不是一般的茶水,乃是赵青梅特意集了一早梅花上沃雪煮出来的,那沸腾的水都似有一股暗香。
檀云小脸气鼓鼓的,气愤不已,刚才那雪球她不知道花费多长时间.......害得她少喝了一碗粥。
“夫君,这茶水快烧好了。”
赵青梅将火炉关小了一些,随后洗茶,沏茶。
“好嘞,我们都已经出了渝州城了,你们看看这两边的景色,是不是还不错。”
安景撑着小船笑道。
“都出了渝州城了吗?”檀云听到这,站起身向着四周看去,光顾着生气,差点忘了赏景。
看着面前苍茫一片,融于天地当中,随后不由得让人心中大为赞叹。
“是啊,都已经划了三刻了。”
安景揉了揉手臂,“我的手臂都有些酸了。”
济世堂本就靠近城南码头,沿着渝州河划上一会便出了城。
赵青梅笑了笑道:“夫君,累了便休息会,喝喝茶。”
安景听闻,放下手中的橹,缓缓坐了下来。
赵青梅轻轻吹了吹那热茶,驱散了白气之后才端了过去。
安景看到这,心中则是暗暗感叹,夫人不愧是大家闺秀出身,洗茶,沏茶,品茶的功夫十分的精通。
“喝吧。”
安景接过茶水,轻轻呷了一口,顿时感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流涌入喉咙,随后又进入腹部。
“怎么样?”
赵青梅连声询问道。
“好。”
安景忍不住赞叹道。
赵青梅眼中一亮,“哪里好了?”
安景顿了顿,道:“夫人对于水温把控的极好,喝着一点都不烫嘴。”
“贫嘴!”
赵青梅一听,一把夺过了安景手中的茶杯,嗔怪道:“不给你喝了。”
她一早辛辛苦苦的集雪烹茶,竟然只是水温好。
“夫人,我说笑说笑的。”
安景一听,连忙赔笑道:“这茶清香宜人,而且有种梅花清香,不仅茶好,手艺也是极佳,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赵青梅听到这,缓缓将茶杯当中倒满,又递了过去,“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数艘货船,上面装满了货物,不急不缓的行驶着,两侧的河水都被挤压开去。
“没想到这冬日还有商船。”
安景看到这,不由得出声道。
冬日天气严寒,河水很容易结冰,所以一般的货船在这个时候都会停运。
别看渝州河现在还能通行,但这场大雪融化之后,渝州河八成就要结冰了,各个水路也就很难在运行下去。
只见两艘货船行驶而来,正好与其小舟擦肩而过。
货船上插着一支军旗,两旁还有一些身披甲胃的军士,不禁让安景更加好奇了起来。
朝廷的货船!?
“小安大夫!”
这时,货船上传来一道声音。
安景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甲板上一身粗布衫的何平正在向他招手。
何平原本主要为苏家船只做劳力,随着苏家被灭倒台之后,曹家便接手了大部分苏家的营生,而何平这样劳力则继续在码头上讨生活,反正对他们来说,帮谁干活都是一样的,只要给钱就行。
相对苏家,曹家反而给的银钱更多了一些。
“今日还出来做工吗?”
安景笑了笑道。
何平嘴上的笑意都抑制不住了,“岭南来的木料还有一些山石,都要拉到法喜寺去,今年年关最后一趟,明年还有更多哩。”
对于他们这样码头上的漕丁来讲,不怕货物多,不怕苦和累,就怕没有办法吃这些苦和累。
安景仰着头问道:“都是法喜寺的?”
修缮法喜寺,而且还是朝廷出资,这其中意义不可谓不大。
记得史书上记载,真一教成为国教后,大燕朝便在各地开始建设道观,并且请真一教弟子下山,坐镇各地的道观中,向天下布道传经。
而真一教享受万民香火,逐渐门庭兴旺,不仅在江湖当中声威远播,就在坊间也是人人顶礼膜拜,奉若信仰。
现在朝廷开始兴修这法喜寺等古刹,这似乎也是一个征兆。
佛门净土真的要东渡了。
安景心中恍然。
而一旁的赵青梅则是心如止水,对于佛门东渡的消息,她知晓的可比安景快的多,早在三天前,玉京城的讯息便传到了她的手中。
除了法喜寺之外,大燕所剩下的所有古刹全部修缮,并且有些地方还要建立新的寺庙。
佛门净土普惠菩萨亲自前来,坐镇大燕,诵经传道。
菩萨果位,那可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一尊宗师高手前来,可见佛门对此的重视,而大燕王朝修缮古刹也是满怀诚意。
看来大燕王朝是铁了心要拉拢西域净土了。
“是啊,据说要修缮法喜寺,小安大夫我就先走了。”
船支交错见,何平只能对着安景挥了挥手。
“好。”
安景点了点头。
突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隐约间他感觉到河底传出一丝煞气。
“哗啦啦!”“哗啦啦!”
原本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间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
小船开始剧烈摇晃,而那货船上,站在甲板上的身穿甲胃的士兵和漕丁也是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啊?”
赵青梅看到这,脸上露出一丝惊慌,随后向着安景走去。
“轰!”“轰!”
就在这时,火炉上的烹茶的铁壶也是跌了下来,向着赵青梅身子滚了去。
这上面沸腾的水,若是洒在人身上,定是要拔下一层皮来。
檀云看到这,心中下意识的都快要出手了。
“小心!”
看到这,安景眼疾手快手中的橹一伸,随后手腕一转,只听‘砰’的一声,那铁壶直接被甩飞进了水中。
风波激荡,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身手很不错嘛。”
檀云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讶。
方才安景出手的速度,虽然算不上快,但也不是江湖上八九品的江湖鱼虾能相比的。
果然!
赵青梅比檀云更加敏锐,虽然方才安景内力气若游丝,并不算高深,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应该是有修炼武学,这才正常,若是家中有如此高深的武学,而不去修炼的话,这才让人有些怀疑。
只是他为何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也没有透露过在这些消息,而且还要将那些珍贵的武学心法随意的放置起来呢?
想到这,赵青梅的越来越疑惑了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
安景看到风波逐渐平息,快步走上前检查起来:“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
赵青梅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夫君,多亏了你,要不然........”
说到这,赵青梅的脸色好似都变得煞白起来。
“小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差点吓死奴婢了。”
檀云看到这,心中一个激灵,也是快步上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景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不出手了,好在夫人没有事。
虽然露出了一丝气机,但是在敛气术之下就算高手都看不穿他的修为来,赵青梅和檀云两个寻常百姓,自然也看不出其中端倪来。
不过方才戾气的涌动,难道是那千年黑蚺要苏醒了过来!?
面上安景和赵青梅看似平常,心中都是有着心事。
“夫君,我们回去吧。”
“也好。”
发生了此事过后,三人也没有了再赏雪的心思,便原路返回了。
.........
午后,济世堂,后院。
“夫人,那我先去问诊去了。”
安景喊了一声,便拿着药箱匆匆的走了。
“好,早些回来。”赵青梅点了点头,随后也走向了后院。
檀云走到门口安景远远走了之后,连忙进屋道:“小姐小姐,姑爷似乎有修为在身,他说只和韩文新还有一些武馆师父学过拳脚功夫,看来并不简单啊。”
今天安景手中一橹打飞了铁壶,绝对不像是八品九品江湖鱼虾。
只要练上几年的拳脚功夫,便能够到达八品,九品,但七品修为开始便不一般,需要修炼出内息气机,也就是俗称的内力。
虽然安景从来没有和两人说过他有内力,也没有说过没有,但是安景说和武馆师父,还有韩文新修炼过一些皮毛的功夫。
在寻常人看来,这就是没有修炼出过内力来。
毕竟韩文新自己也不过是七品巅峰罢了,五官的老师父修炼数十年,没有心法的话,自己最多也不过是八品,七品罢了,教导出来的安景实力能够高到哪里去了?
“是有一丝微弱的气机。”
赵青梅微微颔首,“他绝对是修炼过了杂物房中心法武学。”
气机不够强烈,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十分羸弱,一种是气机隐藏的太过高明。
“就是说啊,姑爷也不是二傻子,放着大好的心法不去修炼。”
檀云撇了撇嘴,随后担忧道:“看样子,姑爷的资质似乎不高啊,这么顶级的心法,也不过和韩文新之流相差不大。”
韩文新修炼的心法,肯定没有杂物房中的武学高深,但是他都是七品巅峰,而且快要六品了,姑爷似乎与他相差不大,可见资质之差。
两人可不认为安景能够在她们眼皮底下隐藏的如此只好,尤其是赵青梅。
她修炼的是天魔万象,莫说一般高手了,就是一些宗师都能以发现她身上的气机,而檀云也是魔教人宗出身,对于隐匿之法也是十分熟练,平日一旦封闭了内息气机,不出手的时候那就是一个普通人。
安景能够向她们这般隐去身上的气机?
她们是不大信的。
檀云陷入了沉思当中:“姑爷的实力不高,但是为何能够得到这么多的武学功法呢?”
赵青梅心中也是有些古怪,不过今天此行倒是解开了她萦绕在心中的一个疑惑。
守着这么好的武学心法,如果不修炼的话,那实在是太让人奇怪了。
现在唯一让她想不通的,就是这武学心法是从哪里来的。
.........
渝州城外,清河码头。
安景用鬼谷迷魂解决了一直矜矜业业跟着自己的水中月,随后换上了藏青色斗篷来到了清河码头。
此时清河码头却是狼藉一片,岸边到处都是被河水冲过的痕迹,还有两个渔夫正唉声叹气的收拢着鱼篓。
“真是倒霉,我刚钓上来的大黑鱼就这样没了。”
“你这也算倒霉?我前段时间掉了一个下午,渔获足有二十来斤,那水浪席卷而来,最后也不是全部都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最近这码头怎么这么多的浪潮。”
“莫非近来垂钓太多,惹的河神生了怒火?”
“哪里来的河神,莫要瞎说了。”
“走吧走吧,今日是不能钓了。”
........
听着两个渔夫的话,安景看了一眼清河码头,随后念头回到了地书当中。
修为:一品
命相:吉星高照(正在上升)
根骨:百年一遇
武学:拔剑术,藏剑术,御剑术,九字剑诀,扶摇九天身法,大罗心法,敛气术,百步飞剑(第八层),九阳神指(第三层)。
提示一:宿主命相尚未扎根(余八月),施展武学不得让人得知宿主身份,否则将得到黑色机缘。
提示二:清河码头之下有千年黑蚺,此异兽极为少有,杀之可得到青色机缘(其内有丹)。
提示三:清河码头之下有千年黑蚺,此异兽极为少有,降服可得到青色机缘(可化蛟)。
提示四:宿主靠近异兽千年黑蚺,千年黑蚺逐渐苏醒,若是其苏醒之后,宿主将会得到黑色机缘。
.........
安景看着地书之上的描述,眉头紧锁了起来。
他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地书上描述的是千年黑蚺还在沉睡,而且苏醒后会有前所未有的黑色机缘。
现在还在沉睡变成了足见苏醒,而且前所未有的黑色机缘变成了黑色机缘。
安景思忖了片刻,分析道:“这千年黑蚺真的快要苏醒了过来,以我目前的实力对付他,似乎还是极为勉强.....”
“不过它的内丹倒是好东西,若是有高手协助,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安景不禁有些感叹,自己不能泄露了身份,要不然结交一些江湖高手,说不定还能将这千年黑蚺给杀了。
他现在最熟的高手就是那李复周李老头了,让他和自己合作杀了千年黑蚺,安景打死也不会这么干。
李老头腹黑的很,而且他可是魔教之人,在大燕江湖上的名声可并不好........谁知道这老小子会不会黑吃黑。
“等我领悟到了第五境,修为再提升一些,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安景深吸一口气,身躯一纵,向着渝州城城北乱坟岗而去。
今日找个机会取出镇邪剑上的剑意参悟一番,说不定有什么奥妙和机会。
踏着那干枯的枝芽,不多时便来到了城北乱坟岗。
安景缓步走到了当初埋藏镇邪剑的那颗树旁,小心翼翼的扒开上面的雪和土。
此地本来就人烟稀少,大部分宁愿绕路也不愿意穿过此地,没有人愿意看到那阴森森的坟堆,生怕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安景也不怕旁人发现自己。
只见古朴,沧桑的镇邪剑就静静的躺在土中。
“嗡嗡!”
似乎是感觉到了安景,竟然发出一道清脆的禅音。
安景小心翼翼的取出镇邪剑,随后放在了手中当中。
镇邪剑的剑身之上还附着那鲜红的血液,剑身中央漆黑有着奇怪的纹路,刃口更是锋锐无双,带着丝丝寒意。
安景伸出三根手指,轻轻在那剑身之上抚摸。
上次因为三庙山大战,再加上时间匆忙,他根本就没有仔细去观察手中这镇邪剑。
当手指贴在剑身之上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感觉涌来,随后大脑传来‘嗡嗡’声响。
“吼!”
那一道嘶吼之声,再次响彻在他的脑海当中。
那一刻,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死亡。
剑已经断裂,人已经消亡。
在那巨兽吼声当中,一切仿佛都化作了云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他看到了,那巨兽横行,噬人为食,蛮横残暴,甚至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嘲弄。
安景看着面前的巨兽,心中充满了震撼,那种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震撼。
在那狰狞的巨兽面前,他充满了无力,只能任由那巨兽将其吞噬。
“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景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全身衣衫,头发早就被汗水浸湿,随后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方才真的感觉自己死了。
这么多年以来,是他第一次面临死境。
之前的他,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
古眼观天,人生在险境,人在将面对死亡时。直视自己死亡的那一刻,才能找到真正的生命意义。
在死亡是生命的另一面,泯灭生死之限,就这样让生命焕发了勃勃生机。
从容,贯彻到底的沉静,果断和孤独。
自己对自己确信无疑,甚至知道自己的弱点,对待自己就如对待自己的敌手,一样严苛残酷,也一样宽宏大量。
人性和人生至乐就在----险境中。
方能逢佛杀佛,遇祖杀祖。
在深山独自盛开的花,不是为别人而开放,而是为自己的生命怒放。
安景沉吟了许久,轻轻的道:“我明白了。”
就在下一刻,他的心中好似出现了一把剑。
.........
东林道,祁丰山脉。
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
有一山门耸立在中,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这山门正是当今天下七派之一玉衡剑派的山门。
在江湖当中,如果给七大派排名的话,那么真一教绝对是压倒元白,首屈一指的存在,而排名第二的也是无可争议的玉衡剑宗。
毕竟上上代玉衡剑宗的掌门乃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剑客,号称剑神。
而这一代的玉衡剑宗掌门林逸扬,则是天下五大剑仙之一,也是最有希望继承剑神衣钵传承的剑客。
再加上剑宗内的五大剑主,一个个在江湖当中都是颇具威名,独当一面的高手,还有那神秘莫测的祖师堂,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玉衡剑宗隐世不出的高手,而当年剑仙便是进入此地,最后坐化,这些林林总总使得玉衡剑宗坐稳了七大派当中第二大派的存在。
巍峨高山之巅,苍茫云海翻滚着。
此时山腰平地当中,有数十个玉衡剑宗的弟子正在练剑。
“你们说这天下最厉害的剑客是谁?”
“天剑坐镇剑冢三十年不出世,但却教导万千剑客,此人当是剑道最厉害的高手。”
“我觉得鬼谷剑仙的实力也是不差。”
“刘通你放屁,这天下最厉害的剑客就在我玉衡剑宗山巅之上。”
“没错,掌门的剑术谁人能比?”
“五大剑仙从来没有相互比试过,到底孰强孰弱还不好说。”
“但是,当今天下谁能第一个到达第六境,这天下第一剑客便当之无愧了。”
..........
这些玉衡剑宗的弟子一个个谈天说地,虽然天下第一剑客这个话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不论谈论多少次,依旧让人津津乐道。
一个身穿白衣,长相平凡,稍有耐看的女子,抱着一把长剑,缓步沿着山路走在那山腰大牛岗中。
“嘘......秋师叔来了!”“拜见秋师叔!”
在场弟子看到那女子走来,连忙恭敬的拱手道。
“你们好好练剑,说不定将来这天下的一剑客就从你们当中挑出来了。”
女子也是听到众弟子议论,不由得笑道。
有个胆子大的弟子笑道:“秋师叔真是说笑了,我等都是愚钝之资,能够到达第四境便是祖上冒青烟了,哪里能够到达传闻当中第六镜。”
谁都知道,眼前的秋万霞秋师叔是整个玉衡剑宗最为和善的长老了。
旁边弟子叹道:“是啊,这第三境便让我等也不知道和何时才能到。”
对于寻常剑客来讲,第三境便就被困住了,何谈后面的第四境,第五境,甚至传闻的第六镜?
“勤加修炼,终有一日能够出头。”
秋万霞淡淡一笑,随后抱着剑向着山巅走去。
“秋师叔人是真好。”
“是啊,她可是我玉衡剑宗最和气的长老了。”
“听说她是自愿做掌门剑侍的,是真的吗?”
.........
看着秋万霞的背影,在场弟子都是露出发自内心的钦佩之情。
踩着石阶,不多时秋万霞就来到了山巅。
此时在那山巅之上,有着一处巨大的四方台,周围云烟四起,幽壑低垂,似乎望不到凡尘世间。
台中央盘坐着一个男子,男子看样子三十出头,五官仿若刀削一般,双目紧闭,一身白衣随着清风飘舞,猎猎作响。
这人正是当今玉衡剑宗的掌门,天下五大剑仙之一的林逸扬。
“师兄,我来了。”
秋万霞走到林逸扬身边道。
林逸扬缓缓睁开了双眼,道:“嗯。”
那一双眼眸开阖的瞬间,就像是幽冥中出现了一缕光。
秋万霞笑道:“师兄,你唤我前来是有何故?”
“该下山了。”
林逸扬说道。
“下山!?”
秋万霞问道:“师兄,你不是说要到达第六镜才下山吗?”
林逸扬之前曾说过,要顿悟到第六镜才下山,也只有到达第六镜,他才有机会击败萧千秋,否则就算他的修为到达宗师之境也不是萧千秋的对手。
林逸扬缓缓起身,来到云海旁,俯视着一片苍茫,“我觉得这一次下山,能够让我到达第六镜,我的剑意已经趋向于圆满,该是磨剑的时候了。”
秋万霞想了想,又道:“师兄要拿谁磨剑?”
林逸扬嘴唇张开,一字一顿的道:“普惠菩萨。”
秋万霞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缓缓道:“他是宗师境界的高手。”
佛门东渡,暗流涌动,已然传遍了江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佛门将要归来,虽然朝廷支持佛门东渡,但是江湖中却有着诸多不同的声音。
在数百年前,天下还是九国混战的时候,玉衡剑宗便和佛门结下了血海深仇,甚至玉衡剑宗这偌大的宗门差点因为佛门被灭门。
而后佛门被驱逐到了净土,玉衡剑宗可谓出了全力。
如今佛门东渡,看似对真一教的威胁最大,但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却是玉衡剑宗。
这仇恨之深,至今让玉衡剑宗之人难以忘怀。
尽管他们不愿,但此事已经成了定局,如今有朝廷保驾护航,大力扶持,谁敢造次那就是谋反,忤逆!
玄衣卫这把挂在江湖上的刀杀的就是谋反,忤逆的江湖中人,而且还有庙堂武侯五十万铁甲坐镇,如今没有战事,哪一个宗派能够抵挡得住五十万铁甲!?
虽然许多人心中不满,也只能默不作声。
而佛门此次东渡之人更是普惠菩萨,赫赫有名的宗师高手,有他坐镇,江湖当中反对的声音更是少了一大半。
“宗师,难道不是一个好的磨剑石吗?”
林逸扬双眼幽深,道:“听说他的弟子法智死在了江南道法喜寺,他年过过后便会前往法喜寺布道讲法,宣扬佛义。”
“年关过后,我要去渝州城,问佛。”
秋万霞对于自己的师兄可谓十分了解,更是喜欢那种骨子里的傲气,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点头道:“好。”
半步宗师挑战宗师,这才江湖当中都是凤毛麟角。
因为到达这一境界的人都知道,宗师和半步宗师的区别。
“辛苦你了。”林逸扬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道。
“下山一趟也好,许久没有和师兄一起下山了。”
秋万霞摇了摇头,随后想到了什么,道:“我来的时候,听闻游历的弟子说起,渝州城似乎有个了不起的剑客。”
林逸扬神色平静的道:“土鸡瓦狗,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对于渝州城那被人吹上天的剑客,他也是有所耳闻,江湖上就是这样,喜欢捧杀,不知道多少青年豪杰为了一些虚名而死。
随便杀了几个高手,便是绝世剑客,像这样的高手每年江湖上都有,但销声匿迹的也快。
秋万霞笑了笑,道:“皇宫中那个掌剑公公呢?他可是和你齐名的剑仙。”
“二十年前剑术极差,现在苦练多年,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掌剑公公,那可是大内皇宫第一剑,掌管大内禁卫的绝世高手,但是林逸扬对其却是马马虎虎。
“那坟冢的天剑呢?他可是当今天下最有名望的剑客了。”
“故步自封,不过如此。”
“鬼谷剑仙呢?横贯两个时代的老剑仙。”
“碌碌无为,一生只能作为第二,旁人的踏脚石罢了。”
秋万霞微微掩嘴,笑道:“那你呢?”
林逸扬眉头一挑,毫不留情的道:“苦修剑道四十余载,至今还在第五境界,也不过是一个庸才剑客”
不过数句话,天下间最顶尖的剑客在林逸扬的口中皆被贬的一无是处。
在他的眼中对谁都不屑一顾,包括他自己。
“那你说我的剑术如何?”
秋万霞摸了摸怀中的剑,眼中带着一丝揶揄。
林逸扬突然顿了顿,好半晌才道。
“嗯......师妹的剑术......还是挺好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眰恦所在是青梅(万字更新求订阅)
渝州城,天祥街。
怡人的阳光倾泄而下,让原本寒冷的冬季变得温暖少许,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安景背着小药箱,提着一盒刚买回来的糕点,向着家中走去。
那镇邪剑则继续埋回了乱坟岗,他总觉得那镇邪剑十分的古怪,古怪到让他有些害怕,放在身边始终是一个隐患。
而此次在镇邪剑的‘帮助’之下,他也终于踏入了第五境。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第五境,在江湖当中便是最顶尖的剑客,号称当世剑仙。
天下最厉害的五大剑仙,皆是第五境的存在。
至今江湖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剑客到达了第六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到达第六境,便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剑客,近数百年来,也只有剑魔和剑神两大顶尖的剑客触摸到了这一层次。
第五境之难,便让安景停留了三年,最后还是在镇邪剑之下才参悟出来,那第六镜更是玄乎其玄,玄奥无比。
剑道总纲上写,第六境乃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手中没有剑,心中没有剑,那也是剑客?
这到底是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来日方长,还早的很。”
安景摇了摇头。
以他现在的年龄和根骨,假以时日到达第六境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街角上一老儒生漫步在黄昏街上,单手背后,手中拿着一根鱼竿还有一个鱼篓,穿的十分朴素,并不起眼,好似旁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存在似得。
但是安景却一眼就看到那人,正是李复周。
“姑爷,这是问诊归来?”
李复周也是看到了安景,笑了笑道。
“是啊,近些日子天气变寒,便有许多人害了病,不得不出来。”
安景点了点头,感慨道:“三爷近来也是十分繁忙啊,昨夜我还想找三爷喝上两杯,都是没有机会。”
李复周看了安景一眼,心中则是有些诧异,以前这小大夫宁愿和韩文新那小子出去吃酒,都不愿意在家中和他推杯换盏,今日这是怎么了?
几天看不到自己,莫非还念叨起来了?
“也算不上忙,最近迷上了垂钓,姑爷若是想要喝酒,老朽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晚上还有了下酒菜。”
李复周说着,还将鱼篓提了提。
“是吗?”
安景笑了笑,“那感情好啊,我们今天好好喝喝,爷俩畅怀一下心事。”
看着李复周那心如止水的神情,肯定不可能是钓鱼那么简单,以前也没有见他如此迷恋钓鱼,定是因为魔教事宜操劳了起来。
这李复周的心机太过深沉了,而且做事滴水不漏,无迹可寻,安景想要从他的口中套话,那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能够成为人宗之主,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就是不知道这魔教教主是何方人物,竟然镇得住这只老狐狸。
说着,两人并肩而行,向着家中走去。
一路闲谈着,看似相谈甚欢,彷如往年知己,但内里都是隐而不发,深藏不露,心怀鬼胎。
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说的都是假话,但都是不露痕迹。
这一幕,不由得让安景感慨一句:豆瓣评分9.0。
两人踩着夕阳的余辉,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济世堂。
“你个狗东西,下次再将我的袜子叼走,我就红烧了你!”
檀云正拿着棍子指着蹲在地上的小黑仔,看到两人走回来,手中的动作都是一顿,“三爷,姑爷,你们回来了.......”
李复周将手中的鱼篓递给了檀云,吩咐道:“回来了,这有几条鱼,你去杀了。”
“好,我现在就去。”
檀云接过鱼篓,看的眼睛都带着光,随后快步向着灶房走去了。
看着檀云背影,安景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脑子里装不下的东西,就只能用肚子来装了。”
李复周不禁觉得颇为有趣,忍不住抚须笑道:“姑爷还真是妙语连珠,甚是懂她啊。”
.........
膳堂,桌子上。
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红烧鱼,一锅鲜美的豆腐鱼汤,清炒白菜,肉沫茄子。
除此之外,还有两壶热好的酒。
“今天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谈谈心事,唠唠家长里短。”
安景拿出了两个杯子。
李复周看着桌子上家常便饭,再听到安景此话,心中不由得道:虽然这小大夫不是江湖中人,而且与自己的身份更是天差地别,除了几分滑头之位,人还是不错的。
而自己每日除了看书,勾栏听曲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烦心的事。
这样平凡,简单,温馨的生活,还真是让人回味,难以忘怀。
也正是因为此,让自己的三花趋向于圆满,逐渐合一。
恍惚间,李复周暗暗感叹了起来,“来,姑爷,今天我们好好喝一个。”
说着,他便给安景杯子中倒满了酒。
“好。”
安景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禁暗自感叹。
魔教人宗的宗主给自己倒酒,江湖当中能够享受这样殊荣的,应该不超过五人吧,这李老头上道,可惜了是魔教中人。
若不是魔教的话,说不定等到数月后,还能和他结交一番。
在大燕,魔教的名声可不好,而且曾经还组成过叛军,安景可从没想过当反贼。
两人碰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赵青梅则优雅端庄的坐在一旁,小口小口抿着饭菜,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安景,嘴角便露出一丝笑意。
“不会有人和你抢。”
李复周猛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檀云,脸色顿时一板道。
檀云插不上话,只是不断扒着碗中的饭,就连脸颊上黏着饭粒好似都没发觉,不多时一碗饭已经快要见底了。
颇有种,人生苦短再来一碗的意境。
听到李复周的话,檀云身子一抖,连忙低着头,变得慢条斯理了起来。
安景心中暗道:“除了不够机灵之外,她还特别能吃。”
平日吃饭的时候,檀云也是一个人的量比安景和赵青梅两人的都多,最关键的是饭前饭后还要吃糕点.......
“三爷,我听说年关后你就要去玉京城了?”安景夹了一片鱼道。
李复周点了点头,“没错,到时候和周先明一同,也算有个伴。”
距离年关也没有个几天了,而且此去玉京城还有一个月的路程。
玉京城之行,他来大燕主要目的之一。
安景听到这,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李复周愿意离开是最好的,否则天天还要防着家贼,太过消耗心力了,尤其是这个家贼的实力目前还在他之上。
“那还真是可惜了。”
安景面上却是惋惜道。
李复周抚须轻笑道:“姑爷若也赶考的话,说不定今年倒是可以和周先明一同进京赶考。”
“赶考就算了。”
安景摆了摆手,心中却是暗道:“就算赶考,那也不能和你一起,魔教之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况且家中还有美娇娘,谁要去做那状元郎?”
檀云似乎吃了七八成饱,缓了口气,在旁小声道:“我听说姑爷和小姐说,那周先生有机会中的状元?”
对于周先明情报,并没有经过她的手,所以他并不清楚周先明的底细。
李复周笑了笑道:“状元吗?这就要看命了,而且中了状元也未必是好事。”
安景点了点头:“对,状元可能会被抓去当驸马。”
“当驸马岂不是好事?”檀云听到安景的话,有些迷糊了起来,难道娶了公主还不好吗?
赵青梅也是一脸的不解,看向了安景。
而此刻的李复舟手中端起酒杯,轻轻眯了一口,没有说话。
当了驸马是好啊,但是就再也不能勾栏听曲了........
“说起这状元啊,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
安景干笑了两声,挑开话题道:“你们要不要听。”
“听听听,姑爷你快讲。”檀云顿时来了兴趣。
“夫君,你讲的故事应该会很有趣吧?”赵青梅眼睛也是一眨一眨。
“以前经常听周先明说书,那今日就让我也说上一段好了。”
安景干咳两声,随后才娓娓道来:“话说从前有个林子,林子中有个书生,每日都随意在林子当中寻个位置坐下,然后读到天黑。
这日黄昏,书生正在读书,读到夕阳遍地时高呼:“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就在这时,一道“吱吱”叫声随风而来,书生抬起头来,只见一团白影扑面而至,那是一只晶莹通白的小狐狸,雪白得一尘不染,两只眼珠溜溜而动,口里哀声连连。
说也来怪,小狐狸奔到书生面前时,竟兀自停住脚步,气喘吁吁的。
书生一把抓住小狐狸,只见小狐狸雪白的后腿上,斜斜地插着一支箭,鲜血顺着箭头沽沽而下,染红了一片。
只见小狐哀鸣几声,双目看着书生,似乎写满了哀怜与乞求。
书生叹一口气:“小狐狸啊小狐狸,你是怎么伤的如此重……”
书生说着,找到一些破布和酒水,给小狐狸伤口止了血,只见那小狐狸双眼看向了面前的书生,眼里写满了凄美与感谢。
书生叹了口气,轻抚狐狸,缓缓说道:“小狐狸,快躲起来,别让人家欺负你。”
小狐狸顺着衣袖一溜而下,跛着腿,竟通人性,前腿合一朝书生作一个稽首,吱吱几声,随后便化成了一道白影钻入了山林当中。
书生看着小狐狸的背影,喃喃念道:“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说着说着,‘啪’地一声,手中书册掉到地上都没有察觉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景顿了顿。
“后来呢?姑爷?”檀云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这个世界真有狐仙吗?”
李复周也是被安景的故事所吸引,眼眸当中带着一丝好奇。
安景想了想,道:“后来啊,后来那书生考上了状元,娶了当朝的公主,成为驸马,怎么样?这个是不是一个很美的故事?”
“什么嘛。”
檀云听到这,顿时觉得有些无趣,“我想要听小狐狸的故事,我觉得她可比小黑仔可爱多了。”
“不,小黑仔更加可爱。”
安景摇了摇头,道:“狐狸的肉不好吃......”
“汪汪!汪汪!”
小黑仔听到安景嘴里喊着自己名字,当下对着他就是狂吠起来。
“应该还有后续吧?”赵青梅顾盼生姿,轻笑道:“那小狐狸还一直没有报恩呢,夫君,你快说。”
安景微微颔首,“是啊,就在书生成亲的当晚,他身边的小丫鬟冲进了洞房,走到书生身前一稽首,言已然报过昔日恩情,随后眼睛里满是泪珠,向他告别,礼罢退至大庭深处,翩翩起舞,但见皎皎月下,白衣胜雪,似梦似幻,舞到深处,丫鬟吱吱而鸣,声声凄然。”
檀云恍然大悟,随后心中觉得有些难过起来,“那个丫鬟就是狐仙,她是准备报恩的啊。”
李复周听后,倒是若有所思了起来。
安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水,道:“从那晚后,再也没见过丫鬟,有人传说,在远山深处,夕照时分,总能看到有人在翩翩起舞,书生也差人寻过无数次,再没找到过….....”
李复周举起酒杯,似笑非笑道:“姑爷,讲的故事还真是凄美,不知可曾想过这狐仙报恩?”
“坊间传闻,当不得真。”安景摆了摆手,随后望着那眰恦所在,道:“再说了,狐仙哪有我家夫人美?”
赵青梅美目含着笑意,低头不语。
倒是檀云似乎陷入其中,神情有些低落起来。
.........
玉京城,岳府。
游廊回环,府邸幽深。
“大人,老爷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
此时,一个美貌的侍女在前方引路,后方则是一个面容干枯,身形消瘦的老者。
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蒋三甲。
相较于在渝州城,脸色却是苍白了不少,而且满头的白发有增添了许多,看着便感觉憔悴了。
“多谢。”
蒋三甲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抬步进入。
堂内,丝竹之声悦耳,几个曼妙的歌姬正在翩翩起舞,而岳廷陈正悠然的坐在上方,手指轻轻扣在案几上,似乎附和着那丝竹之声。
看到蒋三甲进来,岳廷陈挥了挥手事宜歌姬退下,“蒋大人,快,快坐,我等你等的可是好辛苦啊。”
“岳大人客气了,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失礼了。”
蒋三甲抱了抱拳,随后坐了下来,旁边美貌的侍女连忙上前斟酒。
若是寻常,他定然是不会来参加这高雅之士所举行的酒宴,但岳廷陈是为他平反的牵线之人,这恩情却是不小。
“不碍事,不碍事。”
岳廷陈轻笑一声,道:“蒋大人忍辱负重多年,如今也算是否极泰来,再成正果了。”
蒋三甲淡淡的道:“人生起落,反反复复罢了。”
此刻的他,历经这一次事情,已然是看透了许多。
“蒋大人说的是,心境已然超脱,非常人能比,不怪乎二殿下如此看重蒋大人。”
岳廷陈一脸肃穆的道。
蒋三甲沉默了半晌,道:“此次蒋某能够沉冤昭雪,还要多谢二殿下才是。”
庙堂之中,都是清楚,眼前的岳廷陈就是二殿下赵梦台的党羽爪牙,此次为他平反看似是岳廷陈,真正背后的人就是赵梦台。
岳廷陈深吸一口气,道:“二殿下知道蒋大人高风亮节,品行端正,定是蒙冤不白之冤,奈何朝堂之上......蒋大人应该也清楚,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近来此事逐渐平息了,二殿下才能谏言。”
蒋三甲抱了抱拳,道:“此次平反,蒋三甲铭记在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蒋三甲可不是傻子,赵梦台为他平反,其中必定有深意。
“哎,其实有件事,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岳廷陈叹了口气道。
蒋三甲心中一动,面上依旧没有变化,道:“但说无妨。”
他知道,这才是岳廷陈今日召见他来的重点。
岳廷陈顿了顿,才道:“你应该知晓,二殿下为人皇铸造这锁龙井之事,此事事关大燕王朝命脉,而除此之外,还有六处封印,如今法喜寺一处封印破坏,镇灵之器之一的镇邪剑被取走,锁龙井也是发生了动荡。”
“二殿下生怕再引起波折,所以想要取回那镇邪剑,但那镇邪剑被神秘高手鬼剑客取走.........”
果然!
蒋三甲听到岳廷陈的话,心中泛起了一抹冷笑。
二殿下为自己平反是假,看来想要知道剑客周先明讯息才是真。
锁龙井建造后,就算是其他六处封印尽皆破碎,也是不影响地脉,口中说是想要取回镇邪剑,其中恐怕是另有心思。
若是一般人,很难猜出赵梦台的心思,但是蒋三甲却是一清二楚。
赵梦台野心勃勃,心机深沉,早在数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江湖,所以对于江湖当中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
周先明出手过数次,气机暴露了出去,定然是被赵梦台查清了底细,知道他修炼的便是大罗派的大罗心法,想要谋取周先明手中的大罗心法。
虽然周先明手中的大罗心法是残篇,但若是想要合成《玉皇经》,就必须要得到此心法。
赵梦台要这大罗心法确实无用,但是却可以当做筹码和真一教用来交换。
真一教乃是国教,在庙堂还是江湖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能够得到真一教鼎力帮助的话,那么赵梦台的野望说不定就有很大机会实现了。
“其实说来惭愧。”
蒋三甲放下手中酒杯,道:“其实,我对于鬼剑客的身份也是一无所知。”
他说的这倒是真话,除了知道那鬼剑客叫做周先明之外,他什么也不清楚,甚至蒋三甲心中也清楚连名字可能都是假的.......
岳廷陈笑了笑,道:“蒋大人真是说笑了,其实二殿下只想要取回镇邪剑残身,若是那鬼剑客愿意交出来的话,二殿下也不会亏待于他,甚至曾经劈开地牢,连杀两个玄衣卫的案底都能抹除,还他一个自由之身.......”
安景因为劈开地牢,杀死甘岳和张霜,其实自己本身也是被玄衣卫通缉之人。
蒋三甲沉声道:“不是蒋某不说,蒋某真的不清楚。”
岳廷陈听到蒋三甲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蒋大人真的不愿意告知吗?”
那剑客可以说帮助了蒋三甲数次,尤其是曾经一剑劈开了地牢,若是没有深厚的关系,怎么可能劫天牢?
在燕国,江湖人士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触碰朝廷底线,毕竟还有玄衣卫挂在头上,时时刻刻的警醒着他们。
而且蒋三甲是鬼谷派传人,最擅长的便是测算卜卦,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剑客的身份?
“真的不清楚,如何告知?”蒋三甲摇了摇头。
他说真话,反而没人会信。
岳廷陈深深吸了口气,幽幽的道:“既然蒋大人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了。”
随后岳廷陈便不再提及此事,两人话不投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多时蒋三甲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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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廷陈看到蒋三甲离去,凝眉了许久,随后才向着后院走去。
后院亭子中,青年身子坐的笔直,面前是一盘棋,只见他凝眉沉思,久久没有落子。
这人正是赵梦台。
岳廷陈走上前,俯身道:“二殿下,蒋三甲他............”
“他是没说吧。”
赵梦台瞳孔微微收缩,随后手中的子终是落了下去,道:“这剑客应该就在江南道,而且他能够知晓封印之下有天地灵气,应该不是简单人物。”
岳廷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道:“那现在该怎么办,继续拉拢蒋三甲等到他愿意说出来?”
“蒋三甲无用了。”
赵梦台又从棋子盒中拿出一枚棋子,眼中浮现一丝戾气。
他为蒋三甲平反,没想到蒋三甲竟然不领他的恩情。
岳廷陈想了想,还是道:“我听说,这几日他经常站在宫闱门口,我们何不迂回........”
蒋三甲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物,虽然性格有些冷傲,孤僻了些。
既然他不愿意,为何不让坤宁宫的那位让他说出来呢?
“穆贵妃如果知道了的话,她势必会想尽办法得到大罗心法,到时候便会直接给了她师兄,那我们就等于少了一个重要的筹码。”
赵梦台冷冷的道:“既然蒋三甲不想说,便是不想为我所用,既然不想为我所用,我便不用好了。”
“我明白了。”
岳廷陈随后不再多言了。
.........
清晨,济世堂。
安景正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医书。
这时,赵青梅拿着扫把道:“夫君,年关快到了,早上来问诊的人不多,你去集市上买些蔬菜肉食,还有一些年货回来吧。”
“我等会将堂里堂外都打扫一番。”
安景听闻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要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吗?”
赵青梅系好了围裙,道:“是啊,要把家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这样才能迎接新的一年,怎么了?”
安景面不红心不跳的道:“那杂事房就不用打扫了,里面许久不用,可能生出什么老鼠,蜈蚣之类的,等我回来我亲自打扫就好了。”
赵青梅甜甜一笑,道:“好,我知道了,到时候由你亲自回来打扫。”
安景听到这,放心了下来,随后丢下书册,来到了后院。
此时檀云正抱着木盆,准备去河埠洗衣服。
安景看了一眼不堪受乳的木盆,随后道:“你先放下衣服,随我去集市买些年货来。”
赶集的话肯定要拎很多东西,这可是一个苦差事。
“姑爷,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吗?”
檀云有些奇怪,心中有些不情愿。
从集市回来,她还是要洗衣服。
安景眨了眨眼睛,笑道:“快过年的时候集市可热闹了,什么糕点,小吃应有尽有.......”
“姑爷,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去保护你。”
檀云听到这,眨了眨眼连忙道。
安景笑了笑,“我们走吧。”
这个世界上傻子太多,骗子明显不够用......
“走,去赶集!”
檀云也是兴奋了起来,尤其是想到那小吃糕点,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
随着一场大雪落下,渝州城的道路两旁尽是积雪。
但是随着年关将至,早上的集市却是格外的热闹和繁忙,商铺的旗帜高高扬起,两旁都是张着大伞的小商小贩。
此时那长长的街道,车水马龙,围的水泄不通,叫卖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沸沸扬扬的。
檀云跟在安景的身后,看着这热闹的一幕,眼中带着一丝兴奋,“姑爷,人可真多啊。”
“是啊,人确实很多,开心吧?”安景点了点头道。
檀云东张西望,随后欣喜的道:“姑爷,快看,那边有人在耍猴!我们去看看去吧。”
“等会再看,先去买年货。”
安景拉着打算看耍猴的檀云,径直来到了肉摊。
“安大夫,来买猪肉吗?这可是今早先杀的黑猪。”
“给我来个五斤肉,要一斤瘦的,一斤五花,还有三斤后腿上的,对了,有新鲜的牛肉吗?也给我来一些。”
“有的,安大夫稍等。”
“张婶,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吗?”
........
不多时,两人已经买好了蔬菜肉食,还有一些必备的年货。
安景啃着一块新鲜出炉葱油饼,手中则拎着一堆小吃糕点,悠闲在前面走着,而檀云抱着满满当当的货物跟在身后,小脸气鼓鼓的,恨不得咬在安景身上狠狠咬几口。
“姑爷,你骗我.....”
檀云此刻才察觉出来自己是被骗了,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大夫给当猴一样耍了。
“我哪里骗你了?”
安景眉头微微一挑。
“你说要带我吃好吃的。”檀云噘嘴道。
“我说街上有卖糕点的,你看这不是吗?”安景晃了晃手中的糕点。
“哼!”
檀云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不能再轻易的相信安景口中的话了,实在是之前他给的糕点太多,以至于自己太过相信他了,降低了自己的警觉性。
“现在去哪?”檀云问道。
“买些焰火。”安景说道。
“可是......”檀云张了张嘴,委屈的道:“姑爷,我拿不下了。”
“多买些,让他送到去就好了。”安景笑道。
最终,安景来到了铺子里和掌柜交代了一声,放下银钱便走了。
“走吧,回去了。”
安景走了出来,对着站在门口的檀云道。
说着,两人便向着家中走去。
“姑爷.....?”
檀云突然道。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安景听到这,下意识准备搭把手。
“不不不,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檀云连忙道:“而且我也不累。”
“我就说吗,平日吃那么多,也不是白吃的。”
“姑爷,我真的吃的很多吗?”檀云抿着嘴唇有些不确定的道:“是不是这样很不招人喜欢?”
看到檀云这样子,安景笑了笑,道:“也还好吧,家里还有点余粮,养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檀云鼓足了勇气道:“姑爷,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什么事?”
“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安景脚步一顿,仔细打量了檀云起来。
“姑爷,你看什么?”檀云被安景这眼神看的有些慌乱,脸色都是一红。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劲了啊。”
安景干咳了两声,摇头道:“我们的事,夫人是不会同意的。”
“呸!”
檀云一听脸色顿时更红了,当即清啐道:“胡说八道,我可不想抓住你的心.......”
“那这样说你看上别人了?”
安景眨了眨眼睛。
“你管这么多作甚。”
檀云鼻子一皱,睫毛一闪一闪,道:“姑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送给他最宝贵的东西,让他能够开心。”
“什么宝贵的东西。”
“第一滴血。”
“第一滴血?”
檀云瞬间醒悟了过来,随后狠狠的瞪了安景一眼,红潮泛到了脖子根,“姑爷,你不正经。”
安景没好气的道:“我怎么不正经,我说的可是实话,是你自己要问的,我只是遵从我内心的想法罢了。”
檀云咬着嘴唇,“那除了这个呢?”
“其实说实话吧,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男人的胃........”
说到这,安景看了一眼檀云,叹道:“算了,这个方法不适合你。”
“谁说的,我可以!”
檀云听到这,脸色涨的通红。
..........
东罗关边境。
因为东罗关毗邻后金,大燕,赵国还有西域净土,使得此地贸易往来十分的发达,每天都有大批的商队从东罗关出入,逐渐成为了一个旅客和货物的主要运输枢纽,这给东罗关增加了无穷的发展潜力。
使得此地有着大量的商机和财富,无数想要想要发财做梦的人从大燕,赵国闻讯而来,这也给东罗关增加了大量人口,更让东罗关变得繁荣,富庶起来。
随之后来发展,东罗关又建造了最大的人造港口,东罗港口,不断的发展变革,再加上有序有章的管理,东罗关逐渐成为了天下最为著名的城池之一。
而这座城池真正的主人,正是大燕让人谈之色变的魔教。
在东罗关中央,有着一耸立入云顶一般的黑色宝塔,这塔叫做东罗塔。
塔内,顶层。
“这..这是?”
一个白发黑色衣衫的老妪,此时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张信笺,她的手都在颤抖着。
突然,她将手中信笺一握,捏成了一团,神色恢复了平静。
“宗主,虞首座求见!”
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
“让她来吧。”
老妪淡淡的道。
“是。”
那门口之人随后便急匆匆走了。
魔教当中分为天地人三宗,其中人宗负责稽查,跟踪,打探,保护等见不得光的事情,魔教人宗高手在魔教当中实力算不得强,却都是一等一的细作。
而地宗高手最多,在江湖当中也是最活跃的存在,数万魔教帮众当中,占据了九成,可以说是魔教中坚力量。
三宗当中,最为神秘可怕的就是天宗,因为天宗汇聚了魔教最为顶尖的高手。
历代魔教教主大多都是从天宗之内挑选而出,从中便可见一般,相对其他二宗,天宗的高手数量更少,只有寥寥几十人左右。
这些人有的在江湖当中都是藉藉无名之辈,但修为和实力却是十分可怕。
当初魔教被赶出大燕的时候,便是天宗高手出手,挡住了大燕江湖诸多高手,否则魔教人宗和地宗,还有四座的诸多高手就算能够退回,也必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也正是这一战,让许多人再次记起了魔教天宗的威名。
人宗和地宗都是魔教的爪牙的话,那么天宗便是魔教真正的靠山支柱。
而眼前老妪,正是当今魔教天宗之主,也是东罗关掌权者,号称血屠的端木杏华。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虞秋蓉清脆的声响。
“虞秋蓉求见天宗宗主。”
“进!”
端木杏华淡淡的道。
“咯吱!”
随着屋门推开,虞秋蓉缓缓走了进来。
“拜见天宗宗主!”
虞秋蓉恭敬的道。
在魔教当中,谁都清楚,除了教主之外,这端木杏华便是最不能惹的存在。
教主还有一些底线,但若是惹到了端木杏华,只要她心中不快,那便有好果子吃了,重伤那都不算什么。
对自己教内之人都如此凶狠,对待教外之人那更是毫不留情。
可以说,教主不在的时候,天宗之主端木杏华便是魔教的掌舵之人。
“说吧,什么事情。”
端木杏华摆了摆手道。
“在边境发现金鹰旗的探子,这是佩刀,还有甲胄......”
虞秋蓉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刀还有黄色的铁甲。
“哦!?”
端木杏华双手一吸,那铁刀和铁甲就落到了她的手掌之上。
后金王朝,也是如今草原上霸主,天下最强盛的势力之一。
后金一统草原后,便将所有的部落改编,组建成了后金十三旗,每一旗都是数十万披甲执锐之士。
其中金鹰旗正是这后金十三旗之一。
“是天正旗的弯刀和铁甲。”
端木杏华仔细端详了一眼随后点头道。
后金铁甲不仅融合大燕,赵国的特色,还参杂了草原皮甲优点,而且做工十分的独特,一眼便可以看出真假还是仿制。
虞秋蓉继续道:“根据人宗高手情报,据说后金正在汇聚粮草,方向正是河内草原,而且大雪山也有数十个高手下山,去向不明.......”
大雪山在后金的地位,那可比真一教还要高,就是后金的信仰圣地。
因为后金的王,同样也是大雪山的圣主。
这位一统大草原,建立后金的雄主,文治武功皆是百年难遇,即使如今大燕人皇已经算是一位明主了,但是相比于后金这位雄主,也要逊色不少。
有儒生曾说草原上这位雄主突然暴毙而亡,他的名字也会在史书当中留下浓厚的一笔。
这样的人物,他的野心怎么可能会小?
“这么说来,后金真的是有所异动了。”
端木杏华缓缓道。
虞秋蓉顿了顿,道:“不清楚是试探,还是.......”
端木杏华眉头微微一凝,随后道:“让玄武座座首做好准备,不论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当做是真。”
后金这个下山猛虎的实力有多可怕,在他还没有露出獠牙的时候,天下间没有人会清楚。
虞秋蓉点了点头,随后沉声道:“宗主,如今发生此等大事,是否要告诉教主,让其.....”
说到这的时候,虞秋蓉双目观察着端木杏华的神色变化。
端木杏华几乎没有迟疑,点头道:“你现在立刻通过人宗密信,将消息传给教主,让她火速归来,若是后金真要出招,教主不亲自坐镇成何体统?”
虞秋蓉听到这,心中微微一讶。
要知道她上次就和端木杏华说过,让教主回来的时候,当时的端木杏华可不是个态度,她说教主有教主的思量,我等作为下属不宜干涉。
但是这才过去多久,端木杏华竟然要让教主火速归来。
虽然不知道端木杏华为什么这么快的改变态度,但毕竟是一件好事。
“好,我知道了。”
虞秋蓉抱了抱拳,“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虞秋蓉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虞秋蓉离去的背影。
良久后,端木杏华才摇了摇头,随后又重重叹了口气,“大事不妙了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甲布局试真一(万字更新求订阅)
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显得更加深邃幽蓝,月光清冷,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像是轻轻击在一潭湖水的心底,轻轻荡漾。
周先明坐在家中,手中拿着笔,看着面前书册,不断哈着气,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在他周身,好似飘逸着淡淡白色气机,融入那微弱的烛火中。
“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是谁!?”
听到这声音,周先明身子一个激灵,随后心中嘀咕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那黑衣人,他每次来的时候从来都不敲门,难道是小安大夫和李先生,但是两人才来给我送过冬衣走了......
周先明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随后从门缝看了一眼,这才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百褶裙,相貌较美的小侍女,手中提着一盒糕点。
“你这是?”
周先明认得这侍女,正是离月贴身的小倌。
侍女掩嘴轻笑道:“我家小姐说了,多谢周先生送来的词,写的极好,这是她让我给你带来的。”
“原来是离月姑娘送来的。”
周先明听到这,眼中露出一丝欣喜,随后慌忙的接过了糕点盒。
“小姐还说年关将至,天气越发寒冷让周先生注意身体。”
小侍女眨了眨眼,笑道:“这是我家小姐亲自做的,还没人能够吃的上呢,周先生有福气了。”
“你带我回去谢谢你家小姐。”
周先明听到这,顿时心中美滋滋的,道:“姑娘先等我片刻。”
说着,周先明急匆匆的向着家中跑去,好一会才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帖子,“这是我新写的词,你且送给你家小姐。”
“好,我知道了,就先告辞了。”
小侍女接过帖子,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看着小侍女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糕点,周先明不由得笑了起来,“果然,离月姑娘还是欣赏我这才华横溢的读书人。”
........
兴平十三年,腊月三十。
清晨天还未亮,便能够听到一连串‘噼里啪啦’爆竹声,吓得小黑仔一个咕噜就从檀云的靴子滚落了下来,随后对着门外吠了起来。
“汪汪!汪汪---呜!”
“啪!”
就在这时,一个靴子狠狠砸了过来,小黑仔嗷呜了两声停止了叫唤,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佳人。
“檀云,快起来了。”
门外传来安景的声音。
“姑爷,今天起这般早啊?”
檀云听到这,麻利的披上了红袄子,穿好了鞋袜。
安景看着面前的檀云,眼中一亮:“换上新衣服,人都精神多了。”
“那当然了,俗话说的话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檀云笑嘻嘻的道:“姑爷,你要是有银子,我不是天天都可以换新衣服?”
安景嘴巴张了张,道:“天天尽想着从我身上搞银子,你不应该自力更生吗?”
若是寻常大夫,其实应当是十分富裕的,但济世堂药价不贵,而且从药农,猎户手中采购药草的时候也没有压价格,所以利润并不高。
而且济世堂上的流水支出,后来都是赵青梅在管理,安景只有出门问诊的时候会收取一些诊费。
若是遇到了富庶人家,诊费给的多,倒是能存上一些,若是穷苦人家,有的时候还分文不取。
就算留下一些,也被李复周给敲诈走了。
想到这,安景忍不住腹诽道:以后若是还有机会见到李复周,定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如果李复周知道安景心中所想,定会为自己打抱不平,老夫才看不上你的兜里的几个钢镚,况且他一文钱都没有花.......
檀云嘟嘴道:“姑爷,瞧你这话说的,我作为丫鬟,现在不就在自力更生?”
“放心好了,姑爷有钱了,定不会忘了你,一文钱掰成两半都会分你一半。”
安景轻咳了两声,将手中的桃枝递了过去,“这是新折的桃枝,你吃过了早饭就用它驱驱邪,我一会还要去贴春联,贴门神。”
檀云接过了桃枝,挥舞了两下,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吃饭。”
我现在就去吃饭....
安景眉头挑了挑,重点不应该是吃了饭干活吗,想到自己还有的忙,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向着大堂走去了。
此刻赵青梅正摆弄着桌子上的笔墨,身上还披着一件红色裘袍,画了淡淡的妆容,使得精致的面容更加柔美,动人心魄。
看到安景走来,赵青梅摆好了砚台,笑道:“夫君,这对联等会让三爷写了,风干片刻你再贴上去吧。”
“三爷吗?”
安景听到这,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声。
李复周?!
那可不行!
他可是魔教人宗之主,万一日后笔迹被认了出来,那可就麻烦了,虽然这种概率很小,但是作为细心的人一定要防一手。
满打满算,时间也不过七个月了,这段时间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他的字写得极好。”赵青梅看到安景不说话,便继续道:“去年家中的对联就是他写的。”
“这种小事,还是不劳烦三爷了,他不是去叫周先生了吗?等他回来都晚了。”安景笑了笑道:“要不我来写?”
“你写?”
赵青梅娇嗔道:“算了,还是我写吧,你写的字没几个人能够看懂。”
安景写字十分随性而为,而且基础十分之差,但是细细看去又有种独特的灵动之美,反正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很不喜欢。
因为喜欢的人都看不懂,韩文新就很喜欢他的字,说他的字有一股仙气。
安景听到这,连忙竖起大拇指,道:“好,夫人的字遒劲有力,神韵超逸,瘦劲清峻........”
反正只要不是李复周写,家里谁写都可以。
“少拍马屁了,先去吃年糕吧,桌子上小碗是你的。”
赵青梅莞尔一笑,青葱玉指点了点安景的额头。
“我知道了。”
安景听到这,哼着小曲快步向着膳堂走去。
当他走进去的一刻,便看到檀云已经坐到了桌子上,正在抱着一个大碗大块朵颐,不亦乐乎。
“好险......”
看到这,安景额头不由得浮现一丝冷汗。
若是来晚的话,他连小碗都没了。
想到这,安景深吸一口气,坐下来拿起筷子,而当他拿起筷子的一刻,不由得愣了一下。
碗中清汤寡水,哪里还有年糕的影子。
“给......”
檀云依依不舍的将咬了半口年糕放到了安景碗中,懦懦的道:“我以为那碗是我的,我吃了后还没吃饱,姑爷,我这只咬了半口......”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死死看着那小半口的年糕。
.........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
街道上,到处都是孩童玩闹还有爆竹‘噼里啪啦’的响声。
安景站在凳子上,小刷子沾着米糊刷了一下那春联,随后对着那条线便贴了上去。
看到安景不说话,一旁提着米糊桶的檀云道:“姑爷,你别生气了,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檀云还以为安景在为刚才的年糕生气,毕竟在她换位思考想来,这很过分。
“不,我没生气,真的没有生气。”安景听到这,连忙摇头道。
“那你怎么不说话了?”檀云又问道。
“干活呢,有什么好说的。”安景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好吧。”
“你快去看看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安景从凳子上走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对仗工整,贴的完美无缺的楹联,满意的点了点头。
檀云眼中一亮,提着小木桶快步向着灶房走去了。
正在这时,李复周和周先明从远处的走了过来,相谈甚欢,有说有笑。
读书人的小圈子总是有着共同的话语,像安景这样的粗人很难融入进去。
“安大夫,辛苦了。”
周先明对着站在门口的安景拱了拱手道。
“这对联应该是小姐的字吧?”李复周看了一眼墙上的对联。
“咦,这对联.......妙啊!”
周先明看到这墙上的对联,眼中浮现一丝惊讶。
李复周也是看了过去,不由得赞叹道:“好联!”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横批:万象更新。
有的东西并非是遣词造句好,才是好,而是那种溢于言表的意,那种气魄让人不由得为之一动。
仅仅是从这一副对联当中,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气概。
这对联乃是赵青梅执笔,安景所述。
明年,对于安景来讲可并非只是新的一年那么简单,万象更新十分的契合。
“安夫人真是好气魄。”
周先明不由的感慨道。
李复周也是微微颔首,只有教主才有这般雄浑的气魄,这个千古江山今朝新,细细想来,也是十分有深意。
“我们进去坐一会,年夜饭马上就做好了。”
安景懒得解释,提着小凳子向着家中走去。
说着,三人向着膳堂走去。
安景看着满怀笑意的周先明,奇怪的道:“周先生,最近看你神清气爽,莫非是有喜事上门?”
近来一段时间,周先明倒是很少来寻李复周勾栏听曲,这倒是有些稀奇,莫非真的在家闭门读书习字,准备会试了?
“确实有喜事。”周先明不觉喜上眉梢。
李复周在旁问道:“莫非是那花魁?”
能够让周先明如此喜悦的,恐怕也只有那画舫中的花魁了。
周先明笑而不语。
安景看到这,暗暗惊道:莫非真是........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总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
李复周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对于那红馆画舫中的花魁,他可是十分清楚,乃是风雨楼的顶尖杀手血灵剑,此人修炼的血灵决,修为越是高深,寿元便会消耗的越快。
正说着,三人已经走进了膳堂。
“先坐吧。”安景看到周先明没有再说话,当下也没有再多问。
“姑爷,菜都烧好了,夫人让我问你现在要上吗?”
这时,檀云探出了脑袋问道。
“快上吧,边吃边聊。”
安景没好气的道,早上也没吃,中午没吃,他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好,我知道了。”
檀云吐了吐舌头,便匆匆下去了。
不多时,一盘盘美味佳肴便被檀云端了上来。
白切鸡,灯笼虾,酱猪手,四喜丸子,酱牛肉,糖醋排骨,腐竹红烧肉,清蒸鲫鱼,胡萝卜玉米大骨汤,还有两盘抄蔬菜。
色香味样样俱全,香气四溢,让人不禁大咽口水。
“安夫人,不仅博学多才,这厨艺也是一等一的高超!”
周先明看到这,忍不住赞叹道。
“先把爆竹放了。”
安景这时从胸口拿出了火折子,走到门外准备点燃这爆竹。
放了这爆竹,就能吃这年夜饭了。
“咻!”
随着火芯被点燃,只听到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起。
“汪汪!”“汪汪!”
小黑仔在旁蹦蹦跳跳,十分的兴奋。
众人都是捂着耳朵快步走进了屋子当中。
“吃饭了吃饭了。”
安景一天都没吃饭,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周先明也是笑道:“来来来,李先生,安大夫,安夫人,檀姑娘,今日兴平十三年最后一天,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李复周看着还站在一旁的赵青梅,连忙道:“小姐快入坐吧。”
赵青梅点了点头,随后坐到了安景身旁。
檀云在旁迫不及待的道:“姑爷,你快尝尝,看看这味道咋样。”
“夫人的厨艺,自然是极好。”
安景率先坐了下来,竹筷一夹就命中那个猪手,“过年了,啃猪蹄儿是要给来年有个挠头!这可是我特意买的前蹄。”
其余几人也是坐了下来,一个个都是带着笑意。
周先明摇头晃脑的道:“安大夫这寓意好啊,前蹄是往回挠,这说明只进不出,明年财势兴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周先生这嘴皮子倒是挺滑溜的。”
赵青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娇笑道:“家里开个医馆,不求发财,只求平安就好。”
李复周若有所感:“是啊,平安也是难得可贵。”
“姑爷,你快吃吧。”檀云看着安景迟迟没有下口,催促道。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安景奇怪的道。
檀云有些不对劲啊,竟然让自己快吃?
“姑爷早上没吃,中午没吃,我不是担心姑爷吗?”檀云低着头小声道。
“你知道我没吃,还算有点良心。”
安景轻哼了一声,随后对着众人笑道:“这猪手软糯,颜色纯正,定是十分美味,我就先吃为敬了。”
说着,他一口咬下了那猪蹄。
但是下一刻,他咀嚼的嘴巴突然一顿。
“姑爷,姑爷,你快说怎么样怎么样?”檀云巴巴的看着,看到安景不说话,顿时迫不及待的道。
其余三人刚准备动筷子的手也是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安景。
“安大夫,这猪手难道不对劲?”周先明忍不住问道。
“呕!”
安景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扶着门口的柱子便将口中的肉吐了出去。
小黑仔这时快步走了过来,嗅了嗅安景吐出来的肉,随后一脸嫌弃的跑开了。
“安大夫,你....你这是....?”
周先明看到这,嘴唇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菜里面有毒不成!?
“姑爷,你没事吧?”檀云看到这,忙上前扶着安景。
安景只觉得舌头有些酸麻,看向了赵青梅,“夫.....夫人,你莫非是想要谋杀亲夫不成?”
赵青梅掩嘴轻笑,“夫君,看你这话说的。”
“那这猪手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安景指着碗里的猪手,手指都是一颤。
苦的!
你吃过比中药还苦的猪手吗?!
我吃过.......
李复周和周先明两人也是看向了那猪手,那猪手色泽圆润,光华,看着没有任何问题啊。
“姑爷,这不是小姐做的,是我做的。”
檀云在旁小声道。
“什么!?”
安景听到这,顿时眼睛一瞪。
“原来如此。”
周先明听到这心中恍然,随后重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有人投毒。
若真是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
倒是李复周奇怪的看着檀云,对于自己的徒儿,他是十分了解的,有两件事基本上从来不愿意去学去做,一是读书,二是做饭。
“姑爷,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
檀云低着头,两个小手交缠在一起,声音更小了,“你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吗?”
赵青梅听到这笑意更深了。
安景回想到方才的猪手愣了片刻,随后失声道:“我是说了,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但是我没说让你抓掉他的胃.......”
抓掉他的胃......
檀云颇为委屈,脸色带着几丝潮红,道:“我没...我没有,姑爷,我就想要报答你,而且我是按照小姐说的炖了两个小时.......”
安景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才道::“你这是报答我吗?你这是在报复我。”
听到安景这话,赵青梅再也绷不住了,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鹅鹅鹅鹅鹅鹅...”
谷
“哈哈哈!”“哈哈哈!”
李复周和周先明相视大笑。
堂内欢声笑语不断。
好半晌,安景才看向了赵青梅,问道:“夫人,你为什么刚才不提醒我?”
赵青梅眉头一挑,反问道:“我做的菜你都分辨不出来了吗?”
安景:“........”
周先明一本正经的道:“这猪手软糯,颜色纯正,我看就留给安大夫最好了。”
“来,李先生,我们先喝一杯。”
李复周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和周先明碰了一杯。
安景坐了下来,连忙陪笑道:“夫人,这其中还有那个是下过毒?”
下毒!?
檀云听到这,心中顿时充满委屈,这可是我耗时两个小时做的,姑爷竟然说我下毒。
赵青梅轻笑道:“除了那猪手之外,其余都是我做的。”
“那就好,我们开动吧,方才那只是一点小波折罢了,这就像是人生而已,风雨过后肯定是晴天。”
安景听到这,顿时松了口气,此刻他的胃酸翻涌,竟然觉得有些不饿了。
“小黑仔,他们不吃,你吃!”
檀云端起猪手,气呼呼的走到了门口,拿起一块递到了小黑仔面前。
小黑仔顿时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猪手,随后竟一溜烟的跑远了去。
小黑仔都不愿意吃。
看到这,檀云顿时一脸沮丧。
“其实,你不用灰心丧气。”
安景想了想还是安慰道:“最起码这次的猪手它熟了,这就是进步不是吗?”
“对啊。”
檀云眼中一亮,“姑爷,你说的有道理,下次说不定我就可以做的更好了。”
“来,喝酒!”
安景听到‘下次’二字心中一颤,连忙转过头,看向了李复周和周先明。
“来,安大夫我们走一个,这一年的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尤记得年初时你也是孑然一身,如今已经娶妻,就差生子了。”
周先明唏嘘不已的道:“而年初的我还身无分文,以书说讨生活。”
安景毫不留情的揭穿道:“现在一年过去了,你依旧是身无分文。”
“不,我现在有了希望。”
听到安景的话,周先明似乎并没有气愤,而是眼中充满了希冀。
安景夹起一块排骨,淡淡的道:“我只希望你别得了老寒腿。”
“姑爷,此话何意?”李复周手中筷子一顿笑问道。
安景放下筷子和李复周碰了一杯,道:“周先生呢,体质差,经常容易风寒。”
“别听安大夫瞎说,我体质不差。”
周先明连忙解释道:“以前那黑.....三爷没来的时候,我很少以有银子去勾栏听曲,但周某唯独钟爱这丝竹之声,经常在画舫外站着旁听,那时衣服也是十分单薄,站的久了,寒风一吹,所以经常会感觉头晕眼花,便来到医馆让小安大夫看,他说我是感了风寒,夜夜吹着冷风不好,不过后来我就很少患了风寒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去做舔狗呢?
“哦?这是为何?”李复周又问道:“后来莫非不吹冷风了?有银子进勾栏去了?”
周先明摇了摇头,道:“安大夫说吹冷风不好,后来我就不来问他。”
李复周听闻手中酒杯都是一抖。
赵青梅在旁给安景添了一杯酒水后,心中却是忍不住感叹,没想到这周先明竟然也是如此深情之人。
“没想到你们都已经喝上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韩文新,手中拎着两坛烈酒。
“韩捕头坐,檀云你去填个碗筷。”
赵青梅招呼道。
安景笑道:“我说对了吧,韩兄肯定回来,而且不多不少带了两瓶老酒,这必定是从他韩叔那里顺过来的好酒。”
韩文新兜里存不住银子,一有银子便花了去,去年这时候,他和安景吃酒,便是偷了韩举藏在地窖当中的好酒。
“知我者安兄也。”
韩文新哈哈一笑,随后坐到了周先明的身边,“李老先生,周老头,你们要去京城了,以后喝酒的机会就少了,我怎么能不来。”
周先明举起酒杯,洋洋洒洒的道:“待我高中归来,请你一醉方休。”
韩文新摇了摇头,道:“等你高考落第,我请你勾栏听曲。”
粗鄙的捕头!
周先明听到韩文新这话,顿时气的牙痒痒的。
“来,喝一杯。”
安景起身,看着屋外的月光,“兴平十三年的最后一天,我们举杯一同庆贺一番吧。”
不知不觉已经是十一个年头了,日子过的可真快啊。
“新春佳节,应当是新的开始。”周先明脸上泛着一丝潮红。
“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年祝我安兄生个大胖小子。”韩文新看挤眉弄眼道。
“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就像我的袄子一样,都能红红火火。”
“来,都在酒中。”
.......
众人举杯共饮。
屋外是月满西楼,万家灯火,屋内那数不清的欢声笑语,屋外是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众人举杯欢庆,眼中都是带着笑意。
檀云擦了擦嘴,长长舒了口气,心中下定了决心:新的一年里,我一定要找到那剑客的行踪,一定。
李复周一一扫过众人,心中不由得感慨,这般平静温馨的日子,对于自己而言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多年后,再次回首,那些埋藏在砂砾当中的平静的日子,仿佛才知道它才是最好的。
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讲,也是弥足珍贵的宝贝,在他们漫长的一生当中,比任何事情都珍贵,都值得回味。
“真是好烈的酒。”
韩文新一把擦干了嘴角的酒渍,“痛快!痛快啊!”
周先明不动声色的道:“韩捕头,来尝尝这猪手,润润口,安大夫都说好。”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
安景一一送走了志得意满的周先明和微醺的韩文新,随后迈着碎步走到了家中。
檀云和赵青梅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三爷人呢?”
安景问道。
赵青梅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道:“三爷说他高兴,喝的有点多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安景听闻点了点头,那老头性子是有些孤僻,不过看其今天喝酒的架势,确实也是喝开了,后面韩文新带的两坛酒,他一个人就喝了一坛。
“姑爷,我们什么时候放烟火?”檀云想到了什么道。
她可记得很清楚,前几日去集市的时候,安景买了不少烟火,到现在还没放过。
“那现在就放,走吧。”
安景笑了笑。
“好啊。”
赵青梅轻轻一笑。
“走,放烟火,我最喜欢看烟火了。”檀云兴奋的将手中抹布扔在桌子上。
随后三人抱着烟火,来到了前堂。
此刻虽然已经夜已经深了,但是街道之上依旧可以看到万家灯火,还有那嬉笑之声。
“姑爷,你快点,我已经坐好了。”
檀云抱着小黑仔爬到了屋顶,对着下方安景喊道。
安景看了檀云一眼,随后重重叹了口气,让她开心一下,说不定就忘了要下毒的事情了。
“咻!”
整条大街顿时灯火通明,姹紫嫣红,席卷在那苍茫,浩渺的夜空之上。
那熠熠生辉的光芒,闪烁着,倒映在赵青梅和檀云的瞳孔之上,浮现出了让人迷醉的神光。
“青梅,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安景看着那柔美的面孔轻声说道。
自从二狗子和三麻子走了之后,这年关大都是他一人过的,直到去年韩文新知晓他独自一人,拎着两坛酒来和他喝到了半夜。
“好美啊。”
檀云仰望着天空,眼中尽是五彩缤纷。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不知道怎么,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剑客的身影,还有那一双眼睛,随后又幻化成了安景的模样。
檀云连连摇头,随后心中又有些慌乱起来,“还是好好看烟火吧。”
小黑仔罕见的没有动,趴在檀云的腿旁,安静的看着天空之上的烟火。
“我想再听你唱一遍。”赵青梅看着那漫天烟火,呢喃道。
“好啊。”
安景看着漫天的烟火笑了笑,随后轻轻贴着赵青梅的耳边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赵青梅的双目就像是含着水光,随后缓缓伸出双手紧紧将安景抱住了。
“等会多唱几遍,我喜欢听。”
“好。”
“哥哥,你方才许了什么新年愿望。”
“告诉别人就不灵了。”
“可我不是别人啊。”
“嗯......我的新年愿望是新的一年,但愿人长久。”
.........
星空之上,烟火绚烂多彩,美不胜收,而有的人就像是这人间烟火。
.........
.........
兴平十四年,一月初一。
新的一年,亦是新的开始。
大地银装裹素,冷风似刀,爆竹声连绵不绝,街道上更是汇聚了不少城中百姓,庆祝着新的一年,热闹非凡。
“夫人,我出去拜个年,很快就回来了。”
安景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背着药箱出去了。
“嗯!?”
看着安景的背影,檀云从睡眼惺忪状态当中,一下子来了精神:“姑爷拜年还要背着药箱?还真是奇怪。”
不知怎么,她对药箱是越来越好奇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个时间打开看看,姑爷是不是藏了银子在里面。”
“好,记得早点回来。”
而赵青梅正在屋中,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从衣柜当中找出了那日记簿来,眉目中含着一丝媚意,缓缓提起笔来。
“从哪里开始写呢?就从昨晚的但愿人长久开始写吧。”
.......
富阳村。
安景简单收拾了一番,用鬼谷迷魂再次迷魂了水中月,才缓步来到了村尾。
上次蒋三甲和他说,准备离开渝州城了,也不知道如今是否真的走了。
按道理来讲,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在这渝州城当中无依无靠,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想了想安景的心中还是打算来看看。
来到了那两个破瓦寒窑的门口,此时大门紧闭,草屋的门也是关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走了。”
安景轻轻叹了口气,既然都来了便打算推门进去看看。
“咯吱!”
院门打开了,安景走了进去。
院落被大雪覆盖,无人打扫,也没有脚印,一看屋子便知道是个穷酸人家,估计连贼都不愿意光顾。
安景缓步走进屋内,破旧的桌子上却是布着一道气机。
鬼谷迷魂。
寻常人看着那桌子并没有丝毫奇异之处,但若是修炼鬼谷心法或者一些内力极为高深的高手,便可以看到那桌子上有着一封书信。
安景走上前,拿起那信笺,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周兄亲启。
“这是蒋三甲留给我的?”
安景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莫非是算准了我以后还会来?但我若是没有来呢?”
说着,他轻轻打开了信笺。
“周兄,别来无恙,此信笺若是一个月内无人拿起,便会彻底化成灰烬消散,如我所料不差的话,看看信笺的应该是周兄吧。
接下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周兄一一道明,周兄务必铭记于心。
周兄手持大罗心法残卷,虽然之前一直隐忍不发,但近来也曾出手数次,定是已经暴露了出去,除了我之外,大燕应当有两大势力可能知晓周兄的手段,其一便是大燕人皇的天罗地网,他们情报在大燕可谓首屈一指,不过此天罗地网只效忠于人皇,如今人皇疑似突破桎梏重创,闭关潜修,对于朝政倒是少有管辖,周兄倒是不必担心。
除了这天罗地网之外,还有一江湖势力也可能会知晓,这便是天机阁。
天机阁网络大燕情报,风云变动,制成了龙虎风云榜,所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龙虎风云榜在江湖上便是给外行人看的,其中不乏一些高手,但也隐去了一些高手,因为天机阁从建立之初便是有心人所建,起初还有真实可言,久而久之便失去了初心,榜内高手也是鱼龙混杂,牛骥同皂,以至于后来只要出的价格便可以录入这江湖龙虎榜,缺乏了一些真实性,我观周兄行走江湖甚少,日后要万千注意,小心各方高手,莫要被龙虎榜给骗了。
而这天机阁的背后的有心人,不是他人正是当今二皇子赵梦台,此人精明能干,野心勃勃,手段果决狠辣,也算是个人物,此次就是他为我平反,以我预估,他必定是知道周兄身怀大罗心法,想要从我口中得知周兄下落。
赵梦台素与真一教交好,若是得到了大罗心法,他面对真一教也算是有了筹码,不过周兄放心,我必定不会透露出你的行踪。
不管怎么说,周兄身怀大罗心法属实,而那萧千秋也必会下山寻你踪迹。
萧千秋乃是当世第一人,实力就算不是宗师巅峰,也是相差不远,天下间能够与其争雄之人,不过数人。
若是周兄有心与其争长短,此乃周兄大敌。
庙堂之上,赵梦台与真一教交好,自成一党,实力雄浑,不可小觑,而当今太子则不然,他与真一教有着很深的芥蒂与恩怨,而刘青山便是太子之人,若是安兄能够放下仇怨的话,大可与太子结交,然后借助太子之手,洗去玄衣卫的通缉之嫌,有一光明正大之身。
若是安兄与刘青山的恩怨解不开,再加上玄衣卫的通缉,那在江湖当中可谓寸步难行。
相对赵梦台,太子此人倒是仁义了许多......蒋某被拘禁于地牢当中,也是蒋某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而蒋某不才,已然为周兄布下一局。
临走之际,蒋某消耗余下五载寿元,侥幸窥的一丝天机,发现周兄命格极硬,身居大气运之人,极为罕见,将来若是不死,必能够与萧千秋争锋,但奈何此刻周身布满杀机,似命不久矣。
蒋某的局可帮一二,其一便是给我师兄楼象震书信一封,若是萧千秋为你下山,让他必要时候护你周全一二,我师兄性子他是不愿意来的,但若是我死了,他必定会来。
其二,便是鬼谷心法分为三玄三个境界,若是周兄能够到达二玄之境,便可习纸人替死术,此术消耗大量的精元,血气可凝聚出一道纸人,即使心脏被刺穿,经脉断裂,都能在十二个时辰后死而复生,唯有肢解可破此法。
此术天下知之甚少。
而这纸人替死术一生只可凝聚两道纸人,消耗精元极大,算是一保命之作,此术也切记。
江湖朝堂,风云变幻,危机四伏,周兄要时刻小心。
我所做这些,不为你,只为自己。
周兄那句话,我甚是欣赏,这道主他做的,为何我便做不得?
这局他们布的,为何我就布不的?
真一教想要杀我,我为何不能反抗?
且让蒋某布下这最后一局,试一试这天下英豪,若是去了也不算白去。
将来若是有幸的话......有幸周兄能够踏上真一山,问剑这天下第一人,请带上一壶好酒洒在山巅之上,蒋某定泉下有知。
伤心山下春波绿,曾是惊鸿影照来。
蒋三甲。”
安景看着手中的书信,心潮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没想到蒋三甲竟然消耗最后寿命,给自己算了一卦,不禁将自己的处境分析了来,还给自己留下解局之法。
赵梦台,太子,一个在朝堂和江湖上都能呼风唤雨的皇子,一个是大燕的储君,似乎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人。
还有自己杀了玄衣卫两个大天罡,玄衣卫也是在大燕各地发布了通缉,还没有出渝州城,似乎就已经嗅到了满满的危机了。
从蒋三甲的话语当中得知,真一教似乎为了得到他手中的鬼谷心法,对其可谓十分毒辣,不择手段,而他再次回到玉京城便是心存死志。
将来若是自己不交出大罗心法的话,他们对付的便是自己了。
其实在安景看来,若是相互交换也不算是坏事,前提真一教愿意拿出他们的心法,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但是安景推测,以当今真一教和萧千秋的气势,必定不会交出宗门核心心法。
而且《玉皇经》只有玄门道主能够修炼,一般人恐怕都不会让旁人染指这等殊荣,更何况是镇压整个江湖的萧千秋。
不到万不得已,安景倒是并不想交出自己手中的大罗心法。
“漕帮吗?”
安景轻笑了一声。
蒋三甲在书信上说,让他有机会和漕帮解开恩怨。
但他和漕帮的恩怨,在于他杀了漕帮的人,反而安景对漕帮倒是没有太多的恨意。
如果能够解开恩怨,那自然是最好的,而且还能借助刘青山背后太子之手除去了玄衣卫通缉。
“但解开恩怨,怕也是不那么简单,刘青山本就是天花境界,如今得到了一缕天地灵气修为肯定增进,再加上自己杀了漕帮数个二品高手,肯定不愿意轻易解开恩怨。”
安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猛地想起那黑色机缘,“莫非蒋三甲说我周身布满杀机,于此有关?”
想到这,安景背后不由得浮现一丝凉意,看来这鬼谷心法的纸人替死术要尽快学习了,留作一方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年关后风波又起(感谢盟主沐风m打赏)
“那姜爷.......”
安景思忖了片刻,按道理来讲,能够对他现在造成威胁的只有半步宗师或者真正的宗师高手。
在这偌大的江湖当中,卧虎藏龙,能人辈出,像蒋三甲这般懂得测算之道的高手,不也是沦为棋子,只能像囚徒一般被人囚禁在地牢当中。
有着地书的提示,姜爷两次出现都伴随着黑色的机缘,他若不是顶尖的高手,那么也很有可能和顶尖高手有着联系。
这也是安景的顾虑所在,所以他一直没有去调查姜爷,怕的就是打草惊蛇。
“还有三庙山那次,自己和李复周对招的时候,有个疑似宗师的高手偷走了那尸骸.......”
思忖万千,安景打算前往三庙山法喜寺一探究竟,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初三庙山之上,他走的太过匆匆,完全没有去那封印,可能自己的黑色机缘与此也有关系。
想到这,安景手掌一伸,将手中的信笺捏成碎末,缓步才走出了屋门。
天地苍茫,寂静无声。
脚步踏在雪地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走出了许久,安景又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破瓦寒窑,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
丈夫贫贱应未足,他日相逢无酒钱。
上次和蒋三甲一别,可能真的是永别了。
...........
三庙山,法喜寺。
大雪覆盖,深山寂静无声。
山路上到处都能看到上山礼佛的人。
大雄宝殿,一个朴素的老僧站在干枯的树木下,正在清扫着地上的积雪。
老僧手掌上的皮肤干枯,宛如树皮粗糙,约莫半刻钟后他才抬起头来看向了远处的香客,其双眼二分开,八分闭,仿佛俯瞰这众生世间一般。
“踏踏踏踏......”
这时,脚步声传来。
“师父,垂光塔已经打扫好了。”
法悟走到了老僧面前缓缓道。
垂光塔,法喜寺的宝塔,佛门的宝塔一般都是放置舍利的存在,而法喜寺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过结出舍利的僧人了。
“好,我知道了。”
老僧点了点头。
法悟看着面前络绎不绝的香客,不禁有些伤感:“师兄已然圆寂归去,若是他可以看到这么多人礼佛,定会心中有感。”
老僧淡淡一笑,“你且仔细看他们。”
法悟听闻,看着那来往的香客。
法悟不解的道:“师父,这些香客.......”
老僧说道:“他们拜的是佛,还是心中的欲望呢?”
听到老僧的话,法悟顿时心中一震。
是啊,这些香客,他们来的是拜佛,还是自己心中的欲望呢?
“走吧,去垂光塔。”
老僧轻轻吐出一口白气,向着垂光塔走去了。
法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脑海中还在想着老僧的话。
“法悟,修行,修的是自身,别人与你关系并不大。”
老僧缓缓道:“你师兄修的是自己的行,为师修的也是自己的行,这都是各自的行,而你亦是如此,不需要追随在别人走过的路,也许法智的路对你而言反而是错。”
法悟听闻,欲言又止。
老僧看到这,心中暗道:虽然法悟乃赤子之心,又得到舍利入体,修为已是当今一品,但佛法之悟,还是差的远了些,再加上法智的前车之鉴,希望自己不要揠苗助长了才是。
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垂光塔中。
“师父。”
法悟终于开口道:“师兄既然已经得到菩萨果位,为何可能是错的?”
菩萨,在佛门当中仅次于佛主的存在,到达菩萨果位,想要晋升成为江湖中宗师只需要数年修炼,便可水到渠成,这是无数僧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渡人需要自渡,法智自己尚未自渡,如何渡人?”
老僧淡淡的道:“佛教此次东渡,主要是宣扬佛法,其次才是护住大燕王朝的封印,避免这灾厄。”
法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老僧摸了摸法悟的脑袋,随后从袖袍当中拿出一颗舍利。
那舍利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法悟继续问道:“封印之下,又是何物呢?”
法智说封印之下是灾厄,若是破解必会有灾祸,但当日阴邪之气溃散,同时还有天地灵元涌出,可不仅仅是灾厄。
还有此次佛门能够东渡,除了大燕人皇想要搅乱这江湖,另一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这封印。
老僧看着手中的舍利,从中仿佛看到了法智的身影,但是他的眼神却始终不喜不悲。
“这封印之下的东西,可以让天下人为之动容。”
“天下人,也包括师父吗?封印之下到底是什么?”
法悟听闻,心中更加好奇了起来。
这封印之下的竟然是天下人都为之心动的东西?
老僧瞳孔微微收缩,随后缓缓吐出:“长生的奥秘。”
“长生!?”
法悟露出一丝愕然。
众所周知,只有大宗师才能增加这三百寿元,而这天下已经许久没有大宗师身影出现了。
而今天下宗师也是隐世不出,为的就是成为这大宗师,好增添这三百寿元。
为了三百寿元,许多人都是终其一生在追求,而且尚不可得。
那封印之底,竟然有着关于长生的奥秘。
长生,真的可以得到长生吗?
“真的可得长生?”回过神的法悟,忍不住问道:“那为何要封印住?长生不是人人向往的东西吗?”
既然是长生,为何大燕王朝的人皇要封印!?
“你可曾看的到这天上的太阳。”
老僧指着天上的太阳。
“看的到。”法悟心中不解,但还是回道
“那你可曾摸得到?”
“这太阳如何摸得?”
“这长生就像是这运行稳定的太阳,你看得到,却摸不到,倘若是没了这太阳,对于众生来讲是不是灾厄?”
法悟听到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老僧轻轻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双眼向着塔顶看去,浮现一丝诧异。
“嗖嗖!”“嗖嗖!”
随后便听到一道飞纵之声。
“师父,有人!?”
法悟连忙惊声道。
塔顶之上,竟然还有高手隐匿,听他们二人对话。
“此人隐匿手段天下少有,我也是方才发现,算了,由他去吧。”
老僧摆了摆手,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暗暗一惊,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隐匿如此之久,难道也是一宗师高手不成?
大燕之地,果然卧虎藏龙,深不可测。
...........
三庙山,林中。
一道黑影从中穿梭,那人身穿藏青色长袍,正是准备来三庙山寻找一些答案的安景。
“佛门东渡,竟然来的这般快,大燕的江湖乱象已生。”
他没想到,会在这三庙山当中遇到佛门的顶尖高手。
二分观世间,八分观自在。
能够有这种神态。
再加上法悟对这老僧的称呼,这老僧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老僧应该就是西域净土宗师高手,普惠菩萨。
若不是安景的敛气术了得,说不定就被他发现了踪迹。
“普惠菩萨说封印之底,是长生的奥秘,蒋三甲说封印之底和大周朝灭朝有关.........”
安景心中又想起那浮现而过的囚龙,心中不由得有些迷惑了起来。
还有那封印之底的干尸,神秘的宗师高手,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呢?
左思右想,安景也是没有头绪,最后凝眉自语道:“算了,没有更多的线索,多想也是无用,可能还会自我误导,当下还是按照蒋三甲所说,将鬼谷心法修炼到二玄境界再说吧。”
修炼到二玄之境,便可以凝聚出纸人替死术。
安景匆匆下了山,随后找到了迷魂状态当中的水中月,乔装一变,走进了渝州城。
不多时便回到了济世堂
“夫人,我回来了。”
安景喊了一声,随后将自己的药箱放在了柜台上。
“回来了?”
赵青梅掀起帘子,笑盈盈的道:“饭菜马上就好了。”
此刻她身上穿着简单质朴的百褶裙,腰间围着红色的襜裙,耳鬓是几缕青丝垂落,仿佛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多了几丝烟火气。
“檀云和三爷人呢?”
安景问道。
以往他刚回来的时候,就能听到檀云训斥小黑仔的声音,而李复周则坐在柜台前边看书便看店。
但是今日,两人都不在了,小黑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城西去看舞狮去了,晚上才回来。”赵青梅道。
“这样啊。”
安景听到这,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样说来,今天岂不是二人世界?
好像自从和青梅成亲以来,除了睡觉之外,倒是很少两个人在一起过。
“你坏笑什么?”
赵青梅眨了眨眼眼睛笑道。
那一双美目,明明英气十足,但看着安景却是柔和,让人顿时觉得美的窒息。
安景走上前,一把挑起赵青梅的下巴,道:“我看你才是坏笑。”
赵青梅凑过来,在安景耳旁吹着热气:“今日我看无事,不如我们痛饮一番如何?”
“既然夫人如此说来,那我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安景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好,待我去做上两个好菜。”
赵青梅说着,便向着灶房走去。
“我打样后帮你一起做。”
安景走到门口,罕见的在晌午就将济世堂的店门关了。
如今渝州城大部分医馆因为济世堂的原因,都有着一定的‘促销’,所以百姓去旁的医馆买药也不吃亏。
对好木板之后,安景来到了灶房。
“我在切菜,你等我片刻。”
赵青梅手中拿着菜刀,只见其手腕转动,那砧板上的韭黄瞬息间就被切成了数段。
“夫人,好刀法!”
安景看到这,忍不住赞叹道。
赵青梅这刀工竟然如此熟练,这说明即使是以前在待阁闺中的时候也是经常下厨的了。
“熟能生巧罢了。”
赵青梅道。
“不用,这菜我也会烧,今天便让你看看我的厨艺。”
安景说着走上前,来到了铁锅面前。
此刻蔬菜,肉食已经切好,只等待着翻炒即可。
赵青梅莞尔一笑,道:“那我就要看看你的手艺了。”
说着,她拿起旁边檀云用过的襜裙给安景系了上去。
“可惜,应该让檀云在旁观看的,说不定我还能指点指点她。”
安景拿起铲子,熟练的倒油,翻炒,加入盐巴,一边还自语道:“可惜了,少了许多调味料,要不然会更好吃.......”
赵青梅看着面前背影,眼中尽是柔光。
那平淡的日子泛着光,这才是最好的浪漫。
“好了好了。”
不多时,一股清香飘逸而出。
韭黄鸡蛋,酸辣白菜,土豆烧肉三个菜已经全部烧好了。
赵青梅将菜端上了桌子,随后又抱着两坛酒,安景迫不及待的从壁橱中拿出两个杯子。
“夫君,拿两个大碗来。”
“大碗?这可是你说的哦。”
安景听闻笑了笑,随后转身放下杯子,拿着两个大碗。
两人坐到了桌子上。
“来,喝!”
赵青梅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满满两碗,随后单手端起,一饮而尽,嘴角尽是笑意。
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豪气和洒脱。
“夫人豪气”
安景眼中一亮,“若是你在江湖当中,必定是名震江湖的女侠。”
说完,他也是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
若是七个月后,地书提示消失,说不得可以将自己的鬼谷心法交予夫人修炼,虽然现在修武已是晚了,但多少有些保命手段也是好的。
“女侠?哈哈哈!”
赵青梅听闻,不禁大笑了一声,随后把碗放在桌子上,道:“我才不要做女侠。”
安景夹起一口韭黄放在口中,“不做女侠,那你要做什么?”
“要做就做女魔头!”
赵青梅已是重新倒满,声音中带着几分清脆:“人人恨我,怕我,敬我,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反正,这天下人除了夫君之外,对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媚眼如丝,犹如一汪幽水般看着安景,似勾魂夺魄。
安景听到心中滚烫,随后也是轻笑了起来,“这女魔头也好,女侠也罢,反正都是我夫人,怎么着也要给我洗衣做饭......”
女魔头又怎么了?
李复周那真魔头我都不怕,再说了玄衣卫的大天罡我都杀了,说出来怕吓到夫人你啊。
赵青梅眼中浮现一丝促狭,“洗衣做饭都没有问题,夫君厨艺这般好,我们谁做不都是一样?”
安景觉得这话里有话,刚要说话,赵青梅便端起大碗:“夫君,请!”
说完,便又豪迈的一口饮了下去。
两人推杯换盏,不多时安景便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而赵青梅也是红潮泛起,双眼含着秋水。
“夫君,我们还没尽兴呢......”
就在她伸手倒酒的瞬间,手肘似乎不小心碰到了那瓷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安景虽然喝了这酒,但想要接住那瓷碗却是轻而易举。
“啪!”
最终那瓷碗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哎呀!”
赵青梅连忙俯下身子去捡,但是手指却被那瓷碗的碎片给划伤了。
“夫人,你没事吧?”
安景连忙走上前,拿起赵青梅的玉指,鲜血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但是鲜血却是不断的流淌。
“没...没事。”赵青梅坐在地上,抿着嘴唇。
“瓷碗碎了也就碎了........”
安景轻轻吸吮着上面的鲜血,随后看了一眼地上破碎,沾着血渍的瓷碗,不由得微微一怔。
赵青梅美目如水,静静的看着安景。
好半晌,安景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夫人,地上凉,快起来吧。”
“嗯。”
赵青梅看到这安景发呆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道:“这酒怕是喝不了了........”
“我给你包扎一下。”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我说有事就有事。”
“哥哥,要不要先睡个午觉,一觉起来也许就好了呢。”
..........
..........
渝州城,城西,福禄街。
此时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街道两旁已经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在街市的中央,两个江湖艺人正在合作扮成一座大狮子,一人扮作一头小狮子,最后一人手拿绣球作引导,对着狮子便是一顿好打,以诱引狮子起舞。
狮子随着鼓点的快、慢、轻、重,忽而翘首仰视,忽而回头低顾,忽而回首匍伏,忽而摇头摆尾,千姿百态,妙趣横生。
并且还可以舐毛、搔头、朝拜、翻滚等奇妙的动作,时不时还能上楼台,过天桥,跨三山等。
可谓精彩绝伦,让人拍手叫好。
“好!舞的太好了。”
人群中,檀云看着那舞狮忍不住拍手道。
她自幼在魔教总坛生活,后来倒是和魔教人宗高手一同执行过任务,但大多数因为李复周的原因,都被其他高手牢牢护着。
除此之外,便一直待在东罗关当中。
虽然这段时间跟随赵青梅来到了大燕,但因为赵青梅的关系,檀云为了谨慎起见,除了帮赵青梅收取密函之外,倒是很少出来游玩。
她本是活泼好动的性子,此刻看到罕见的舞狮,怎么能不兴奋?
李复周在旁站着,看着拍手叫好的檀云,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檀云。”
突然,李复周轻声说道。
“师父,怎么了?”檀云一听,连忙身子一正道。
李复周缓缓道:“我看你这段时间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檀云听到这,讪讪的道:“师父,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您老多虑了。”
“没有吗?”
李复周沉吟了半晌才道:“我听人宗探子汇报,你让他们寻找那鬼剑客的下落。”
檀云搜查这鬼剑客的下落,这多少有些奇怪。
檀云听到这,顿时有些心虚的道:“那鬼剑客实力高深,而且来路不明,调查他的来历,本就是我人宗应该做的........”
李复周淡淡的道:“但是我没有说要调查他的身份,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去查了,省得出了祸事。”
鬼剑客这人,似乎不喜魔教,一言不合就对他拔刀相向,檀云若是调查不到还好,若是调查出来了,难免会遇到麻烦。
“我知道了,师父。”
听到这,檀云立马低下了头,心中有些失落。
“哎!”
李复周看到这,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我不是要怪你,这江湖乱的很,若是你一直这般马虎,将来若是独自行走江湖该如何是好?”
檀云有些迷茫的道:“师父,我将来要一个人行走江湖?你不是说让我一直跟着教主的吗?”
自檀云跟着赵青梅来到这大燕之后,李复周便吩咐过檀云,让她一定要跟在赵青梅身后,只听赵青梅的命令,不允许有丝毫擅自行动,而她也是谨遵李复周所言。
“但是,总会有一个人闯荡江湖的时候。”
李复周看着面前的檀云,心中有着千般的不放心。
檀云道:“师父放心好了,我的实力已经到达二品巅峰,假以时日到达了一品在行走江湖,肯定没有问题。”
“一品?”
李复周摇头冷笑了一声,“一品也想在这江湖称雄?那飘血剑薛尘,漕帮都翻不过去,就死在了渝州城,你可曾记得了?”
“行走江湖,切记不可大意,就算功夫在高,也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檀云听闻,吐了吐舌头,心中暗暗记住了李复周的话。
李复周顿了顿,道:“你留在教主身边,做事千万要注意分寸,不要逾越了规矩,知道吗?”
“知道了。”檀云点了点头。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最好时刻跟在教主身边,有她在,可保你在大燕江湖上高枕无忧。”李复周继续道。
“师父,教主的实力比你还高吗?”
檀云听到,忍不住问道。
“高。”
李复周看了看远处舞动的狮子,缓缓张开口道:“教主本身资质就极高,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老教主看重,收为亲传弟子,在加上老教主倾尽全力培养,还得到那封魔井下无上造化.......”
檀云低声道:“无上造化?”
李复周寻常用言用语十分谨慎,细微,他说的无上造化,那一定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李复周沉声道:“总而言之,她的实力极高,未来成就不在萧千秋之下,甚至可能更高,你只要跟着她总归是不会错的。”
檀云重重的点头道:“嗯,师父,徒儿都记住了。”
“遇到事情切记不要轻举妄动,三思而行。”
“这个我知道,遇到事情我一定会动动脑子的。”
“还有,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是魔教人宗之人,记得我曾经教过你得东西,记牢在心中,一辈子都不要忘记,对谁都要留一手。”
“是,除了教主,师父还有姑爷.....之外,我不会相信其他人的。”
“姑爷怎么了?他更要留一手,这个人是个小滑头,心思多着呢,除此之外你也要........”
“师父。”
檀云突然打断了李复周的话,脸色涨的通红,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
“怎么?”李复周眉头一挑。
檀云银牙一咬,问道:“你是不是会死在玉京城?所以今天才会对我说这么......?”
“啪!”
“哎呦!”
檀云话还没有说完,李复周便是一巴掌狠狠拍了过来,随后冷冷的喝道:“放屁!老夫不想死,谁能杀的了我?”
“算了,说再多你也记不住,回去就全部忘记了,还是陪老夫买些糕点去。”
李复周轻哼了一声,大步向着远处走去了。
“嘿嘿嘿。”
檀云摸了摸后脑勺,快步的跟了上去。
“师父,我和你说,哪一家的糕点好吃,我门清......”
..........
在平淡,温馨的的生活中,漫长的日子逐渐变得快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年后五天了。
兴平十四年,一月初五,大通茶馆。
近来,发生了两件震动江湖,而且人尽皆知的大事。
第一件事便是普惠菩萨要在渝州城开坛说法,宣扬佛教大义,与此同时各道的古刹青龙寺,莲花寺,法喜寺等也开始修缮,并且广开山门,迎接香客,开设武院收录俗家弟子传艺授道。
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佛教真的要回归大燕了。
即使此事之前也有过风声,但是碍于真一教在坊间,江湖之上的声威,此事在没有盖棺定论之前,谁也不敢妄下断论。
而如今此事已经成了定居,顿时在江湖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佛门作为和玄门并存的古老宗门,并且完整的保留下来,其实力自然不言而喻,要知道真一教追本溯源只是玄门分支之一。
即使佛门在九国的时候曾经遭到过重创,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元气早就恢复了过来。
其真正实力比之魔教还要可怕。
但相较于魔教,佛门却并非铁板一块,如今的西域净土分为禅宗和莲宗,其内也是颇有分歧,雷音寺便是这禅宗的代表,而普惠菩萨便是属于禅宗的菩萨。
不论怎么说,佛门东渡,确实是一件大事。
尤其是对于真一教来讲,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玄门和佛门之争,早在千年前便有了。
如今佛门来到大燕传播佛法,真一教受到的影响自然是最大。
而另一件大事,也是和佛门有关。
那便是玉衡剑宗掌门林逸扬下山。
立剑问佛!
真一教和佛门是香客之争,道统之争,那么玉衡剑宗和佛教那就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当初玉衡剑宗诸多高手,包括三大剑仙皆是死在佛门金刚之手,而玉衡剑宗的祖师堂也险些都被毁了,差点就被灭了门,亡了种。
此事一直是玉衡剑宗之耻。
而佛教被驱逐出了大燕,玉衡剑宗可谓全力以赴,不计后果,如今这佛教回归大燕,乃是人皇在做推手,大势所趋,不可阻挡。
玉衡剑宗即使心中不愿,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林逸扬的挑战却让不少人都暗暗惊讶,毕竟普惠菩萨是佛门的菩萨,宗师之境的高手,而林逸扬虽然位列当世五大剑仙之一,剑术极高,但是至今还没有突破至宗师之境。
要知道宗师之境和半步宗师,那是有着极大的差距。
林逸扬以半步宗师修为挑战宗师,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存在。
这一战,顿时响彻整个大燕江湖,吸引了江湖上所有的高手的瞩目,一时间无数高手开始向着江南道涌去,想要瞻望一下这林逸扬的问佛之战。
渝州城一下子成了大半个江湖的焦点。
而原本平静的茶馆,顿时间变得空前热闹了起来。
“林逸扬不愧是五大剑仙,竟然以半步宗师修为挑战宗师。”
“这难度有些大,我觉得即使林逸扬剑术在第五境巅峰,也未必是普惠菩萨的对手。”
“那可是宗师之境啊,已然能够炼化天地灵气。”
“我听说真一教的齐云也来了,就是要观战这惊世一战。”
“他可是当今年轻一辈第一人,颇有萧千秋当年的风采。”
“这一次来了不少高手呢。”
........
茶馆内议论纷纷。
安景听着周围议论之声,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这林逸扬还真是自信,竟然以半步宗师之境,想要挑战宗师之境界。
不过据说他的手中有着剑神遗留下的名剑,凰剑。
而对于这一把名剑,天机阁将其排在剑魔的泣血剑之后,也就是第十名。
要知道安景手中的镇邪剑虽然排在第三,但是他只是拥有残身,而林逸扬手中的凰剑却是一把完整的名剑。
剑客拥有一把锐利的剑器,实力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提升。
对于林逸扬和普惠菩萨之战,安景的心中也是十分好奇,他好奇于宗师真正的实力,同时他也好奇林逸扬这当世五大剑仙的风采,而他距离还有多远。
“真一教的人也来了,来者莫非不善?”
自从看到蒋三甲信笺之后,安景的心中对着二皇子,真一教,天机阁等势力便充满了戒心,万一这些人神通广大,真的寻找到了自己真身呢?
而且,自己现在身上似乎就有着危机傍身。
越想,安景眉头皱的越紧,自己是否要将这危险扼杀在摇篮当中呢?
“算了,且看这齐云所来为何,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
济世堂。
赵青梅坐在上首,李复周则站在一旁述令。
“你的意思是说齐云真的会来?”
赵青梅问道。
对于这个齐云,赵青梅可谓太熟悉了,此人乃是萧千秋的弟子,据说得到了真一教大力培养,乃是当今大燕江湖年轻一辈第一人,实力已经到达一品之境。
李复周沉声道:“是的,不过真一教肯定不放心他独自一人,还有高手跟随,应当是一位一品天花的大真人。”
赵青梅眼中精芒一闪,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教主,你这是要......”
李复周心中有些不解,难道教主要对付齐云。
虽然真一教和魔教确实是敌对,但现在大燕还没有大举进入大燕,就要杀了真一教的教主弟子,这未免太过张扬了,而且这对赵青梅来说很不利。
赵青梅淡淡的道:“既然齐云是萧千秋的徒弟,那么他便一定修炼过真一教的《北斗七星决》,此物我势在必得。”
《北斗七星决》!?
李复周听到这,心中疑惑更深了。
对于玄门分裂,他自然是清楚的,而且也知道玄门至高武学乃是《玉皇经》,如今这《玉皇经》被一分为三,想要恢复这《玉皇经》必须要凑齐这大罗派的《大罗心法》,鬼谷派的《鬼谷心法》,还有这《北斗七星决》。
难道教主想要这《玉皇经》!?
《北斗七星决》对于赵青梅来讲,肯定是没有丝毫吸引力的,毕竟她修炼的天魔决,就已经是天武级别的心法了。
李复周顿了顿,道:“教主,明日属下就要离开了,这齐仙有大真人保护,你身边的高手未必.......”
赵青梅淡淡的道:“大不了我亲自出手就是了。”
李复周眉头一皱道:“可是,万一那萧千秋突然出关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他不会突然出关,依照此人的性子,没有到达北斗七星圆满之境,就算是灭了真一教,他都不会出来,真一教只要萧千秋不下山,便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奈何得了我。”
赵青梅深吸一口气,道:“况且,我也未必要杀他,只要他吐出这北斗七星决修炼口诀便可。”
赵青梅内心倒是并不想杀了这齐云,毕竟杀了齐云,必定会惹上了真一教,现在温馨,平静的生活也会遭到波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话,她是不会对齐云下杀手的。
“既然教主心中有了打算,那老朽也就放心了。”
李复周点了点头,随后沉声道:“属下还有一言不得不说。”
“说。”
赵青梅面色平静如水。
李复周认真的道:“那小大夫,恐怕会成为教主软肋,教主若是有心,希望尽早做好打算。”
在他看来,赵青梅是一个不会听劝的人,尤其是和那小大夫有关的事情。
她一直说要找回自己,可是一直自始到终做的就是自己。
赵青梅不弱于萧千秋,但萧千秋没有软肋,她有。
“此事我知道了。”
赵青梅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李复周言尽于此,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抱了抱拳道:“临别之际,属下还有最后一事相求。”
“希望属下离去之后,教主可以对檀云照拂一二,忍耐一二,李某感激不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活傀收千年黑蚺(万字更新求订阅!!)
兴平十四年,一月十三。
万里飞雪,冷风似刀,大地一片苍凉。
江南道迎来了第二场大雪。
渝州城银装素裹,化成一片白色汪洋之城。
城门口,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叫卖声不断,牛车马马缓缓行驶着。
此时李复周和周先明骑在两匹高头大马之上,马蹄踩在雪地当中,马儿则不断发出哧哧声响。
今日正是为两人践行的日子。
韩文新一身黑色捕快服,高喝道:“周老头,这两匹大马就当我资助你的了,若是高中回来,你可别忘了我的恩情,你们读书人不是说了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安景和赵青梅就在一旁,听到韩文新的话不禁都是笑了起来。
这两匹马是韩文新从司马监弄来的,他是渝州城两个捕头之一,算不上位高权重,但也是不大不小的头目,再加上平日人缘很是不错,花点银子打点一些关系,弄来两匹好马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周先明熟练的勒了下缰绳,忍不住道:“你这是携恩图报,你良心不好。”
“你竟然说我良心不好?”
韩文新眉头一挑,气的跳脚道:“那你快快下马,这可是老子真金白银弄来的,你可知道这银子对于我来说多么紧缺?”
韩文新这话倒是不假,他身上只有发月奉的时候能够掏出一些银子,其他的时候连几文钱都没有,今天能够牵出两匹好马来,算是下了血本了。
周先明嘴巴张了张,最后懦懦的道:“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请你勾栏听曲吗?”
韩文新听到这,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走之后,不用担心,那花魁我会时常去看她,帮你照拂一二。”
“你敢!”
听到这,周先明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双眼一瞪。
“你看说到那青楼女子,你便如此激动。”
韩文新没好气的道:“都说读书人心怀远大志向,你怎么这般小家子气?”
一旁的李复周对着赵青梅抱了抱拳道:“小姐,姑爷,外面天气冰寒,你们也早日回去吧。”
“不碍事。”
赵青梅淡淡一笑。
安景笑呵呵的道:“三爷,等你回来,我们再把酒言欢。”
“好,等老夫回来,到时候定于姑爷再痛饮一杯。”
李复周笑道:“李某也准备启程了。”
韩文新沉吟了片刻,道:“按照这个时间来算,等你们到了玉京城也有一月之久了,天寒地冻,不仅吃穿用度,而且贼匪,大盗更要小心,尤其是江湖人士,在外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二。”
周先明笑道:“放心就是了,周某读万里书,行万里路,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多谢韩捕头良言。”
李复周也是拱了拱手。
安景在旁暗道一声,韩文新之话句句属实,确实是良言,但江湖大盗,悍匪,若是敢劫掳李复周的话,那无疑是在寻死。
赵青梅笑道:“三爷,周先生,一路顺风。”
“对,一路顺风。”韩文新也是高喝道。
安景哈哈一笑,道:“三爷,一路顺风甚是无趣,我祝你乘风破浪!”
听到这话,李复周眼中一亮,不禁道:“姑爷说的没错,一路顺风甚是无趣,老夫定要乘风破浪。”
“驾!”
说着,李复周提着缰绳便向着远处而去。
“驾!”
周先明也是紧跟其后。
两匹快马,转眼就消失在了呼啸的风雪之中,化成了一两个黑点。
看着那黑点的消失,安景的心中不禁感慨丛生,也不知道下次见到李复周会是何等情景,又会是何等身份,何等的心情。
“安兄,弟妹,那我先去巡视了。”
韩文新看到这,对着安景抱了抱拳,随后便挎着刀走了。
近来因为玉衡剑宗林逸扬问佛传遍江湖,渝州城可谓高手云集,鱼龙混杂,他们捕快为了维护治安都是忙了起来。
“夫人,外面天寒,我们也回去吧。”
安景轻笑一声。
“嗯。”
赵青梅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向着家中走去。
大雪纷飞,那无数雪花皆是落在身上,头发上。
两人走的很慢。
就在这时,安景伸出手来轻轻拂去她发丝上的雪。
赵青梅享受着静默的时光,近乎一种贪婪。
这种温暖,已经印刻在她的生命,流淌血液当中,让她难以忘记。
“夫人,怎么了?”
看着赵青梅柔媚的双眼。
“没事,走吧。”
赵青梅笑了笑,“我在想等会做什么菜。”
“天气有些寒,夫人随便做些便好。”
“夫君你做吧。”
“我突然想起来了,杂物房我一直没有清理”
“那让檀云做。”
两人缓步走在雪中,身形逐渐被雪花隐散。
朝暮与年岁共往,两人一同行至天光。
.........
渝州城,城外官道。
两匹飞驰的骏马一路奔行。
正是周先明和李复舟,两人都是马术娴熟,不多时就出了渝州城地界。
“嗯!?”
突然,李复舟眉头一凝,随后勒住了缰绳:“驭!”
“李先生,怎么了?”
周先明也是勒住了缰绳问道。
“前方有人等你,你去吧。”李复周淡淡的道。
“有人等我?”
周先明听闻,心中浮现一丝疑惑,但还是下意识驱着马向远处而去。
前方雪花纷飞,遮住了视线,约莫半刻钟后有一红衣人影逐渐浮现。
“离月姑娘!”
周先明看到那人,忍不住喊道。
那大雪中屹立的人影,正是离月。
“周先生,许久不见了。”
离月看到来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没...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此地等我.....”
周先明从马背上走了下来,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离月竟然会为他送行。
离月盈盈一拜,“周先生此番进京赶考,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小女子想要感谢周先生一直以来的关怀,还有近些时日送来的词曲,特此前来为先生壮行。”
周先明也是会心一笑,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离月姑娘喜欢便好。”
“周先生大才,词写的极好,小女子甚是喜欢。”离月认真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
周先明神色一正,道:“天色冰寒,莫要沾染了风寒,离月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等周某归来的时候,便再来拜访姑娘。”
离月微微点头,道:“好,那小女子便等着周先生高中了,先生切莫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周先明便翻身上马,握着缰绳准备离去。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离月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周先生大概何时才能归来?”
“春暖花开的时候,周某必定归来!”
周先明高喝一声,随后心中一定,骑着快马向着官道而去。
“小姐,那周先生已经走了。”
不多时,小侍女走了出来,看着离月还在望着远处的风雪,忍不住出声道。
“留个念想也是好的,其实周先生人挺好的。”
离月低声笑了笑。
黑暗的夹缝中,有一缕光照射进来,即使那黑暗终究将那一缕光吞噬。
但也有那么一刻是光明的。
小侍女看着面前的女子,总感觉自家小姐眼中有着无限的哀愁,浓浓的化不开。
“回去和赵妈妈说一声,画舫关了吧。”离月说完,转身向着远处风雪走去。
“小姐,你决定了吗?”
小侍女听到这,快步跟了上前。
至此,渝州城里少了一个再去勾栏的读书人,而渝州河上也少一个琴画双绝的花魁。
..........
济世堂。
檀云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前,心中有些失落。
不知道为何,李复周走的时候并没有让她去送行,而是让她老老实实的看着医馆。
“师父这一去,估计也有个小半年才能见到他了。”
檀云自言自语了起来。
平日看到李复周,她心中有些畏惧,现在分开了,她又觉得平日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好好孝敬一下李复周。
“不对,我孝敬师父了。”
檀云嘀咕了一声,随后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猛地看到姑爷药箱就放在柜台上。
平日姑爷都是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根本就不可能随意的放置在柜台上。
“里面说不定藏了些银子,乘着姑爷不在,偷偷打开看看再说。”
纠结了一番,檀云壮着胆子走向了那药箱。
就在她准备伸手的瞬间,一只黑色的影子兴奋的从后院跑了进来。
只见那小黑仔欢快的叼着一只绣花鞋,四个小脚奋力的奔行着,就像是一匹脱缰的小野马。
“小黑仔!”
檀云看到自己的鞋子被小黑仔含在口中,当即怒道,随后快步的追了上去。
“砰!”
小黑仔正快步跑着,突然只觉得前方一黑,已然刹不住脚了,顿时撞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回事?”
安景捡起地上的绣花鞋。
“都是这小黑仔。”
檀云快步走了过来,从安景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鞋子,气呼呼的道:“晚上就把你炖了。”
安景笑呵呵的道:“那正好,晚上还没有下酒菜呢。”
“夫君,你怕是惦记这狗肉许久了吧。”
赵青梅拍了拍安景身上的雪笑道。
安景道:“夫人,难道你不想吃?狗肉下酒,越喝越有。”
“想吃。”
赵青梅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小黑仔,笑眯眯的道。
小黑仔仿佛是看到了赵青梅的眼神,身子叽里咕噜的就趴了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躲在檀云的背后,时不时探出小脑袋,一脸警惕。
说来也奇怪,安景每次瞪着小黑仔的时候,它都是对着安景一顿狂吠,但是每次看到赵青梅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老虎猛兽一般.......
“小....小姐,你真想吃啊?”
檀云嘴巴张了张。
如果赵青梅说要吃,那小黑仔真的活不过今晚了.......想到这,檀云脸色都是一白。
“留着吧,辟辟邪气。”
赵青梅淡淡一笑,“我先去做饭去了,你一会来帮忙切菜。”
说着,赵青梅便向着灶房走去了。
“真是可惜了。”
安景摇了摇头,心中觉得有些可惜,也是向着后堂走去了。
“呼。”
听到这,檀云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一把拎起躲在自己身后的小黑仔,恶狠狠的道:“你今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安景钻进了杂事房当中,小心翼翼搬开了箱子。
近来鬼谷心法进展倒是颇为迅速,距离二玄之境也差不了多少,但终究只是保命的手段罢了。
提升自己的实力也是重中之重。
他初到地花,想要到达天花之境,除了天材地宝之外,还需要一些时间沉淀打磨,此事暂时还急不来。
武学的话,他手中有诡谲莫测的归一剑诀,天武级别的九阳神指,百步飞剑等,除非将百步飞剑或者九阳神指修炼到圆满,但这难度比到达天花还要难。
唯一能够让他快速提升实力的,只有两点,一是外物,二是将金骨铸成圆满。
想要修炼成金骨,必须要到达宗师之境,而且还需修炼天武级别的心法,这也是天武的评判标准之一。
而安景借助朱果融入了菩提珠,未能完全淬炼出圆满的金骨,但实力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若是能够将金骨淬炼的圆满,他的实力想必会更进一步。
“菩提珠,其实不过是一舍利,经过百年佛法熏染而成,也就是说还有一颗舍利的话,我说不定就可以淬炼成圆满的金骨,但是现在那法智和尚的舍利在普惠菩萨手中,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舍利,一般舍利都是属于骨身舍利,只有菩萨之境的高僧坐化之后才会生出,但是也并非所有的高僧圆寂后都有舍利生出。
所以舍利,就算是在佛教当中也算是极为稀有的至宝。
“想要从普惠菩萨手中抢走舍利,那几乎是痴人说梦,从他手中借来的话,倒是有些机会........”
安景飞速急转,随后搬开箱子,从暗格当中拿出了上次存放在里面的竹简。
墨家傀儡术。
他在那洞窟当中,一共得到了两个蓝色机缘,一个是救出了身份奇怪,实力高深莫测的胥王,另一个则是得到了这墨家傀儡术。
“早知道,便不应该让胥王走,自己养着他就好了。”
安景嘀咕了一声,随后拿起了竹简。
这墨家傀儡术共六卷,里面详细介绍了墨家所有的机关,还有神秘莫测的傀儡术。
能够称之为蓝色机缘的宝贝,那肯定是不一般的。
但是这些傀儡术的制作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安景身份只是一个大夫,想要炼制其中这傀儡显然不太现实。
不过他记得曾经粗滤扫过一眼,在傀儡术最后一卷当中,有着一种名叫活傀,并不需要资源,就能够炼制。
活傀儡,顾名思义,便是将活着的生灵制作成傀儡。
乍一看,安景都觉得匪夷所思,神秘莫测。
这竹简上记载着活傀术,起先都是运用在野兽家禽之身,抽取他们的魂魄,也就是三花之一的神,一旦生灵的体内神没了,便可以当做傀儡机关一般操控。
后来,这活傀术被墨家深入研究,甚至可以运用到活人身上,并且逐渐发扬光大,竹简上记载,曾经墨家巨子便曾经将三个宗师高手炼制成活傀,并牢牢控制住了。
不过后来,墨家之人觉得此术太过阴狠毒辣,生怕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得到,便很少去使用这活傀术,甚至还有人建议焚烧了这活傀术。
“活傀.....”
安景双眸微微一眯。
他也觉得这活傀十分狠毒,毕竟要将生灵的神,也就是魂魄全部抽空。
当然他也不可能制服一个宗师高手,让他束手就擒给自己炼制活傀。
不过,眼下他有个最佳炼制活傀的存在。
千年黑蚺!
首先,那千年黑蚺身负煞气,绝对良善之物,要知道稜平下面埋葬了几十万的军魂,这才凝聚成了久久不散的煞气,但是千年黑蚺身上就有着煞气,显然不知道造成了多少杀戮。
如果它苏醒的话,定会为祸一方。
其次那千年黑蚺乃是异种,未来有蜕变成蛟的可能性,肉躯强悍,炼制活傀的话大有用处,乃是不可多得助力。
最后是那千年黑蚺此刻正在沉睡当中,自己抽取它的神,也是最容易的时候,若是等到它苏醒了,想要再炼制成活傀那基本是微乎其微。
想到这,安景重重吸了口气,继续向着活傀术的下方看去。
“嗯?鬼人化?”
只见在活傀术下,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几排小字,竟然是一秘术。
以其精血与取魂燃,以取火可耀而用之,至一种半人半鬼也,修大进;然数多,魂愈强,则损滋大,切记。
“这秘术和活傀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也就是说,可以将千年黑蚺的魂魄与自己的精血共同燃烧,到达一种半人半鬼的状态,实力可在短时间内提升........”
安景看到这,心脏突突乱跳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在秘术中,也有描述,使用这秘术的越多,魂魄越强,对于自身损害也就越大,不到万不得已的状态下勿要使用此术。
“呼!”
安景仔细将那活傀术以及鬼人化全部记载了脑海当中,随后才缓缓合上了竹简。
.........
灶房。
檀云小心翼翼的通过传音道:“小姐,地宗的罗子襄来了,”
“他来了吗?”
赵青梅手中炒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檀云满脸忧愁的道:“是奉天宗宗主之命前来渝州城,有重要的情报汇报,据说后金金鹰旗有所异动,十分的活跃,而且大雪山高手也是频频下山,似有进兵东罗关的打算.......”
即使她不怎么研究这天下大势,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如今的后金也是十分了解。
后金王朝,占据着辽阔无边的大草原和数不清的雪山之地,原本此地生活着无数游牧民族,各自征伐,跃马挥戈,一直没有统一。
直到四十年前,出现了一位雄主,花了二十年一统如今大草原,建立了第一个草原王朝后金王朝,如今又安定发展了二十年。
这位雄主的野心,那可是属于路人皆知。
如此庞然大物倾覆而来,魔教想要在其口下存活,那可是千难万难。
“后金?”
赵青梅淡淡的道:“这八成是试探,或者是声东击西,让端木杏华将这消息透露给大燕武侯王夏时即可。”
东罗关只是一个关隘,由魔教高手占据,虽然地理位置十分特殊,看似极为重要,但同时也会留下掣肘。
后金王朝若是夺取了此地,将要面对赵国,大燕,还有西域净土多方面的压力,而且他必定不可能覆灭了整个魔教。
到时候魔教东罗关被破,若是不能彻底覆灭魔教的话,魔教高手定会行刺军中大将,搅的后金大军苦不堪言,可谓腹背受敌,这并非是明智之举。
除非后金王朝有同时面对魔教,大燕王朝,佛门三方势力的强大实力。
而后金除了东罗关之外,最毗邻的就是大燕。
如今大燕庙堂党派林立,太平人皇冲击桎梏失败,闭关生死未卜,太子和几位皇子也是明争暗斗,正是鲸吞大燕的最佳时机。
放着这个大好的机会,竟然想要来入侵东罗关,此事定是有猫腻。
很有可能是后金的声东击西之计。
对于天下局势,赵青梅自有她自己的看法和布局。
如今这天下,乱象已生,但是还没有到达一触即发的地步。
都在试探,或者说是静观其变。
那太平人皇是真的突破桎梏失败了,还是成功了,万一是个计谋呢?这谁也不知道,还有那最有望冲击大宗师的萧千秋,他已经快十年没有下山了。
大燕的水便如此之深了,还有那赵国和佛门呢?
赵青梅早前在脑海当中构想过了,若是真要争雄,首先第一个小目标便是成为大宗师。
只有成为了大宗师之境,才能有问鼎乾坤,一展宏图。
毕竟魔教底子和庙堂还是相差甚远。
而她也正是这样做,在等待着机会。
就像是李复周所言,她一直没有改变,她一直都在做自己。
江人仪秉承着其父的野望,想让自己的天下容纳这座江湖。
而赵青梅则不然,她只想这天下在她的手中起舞,一伸手便可以握住。
这就是她的心中所想。
檀云继续道:“罗子襄还带了天宗宗主的口令,希望宗主可以回总坛一趟,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马虎。”
“回去?”
赵青梅眉头一扬,心中不由得尤其奇怪起来。
端木杏华的性子她可是十分了解,不可能看不出来后金的猫腻,怎么会如此着急让自己回去?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你和罗子襄说,我一个月后动身回去。”赵青梅想了想道。
“是,属下知晓了。”
檀云点了点头。
.........
两日后,渝州城,黄龙楼。
在渝州河西,建造着一黄龙楼。
黄龙楼飞檐六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楼外有轩廊、亭阁等环绕,上面有大周朝一位儒家圣人留下匾额,乃是渝州城名胜古迹之一。
站在塔上,可看到蜿蜒曲折的渝州河,还有那百舸竞流,两岸繁华风帽,一览渝州之景。
因为明日普惠菩萨开坛讲法,还有林逸扬问佛之战。
如今的渝州城热闹非凡,街道之上随处可见持刀负剑的江湖人士,其中不乏一些名门俊杰,江湖豪侠,甚至包括隐退江湖的宿老。
可以说,如今的渝州城,鱼龙混杂,一块搬砖下去,都可能砸出平日不可多见的江湖高手。
此时在塔顶,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大氅的老者,老者脸上没有表情,静默的看着下方渝州景。
从眉宇间可以看得出,此人和席继魁有着七分的相似。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玄衣卫副都督,江湖上人称龙凤双绝的席元均。
“席兄,一别多年,没想到今日会在这渝州之地相逢。”
这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布衣老者缓步走来,老者慈眉善目,嘴角含着笑意,而他的右臂则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搀着,女子长相娇美,别有一股灵动之气。
“确实许多年没见了。”
席元均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女子,随后伸出手掌在自己膝盖比了比,道:“当年我们初见之时,她还只有这么大吧。”
老者点了点头,对着女子道:“梅仙,这位就是当今玄衣卫副都督席元均,当时初见你时方才四岁,你就管他叫一声席爷爷吧。”
女子听闻,对着席元均行了一个礼,道:“梅仙见过席爷爷。”
“不用客气。”
席元均摆了摆手,随后深深叹了口气。
贾梅仙,四象门门主贾十五的孙女,眼前这布衣老者正是四象门门主贾十五。
“我听闻李复周已经离开渝州城了,席兄这次怕是白来了。”
贾十五叹道。
“我已经知道了。”
席元均深邃的双眼当中带着一丝冰寒,“我和李复周必有生死一战。”
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贾十五想了想还是道:“李复周伤势恢复,实力恐怕更上一层楼了,席兄还是要小心为上。”
李复周乃是一奇才,这是大燕江湖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他重伤恢复,实力必定大进。
席元均淡淡的道:“既然李复周不在这渝州城了,席某便不再去多想了,贾兄此番前来也是烂观看林逸扬和普惠菩萨一战?”
“没错。”
贾十五点了点头,沉声道:“林逸扬三花圆满,只差一步便可到达宗师,但是他却苦苦压制修为,一直想要等到剑术圆满,同时突破桎梏,如今他下山问佛,其一是为了玉衡剑宗与佛门恩怨,其二便是准备用普惠菩萨试剑。”
“对于林逸扬的实力我很好奇,对于宗师之境的普惠菩萨的实力我更加好奇。”
半步宗师对战宗师,光凭这噱头,便足以吸引诸多高手。
“林逸扬剑术极高,已经到达第五境巅峰,而且手持凰剑,我不是他的对手。”
席元均摇了摇头,随后道:“但是,他绝对不是普惠菩萨的对手。”
席元均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贾梅仙眼中也是浮现一丝期待,如此惊人的对决,在江湖当中绝对是不多见的,要不然贾十五也不会带着她从岭南道赶来观战。
贾十五缓缓道:“拭目以待吧,林逸扬敢以半步宗师之境挑战宗师,若是心中无底,定然不会如此。”
“我看如今渝州城,已经来了不少高手,席兄这两天怕是有的忙了。”
江湖上本来就恩怨是非多,尤其是江湖高手汇聚,那更是打打杀杀,混乱不堪。
席元均点了点头,幽幽的道:“风云汇聚,暗流涌动,都在等着明日一战。”
他得知李复周走后,没有立即离开,一方面是要留下镇守如今鱼龙混杂的渝州城,另一方面就是要观看明日一战,寻求突破的机会。
即使,席元均知晓自己突破的桎梏渺茫。
但是,道永无止境。
.........
济世堂,卧房,灯火阑珊。
安景靠在椅子上,一手喝着一杯茶,另一手拿着一本小人书。
看似在看书,其实内心当中则是在琢磨,研究着活傀术。
通过这两天的研究和学习,他已经将这活傀术和鬼人化全部铭记于心,而且在心中已经演练了数十次,明日普惠菩萨开坛讲法,玉衡剑宗掌门挑战,便是最佳时机。
那个时候,不论是普通的百姓,还是江湖高手的注意力都会被此事吸引,也正是他潜入清河码头,收取千年黑蚺魂魄的最佳时机。
“呼.....”
轻轻吐出一口气,下了一口茶水,安景看向了正在提笔凝思的赵青梅,心中有些奇怪。
“夫人,你在写什么呢?我看你迟迟没有下笔。”
赵青梅坐在桌子旁,手中提着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安景的话,赵青梅嘴角一扬,“我在想,这明天的太阳是不是大晴天,要不然衣服不好晒干。”
说着,她拿起旁边的一个山楂放在口中。
“夫人,这有什么好想的。”
安景走上前,笑道:“对了,明日你不说要去看佛教高僧讲法吗?”
“是啊,怎么了?”
赵青梅点了点头。
她对于这佛教的菩萨和当世五大剑仙也是有些好奇。
安景捏了捏赵青梅的肩膀,道:“我就不去了,明日我要去收购些草药,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了,你让檀云陪你去吧。”
赵青梅美目带着一丝好奇,道:“夫君,你不想看看这江湖高手的对决?听说有一个还是当世剑仙,是七大派的玉衡剑宗掌门。”
安景还真是奇怪,他也是修炼过武学的,如此高手对战,竟然没有丝毫兴趣的样子。
还有上次法喜寺除魔大会,他也是没有在场。
安景摆了摆手,道:“算了,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江湖纷争,尔虞我诈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剑过去,多了一个窟窿,死了一个人罢了。”
“好吧。”
赵青梅听闻,点了点头。
可能他就是不喜欢这江湖纷争,即使得到了这稀世的武学心法也没怎么修炼。
“夫人,这山楂味道如何吗?”
“还不错。”
赵青梅说着,伸出玉指捻起一颗山楂伸到了安景口中,“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是挺好....”
安景舔了舔青葱玉指,刚要说话,便听到不远处有人脚踏飞檐而来。
看来近来渝州城的高手是真的很多。
赵青梅也是眉头暗皱,心神一沉。
不多时,听到那飞纵之声由近到远,安景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这山楂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可能下一个更好吃哦。”
赵青梅捻起一枚山楂,塞进了自己口中,媚眼如丝的道。
...........
此时,月明星稀,渝州城万籁俱寂。
在那飞檐流瓦之上,两道人影穿梭而过。
“莫衍,你走的如此之快是作甚?莫非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龌龊,害怕旁人知晓不成?”身后那满头华发的蓝衣老者清喝一声,身躯一纵,随后手中一洒。
“哗啦啦!”“哗啦啦!”
好似有无数道冷光冲出,向着前方人影飞去。
“叮叮叮叮!”
前方那人约莫四十多岁,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似乎感受到背后劲风袭来,腰间长刀一拔,将背后的暗器尽数击飞。
莫衍有些恼怒的道:“赵良东,我天机阁与你宿无恩怨,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自他从齐云府内出来之后,这蓝河宗的赵良东便一直跟在他身后,属实可恨。
赵良东,蓝河宗三重峰的峰主,在蓝河宗六峰峰主当中实力平平。
“哼!”
赵良东面无表情的道:“宿无恩怨,好一个宿无恩怨,我师父之死,便就是你们天机阁所赐,怎么会宿无恩怨之说?”
莫衍冷冷的道:“那是他咎由自取,和我有什么关系,赵良东,你不要以为你是蓝河宗的人,便以为我天机阁不敢对付你。”
赵良东道:“你老实交代,当初到底......”
“交代个屁,此事根本就就不是老子管的,你要本事去找风雨楼的楼主。”
莫衍气急败坏,直接打断了赵良东的话。
赵良东冷静的道:“风雨楼的楼主我找不到,而且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风雨楼的楼主是何等高手?
江湖当中别说名,连出手都没人见过他出手,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罢了。
莫衍心中更气了,这赵良东分明是将自己当做软柿子,忍不住道:“赵良东,我看你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劝你此事少管为妙,那三庙山的封印,佛门死了一个菩萨,你蓝河宗不过死了一个天花境高手,算个屁啊。”
赵良东沉吟了半晌,道:“你们天机阁最擅长的就是投机倒把,左右逢源,今日你来这渝州城所为一一告诉与我,我今日便不缠着你了。”
天机阁在江湖当中名声很响,诸多势力与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神秘的程度仅次于如今的风雨楼,在江湖当中干着贩卖消息,倒手江湖禁忌的事情。
据说血灵剑的血灵决便是风雨楼从天机阁购买的一拓本,至于真假,就没有多少人知晓了。
“你姥姥的,你跟着就跟吧。”
莫衍看了一眼犹如狗皮膏药的赵良东,身躯一纵,脚尖踩在瓦片之上,如清风一般向着远处飞纵而去。
“那我今天就跟定你了。”
赵良东没有废话,快步跟了上去。
.........
渝州城,福林客栈。
林逸扬盘坐在床榻之上,在他的面前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剑身光滑,折射着淡淡的烛光。
这正是玉衡剑宗的掌教剑,凰剑。
林逸扬自练剑开始,每晚都会进入半个时辰的冥想沉思,放空一切,不去想任何事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进来吧。”
随着林逸扬话音落下,门缓缓推开,只见的一个青年走了进来,似乎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般。
青年相貌平凡,仍在人堆当中都是极为不起眼的存在。
“晚辈齐云拜见林前辈。”
青年对着盘坐在上的林逸扬抱拳道。
“嗯,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林逸扬目光平静如渊道。
齐云俯身道:“晚辈此次是代家师前来问好。”
“萧掌门问好?有意思。”
林逸扬听闻,不由得一笑。
若魔教,佛门没有进入大燕,那么整个天下最大的宗门便是真一教,而且还是独一档的存在,那么排在第二的便是玉衡剑宗,两派看似无恩无缘,但是其中也是有着一些明争暗斗。
不过随着萧千秋坐稳了大燕江湖第一人之后,天下便没有人再敢与真一教争锋,就连玉衡剑宗都避其锋芒。
“萧掌门有没有带话?”林逸扬问道。
“没有,家师只是问好。”齐云沉吟了片刻道:“晚辈也是一直瞻仰前辈风采,今日一见确实非凡。”
林逸扬对于齐云的溜须拍马充耳不闻,淡淡的道:“不用瞻仰别人的风采,最好的瞻仰便是用剑瞻仰。”
齐云听到林逸扬的话,干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资质愚钝,实力低微,怎么可能是前辈的对手。”
林逸扬说道:“你的资质确实稍显愚钝,回去修炼个五十年,等到老一辈的人都死绝,熬出头了,这江湖说不定就是你的了。”
林逸扬话语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饶是齐云隐忍十足,但是此刻听到林逸扬这话,还是满脸的尴尬。
林逸扬看到齐云不说话,摆了摆手道:“如果没什么事情,回去吧,本尊要休息了。”
“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
齐云听到这,对着林逸扬拱了拱手。
就在这时,秋万霞缓步走了进来。
“秋前辈,晚辈告辞了。”
齐云对着秋万霞道了一声,缓步离去了。
秋万霞看着齐云背影,忍不住笑道:“师兄,那小辈看来是被你说教了?”
“说教他?”
林逸扬摇了摇头,“浪费我的时间罢了,我说再多也是不懂。”
真一教萧千秋的弟子,当今大燕青年一辈第一人,但是在林逸扬的口中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秋万霞太了解林逸扬的性子,道:“师兄,该洗漱休息了。”
“知道了。”
林逸扬将手中凰剑递给了秋万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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