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教师的执念
在冷却之后的“陨石坑”里,遍布着混入大量杂质的半透明晶体,虽然准确来说,这些晶莹剔透、在暴雪之下依旧折射着光芒的小颗粒根本不是晶体,而是融化的硅再次凝结形成的玻璃。
在这个陨石坑中,站立着一个人和一个“怪物”。
人那边,他穿着笼罩全身的白色大风衣,头上戴着全罩式的头盔,从头顶到下巴全部保护起来的样式,除了看不见脸之外,甚至确认不了发色。
而他所面向的地方,白色的“某种物质组成的活着的团块”正在蠢蠢欲动。
用“像是蓝天中的云朵”这种辞藻来形容那个实在是太过美好了,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某种巨大的软体动物正在不断蠕动,白色的肉体正在不断生长。
如果拨开刚刚形成的外皮,那团物质的中心是一条腿。
从战斗层面来看,刚刚仅有一条腿的时候,消灭起来应该是最方便的,现在动手的话估计也来得及。
但是,穿着白色风衣的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方恢复完全的时刻。
终于,那一大坨白色的物质慢慢构成了可以理解的形体,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外观丑陋巨大虫茧,虫茧从中间裂开,莫闻其名的白色粘稠液体从中流淌出来。
随后,一位拥有女性身姿,全身纯白的“生物”从茧里走了出来。
“啊啦啦,说实话,在我再生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来着呢,毕竟被那个怪物再攻击一次的话,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白色的女性,全身都由“未元物质”构成的木原病理,轻轻微笑着。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好心人,不过,还请您放弃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看来即使变成了那副恶心的样子,她也依旧能捕捉到外部的情报。
她轻轻甩手,像是要甩掉手上残留的粘液一般。同时在她指尖,形成螺丝钉形状的白色物质,以超越反坦克狙击步枪子弹的速度直冲白大衣,命中了他的眉心。
超音速掀起的音爆挤开空气,掀飞了周围晶体的大地,被命中的白大衣却只是稍微摇晃了一下身体。
头盔眉心的部分嵌入一根很粗的白色钉子,并出现无数巨大的裂痕。全罩式头盔不到一秒就完全碎裂。坚硬的头盔遭到破坏,那个人也露出了真面目。
毫发无伤的脸。
原本就算头盖骨被破坏,脑浆四溅都不足为奇的脸。
而更重要的是——
那是木原病理再熟悉不过的某个男子的面貌。
“木原…加群……?”
原本应该粉碎他头盖骨的铁钉,被头盔弹开后旋转着,掉落到某处了。
男人视若无睹地开口说道:
“……为了得到这一瞬间,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应该被击中了要害,但却毫发无伤的男人踏出一步。
“虽然被那个人捣了不少乱,但从结果来说,他确实把你逼入了必须将第二位的物质充斥全身,解除一切安全装置的状态。”
他一直在等待着,
等待她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失去所有安全装置的时刻。
等待赤裸裸的木原病理出现。
等待可以自信满满地取出最终兵器。
“你已经用尽了所有安全装置吧?也无法变形吧?若真是如此,那对我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大好良机。因为我终于等到能给木原病理致命一击的机会。”
“……我知道你痛恨自己体内的“木原”。虽说你保护小学生免于遭到随机杀人魔的攻击,但你毕竟是在紧急状况下,选择了杀人来当做解决方法。不过你因此而痛恨其他“木原”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一直很在意。”
木原加群自始至终都冷静地说着。
“我的确为了保护我的学生,而杀了随机杀人魔。而且在审判中并不认为这是罪过。然而那名随机杀人魔结果到底是什么?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他该不会是碰巧是为了让我有所表现,而碰巧出现在我面前的坏人?”
“……”
“那个人是你所准备的棋子。”
木原加群所进行的并非质问,而是对答案。
“毕竟你是让人放弃的天才啊。配合在你所期望的时机,将人的理性燃烧殆尽也不怎么困难。所以你当然也能将那个人,塑造成对平凡小孩穷追猛打的随机杀人魔。更重要的是,如果你的行动基准里有放弃的成分……”
“因为……”
木原病理轻轻掸掉落在肩膀和头发上的白雪。
“不管是乐于助人的“木原”,还是受孩子们尊敬的“木原”……以我们这些早就干脆利落选择放弃的人来看,如果有那种可能性会很伤脑筋吧?身为“木原”的代表,我当然也得让你彻底放弃啊。”
“无聊的答案,但可以从你口中听到答案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扳机的效果,比我想像中还要好。”
“木原”与“木原”互对答案。
标准解答。
他们导出的答案中,当然不可能存在希望。
“结果,被塑造成随机杀人魔的那孩子,原来也是其中一名受害者啊。”
木原加群面无表情的脸色稍显扭曲。
他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愤怒。
并不是只要揭露真相,就代表一切都结束。也不是心想只要将责任全推给幕后黑手,从此远走高飞。
他想为自己做过的事画下句点。
木原病理过去想否定的那个“老师”,现在就挡在她面前。
“哎呀,伤脑筋耶。加群你真是的、我看你似乎还没有因此而感到挫败啊~。”
喀啦喀啦的声响,从满脸笑容的木原病理体内响彻四周。
她正在明确地进行攻击准备。
“原本你想保护的,并不只那个已死的随机杀人魔吧?你想保护的,不仅是存在于像那由他那种“木原”中的可能性,还有像云川鞠亚那种学园都市学生。你以前好像就是那种“老师”嘛。”
疏忽。
失败。
遗留的错误。
让人决定放弃的专家,因为再次完成了完美的工作而大展笑容。
“既然如此,你应该要感到挫败才对。因为让别人放弃,是放弃掉一切的我,唯一不想放弃的行事风格啊!”
率先出手的是木原病理的钉子。从采用了飞棍构造的右臂猛烈喷出的狙击弹,确实贯穿了木原加群的脑门和心脏。
本应如此。
然而他没受伤,也没有流血。即使只考虑强烈的冲击,也完全足以将木原加群这样的成年男子完全撕碎炸飞。但木原加群虽然向后仰,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明显的损伤。
木原病理微微眯起双眼。
不合理。
那是高速到连木原病理那被“未元物质”强化过的双眼都无法意识到的回复吗?
否定。
并非肉体上的伤口已经复原,而是因为他根本没受伤。他若无其事地大步向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如切开空气般挥动右臂。
咚!一声沉重的声响迸出。
木原病理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的右臂明确地被人从肩膀处砍断。而木原加群的指尖,伸出了数米的蓝白色光刀,看起来就像用手指夹着庞大的剃刀刀片。
“哈…哈哈!”
木原病理笑了。
被砍断的手臂甚至根本没有流血。那不自然的断面不断膨胀鼓起。
“形状变化,参照雪怪!”
木原病理的伤口,钻出了一条和她外形完全不相称,粗壮而毛茸茸的手臂。
木原加群略采警戒,双眼紧盯着木原病理,稍稍弯下腰做出警惕的姿态。
预想范围之外的状况发生,让他的思考产生延迟。木原病理并没错过他的混乱,进步上前从正上方朝木原加群挥下巨大的拳头。
连货柜一起粉碎!
———啪铿!
随着巨响,木原加群所站的晶莹大地也一起彼打了个稀烂并凹陷。
确实死了。
她确实感觉到了将血肉、骨头和内脏压得吱嘎作响,直到粉碎的感触。
本应如此。
“你只有那种程度?”
滑入耳中的声音。
紧接着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好几道蓝白色的光束乱舞,碾压在上方的毛绒手臂被切成无数小块。随手掸掉身上的白色肉块,从废墟中钻出仰望着木原病理的木原加群,他正用眼神如此说着。
毫发无伤。
甚至连一滴血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太过沉醉于体内装入第二位这个名牌了……?不管素材是什么,如果你的最终综合评价只有这种程度,那我就可以轻松达成目标。”
“那你又采用了什么……?我看不到你的“木原”,何况原本研究濒死体验的你,要说擅长的应该是入眠时的幻觉。应该跟这种靠力量取胜的技术无缘啊!”
木原病理的笑容逐渐消失,而木原加群没有回答她。
木原病理将再生出来的右手构造变成飞棍,又朝他射击出三发以上的白色粗铁钉,但木原加群还是毫发无伤。他并没有以来路不明的刀刃挡下铁钉,也没有借着高速移动闪避掉攻击。
铁钉直接击中了他。
头部、心脏和胃袋。全都是足以致死的要害。然而他却毫发无伤。
不对,木原加群是微调自己身体的位置,毋宁说是刻意让铁钉击中要害。
然后——
在木原病理陷入混乱期间,木原加群展开确实的行动。他举平手中的光剑,迈开步伐,大步逼近面前的仇敌。
警戒着不断逼近的木原加群,木原病理同时在脑中快速思考。
【……太奇怪了。因为我是“木原”,所以我知道“木原”身为“木原”,应该会跟某类科学紧紧结合。反之,彻底学过科学的人,某种程度上应该能推测出被科学束缚的“木原”采取的战术啊……!】
她想以采纳了雪人构造的右臂,直接将木原加群横扫出去,但对于完全不受伤害的木原加群来说,根本算不上是障碍。他没采取闪避行动还向前迈开大步,并随手挥动从右手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所伸出的蓝白色光刃。
【无法…解读……!这家伙…木原加群的力量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科学……!?】
思考中断。
木原病理的脸孔,裂开一道斜向的裂痕。
上下错开。
头盖骨和脑髓全都像竹筒般漂亮地滑落。
脑的破坏。
与死亡。
决定性瞬间的下一秒,又出现新的动作。
“形状变化,参照小灰人。”
残缺不全地留在躯干上的嘴唇,说出了流畅的言语。
木原病理左手五根手指的前端,发出“轰”然一声,像气球般膨胀起来。尺寸和柳橙差不多。若拿其他东西来比喻,大概是幼童头盖骨的程度。
制造大脑的机能。
如果她具有那种机能,住在学园都市里的人们(木原们)应该会考虑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吧。
嘶砰!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发动,木原加群被卷入威力惊人的爆炸中。
右臂变成巨人之手,左臂上具备五个大脑的“怪物”缓缓地笑了。
她对着暴风雪中扩散的灰色粉尘说道。
“这原本是从只制造出大脑的能力实验中所产生的副产物。不过实验本身失败了。主张大脑是肉体一部分的学说似乎才是正确的。说明白点,如果没经过我这个肉体(人类的形态),大脑就无法发动身为大脑的能力。”
残缺的笑容随着时间经过,逐渐修复为圆润的脸。
“不过,它只能使用介于level2异能力和level3强能力之间的力量。不过就算是初步的“念动能力”,只要有效率地集结五人份就能处理人体了,以透过波状攻击从骨头削下血肉的方式。这种方式用在偷袭还颇具效果哦?”
光是心脏破损仍不会止息。
光是砍断脑袋也不会停止。
只要制造得出来就能代用。一旦可以代用,就可以丧失。木原病理凌驾了人类身为人类所生存下去的形体。
“……这样才是“木原”。利用科学这个人类共同的基础,却能将使用方法突破到想像范围之外的人。你能理解其中的精髓吗?”
“说得也是。我当然可以理解。”
突然传来的男性声音,让木原病理的笑容冻结。
接着她发现了。
灰色粉尘从内而外被吹散。原本应该因为爆炸而粉身碎骨的木原加群,正四肢健全地站着。他的大衣和上衣都被炸掉,他就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赤裸着上半身。但仿佛他原本就是这样似地,上半身还是一滴血都没有。
“……你是何时…修复的?”
“我原本就没有受损,不会受到损伤。我的身体已经改造成那样了。”
木原病理的双脚开始颤抖。
与眼前的战力相比,无法理解对方的基础理论更让木原病理感到不安。
她在“木原”中,也是属于位居上位集团的“木原”。
即使是她专业之外的领域,应该也只要一眼就能看穿对方所使用的是怎样的科学。然而她完全看不出木原加群所用的原理,明明亲眼看见了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却无法理解其中奥妙。
木原病理本身可以大量生产大脑或心脏,但两者法则不同。她将他的情况对照自己所想得到的所有科学,却无法成立足以解释现在这个木原加群的假设。
那么,到底是什么?
难道不借助任何既定的力量与法则,就能造成那种扭曲人类法则的现象?
“不……”
木原病理发出低语。
还是有即使连精通所有科学的她,都无法理解的法则。在科学这个巨大范畴外的某种法则。木原病理本身应该已经亲眼目睹过,她曾经一度在这座巴格吉城,被那种力量逼入死角。
没错。
“难道…你是……“格雷姆林”……?”
即使在大致上可以称之为科学的世界中,走过所有旁门左道、穷究各种邪门歪道的“木原”中,也是前人所未及的领域。
魔法。
或是,操纵它的魔法师。
“你在说什么啊?”
相对的,木原加群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淡淡笑着。
蓝白色光刃再灾延展而出。
“我是“木原”哦?如果不超乎战斗对手的想像之外那怎么行?”
“你这…歪门邪道的家伙……!”
木原病理不由自主地,说出那句以往那些手下败将曾说过的话。但她同时在思考,考虑意识之外的可能性,重新分析眼前的现象。
【如果他真能让所有伤害无效,就不会特地挑这天来袭击我。他可以正面侵略学园都市,也能歼灭所有“木原”。木原加群的防御有某种特征,应该可以从他的行动中推测出来。】
木原病理假设所谓的魔法是“不同于学园都市制造的异能之力”,然后开始组合“就像对抗学园都市制造的能力者般”的思考模式。
【木原加群故意用自己的要害来挡下我的攻击。既然这样……】
“!”
木原病理让右手采用飞棍的构造,并发射了粗铁钉。
但是她瞄准的并非木原加群的要害,而是肩膀。为了制造一些通常会忽略掉的擦伤,她用超高速的铁钉,准确地削去木原加群的皮肤。
正如她的预料。
这次他受伤了。血渗了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构造,但你确实只能使会成为致命伤的攻击无效。那似乎正是你的防御能力啊!若真是如此……!”
“你想在我身上大量制造不构成致命伤的小伤口,然后花时间靠失血过多来杀我?”
虽然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但木原加群的表情仍然不为所动。
“北欧神话中有许多在剑柄上镶入宝石的故事。据说这种护身符,拥有治疗战斗中伤口的效果……但术式还不成熟的我,只能重现出避免致命伤就是了。”
木原加群可以理解她是科学的化身,因此无法听懂这些事,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不过这还是能派上不少用场。我告诉你维霆这把剑的故事吧。用于决斗的这把剑,在主人处于劣势时剑刃会缺角,并靠着飞散的碎片使战局逆转……能确实避免致命伤的术式,以及受伤越重刀刃越锋利的术式.只要两者组合起来,刀剑的破坏力将会无限提升。”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的右手,缓缓将长达数米的蓝白色光刃举高至水平位置。
“……若不靠一击致命的伤害,最少也需要十二分钟才能杀了我。但这段时间够长了,足以让我杀你五十二次。而且跟你战斗后不只是推测,我还得到了确信。你平时为什么不用那种力量?应该说你拥有如此高的自由度,为何非得维持在木原病理这个女性的模样?纯粹……是因为你感到害怕。在当下这个时间点,你正在急速失去原有形态的掌握吧?”
“?”
木原病理瞪大了眼睛,明显装傻地微微歪头。
“那正好证明了,你无法完全控制第二位。即使你以电流勉强发出命令,但第二位所制造出来的东西,还是残留着第二名的味道。而那就像器官移植手术中的排斥反应一样,想将木原病理的意识逐出人造身体之外。极限是一百秒?还是五百秒?我想应该没那么长,我只要在那段期间持续杀你,就能让你即使知道危险,却不得不依靠第二位。随着时间经过,一旦你的崩溃超过某个阶段,应该就会落得自我毁灭的下场。我或许杀不死你的肉体,但你的精神将会消失无踪。”
“……形状变化,参照尼斯湖水怪。”
蠕动。
木原病理的整体轮廓,令人发毛地蠢动着。
为了变成某种巨大的东西,体内正在进行着类似变化前兆的重组。
那张姑且还是人类的嘴,愉快地笑着张开了。
“我和你几乎都可以算是不死之身。即使如此,我们之间还是有明确的差异。差异在于受到的伤害能复原,还是只能暂时抑制。这差别看起来很小,但其实很大。特别是这种互相削磨力量的消耗战。”
“……”
“如果我获胜,我就能修复身体!但是你即使赢了,也只会带伤继续活下去!那么我根本没必要考虑获胜。殊死对战,同归于尽!那样就够了,那样就结束了!相对的,你只能获胜。如果你不拿下胜利,就无法结束这场胜负!这是决定性的差别!”
木原病理让身体不断膨胀。
恶龙与骑士。
多数神话中都有这类描写,而北欧神话中也偏好相同的故事而产生出如此架构,不熟悉魔法的她没发现这件事吗?
“……你错了,木原病理。”
接着,体现出决斗剑维霆的魔法师,微微低头自言自语。
或者说是,北欧神话的英杰。
冠上贝鲁西之名的男人。
“我应该一开始就说过,我会来这里,是为了帮那个被你塑造成随机杀人魔的少年报仇。这么一来,就无关谁胜谁败了。制造出随机杀人魔的你,和杀了随机杀人魔的我。我只想实现我们两人同归于尽这个目的。”
“骗人的吧……”
面对呻吟的木原病理,那名男子抬起了头。
在那里的是,过去木原病理竭尽全力想要毁灭的对象。
那个“老师”。
“谢谢你,木原病理。虽然我没想到你会带着第二位的力量来到这里,但即使并非如此,你应该也会用其他方法来强化肉体。我一直认为只要用这种特性的力量和你对战,就能使局面变成这种消耗战。你用的那种歪门邪道正如我所预料,将会引导我通往独一无二的胜利。”
————铿沙啪铿沙铿锵!!
骑士和恶龙激烈交锋,两者一同迈向死亡。
那是个束手无策,无可挽救的故事。
同时,他也为那个没有得到援手,就遭到杀害的随机杀人魔少年——
替他完成小小的复仇。
然后,
明显跟一般的胜负概念不同,不存在所谓防御。正如字面上的意义般互相厮杀,仅止于此的战斗。击溃、压扁、贯穿、砍走、削落、咬碎。浓缩了所有破坏行为的那场战斗,如同滚雪球般,将他们两人不断逼进死亡中。
然后,
其中一方……外型轮廓仿佛人类女性被恐龙吞噬般的怪物滑了一跤。
“什…么……”
一声低语。
在雪地粉碎散开的恐龙,低声说着某些话。
用柔美的女性声音。
在她的头颅上方,男子已经失去左臂,上半身遍体鳞伤沾满了鲜血。
从正上方。
摆出要将右臂刺进恐龙头上的姿势,一跃而下。
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技术,但残留的右手直到手肘一带,全插入恐龙头中。
恐龙一般的白色巨体在不断膨胀,然而生长出来的部分却又不能保持形体快速溃散。长颈龙发出惨叫想挣扎,但途中似乎连惨叫的力量都消耗殆尽。身体如同往一旁抛开般倒下,之后就不再动弹。身体变成了透明的白色,迅速融化在雪地中。
男人也被恐龙头甩出去扔入雪地。虽然他身上的每个伤口都不是致命伤,但加总起来的出血量却能确实夺走他的性命。
而且从伤口的位置来看,甚至能感受到他正期望那种情况发生的想法。
男人躺倒在雪地上,失焦的双眼望着洁白无暇的天空,那里除了皑皑白雪一无所有,但是,却又仿佛在看着不存在这里的某人。
“那孩子会伤心的。”
灰色的影子在他的身旁凝结,聚合成人的外形。没有必要显现细致的形体,无论如何,木原加群已经看不清了。
失去全身力气的男子微微动了动嘴唇。
“对…不…起……帮…我……告…诉……”
之后,男子就不动了。
男子一定是为了说这句话,才耗费了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人生。
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表示长期以来一直折磨着他的东西,现在终于消失。
抛弃一切。
超越极限地消耗自己。
像这样做到这种地步,直到最后一刻用尽全力挤出的一句话,正是赎罪之言。
瑞斯狄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抹上他的双眼。
瞑目的人,终于放下了一切,不再是“格雷姆林”,不再是“木原”,变成了,回到了,他从来都不曾放弃的“老师”。
“你应该当面对她说啊,混蛋。”
第二百六十七章 玛丽安
一度席卷巴格吉城的“木原”全部消失了。
但这座城市里,还有另一个集团尚存一息。
格雷姆林。
其中一人。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尚有一丝热量的木炭堆旁。
这里是自己曾设下天罗地网的地下通道,虽然不知是哪里开了个口,本应温暖的地下,现在却冷的让人打哆嗦。
不过,这已经算很好了,如果是在地面上,这会儿的自己应该已经是一具睁不开眼的冻尸了吧。
玛丽安轻轻摇摇头,将这种晦气的想象甩出脑袋。
后颈处还在微微作痛。
“瑞斯狄那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啊?”
如果真的背叛了的话,知道详尽计划的他完全可以把玛丽安杀掉,从结果上来说,这将对她们的计划产生极大程度上的损害。
“就算考虑到“死者军势”也没道理啊……啊!真是的!不管啦!”
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放弃思考了的玛丽安,开始重新考虑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蜗居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下通道里肯定一点意义都没有,起码得先知道事态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为此该做的第一件事……
“唔噫!冷死了!”
玛丽安甩动黄金锯子,清理掉不知为何堆积在通往地面洞口的废墟残骸,爬上了地面。
然后,她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眼前的城市,消失了。
不,如果往远了看的话,被推倒的高楼大厦们还存在着,但只有自己面前这片土地,像是被陨石冲击过一般。大地像是冰激凌似的被挖去一个大坑,即使风雪覆盖了视野,双眼也能明确注意到地面上那些闪闪发光的结晶。
然后,
她看到了,
在这片开满晶莹之花的洁白大地上,两个男人在深坑的中央。
一人,浑身鲜血的躺倒在地上;而另一个人,仿佛是要宣告他一生的结束,用手轻轻合上了他的双眼。
“开…玩笑……的吧?”
听见了她的低声细语,瑞斯狄回过头。但玛丽安此时完全不在意曾将自己打晕的“叛徒”,她眼中只看得见逐渐被白雪掩埋的那个男子。
“……贝鲁西?”
黑侏儒少女的深色皮肤在雪地之中摇摆,像是快要消失的影子。
“到底是……瑞斯狄…你,不,不可能……到底是……是谁?”
少女的口齿像是被寒冬禁锢,颤抖而混沌不清。
随后,感情仿佛决堤了一般。
“瑞斯狄……!!”
“玛丽安,到此为止吧。这个男人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不要再侮辱他了。”
仿佛被晴天霹雳吓到一般,玛丽安浑身一颤,然后慢慢平静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姗姗来迟的泪水。
在这零度之下的风雪中,脸上的泪珠快速冻结,冻得皮肤撕裂般的痛。然而玛丽安并没有擦干泪水,而是轻轻跪在贝鲁西身旁。
“……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死的人啊。应该说就是为了避免让你变成那样,我才彻底对你教导我的技术啊。那是…怎样?为什么?这样…简直…就像是为了完成拼图,一丝不苟地选择了死亡!”
从平常的她身上,可能完全想像不出现在这副动摇的模样。
对于甚至能改造活人,并将那个人变成自己武器的格雷姆林魔法师来说。
但并非如此。
她之所以能对很多人做出那种惨无人道的行为,说穿了不过意味着,她想明确画出区分敌我的那条界线。就算是敌人也会出手相助,即使是同伴也不惜背叛,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暧昧不明的事。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是那种一旦她认定对方是盟友,就算为了对方毁灭世界,也在所不惜的人。
她朝着已经安详而冰冷的脸庞伸出手,却在触及他直接停了下来。
“是我吗?是我凑齐了所有拼图的碎片……?不,不对,你不是那种人。即使我什么都没给你,你也会使用别的碎片来完成拼图。你就是那种人啊。正是因为你是那种人,所以我一直很想避免这样的结局!我应该已经避掉了啊!”
伤心不已的玛丽安,选择明确地面对。
面对“盟友”之死。
“玛丽安,这就是他的愿望,我们只能给予尊重。”
瑞斯狄直视着玛丽安的双眼,让她就算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明白,杀死贝鲁西的不是瑞斯狄。
他和自己一样,只是在贝鲁西自愿前进的道路上推了他一把而已。
“这算…什么…啊。”
她面对了盟友的死亡。
那接下来,面对仇敌和盟友一同倒下的结局,她应该怎么释放自己的悲伤?
不。
她虽然面对了他的死亡,却无法接受。
“这到底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发生变化了。
玛丽安的周围,空无一物的空间产生了奇怪的声响。
她带在身上的手机响起了电子音。虽然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没接起电话,电话却擅自切换成魔法通讯。
欧提努斯。
北欧神话主神的别名。在格雷姆林中众所皆知的魔神,所说的话传了过来。
[玛丽安,不行!输出功率太高了!再那样继续下去,先前的实验都会功亏一篑的!]
“……吵死了。”
她低声说道。
她充满怨恨的声音,就连魔神的话都能弹开。
“归根结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还不是你舍不得出来的缘故?只要像你那样的魔神现身,贝鲁西就不会死了啊。我也一样。”
[难道……你打算拿出那个?]
“我会用的。不是早就决定要用了?难道你要说事到如今已经太迟了,然后就这样退出?就这样结束我哪受得了啊!实验又怎样?格雷姆林又算什么?魔神程度又怎样?你说啊!如果不把杀了贝鲁西的巴格吉城所有人都挖出来解决掉,我怎么能甘心啊——————!!”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发出呐喊,并将自己的手伸入吊带裤中。
她抽出来的不是黄金工具。
而是收在剑鞘里的一把剑。
“战乱之剑”
在北欧神话中,最终战争诸神黄昏的暗号之一。据说挥舞这把剑的王者所发起的战争,会持续到诸神的黄昏开始,是以人类之手可操控之物中,所能制造出最大规模灾难的传说魔剑。
为它冠上此名,比谁都知道其危险性的制造者,毫不犹豫地握着剑鞘。
她紧握着,然后呐喊:
“来吊唁吧。我要叠起你们数百万人的头盖骨,来帮贝鲁西建起一座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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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原加群和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是在距今约三年前相识。当时尚未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等事件,因为战争而产生的“格雷姆林”等组织当然也不存在。
就某种意义上,对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来说,木原加群或许是比“格雷姆林”魔法师更加亲近的人物。
“大概就跟“投掷之锤”一样是段孽缘吧。我对那家伙的理解,已经到连他不吃生鲜贝类的事都知道了。”
当时玛丽安的目标,并不是以黑侏儒身份制作“众神的武器”,而是改良黑侏儒所使用的工具。如同蒸汽机引起工业革命,使战争水准产生爆发性变化一样,她当时想借工具的进步,使全世界知道濒临灭绝的黑侏儒力量和技术。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搜索需要的人材,雀屏中选的正是四处漂泊的木原加群。
就结果来说——
“那种技术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因此我个人对它非常感兴趣……但就我所见,那东西以器材来说已经完成了黄金比例。我可以用我所知道的“木原”予以改造,但只会使纯度锐减。”
却被木原加群如此彻底否定。
话虽如此,能客观指正一个人赌上一生目标的错误,也算是一种才能。对玛丽安·斯琳格奈亚这种失败者来说更是如此。这种才能,或许也要归功于木原加群“以前的工作”。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很少直接教导木原加群什么东西。
木原加群仅在得到“魔法这种东西存在的确切证据”后,几乎就靠一己之力来累积魔力的精炼方法及术式组合。
玛丽安曾对“投掷之锤”透露过这种事。
“他真是个没有教导价值的家伙。我可以教他的东西明明很多,但就算照本宣科地教他一样东西,也会在他的知识中转变成异物。结果那家伙只能靠自己学习、记忆。我能做的大概只有修正吧。就好像我给他的不是像飞弹那种一飞冲天的能力,而是以尾翼修正炸弹落下轨道那种感觉?哈哈……这种迂回的说法,是那家伙传染给我的吗?”
和“格雷姆林”合作的木原加群贡献最多的地方,不是身为魔法师,而是身为科学阵营的异端研究者这一面。
应该说“格雷姆林”的魔法师试图利用科学技术,而要说到该技术的根基骨干,正是木原加群的知识也不为过。即使他死了,他的知识恐怕也会遗留下来,成为推动“格雷姆林”的巨大力量。
结果,木原加群即使舍弃了学园都市,却还是无法逃离科学。
那么,刻意离开学园都市以追求新力量的木原加群,他身为魔法师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要让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来说,她的评价应该会是下面这句话吧。
“他或许很强,但他的能力根本无处可用。”
应该说他有自毁倾向。他为了和一名仇敌达成无关谁胜谁败,只为了同归于尽的对战锻炼了许多种术式。即使是由许多偏执扭曲的魔法师聚集而成的“格雷姆林”,也没人会想参考他的方法。不论是谁,都因为觉得太危险而不愿触及。
老实说,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其实是计划性地将木原加群引入“格雷姆林”的。
因为她思忖,让木原加群不是以魔法师,而是以科学家身份受到其他人需要,说不定就能阻止那出无谋(除此之外玛丽安无法找出其他形容词)的复仇戏码。
然后,当她第一次和“格雷姆林”的正式成员打招呼时,那群人里,仅有一人以非常熟悉她们的目光,对玛丽安从来不曾说出口的目的给予了一句评价。
“这些都是无用功,如果说命运的道路是确定的话,一切不足以动摇命运的手段只会让结果来的更快。”
当时的玛丽安皱着眉头,完全没能理解这句话。
身为“格雷姆林”在科学方面的少数核心,木原加群的确过着非常忙碌的日子,但在那段期间中他也不断改良自己的体术,学习其他魔法师的技巧,让他那原本就很危险的魔法,变得越来越激进。
恐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执行复仇吧。
即使看见可爱的雏鸟,他也会思考如何将它活用于复仇方面。
到了这一步,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只好改变自己的行事方向。既然无法阻止他复仇,那就尽全力协助他,使木原加群变得压倒性地强大。将他强化到即使最后还是上演了无谋的复仇戏码,也能活着回来的程度。以这种方式,来扭转他内心设想的复仇过程。
她以为那样就能让事情有转机。
她以为那样可以将自己认定的“盟友”,从复仇的执迷中解救出来。
“如果你复仇结束后,还是毫无意义地残存下来,变得一无所有,到时就来找我吧。”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经常开玩笑似地说着这些话。
实际上并不是在开玩笑。
而木原加群总是暧昧地笑着,却从没点头答应过。
就像那个人,瑞斯狄说的那样。
答案大概早已决定。
什么都无法改变。
什么都无法拯救。
结果,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只能远远地看着“盟友”走向死亡。
木原加群解决了包括他本身在内的一桩事件所有元凶,成功完成了复仇。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顺从他的行事作风。
即使那么做毫无意义。
即使那并不能让任何人得到救赎。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决定对包括自己在内,所有将那个男人逼上绝路的原因,露出复仇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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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猛然扭过头,目光越过无数建筑物的废墟残骸,直瞪着远方,那个大坑的中心。
“混蛋……”
“嗯?怎么了?”
跟在他身旁,云川鞠亚先是仰起头,看到了一夜震惊的脸,随后又看向远方大坑的方向,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鞠亚,抱歉。”
“诶?……哇呀!?”
鞠亚慌张的叫了出来,因为一夜把扛在自己肩上的木原圆周放到了她身上。
“带着她去撤离地点,你的手机里应该也有地图坐标,快去。”
“诶?可是,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要去哪?”
在回答的同时,一夜已经迈开了脚步。
“有什么很糟糕的东西要来了,我没法跟你解释,总之你躲得越远越好,明白吗?不要担心我,现在立刻去撤离点!”
“但是!……喂!”
鞠亚的话说倒一半时,一夜已经跑了起来。超乎常人的身体能力在身后掀起一片白雪,身上被压上昏迷的木原圆周的鞠亚还没决定要不要追上去之前,一夜已经消失在了面前的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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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斯琳格奈亚。
她像是受伤了的行尸走肉一般,拖动着自己的脚步。
事实上,她也的确受伤了。
她的心灵,因为盟友的死,被撕开了难以弥补的巨大伤痕。
然而。
最令人瞩目的不是她的模样。
她的手中,那把收在剑鞘里,西洋风格的长剑,透露出一种超越危险的危机感。
“玛丽安……”
“闭嘴!你也是!你也是贝鲁西死去的原因之一!这个世界上必须留下他曾经存在的痕迹才行!必须得是所有人永远无法忘记的墓碑才行!”
瑞斯狄抬起手,灰黑色的长刀在手上凝聚。
“你觉得他会期待你为他复仇吗?”
玛丽安顿了一下,捏住剑柄的右手颤抖着,但却越捏越紧。
“这是……我想做的事情!我不会认同的,我不会认同这种贝鲁西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死的世界!!”
叹了口气,瑞斯狄的脚下开始移动。
不是为了再次敲晕玛丽安的前进,而是为了回避接下里“即将发生什么”的后撤。
“填充。”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说出了一句话。
她随意举高了还收在剑鞘中的黄金之剑。
如此而已。
所有希望在一瞬之间灰飞烟灭。
轰——!
天空降下一道闪光,穿透玛丽安手上的黄金之剑。
爆炸了。
巨大的闪光以玛丽安·斯琳格奈亚为中心爆开,冲击波朝四面八方四散而去。白色晶体的大地瞬间爆开,半透明的碎片飞上高空,铺天盖地的下落。
立起护盾,红色的薄膜如同微风拂过的湖面一般波光粼粼。但这本身就已经不正常了,这种程度的波动,即使是被全力释放的“超电磁炮”命中都不见得能激起。
天空,扭曲了。
不仅是产生暴风雪的厚重云层被吹散。
的确因为云层被吹散的关系,天空中可以看见圆形的青空。但是,另一边原本应该是蓝色的天色发生了变异,就好像全是杂音的电视,存在着明显的杂乱。
就仿佛——
那道闪光是从别的时空穿破了青空。
接着,她高举过头的黄金之剑剑鞘,诡异地散发出蓝白色火花。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只用握着剑鞘的拇指,轻轻将黄金之剑的护手往上推。
短短几厘米。
不祥的红与金色剑刃触及空气。
仅止于此。
她没有释出令人害怕的闪光和威力惊人的大爆炸,那种显而易见的攻击。
数厘米的恶魔。
剑鞘与护手之间.隐约可见的红金色剑刃。
“死”散布开来。
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心脏用力一颤,瑞斯狄捂着胸口,那里,正传来久违了的“痛觉”。
“果然,仅仅是这样还杀不死你呢。明明光是这样就应该足以杀死这附近的所有人类了。”
——钪。
一声细碎的声响异样地响起。
那是玛丽安·斯琳格奈亚默默地将剑入鞘的声音。
然后,玛丽安一言不发的将剑鞘对准瑞斯狄的眉心。
“你感受不到这种恐惧吗?如果是别人的话,这会儿应该因为“不想站在发挥全力的战乱之剑面前”,而自主停止心跳了。”
瑞斯狄摇了摇头,手中的长刀慢慢举起,与视线齐平,指向面前在仇恨中掉落泪水的玛丽安。
“抱歉啊,毕竟我已经算不上人类了,而且,撕裂心脏的痛苦,我体会过太多次了。”
“已经够了。”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的嘴唇动了动。
即使现在难以杀死面前的“敌人”也没关系,只要“战乱之剑”完全出鞘,一切都会结束。
她的拇指放在黄金之剑的护手上。
“去死吧,元凶。”
剑鞘中的剑如同滑动般移动。已经可以窥见剑身了。
紧接着。
——异██生了█
比玛丽安更早察觉到超越“战乱之剑”的危机,瑞斯狄立刻改变原本打算前进的步伐,快速向后撤步。
玛丽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看着瑞斯狄。
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冷静如北极的坚冰的他,表现出如此剧烈的反应,以及如此强烈的敌意。
劈哩!
本应空无一物的空间,出现了漆黑的裂痕。
接着从中——
某个少年的右手猛然飞出。
“啧!”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的神色第一次出现变化。意识到发生什么了的她也开始焦躁。明明握着那种宝剑,即使拥有威力如此惊人的宝剑她还是显得紧张。
少年右手抓住玛丽安握剑的手腕。或许是警戒着以防武器被夺走,她粗暴地甩开少年的手,往后跳开以便跟黑色裂痕拉开距离。
“……我终于追上来了。”
裂痕中传来少年的声音。
他被甩开的手,明确地握拳。
“或许我来到这里太慢,为了进到“里面”可能花了太多时间。即使如此我还是追上你了,格雷姆林。是你制造出来的空间扭曲告诉我坐标的。而我既然追上来了,就不容许你为所欲为,因为我的右手,蕴含着能破坏你们所操纵那些东西的力量。”
黑色裂痕逐渐扩大。
可以窥见里面有某种东西。
“这就是分界线。到这里为止,是你们支配坐标的世界。”
扩大、扩大、扩大。
仿佛要否定某物。仿佛要推翻前提。
“那么——”
他从大幅龟裂的裂痕中跨出一步。
上条当麻,
明确地踏入这个世界。
“从现在起,就依我的规则来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粉碎幻想
“咕!发生什么了……!?”
正在皑皑白雪的大街上赶路,一夜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剧烈的摇晃感迫使他停下脚步,用长刀撑住身体防止自己跌倒。
地震?不对,不是那种程度的小事,而是某种更加剧烈的,更加接近根本的东西,如果硬要去形容的话,也许只能用这种说法。
——世界被撕裂了。
然后,一阵舒心的感觉充斥内心。
就仿佛,原本笼罩在眼前的迷雾被强烈的日光驱散,眼前终于展露出了清晰的世界。
或者用更加通俗的说法,就像是正在闹肚子的人找到了厕所一般。
“刚刚的到底是……?”
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周围的景象并没有发生什么明确的变化。无论如何,对于一夜来说,这种意识更加清晰的感觉不会是坏事。
脚步变得更加轻快,目的地不需要变更,不如说比起刚刚那种担心“自己去了又能干什么”的难受心境,现在变得好多了。
所有的异象,无论是天空被撕裂,还是这种改变整体环境的变化,全部都是以那个陨石坑为中心。
“那边到底有什么……加快脚步才行。”
口中喃喃着,一夜跳上旁边的建筑物残骸。从现在起是走直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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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学园都市的机构们组成联盟,为了移动人力物力,召集资金和帮手,所准备的这个巨大舞台——“巴格吉城天泽者大会”。虽然这项活动为整个科学测带来了动荡,其中涉及的人员和资金也绝对不容小视。
但是,
——说实话,对于学园都市和“格雷姆林”而言,真的就不过是打闹的程度。
但是,两股势力还是在这里交汇了。
就像是小学生组织的运动会上,跑来了两个国家的奥林匹克代表队。
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捣毁小学生们的运动会”,做这种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格雷姆林”因为自己的目的来到这里,而学园都市不过是为了阻止“这个目的”出现在这里。
无论是“科学守护者”、“天泽者大会”参赛选手还是巴格吉城的市民,他们都不过是“小学生运动会里被职业选手一不小心撞飞的小孩儿”而已。
至于“格雷姆林”在这座城市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那必须得从学园都市说起。
由学园都市主导的科学超能力开发,是以量子理论为基础开发出来的。所谓量子理论是从极其细微的单位角度去思考世界的学问,也是手中苹果向地球坠落的牛顿力学无法完全适用的,不可思议的范畴。
物体的确存在,但根据观察者的不同,就会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状态朝不同方位移动(出现)。
箱子里的物体只能用可能性或几率来形容。不能用“在或不在”,只能用“百分之七十存在”这种形式来描述。
以发展出以罐装果汁或可乐这种极为普通的“庞大科学世界”的思维来思考,可能会觉得难以理解的量子理论概念,让观测者们以头脑操控极度微观世界,来借此操纵(影响)宏观(也就是肉眼可见的巨大)世界,就是学园都市的超能力。
与魔法的理论相比,科学侧对于超能力的理解更趋于现象,但又不能说是错误。这方面颇有对比辩证唯物主义和形而上学唯物论之间区别的有趣感觉,硬要说的话不过是“观察角度和理解水平带来的历史局限性”罢了。
但是有个理论,相对于极度微观的量子理论。
整体论。
这是将这个膨胀的宇宙,视为一个巨大系统或网路,根据人类所能想像的范围中最为庞大的观点,所衍生出的理论。
以整体系统的观点来观察事物。
过去还从中分支出盖亚假说等,以地球规模的观点组合环境及生态系统,是最主要的派流……但由于地球上的生物,又会受到太阳风及月球引力等影响,加上一旦发展到包含时间轴或异次元的巨大“世界”时,就不再是以一颗行星就能思考的问题了。包含了回归原点的意义,最近将这个领域再次以“整体”来讨论的场合变得越来越多。
格雷姆林想用巴格吉城这个巨大的试验场来完成的基础理论,就是利用这个整体论的超能力开发。
理论本身很单纯,
正好跟蝴蝶振翅,地球另一端就会产生风暴的蝴蝶效应相反。
正是这种透过“世界规模”的变动产生巨大变化,来借此让手掌产生火焰的技术。
由巨大事物对微小事物产生影响,这种说明或许难以理解。
其实我们经常受到“巨大事物产生的变化”。
比如说相对论。
先不管细节定义如何,只注意“当物体越接近光速,时间流动就会变得越慢”这点。
搭汽车和坐飞机的人,虽然存在小到无法测量的误差,但他们的确生活在“不同的时间”中。
那么,我们将规模放大吧。
地球上跟月球上的人呢?月球上和火星上的人昵?这些人同样因为自转或公转的关系,而生活在“不同速度”的“不同时间”中。
那么,我们将观点放大到整体论的规模。
因大爆炸现象而产生的宇宙,即使是现在也每分每秒地在持续膨胀。当然存在于膨胀宇宙的这些人类,也都在膨胀的“速度”中,置身于“不断变化的环境”所产生的“相对时间”内。
那么,接下来是思考实验。
宇宙虽然持续朝四面八方均衡膨胀,然而若是可以只改变局部的膨胀速度将会如何?
速度变化会造成时间变化。
极其巨大的现象,会使一名渺小人类的时间概念改变。
这毕竟只是举例。
不过,如果能将宇宙整体弯折或揉成一个球,由于那种力量的副作用,也能制造出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无法观测的极度微观现象。
这种解释是否太拐弯抹角了?
或许有人会想:如果存在能扭曲宇宙膨胀速度的力量,不如就用那种力量,直接毁灭行星或银河就好了。
但整体论的超能力者,仅有“从手掌中产生火焰”这种程度的自觉。以那样的结果来说,即使他们其中有人将某处遥远的银河揉成了一颗球,他们自己也无法得知。就跟搭乘汽车和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无法察觉自己“跟其他人生活在不同时间之中”一样。
因此,若以学园都市的算法来看,根据整体论培养出来的超能力者,很可能只停留在level2或level3的程度。假使现实中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大事,如果没有半个人察觉,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讽刺的是,那正是量子理论中“零”的概念。
更讽刺的是,学园都市事实上已经做过这件事了。
如果还有人记得一位名为春暖嬉美的少女的存在的话,就会发现,即使是足以生成黑洞的整体论能力者,在学园都市有限的观察能力里也会被划归为level0。
这次“格雷姆林”进行的,就是它的前期阶段。
在实际上制造“整体论超能力者”前,要先进行“一旦扭曲庞大的世界,是否能引起微小超常现象”的实验。
是的。
在巴格吉城举办的格斗大会,“木原”和“格雷姆林”的激烈交锋,科学与魔法的战争。每个行动,都不过只是“看看是否能透过极大规模战斗,产生出极其微观的“变异”?”的程序。
对他们“格雷姆林”而言,学园都市阵营的“制裁”也只是计划的一小片拼图。拥有来自未来观测的瑞斯狄通过事先就知道的“木原”规模,对计划进行了最后调整,以制造出对“格雷姆林”有利的结果。
他所写的剧本甚至连“格雷姆林”阵营都不清楚。因为一旦事前知道了“剧本”,就无法产生原先预期的效果。
根据实战效果从事的超能力开发实验。
若能顺利完成,不止是“最强”,甚至可以制造出全新“组织系统”的实验。
以性质而言,就跟过去对学园都市第一名所做的实验程度相同吧。无比恶劣,丝毫不考虑到伤亡的规模,不,是只从“成功”这一角度进行思考。
只不过,这并不是“格雷姆林”的成功,而是“瑞斯狄”的成功。
急剧变化的状态将会吸引修正世界坐标的“幻想杀手”出现,以此为恢复基准,即使“魔神”出现也能暂时的维持世界的稳定。
那么,该怎么让原定计划中蜗居在家的“魔神”踏出家门呢?
玛丽安的“战乱之剑”,这等完全不需要的强大破坏灵装,正是吸引害怕计划被破坏的“魔神”出现的最好诱饵。
但玛丽安也不是傻子,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整天想着毁灭世界。那么,该怎么让她无视“魔神”的压力取出这把剑呢?
“说起来啊,贝鲁西,你知道吗?这次,学园都市那边大概率会派出木原病理哦?”
这样,以“完成最终愿望与赎罪”为名的完美死亡就达成了。
这样,以木原加群为挚友的玛丽安,就会在无比悲愤的精神状态下拔出“战乱之剑”。
这样,“魔神”就会奔赴战场。
这样,强行让“十神一夜”稳定迈进的最后拼图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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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斯狄完成了一次深呼吸。
在解放部分威能的“战乱之剑”面前,幻想杀手和神净讨魔出现了。
一切都在随着自己所计划的前进。
瑞斯狄握住刀柄的手逐渐收紧,如果那双手是真实的肉体的话,现在手背上已经青筋暴露了吧。
啊,如果能做到该多好啊。
如果能,现在就把这家伙杀掉的话。
瑞斯狄摇了摇头,现在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如果随着性子随意出手,把这次好不容易引导出来的局面破坏掉就糟了。
由瑞斯狄主导,打造的“独立的整体论世界”已经毁灭殆尽。
在世界如玻璃般粉碎后方等待着他们的,仍旧是东欧的巴格吉城。但不同于以往,不再存在那种沉重到难以喘息的死亡气息。“木原”和“格雷姆林”四处散播的沉重压力消失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所对峙的这片土地,还是刚刚的陨石坑这一事实。
【相对坐标没有改变,很好,如果那家伙迷路了我就要困扰死了。】
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次轮回,这个计划也不是第一次执行了,但每当这个时候还是会提心吊胆。与其他人不同,处于“这个时间线上”的十神一夜的活动不具有其他人那么强的“时间线惯性”,即使每次都将舞台搭建好,主角能不能到场完全要看当时的状况。
就像光速运行的列车和站在列车外的人,二者所处的时间轴不一样。那么,车上的人下车时所处的位置,没上车的人能准确观测吗?
虽然从物理理论上是可行的,但这种观测多多少少都会存在一些误差。放到这次“整体论实验”上,简单的解释就是“整体论世界”破碎时,每个人所处的位置有多大的改变这一点。
每次,瑞斯狄都试图通过使用“天使之力”在指定的地点打出一个大坑,既是为了吸引一夜过来,也是为了在这片混乱的时间场里,打下最深的一根楔子,起码让这个地点在实验结束之后也能保留在原位。
这点已经成功了。
而且这次,从时元感知的坐标来看,一夜已经在往这边靠近了。
在瑞斯狄暗自放心的同时,当麻与玛丽安的对峙也开始了。
“……”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不发一语。
收纳在黄金剑鞘中的那把不祥的“战乱之剑”。只要以拇指向上推动护手,让短短数厘米的剑刃暴露于空气中,就足以让目标的心脏因为恐惧自动停止,是彻底的凶器。
她非常自然地朝正面伸出抓着刀鞘的右臂。
玛丽安对背后愣神的瑞斯狄熟视无睹,对着上条当麻低声说道。
“……为何选在这时候出现?”
“我也已经尽全力了。”
“贝鲁西……木原加群已经死了。”
“我无法否认自己来不及阻止他的死,就算费尽唇舌解释也一样。”
就某种意义上,尽管制造出这次骚动的元凶,与那名人物的死都跟“格雷姆林”息息相关,但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毫不在乎地继续说话。
或许是因为她早就明白,所谓的上条当麻代表着什么。
因为她曾以“格雷姆林”的身份,讨论过对应幻想杀手的策略,因此她在遇见上条当麻前就知道他的特质。同时,对于即使拥有那种特质,却还是有救不了的人这件事,或许使得玛丽安产生了想对上条当麻本人之外,更庞大的某种存在兴师问罪的念头。
那是毫不合理的迁怒。
但是,无论如何,玛丽安·斯琳格奈亚丝毫没有犹豫。
如同诅咒。
她毫不犹豫地,向上推动顶着魔剑的护手。
只是将把不祥的剑刃露出了几厘米。
解除封印,将其展现于世间。
怦!
心脏剧烈地跳动!
这不是“战乱之剑”真正的力量。只是被盯上的目标判断“与其受到那把剑全力攻击,不如先停止心跳”而擅自选择死亡。毕竟没人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对抗那种等级的攻击。
具体而论,那把剑中并不会飞出飞行道具。
所以想要靠速度闪避,或跳进遮蔽物后面来防御的行为都毫无意义。
无论逃到哪里,想以什么来防御,从体内涌出的“恐惧”都能自动杀死目标本身。所以无处可逃、无法防御。采取行动并没有意义。而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在站上战斗舞台的阶梯时就已经先被杀了。
剥夺所有行动的意义。
消除一切战斗的存在意义。
被直接瞄准的上条当麻,心脏应该确实已经停止了。在“战乱之剑”具体做出任何攻击前,在那把剑出现在“直接战斗”的舞台前。甚至不需要理性,能够割取体内隐藏“恐惧之心”这种本能的所有生命,那柄残酷的剑刀,应该已经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完美地杀死那个平凡无奇的少年。
然而事与愿违。
他没有倒下。
面对足以毁灭世界的“战乱之剑”。
他的精神踹开了恐惧,继续让心脏正常跳动。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的眉头微挑。
相对的,上条当麻握住右拳。
就像是要对应将魔剑拔出剑鞘的玛丽安。
“……如果那种攻击是利用“对于受到强力魔法的恐惧心”为导火线,那么对我行不通。因为我知道,魔法并不是必须束手无策地接受的东西。只要有我右手的力量,不,甚至只要我有握紧拳头的想法,我就能排除或打消你的魔法。”
可以破坏魔法。
能够杀死幻想。
因为知道那样的结果,所以恐惧心才能多少缓和下来。
只要知道自己不必单方面遭受攻击,而能和对方势均力敌,就可以不用选择“在战斗之前就放弃而死”的选项。因此上条当麻他能战斗。即使眼前就是引起北欧神话最后一战“诸神黄昏”,以人类水准而言属于最大等级的魔剑,他依旧能屹立不摇。
【这就是他最麻烦的地方啊。】
产生这个想法的不是玛丽安,而是站在他背后的瑞斯狄。
【我们的“世界”无法撼动他的存在,而他却可以单方面的消灭我们。】
“……那又怎样?”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低声说道。
嘎吱!
她手中紧握的黄金剑鞘,伴随着强大的握力发出诡异的声音。
“贝鲁西死了啊。就像正好与你相反的主角一样。既然如此,我会尊重贝鲁西的遗志!为了在眼前遭到破坏,那微不足道的残酷世界,为了一脸满足赴死的贝鲁西的行动!我就把你那些以高姿态的真知灼见完全否定的温吞规则全都消灭掉!”
如果上条当麻一开始就插手这件事,贝鲁西——或者说木原加群可能就不会死。他或许就能活着解决他的问题。
可是贝鲁西却故意选择拒绝,排除那种可能性。
为了建构出贝鲁西是死得其所,那样是最好的结局这种评价,玛丽安就必须全力消除会撼动那座金字塔的上条当麻。
但是,已经够了。
舞台的搭建已经完成,不必要的战斗最好避免。
为了应对接下来即将登场的“强敌”。
【对不起,我是个卑鄙的人。】
瑞斯狄说出了“键言”。
“玛丽安,这次你要成为杀死贝鲁西学生的凶手,成为他的复仇对象吗?”
突然顿住。
玛丽安蓄势待发的动作,突然停顿在原地。
她的手颤抖着,进而使得她手中那把灭世的魔剑也一同在颤抖。
“你要给贝鲁西树立的墓碑,要通过粉碎他的人生意义来搭建吗?”
咣当——
超越一切核战略兵器的“战乱之剑”,被无力的抛在了地上。
盟友的死,盟友的信念,盟友的人生,自己的悲痛,自己的后悔,自己的遗憾,那些更重要?那些应该被守护?那些又应该被抛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活过了多少时日,世界最后的黑侏儒少女,用力抱着自己的头,双腿却无力的坐倒在地。
落在大地上,随即立刻冻成小小水晶球的,是从她脸颊滑落的泪水吗?
瑞斯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清楚,这种状况是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是自己一次又一次亲手打造出来的。
所以,才会明白什么能把木原加群带向战场。
所以,才会明白什么话语能让玛丽安丧失战意,崩溃倒地。
玛丽安,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在心中默念道歉,瑞斯狄扭过头,将目光指向自己的背后。
就像是运行的程序就应该在某个时刻运行到某一命令行,在陨石坑的边缘,一夜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出现了。
“喂!瑞斯狄!到底是什么状况……上条?”
听到来自背后的熟悉声音,当麻困惑的回过头,随后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的,朝小跑过来的一夜挥了挥手。
“上条当麻(神净讨魔),把那把剑破坏掉。”
一夜已经跑到旁边,当麻给他送过去一个“你旁边这个灰家伙是谁啊?”的眼神,一夜回了一个“你随便猜”。当麻耸耸肩,把手伸向金色的魔剑。
为了将这次的事件告一段落。
但是。
有只女性纤细的手,仿佛要阻止他似地抓住了当麻的右手腕。
当麻甚至无法理解那个人物,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啊……”
当麻涌现疑问。
在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有一名十三到十四岁左右的少女伫立着。在前襟敞开的皮草大衣中,穿着黑色皮衣的雪白少女。但是比她的打扮更为引人注意的,是她身上还戴着两样东西。
一是仿佛女巫般前端突起,帽沿宽大的帽子。
二是覆盖住右眼的眼罩。
不管她的真面目为何,总之先判定她是魔法阵营的相关人员;被抓住右手手腕的当麻提高了警戒心。
但事情其实比他预想中更加复杂。
独眼少女如耳语般低声说道。
“……事情还没结束。”
紧接着。
毫不犹豫地。
少女的握力,握断了当麻的右手手腕。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只眼的魔神
超出容许范围的剧痛,让上条当麻在右手被握断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这与曾经右手被斩断时完全不同,带有觉悟的战斗与毫无准备突如其来的损伤相比,既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有足够的肾上腺素帮他抑制痛觉。
昏厥的他令人惊讶地轻易跌落在地。从并非以菜刀砍断手腕、血肉模糊的断面喷出大量的鲜血,但少年的身体早已不再动弹。他没有因为剧痛与恐惧在地上打滚,也没有发出惨叫。
啪的一声。
结束使命的右手手掌被丢在地上。
在她出现的同时,僵在原地的一夜,连后退一步都做不到。
不是因为眼前的鲜血产生的冲击,
唐突现身的独眼女巫太“可怕”了。
她跟刚才的“战乱之剑”不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于表面上显而易见的恐怖。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潜入人类意识最深处,当人们发现时早已四肢无力无法抵抗。
仿佛在近日内没希望获救,外头刮着暴风雪的山中小屋内,激烈地讨论要吃掉同伴中的谁来维持生命。
那已经跨越了本能,成为了一种“理所应当的现象”。或者说,仅仅是她的存在,就已经让人的认知中所存在的“环境”被改写了。
虽说是巨大的恐怖,却不能像反射性地缩回被火灼烧的手那样自表面上抗拒。渗透太深的恐惧心,形成了“这种恐惧就是应该的,客观存在的常态”。独眼女巫光是站在那里,就很可能破坏周围所有人类的内心以及道德规范。
说得更明白点。
我们甚至无法否定一旦提及要和独眼女巫战斗时,士兵们会彼此质问:“那谁要去站在独眼女巫面前?非得站到她面前吗?”等问题,并开始自相残杀。
不如说,就是因为自相残杀是更好的选择,人们才会打心底认为应该选择这种道路。
“嗯。”
另一方面,独眼少女罔顾于倒卧在地的当麻,抓起了玛丽安使用的“战乱之剑”。她用握力将收在剑鞘中的魔剑,连同剑鞘一起捏碎。
剑身断裂,仿佛是用巧克力做的武器。
掉落在地的“战乱之剑”失去了黄金的光辉。上头出现了纯金不可能会出现的生锈。即使是对于魔法知识甚至称不上半瓶子水的一夜也明白,那把魔剑完全失去效力了。
“真是的,居然准备了这么危险的东西。我知道那是黑侏儒的特性,但是“格雷姆林”为什么这么不把组织当成一回事……就因为这样全功亏一篑了。真希望他们能多少察觉我为什么会万般忍耐啊。”
“还不是你作为领导者太不靠谱吗。还有,破坏那把剑靠这只右手就够了吧?何必呢?”
“嗯?啊。”
只眼的巫女转过头,望向站在一旁的瑞斯狄,细嫩的大拇指清理了一下手心里残留的金属残渣,然后甩了甩手。
“都是碍事的东西,总之先破坏掉吧。”
她的想法是:因为危险,所以就毁掉。
先将眼前的东西破坏掉。若还有问题留下就连那个也毁灭掉。她就是依照这点想法,使用庞大的力量。她的做法让人感受不到确定的方向性。更仿佛在说着“没必要去感受”。
身为单一个体所能使用的力量极限形态。
就结果而言,会对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之类的事,她从来不考虑。
“喂……你,到底…是…谁……?”
独眼女巫回应了一夜颤抖的声音。
“欧提努斯。”
独眼女巫自称为神。
“不同于某个半吊子,我可以说是纯粹的魔神吧。如果说到这里你还无法理解,那说再多也是白费唇舌。我想你还是放弃理解比较好。”
究竟她低声说出这些话的意图何在?只因为她空闲、突发奇想、无聊、心血来潮。因为那种程度决定杀戮,因为那种程度决定放生,因为那种程度决定出手相救。比浅显易懂的孩子王更浅显易懂,因为太过于易懂,反倒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本质。
这时。
发生了异变。
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从上条当麻被握断的右手手腕断面喷射而出。卷起漩涡,没有固定的形态的那东西,朝欧提努斯猛然冲去。
但是——
“……只有这样?”
欧提努斯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了那个东西。
独眼魔神稍稍歪头表示疑惑。
“我听说你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终结时,产生了还算可以的结果,结果打开盖子一看,却只有这种程度?”
她随性地握碎了它。
看不见的力量不断挣扎,想逃离欧提努斯。但是太迟了。欧提努斯对再次在鲜血淋漓的手指中加入力量,这一次,就连那看不见的力量都裂成碎片,消失在虚空中。
压倒性。
足以将来路不明的东西,在来路不明的情况下直接使其降服的暴力。
制造出那种暴力的当事人,完全不考虑这种暴力会对于周围造成什么影响。
欧提努斯缓缓伸出鲜血淋漓的手,伸向昏倒在地的玛丽安。她抓住倒卧在地,纹丝不动的玛丽安·斯琳格奈亚吊带裤背后部分,强行将她提起。
转过身,打算离开。
然后,突然停下脚步。
“说起来,好像还有个叛徒没收拾掉来着?”
紧接着。
轰!
欧提努斯和瑞斯狄之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并非被直击,仅仅只是被膨胀的空气扫荡,一夜和瘫倒在地的当麻被直接掀飞,而正面承受了那种爆炸的瑞斯狄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包裹在身上的红色护盾剧烈激荡,却没有破裂的意思。
“最大的叛徒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那是我的特权。”
魔神向瑞斯狄伸出空闲的右手。但在她做出这个动作之前,瑞斯狄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紧随其后,越过护盾,直接在空间坐标点上的爆炸将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彻底粉碎。
出现在一夜背后,瑞斯狄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解放时元,用“七之刻”,我现在的功率应对不了她。”
“诶!?等等!……这又不是拉屎!……就算拉屎也不是想拉出来就能拉出来的……”
“那你就等着死了之后浆子流出来吧。”
“喂!”
“我拖时间,你想办法赶快。”
话音落下的同时,瑞斯狄的身影再次消失,这次,直接出现在了欧提努斯的面前。
“商量完了吗?”
只眼魔神随意的开口。
而回应她的是,
““BAHLOKVEYSTAADNAU.(收束,切断,释放)””
出现在她面前的身影,不是一如既往那般如同影子一般飘忽的灰色身影。
而是如同黑夜缠绕,像是剪影一样极其实在的身影。全身漆黑的让人产生反光的幻觉,但细看又会发现那是没有任何光能够逃逸的纯黑。
而他的身上,也不是一如既往的大风衣,而是……
“甲胄……?”
并没有多么夸张的外形,漆黑的盔甲从轮廓上看像是龙的鳞片一样层层叠叠,除了胸口的位置充满了整体感外,从手臂到腰间,几乎都是碎片的集合。双腿也被类似的盔甲包裹,裙甲为了不阻碍步伐敞开前方,仅仅只是从左右掩盖住髋骨。
他的双手,紧握着漆黑长刀的刀柄,深紫发黑的强光溅射着割裂空气,电离而成的紫色闪电。从下向上,朝着欧提努斯的脸斜向斩去。在刀刃接触到欧提努斯的瞬间。
轰——!!!!!!
压缩在刀锋上的紫色强光瞬间爆发,长达数公里的紫光之刃根本看不到尽头,欧提努斯的背后,已然化作废墟的巴格吉城被紫色闪光擦过,像是用2B铅笔画在纸上的图画,瞬间被橡皮擦抹去。光是接近那道光线的物质,皆被毫不留情的焚化。地面与大楼的钢筋铁骨在赤红之中映照出白光,爆出不祥的泡沫化作气体。
然而,被零距离命中脸部的欧提努斯,那完全没有产生异样的脸上,连丝毫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她伸出手,捏住抵在脸上的黑色长刀,手指微微发力。
由极高浓度的“天使之力”凝聚而成的刀身,与刚刚的“战乱之剑”别无二致,如同巧克力一样被轻松粉碎。
与此同时,欧提努斯与瑞斯狄之间产生爆炸。
冲击激起地面的碎屑组成烟尘,瑞斯狄冲出烟幕,手中再次凝结出漆黑的长刀,同时扭头对着身后的一夜大喊。
“好了吗!?”
“还没!”
“搞快点!”
“我知道!……喂!背后……!”
不知何时,欧提努斯已经出现在了瑞斯狄背后,伸手就能拍到他肩膀的位置。
只不过,伸出的那只手,并不打算做那么温柔的事情。
““VAHLIIN(对调)”!”
瑞斯狄突然消失,让欧提努斯一把抓了个空。
无视一切阻隔和限制,直接达成“移动到某一位置”这一结果的“语言”。与之对应,原本处在目标坐标点上的“存在”将会被交换到“发声者”的原坐标。
出现在上空的瑞斯狄展开翅膀,仅仅只是象征性的鼓动就突破了暴雪笼罩的云端。他快速拉开距离,同时深吸一口气,黑色的光点一口气向他的口腔中聚集,压缩成一个漆黑的小点。
““ROTMULAAG(龙吼)”!”
压缩到极尽扭曲的“天使之力”从瑞斯狄口中喷射而出。
漆黑的闪光瞬间包裹了……
不对,
在闪光命中欧提努斯的同时,她伸出了手,轻而易举将本没有实体,仅仅只是能量的光芒捏得粉碎。
“好烦人啊,到处乱跑。”
欧提努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将头转向身后。
转向身后正在努力引发“天使之力”,身体已经逐渐被白色皮肤包裹的一夜。
“你在指望这家伙?那我把他杀了的话你就会放弃了吧?”
“!”
意识到这句话意思的一夜,立刻蹬地打算逃开。
但在那之前,
噗呲——
一只小手,穿透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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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段,完成。
当我们的时刻越过半周,物理上的身体将会成为累赘与枷锁。
如果我们依赖它。
那么,就把它破坏掉吧。
放飞本质,抛下躯体,<属于我们的相位/ASTRNAD>将会敞开怀抱。
如果这不是我们所期望的话。
那么,就在我们的存在里混入“杂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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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提努斯有点疑惑的歪了下头。
因为
被她刺穿心脏的少年,咧开嘴笑着,
轻轻开口。
“VOTAATHTIID,KRENUNAHZAALVULON,GRUTHHOLEYQIILAIN.(七之刻,踏破无尽之夜,反叛的号角在此奏响。)”
零距离的强大冲击,让即使是魔神的少女也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仿佛是灵魂脱壳一般,伴随着强度超越太阳,一闪而过的强光,名为“十神一夜”的少年,胸口涌出鲜血倒在地上。
但是,那具倒在地上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抵抗,甚至连一点生物该有的颤抖抽搐都没有。
他脸上的笑容,就仿佛是再说:我的工作结束了。
欧提努斯轻轻掸了掸自己比基尼一样敞开的胸口,抹掉一些从一夜心窝子里回溅出来的鲜血。她的视线没有指向面前的尸体,而是尸体的上方。
纯白色的人影。
通体由低透明度的白色构成,极其写实的还原了躺倒在地的少年身上穿着的服装。
他的背上,扁平的花藤层层叠叠在背后怒放展开,胜似微微透光的洁白莲华,交融形成洁白的羽翼,纯白之翼上释放出如同彩虹之光的奔流,细看又会感觉那是朝阳之时静行于林间,透过树梢逸散进道路的光凌,随着脚步的行进慢慢变化。
扭曲蛇行的白金色花纹从白色身体的心脏出发,在皮肤表面环绕绘制,那不是单纯的绘画,无数不断变化的线条组成了大量用“魔法”这一概念都难以统括的“符号”。
明明是缓慢刺绣的线条,在意识到时却已然包裹了少年的全身,如母亲怀抱中一般温暖的光向四周播撒,其中的几束“白金的绢绸”相交收束,在他的头顶盘旋,形成缓缓旋转的光环。光环的中央,小小的光之滴在中央滴落,微微上下摇晃,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纺锤体。
少年——十神一夜缓缓睁开眼睛。
从中心向外放射的,是流光溢彩的光轮。左眼,光轮的中心处,微小的白色原点左右绘制出了两个内凹的菱形。而与之并不对称,他的右眼中,白色原点的上下左右,四个菱形缓缓漂浮。
作为焦点的中央白点向下移动,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欧提努斯,而被从上向下俯视的只眼魔神不爽的微微眯起没有被眼罩遮住的左眼。
“怎么?变成一副从童话里钻出来的样子就觉得能赢过我了?”
“这就不知道了……不,多半赢不了吧。”
一夜话音未落,就把自己的话否定掉。
正是因为变成了这样,才能实实在在的明白,面前的敌人从“格”上依旧超出自己。
但是,起码已经能怀揣直视深渊的勇气了。
欧提努斯举起手,爆炸瞬间响彻一夜所在的空域。数千万次的爆炸声以过分短促的间隔接连炸开,导致整体上仿佛只听见一声。
““SPAAN(盾)”!”
背后的光羽挡在身前,同时,在羽翼之外,一张血红色的薄膜在身际展开。
明白这么下去盾牌迟早会被粉碎,一夜扇动翅膀,卷起狂风掀动地面的粉尘于半空中的暴雪遮蔽欧提努斯的视野,同时快速拉升,逃出欧提努斯随意甩出的炮轰区域。
同样飞在半空中的瑞斯狄靠近过来。
“慢死了。”
“不是吧?到了现在还抱怨?”
“先不管那些,我刚刚使用的“语言”,你能理解吗?”
刚刚使用的语言……,一夜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瑞斯狄口中的发音,一股炙热的感觉,伴随着仿佛拥有实体的知识灌入他的大脑。
一夜点点头。
“没问题。”
“呼——”
瑞斯狄长出一口气,闭上眼,重新睁开时,漆黑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两颗小星星。
【接下来告诉你作战计划,给我照做。】
“!?这个是小祈的……?”
【从她那里继承的,我们的波长都一样算是个好事。别打岔听好,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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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立刻填补上了一夜冲上高空时洞穿的云层,从地面向上看,目光所及之处仅有无数的鹅毛大雪于一片亮的晃眼的惨白天空。
只眼的魔神少女,欧提努斯任由着自己的淡金色长发随风飘舞,戴在头顶的大宽檐巫女帽和背后的斗篷一起呼啦啦的晃,仿佛随时都要被吹走似的。
但事实上,那顶帽子像是涂了胶水一样结实的“粘”在她的头顶,一点要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欧提努斯抬起头,绿宝石一般的左眼透过风雪与云层,不差分毫直视着云端的黑白两个鸟人。
“尽给我惹麻烦。不能老实去死吗?”
欧提努斯抬起手。
如果只是要杀掉他们,方法实际上数不胜数。但是如果考虑到开销和对计划的影响,大部分手段却又显得成本太过昂贵了。
果然还是得用最朴实的方法。
无视所有的制约,单纯而简单的颤抖周围的相位,在指定的地点创造出“相位火花”,也就是“数以千计的爆炸”的正体。
对于魔神来说,这也就不过是和呼吸一样轻松写意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对于大部分魔法师来说,这些爆炸中的每一下,都是要倾尽自己的技艺,穷尽自己的知识,耗尽自己的魔力才能尝试去引发的现象。
这次的坐标比往常设定的更加精确。
两人的头颅。
欧提努斯向那一点的相位发出指令。
在那之前,
轰轰轰轰轰轰——!!!!!
黑色与白色的闪光先行下落。
欧提努斯仅仅只是轻轻挥手,就将足以轰飞巴格吉城的轰炸拍散。
“喂,真落下去的话上条会死绝的吧!?”
“所以她才不会让我们的攻击落下去,好了少废话,准备好了吗?”
“虽然只是没有实验过的照猫画虎了!”
空中的两个身影同时鼓动翅膀。
席卷整个巴格吉城的狂风席卷而来,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短暂的晴空。
下一刻,两人同时出现在欧提努斯的左右两侧。
两人手中,分别紧握着被涂抹成纯白与漆黑的长刀。
““BAHLOKVEYSTAADNAU.(收束,切断,释放)”!”““BAHLOKVEYSTAADNAU.(收束,切断,释放)”!”
漆黑与洁白的光芒瞬间从二者的刀刃上爆发,夹在刀锋之间的空气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能量辐射,原子键尽数断裂,随即被孤立的原子开始裂变释放光辉,但那些在两侧刀锋释放的强光下如同艳阳下的灯泡。
即使是简单微小的震动,如果引发了共振现象,就有可能形成足以震碎大楼玻璃墙的破坏力。
就像加百列需要夜空,右方之火需要“权杖”,与自身性质相同的力量会进一步助长释放的术式的威力。
那么,如果是完全相同质量,完全相同性质,完全相同波长的两股“天使之力”,正面叠加会发生什么?
黑白接触。
同时,两人大吼。
““QAHNALR(共振)”!”
进一步以“语言”进行强化!
声音,视野,感知。
一切都消失了。
即使是参与释放了此次攻击的一夜,也只是随着本能和习惯后退着。
比视野更快,时元感知捕捉到了敌人的身影。
建筑残骸随着大地一同消失,无时不刻,都优雅直立在环形山中央的欧提努斯,她的身形,第一次仿佛是受损了一样向前弯曲。
终于找到她的破绽了!
一夜握紧长刀,张开口。
看到这个动作的瑞斯狄,慌张的伸出手。
“!白痴!别……!”
““KRENTTIID(跳针)”!”
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无论是正在被冲击波掀飞的建筑和大地,被飓风卷散的雪花,还是在原爆点中央,微微躬下身子,捂住被砍到的腹部的魔神。
““BAHLOKZAHKRII”(收束之剑)!”
长刀上压缩的“天使之力”远超过去对敌加百列时的密度,过度集中的能量收束甚至让光芒都无法逃逸,使得刀刃被染成一片漆黑。被静止的时间在不安定的震荡,一夜尽可能稳定住时间,同时挥动羽翼。
目标是欧提努斯的顶上首级,如果能趁现在杀掉她的话!
在静止的时间里,速度显得不再具有多大意义。
尽管如此,还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的一夜,以难以抑制的巨大动能冲锋到欧提努斯面前,漆黑的刀身随着熟练的横斩挥出。
那是,刀刃滑进血肉,切断骨骼的手感。
刀刃完全透过欧提努斯的脖颈!
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欧提努斯,估计连自己身首分离这件事都没能察觉到吧?
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汇集在刀身上的“天使之力”失去了束缚横向飞出,横扫了半边巴格吉城。
但那些都不重要。
随着时间停止的结束,欧提努斯的头颅,从脖子上落了下来。
然后,
噗呲——
一只细嫩的小手,刺穿了一夜的身体。
“什……!?”
一夜的视线,缓缓向下挪动。
没有鲜血流出,没有折磨神经的剧痛,那只手捏住的,也不是心脏。
那只手捏住的,是比心脏之类的“器官”更加重要的,更为根本的东西。
一夜的“格”。
“这样应该就跑不掉了吧。”
不知何时,头颅已经回到了肩膀上的少女,静静的说着。
然后,手掌发力。
——咔。
第二百七十章 破碎的废弃物
有什么很脆的东西,应声碎裂。
一夜看着那里。
但是,
“……诶?”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是在遥远的空中看着那里?
那里,站着一个看似只有十三十四岁的少女。以及,一个身体被洞穿,浑身颤抖着的黑色身影。
“VAH…LIIN……(对…调……)”
黑色少年的嘴里轻轻漏出如是的话语。
“怎么?抢着去死吗?”
被刺穿了“格”,身体逐渐淡化、崩塌的人,瑞斯狄,轻轻的笑了。
“他……是希望……”
“……?我觉得还没你靠谱哦?虽然你已经没机会了。”
“是啊……我…没机会…了……”
哈哈,瑞斯狄默默地,近似愉快地笑了。
“欧提…最后的……建言……”
“?”
欧提努斯有点困扰的微微偏头,可能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他的话听下去吧。
“你的…道路……会…失败,然后…你…找到……你的…幸福……”
黑色的少年,像是没上油的机械一样,艰难锈涩的缓缓抬起手臂,将手掌放在欧提努斯头顶的大帽子上,轻轻揉了揉。
欧提努斯微微眯起了眼,摇头,把他的手甩开。
“你又明白我的什么?”
瑞斯狄继续笑着,虽然那之中带上了一丝寂寞,即使对于自己来说,真实的死亡正在一步步迫近。
“我明白…啊。”
然后,他转过了头,看向还在半空中悬浮着,不知所措的一夜。
【把……七夜…插进胸腔……能够…抑制住……这个状态……】
【!?等等!你!】
【我的…工作…结束了……接下来……你……】
即使是直接传达到脑内的声音,他的话语也在越来越弱。
即使如此,他还是笑着,以一夜所见过的他最为真挚,最为平和,最为舒心,最为接近自己的笑容。
“啊……终于…解放…………”
然后,
碎裂。
黑色的身影,像是玻璃做成的雕塑被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消散于大空。
“!瑞斯狄————!!!”
没有将注意力投向空中呼喊的一夜,欧提努斯轻轻握住手,默默感受着刚刚在手中消散的感觉,最后摇了摇头。
“你个混蛋——!!!”
一夜挥动长刀,没有添加任何“语言”仅仅只是舍命的冲锋,但是。
“没心情了。”
欧提努斯修长的手指扫过砍向她的刀锋。
震碎耳膜的巨响化作拥有质量的冲击,连着旁边晶体化的大地一同掀开。
欧提努斯仅仅只是甩手,就将天使状态的一夜击飞。
还残留在某种遗韵之中,欧提努斯捡起从刚才未知一直被扔在一旁,被她顺手保护住的玛丽安,微微皱眉。
有什么不该在这里的东西来了。
“……你这个半吊子。”
就在欧提努斯的声音响起之后。
不知不觉间又来了一个人。
一名金发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被进一步扩大的环形山边缘。
不对,他应该早就在那里了,因为在他的脚下,上条当麻身体完整的昏迷在那里,连被扯掉的右臂都已经完成复原。
此外还有无法言喻的异常。
金发青年对着方才展现出强大力量的欧提努斯,
很粗鲁地说出了如咒骂般的话。
魔神。
他就像是那个如此自称之人的对照组。
“这次没你的事。”
金发青年指着已经被扫平的城市,那根本没有意义的边界说道。
“你赶快把黑侏儒带走。我要找的是这边的幻想杀手。”
“……”
欧提努斯沉默了一下。
最后,轻轻哼了一声,从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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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失败了。
为什么又成这样了呢?
哪一步走错了?
大家都努力过了。
废弃的黑色傀儡越来越多了。
那里明明只有唯一一个愿望啊。
为什么不行呢?
时间“终于耗尽了”。
材料“终于耗尽了”。
次数“终于耗尽了”。
报废的机械寿终正寝,被抛弃掉也是理所应当。
啊,不对。
我,早就是“废弃物”了啊。
那是残渣,如同摔在地上的镜子里所映照的,比碎片更加粉碎的东西。
记忆。
那是熟悉的,如同寒冬之中的阳光一般温暖、雀跃的日子。
那是可能知晓的,无意义与有意义的挫折,无奈了就苦笑一下,痛了就哭一哭,然后继续前进。
那是未曾见闻的,撕心裂肺的绝望,在骨头上刻下悔恨,夺走自己能带走的一切,踏上寻找希望的旅程。
那些,是幼稚无知的我。
那些,是沉溺在温暖甜蜜的毒药中,一步步走向覆灭的我。
真是活该啊。
但是不行,她,只有她,即使是用“我”,“我们”的存在代替她的灭亡。
该怎么做?
完美的修正案在哪里?
不完美的计划又该怎样?
先把他杀掉,然后这里这样……
直接代替他的存在……
先去把罪魁祸首杀掉,然后把相关的人全部排除……
把他牺牲掉吧,她也牺牲掉,他也……
可恶!混账啊!!为什么不行?!
又失败了!?这个我怎么这么不中用!
这次的方法也出问题了?改进案是……
……
……
……
啊,又失败了啊。下一次吧。
我的手还在吗?我的腿还在吗?我的头还在吗?我的心还在吗?
算了。
下一次。
这样就好。
只要有一次,只要有一个世界的“我”和“她”能够走向未来的话,只要把这些经验传递下去的话,这样的话……这样就好【一点都不好!!】
这样就好,只要这样的话……【好个屁啊!!!】
充满希望的未来……
【别开玩笑了啊!!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我受够了啊!!】
【你们的幸福关我什么事啊!!“她”根本没有看到我!!谁都没有看到我!!!】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能在虚假的世界里欢笑啊!?破灭的未来就在前面,你们谁都没有发现,神都没有!所有人都在指望我吗?那你们看我啊!!你们的眼睛到底在看哪里啊!!!】
【我受够了啊!!只有我不存在的世界……我受够了啊……】
【我累了。】
【累了。】
【这样就好。】
【太好了。】
【接下来是“你”。】
【我?我的话,】
【我,终于能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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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消失了。
一夜缓缓降落在陨石坑一般的巨大坑洞中央。
那里是瑞斯狄死去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
连尸体,连点滴的碎片都没留下。
“喂喂,你还要维持那个样子多久啊?还是说你还打算和我们打一场?”
不用回头,再一次回到顶峰的时元感知映照出了背后那个满脸轻浮的黄毛男的身影。一夜看着已然空无一物的地面,半晌,缓缓开口。
“这家伙的事,你知道什么吗?”
黄发男挑了挑眉毛。
“这家伙?欧提努斯吗?”
“不,被欧提努斯杀掉的家伙,瑞斯狄。”
背后的黄毛男搓了搓下巴,有点困惑的视线偏移,仔细想了想之后终于开口。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在她把你杀掉之前赶到了嘛。不如说,明明魔神都出现了,被她杀掉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吧?”
“……这样啊。”
不应该存在于此世之物。
一夜叹了口气,提起手中的七夜,看了看熟悉的刀身,稍微犹豫了一下,高高举起,噗呲一声刺穿自己的胸腔。
背后的黄毛男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说。
并没有痛苦,硬要说的话,这种感觉应该被称呼为,
冷却。
就像是核反应堆的抑制棒。
身体的颜色渐渐淡化,爬上身体的花纹也化作晶莹的碎屑从皮肤上脱落,光环与羽翼一同渐渐粉碎,碎片的光点散入空中,随即又像是浴缸里的水一样盘旋流向被刺穿的胸腔,拔出七夜的同时,那个空洞也正好被一并填上。
咣当。
手中的七夜掉在了地上。
不是没拿稳,而是刀柄直接穿过了手掌。
黄毛感兴趣的弯着腰,靠近逐渐变得透明的一夜。
“哦哦,变淡了诶。这个样子该怎么称呼你?幽灵先生吗?”
“我会考虑这个称呼的,不过现在先算了。”
一夜静静悬浮在微微离地的半空中,抬起手,慢慢握紧手掌又放开,手心里连被自己的手指接触的触觉都没有。
而且飘在天上啊……身体变成这个样的现在,说还要归牛顿管的话也挺奇怪的。
回过头,一夜终于第一次仔细观察眼前这个男人。
淡金色的短发,穿着薄薄的水蓝色衬衫,外面套上米色的背心。个子高大但有些阴沉,那副讨人厌的表情仿佛对人生与世界有些失望。
【估计现在我的表情也差不多吧。】
一夜轻轻叹了口气,这副阴沉的死鱼脸回去之后该怎么和小操祈解释啊。而且,那混蛋居然只留下抱怨不留下知识和经验,玩人呢?
但是,就算让自己背负这些,自己也不能抱怨。
正是因为自己是起因,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无法放下。
现在,自己的脸应该相当臭吧。
一夜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在这里冥思苦想也没有用。他重新把视线投向面前的男人,开口询问。
“话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个流程自我介绍一下?突然出现的闯入者先生?”
“是该这么做啊,不过还是稍微暂缓一下。”
面前的黄毛男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地面。那里,某个舒适地睡在冰冷大地上的刺猬头身体动了动,慢慢醒了过来。
“一起解说更方便吧?我可懒得费两份力气。”
一夜耸了耸肩。
“好吧,哦对了,把他送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我的尸体和刀一起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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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再清楚不过。
悠哉地离开巴格吉城的魔神欧提努斯,就算在零下二十度的暴风雪中,表情一样无动于衷。
她对走在旁边的人说道:
“脑袋冷静点了吗?”
“……”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沉默不语。
她不是在行走。而是像米袋一般,被某人扛在肩上。由于距离太近,反而无法看清那人的全貌。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知道。令人怀念的气息、肌肤触感。却有些许不同。就好像睡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之间的差距,有某些不同。
玛丽安终于如低语般开口说道。
“贝鲁西。”
没有回答。过去曾是她伙伴的男人默默不语地走着。在这样的暴风雪中,没有发抖也没有起鸡皮疙瘩,就只是默默地前进。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终于领悟到发生什么事了。
魔神以毫不在乎的口气说道。
“活着跟死亡其实只有一点差别吧。”
“你让他加入英灵战士了?”
几乎是和玛丽安所做的人体改造同等的技术,但她专门控制尸体。在人体的要害中装入黄金,不让尸体腐烂,随心所欲地操纵的技术。
魔神以百无聊赖的口气说着。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你该不会跟之前在巴格吉城里的那群人一样大哭大叫吧?”
“……我不会说的。”
现在的玛丽安,没有喊出那些话的原动力。
因为某种决定性的事物,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个叛徒和他旁边的人,他们也成为英灵战士了?”
“怎么可能。一如往常,有人从中妨碍。”
妨碍。
可以妨碍欧提努斯的人屈指可数。
“是那个半吊子……欧雷尔斯出现了?”
“在那之前呢。而且没法把那家伙收进死者军势也是不小的损失。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就算我跟他交手,一定也是以平手告终。他的构造就是那样。我看迟早也要想办法处理他。”
唯一的弱点。
超越幻想杀手的威胁。
但是说话的欧提努斯表情一样没有变化。恐怕对她而言,那就像早就已经明白解法的拼图。不是需要动脑的阶段。而是有如收拾散乱的房间般,需要活动身体的工作量增加了。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感受着并未腐臭的尸体不自然的体温,缓缓开口。
“整体论怎么样了?”
“既然粉碎了幻想杀手,当然就产生了我们追求的某些东西。但是…该怎么说?要用一颗脑袋实行那种现象会产生很多阻碍。坦白说,我不认为以区区的人类就能实现。”
“若是需要超越人类的人才,那你自己来不就好了?”
“所谓的魔神也是魔法的一环。我不打算跟超能力混为一谈。”
由于整体论的超能力与学园都市的能力不同,说不定不会产生类似副作用的反应,但欧提努斯似乎却有所警戒。明明应该站在所有人顶端的那个魔神正在警戒。
玛丽安暂时沉默,接着问道。
“既然这样,你的下一个目标是?”
“我们在夏威夷得到了“炉”。“枪”的情报也顺利进行,接下来恐怕就是回收所有可用在整体论上的材料,拥有凌驾一般人类性质的个体。而且还要是并非由魔法支撑的圣人或女武神之类性质,也没接受过学园都市超能力开发的人……如此的天然素材,一定也是屈指可数吧。”
“你心里有底了吗?”
“学园都市。”
欧提努斯低声说道。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窗户的大楼。那个天然素材正在支撑其巨大身体的基础构造之一当中,静静地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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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当麻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那是来自于未经麻醉,就被人捏断手臂的剧痛,和一度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的休克。本应如此,但有点不对劲。尽管现在还是连心脏都会不规则跳动的状况,可是找不到元凶。元凶消失了。只要他将虚弱的视线移向自己的右手就会知道。
右手。
还连在身上。
他想出声问点什么,但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根本说不出话来。身体的伤害依旧存在。或者该说即使是现在,伤害也正在自己的体内作乱。但手臂还连在身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有人说话了。
“真是惊人耶。如果用利刃砍下来也就算了,明明是那么惨不忍睹的断面,现在却完全修复了。一般来说那种状态下别说是神经,就连骨头都接不回去吧。”
另一个人开口了。
“本大爷那时候也是这样。这就是他定为这一代幻想杀手的证据吧。当这只右手是这名拥有者的右手时才具有意义。说得更乱来一点,从这个主人的右肩生出来的东西才会是右手。”
“果然对方也注意到了。”
“或许吧。对方说不定意外地只想快点让世代交替。“格雷姆林”那群人很难控制上条当麻的性质。让他转变成其他东西可能还比较快。当然前提得要是他们的目的是幻想杀手才能成立。”
“这只是我的假设啦。若是对魔神来说,过分强大的性质会造成阻碍,但利用幻想杀手比较省事也是事实。”
上条当麻倒卧在地,视线移向天空。
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本想发问,但在他开口前,其中一个人就开口说道。
“本大爷那时候也是这样啊。”
“听你这么一说,你好像也失去了右手啊,还是我帮你接回去的。”
仿佛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上条的疑问,另一个人如此回答。
他以好象被什么催促着的口吻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本来就说好了要自我介绍来着。我叫欧雷尔斯。原本应该成为魔神的男人。”
接点的构筑。
明确的连接。
没有人知道,真的和拥有幻想杀手的上条当麻碰面究竟是不是好事,但在那之前,过度巨大的不确定因子不经意地出现了。
欧雷尔斯对倒卧在地的上条当麻说出这些话。
“在你那只擅自恢复的右手恢复原有状态前,多少需要花点时间。不过拜你那只右手的性质所赐,我跟那边的右方之火根本无事可做。只怕我们想帮你缓和伤口疼痛程度的效果,也会被你的右手消除掉吧。”
“……啊。”
上条当麻为了发出嘶哑的声音而开口。
【明知道是白费工夫,但还是希望可以疗愈和镇痛?毕竟从右手切断到恢复,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完成,所以会那么想也是无可厚非。】
欧雷尔斯这么想着。
但他错了。
少年以颤抖的声音如此说道:
“巴格吉…城里,应该还有正在等待救援的人。虽然说“木原”和“格雷姆林”都撤退了,但是他们刻下的爪痕还残留着。你们必须去救那群…靠我会来不及的那群人……”
听到他所说的话,欧雷尔斯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空无一物的空气。
“哈哈,这家伙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啊。”
“……”
是幻觉吗?当麻总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欧雷尔斯弯下身,盯着当麻的双眼。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使唤你喽?首先要做的是分解和重新整备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留下的那群人。无论是被利用的那群士兵其中一部分,还是被改造成桌子的灰姑娘,只要有你的右手和我们的睿智,应该就能重组他们,让他们恢复四肢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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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同时有个无关紧要的家伙正在嘀咕着。
“……总算…幸存下来了。”
站在零下二十度暴风雪中的,是夏尔·贝理兰。虽然他不知道保卫巴格吉城的军队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幸运逃过死劫(不过士兵间的通讯网断绝这件事也是异常事态),但是他被选为其中之一了。
原因连幸存下来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是没有靠近“风暴中心”的做法奏效了,还是单纯因为他拥有超乎自己想像的力量,又或者纯粹只是运气好?
“战斗中断。复诵,战斗中断!之后的行动由上级决定。继续进行战斗行动将会对我方不利!”
通讯网之外的辅助无线电,有如放马后炮般不断传出这种听似有理的句子,毕竟是上级长官的正式命令,因此有相当的涵义在。混乱终于告一段落。但原本认真战斗的人都被埋在大雪下,不是所有人都处于可以听见这通讯的状态。
但是幸存下来又该怎么办?他思考着。
不管怎么想,雇主巴格吉城和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都已经崩溃。应该说夏尔在心里发誓,就算高层尝试重新编组军队,他也绝对不会再回应召集。学园都市是怪物,比他原本心想的“因为是传闻所以才会被夸大事实”还要可怕个五倍、十倍。
有东西掉落在距离夏尔不远的地方。即使在这样的暴风雪中也没有被白色掩埋,不自然地残留的某种东西。
“学园都市阵营的……轰炸机残骸?”
那毋庸置疑是科技的团块。对夏尔而言,那是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物品,但是想要它的人绝对会想拥有它。就算用它代替退休金也不差,自己真幸运。让自己幸运历经战争生还的强运仍然在持续。
正当夏尔打算将手伸向大小差不多可以用双手环抱住的黑色碎片时——
“动作快。万一定位器失去功能,我们就得将这堆厚厚的雪全部挖开。在那之前要全部回收。”
“?”
夏尔慌忙躲在变成一堆废铁的汽车后面。以缓慢的动作出现的是好几具驱动铠……不,那样表达真的合适吗?可以说像是穿上扭曲的蜻蜓或蝎子布偶服的“某个东西”,如开玩笑一样在风雪中行走。
刻意不用无线电通讯,而使用原本声音的理由是什么?
可能是由于和人类相去甚远,如果不偶尔混杂一些“像人类的行为”,那自我认知或许会因此毁灭。
“不管是学园都市阵营,还是反学园都市阵营的东西全部回收。不管能用或报废的,全部蒐集起来。关于破损零件,“情报收发用药品”的微血管应该已经迸裂了。在定位器消失前,得赶快循气息回收。”
“碍事的人呢?”
“全部消灭。不管他们是否接近本质一律杀无赦。无论他们以为这是UFO零件,还是欧帕兹残骸,全都先宰掉再说。定位器原本就不耐高温。说不定会因为爆炸的火焰,使它的气息越来越薄弱。千万小心。”
“……”
夏尔·贝理兰缩回伸出的手,迅速从那堆废铁后方离开。
见机行事改变主意的速度,或许就是让他幸存下来的胜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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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吉城的骚动结束后没多久,那位人物就到访了。身穿便宜的套装成衣,外貌看起来就像正在进行求职活动的年轻女子。但那名女子怀中的大型文件用信封里,却是只有一国领导者程度的人才能阅览的机密情报。
以“世界”为单位,管理着某种东西的人。
对只能躲在巴格吉城深处发抖的老人而言,是个实在不太匹配的对手。
而统治巴格吉城,应该说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的那群领导人,已经被“木原”全数击溃。老人本来已经没有决定巨大组织方针的立场,就在以“世界”为对手的年轻女子,造访老人的那一刻开始,胜负已然分晓。
以足以让她将决定权交给老人的程度。
那群由老人组成的“高层”已经彻底毁灭。
“接下来——”
女人说了。
“这么一来,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学园都市拥有多么危险的实力了。为了让你们明白这点,我们牺牲了两名“木原”……不,以结果来说是失去了三名,但以宣传活动来说,可以算是适当的耗损成本。加上第二位的垣根帝督,好像已经获得利用“未元物质”建构人体细胞的技术了,我们的损失的部分都已经完成填补。”
被害者人数,不满女子原先预想的千分之一。
恐怕是多亏了不寻常的“木原”和阴影在暗中活跃,所以战斗之外的观众等人才不至于牺牲。
对女子而言,由于她无法以浅显易懂的数字告知伤亡状况,因此让人不禁担心对方是否能感受到原本设定的恐惧,然而老人却在别处大吃了一惊。
“适当的…耗损成本……?”
“没错。我希望你不是透过言词,而是能亲身感受,并理解反学园都市这类愚蠢说法不但没有任何价值,还会造成更大的负面效果。”
女人漫不在乎地说着,接着用食指指了指放在豪华办公桌上的文件。
她不断发出手指敲击桌面的短促声响。
“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你不会觉得“木原”只有那几个人吧?”
“……若果真如此,的确会让人感到害怕,但也只会造成反效果。”
老人挤出所剩无几的勇气,好不容易才勉强吐出这些话。
“如果学园都市拥有超越其上的能力,那还真是超乎我们的预测。但那正是世界的危机!我们必须以善良之心来对抗。尤其是见识到了那种东西之后!”
“唉呀呀呀。”
穿套装的女子惊讶地用手扶着额头。
她摇了摇头。
“正好相反。”
“你说……什么?”
“说实在的,你以为“木原”是什么啊?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但你该不会回答那是学园都市制造出来的精锐部队这种老梗的答案吧?”
女子以食指挑开几张影印纸,露出一张埋在里面的纸。
她大略说明了纸上所写的内容。
“那只是副产品的一种。“想恶用纯粹科学的其中一种领域时,会出现在那种领域的执行者”……那就是“木原”。而现状是这个世界大半的尖端科技,都掌握在学园都市手中,所以“木原”也会集中在学园都市。学园都市只是集中那些人并予以管理。”
“难……道……”
“一旦学园都市的单方集权毁坏,造成“科学”扩散,那“木原”也自然会出现在全世界。虽然他们现在还是相同血统的一族,但是不代表一定要具备那个条件。简单说来,只要你们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有更充足的发展,“木原”就会随着科学技术充满全世界。就算学园都市也控制不了他们的扩散。”
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
出现在巴格吉城的异端“木原”。自称为贝鲁西从事活动的格雷姆林其中一人,木原加群。
正因为他与格雷姆林联手合作,或许格雷姆林才能打造出一个可利用科学技术的环境。
但可能不仅如此。
或许正因为格雷姆林想“活用科学技术来补强魔法”这种“对于科学的恶用”,所以木原加群才会背负起和格雷姆林合作的命运。
“那么,老人家。关于打着不容学园都市蛮横而为的名目,所产生的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即使你们将造成一个会被大量自然产生的“木原”所吞噬的世界,你也已经有心理准备要贯彻理想吗?”
女人递出一张纸。
是记载着简单扼要内容的合约书。
只要在纸片末尾签名,老人们的战斗就结束了。
当然,是以败北的形式。
不对,这只是让老人们知道那场结局早已分晓的胜负,而举行的仪式。
“你……”
老人以颤抖的手握住钢笔,挤出声音低声说道。
“如此轻描淡写地叙述“木原”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相对的,女人微微一笑。她抓起折叠好挂在椅背上如白色大衣的东西,展开来披在肩上。那不是大衣,而是研究人员用的白袍。
“我也是“木原”的一员,木原唯一。只要人类还使用科学,就一定会出现的人之一。”
将折损的三名“木原”视为或多或少的牺牲,毫不在乎地舍弃,那名女子带着一张纸离开了巴格吉城。
而且是毫不留恋,干脆地转身就走。
简直就像因为家里饲养的狗跑了,所以才趁休假在家当木工制作栅栏那种程度的感觉。
一场骚动结束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白色幽灵
“诶?”
可以说是常态。
一如既往地坐在常盘台的花园中,微笑着品尝手中精致茶杯里的香醇红茶,听着派阀的孩子们欢声笑语讨论着学舍之园里外世界发生的大小家常的小操祈,却因为手机上的一则消息,打翻了手上的红茶。
“女,女王!您没事吧?立刻拿毛巾来!您有哪里烫伤……”
“……润子,下午的课,帮我请假。”
“诶?”
扔下这句话,小操祈完全不给帆风留下反应的机会,拎起包包,快步走向常盘台的校门。
原本只是快步走的步伐,逐渐越抬越高,最后变成了完全不顾礼仪的快跑。
按下遥控器阻止所有试图上前搭话或者跟随的大小姐,小操祈一路抵达“学舍之园”的门口,那里,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已等候许久。
在司机下车帮她拉开门之前,小操祈就自己动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司机明显明白事情的紧急性,立刻上车踩下油门。
同样坐在轿车后排的,还有一位身着笔挺西服的成熟女性。雷娜塔·库克,目前学园都市中拥有最大势力,基本上控制了整个“暗部”系统的“现十神理事直属部队”所属的“情报分析官”。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名头,“神识”从性质上,依然属于“暗部”。
车窗外的景色在飞驰,一路冲到“学舍之园”门口的小操祈渐渐平复沉重的呼吸,随后开口。
“雷娜塔……情报的来源可信吗?”
“情报来源从学园都市防卫部队到警备员乃至理事会上层,很遗憾,可信到令人厌恶。”
看着手上打印成纸张的褶皱报告,雷娜塔鲜有的眉头紧皱,牙齿咬着自己大拇指修剪整齐的长指甲。
听到这个回答,小操祈显示呆滞了一会儿,缓缓低下头,随即又使劲摇头,金色的长发左右张狂地摇晃。
“不可能的!因为小夜他!…你也知道的吧!那种异常强大的修复能力和……”
“食蜂大人,在我们亲眼见到之前……很遗憾,什么都不能确定。”
一直保持着一副女强人样子的雷娜塔,第一次在小操祈面前无力的低下了头。
“但是……但是……”
口中越是想否定从报告上看到的一切,心中讨厌的预感就越来越明显。在小操祈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眼睛不知是该干涩还是该湿润,以至于连泪水都无法流下来。
发送到小操祈手机上的紧急报告,内容概括起来非常简单。
[被卷入巴格吉城镇压作战,十神一夜——死亡。]
这个结论,被只有黑色红色和白色的报告文件,用黑色加粗和红色高亮重点标明了出来。
目的地是神识总部,根据报告内容,飞机上的一切“物件”都在着陆同时被部队确保了下来,但这种状态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如果有更高的权力介入进来,这些被“确保”的证据随时都有可能被夺走。
状况非常糟糕。
不如说,整个糟糕的状况,正是印证了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如果十神一夜还活着,别的理事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强硬施压的。
车门仿佛被踹开一样快速打开,身着西服的女士追逐着在前面跑动的少女。高级宾馆一样的大厦门口被重兵把守,但所有高大的士兵在见到少女的同时像是退潮一般立刻让开一条道路。
他们脸上的表情让人不安。
那是一种,不敢正视她的表情。
一直等待着她的到来,攻坚爆破工程部队队长,索洛·霍克一直开着电梯门等在电梯里,待雷娜塔进来之后关闭了电梯门。
身份识别之后,电梯开始快速下降。
目标是第五层,为了应对其他理事手下的私兵发起强攻这种可能,“那样东西”被特地安置在最坚固的地下深处。
“大小姐……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索洛·霍克在电梯显示的数字变成B5时,说出了这句话。
电梯打开。
那里,是广阔的试验场。现在,由于试验场里的照明设施全部开启,这个位处地下数百米的设施宛如白昼。
而广阔试验场的中央,全副武装的“神识”士兵们分散在周围层层警戒,最中央,是被称为“亲卫队”的少女们和各个部队的队长们。
佐川铁人最先回过头,看向最后到达这里的三人。
“……你们来了啊。”
再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开身子,指了指他的背后。
那里,是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箱子。
箱子的正上方,是透明的玻璃板。
几位少女互相对视了一下,雫好像想说什么似的伸出手,但又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和大家一起让开了道路。
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在发软,脚步在颤抖,但是,即使如此,小操祈还是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黑色的箱子”前。
玻璃下面,静静的,一个少年平躺着。
他的双眼看不出力道的闭上,脸色失去热量一般发青,他的嘴角微微笑着,心脏处,被挖开了一个大洞。
“小……夜…………”
小操祈的手,无力的搭在已经足以被称为“棺材”的玻璃板上。
然后,
“呜……呜……嘎…啊……………………”
咸的仿佛灼烧口腔的液滴已经流入口中,嘴里却越发干涩。嗓子像是被堵住的吸管,即使想要发出声音,得到的结果却也只是冲击着身体的颤抖。
小夜……死……了………?
明明说好了,这次也会平安回来。
明明说好了,等一切结束之后,要一起开一家小诊所,一起平静的生活。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笑到最后。
明明说好了,绝对不会放开我的手。
“骗……子………………”
手指冰冷,膝盖彻底失去了力量。
双眼失神的金发少女,在摆放着“棺木”的台子前跪了下来。
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让人看不见她的脸庞,脊梁在不断颤抖起伏,断断续续地,却无法停歇地呜咽,在空旷的试验场中回荡。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咽很快溃堤,豆大的泪滴划过脸颊,敲打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十四岁的少女,包裹她一切的成熟外壳支离破碎,让她像是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食蜂大人……”
雷娜塔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瘦小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哭声也戛然而止,然后,像是惊厥一般,雷娜塔的手突然被挥开。
被泪水念在脸上的金色长发,些微挡住了小操祈抬起的眼。
那双雷娜塔从未见过的,空洞的,充满浑浊杀意的眼。
“是…谁……”
“诶?”
“……不管…是谁,找出来……然后……”
小操祈一边哽噎着,一边以要咬碎牙齿的力道挤出话语。
“……我要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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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
牙白。
这波出大事了。
对不起。
玩脱了。
说句老实话,这是一夜现在最实打实的感想。
现在的他,正保持着淡淡的、半透明的白色身影,漂浮在这个试验场的半空中。
嗯,虽然这么说挺奇怪的,姑且……是在看着自己的尸体。
以及,在自己的尸体前痛哭,随后爆发出杀意的小操祈。
已经不是摆出一副臭脸的时候了。
“喂!摩西摩西!Hello!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就在这里哦!我还没死哦!额…总之还没完全死哦!是非常精神的幽灵先生哦!”
一夜经扯开了嗓子,贴着小操祈的耳朵大吼大叫,还在她面前手舞足蹈扯鬼脸,最后还用手穿过她的身体,但无论他做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小操祈,都注意不到他。
这就是瑞斯狄说过的,脱离了身体之后对世界的干涉会变得困难吗……?
但是瑞斯狄那家伙,留下来的记忆里可没有处理这种状况的办法啊……
说实话,小操祈痛哭流涕的样子让一夜的心被乱刀绞剁一般痛。但就算为了能对她说对不起,现在也得想办法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周围的干部和士兵们都面色阴沉的盯着小操祈,雷娜塔已经开始指示手下收集巴格吉城的详细情报,凭这帮令人感动的家伙的情报收集能力,过不了太久就会发现这是“格雷姆林”做的了吧。
嘛,虽然想要追寻到欧提努斯是不太可能了,不如说如果找到那边就出大事了……
一夜用虚幻的手指摩擦着虚幻的下巴。
【总之,得先想个办法让小祈发现我。起码发现我还活着……】
想,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变成这样的性质,瑞斯狄说过的话……他的记忆……
啊可恶,他的回忆里除了阴暗度满分的抱怨以外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连新手教程都不能好好发到用户手里的客服到底有什么用!!
一夜的肩膀耷拉下来,虽然事到如今,已经失去重力束缚的他做出这个动作也没什么意义。
【瑞斯狄曾经说过,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干涉变得极为困难,前提应该是被“属于自己的相位”拖走,也就是说,这个状况应该不被他算在“干涉变得困难”。……事实上欧雷尔斯那家伙还跟我说话了……】
诶?
等等啊。
为什么那家伙能看到自己?
一夜把自己缩成一团,右手大拇指顶着下巴,整个人在半空中慢慢转圈。
“欧雷尔斯那家伙说过什么来着……自己是本该成为魔神,却没当成的蠢货?”
虽然原话应该不是这么说的……这都不关键,问题在于,他能看见自己这点。
他的特殊之处是什么?
他不是魔神,但却又接近魔神,光从他能轻而易举接下一夜他们和欧提努斯战斗的余波这点来看,他就绝对不可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魔法师。
他说自己是本该成为魔神的人,也就是说,他应该为了成为魔神而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足以使他摆脱一届人类的身份,向魔神迈进的事情。
从这点来看,首先,得先找到一个性质原远离人类的家伙。
【这么说来,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挺像那段时间的千夜?】
某个曾经将自己的精神拽出身体……或者说被拽出身体的少女,直到现在也在以半幽灵的身份和自己的好闺蜜贴贴,关于幽灵的处事方法,那位妹妹应该算得上是大前辈?
去找她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问题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哪。不对,大概率是在帆风那儿吧……但这个时间点……要是闯进女生宿舍的消息顺着千夜的嘴巴传到小操祈耳朵里……
不行,社会性死亡比现在的状况还难搞。
“食蜂大人,已经收集到巴格吉城的详细战斗记录了。”
“加快过滤分析,我一秒都不想等了。”
“明白。”
糟糕,不能再拖了。一夜甩甩头,重新将思绪拽回正轨上。
这么说的话,想找一个算不上人类的家伙,一个知道位置的家伙,一个异常的魔法师……
这不正好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嘛。
直接走直线,反正不会被地层和墙壁阻挡。
目的地——没门没窗的自闭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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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个有趣的客人啊。]
在充斥着这个除了黄色荧光以外只有黑暗角落的房间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地板上弹出了头。
“什么有趣不有趣的,我是不是除了“引路人”以外来的最频繁的人了?”
从地板上钻出来,一夜左右打量了一下,确认自己确实没走错地方。
[不,考虑到“引路人”的人数,你比他们来的更频繁。]
“是吗?……欸呀呀,没有重力也挺麻烦的。钻到地底下之后飞着飞着就忘记哪边是上了,一头钻到一个地铁里才发现轨道在我头顶……”
看着象征性挠了挠头的一夜,亚雷斯塔闭上眼,没多说什么。
“话说啊,我现在是不是能穿到你的罐子里面看看你的手术服下面有没有穿内裤……”
[你来干什么的。]
被打断了,一夜没趣的耸耸肩。
“就是想解决一下我这副样子啊,你也知道,我这样子别说想干什么了,想被一般人看见都做不到,不如说你能看见我已经帮大忙了……爱华斯呢?祂应该比较清楚吧?”
在亚雷斯塔回答之前,一夜背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比一夜更加明显的身体,更加严格规整的五官,淡金色的长发在背后缓缓摇晃,包裹着四肢的白色宽松布衣让人看不出祂的性别。从面部看似是女性,从声音听起来又像男性。不如说,也许执着于天使的性别这件事本身打一开始就是个谬误。
[爱华斯,不要擅自显现。]
“不是挺好的吗,和我亲爱的nsrio天gau同胞见一面。“世界”,你应该已经能意识到你的as本sfea是什么了吧?”
爱华斯的话语依旧充满了扭曲,但这不过是声音上的显现,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一夜已经能大致明白祂在说什么了。
“啊,这部分还差一点……”
“差一点……原来如此,你没有回到“ASTRNAD”,你身体里的杂质,属于北欧主神的部分。我们的fdxr纯sdwa相mxi拒绝了你。”
“……差不多吧?”
这个科学天使到底在说啥啊?
一夜有点疑惑的挑挑眉,但对方貌似并没有进一步解释下去的意思。
爱华斯并没有什么动作,祂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或者说正好相反,正因为那张脸上仿佛具备了世间的所有感情,所以反而看不出祂在想什么。
即便如此,一夜还是有一种自己被粘稠的视线从内到外舔舐了一遍的恶心感觉。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吗?除了你这种聚合AIM扩散力场显现以外的办法。”
“这还真是个有趣的问题,无论何种时代,我都不追求主动地sducl现cji,基本上是召唤者进行了仪式或者环境正好符合条件,从这个角度上很难给你有效的建议。”
“没用玩意……”
不只是看到了一夜沮丧的样子,还是对于主动显现这件事本身抱有了一丝兴趣,爱华斯看上去貌似很愉快的样子。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诶?”
像是教导学生的老师,爱华斯无视了旁边明显有所不满的亚雷斯塔,静静开口。
“各大宗教的相位之中,都存在通过祭品,仪式具,巫女等形式的神谕显现法,就像神道教的巫女会接受神灵的依凭,所罗门神话的神灵会依凭于器具,以完整的神灵意识干涉这个世界的例子并不少见。”
一夜皱了皱眉,虽然从道听途说到“课外业余知识”这种程度的听闻倒是有,但比那更细节的内容…对于一个常年住在学园都市里的学生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额……有更加…具体一点的方法吗?比如出发点,突破口之类的……”
[作为接下来将要频繁应对魔法势力侵攻的现场指挥,你真的应该好好补习一下了。]
充满液体的巨大培养仓里咕噜咕噜冒上去几个小泡泡,一夜斜眼撇了一眼插嘴的亚雷斯塔。
“那请问伟大的理事长先生有什么高见?再这么下去小祈就要冲到您这里来敲您的玻璃鱼缸了哦?”
[不得不说,比你要识礼讲术是食蜂操祈的巨大优点,稍微学着点如何?]
“真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想学也学不得嘞。”
估计是对这种走向愈发趋向小屁孩的对话感到厌烦了,亚雷斯塔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无论是什么宗教里的仪式,基础都是“与神的联系”,及“象征神的物件”和“与神有一定关系的施术者”。当然,后者可以不做严格要求,尤其是被召唤物自身打算被召唤……或者用“降临”这个说法更加贴切。虽然在各种神话中,这种现象更多出现在沾染欲望与邪恶的恶魔鬼神之列,即使不被召唤者,或者受害者追求,他们也会自顾自出现。顺带一提,对于恶魔的定义与神的差别……]
“啊好啦好啦,注重效率的亚雷斯塔先生,能否请您直接把结论告诉我?话说你什么时候成为话这么多的角色了?”
亚雷斯塔微微眯起眼睛,最后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无奈的闭上了眼。
[……找到和你拥有足够联系的物件,以你的状况……就是被你称作“时元”的物质形式。从拥有你的时元的地方开始找起,然后…巫女这方面,应该没有比食蜂操祈更适合的人选了吧?]
拥有时元的物件……现在能想到的东西……
“……啊!”
[看来你已经心中有数了。]
一夜点了点头。
这不是有嘛,一直储存着一夜自己的“时元”,而且还是一直戴在小操祈身上的,几乎不离身的物件。
“帮大忙了,那就当是填平这次紧急出差外加死亡工伤的报酬了哦,反正理事这个职位也没法两级连进吧?”
一夜手上比了个“告辞”的姿势,正打算自己穿出这个没窗户没门的地方。
[说起来,你到达这一层之前,在这座大楼里看到什么别的了吗?]
听到背后亚雷斯塔的疑问,一夜回过头。
“嗯?没有,你的自闭小黑屋里还有什么好玩的玩意?”
[那就好,别随意乱窜。]
闭上眼的亚雷斯塔,好像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块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需要我把禁书目录送到你家里帮你补习一下魔法知识吗?现在学园都市里应该没有比她更好的老师了。]
一夜两手一摊。
“放过我吧,就算是我也养不起那只小怪兽。不如说在我这里好的吃惯了送回去,之后上条怕不是要被饿死。”
[那就自己多学一点。]
“是是~,你是我老妈吗?”
说完,不等亚雷斯塔回应,一夜就快速溜出了没门大楼。
[老妈……吗?]
“哦呀,这么说来,你姑且还算一位不合格的父亲呢。怎样?也许变成母亲会好不少?”
面对爱华斯的调侃,亚雷斯塔久违的陷入了对他来说算得上是“思维异常”的思考。
[母亲……也许这种可能性也不错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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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大楼的外面,正下着若有似无的小雪。比芝麻还要小上几分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在柏油马路上,立刻融化融入前辈们形成的水渍中。
连积雪都堆不起来的小雪,说来也挺没意思的。
灼热的头脑逐渐冷静,让人产生是不是被寒冬冻住的错觉。
轻轻呼出一口气,空中却没有白色的雾。
一夜伸出手,想要接住一片雪花,那会被嘴中呼出的暖风轻易融化的小小水晶,却丝毫不把一夜的手掌当回事,晃晃悠悠的穿了过去。
不如说,一夜的全身都在被雪花穿过。
连一丝水滴带来的冰凉感都没有。
不如说,体感永远保持着舒适宜人的温暖,也没有重力带来的下坠感,让活动变得如此自由和轻盈。
但是这种舒适感毫无意义。
就像被迫坐在舒适的电竞椅上,永远进行着自己的手无法触及的游戏世界一般。
或者说,对于神来说,眼前的世界,也许,就只不过是无聊的游戏而已?
无论如何,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有意义的。
一夜盯着自己的双手。
刚刚还能自顾自在脑内开玩笑,在亚雷斯塔面前嬉皮笑脸的自己仿佛是虚假的影子,像是在肾上腺素激增时被子弹打中感觉不到疼一样,不知道是瑞斯狄的记忆混杂进来的结果还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
“该死,别错开目光……”
双手握紧成拳。
雪花依旧从拳心悠然飘过。
“是你让她哭泣的。”
那不像是自己的声音,更像是来自心底另一个自己的哭号。
抬起头,望着苍白的天空,握紧双拳的力气,最终还是化为不成形的叹气,缓缓排解掉。
是时候该回家了。
而且,也不想让小操祈继续流泪了。
一夜闭上眼。
““时元感知””
与以往相比,完全无法比拟的大范围感知,几乎能将整个学园都市包裹在其中。
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哗啦啦转动着轮盘扫帚的扫地机器人,咣当掉下热果汁的自动贩卖机,在家中懒洋洋赖掉作业的男生,翻着书本,尝试开发新料理的少女,又或是一个个跳过街边的水洼,欢笑跑动的小学生们。
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毫无阻碍的映照在一夜的思维中。
因为没有脑子,所以也不会头疼了吗。
“走吧。”
小声自言自语,
所有的感知中,有一个明亮的,熟悉的小点。
漂浮在半空中的幻影,加速朝向那小小的光点飞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巫女降神
广阔到不经令人感到空虚的空间里,充斥着繁忙的脚步声与小声,但却快速频繁的交谈。
不只是情报部队,除了必须警戒周围保卫安全的卫兵们,几乎所有的成员都加入了情报收集。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平时他们喜欢去随便调侃,即使被听到了也不过是会被笑骂一顿的,他们最敬爱的BOSS,
的棺木。
而那个冰冷的黑盒子前,一位金发少女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
“小…夜……”
金属地板的冰冷,穿过腿上的蛛网纹过膝白丝,侵蚀着小操祈的全身,但现在,她却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无法使出。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食蜂大人,还请先去休息一下吧,身体会撑不住的。”
金发少女摇了摇头。
雷娜塔叹了口气,眼镜下的眼眸低垂。
“食蜂大人,等敌人被锁定之后,我们需要您的力量,还请先去休息,养精蓄锐做好准备吧。而且,如果您也倒下了的话,我们就真的没脸面对BOSS了。”
“我……”
小操祈的手,搭在玻璃制成的棺材板上,得到的手感却只有冰冷与坚硬。
“我……什么都做不到……”
后背开始颤抖,少女低下了平时高傲的头,金色的长发无力的滑落。
“我…我没法为他……什么都……什么都不能……”
“食蜂大人。”
雷娜塔深深叹息,用双手轻轻撑住她的肩膀,让她把身体的重量依靠在自己身上,带着她一同迈开脚步。在路过铁人身旁时,雷娜塔朝他点了点头,铁人点头回应,转头眼神示意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其中出来四人,守在两位女士的四角。
电梯缓缓上升,推动身体的上浮感让心脏更加沉重。
“雷娜塔,去工作吧,去找到我们的仇人,我没问题的…我……”
金发少女低着头,站在她背后的雷娜塔看不到她的脸庞。
“等确认了您好好休息之后,我会回到岗位的。”
……
许久的沉默。
在这所建筑物中,为一夜和小操祈准备的客房前,小操祈将左手搭在门把手上,右手覆在搭在肩上的,雷娜塔的手上。
小操祈回过头,泪痕之下展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雷娜塔以无奈的微笑回应。
“解决您两位惹出来的麻烦就是我们的工作啊。”
门扉关闭了。
指示两个士兵在门口把手,雷娜塔叹了口气,暗道这都是今天第几次了?叹气频率估计比平时高了三倍。
“注意监视,如果她有伤害自己或者轻生的行动倾向的话立刻……”
“明白。”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不发出丝毫的声音,雷娜塔加快脚步,走向属于自己部队的情报控制室。
“Mam,我们是不是把她送回家更好?警备战力目前还比较充足……”
看了眼背后的士兵,雷娜塔摇了摇头。
“现在最好让她尽量少接触和BOSS有关的事物,不然她的精神会垮掉的。”
楼道里没有任何声音,平时舒心的宁静,现在却让所有人感到沉闷。
牙齿咬得嘎吱作响,雷娜塔放慢脚步,最后停了下来,一拳垂在面向室内的玻璃墙上。
“这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太依赖那个人了,我们所有人。抱着为他收拾残局就是最大的工作这种印象,无论有什么危险都放任他去,觉得他的话肯定没问题……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结成的部队啊!不就是为了成为那个人的力量吗!”
“Mam……”
背后的两位士兵,虽然想说些什么来安慰雷娜塔,但他们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想法都是一样的。
在她身后的士兵,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满面紧张忍不住小声问道。
“Mam……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BOSS已经不在了…“神识”还能维持下去吗?”
“……我不想安慰你们。应该,很难吧。”
终于,冷静下来的雷娜塔摇了摇头,重新迈开脚步。
没错,这不只是一夜和小操祈的事情。
雷娜塔眉头紧皱,不顾仪态的使劲咬了咬修剪整齐的指甲。
“神识”这一部队建立之初,几乎所有人都是身怀黑历史,或者受到威胁不得不深入黑暗战斗的人。没有能力者那般极其突出的战斗力,培养人员研发装备的成本非同小可,但这反而会因为“资源需要有效转移”而成为被消灭的理由,由这样一群人建立的部队,原本完全就是用完就丢的弃子,并非应该长期维持的兵力。
这种事,看到“迎电部队”和“猎犬部队”就知道了。
而将这些人保护在自己的名号下,将他们团结起来,为这些原本未来漆黑的人带来一丝希望与光明的人,是十神一夜。
为这样的首领报仇,是整个部队全员的愿望。
但在那之后,大家也必须思考,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解散部队,大家都回归正常的生活……再怎么想那群大人物都不会允许。最好的结果,应该也就是理事长觉得这个部队还有价值,给他们赋予别的工作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吧。
反之,往坏了想,这个部队很可能会被理事会的混蛋们拆碎,从他们的脑子里挖出所有机密资料后,再把他们灭口。
不,不如说这边才是更有可能的未来。
连对着部下摆出笑容的余力都没有,雷娜塔默默开口。
“我们,也得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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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感知指示的地点依然停留在神识总部,但位置不是地下,很可能是先让小祈去休息了吧。】
漂浮在神识总部的大厦外,十几层楼高的位置,一夜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建筑物,无奈的皱着眉头。
整栋建筑物里,几乎所有人的脚步都显得杂乱。无论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仇人,还是担忧他们自己的未来,自己的部下们现在应该都急得不得了吧。
自己的死亡会招致多少影响,说实话,一夜并没有仔细考虑过。
或者说,因为对于小操祈的影响被一夜看的太重,对于其他方面的影响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总之,得先想办法收拾掉这个乱摊子。】
十神一夜的复活……这个戏码可不好玩。
一夜在空中水平前进,穿过经过层层碳素强化的防爆外壁,进入那个熟悉的房间。
说实话,近一年来使用这里的机会并不多。顶多也就小操祈读国一的时候,自己经常宅在这里处理工作。
“神识”所藏身的豪华宾馆中,属于他们的套房。
屋子里静静的。
只有一位少女,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入臂弯中,整个人缩成一团。
原本就很纤细的身体,现在显得更小了。
【小祈……】
一夜朝着那个身影伸出手,渴望触及她的脸颊,但这只手只能无力的穿过去。
【呼……开始吧。】
深吸一口气(虽然什么物理现象都没引发),一夜将手伸向小操祈的胸口。
别误会,不是什么变态幽灵。目标不是又大又白的椰子,而是夹在那之间,她佩戴着的小小时钟挂坠。
她一直不离身佩戴着的物品,而且还蕴含着一夜时元的道具。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总之,先试着引发点现象吧?起码让小操祈知道自己还活着。
一夜集中精力,开始操纵寄宿在那个小小挂坠中的时元。
唔……有点难搞,有点像是……用抓娃娃机去搭积木的感觉……明明能感受到那是自己的时元,也能对它造成干涉,但精度却差的离谱。
“诶?”
小操祈惊讶的抬起头。
痒痒的感觉,自己的胸口,那个小小的挂坠,正在不安的震动着。
小操祈把它从胸口提出来,捧在手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能直接目视这个挂坠了,一夜感觉控制的手感一下子好了不少。
【唔……还差一点点……感觉…差不多能抓住手感了……】
如果身体还在的话,这会儿一夜应该满头大汗吧。
然后,
“……飞起来了…”
金色的时钟小挂坠,闪烁着淡淡的白色光芒,飘了起来。
小操祈的星星眼死死盯着面前漂浮起来的小挂坠,迷离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哦哦!就是这种感觉…我感觉差不多抓住诀窍了哦!】
一夜的双手像是要抓住一条不存在的鳄鱼尾巴一样,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小挂坠。
时钟小挂坠摇摇晃晃的飘起来,像是要画出什么似的在天上乱动了两下,然后,啪唧一声落回了小操祈手里……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那家伙说我得练上个百来年了…】
面前满脸狐疑的小操祈打开了挂坠的翻盖儿,开始检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变化,但除了里面的指针一如既往安安静静旋转着以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出现幻觉了吗?”
【啊可恶,到底该怎么把消息传达给她……发不出声音,动的太不灵活了,荧光也只有那么点……荧光?】
当时往这个挂坠里储存时元时可没少费劲,里面的量起码够自动释放一次斥力场的,刚刚的运动离消耗殆尽应该还很远。
最为节省时元,还能传递信息的方法。
挂坠再次点亮了暗暗的荧光。
但与之前不同,并非一直亮着,而是富有规律的时亮时灭。
“这是……”
小操祈眨了眨眼,伸手将眼眶中的泪珠和眼眵揉掉,集中精力观察面前的挂坠。
“I·M·S·T·I·L·L·A·L·I·V·E……Imstillalive……我,还活着?”
由发光信号组成的莫尔斯电码。
“Nice!传达到了!”
““我还活着”……什么意思!?小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还活着吗!?你在哪?!?”
一夜无奈的笑了笑,她真的好激动啊。但是,完全能够理解,毕竟自己也经历过一样的感受,因为同样的感觉濒临崩溃。
集中精力,一夜再次开始控制挂坠的闪光。
[INFRONTOFYOU.]
就在你面前。
小操祈慌张抬起了头。
但是,她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吊坠再次开始闪烁,抓住小操祈的视线。
““我…失去了…身体……你…看不见我…现在……想办法…召唤…我……”…诶?等等,我没明白!失去身体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算你这么说啊……
一夜挠了挠头,就算小操祈问他该怎么办,一夜也不是魔法专家,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啊?
糟糕,应该在亚雷斯塔那里问清楚的。
一夜使劲摇摇头,无论如何,已经消耗时元让她知道自己还存活着这个事实了,接下来,得想个办法把自己召唤出来。
……听着好怪?欸这都不关键,总之起码得知道方法去,起码是相关的知识,如果能有个人咨询的话……
?
咨询的人,这栋大楼里不正好有吗?召唤魔法的达人。
吊坠再次开始闪烁。
“诶?“去找…雫…知识……召唤…魔法………”……!”
小操祈立刻站起身,在手心里握紧小小的吊坠。重新燃起焰火的双眼指向套房的大门,快步向外跑去。
门以相当不得了的气势被推开。
“诶?大小姐!发生什么了吗!?”
看到门口有把守的士兵,小操祈立刻抓住他的手臂。
“带我去雫那里,现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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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总部,众多“不存在的楼层”之一,第十七层的亲卫队宿舍,通称“高级女生宿舍”。
这个楼层不仅维持了作为宿舍,或者说是公寓的基础机能,甚至配备了游泳池,健身房,训练室,棋牌室等各式各样的室内娱乐设施。如果不是这座大楼的隔音效果出色,这个楼层的大厅甚至会因为噪音污染被投诉。
平时的这里就是如此欢脱的地方。
但现在,平时少女们寻欢作乐互相掐架的地方,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连平时最不懂事,吵吵闹闹的狱彩雨空也安静了下来。
“他,死了呢。”
狱彩海美,面容相似的狱彩三姐妹之一,原属暗部“SCHOOL”的精神系能力者少女,默默开口。
不知是到了现在都不想面对这一现实还是怎样,少女们中的几位身体颤了一下。
“这里是暗部,他是暗部的首领……在这里的温水里呆太久,都快忘掉这个事实了。”
狱彩三姐妹的大姐,狱彩陆莉闭上了双眼。
“和死亡相伴的日常,本来我们也应该是那样的……”
芙兰达低垂着头,或许就是因为陆莉说的那样,她才一直隐隐之中不愿离开这里,回“ITEM”吧。毕竟,如果可以度过和平幸福的每天,又有谁希望把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中呢?
这里实在是太过理想了。以所有人都认为是绝对力量的人居于顶点,无论发生什么大风大浪,他都会帮大家顶下来。就连平时给她们一点小工作,某些人还会抱怨来抱怨去顺带敲诈一笔加班费。
“十神医生。”
听闻了一夜去世的消息,蒂佩尔也是立刻从医院赶过来,到现在身上的护士服都还没脱下来。
“一夜君……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雫将身体缩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一夜哥哥……”
弓箭猎虎浑身颤抖着,嗓子沙哑的吐出声音。她的双眼哭的红肿,周围的同伴们却没法给她安慰。
“一夜君……我们必须为他做我们能做的……现在这个暗部里最强的战力就是我们……我们必须得振作起来…振作…起来……”
艾莉莎想要尽力抬高声音,但是,还是做不到。即使现在的她拥有莎特奥拉的坚强,但是,还是难以跨越仰慕之人的死。
沉默再次降临。
“以后,该怎么办呢?”
靠在姐姐们之间,雨空小声说着。
“回到来这里之前的生活……都还算是好的了吧。”
大姐陆莉缓缓说着,但是,即使她们有办法躲过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危险,身为正式主力成员的铁人他们却……
想到这里,陆莉难受的眯起眼睛。
“……”
芙兰达听着陆莉的话语,什么都没说。如果说该如何面对将来的话,芙兰达还有名为“ITEM”的归宿。但是剩下的大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毕竟,会坐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原本所属的部队或者势力被摧毁,在即将流离失所时依附着一夜的善意,才会聚集在这里的。
“未来…吗……”
即使自己拥有可以回归正常社会的技能,来自黑暗的“手”却会拖住她们的脚步,让她们无法自信的断言自己的未来。
唯一能够知道的,接下来,战斗将会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
砰砰砰砰砰砰……
踩在软地毯上,快速跑动才会发出的脚步声!
大厅里的少女们立刻起身,各自将手放到随身的武器上。
然后,从大厅拐角出现的身影……
“哈…哈……雫…同学!来帮忙!教我,用召唤魔法的方法!”
“……诶?”
放下迄今为止还用不惯的女士手枪,雫睁大了双眼,看向气喘吁吁的小操祈。
“小夜…小夜他还活着!虽然我也说不明白,但是,但是,就像幽灵一样,他就在我身边!”
“等一下!操祈同学!”
她错乱了?因为过度的悲痛产生了幻觉?不幸,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其他可能,但是……
“操祈同学,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证据是?”
“小夜留下的吊坠,里面有他留下的时元!”
小操祈张开握紧的手,将手心里的金色吊坠展示在大家面前。
“小夜,还能发出摩尔斯电码吗?”
虽然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但就飘在小操祈身旁的一夜点点头,集中精力开始控制挂坠内的时元。
挂坠,开始闪烁白色的光芒。
眼中的聚焦相机开始锁定,蒂佩尔驱动CPU开始快速翻译。
“我现在…保持…灵体…状态……需要通过…降神…召唤…出现……需要…知识……”
“……天使化!一夜君,你现在是在天使化状态吗!?”
“—.——(Y)”
“我明白了!虽然你不是神道教的神明或者式神,但是,有这个挂坠作为“圣遗物”,操祈同学能成为“巫女”的话……应该有可能!”
雫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用力推开大厅里的玻璃茶几,腾出空间。
“大家,帮忙把地毯揭开!这里的地面很平,颜色有点……谁有各色涂料和笔刷!去拿一下!”
“好,好的!”
猎虎立刻点头,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
“雨空的黄油漆行吗?”
“虽然很想吐槽你为什么把油漆……但是现在帮大忙了!”
一听这话,雨空立刻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跑回姐妹三人的套房。
很快,味道刺鼻的油漆和猎虎的油画套件被拿过来了。
“这是学校美术课要用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足够了!不如说非常好!”
雫端起油漆桶,让大家退开,然后,非常有气势的往大厅中央的地板上一泼。
“黄色象征大地,不知道能不能行,然后是“式”……操祈同学,你见过一夜君相关的魔法阵吗?有关就行,比如他变成天使时有没有出现过什么?”
魔法阵?小操祈开始挖掘大脑,仔细搜刮过去的记忆。
与魔法阵相关的东西,印象最深的,记忆最清晰的。
第一次,在大霸星祭时,变成天使的一夜,背后所背负的巨大时钟。以及,绘制在时钟表盘上的,巨大的魔法阵。
level5的大脑,能将当时眼中所见的图案完全重现出来!
“嗯,有!”
雫点点头,从油画套装中拿出画刷,沾上颜料。
“无属性的召唤,颜色是白色,操祈同学,把你脑海里的魔法阵传输给我,我来绘画。”
“明白了。”
小操祈掏出遥控器,对准雫的头按下,与魔法阵的图形有关的详细信息立刻被传达到雫的思维中。
突如其来的冲击差点让雫扔下手中的笔刷,远超想象的巨大情报量一口气灌入脑中。雫鼓动胸腔,深深呼吸,缓缓吐出,让涨热发痛的大脑平静下来。
像是平面,又胜似立体,在“魔法”所需的基本要素之上,包含了难以计量的“异物”。就像是物质世界之间万物所展现的表象与内涵的本质,越是去仔细观察脑中的图像,越是难以真正的理解。
“这个是……好厉害,这么复杂的魔法阵,从来没有见到过……”
但是,如果只是画出来的话……
雫趴在已经逐渐干燥的油漆上,也不顾身上沾满刺鼻的气味,开始动手画圆。
在雫脑海中的设计图上,这个魔法阵实在是太过复杂了,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画好的。
“需要我们帮忙吗?”
听到旁边海美的疑问,雫摇了摇头。
“能力者不行,我是受过训练的魔法师,还是我来比较安全,而且一点都不能画错。”
刷刷——
在笔刷滑动的声音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尽管是冬天,艾莉莎还打开了空调,雫还是满头大汗。她一边动着笔,一边用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水,不让汗水滴在魔法阵上。猎虎想要给她递毛巾,却被雫制止。
不能踩到错误的地方,油漆铺成的基底本来就不平,为了魔法阵的稳定……
全身都在酸痛,但是雫并没有停下来。
然后,
终于。
“……画好了!”
雫扔下笔刷,小心翼翼的退出魔法阵,望向小操祈。
“虽然白衣会更好但略过也行。操祈同学,接下来听从我的指示。记住,一步都不要踏错,一定要照着我的指示来,好吗?”
小操祈点点头,雫左右看了看,拿起大厅里大家用来做值日的墩布,将头拆下来只剩个杆子,指着魔法阵上的位置。
“操祈,踩在我指的位置上,一步步走进中央,一定不要踩到别的地方!”
“好的☆!”
随着雫的指引,小操祈提心吊胆地一步步走向魔法阵中央。
“最后一步……好!操祈同学,原地正坐,把那个挂坠捧在手心里,向前上方居高。”
小操祈做出雫所指示的动作。
那个动作,宛如正在向神明祈求神谕的巫女。
“呼~,好!接下来我来进行祷文。操祈同学,请尽量回想一夜的君的样子,越仔细越好,在心里呼唤他,让他降临在你身边。”
“明白了。”
小操祈闭上了双眼。
雫点点头,合十双手,开始颂唱祷文。
“雷蒙杰顿(Lemegeton),罗洁爱尔(Raziel),艾尔伯特(Arbatel),杰瑞摩尔(Grimoire),和朴特默(Heptameron),生于未知之境,立于位置之地,渴望降临于现世的神佛啊,我在此祈求,请听取我的祈愿。吾在此献上遗物作为献祭,在此献上巫女作为身躯,若您以怜悯之心予以回应,就请显现吧!”
光,从小操祈身下的魔法阵上浮现。
然后,
“这是,什么?”
一种被拖拽的感觉,充斥一夜的全身。
被拖拽向的目标,是小操祈的身体。
“请不要抵抗!这不是正规的召唤术,效果不够强!”
不知道是从术式的情况还是那里感觉到了一夜的疑惑,雫放声喊了出来。
了然于心,一夜不在质疑这种感觉,反而主动去迎合。
然后,
耀眼的闪光笼罩了整个大厅。
光芒渐渐散去,大家慢慢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
在那里,
“……”
鲜血迸发而出,金发少女的全身裂开了无数大小不一的伤口,在魔法阵的正中央无力倒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归来记
“操祈同学!?”
仿佛失去了支撑全身的脊梁,金发少女毫无缓冲的重重倒在地上。
靠的最近的雫想要伸手扶住小操祈的身体,刚刚施展魔法带来的疲劳感却一下子拖垮了她的脚步,膝盖一软差点连自己也倒在地上。
在她身后的猎虎和芙兰达赶快一左一右扶住雫的身体。
“喂!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戏法失败了吗!?”
“我听一夜君说过能力者使用魔法会有副作用,没想到……”
雫浑身发抖的看着面前的血泊,倒在其中的少女,仿佛预示着生命正在快速流失一般,身体逐渐变得苍白。
在小操祈全身崩血的同时,立刻回到房间里拿出急救箱的蒂佩尔和从身上掏出装着不明液体注射针的陆莉,快步绕过挡路的少女们上前。蒂佩尔左手翻开急救箱,右手生成白色触须一样的孢子,缓缓钻进操祈的衣服,缠绕在她遍布全身的伤口上。
感情淡薄的双眼完全瞪大,像是仪器扫描一般看遍操祈的全身。
“伤口不是很深,但皮下毛细血管的断裂状况很严重。陆莉,阿莫西林、酚磺乙胺。你还有凝血酶吗?”
“这是我的珍藏品哦!”
一边说着,陆莉从医药箱里翻出抗生素的止血剂,接着从自己身上翻出一只不需要注射针,可以直接高压打入皮下的注射枪。
“中和调配过了,缓释的话应该不会血栓。打在哪?”
“我的胳臂上。”
一边说着,蒂佩尔举起自己和普通人类别无二致的纤白手臂。
陆莉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注射针和注射枪抵在蒂佩尔伸过来的胳膊上。
一手扣下注射枪的扳机,另一手将注射针扎进皮肤,推动注射器。
“好。”
医疗器械的本性立刻分析了流入自己躯体的药物,蒂佩尔微微颔首,将注射物在体内明确分开,然后顺着自己生成的导管,将打进自己身体里的药物缓缓释入操祈的伤口。
“那,那个,我们能……”
听到背后艾莉莎的声音,蒂佩尔头也不回的开口。
“绷带,去我的房间柜子里多拿一些,尽量多。还有毛巾,把她身边的血擦干净,不然会失温…………?”
“我,我们去拿绷带……”
话音落下,艾莉莎和狱彩二姐小妹正准备迈开步子,蒂佩尔突然伸出手。
“等等!?”
这是目前为止最富有感情的一次发声。
但听到这句话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去注意这种变化,所有人都盯着魔法阵的中央,躺倒在蒂佩尔孢子中间的小操祈。
原本泼洒在地上的,都已经快凝固了的鲜血,恢复了鲜活的颜色,甚至恢复了令人不适的余温,缓缓脱离铺满油漆的地面,脱离常盘台制服的纤维,变成大小不一的圆球颗粒悬浮在半空中。
蒂佩尔感受着孢子传来的感觉,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出血也,停止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蒂佩尔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缠绕在小操祈身上的触手缓缓解开,仅仅保留了支撑她身体的基底。
在触手解开的同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明明身体位置和鲜血的位置早已发生变化,却还像是录像带倒放一般,大小不一的血珠钻进小操祈浑身上下的伤口。
随后,伤口开始快速的愈合……或者说是快速贴合在一起,然后破开的那一线本身也随之消失,皮肤恢复了原本光滑而充满血色的状态。
原本虚弱而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金发少女的胸口开始出现明显而稳定的起伏。
然后,
食蜂操祈,缓缓睁开了眼。
两轮溢出彩色光芒的光轮在眼中浮现,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如瀑布一般的蜂蜜色长发,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上面染上了淡淡的白金色。
随后,眼中的光彩和染上发梢的颜色又渐渐消散。
少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慢慢抬起头,茫然的双眼看着半空中,随即突然睁大,眼中的小星星仿佛快要蹦出来一般。
“小夜……能看见了!还活着,你还…人家!………太好了……”
呆立在她身旁的少女们,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朝着小操祈的视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令人怀疑她是不是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
但是,那奇怪的现象和改变的外貌是实实在在展现在眼前的。
围在已经失去效力的魔法阵外,少女们困惑的看向魔法阵中央的少女。
已经累趴了的雫,还是抬起头。也不管脚底下的魔法阵了,她靠近小操祈,仔细观察着她那仿佛已经快要融化了一般的表情。
“那个……操祈同学,你没事吗?”
“……?人家很好哦☆?先不说那个,他就在这里哦!你们也能看见……”
“我们看不见。”
蒂佩尔摇了摇头,随机扫视了一圈周围,只看了到大家迷茫的双眼。看来这不只是自己的传感器存在问题。
“欸?可是……”
【小祈,冷静一点。】
耳畔清晰可闻的声音打断了小操祈的话,她的视线从蒂佩尔身上离开,再次回到半空中,那个大家看过去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
在那半空中,不知道用伫立这个词是否合适,但一个熟悉的少年确实伫立在那里。
【在许多宗教里,只有被神灵选中的姬巫女才能听见神的话语。看来这也不都是为了巩固信仰瞎编的呢。】
小操祈有点迷茫的看着半空中,那个外貌确实完全一致,但皮肤上带有奇怪的花纹,加之身着走在大街上回招来百分百回头率的羞耻花哨紧身衣外披大衣的一夜。
那副样子,就像是一直保持着天使化一样……
而一夜好像安心了似的笑着,伸出手,轻轻触及了操祈的脸颊。
但是……什么都没有,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那只手不过是具有模糊外形的幻影,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小操祈的脸颊。
“那个…,你在看哪里呢?”
小操祈挑挑眉,从思考中被拉回现实的她逐渐冷静下来。一夜也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把手收了回去,和小操祈一起转身看向身后的艾莉莎。
“看来和小夜说的状况一样,大家看不到现在这个状态的他呢。”
【小祈,和大家解释一下现状比较好。你作为魔法的核心刚刚全身大出血过,她们应该还没完全明白是我把你的时间倒转回去进行了治疗吧。她们应该还很担心你的身体哦?】
小操祈稍微呆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面前的少女们。
“嗯,也是呢☆。我先给大家解释一下状况力。”
小操祈用手指指向自己。
“刚才的魔法应该是成功了哦。现在我可以看见小夜的样子,也可以听见他的声音。但好像只有我可以听到看到他。”
悬浮在半空中的一夜
小操祈指了指半空中,虽然居住在这里的少女们无论怎么眯起眼睛仔细看都啥也看不到,但多半那里就是一夜现在所在的位置吧?
【小祈,用能力同步一下,这样她们应该就能明白了。】
小操祈点点头,从包包里掏出遥控器,对准一众少女的脑袋,不顾她们略有迟疑的表情,挨个轻轻按下。
在视觉同步的同时,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
“一夜大哥,你的衣服好怪哦。”
【雨空,你也是该学会怎么看气氛的年纪了……】
众人像是傻子一样呆滞了半天,然后各自的表情开始各具特色的变得奇怪了起来。
“是一夜君……呢。”
“嗯,是混蛋一夜医生没错。”
【喂,蒂佩尔,这是对恩人该有的语气吗?】
“嗯,真是太好了……”
“一夜哥哥,真的没事呢。”
“一时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呢。”
“是啊,这里比麦野那边还要舒服嘛,连工作都不用……”
【你们几个当我是在包养你们是吧?估计过两天不安稳的家伙们就要打过来了,到时候把你们全安排到前线去!还有你芙兰达,你的每一笔债我都还记着呢!你在不好好干活我就把你和你的账单一起打包寄到麦野那儿去!】
“噫——!!”
芙兰达一溜烟抓着猎虎的肩膀躲到她身后。
看样子大家终于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了,小操祈默默松了口气。在激烈的悲伤、惊慌、疑惑和震惊逐渐淡化之后,强烈的安心感伴随着包裹心脏的温暖感涌上心头,让她的身体都有点瘫软了。
“小夜还活着当然是最好的啦……但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在半空中的一夜盘起胳臂,皱着眉头,手指啪嗒啪嗒的敲打着大臂。
虽然在巴格吉城驻留的时间不长,但其中发生的事情所带来的情报量实在太大,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而且,瑞斯狄说的那些话,到底该传达多少也是个问题。
不打算把接下来的内容告诉别人,一夜对小操祈眨了下眼,小操祈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把遥控器对准大家的脑袋又按了一遍。
“欸?不让我们知道吗?操祈姐小气!”
在快要蹦跳起来的雨空背后,二姐海美拎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拽回来。
“看来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说出去的事呢。大家也都累了,先回房间吧。”
几位明事理的孩子互相点了点头,猎虎把一副想说什么似的的拖走,海美和陆莉一起把叫叫嚷嚷的雨空一起架回房间。
大厅里终于就剩下一夜和小操祈两人了。
“她们也很辛苦呢,之后要好好感谢她们哦☆。”
【没想到会有一天被你这么说啊,小祈也长大了呢,乖~乖~。】
一夜飘到小操祈正上方,有点粗鲁的胡撸着她的小脑袋。小操祈下意识的想要拨开那只手,突然想起一夜只是做做动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缓缓放下刚抬起一点的手臂。
“回房间吧,那里比较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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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格吉城里,我遇到了瑞斯狄,你还记得那家伙吧?】
【瑞斯狄……在忌部家的时候占领小夜身体的那个灰色的……?】
【嗯。】
回到了属于两人的套房中,疲劳感涌上心头的小操祈本想就直接扑倒在床上和一夜聊。但仔细想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应该会相当重要,自己又没有能一口咬定说不会睡着的底气,最后还是坐在了书桌前的办公椅上。
悬浮在半空中,一夜也做出了一个像是坐在椅子上一样的动作,面对面坐在小操祈面前的办公桌上。
即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两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对话放入了脑中。
【瑞斯狄,那家伙实际上是未来的我,作为间谍打入格雷姆林,在巴格吉城帮了我很多。】
【那个人是未来的小夜……但是为什么?小夜会回溯时间的理由……】
小操祈微微向前探出身子,随后皱着眉头,轻轻咬着白手套下修建工整的大拇指指甲,最后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未来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只能见招拆招了。嘛,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小夜……】
虽然还是很担心,尤其是担心一夜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乱来,但又想到现在两人真的是“从物理上分不开的状态”了,这点让金色少女稍微安心了一点。
【……说起来,瑞斯狄呢?他还在格里姆林?】
【……】
【小夜?】
一夜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
【他死了,为了保护我。……我们的未来。】
【……这样啊。】
小操祈金色的眸子也微微低垂,随后双手撑着扶手站起身,双臂环绕着微微低垂的一夜的头,即使那只是无法触及的幻影,她还是像安慰孩子的母亲一样将他拉近自己的胸口。
【这不是你的错。】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一夜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小操祈也会意的松开双手。从她的怀抱中抬起头的少年,重新找回了认真的面孔。
【还有一件事,我在巴格吉城遇到了格雷姆林的首领——魔神欧提努斯。】
【魔…神……?】
小操祈在嘴里咀嚼着这个没听过的单词,但却咀嚼不出什么味道。
【嗯,虽然我也不明白具体的概念,但总之一句话来概况就是很强,强到不可理喻的程度。我进入“七之刻”,瑞斯狄也全力使用“天使之力”,即便如此,我们的所有攻击都被轻描淡写的瓦解,瑞斯狄也被轻而易举的杀掉。那种恐惧感……她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作敌人,就像是在随手拍死碍眼的虫豸。】
【怎么会那样………那种东西…居然会……】
一夜沉重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即使从一夜的话语中,小操祈也能感受到那种恐惧和无力。她曾经一次次见证过天使化的一夜那压倒性的力量,但居然还有能够不把那放在眼里的存在……
【无论如何,那不是单靠我们就能应对的存在,正好格雷姆林现在也算是个全世界规模的恐怖集团,得找个机会和罗伯特、三大教会他们谈谈。】
小操祈点点头。
【科学侧这边怎么办?亚雷斯塔和那个……爱华斯的话……】
【他们应该早就知道相关的情报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和魔神也是敌对关系…至少不存在合作的价值基础。】
一夜稍微偏开视线,左手撑着右手手肘,右手手指来回摩擦着终于是彻底长不出胡子的下巴。
熟悉的动作,让小操祈微微安心。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是指大方针还是处理现状?】
【两边都是哦。】
一夜稍微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大方针这边,说实话在和专业人士交流之前我也没什么具体想法,至于处理现状的方法……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
在小操祈歪歪头的同时,那种脑袋顶上冒出来个大问号一样的想法随着思绪流入一夜的脑中,让他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小脑袋。
【别闹。】
被挥开了。
【……总之,在我“死掉”的这段时间里,内外的各种势力都会开始蠢蠢欲动。把他们引出来之后一网打尽,收拾干净园子再请客。这样的话之后我们忙于和外部联系的时候更能避免被背后捅刀子。】
十神一夜死了。——这是外部的部分组织很快就会得到的半瓶子水消息。
没错,自己的部下们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虽然会有很多疑问和短暂的混乱,但这些都不关键。
问题在于,外面的人不知道这个消息。
对于生活在学园都市的一般学生和居民们而言,巴格吉城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是机密,“十神一夜已死”这一情报也未公开,毕竟就像老二被拆碎时一样,level5的死会引发大骚动。但是,对于那些知道半斤八两情报的权贵们而言,这会成为一个愚蠢的绝佳机会。
由于首领之死,目前学园都市最强的“暗部”处在无人管辖的状态。无论是谁都会想来参一脚吧。
在自己还活着这一情报传达到他们耳中之前,毫不夸张的说,“神识”将大概率遭遇“口头说服”,“威逼利诱”,“武装侵袭”等如上一系列冲击。
从另外一个视角,“神识”作为一个处理脏活的组织,惹上身的仇恨也不少,眼下这个时刻就算立刻传来有人报复的情报也不奇怪。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能够找到“神识”的位置就是了。
反过来说,趁某些阳奉阴违的家伙们犯蠢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将他们有理有据的一网打尽(打扫干净)。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人家都要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还得正常参加能被外界看到的日常活动喽?麻烦力光听起来都让人起鸡皮疙瘩欸☆。】
【好啦好啦,也不需要那么明显,和平时表现的一样也许会更有混淆性,这段时间里我也会努力把周围的问题尽快解决掉的。辛苦一下~,在家里的时候可以尽情找我撒娇哦~。】
【你这副样子人家怎么撒娇啊。】
小操祈瞪着一夜,随后目光逐渐软化,像是泄了一直憋着的一股气一般,将双手撑在床垫上,微微笑着向后仰起头。
金色的长发自头顶垂下,如瀑布般泼洒在床单上。
两人心有灵犀,这个话题就先到此为止了。
一夜也终于慢慢放下心里的重担,有了一些可以多想想各种傻事的余地,比如可以飘到裙子底下之类的……总之漂浮在半空中的动作都变成了随随便便的太阳浴躺平。
【啊对了,说起来我的身体……】
“……好像是安排在下午火化哦~☆。”
【!?我#@……你赶快打电话,让那帮蠢货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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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部里的所有人,不管手里有什么劳碌力都先放一放,去停放小夜尸体的训练场集合。还有,实体的火化先放一放,记得好好冻起来保存哦~☆。]
整个“神识”的上下所有保密楼层都响起了小操祈的声音。
没想到会是大小姐在用广播,而且声音里明显已经没有什么悲伤感了,除了为数不多从“亲卫队”那边听到风声的士兵外,基本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但命令就是命令,连正在蹲坑的人也不得不赶快擦擦出来。
广袤的训练室中,几个原本就站在这里的警备忍不住用奇怪的神情打量着信步过来的小操祈。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哭的跟花洒似的,现在居然能微微笑着抚摸那个装着首领尸体的冷冻棺材。
LEVEL5的脑袋也会出问题吗……?
【被当成怪人了哦?】
漂浮在小操祈的身旁,一边瞅着自己的尸体一边打趣。冷冻棺材上的透明棺盖让人能清晰的看到其中的全貌,那张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上毫无血色,胸口的大洞也还敞开着。
小操祈轻轻摇摇头。
【没关系吧?大家很快就会明白了☆。说起来,小夜现在能进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一夜皱着眉头搓了搓下巴,伸手穿过棺材盖,触及了已经冻成冰块的身体,还用手指“铛铛”的敲了敲。
【……好像不是不行,但进到这么一部已经完全失去机能的身体里,我不得立刻再死一次……】
【这样啊…,看来还得找其他办法呢。】
小操祈点点头,然后又立刻摇摇头,把刚刚“这样好像也挺好的?”的病娇想法甩出脑袋。
背后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没有任何交谈,全都是脚步声。
几个比较轻快的脚步声率先来到小操祈背后,是已经明白状况的几位少女,她们的脸色比起周围明显好了不止一两个阶段。
“操祈同学,已经和一夜君谈好了吗?……那个,能让我们也看见他吗?”
“可以哦,本来就准备让你们和干部们都看见的,这样也比较好解释~☆。”
给好几百号人同时传输一夜的形象实在是强人所难……虽然也不是做不到,但可能精度就有点…一夜的身高体宽多少会有点诡异地扭曲……比如变得像美式肉蛋人一样……
“神识”的众人已经按着自己的部队组别习惯性的列好了队,其中有不少人挂着相当悲壮的表情。
【他们不会以为是被叫来集体裁员的吧?】
【对他们来说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哦☆。】
站在队伍中央的最前列,雷娜塔和其他几位干部的神色略显不同,多半是从部下那里得到报告了吧。但看向小操祈的目光里仍然带有“这孩子没问题吧?”的担忧。
心理学专家的小操祈当然注意到了,但她也不打算单独纠正雷娜塔的认知,而是拿起遥控器,对准几位干部一一按下。
一时间,几个人的表情非常精彩的瞬息万变,惊吓、喜悦、诡异、恐惧、担忧、呆滞…,总觉得铁人把这辈子大半的表情都放在现在了。
小操祈半闭着眼没有说话,而悬浮在她身旁稍稍高出一点位置的一夜正叉着手,坐在装自己尸体的棺材上。
【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像有某些人自顾自的把我杀掉了啊?你们这么搞合适吗?】
“……………………”
【别愣着不说话啊?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应该就教过你们回答要确实明白大声的说出来了吧?】
“可,可是……您,那个……您那个样子,您还……”
最先出声的是和一夜之间交谈最多的雷娜塔,但即使是平时冷静富有条理的她也手足无措语无伦次起来。
【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还没死,只是灵魂从身体里脱壳了而已。】
“现在大家看到的景象是人家将自己的视野更换角度分享给大家的结果哦~☆。”
“可,可是,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只是大小姐的幻觉什么的……”
索洛·霍克想要抬起手抓抓脑袋,但奈何自己的惯用手已经被自己的女友毒岛紧紧霸占住了,用另一只手挠有感觉不太是滋味儿。
说起来,看她抖成那个样子,明明是负责处理尸体的毒岛,居然会怕幽灵这种东西吗?
【霍克,你们的结婚资金是上个月末发给你们的吧?我还用自己的钱包往里贴了点私金,在男厕所塞给你的。还有你床底下那几本书的事儿,当时说好……】
“好的打住,您确实是BOSS没错!”
旁边的毒岛困惑的抬头盯着霍克的脸,而这位爆破男士很配合地抬起头望天花板。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具体的情况我会把可以公开的内容写成报告,你们有兴趣就看看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夜君,能问个问题吗?”
好像是看出大家大致明白现状了,艾莉莎举起手,往这边打招呼。
“?”
“关于未来,我们,整个“神识”该怎么办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夜点点头。
【这里只有自己人,就不搞什么开场白了,直接进入主题。雷娜塔,除了干部以外的人现在看不见我,你到时候把我的话记录下来传达给大家。】
“是!”
一夜在半空中翘起二郎腿,站在队长们身后的诸位士兵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上司们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但又不敢提出质疑。
【咳哼,首先是我们的组织——“神识”接下来的方针。鉴于理事长也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本暗部依旧作为理事长直属部队进行活动,也就是说,和往常没有变化。】
听到这话,索洛·霍克小声长舒一口气,和身旁贴着自己的毒岛素子对视了一下。
【然后是关于我们即将面临的状况,想来大家也都能猜的到,接下来会有不少宵小之辈不请自来,我们必须秉持“暗部”的礼仪做好欢迎的准备。】
一夜用维持着光轮的双眼看向第二突击部队队长艾娜·杰拉德,艾娜点点头。
“已经在周围的建筑物之间布置了监视网。”
【很好,如果只是些无聊的老鼠,清理掉也无妨。最主要的问题是其他理事会成员的见解。雷娜塔,拒绝掉所有招揽的邀请,如果是亲船理事的人或者贝积继敏的人,给他们的回信里稍微耐心一点,解释一下我还活着的现状。啊对了,要是贝积继敏的人来,告诉他,他这次欠的大了。】
“我会妥善处理。”
一夜点点头,看向铁人。
【然后就是应对正规“暗部”的安排,让那帮臭小子们和小姑娘们都打起精神来,如果对方出动类似“Five_Over”之类的玩具,我们也把手里的牌打出来,教教他们什么叫兵器。】
“了解。”
【素子,索洛,后勤和现场清理还是照老办法,拟对对方入侵到据点内部的可能性,你们去研发部的控制中心那边,我们的室内火器、激光兵器和毒气陷阱不是白花钱的。】
“了解嘞大将。”
“好的。”
一夜点点头,目光指向“亲卫队”的少女们。
【你们的力量是我们的底牌,狱彩姐妹和铁人一起行动,你们在有军火的地方更好发挥吧?艾莉莎,考虑到巷战的可能性和你们的机动性,你带着黑鸦部队在大楼之间打游击。猎虎和芙兰达一组,加入第二突击队进行狙击,芙兰达,你保护好她们,不要让敌人靠近。】
“诶~,为什么我要做护卫这么麻烦的事嘛~。”
芙兰达满脸不愉快的嘟着嘴,一夜闭上眼,默默点点头。
【正好,这也是个好机会,芙兰达,你爬回“ITEM”吧。】
“非常抱歉我错了!我一定会尽忠职守的!”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何必呢?】
芙兰达满脸吃瘪的瞪着一夜,一夜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至于蒂佩尔和雫。蒂佩尔,你的破坏力太强了,把后花园的土掀的太烂后面处理起来也麻烦。你把孢子散布在建筑物周围的小巷里,随时探测敌人钻空子的的可能,如果是脏东西就擦干净。】
“嗯。”
蒂佩尔呆呆的点点头,她还是一如既往不太喜欢展露自己的感情。
“至于最后,雫的话……”
一夜有点苦恼的抓了抓头顶,说起来现在的自己应该不受物理规则制约,那挠头的话发型会变成什么样?
【说实话,我不想暴露你的存在,毕竟学园都市里的魔法师还是挺不受待见的,尤其是在暗部。如果迫不得已的话你就装作超能力者应战,除此之外尽可能雪藏你,可以吧?】
“……好吧。”
雫看起来稍微有点不满,但还是点点头。
意识应该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晰,原本因为“天使之力”淤积于头脑中的疼痛感也烟消云散,但总觉得有种迷迷糊糊的,仿佛要升天似的感觉。一夜摇摇头,重新打起精神。
【比较理想的设想是,由你们轻松击退敌人,然后我们出现,告知该被告知的人我还活着的消息,顺带教训他们一顿。这样哪怕哪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们也能比较安全的应对。当然,如果事态变得复杂,我们也会出动,可以吧小祈?】
【嗯,没问题哦~☆。】
小操祈也是在脑内传声,搞得大家吓了一跳,不过一夜和小操祈完全不在意。
【事情就是这样,大家各自去完成布置,然后进入三级战斗准备。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但别忽略了情报收集和警戒,明白了吗?】
“““了解!”””
队长们还挺有气势的,“亲卫队”的少女们就显得随便的多了,也怪不得她们,毕竟以前在自己的暗部里就是这个样子。
一夜也向后伸展了一下,但身体没有任何嘎嘣作响和筋骨伸展的感觉,就像是喷嚏打了一半的感觉一样难受。
【记得好好把事情传达下去,那大家解散!有点饿了呢,小祈,你吃饭的话我能尝到味道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混入其中
【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准备好,话是这么说啦……】
什么都没发生。
唔,这话说的有点过份,目前为止只是第一天什么都没发生。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倒也挺正常的,第一天是收邀请函的时间,除了亲船最中和贝积继敏以外,几乎所有回复都是复制粘贴和直接无视。即便如此,雷娜塔还是累的冒出黑眼圈。
然后现在,在全副武装的总部之外,另外一个拥有要塞级防御的地方,一位少女拎着包包,悠然坐在符合人体工学的木椅子上。
“学舍之园”,常盘台中学。
所谓之不能因为别人的错打乱自己的安排,而今天是愉快的上学日。
【不过确实会这样呢,我们离不开的话,各种事情的处理效率会低不少。】
【啊啦~,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饶了我吧,太幸福了,让我稍微抱怨一下。】
常盘台中学,虽然想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但身为男性(男鬼?)的一夜在这里游荡,总有一种隔着摄像头偷拍女校的罪恶感。但这又不是一夜自愿的,不如说完全是不可抗力。
不跟在小操祈身旁的一夜别说是想干什么,就连传递声音和想法都做不到。而且在明确的敌人出现之前,也有好多必须跟在小操祈身旁才能进行,也必须尽早进行的实验。
课程开始了。
翻开不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笔记本,小操祈双腿合拢微偏,以被初春看到绝对会爆发出来的大小姐优雅仪态一边盯着黑板,一边用签字笔的尾巴轻轻敲着自己下巴。
说实话,只有在现场好好看到,才会让一夜想起来小操祈确实是一位符合年龄的优秀学生。虽然日常逃课这点让“优秀”这两个字充满了疑问。
“结合AIM扩散力场的波峰观测和被操作水分子对象的所处坐标,我们可以知道,AIM扩散力场的强度与能力所产生的现象突显度并不直接相关。我们可以参考相变的Landau-Ginsberg-Wilson范式所构建的自旋格点量子场论,为了使之间体现的更加直观,我们需要引入参数……”
讲台上,老师稳定而平和的声音错落有致徐徐而来,为了突出重点,特地将重要的位置加重发音,并且在讲解之间穿插一些学园都市特有的小小的典故,让整个课堂听着很舒服。
但是,飘在半空中的男鬼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夜躺在半空中打了个哈欠,看向常盘台窗外的操场。
【我去外面转转,有啥事儿叫我。】
【诶~?陪我听课嘛~☆。而且这里可是女校哦?】
【我有分寸,待会儿见。】
说完一夜就穿过窗户逃出了教室。
小操祈的双眼依旧盯着黑板,嘴角却有点不满的撇了撇。
虽然离开了小操祈什么都干不了,但自己这不是还有眼睛嘛。
即使来到室外,皮肤也不会感受到接近十二月份的寒风。晴朗的天空洒下有气无力的阳光,在操场上上着体育课的女生们只能在令人瑟瑟发抖的寒冷中穿上长袖外套。
没有身体真的很无聊欸。
正是因为拥有身体,收到重力束缚,人类才会憧憬天空。在有限的框架下,人类才能开拓出“自由”一词。过于无拘无束,甚至将物理层面的规则都甩在身后,最后得到的体验也不过就是糟糕的无聊感而已。
【哈……只有视野变得开阔这点感觉不错啊……】
在半空中夹杂着筋斗机动和横滚机动,时不时再来个英麦曼机动在半空中兜圈子,一夜一只手放在眼睛上方挡着阳光,眺望着教学楼的另一侧。
说起来光线也会穿过一夜的“身体”,用手挡光什么的完全是形式主义,不过晶状体和视网膜也接收不到光线的话,到底是怎么看见事物的?
一夜搓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很快理解到去思考专业范围之外的事情除了得到完全没有可信度,既不能说明也不能验证的垃圾结论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总觉的开始逐渐明白为什么爱华斯会追求“有趣”的事物了。要是自己这么无聊上一千年,可能真的会变成不管不顾乱扔“天使之力”的怪物。
叹了口气,嘴里却吐不出白色的雾气。
【找点事儿做,唔…,御坂是哪个班来着?】
除了三年生外,剩下的学生应该都集中在自己刚刚钻出来的教学楼,按常理来想二年生应该都在同一个楼层吧?常盘台学生本来就不多,班应该也多不到哪去。
为了不让小操祈逮到,一夜专门找了个墙缝钻进去。
【小夜,我知道你在哪里哦☆。】
!?
这么说来,从魔法的角度思考的话,身为“巫女”的小操祈知道自己在那里也不奇怪……
一夜偷偷啧了下嘴。
【专心专心,上课呢。】
【没关系,我已经把教材背下来了☆。】
【嘛嘛,那就当是给老师点儿面子。】
唔,虽然完全不讨厌和小操祈在一块,被她拴住缰绳也是自愿的,但没有任何一点点自由隐私总觉得还是有哪里很不爽。小操祈好像也能感觉到一夜的心思,轻轻哼了一下,不说话了。
说起来,好像有超级方便的找人办法来着。
“时元感知”
欸呀呀,太久没用了,下意识忘掉了。
一夜微微眯起眼睛,将思想投射到周围不断流动的时间中。从中取样,感觉这些“时元”属于谁,正在被谁消耗,正打算流向哪里。而在这些奔流中,不受自己控制的又有哪些?它们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它们属于谁?
一个个影子映照在一夜的思维中。它们的光泽或明或暗,其中有两个影子尤其明亮。
【小祈和御坂…,高等级的能力者对周围的干涉力看来不只是AIM扩散力场,更准确的说是相位的覆盖能力么?……也许AIM扩散力场就是相位挤压产生的波纹?】
总感觉开始渐渐理解了。如果假设“世界”是一张图层,那么眼前所见的一切现象大概是主图层上加上了大量滤镜叠加出来的结果。能力者通过“自身内在的相位(进属于自己的现实)”在主图层上添加小范围的滤镜,其效果以“相位火花”的形式产生影响,体现为能力。
【唔……,虽然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找个时间去问问爱华斯。】
把无数魔法师不知追求了多久的“真实”抛在脑后,一夜晃晃悠悠地飞进美琴的教室。
……没什么区别啊。
虽然不知道一夜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但教室就是没什么区别的东西嘛。
美琴的教室里正在上数学课,满黑板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让使用能力不通过计算的一夜看着更头疼了。
在屋顶上飘了一圈,看了看为了接下来的“一端览祭”做了一半准备而挂在墙上的小花圈,然后下沉身体,
……钻进了美琴的桌子底下。
【唔,安全裤,好无聊啊。】
依于单纯的好奇心(真的哦),一夜又在周围的桌子底下转了一圈。但是,
【……索然无味,这该算是无鸡之谈吗?】
看来随着肉体消失,还有不少东西也被一并扔掉了。
双手伸到裙子底下,然后用力汇集时元,双手用力——
上升气流!
【可恶,果然不行吗……】
臭着脸看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短裙,一夜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会和泪子有某种同理心。
——叮叮叮咚~
随着下课铃的声音,讲台上的老师像是大学教授一样,一分钟都不愿意多讲,立刻收拾东西宣布下课离开了教室。
【小夜,来一下☆。】
【?】
听着脑袋里传来的声音,一夜稍微皱了下眉。
怎么感觉,小操祈在窃笑啊?是在打什么不安好心的算盘?
【怎么了?】
一夜慢慢悠悠飘回教室,小操祈已经站起身,手上提着一个小纸袋,和一群派阀的孩子们说说笑笑打算推门离开了。
【欸呀呀,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小夜帮个忙☆。】
明明嘴上在和同学聊天,脑子里却在和这边说话诶?
一路跟着小操祈她们穿过走廊,一行人最后到达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的电子透明门牌上,写着“更衣室”三个大大的艺术字。
哦……
【我去换下衣服,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喂!】
【只许偷看我哦~☆。】
【……是是。】
深层心说我早就看习惯了,不过一位合格的绅士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话说,为什么要换衣服啊?而且换什么衣服?
然后,很快,当更衣室的门再一次拉开时,所有答案就都揭晓了。
非常熟悉的,大霸星祭时期小操祈身着的运动服,只不过在相同的样式上,服装的布料明显加厚,还在上半身添加了一件外套。
【体育课?】
……话说为什么是短裤?说起来之前就觉得不可思议了,从健康角度上来说短运动裤和羊毛百褶裙真的是冬季校服的合适选择吗?虽然听说裤袜这种东西的保暖性能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还是说常盘台那个老太婆理事真的有什么不可明说的癖好?
【是的哦☆,毕竟我都好久没去了。也是时候给大家展现一下我完美的运动力了,你说对吧,小夜☆?】
【……】
……?…………。
【我大概知道您想干什么了,您不是认真的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哦?而且还是尽早做下实验比较好吧?】
一夜甚是头疼的揉着眉头,本来那个“实验”是打算放学之后找个渺无人烟的地方进行的……
【来吧~☆,前段时间有个讨人厌的家伙揪着人家的体能力稍稍有点太淑女了这点不放呢。明明自己也是个路痴……总之今天那家伙也在,体育课不能逃啦~☆。】
【别因为这种原因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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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发生了好多事啊。
巴格吉城,寄宿在小提琴里的下位恶魔和下位天使,夏威夷,回归家乡……总觉得世界大战已经成为十分遥远的事情了。明明才刚刚过半个月呢。
满头像是老翁一样银白色头发的少年,正漂浮在半空中叉着腰叹气。
不过那半透明的身影,就算是用力眯紧眼睛,拿上最高级的科学观测仪器也不一定能观察到。
是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让人忘记了,在平凡无奇的学生日常中,已经差不多是时候了。
期末考试的时候。
从安排来看,文化课的考试应该在两三周之后,但体育考试,已经近在眼前。
真的是眼前,毕竟连半个小时都不到了啊。
“虽然是老生常谈了,但出于通知义务我还是得说一遍。本次考试是体能测试,静止使用任何能力,现场会用AIM扩散力场检测仪器进行监考,明白了吗?”
明媚的阳光非常晃眼,让满头的白金发丝闪闪发光。
而带着这头于平时迥异发色的小操祈,这会儿正在和各位派阀少女们谈笑风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操祈稍微耍了点手段还是她的个人的人望,老师对她们的窃窃私语熟视无睹。
可能是因为金色还是主色吗?又或是阳光太强劲,让人没法仔细辨识出闪闪发光的发丝准确是什么颜色,居然连小操祈派阀的孩子们都没提出质疑?
【虽然想用染发来混淆视听,但常盘台禁止化妆染发这种事啊,人家姑且还是稍稍修改了一点大家的认知力的哦~☆。】
【那你能不能把你的修改力稍微扩大一点,干脆了当的像平时一样把这课翘了?先不说情报泄露,如果失败了的话可就不只是丢脸这么简单了哦?】
【安心安心~☆,人家会有分寸的稍稍修饰一下大家的记忆的☆。】
【所以说都已经准备这么干的话最一开始就……】
“女王大人!这次也期待着您的英姿!”
“嗯,尽情期待之余记得把之前说好的冰镇锦轩茶准备好哦☆,还有记得不要加人工甜味素~☆。”
“不行的!剧烈运动之后请享用常温的饮品,不然可能会伤到您的贵体!”
小操祈愉快自如的应对着包围过来的女生群体,那份灿烂的笑容真希望能稍微分自己一点。
一夜撇撇嘴,将精力转移到能力控制上。
没错,虽然表面上是小操祈去参加体育考试,但实际上这是“将十神一夜的能力嵌套于食蜂操祈身上”的实验。
在各种神话体系中,都广泛存在着“巫女”接受神谕拯救国家,又或是神灵附身赐予降神者强大力量的神话典故。事实上雫所使用的神道教术式,以铜镜召唤卑弥呼附身的行为实际上与目前一夜和小操祈的状况相当类似。
嘛,虽然那边只是通过神器和“偶像信仰”所产生的神之力的残渣,或者说是类似的东西,不管是质还是量都和一夜相去甚远就是了。
就像最初召唤成功时,一夜可以将时间逆转套用在小操祈身上一样,也许其他能力——时间加速,时间停止,用时元强化体能之类的也能做到。
就像洗脸时既要把毛巾拧的干一点,又不能完全拧没水一样,一夜尽可能抑制能力的使用,让小操祈眼中的光环变得不那么明显,毕竟比起头发,大部分学生看向小操祈时,目光的集中点都在她的星星眼上。
没办法,虽然她以前不喜欢自己的眼睛,但这双眼睛真的很漂亮啊。
前面已经开始排队准备五十米跑了。
【加油把出力维持在能保持人家的“大小姐英姿”的水平哦☆。】
【那个“英姿”是啥?】
【只不过是小小改动了一下测验结果而已嘛☆,本小姐才不要像某个脑肌猩猩一样累的满头大汗呢。】
【顺带一提,你改的结果是?】
【8.5秒哦,怎么样?本小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完全没看出来。】
一夜小小叹了口气,稍微摇摇头。8.5秒是吧?好像是国中女生的平均水平来着?话说8.5秒到底应该把体能强化到什么地步才好?强化的太多小操祈那软绵绵的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
“下一位,食蜂操祈。”
用运动头巾将原本就不长的头发像花盆里的杂草一样束在头顶,穿着长衫运动服的体育老师有点困惑的看着计分表,总觉得每次都数值都稳定的贴在8.5秒附近有点不可思议。
确实很不可思议啊。
啊对了,已经到她了。一夜集中精力,在维持着眼中不会出现荧光的状态下,像是从新开封的牙膏管里挤出只能黏上牙刷一根刷毛的牙膏一样,慢慢的,一点点一点点……
AIM扩散力场检测器中立刻出现了一堆杂乱的数值,但匹配数据库之后却无法确认到这到底是谁用了能力,说到底这种像是被太阳风冲了一样的波形根本不可能是能力能展露出来的,仪器也只能无力的给出[检测受到干扰]的结果。
老师看了看走到队列最前方的小操祈,稍微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旁边的AIM检测装置。但检测装置除了[检测受到干扰]外什么都没显示,也就没说什么,在表格的监考栏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电子秒表。
“准备好了吗?”
大家都是站立式起跑,小操祈也没什么例外,或者说那个动作外行的毫不意外。。
“诶,随时可以☆。”
老师点头表示了解,举高拿着秒表的右手。
“预备——开始!”
在老师的右手挥下来的同时,小操祈用力蹬地迈出脚步,越过为了精确计时设置在起点跑道旁的红外线传感器。
下个瞬间,
【呜哇!?】
突如其来的狂风扬起一头金色的长发。
完全低估了自己现在的一步能跃出多少的距离,原本还带有内八字的糟糕小步跑动带来了弹射起步一样的效果,仅仅是一步就飞出去了将近十米。
然后,丝毫不出意外的扑倒在地。
“疼疼疼疼………?”
慌乱的大脑原本已经做好接受一场惨烈的胸刹案的准备了,但疼痛感好像并没有如期而至。小操祈缓缓睁开在慌乱之中闭上的双眼,自己的身体和地面之间,有一层薄薄的淡绿色半透明薄膜。
【看来在我练习调整输出的同时,你也得好好锻炼一下身体的使用方法了……】
【呜……】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操祈满脸通红的站起身,一夜这次非常配合的解除了能力。
起码得跑完吧?
气喘吁吁,刚跑出几步,汗水就以那个不争气的速度哗啦啦的从全身上下冒出来。冬日的寒风总让人觉得在和自己作对,小操祈的金色长发被吹的乱七八糟,还被黏糊糊的汗水粘在脑门上。
终于,在嗓子感觉要烧起来之前,小操祈跨过了重点线的红外线传感器。
“呼哈…哈……啊……”
瘫软,小操祈全身脱力的被派阀少女们扶住,另有几位少女小跑着端过来装着带有淡淡甜味茶饮的运动水瓶。
一夜看着旁边电子看板显示的[9.12s],摇了摇头。
看来就算是摔了一跤,最初的那一下飞出去的距离也为这场折磨人的短跑加了不少分。
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总之先从派阀成员手里一把抢过包包,掏出遥控器按下。
那种记忆不能留在任何人脑子里……
然后,尽量从高频急呼吸慢慢调整成深呼吸,等身体感觉逐渐好一点了,小操祈才用嘴咬住端到嘴边的运动水瓶吸管,将里面分小口一点点咽下去。
“食蜂同学,和之前相比成绩不太乐观啊,还得多加锻炼,明白了吗?”
“好、好的……”
【噗……】
脸色稍微有点泛白,小操祈瞪了一眼在半空中笑得转起圈儿的一夜。
【还笑!根本没起到作用嘛!到最后得靠人家的能力……】
【我可是好好起到了发动机和刹车的作用了哦?不会开车总不能怨车不会自己跑吧?】
【呜~~~~~~……】
总共五项,这才刚第一项,前途堪忧……
小操祈瞪着疲劳的星星眼,盯着半空中的一夜。
【接下来要认真哦。】
【我已经很认真……没什么,快快,下一个项目要开始了哦?】
接下来的项目,仰卧起坐,这个应该会好不少,如果用一点发力技巧的话应该能行。
躺在软垫子上,明明有可以压住脚的锻炼仪器,但老师还是采用了传统的学生之间互相帮忙,也许是为了增进学生之间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压着小操祈脚的学生“呼哈呼哈”的高速喘息着,额……也许老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双手背在脑后,小操祈看着面前的晴朗天空,稍微扭动身体调整位置到最舒服的姿势。
【准备好了吗?】
一夜趴着飘到小操祈的正上方,却一点阳光都没挡住。
【开,开始吧!这次可不许胡闹了哦☆!】
【是是是……】
一夜耸耸肩,开始在小操祈的全身上下均匀的镀上能力强化的薄膜。这次比之前更加细致,更加均匀,就像是给手机屏幕贴膜一样,慢慢的,缓缓地对正,然后一点点放下去,一边放一边还要看是不是放正了。
小操祈渐渐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左右动了动身子,稍稍惊讶的睁大了眼,随即苦恼的表情上洋溢起了自信的微笑。
啊,这个是“感觉自己行了”的那种笑容。
明明不过是把她那脆弱的身板修正到正常国中女生的水准而已……
老师按了几下手里的秒表。
“记得帮你的搭档记好数字。所有人准备,开始!”
听到开始的指令,小操祈深吸一口气,一口气拉起身体……
……啊嘞?
拉不起来。
这是一种……在没劲和酸痛之前的感觉,就好像是有肉撑住了小肚子那里,让自己坐不起来……
【小夜?】
【我已经强化过了……啊。】
那是!来自物理上的,钢铁(肉肚子)的高墙!
【……小祈,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让你减肥。从今晚开始所有晚餐都是素食主义,甜点类糖分摄取完全禁止。】
【诶!不要!拒绝!反对饮食迫胁☆!】
【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掌勺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测试以这种惨状收场。一夜飘到小操祈的背后,双手抬起她的肩膀。
用生成“光之翼”的感觉,给予微微的推力的话……
仿佛是有人在推着后背……不对就是有人在推着后背,小操祈轻而易举的(被)拉起身体,在肚子被挤出小肉囊的同时,一夜立刻解除能力,小操祈顺势躺下去。
周而往复,开始以并不突出的速度稳定开始仰卧起坐。
小操祈眨眨眼,事实上她一点劲都没使。
“39……40……啊,时间到了。”
听到老师那边吹哨子,一夜闭着眼,一脸纠结的奇怪神色,慢慢将满脸满意的小操祈轻轻放倒在垫子上。
【……我在赣神魔。】
【这不是很好嘛,正好试验了小夜能不能在我身上施力这点哦~☆。】
一夜没回话,偷偷瞄了眼小操祈的小腹。
就算是被抬着起来,乳酸堆积也不是假的,现在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到了明天一大早起床的时候……
嘛,虽然即将体验起床地狱的不是一夜就是了。
接下来的项目是爆发力项目。
双手投实心球和跳远?唔姆唔姆。
一夜实验性的在保证全身强化的情况下稍稍强化了一下小操祈的双腿。
站在不能踩的白线前,小操祈以错误的姿势摆动着不协调的双臂,膝盖屈伸都不来一下就单纯用尽全力原地起跳。
“——!!!”
起飞了。
在老师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淡金发少女在半空中划过了美丽的弧线。
在量尺线外接住再一次准备扑倒的小操祈,而表情失控的她立刻从放在场地边上的包包里掏出遥控器,“滴、滴、滴、滴……”把周围的人变成星星眼。
【都说了要正常一点啊!】
【可是啊,到了实战的时候不就得尽可能强的强化吗?】
【驳回!这是人家的期末考试哦!】
【不不,原本是为了实验才参加的吧……】
能力强化被禁用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参加这种学生活动的啊。
一夜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给小操祈在以极近距离扔在半空中的实心球搭了一个弧形的斥力场动力导轨。实心球在半空中正准备下坠,突然像是被谁开了大脚一样往前飞去,远远落在优秀线外。
【这次干得不错嘛,夸夸你哦~☆。】
小操祈满意的点点头。
【……哦。】
一夜挠了挠头,悬在半空中看着实心球落下去的位置。比起之前的两次实验,这次倒的的确确做出了一些成果。
由时元引导出的力场可以影响到小操祈以外的事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有一些可以去尝试一下的事情。
【小祈,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先走一步!】
【欸?!可还有一项800米……】
【起码最后一项自己加油。我会在脑内通信里帮你打气的~。】
刚说完,一夜就一溜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呆站了一会儿的小操祈,最后果断把遥控器对准了老师。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定制料理
一夜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有气无力的捂着酸痛的肚子,脚步有点不稳当的小操祈,在一大群派阀成员的簇拥下走入家政教室。
脑袋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疲劳感,难不成是在冬天中暑了?
最后一节选修课,小操祈轻轻揉了揉肚子,终于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
“(小夜这个笨蛋不在也好……)”
小声嘟囔着,上次做出“岩石巧克力曲奇”的小操祈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了信心。
学生们和自己要好的伙伴两两组成一队,小操祈旁边那个位置居然需要让一大群大小姐玩手心手背解决?你们还没把小学时期的稚气脱干净吗?
话虽是这么说,大小姐终究是大小姐,不仅音量控制的柔和到可爱,败者也都毫不矫情,一脸遗憾的和一同被淘汰出去的伙伴组成小组。
小操祈坐在料理台前的软和小圆凳上,一手撑着脸颊,笑呵呵的看着围做一圈努力争夺着她身旁座位的大小姐们。
稍稍顺下制服袖子,胖墩墩女士看了眼右手腕内测的小小银丝手表,拍了拍手。
“各位女士,差不多到时间了,请各自就位吧。”
围在小操祈桌子旁,所剩无几的几位女生看向老师,随即像是最后的挣扎一般,怯生生的伸出手,完成了最后一次手心手背。除了一位单马尾的女生握紧双拳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来到小操祈身旁和她打招呼,剩下的女生们都快速散布到空余的料理台前。
“女王大人,能和您共事是我的荣幸,我对一些简单的料理比较有自信,相信一定能帮到您的!”
小操祈回以微微一笑。
“啊啦,那就拜托你了哦☆。”
见教室里安静下来了,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将一沓薄塑料板封装的讲义分发给第一排学生,让她们依次传下去。
“在过去的课程里,我们学习了制作汤品,甜点,沙拉,红茶和咖啡的料理方法。我想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尝试一下比较困难的主菜了。今天我们先从比较基础的家庭菜品开始。“bœufbourguignon”,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红酒炖牛肉。虽然大家都还是未成年,不过若是用在料理中的话,想必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讲台下响起一片毫无恶意的轻柔笑声,老师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大家安静。
“基本步骤和配料表都在各位面前的讲义上。万事开头难,请大家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勇于进行尝试。无论是充满新意的料理法还是遵循规矩,我期待着大家的作品。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环视一圈教室,确认大家没什么问题之后,老师打开了各个灶台的电磁炉总电源。
“食材可以从教室后面的冰柜中自取,如果有什么特殊需求可以找我申请。那么,就请各位开始吧。”
料理教室里逐渐响起了大小姐们的交流声和厨具碰撞的脆响。
堆在教室后方的食材冰柜前,姑且还算是维持着秩序和礼让“抢夺”着食材的大小姐们,在看到身后的女王时,几乎是全自动的退开了一条道路。
身为上位者,早已习惯的小操祈仅仅只是回以微笑,手指划动着手机屏幕,看向旁边的同组同学。
“平原同学,生鲜那边能拜托你吗?熏肉的切片挑适当厚一点的,牛肩胛肉取骨头比较好剔除的部分,可以吧?”
“啊,好的!”
看着成为组员的派阀少女在跑步的边缘快步走向生鲜柜,小操祈看了看手里的食材表,从旁边提起淡黄色的小篮子。
“bœufbourguignon”,红酒炖牛肉中肉类食材基本上是锁定的,毕竟整个菜色的呈味几乎都由红酒和熏肉凸显,虽然调味料和香辛料也很重要,但想要掩盖熏肉的味道还略显不足。
起码对于尚且业余的小操祈她们而言,想要精妙的处理肉和香辛料还比较困难,还是照着教材指导按部就班更加稳妥。
从这个视角来看的话,这道料理里,蔬菜是最适合进行发挥的地方。
“要求里的有两个胡萝卜、大蒜、洋葱、蘑菇、欧芹,胡萝卜以外要切碎,4英寸的芹菜,还有土豆……土豆要先煮熟去皮,好麻烦啊。”
【事实上生土豆削皮更麻烦哦?】
少女的身躯一颤,不知身在何方的一夜突然从小操祈脑袋里冒出一句。
【!?小夜你在哪?】
【先保密……虽然是想这么说,我现在在你们理事长的办公室门口哦。】
【诶?】
除了明确的言语之外,一丝丝像是小孩子想要恶作剧一样的隐隐期待感也顺着两人之间的联系传达了过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干点比偷窥那个老太婆更有意思的事情,小祈就先专心削土豆吧,下锅煮之前记得拿小刀从中间切一圈,别煮太久煮软了……】
【我知道了啦!】
小操祈嘟嘟嘴,心说还真在看着自己啊,又拿了一朵西兰花。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看到自己的?虽然心理联系让二者可以大致知道对方的位置,但应该不会感知的这么细致才对……啊,用能力了是吧?
“还得要点丁香和月桂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诶……”
【不给牛肉去腥这道菜就真的完蛋了哦?】
“百里香孢子……平原同学,能拜托你拿一下葡萄酒和白兰地吗?”
把肉篮子放在料理台上,洗洗手,用手背擦了下额头汗滴的少女立刻扭过头看向小操祈。
“请问是要哪种?”
“唔……”
【波尔多干红吧,他们的酒会用好几种葡萄混合酿造,味道比较丰富,放在料理里可以掩盖一些调味瑕疵。】
小操祈趁着别人没注意小小的瞪了一夜那个方向一眼。
【小夜别多嘴!】
【好好好,那我就安安静静期待您大显身手咯?】
【哼~?对了,记得在试吃之前回来哦☆。】
【准时准时(咕)。】
小操祈叹了口气,把脸上的嫌弃表扔掉,向平原同学招呼。
“波尔多干红,记得拿时间久一点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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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前不同,从操场溜出来的一夜并不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乱逛。
说实话,在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情之前,一夜姑且还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在“为了未来做准备”和闲得发慌的助推下飘向了目的地。
常盘台内部,鲜有学生踏足的地方,理事长办公室。
虽然上次来常盘台时决定不多加深入其他理事的事情,但这次状况不一样。
以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无论是多么高明的防护设施都无法挡住一夜的“脚步”,甚至无从知晓他到来了的这个事实。再者,一夜很在意目前理事会对于“十神一夜死亡”这一状况的看法。
至于其他资料……嘛,如果一不小心看到了的话也没办法嘛。
将时元感知锁定在小操祈身上,在不清楚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当下,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静静站在双开的深棕色木门前,从时元感知的结果来看,这扇门并不像表面那样脆弱,而是在木板之间埋藏了高强度的冲击吸收装甲板,并且为了不让人发现,在门轴上安装了辅助开门的马达和单片机,让人感受不到这扇门的实际重量。
虽说是站着,一夜的双脚并没有实际触地,这不过是一种用于维持习惯的“仪式”。维持这种形态的日子可能会很长,如果哪天得到了新的身体,却连该怎么走路都忘掉了,那也太糗了。
【红外线感应器,摄像头,超声波探测仪,压力地板,气味分子检测装置,AIM扩散力场监控仪……没有反制武装,只有感应端吗?】
嘛,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那个学生误入受伤的话,对于学校来说会成为大问题。
仔细扫描了整个办公室,那个统括理事会成员之一的常盘台老太太好像不在。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看到,但怎么说呢?就像是脱光衣服的隐形人一样……心底总是有点害怕会被人发现的嘛。
【呼…,我打扰了哦?】
装模作样的伸手推门,然后整个身影直接穿过了坚固的门扉。
非常干净的办公室。
这是最直观的第一印象。
方方正正的深棕色书柜摆在墙边,两侧的墙上挂着历代常盘台理事长的尊容,养眼的淡绿色墙纸上并没有十分华丽的图案,与其说是为了装饰环境,不如说跟人一种注重护眼实用性的感觉。
房间的中央是木制的长条会客桌,桌面中央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丛水仙。桌子两侧摆着没什么特征的沙发,右侧墙壁的玻璃柜里摆放着一套套精美的茶具,左侧的展示橱窗上立着常盘台迄今为止获得的各种奖杯奖牌。这可能是这个房间里最华丽的东西了。
房间里没开灯,但从办公桌后方的大窗户里投入的阳光已经足以照明。
不像是某个养生主义者老头,或者把要塞当家,天天穿着驱动铠过活的大叔,这间办公室显得相当朴素。
事实上,如果仔细去分析这些家具的素材,工匠打磨的技艺,应该会发现这些东西实际上也不便宜。只不过这里既没有抢眼的雕刻,也没有华丽的画作,反而是被长期使用而打磨光滑的椅子扶手和桌子角更引人注目。
加之房间的主人将这里收拾的一丝不苟,过度的整洁强烈突出了摆在桌子上的茶壶和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带来的生活感,让人怀疑这里真的是会放置机密情报的场所吗?
看来还没有走太久,是去工作了吗?
先不论有没有其他办公室之类的问题,反正一夜知道的地方也就这里了。
【用时元感知找到那个老太太……算了,会赶不上小祈的炖肉的。】
桌面上的……哇哦,是刚刚体测完的女生们的成绩单欸?上面还有threesize,说起来小操祈的数据是多少来着?
嗯……把脸埋进去,微调一下距离……字好大……这样应该大概能看到……
欸等等,好像自己不是来干这个的。
一夜把头从一沓纸里拔出来,闭眼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数据,然后确信了,这是小操祈杜撰的结果,腰围数值应该更大个一两厘米的,不过考虑到自己不在的这两天也许会有新气象,是不是真瘦下来了还有待商榷。剩下两个倒是差不多……
穿过办公桌,一夜看了看办公桌侧面上锁的保险柜,直接弯下腰,把头伸了进去。
【……好黑啊。】
一夜把头抽出来,想了想,再次钻进去。这次手也跟着进来,一夜集中精力,将体内仿佛汪洋般珀涛汹涌的“天使之力”舀出一滴,集中在手指尖。
【小小的,球形的,当蜡烛就够……】
就像是快没电的手电筒一样,一夜指尖憋了老半天才冒出来的小光球时暗时灭,稍微放松一点就会熄灭。
【唔……】
果然,没有拥有自己时元的物体作为媒介,想做出最简单的现象都困难无比。
说起来,明明在小操祈身旁时连斥力场和时元强化都能用出来,现在却连点亮一个小光球都嫌费劲,果然能力使用方面和小操祈的召唤还有很多没搞懂的部分吗?
轻轻摇摇头,现在想这些意义也不大,不如和小操祈在一起的时候讨论比较好。
虽然光源老闪很烦人,但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了,一夜也就将就了。
什么?会影响视力?眼球什么的也太奢侈了吧?
依法炮制,一夜把脸埋进纸堆里,发现光被文件封皮挡住之后,干脆把点着光的手指头也伸进来。
虽然这么照明会把后面纸上的内容印出来,但也没办法。
【唔……“能力开发相关器材整备报告”,“学习装置提交时间延迟通知”……啊,这个应该是。“关于十神一夜死亡以及遗留事项的处理”……亚雷斯塔要求忽视这个情报?当作Fakenews处理吗?怪不得在这帮人还算沉得住气……根丘则斗和药味久子有行动,但结合动作力度只能认为是佯攻……吗?】
如果从这份报告来看,理事会里应该还是会有人不服从亚雷斯塔的指示进行试探,但这些试探更像是为了掩饰某些别的活动而打的幌子。
比如借着进攻“神识”的名义搬运一些毫不相关的物资器材之类的。
反过来说,他们应该是在理解了“这种行为会激怒一夜”这一点之上采取的行动。那起码这个“背后的真正目的”带来的价值要比“与十神一夜敌对”带来的损耗更高。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明白亚雷斯塔没有立刻将“军事理事”这个位置移交或者回收大概是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近期“神识”那边受到袭击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应该不用过多担心。
一夜并没有立刻把头拔出来,因为另一份报告的标题更吸引他。
【关于药味久子的近期活动以及“人力资源计划”的调查报告……这个是……】
津津有味的从头读到尾,一夜终于把头从保险柜里拔出来。
【这还真是…,看到有趣的东西了。】
一夜笑了,笑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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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终于把东西拿齐了。
小操祈揉了揉小臂,刚刚测试留下的酸痛感还没完全退下去,蔬菜这种东西放多了也挺沉的。
“女王,这里有一些教程上没有的食材呢?”
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菠萝和西兰花,小操祈的小组同伴,平原同学歪了歪头。
“稍微试着做一点小小的创新吧?毕竟我喜欢稍微甜一点的料理呢~☆。”
摘掉手上的蛛网纹白丝手套整齐叠好放回包包里,将自己的长长秀发团在脑后扎成一个大丸子,把围裙带子系在腰后,小操祈的手指挨个钦点着料理台上的调味料。
“面粉、植物油、无盐黄油、番茄酱、珍珠洋葱……嗯,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好的!”
平原同学在一旁拿着菜刀,手边放着案板和精致的小天平,看起来更像是某些贵金属交易所里会出现的东西。
在表面可以当镜子的闪亮小锅里接上半满的水,加入少量食盐,平原同学用天平小心翼翼量出3磅厚切片熏肉,扔进锅里,点火盖锅盖。
“要煮三分钟,平原同学,能摆脱你处理一下胡萝卜和香菇吗?一颗胡萝卜,切成1/4英寸的片,啊,不用拿尺子也行。还有香菇要4朵切成四瓣。我处理一下土豆。”
单马尾少女乖巧的点点头,拿起削皮刀准备与洗干净的胡萝卜搏斗。
“平原同学,胡萝卜不削皮也可以哦?而且皮的部分营养价值更高呢。”
“诶?是吗!?”
小操祈一边看着呆住的单马尾少女,一边将另一个小锅接上水,准备煮土豆。将胡萝卜放在案板上,放下削皮刀拿起陶瓷菜刀的平原同学嘴里好像嘀咕着“(得把这件事告诉主厨先生……)”之类的大小姐发言。
“哼哼~☆,平原同学多下厨积攒经验力的话很快就会明白这些事的哦☆。”
“原、原来如此!受教了!”
不知为什么,小操祈有点不敢正视她闪闪发光的双眼。
将土豆煮熟后,从锅里捞起扔进旁边的凉水碗儿里。熏肉那边也差不多了,小操祈回忆着以前看过的视频里大厨的动作,说不上干练的将水排干。
“女王大人经常为那位先生制作料理吗?”
虽然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平原同学手底下的菜刀手法却显得很熟练,薄薄的胡萝卜片从握成猫手的左手边一批批倒下,看的小操祈有点发愣。
“女王大人?”
“诶?那、那是当然的啊!毕竟小夜是个懒蛋嘛,没有人家就不行呢☆!”
自己的脸蛋,这会儿应该正不争气的亮着红灯吧……
小操祈从包包里掏出遥控器,对着自己的脑袋“滴~”的按下。
该烤牛肉了。
让平原同学将牛肉拉成块,小操祈带着手套将它们摆在烤盘里。这个步骤只是为了烘干,并不需要加什么调味料。趁着烤炉的电热杆轰隆隆发着热,小操祈把凉水里的土豆捞出来,往左右用力,把土豆皮啪唧掰下来。
听到烤箱里“叮~”的一声,平原同学戴上厚手套,取出烤盘。等里面的牛肉凉一点后,把干牛肉粒放进塑料密封袋,放进一夸脱面粉和少量盐与黑胡椒,哗嚓哗嚓的摇。
看灶台空出来了,小操祈双手捏着把手,眉头紧皱着从料理台下的柜子里费力举出一柄宽平底锅。
没办法嘛,手臂还在疼啊!这都是常盘台的课程安排太不人性……
将一汤匙油和半汤匙黄油放入一个6夸脱的宽锅中,用中火加热至热但不冒烟,然后将牛肉分成2-3次煎成棕色。小操祈僵硬的捏着锅铲,拨拉着肉不让它们挤在一起,最后看着颜色再加入一汤匙油。等肉的颜色和气味让人愿意直接吃掉之后,移到碗里。
侧眼看了下教程,平原同学悄悄撇撇嘴,拿起一颗洋葱。把洋葱切碎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工程。
然后是调酱。从锅中倒出多余的油,然后加入白兰地。用大火煮一分钟,搅拌并刮掉棕色烤糊的小块,然后倒在牛肉上。
带着酒香的酱料淋在牛肉上,掩盖住牛肉冒出来的热气,反而提升了诱人的色泽。
逐渐好起来了哦!
把芹菜、欧芹、百里香、月桂叶和丁香用绳子绑在一起做成一束香料(把丁香塞进芹菜里,这样它们就不会掉出来了)。小操祈刮了刮手指甲,将指甲缝里的小叶片清理出来。
把之前用过的锅洗干净,加上水用中火加热,等泡泡冒上来了加上一勺黄油,直到泡沫消退。搅拌两分钟,小操祈用陶瓷菜刀托起切碎的洋葱,大蒜,胡萝卜,一股脑扔进锅里。然后放入熏肉,搅拌,直到洋葱变成淡金黄色。接下来加入番茄酱煮,搅拌个一分钟。
一股刺激鼻腔的酸甜香味飘荡在教室中,看来别的小组也差不多做到这步了。
拖着瓶底,尽量不让酸痛的手臂发抖,小操祈小心翼翼的加入红酒、肉汁和香料。虽然用文火慢炖是最好的,但鉴于课程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教程上推荐了大火快煮。
当然,这种操作的结果就是肉会有点硬了。
把这个锅就这么放着,小操祈接过平原同学刚刚洗好的炖锅,放入一大勺黄油,等着黄油块上冒出来的泡泡消失,将剩下的碎洋葱和掰开的西兰花,碎菠萝块一起爆炒。
等洋葱出现棕色后,加入两杯水,放上点椒盐和黑胡椒。这次可以用文火慢炖了。
十五分钟,该干什么呢?
厨房空白期。小操祈看着手边上拧到15分钟计时的苹果形状计时器,往小圆凳上一座。
如果是在家里的话,也许还能从冰箱里掏出点蔬菜做个沙拉……好吧,这是平时小操祈躺在沙发上看到一夜做的事。
“说起来,昨天的茶会,您好像飞奔而出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小操祈稍微侧了下头,露出没辙的苦笑。果然那种异常的表现,一下子就传遍各个派阀的情报网了。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着急的事。”
看自家女王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平原同学也非常识相的转移了话题。
“唔……,女王平时都不在宿舍住呢?“常盘台历史上唯一的走读生”都已经成为学舍之园内的传说了。”
平原同学在旁边洗干净手,理好裙子端正的坐下,向打算掏出手机刷SNS的小操祈搭话。
“嗯?也不至于吧?实际上经常出去住也就是这个学期开始的事……”
平原同学眨眨眼,突然挪动屁股底下的椅子,靠近小操祈身边。
“如果不会让您困扰的话,可以问一问两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居的吗?”
“诶?”
小操祈把手机收回包包里,还没带上手套的食指轻点嘴唇,将思绪往回延申。
虽然硬要说的话,最早的时间点应该算是一夜小的时候,小操祈作为幽灵回溯时间,在那边生活了半年。但要把这当成同居也够牵强附会的。
“上常盘台再往前半年吧?再往前的话,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设施里,但还是住在不同宿舍里的。”
“那时候的十神大人是什么感觉的呢?果然和现在一样,给人感觉很温柔,很会照顾人这种感觉?”
“这个嘛……”
小操祈想了想,露出一个微妙的苦笑。
“以前的小夜可是相当孩子气的哦?而且不要说温柔了,完全就是杀气力满满,要不是当时人家够主动,现在他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呢~☆。”
“啊啦啦!居然是……”
面前的纯情少女合十双手,两眼闪闪发光,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
小操祈也没太在意。再怎么说现在掏出手机也有点失礼了,她只能盯着咕噜咕噜冒泡的锅子出神。
虽然当时没怎么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一夜就像是半个身子埋在沼泽里,却连把自己拔出来的意思都没有,用虚伪的甲壳包住自己,随时将自己放在安全的地方,狡猾的让人觉得有点讨厌。
他手中那把长刀,就像是护身符一般,无论前往哪里都会带在身上。就算他人对他释放善意,他也会毫不留情的与对方保持距离。
最让人讨厌的是,他并非将这种距离转化成对立,而是维持一种“认识——熟识”之间的暧昧,让人迟疑要不要更进一步,还是单纯的变成见面打招呼,远远看到就无视的关系。
嘛,那时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会那么主动靠近他呢?
【我不太喜欢命运论啦……】
小操祈翘着二郎腿,将胳臂肘撑在桌子上,手肘拖着下巴。但这副姿势却不会给人粗鲁的感觉,反而协调的优雅。
“人家我呢,以前不太讨人喜欢哦?因为我的能力,在大家都排斥我,小夜第一次和我聊天之后就被其他学生“劝告”了。你猜他怎么说的?“我和食蜂的关系轮不到他人来说三道四。”哦?一下子就把抱成小集团的她们拒绝了呢。”
那天,放下餐盘之后的小操祈,在墙角听到了一切。
【所以…我才会……】
“不过会照顾人是货真价实的,我们还没认识多久他就开始给人家做蛋糕,后来像个跟屁虫一样在我边上转来转去的~☆。”
小操祈轻轻笑着,虽然对事实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不过应该无伤大雅吧?
“女王大人,我在书上看到的言论中,有一种说法是“爱是一切感情的最高形态,所以大家都会去追求。但一旦到达了哪里,就再也没有更高的地方了,所以感情也只能无力的走下坡路。”您觉得有道理吗?作为亲历者?”
平原同学十指合十,满脸憧憬的问着。也许是文学少女的部分钻出来了?
“姆…我的看法啊……”
小操祈望向教室窗外的蓝天,几片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慢悠悠的飘着。和后院的树林不一样,这边的数掉光了黄叶,光秃秃的枝条随着寒风摆动着。已经要入冬了,除了时不时出没的一两只觅食的小鸟,这个季节并非充满生机。
“我不想说这句话是对是错,但是,“爱”应该也是能进一步细分的吧?就像父母的爱如泉水之源无穷无尽,热恋的爱像是海啸浪涛冲击心灵。我和小夜……也许是在这二者之间吧?只要能在一起就好,既是爱人也是亲人,能在一起就是一种至高的幸福,所以就算在这里止步也会心满意足。”
小操祈闭上眼,静静回味着自己的心底。那种已经奠基坚实,但却又隐隐有一丝酸涩和渴望的爱意。
【和他在一起,这是人家的特权,对于小夜来说应该也一样吧。】
所以生活中最简单的交往,无论看起来像恋人,还是像朋友,形式上的东西都无关紧要。
那里有真实的自己,能够一会儿像个大人,一会儿做回孩子的自己。
就因为已经足够幸福了,已经不再从对方身上渴求更多了,所以任何点滴都是幸福。无论是化作行动也好,还是为了对方的幸福怀揣的小小心意,这些触动着平稳如湖面的心弦,让自己对未来期待不已。
“只要不太贪婪,“爱”的保质期和价值也会随之提升吧?我是这么想的哦☆?”
如同平稳的春风,足以沉静的滋养心底。
平原同学看着露出这样笑容的小操祈,迟迟不知该说出什么。
——叮铃铃铃~!
手旁的苹果形小计时器突然叫了起来,把小操祈一惊拖出自己的内心世界。
“好啦,把剩下的部分做完吧?要是糊了就功亏一篑了。”
关火,现在面前是已经成型的黄油蔬菜酱汤,和独立调味过的红酒煮牛肉和熏肉。作为隐藏口感,烤干的牛肉干既可以单吃,也可以蘸酱或者放入红酒炖牛肉中。
维持着牛肉锅里的小小火苗,去掉汤锅里的香草束,小操祈端起锅,将浅棕色的酱汁淋在牛头上,稍微加上一点水,盖上锅盖,最后闷上十分钟。
揭开锅盖时,混合着酒香、油香和果香的香气骚动着鼻腔,原本偏红色的牛肉上这次带上了一丝木棕。
用试味碟子小小品尝了一下汤的味道,小操祈在脑子里向不知身在何处的一夜打招呼。
【小夜,我们这边差不多了哦☆。】
【来了来了~。】
没过半分钟,从教室墙里冒出来一个淡白色的幽灵少年,径直向着小操祈这边飘过来。
【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吗?】
【相当有意思,发到你那边。】
随着一夜的话语,另一端已经完成阅读,直接化成理解的内容被输入到小操祈脑海中。虽说为了对比客观的想法,一夜也传输了原文,不过好像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小操祈挑了挑眉。
【会不会有点危险了?】
一夜摊摊手。
【没问题吧?实在不行就让你天使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对方炸飞。】
【居然要让人家来干暴力的部分吗?我可不记得把小夜培养成这么不负责任的样子哦☆!】
【谁叫我是这个样子嘛,而且小祈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姆……】
嘟嘟嘴,既然一夜都说没问题了,小操祈姑且还是选择相信他。
而且,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也不错。
【对了,你也来尝尝,这次可是我的自信作品哦~☆。】
小操祈示意了一下面前为了保温还放在电磁炉上的锅子,为了不让别的同学感觉奇怪,只是在桌子底下偷偷指了指。
【我现在没舌头诶?】
【笨蛋,用人家的身体啦☆。】
小操祈集中精力加强思绪之间联系的精度和深度,将自己口中的感官完全同步,用试味道的小碟子分别将各类食材都盛了一点,淋上一点汤汁。
【这是不加修饰的味道哦。】
一夜点点头,看着小操祈从料理台下取出刀叉,动手切开了还在冒着热气的牛肉,探出头看了看里面芯的位置。
【嗯,里面还稍稍有点泛红,用的是大火吧?比教程上多来两分钟会更好。】
“第一次做,要求就不要这么高嘛。”
“诶?”
以为小操祈在对自己说话,平原同学呆了一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另一边,小操祈已经沾着汤汁将半块牛肉送入樱桃小嘴中。
静静的,慢慢的咀嚼,然后将自己体会到的所有感受,原原本本的传送给一夜。
【……怎么样?】
一夜倒挂悬停在半空中,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嗯……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酱汤的炖煮时间长了,颜色发深会破坏品相,而且味道也会发苦,牛肉炖的不够烂,不仔细吃的话会塞牙缝,黑胡椒和盐的比例有点失调,既然加了菠萝,就得适当多加一点盐,相反胡椒要少放一点。”
【……】
小操祈什么都没说,将盘子里剩下的土豆,西兰花,胡萝卜和菠萝放入口中。
【菠萝煮的时间久了,应该是和西兰花一起放下去的吧?西兰花的茎多保留一厘米更好,不然西兰花就会像现在这样散掉。土豆包皮的时候煮过一次,第二次应该中途放入,不然会被煮化。】
把试吃碟子里的食材吃完,小操祈端起小碟子,将底下的汤汁全部一饮而尽,闭上眼,默默感受着嘴中的余味。
【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
【……嗯。】
漂浮在半空中一夜,注视着面色稍稍有点沮丧的小操祈。
【嗯,但是,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诶?】
不断回味着头脑中传来的感受,一夜平稳地,确实地,欣慰地笑了。
【嗯,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红酒炖牛肉。】
【小夜……说谎可不好哦?】
【我只是直抒我的感想而已,看来以后小祈也能和我一起站在厨房了呢?】
【……哼~,才不要☆。】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小操祈还是略微偏开视线,嘴角微微颤抖却止不住上扬的趋势。
“诶?有那么好吃吗?”
旁边的平原同学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将讲义上的配方拍照记了下来,还在上面涂涂画画加上笔记,最后再拍了一张制作出来的成品。
看到旁边的平原同学,小操祈苦笑着伸出手制止她的动作。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派阀里会充满我喜欢吃红酒炖牛肉的传闻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试探
料理时间随着老师拍手而结束,接下来是试吃评分环节。
和曲奇那时不同,一道完整的主菜,其制作上限高得多,相反制作下限也低得多。有一些中途制作失误,不得不重新制作的小组根本无法按时提交作品。老师也表示理解,声明只要认真进行制作的小组,都会给予起码及格的分数。
排着队,小操祈和平原同学的菜品终于被端上老师的桌子。
作为礼仪评价的一部分,两人端菜和上菜时的仪态也被算作评分范围之中的项目,不过这个部分两人做的天衣无缝,胖墩墩老师也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菜品上。
“bœufbourguignon”,也就是红酒炖牛肉,法国经典的民间料理。
老师揭开餐盘的盖子,先看了看摆盘的效果和整个菜色的面向,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汤勺,舀起汤汁,只吸入一丁点细细品味。随后,她将勺子里剩下的汤汁淋到肉上,用叉子叉住肉块,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注意着不让肉卡到牙缝,老师将土豆,胡萝卜,西兰花和菠萝依次送入口中。待全部下咽之后,拿起餐巾优雅的擦干净嘴角。
“这道菜,你们两位中哪位是主厨?”
“那个…!是女王…食蜂大人!”
老师笑笑,饶有兴趣的听着平原同学说的话。从老师的角度,听到学生们之间习惯使用的小外号也挺有意思的。
“这样啊,那么食蜂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请便。”
老师点点头,用勺子从盘子中挑出一朵西兰花。
“你在制作这道料理的时候,心里想着谁呢?这道料理又是为了谁而做的呢?”
小操祈半掩着嘴,轻轻笑道。
“当然是“他”了,您也知道的吧?”
“这样啊,果然,你和其他为了分数而施展手艺的同学不一样呢。”
老师点点头,放下餐具,拿起计分板和钢笔。
“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你的成长让人惊叹,果然爱是最美好的香辛料吗?”
一夜飘在小操祈身旁,虽然有点期待她会脸蛋发红,有点羞涩而不好意思的回答,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此时,小操祈回以的笑容,毫不避讳,自信而稳重。
“当然,我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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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15,到达指定地点。”
冬天的夜晚,来得比往时早得多。七点不到的这个时刻,天空已经开始渐渐泛黄。建筑密集度极高的学园都市中,建筑密度进一步超过平均值的第二学区里,渐渐下垂的夕阳带着颜色过度温暖的光,在大街小巷之间拉起长长的阴影。
[D15、D16在原地待机,离作战开始时刻还有一段时间,保持警戒的同时尽可能放松一下吧。]
“了解。在指定时间之前,除了紧急联络线路外,全部线路进入无线电静默。”
敲敲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耳麦,里面的通信从信号的另一侧被挂断。
看起来相当高大的男人,将身体缩回楼顶边缘的矮墙下,为了放松有点燥动的心脏,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吐出一片白雾。
他身上包裹着浑身上下充满口袋,看起来极其厚实的黑色巷战用作战服。这身由学园都市最顶尖技术生产出来的服装,与它昂贵的造价相匹配,拥有超越警备员通用装备的防弹性能和单兵隐身性能。
毕竟这里是学园都市,任何干这一档工作的人都知道,眼睛是最不可靠的探测手段。
无数的高楼大厦,原本应该成为极佳的掩体。但在学园都市,这些墙壁只会成为电磁折射式雷达的弹射板,无形的眼睛会透过一切缝隙,包围建筑外部,入侵建筑内部,让任何躲在其中的敌人无从循形。
如果敌人是学园都市外部的人的话。
这身外观沉重,实则极其轻便的作战服,除了常规防弹防爆之外,还拥有电磁吸收的迷彩效果。在需要的时候,这身衣服也能成为降落伞和滑翔翼,与其说是多功能作战,不如说是为了“躲躲藏藏偷听情报,被发现了就快跑”而设计出来的。
即使这样,他也难以安心。
“屮,可恶,够倒霉的,好死不死还是去进攻“神识”……你丫还抽了个前哨的签儿。”
身旁,和他一同躺在屋顶掩体下的同僚嘴臭的嘀咕着,嘴臭归嘴臭,他也不敢放大声开口。
身为小队长,抽签运气太差被扔到类似敢死队一样位置的壮汉,手指不断探向浑身上下的衣服兜,那里面装着弹夹和烟雾弹,以及闪光震爆弹这类的单兵装备。
不断确认自己拥有的“力量”,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
“别多嘴,不服从命令也是死,你也明白吧。”
引来的回应只有啧嘴。
没办法,身处暗部的下位人员,几乎是没有人权的。
他们身旁,将一个多功能小型观测站搭建好,立刻躲回来的同僚喘了口气,等呼吸逐渐平复之后开口。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我在负责处理“特殊目标对象”的部队里,然后,我看到了啊……神识那帮家伙,用三架驱动铠将敌人的军事基地融化的景象……”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喉咙干涩黏痒,让他的声音有些不清晰。
“不是杀光,是字面上的……那些怪物驱动铠里射出的红色光柱……把整个基地连围墙带建筑带里面的人……全部融化了。那个时候我就只有一个想法,庆幸我和那群恶魔是站在一边的……”
“D15-2,冷静点,你的心率太高了。”
被队长提醒之后,男人也注意到耳麦里响起了心率警报声,立刻开始深呼吸,然后拿起身旁并不算鼓囊的水袋,试图用冰水让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脏安静下来。
“那个“西伯利亚的恶魔”也是……一个人,就一个人,追着对方一整个飞行大队……满天都是飞机残骸……”
“D15-2,我让你冷静,根据上面的情报,十神一夜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的!”
这是在屋顶上出现的,最响亮的声音,即使如此这也只是不到20分贝的微小声音。
“他们没见过,他们不可能理解的……那种怪物……那种白色的,能在天上……随便掀飞山脉的家伙……怎么可能因为巴格吉城那种小事死掉啊……”
越是说下去,D15-2就越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寒。
“D15-2,我命令你闭嘴,我们要完成我们的工作,然后活着回去,明白了吗?”
队长,以D15-1自称的男人叹了口气,看着逐渐不那么耀眼的天空。
“他们还没有反应,应该还没发现我们,说明他没也没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往好的想吧,这次结束了,我们就能解放了。”
沉默再次降临。
队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在包括自己的所有人心中,点起微弱的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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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最后一门课程结束了。
如果按照小操祈往日的日程,这会儿应该是坐在在小花园的亭子里,或者因为天气太冷栖息于派阀的活动室,享受派阀成员呈上的温暖红茶和各色甜点,聊聊最近大家身边的家长里短,各路风声。
结合现在这个时节,在这座都市中,规模足以媲美“大霸星祭”的文化性活动,“一端览祭”正要开始。
即使是对招生一点都不头疼的常盘台,这段时间也会安排各个班级,各类社团和派阀组织“一端览祭”的准备。
将所有学习相关的皮包书本全部扔在宿舍,被一夜数落了一顿“要好好收拾屋子!虽然现在是冬天,但等天气暖和起来之后,你的垃圾堆里会钻出各种神奇小动物的!知道了吗?”之后,小操祈绕过教学楼,顺着人烟罕至的小路走向校门口。
和教室里不同,这会儿被运动部占领的操场里,人声鼎沸到连教学楼后方都能隐约听见。
【这样好吗,不去参加准备活动?】
“我的派阀还没有脆弱到人家暂时不在就丧失运作能力哦~☆。”
皮鞋的声音在小树林间的石板路上响起,远方传来的人声被常青树的叶片吸收,逐渐隐于树枝的摇摆。
在向一夜确认过周围没人之后,不再担心一夜的存在暴露的小操祈将原本隐藏在脑内的对话说出口。
【倒不如说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吧?精神象征?】
“怎么觉得小夜回来之后对人家好严厉啊?”
【错觉错觉。】
可能,这就像是一种仪式。
将话语说出口,实际从耳朵听到自己的声音,同时得到回应。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一次又一次的确认“一夜还活着”这一事实。
【可能,有点寂寞了吧。】
“诶?”
小操祈扭过头,望向以躺着的姿势飘在自己身旁,盯着天空的一夜。
【变成这样之后,各种感觉都消失了。没有触觉,没有温度,无论和谁说话都没有回应。虽然身体消失了之后,各种欲求也在下降,但作为人类留下来的意识还是在渴求。】
一夜对着天空,慢慢伸出手。
只有那里,对于现在的一夜而言,唾手可得。
【我很害怕。也许有一天,我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类的事实。】
维持着缓慢的脚步,小操祈慢慢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道路。金色的长发随之垂落,随着北风轻柔摇曳。
“我也很害怕。”
好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一样,小操祈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我很害怕,如果有一天,突然发现这些都不过是我的想象。小夜,你还活着的这个事实,是由最强的精神系能力者创造出来的假象。”
正因为了解自己的能力,才会明白这种事是完全可能的。
事实上,学园都市中也有不少关于“精神系能力者自我致幻”的病例。
正因为自己最了解一夜,所以可以构建出最为天衣无缝的幻影。
正因为自己是最强的精神系能力者,所以身边所有人的证言都变得不再可信。毕竟就连身边人的记忆,他们的五感所得到的情报,也可能是自己无意识之间创造出来的。
所以才要说出口,
以此为慰藉,以得到回应为希望。
等小操祈再次抬起头时,她停下了脚步,因为一夜就停在她面前。
明明不需要站立,白色的影子却还是让脚底接触大地。
一夜伸出双手,深吸一口气,握住小操祈的手,闭上眼,尽全力集中中自己的注意力。
?
虽然不知道一夜在干什么,但小操祈还是等待着。
然后,
“……诶?”
从自己手上传递而来的,是触感。
非常的微妙,完全不像是人的皮肤传来的触感。既没有肉体该有的硬度和弹性,也没有手心该有的温度。
即便如此,那里,有着像是棉花糖一样,微弱的,惹人痒痒的触感。
像是憋气憋到极限一般,一夜突然睁开眼,张大口吐出一口气。手上感受到的触感也随之消失。
【呼……抱歉,这就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可恶,瑞斯狄那家伙到底练了多少年啊……】
“小夜,刚刚那个是……?”
刚刚还喘着气,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喘气的一夜叉着腰叹了口气,听到小操祈的声音,重新扭头看过来。
【控制“天使之力”形成躯体,但在这副姿态下能控制的“天使之力”不尽量少,精度也完全没法限制,现在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怎么了?】
在一夜的面前,小操祈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一夜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只能无力的穿过去。
“谢谢……”
【?】
小操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
“这样……就够了。小夜还活着……嗯,这样就够了……”
少女的肩头颤抖着,身体摇晃了几下,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娇小的躯体。随着微声的抽泣,少女深吸一口气,让寒冷的空气充斥全身,然后化作白雾缓缓吐出。
然后,展露出清晨沾染露水的鲜花一般的笑容。
“小夜也在努力着,我也得努力才行,对吧?”
一夜看着这样的少女,将无形的手放在她的头顶,没辙的笑了。
【你想太多了,我不可能丢下你的,对吧?】
重新迈开脚步,走向树林的尽头。
蜂蜜金色的少女,与她洁白的守护天使,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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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舍之园”的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少女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松步伐。
【说起来啊,以后家里的伙食该怎么办?我现在可握不住锅铲诶?】
【没关系,小夜不在的这两天我都会让“神识”的人送到家的啦~☆。】
【那为什么不自己做啊,家政课上做的不是挺好的嘛?】
【不~要~☆。麻烦死了,而且那群士兵平时不也闲得发慌嘛,适才适用一点问题都没有嘛☆。】
【话说出口之前先自己掂量一下有多少胡话成不?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别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他们啊。】
【这就是小夜不懂了哦~☆。】
小操祈有点得意的一笑。
【人家现在的设定可是强忍悲伤,身处危险之中的孤寡少女哦?让护卫频繁来访不是正好可以减少别人的怀疑吗?】
【孤寡少女是个什么鬼……】
【事实如此嘛~。】
将对话重新放回脑内,一夜和小操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没法骑龙骑兵回去,电车虽然是个可以考量的选项,但小操祈完全不愿意在这个人挤人的下班时段和一大群学生一起被塞进车厢里。
夕阳逐渐下滑,将一人的影子长长的拖在背后。
这里是第七学区人来人往的大道,放学的学生们,还在为生计奔波的成年人,准备下班之后一起去居酒屋喝一杯的警备员,杂七杂八的人群有规律的流动着。
而在这奔流的“河道”周围,那“河床”的缝隙之中,隐藏着不愿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的存在。
随处可见的冬季款大衣,又或是因为生活费窘迫,看起来穿了许久,已经褪色加棉花聚团的羽绒服,这些人的服装各异,像是为了抄近道一样在楼宇之间昏暗狭窄的小巷里走动。
他们的行动几乎没有规律,
但是,如果硬要说的话。
首先,他们的耳朵里都带着耳机。
虽然样式不同,但里面都拥有无线通信功能,并处在统一的波段频率下。
其次,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那里,如果将这些人看作一个整体的话,他们之中总有一人,或者说起码有一人,会确保视野中存在某个身影。
“心理掌握”,学园都市第六位的超能力者。
就在此刻,一位身穿深蓝色羽绒服,头顶的针织帽非常怕冷的遮住耳朵的男子,若无其事的从便利店走出来,与金发少女擦身而过。
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伸出手。这个动作好像挂住了他耳朵上的耳机线,让他有点慌张的将挂耳式耳机戴正。
顺带的,手指甲在耳机上敲了两下。
[收到,已确认“目标人物”周围没有护卫。]
耳机里的声音小的微妙,如果挤进人堆之中,可能里戴着耳机的人自己都听不清吧。
[S12、S13,距离目标到达指定地点还有31,你们负责捕获。S15、S16继续监视周围,如果受到抵抗立刻无力化S12、S13进行撤退,S7、S8、S9警戒好周围,不要让一般市民目击到。]
耳机里传出一阵敲击或者摩擦塑料的声音,虽然有的刺耳到让人难受,但这些都是不同小队表示“了解”的暗号。
一边和一夜说说笑笑,感受着久违的走路回家(虽然一个人飘着),小操祈突然停下了脚步。
面前一条说宽不宽,但也不算是什么人烟罕至的单车道小路前方,立着“前方修路,请车辆和行人绕行”的牌子,旁边还画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鞠躬的漫画。
“修路?这个时节?明明一端览祭都快开始了呢☆。”
【不如说就是为了一端览祭做的准备吧?毕竟开始之后客流量会很大呢。】
“这倒也是啦。”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学生都集中在游戏厅和饭馆扎堆的主干街上,想想原路返回到上一个路口实在是太蠢了,少女步入了旁边的小巷里。
然后,
就在她的身影没入阳光出触及不到之处时。
两个人,同时从上方一跃而下。
他们手中,拿着发出噼啪声响的黑色短棍。
那是警备员镇暴专用的电击警棍,即使打中也不会致命,与之相反,即使只是被触碰到,身体就会流通足以致昏,起码可以让人动弹不得的电流。
并不是冲着头部,而是肩膀。
黑色的短棍分别瞄准两侧的肩膀,以不会将肩胛骨击碎的力道敲击上去。
蓝色的电光随着刺耳的电流声短暂炸裂。
金发的少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晃晃悠悠的倒下,嘴里连一丝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执行袭击的两人,其中一人立刻扛起倒地的少女,另一人敲敲耳机。
“目标已捕获。”
[很好,辛苦了。你们立刻带着人质返回,是时候让失去主子的狗吃一次瘪了。]
敲敲耳机表示通信结束,联络从另一侧被挂断了。
稍微叹了口气,身着便装风衣的的男人摘下耳机。在他的面前,他的同僚也将耳机取下。
他们转过身,
然后,立刻单膝跪地。
“已经完成了您的吩咐,女王大人。”
“呼呼~☆,做的很好哦。”
手中摇晃着黑色的电视遥控器,金发的少女看着眼中闪烁着金色小星星的两名袭击者,微微轻笑。
小巷子中更多穿着各异服装的人陆续走出,跪倒在小操祈面前。
【果然来了呢,和预想时间几乎没差。】
漂浮在半空中,充当着人肉雷达的一夜耸耸肩。
根据从常盘台老太太那里摸出来的情报,虽然不知道这帮人背后的主谋是那两个理事中的哪个,但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击垮“神识”。虽说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那也没坏处,但这本来就不过是打幌子,根本没有拖延的必要。
只要对于“十神一夜已经死亡”这个情报的观察期一过,他们就会急急忙忙跑出来了。
“真亏他们能想出这种对淑女充满失礼力的袭击法呢☆。是不是该给他们一点小教训?”
小操祈有点嫌弃的瞅了两人一眼,反正之后也会把记忆清理安静,这会儿倒也不在乎他们的低视角可能看到裙底了。
一夜笑笑,在小操祈身边旋转半圈,从她顺着肩膀垂下去的金发中间伸出脑袋。
【按着你的意思来吧,玩的开心点。】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哦~☆
这里是一个昏暗的小房间。
从地理位置来看,这里处在最为混乱的第十学区深处,具体地址更是连常年生活在这里摸爬滚打的小混混们都不清楚。
明明目标处在第二学区,“他们”却特意将基地选在第十学区。
如果以学园都市最先进的狙击步枪为基准,最大有效射程可以轻松超过两公里,加上电子辅助甚至可以到达2.5公里以上,不把基地放在这里,怕不是要被远程狙击打的鸡犬不宁。
昏暗这个形容并不算错,但事实上,这个房间里像是天文馆内部一样,无数显示器屏幕像繁星一般点亮,逸散的蓝光反而让房间显得更加阴森。
风扇嗡嗡作响的机器们与这间落灰的屋子格格不入,如果是某位头顶花环的电脑少女进到这里,一定会眼里冒星的冲到这堆昂贵的高规格电子设备前。
这个房间里坐着六个人,加上繁多的电子设备,让这里显得拥挤。
[目标已捕获。]
坐在这些屏幕中间的一个男人,若以代号进行称呼应该被称呼为“C1-1”,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情报后,远离耳麦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靠近耳麦。
“很好,辛苦了。你们立刻带着人质返回,是时候让失去主子的狗吃一次瘪了。”
另一侧立刻传来表示通信结束的暗号,任务达成时间的衔接也足够紧凑,看来应该也不用担心更多了。
男人暗自放下心中的大石,挂断了通信。旁边的同僚向他看了过来,C1-1点点头。
“开始吧。”
另外几位同僚立刻点头确认,打开了各自负责的通信回路。
“全火器保险解除许可。各部队,作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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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着真皮的办公椅,雷娜塔身体向后仰,伸展着脊背的同时仰望着天花板。
坐在神识总部顶层的办公室中,那张属于她的办公桌前,虽然这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极容易被狙击,也容易被大功率火炮波及,但她还是坚持要待在这里。
没办法,熟悉的地方更让人冷静。
当然,由于她的固执,她的直属部下们也得跟着一起在这里处理情报了。此时此刻,她的身旁还添置了好几张桌子,上面放着自家研发的高性能演算机构,大量情报透过屏幕,在部下们的眼中闪动。
她的手上拿着手机。
这台手机并不连接到蜂窝网,作为SIM卡的替代,手机的插槽里插着专门连接内网的信标。
“嗯,明白了。虽然知道BOSS在您身边,但还是让我说一句,请千万保护好您的贵体。”
[安啦☆,本小姐再怎么说也是超能力者哦。还有,虽然知道你们肯定没问题,但一定要注意控制人员伤亡,不然小夜会生气的☆。]
雷娜塔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明白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小小的笑声,随即通信被挂断,在办公室中留下除了键盘敲击声外的宁静。
而宁静并没能持续多久。
“队长,Steel1发来暗号通信:“于D11区目视敌人”,以上。”
“嗯。”
旁边的部下将屏幕上解密完成的明文朗读出来,雷娜塔首肯,看着面前桌面大小的显示平板。上面以立体投影绘制这周围所有街区,道路,地下通道的地理位置图,上面显示着数个成片的绿色小点和红色小点。
通向神识总部的道路,如果单纯排除空路和地下,直观可见的途径是类似丁字路口一样的三条主路,以及以丁字路口的三条线划定两个象限的、充斥着小巷子城区。
当然,背面的城区内小路也不能忽视就是了,但那片区域接近第二学区的边界墙,如果肆意胡闹触发了那边的防卫警报……想来对方应该不会愿意在敌对列表里加上学园都市防空部队的六枚羽。
而就在背景上标明着“D11”的区域,几个红色的小点,正在被周围建筑物中的绿色小点保持着距离逐渐包围。
“还不够。通知Steel1,将战线后撤,把敌人拉进“淘汰之刃B型”的极限射程以内200。”
“明白。”
负责联络的队员立刻打开耳麦,雷娜塔低下头,食指轻轻点击着面前的显示器,几个代表己方部队后退预估路线的蓝色轨迹和敌方预估进军路线的紫色线条随着她的手指出现在立体影像上。
“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亲卫队的各位已经抵达各自的指定地点。”
“如果我的战术预报没错的话,对方应该会以零散小队的方式对街区进行渗透,让她们注意周围,在某处遭遇敌袭时黑鸦部队立刻进行机动支援。”
“明白。”
听着耳边的回应和键盘敲击的声音,雷娜塔微微叹了口气。
“大小姐要求这次的行动,己方不能产生死者啊。”
“诶?”
部下下意识回答了一声,随即发现这是雷娜塔的自言自语,立刻将视线移回到自己的屏幕上。
“可以说是正好吗?”
雷娜塔的手指在显示器上点击,几个三角形的绿色单位出现在屏幕上。
“智渊小姐最近催的也急,正好可以试试那些玩具的性能。”
一边说着,雷娜塔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像是排布沙盒棋子一样,将五个绿色的三角在总部南边的楼宇之间弧形排开。
“希望能收集到有意义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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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已经完全笼罩了第二学区轰隆做鸣的兵工厂和各类防空避难设施。
作为一个充满噪音,并和娱乐几乎无缘的学区,这里的夜晚几乎无人问津。
趁着最后的夕阳映照出晃眼的红色亮光,一个小队,粗略一数大概有七人,全员从脚底到牙齿全副武装,静悄悄的向着一个方向快步前进。
这里是一个为了实验各类兵器而搭建的模拟城市试验场,内部充满了废弃的大楼和建筑残骸。为了尽量减少武器产生的噪音,试验场周围配置了大量的逆相位音波发生器。
虽然不及人类这种生物最疲劳的凌晨三点,但起码这个时段下,人是很难朝着逆光看清事物的。
双手捏住手里的步枪,不让这个强化陶瓷块和其他部件碰撞发出声响,D15-1注意着耳边的声音和控制部传来的情报,微微弯腰放低重心,谨慎的前进着。
不只是身为小队长的他,剩下六个人也保持着差不多的姿势。
事实上,这种控制声音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意义,顶多也就不过是证明他们的训练已经刻进了他们的习惯里。
因为,他们后面的机械巨物,虽然发出的声音从传统机械化战争理论上应该算是“静音”,但也足以掩盖他们发出的声响。
外观犹如超过一人高的大型螳螂,加上头顶的炮管和后方收纳翅膀的尾部,全长超过了五米的两只手臂与两只电离镰刀,背上顶着家用热水器一样的大桶。
“FIVE_OverModelcase_“RAILGUN“”
原本是用于应对第三次世界大战尾盘的扫荡战而制作出来的最前沿异端科技兵器,结果工期没能赶上日程。第三次世界大战过早结束,使得大量生产的“FIVE_OverModelcase_“RAILGUN“”只能囤积在各个持有者的仓库里。
最近一次的大规模投入使用还是在巴格吉城,而事实上,它们并没有达到指标程度的战果。
虽然不少金主对此表示谴责,但部分知情人士知道,这是因为现场有“格雷姆林”这种足以对抗“木原”的人形兵器存在。
而现在,这种杀戮兵器再一次被使用在了学园都市的内部纷争中。
与往常的涂装不同,这台机体的整体涂装涂成了以黑色底加蓝色方块为主调的都市迷彩。不知道是为了扩大弹容量还是什么,它的背上背了两个方形的箱子。
为了隐蔽行动,目前也没有采用这部机体最常用的飞行模式(噪音过大),而是老老实实的两足行走。
原本不进行迷彩涂装,是因为预计中根本不需要。霸者不需要苟且,这种型号的机体只要出现,理论上应该能够轻松扫荡战场上的所有单位。
但是这次的任务执行者们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拥有同等,或者在此之上的装备。
军用皮鞋踏过整备欠佳的水泥地,小石子和混凝土碎渣蹦跳到一旁。背后的无人兵器发出有规律的足音,嘎吱嘎吱的令人发怵。
“好安静啊……”
听到身后的D15-2小声喃喃,D15-1立刻一眼瞪回去让他老实闭嘴。
虽说如此,事实上,D15-1自己也这么觉得。
太安静了。
没有其他人声也很正常,毕竟这片区域里的小混混们早就被驱逐了。但明明敌人的大本营都已经进入目视范围了,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被发现?还是放弃防守了?前者就够让人庆幸的了,还有更糟糕的……】
在脑中构想出更加糟糕的绝境,D15-1微微摇头,将自己的想法驱逐出去。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听从命令行事,只是如此而已。
进一步前进。
这时,
变化突如其来发生了。
比这帮人更快出现反应的,是跟在他们身后的“FIVE_Over”。
收纳在尾部的透明翼片迅速展开,伴随着刺耳的蜂鸣和卷动的气流,“FIVE_Over”快速离地升空,在其高度越过建筑物群之前,顶上的旋转炮管对准了某个建筑物。
然后,
嗡嗡嗡嗡嗡嗡嗡——!!!!
起初,D15-1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直到他的眼睛跟上了事态。
那是猩红的光柱,将周围的空气高能电离,团块电子云不断震动爆散发出的声响。
完全不在乎射线轴上是否存在阻挡,像是手指捅穿沾水的面巾纸一样,来自未知地点的炮击融穿楼体破开大洞,在橙色的熔岩落地之前,直击他们身后“FIVE_Over”顶部的炮弹收纳仓!
刚刚升空“FIVE_Over”,立刻化作了半空中的一团火球。
“躲进掩体里!”
继续潜行这一行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不如说根本没能理解敌人是从哪里发现自己的。D15-1立刻矮身冲向旁边的建筑物,枪口顶着门锁,挑开保险开火破坏锁芯,连滚带爬的撞进室内。
从雷达上来看,小队的所有人都分散逃入其他建筑物了。D15反手一脚踹上门,靠在墙角掏出定位雷达和地图,手捂着耳朵上的微型耳机。
“HQ(指挥部)!这里是D15!能分析出来刚才的炮击来源吗?”
[……呲呲呲呲呲呲……]
“HQ!请求回答!HQ!”
然而耳边传来的依旧只有杂音。
“嘁!!”
粗暴地关掉耳机的无线电,放弃从其他地方获取情报,D15将视线集中在地图上。
“刚才的炮击是十点钟方向,水平仰角,距离未知……从建筑物内能绕道那边吗?”
在电子地图上标好预估位置,将数据同步给全队,D15开启通信。
“全员,向着预估地点前进,消灭掉途径遇到的所有单位,明白了吗!”
[D15-3,明白!]
[D15-4,明白!]
[D、D15-2,明……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离我远…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噗呲呲呲呲呲呲……]
刚刚抬起来的屁股一下没站稳坐下,D15-1按紧耳机。
“D15-2!发生什么了!?回答我!发生什么了?!”
但另一侧得到的回复依旧只有刺刺作响的杂音。
“嘁!全员无线静默,根据各自的判断向目标前进,在会面之前别死了!”
[了解嘞!]
[尽量吧!]
没把所有部下的回复听完,D15-1立刻挂断了通信,给枪换上新的弹夹,确认了一下手里持有的道具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起身,推开房间内侧的门。
——嗡嗡嗡……
“?”
耳鸣?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不对……
这个是!?
玻璃窗被什么东西撞碎。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外观看起来像是蜜蜂一样的机器。只不过,原本应该是针的位置,装上了一个像是小小枪管一样的东西。
问题在于,那个枪管指着这边。
“嘁!!”
无人兵器。
在脑中浮现出这个词的瞬间,D15-1立刻侧扑翻滚,他背后的桌子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炸成碎片。
【压缩空气!?】
将空气极度压缩构成的弹丸定向发射,在短距离内形成强大的破坏力。对于装甲单位和户外战斗显得很没意义,但如果是室内对人战的话……
机械杀人蜂又一次将枪口指向这边。D15-1蹬腿从地上弹起,肩膀猛的撞开旁边房间的木门,滚进房间的同时从侧兜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椭圆形金属球,拧动顶上的黑色盖子,反手丢到房间外面。
砰——!!!
一阵电流的爆炸声在背后墙的另一侧响起。
房间里逐渐安静了下来。D15-1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注意到那种嗡嗡的振翅声已经消失了。他托起步枪,从兜里取出一块小镜子,装在步枪的枪托插槽上,把枪托从门口伸出去。
透过镜子,外面的房间里,刚刚在空中耀武扬威的机械杀人蜂现在正瘫在地上,像是被杀虫剂喷过的苍蝇一样,翅膀微微颤抖。
【大功率EMP,事先预估到对方有这种东西而带上的,真是救命了……】
D15-1喘了口气,逐渐调整呼吸。
这种EMP为了调高功率,虽然外形不大,但密度非常高,也就是说重的离谱,一个士兵身上能带两三个就不错了。这些玩意原本是为了应对资料里曾经出现过的无人驱动铠准备的,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用上。
D15-1从墙后走出来,将枪口顶着杀人蜂。如果这种东西内部有判断损坏,可以启动备用回路修复的机能就糟糕了,趁现在破坏掉比较放心。
在他扣下扳机之前,
他的眼睛捕捉到了。
在杀人蜂头部的位置,一颗指示灯,从绿色变成红色的瞬间。
轰隆——!!!
红莲立刻笼罩了小小的室内。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开始运动,在看到那个红点时,D15-1立刻扑回刚刚撞开的房间里。
“哈、哈啊、哈啊……混球……”
右手捂住被冲击和热量撩过的左臂,那里的防护服被烧的焦黑,里面的皮肤恐怕和融化的衣服黏在一起了。
快要让大男人掉眼泪的剧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大脑。
想跑的心已经快溢出来了,但就算在这里停下脚步也是等死。
来不及处理伤口,D15-1咬咬牙,从兜里掏出尾部连着液囊的便携式注射针,拔开针头盖,直接扎进左大臂。
先是一阵刺痛,然后,仿佛浑身都在发热,然后迅速冷却一般,左臂的疼痛慢慢消失了。
“哈啊…哈啊……呼……”
逐渐控制好呼吸,注意着身体的平衡,D15-1站起身,推开通往后巷的门。
然后,
他看到了,
那里,
是,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杀人蜂,不是一只两只,而是密密麻麻,遮蔽了小巷子的天空。
“哈,哈哈……”
D15-1面罩地下的脸笑了,手上的枪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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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人类在建立城市时,一般都是比较规整的。规整有序的设施和道路更有利于人流往来,能够促进人民的生活质量和城市内的经济来往。以复杂的城市布局当作应对外敌的防御工事,那早已是被尘封的历史了。
没错,按理来说的话。
但是,凡事都会存在特例。
比如“原本设计上是极其规整的,但后来被住民人为搅乱”这种让人不解的情况。
然而,这种情况,现在就在全世界科技最为发达的都市,学园都市的第十学区中上演着。
这里是堕落于这个狭窄社会的最底层,在浅灰色的地带摸爬滚打的不良少年们群聚生存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来到学园都市的学生们大部分都会获得家长的生活费支援,尤其是成功开发能力之后,即使是微小的LEVEL1,光是每个月都能力者补贴也足以糊口。
但是,身为LEVEL0,无法得到足够生活资金的学生是确实存在的。而且,有很多事情往往不是靠钱能够解决的。
青春期,这是一个看重面子,看重自尊,不自觉之间希望自己能在周围释放光芒的年纪。
但对比就会产生胜负,进而也会逐渐生成歧视,最后衍生为阶级。
以“能力者等级”为壁垒的阶级。
被周围抱以黑暗的情绪看待,自身也在不断地失败中逐渐残缺,最后为了迷醉自己,让自己产生“我在某些地方也是高他们一等的!”的幻觉,这条路走向的地方,是被称为“无能力者武装集团”的集团暴力。
这样的一群年龄不一的少年少女,蜗居在第十学区中,将原本的街道设施和摄像头破坏殆尽,为了躲过警备员和风纪委员的检查追击,堵住巷口,在天顶挂上彩布,封死原本的门,凿开墙壁变成新的出入口,将整个区域变成了一片属于他们的迷宫。
而这一切的结束,是仅仅两个月前,由学园都市真正的“黑暗”发起的一次扫荡。
第十学区的大片区域成为名副其实的“死城”,成为了“暗部”们割据运作的场地。
而“暗部”几乎都被统合的现在,这片区域几乎全部处在“神识”的支配之下。
在这片迷宫中的某一个废弃房间里,“神识”的干部,佐川铁人正一手拿着战术平板,另一手握着罐装咖啡罐,靠坐在这个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旁。在那充斥着肌肉的巨体下,那个易拉罐被完全握进手中,显得像是个一捏就瘪的小橡皮泥。
将前线指挥部放在远方这个想法,可不只是敌人的专利。
“队长,D11的反应消失了。”
铁人看着自己手上的战术平板,点点头,粗大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将地图界面换做大片的数据。
““杀人蜂”的损耗率很低,智渊小姐应该会满意吧。”
想起在研究层听那位女士激情爆炸的讲解着自己新开发的兵器,铁人皱了皱眉头。她对报告书的内容太吹毛求疵了,一点都不适合自己这种粗汉子。
“老皱着眉头会出皱纹的哦。”
冰凉的感觉点在眉心,让肌肉壮汉全身绷紧了一下,随即慢慢松开眉头的褶皱。
“我觉得我已经在往这方面努力了,陆莉小姐。”
狱彩陆莉,和其他两姐妹一同,负责守备这个临时搭建的“前线基地”。“神识”可完全不打算让对方靠近自己的老家。
“你也真是固执啊,都说了多少次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老是这么一副羞涩的样子会被部下笑的哦?”
穿着紫色长款羽绒服,靠在他的肩旁,狱彩陆莉轻轻笑着,而铁人只能默默别开视线。然后在视线的前方,看到了趴在门框边,偷偷看这里边的金发两姐妹,差点没忍住用手捂住脸。
“……请不要胡闹了,我没法像BOSS那样放得开。平泽,把“杀人蜂”编队调到D9区,剩下的区域交给“Hunter”和亲卫队就足够了。
刚刚还在一旁偷笑着的部下立刻正色,紧绷着脸。
“了解!这就把那些小家伙放过去。”
“平泽,报告要更加简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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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15,D16两小队信号中断。对面也开始行动了。”
紧张感充斥着这间摆满了电子仪器的临时基地,负责监控整个战场,对前线部队发号施令的这群人——mend,简称C1,正极力整理着战场的情报。
“D13信号中断……太快了。”
C1-2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如果根据原本的作战计划,他们应该在“TeamSearch”完成对第六位的捕捉后,命令分成21队的“TeamDestory”开始逐步渗透,在确保第六位的同时以此为制约发动闪电战,摧毁敌方的基地。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对方的索敌警戒范围比预估的距离要宽阔太多,部分的“D”编号队伍在到达指定地点,也就是将敌方建筑物囊括到“FIVE_Over”的射程范围之前,就被完全摧毁了。
“负责搜查对方居住地的队伍,S11的状况怎么样了?”
作为后路,起码也得从第四位生前留下的个人电脑里捞出一点情报。在确保了第六位后,剩下的“S”编号队伍就开始这项任务。
“已经接近十神一夜生前居住的公寓了,目前还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起码有一边是相好的,然后就是……”
C1-1的目光指向面前的地图,那上方的显示中,负责捕捉第六位的两个小队,不知为何一直在第七学区迂回。
“那群蠢货在干什么,都叮嘱过那么多次小心不要接敌了。”
“怎么办?要调一个队伍过去吗?”
“……没办法,让S7,S8去取地铁站的装备,然后立刻和S12汇合。”
“了解。”
回应后,C1-3立刻可开始发出指令。只有坐在椅子上,统观全局的C1-1眉头紧锁。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准确位置的?对人雷达或者卫星监视?但我们也进行了对策才对……】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准确位置的?对人雷达或者卫星监视?但我们进行了对策才对……他这么说诶?认知操作不完全吗?】
“怎么可能嘛~☆。人家可没有手下留情哦☆。”
一个银铃般甜美的声音在这个充斥着实用性的房间里响起。
少女的声音,原本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会更胡闹一点呢?】
“啊啦,我只是想给大家做一点小—小—的帮助哦?比如时不时帮对手指挥一下什么的☆。”
这里没有任何一人能听到少女的声音,或者说,除了一个不是人的家伙以外。
【把握呢?别呆会儿回家的时候发现家被砸了。】
“安心安心~,会有人好好招待他们的☆。”
坐在忙碌的众人身后,少女愉快的笑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闯空门
一栋地处第七学区,外观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公寓楼外,穿着各式各样冬季服装的男女逐渐聚集。
他们的耳中都戴着耳机,而他们的怀里,都揣着手枪等小型枪械和折叠刀具。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其中一人开口,而旁边的人并没有附和。
沉默就是默认。
其中几人从衣服里掏出了几个翻盖掌上电脑一样的东西,那东西的蓝色屏幕是透明的,可以从一侧看穿另一侧。
电子仪器扫描装置,在这座被科学支配的都市中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没有选择坐电梯,一行8人一步步走上目标楼层,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扫描周围的状况。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他们来到一夜他们家所在的楼道。
“红外线诡雷,人体识别激光栅,尖刺地雷……还有一挺重机枪啊。都是墙体印刷有线连接,位置在……墙体内侧吗。”
看着屏幕中扫描出来的结果,站在前面探路的四人掏出一根小棍子和几个小圆球。他们一致后退,将小棍子对准楼道的天花板,拉动小棍子尾巴处的一根小绳子。
啪——。
随着比爆竹还要小的空气喷发声,四人手中的小棍子喷出一颗小小的糖豆,在命中天花板时立刻炸开,喷洒出大量不断膨胀的粘稠物。那些东西黏住扫描出来的,重机枪的所在地,然后立刻在天花板上凝固,将重机枪的弹出口黏死。
他们的背后,另外四人也拿出同样的小棒子,将里面的黏着弹射在这个楼道里的另外一个房门上。他们可不希望被别的居民捣乱。
随后,他们拧动小球的盖子,抛出手中的小球。
与前线部队不同,这是低功率的小型EMP,威力上甚至无法干涉到楼上楼下的电视,与之相对,这种EMP添加了产生微小冲击的功能。
也就是说。
在小球落地之前,一行人快速后退,随后,随着小球炸裂的声音,楼道地板上瞬间射出了大量四棱钉,射入天花板和墙壁,在四面八方铺开一片难以前进的荆棘之路。
再次扫描,确认诡雷和针刺地雷都失效后,八个人掏出一个小小的长方金属条,在上面按了几下之后,扔在楼道角落。
定时式强电磁铁,虽然只能产生几秒钟的效果,但清除金属路障已经够了。
金属条咣当落地,上面设定的定时启动,落在地上的四棱钉全部被吸走,聚成几团落在楼道旁边。
这样,地面就清理干净了。
站在前面的两人,再次扫描之后点点头,用手指给背后的同僚打了几个手势,一行人再次开始前进。
然后,
拧动门把手的声音从被糊住的门上响起。
里面的住户好像在尝试着把门打开,但在发现门无论如何都纹丝不动之后,那种晃门的声音就渐渐停了下来。
确认里面的声音消失了,最前面的人挥挥手,示意全员快速行动。
然后,
银色的闪光突然洞穿了被凝固住的房门,刺穿了他的肩膀!
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刀刃,将上面穿着的人甩开,顺带连着防盗门和黏着物质和门框一起切开一个大洞。
“真是的,操祈也太会使唤人了。”
身着居家服,只有脚上穿着外出用运动鞋的紫长直少女,撑着腰站在门口,看着被自己切开的大门和上面糊住的诡异物质,脸色难看起来。
“啊,大门坏掉了。”
从紫色少女的身后,一个茶色的小脑袋伸了出来。
“队长!”
“不管了,尸体交给后勤!”
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还能行动的七个人立刻掏出玩具一样的单持小型折叠冲锋枪,按照训练中重复了无数次的位置跪好站好,保证自己不会阻挡到队友的枪线。
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一堆糖豆被发射出来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这些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东西里射出的确确实实是9mm的子弹。
代替被炸碎的顶灯,枪口的高频火光亮的晃眼,让这群人看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没有人能在这种狭窄的楼道里承受如此密集的火线。
耳旁的喧嚣让人产生过去很久的错觉,但实际上这种枪小小的弹夹只要三秒钟就会打完。全员几乎是同时停火,按下退夹键,随着空弹夹滑落装上新的弹夹。
眼睛快速适应又一次被黑暗笼罩的楼道。
眼前应该是一片少女们被子弹射成马蜂窝的重口景象。
应该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啊……?”
蹲在队伍中间,队长一时之间产生了“在对面看见自己”这样的错觉。
然后意识过来。
镜子。
或者说,是类似镜子的某物,遮蔽了整个楼道,刚刚发射出去的子弹无力的陷在金属镜面里,像是按进太妃糖的榛子。
原本光滑的镜面,突然像是扔进石块的湖面一样开始波动,随后,镜面中间突然打开一个大洞。
大洞的另一侧,一位少女浑身闪烁着电光。
她的茶色长发被静电吸附而立起,却并不是杂乱的炸开,而是极其有规律的缠绕伸直,架成了数个类似长音叉一样的结构,那个结构的分叉处,悬浮着一颗铁钉。
或者,应该管那个叫“磁轨炮发射轨道”。
“嗨呀!”
电光突然炸裂,轨道中间的铁钉染上了代表高温的橙红,化作纤细的光柱激射而出,命中了每个人的肩膀和手臂,洞穿开一个个硬币大小,立刻被灼烧止血的小洞。
右手失去力量,小冲锋枪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建议你们不要继续反抗哦?我可不想在这孩子面前干出太过激的事儿。”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我可是高中生哦!”
“但现在正在准备常盘台的考试吧?加上实际年龄来看说你是小屁孩都说过了嘛。”
“怎么能这么算嘛!一夜说的我的身体年龄已经超过小操祈了哦!”
“那是身体年龄吧?看心理年龄还是先把小学上完比较好吧?”
“呜呜呜呜呜!!小取讨厌!!”
不知道跟前的两个少女在吵什么,疼痛不断冲击着大脑,灼烧感让右手没法好好移动。队长倒在地上,挣扎着用损伤较小的左手捡起小冲锋枪,微微抬起,试图对准两位少女。
唰——噗呲——!
银色的闪光再次闪过。
从楼道的通风管道里,一束细长的液态金属快速钻出,划过队长的手臂,又快速收了回去。
留下了队长的左臂被切断这一结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吵啊,会扰民的,能不能安静点?”
看取挥挥手,原本挡在她身前的液态金属,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个棒球大小的金属球,一块儿飞出去砸在每个入侵者的头顶上,夺走了他们的意识。
看着倒了一地的入侵者,看取叉着腰,没辙的叹了口气。
“楼道和门的修理费,一夜那家伙会算在工资外报销的吧?”
身后,好像有什么拽了拽她的袖子。
“对啦小取,今天中午吃什么?”
“你啊。上午份的习题册还没刷完吧?”
“诶~~~,嘟嘟!到中午了就该吃饭嘛!”
看着背后比自己身高还高一点,却拽着自己一副耍脾气的少女,看取无奈的笑笑,摸摸她的头。
“好啦好啦,总之先进屋吧,反正外面的烂摊子一夜也会收拾掉吧?门口……先找个薄被子什么的遮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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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Q的指令,“取走地铁站储物柜里的家伙,去支援S12,S13”?嘁,那帮家伙搞砸了吗?”
坐在一家背景音乐吵吵闹闹的小酒吧里,一个男人看着手机,一脸厌烦的嘀咕着。
他并不担心自己说的话被周围人听到。
因为“周围人”全是隶属同一个组织,同一个部队的家伙。
原本分散开来,准备捕捉第六位的这群人,因为某个队伍传来捷报,现在正在指定的集合地点等待下一步指令。说实话,如果能什么指令都不下达,就这样等到作战结束就好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拿起枪夺取别人的生命。
事实上,聚集在这种地方的人,大多数都是被各种情况所迫,不得不深入泥潭,以争取最后的生机。
“动起来吧,上面不会体谅我们手里这杯有没有喝完的。”
两支队伍,共计16人,像是一只大型摇滚乐队和他们的朋友们一样,一路上有说有笑来到地铁站,从寄物柜中取出几个大提琴和合成器箱子,随后钻入旁边的小巷子里。
打开锁扣,掀开盖子,学园都市的乐器箱里是不是乐器这事儿讲来要五五开。
至于这次的话,P90学园都市特装版,F2000玩具兵,MP7折叠冲锋枪和它们的消音器,加上一些对人震撼弹和烟雾弹。虽然都拿出枪了,但第七学区和第二学区还是不一样,不能随便搞爆炸。
全员确认了自己手上的枪械,统一指挥,成为队长的S7-1将自己的弹夹装好,给枪拴上挂绳,像是挎包一样挎在身上,站起身。
“行了吗?”
一群人都已点头回应,身上的装备发出微小的碰撞声。
队长点点头,向后面挥挥手,迈步进入命令中指定的狭窄巷子区。
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冬季,即使是充斥着垃圾的小巷子里也不会有太多蚊虫,这点可以说是除了鼻子闻着不舒服,脚底下黏黏的恶心感觉之外唯一的救赎。
楼间的空隙实在是吝啬空间,巷子里加上外挂空调和应急照明灯,顶多能够同时通过三个人。在这种地方遭遇枪战的话连用来躲的掩体都没有,队长瞅了眼旁边的方形大垃圾桶,轻哼一声,开始在心底谩骂指挥部为什么不在寄物柜里放两个防爆盾。
运动鞋,皮鞋,雪地靴子,各种不同的脚步声在箱子里回响。
冬夜的寒风在楼间呼啸,风声划过耳畔的发梢,发出阵阵嗖嗖的杂音。
突然,队长在这阵风中听到了什么不自然的声音。
噗咻——
就像是,轮胎漏气了一样的声音……
在意识到刺痛之前,他的身体先开始摇晃。
温度在降低,腿和手臂使不出力气,身上的装备感觉越来越沉。
这是血液开始流失的感觉。
然后,才是胸口的刺痛感。
他低下头,看向胸口。那里,绽开了一朵鲜艳的红花。
越来越强烈的痛觉,伴随着坠落感,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直到感觉到自己脸庞接触到肮脏的水泥地,意识逐渐远去。
“敌袭!?队长!!啧!…把那个垃圾桶拉过来!所有人卧倒!!”
原属另一对的队长S8-1,立刻接替两队人的指挥权,旁边的同僚将带着滚轮的大型垃圾桶拖过来,一闪而过的光擦过头顶,子弹命中垃圾箱铁皮的声音开始陆续响起。
“混蛋,“神识”的家伙吗!?”
一边在口中咒骂,S8-1掏出肾上腺素针,扎进S7-1的肱动脉管,同时另一只手按住耳机,朝着谁为HQ的C队大吼。
“到底是什么情况!?HQ!敌人是什么人!?在什么位置!?”
仅仅只有几秒钟,耳机另一侧传来回复。
[这个识别信号…是S12和S13?可能被第六位控制了,注意敌方的超能力者,允许开火。]
“不是说成功了吗!?”
[可能这个情报本身就是第六位操控他们传来的虚假情报,谨慎应对,别错把第六位杀了。]
“……嘁!明白了!”
快把牙咬碎了,S8-1彻底关掉了耳机的电源,把背靠在垃圾筒上,把手中的F2000玩具兵靠在胸口。
“混蛋!混账!开什么玩笑!!HQ是预想到可能和S12、S13内战才让我们拿装备的吗?!”
“队长!该怎么办!?”
眼中冒血丝的盯着旁边的战友,S8-1深吸一口气,咽了口口水,感觉着自己心脏不断高速跳动。
“不杀他们我们就会死,这是他们逼的!”
听懂了队长的意思,旁边的队员们互相打了个手势,点点头,一起默数几个数,同时从拦住大半个小巷的垃圾桶后面起身。
“混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时,朝着昨日的战友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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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狂暴的噪音在耳边响彻,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站在这台杀戮兵器旁边的士兵们不得不将罩住整个耳朵的耳机调成几乎静音的内部通信状态。
“FIVE_OverModelcase_“RAILGUN“”,即使是面对成群的“杀人蜂”,那三根束成一束的炮管高速的旋转,不断倾泻释放恐怖热量的橙色闪光,像是用杀虫剂一样,将那些小小的无人兵器轻而易举的扫成碎片。
士兵们手中的枪也不是没有收获战果,但比起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螳螂而言,实在是太过卑微了。
突如其来的,仅仅是悬浮在空中,像是定点炮塔一样扫荡的“FIVE_Over”突然向旁边躲开。
下个瞬间,红色的闪光擦过“FIVE_Over”的黑色装甲,将他们后方的建筑融穿一个大洞。
即使只是被擦到,“FIVE_Over”的表面也被刮去一个圆弧,装甲上流淌着橙红色的金属液体,冒出白烟。
[作战进入第二阶段,作战项目调整为B21,将所有“FIVE_Over”集中起来,正面突破。]
不知道是指挥部找到了胜机还是如何,士兵们也没有质疑,立刻分散躲入旁边的掩体中。
很快,叶片超高速搅动空气的声音不再是一个,而是逐渐重叠了起来。
外形几乎完全相同的黑色机体,共计七台,组成了AI中定义的强袭阵型开始向前突破。全方位的火力线瞬间撕碎“杀人蜂”的防线,留下一堆融化的机械碎片。
“根本不需要我们啊……”
一个士兵口中喃喃着,看着前面甩开他们,自顾自冲出去的“FIVE_Over”们,迈开脚步试图跟上去。
几个黑影突然从半空中掠过。
原本就处在黑夜,能见度低下的当下,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什么大鸟飞过。
但是,
许许多多的金属圆盘从半空中洒下。
咣当咣当的掉在地上。
然后,在士兵们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一架外形类似蜘蛛,通体漆黑的驱动铠跃上空中。
无数手指粗细的钢缆从驱动铠上射了出来,精确命中了半空中和落在地上的金属盘。
轰轰轰轰轰隆隆———!!!!!
红莲瞬间笼罩了后方的士兵,有的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炸成碎片。
“呼……”
坐在驱动铠中,穿着紧身驾驶服的黑发少女,艾莉莎深吸一口气,打开内部通信。
“报告,后方人员部队战力丧失。黑鸦部队,从现在起开始支援“淘汰之刃B型(EliminationBlade——Battery)”,进行对无人兵器战。”
[了解了大姐头!]
“说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姐头啊!”
[哈哈哈哈,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艾莉莎的蜘蛛型驱动铠跳上楼顶,跟随其后,六台外观几乎相同的驱动铠紧紧跟上。全体驱动铠启动光学迷彩,表面出现一阵扭曲,随即从光学视野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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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让他们抱团吗?】
“没问题吧?反正聚在一起更方便打扫嘛。”
少女背后的长发左右摇动,戴着白丝手套的手毫不犹豫抓上略微结上铁锈的门把手,推门信步离开了房间。
她的背后,留下了一群缩在地上哇哇大哭,精神被退化成婴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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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方的部队被歼灭了,但“FIVE_Over”们毫不在意,忠实的执行着自己进攻敌方基地的指令。
七台以“超越LEVEL5的战力”为指标而开发出来的杀戮兵器,理论上足以轻松摧毁一座城市。
但是。
光芒一闪而过。
七台黑色机体中的一台,其悬浮在空中的躯体像是被重物砸到一般,大幅度倾倒。
它背后的弹药桶上被穿开一个小洞。
被命中“FIVE_Over”摇晃了两下,很快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正过来。
不对,还是有点变化的。
可能是弹药舱出问题了,这架“FIVE_Over”展开了手臂上的两把镰刀。
顺着弹道的射线,往前追溯超过一千五百米,一位淡金色长发的少女趴在一栋废弃楼房的楼顶。
就像毫不在乎大门口挂着的封条和墙上的拆迁标志,起码现在她也不太在意自己的柔嫩肌肤和身上的衣装被楼顶的尘土弄脏。
“唔欸~,这种的都能打中啊?”
“这是当然的说,再怎么说我以前也是“SCHOOL”的狙击手哦?”
另一位趴在地上的黑发少女,也许是因为手中端着熟悉的狙击枪,一改平时怯生生的感觉,拧动瞄准镜校准的感觉干练而冷漠。
虽然学园都市的狙击枪早就智能化了,加上这柄电磁狙击炮还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但猎虎还是喜欢顺着自己的手感手动校准。
芙兰达的望远镜中,那个被命中的“FIVE_Over”摇晃了两下,又站了起来。
“结果,那家伙没炸掉诶?”
“那个玩意靠的是电磁炮,可能弹药库里也不是火药吧?”
然后,连带着,其它六台也朝这边转了过来。
“喂……它们看过来了哦?”
“没关系,那种机体是为了近距离火力压制设计出来的,上面的电磁炮的射程短的可怜。”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端着望远镜的芙兰达,洁白的后颈上丝毫不顾冬日夜晚的寒风,滑下几滴冷汗。
“你确定他们没做什么改造吗?比如他们背后的那两个打开的箱子里…有没有可能飞出导弹什么的……”
话音刚落,那七架“FIVE_Over”背后的箱子里,飞出了数到白色的曲线。
“结果我就知道!!”
芙兰达立刻撑起身子跳起来,背后的猎虎也提起狙击枪就跑。芙兰达从裙子里掏出几颗戴着尾翼的炸弹,拔开尾巴上的插销,往天上一扔。
几颗飞弹立刻升空,在接近导弹之前引爆,炸开漫天的热辐射粉尘和破片,几颗导弹应声引爆,剩下的导弹毫无迷茫的朝着她们飞过来。
“不是红外制导的吗!?”
“有功夫说这个还不快跑啦!”
导弹拖拽着白色的尾焰,冲着两位少女直线冲来。
突然,十几颗导弹几乎同时在空中爆炸。
“唉……BOSS为什么要让那种捣乱孩子过来……”
在周围的几座楼顶,艾娜叹了口气,和周围的第二突击部队同僚们一起收起狙击枪,快速从楼顶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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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导弹都在到达预定地点之前被击坠了。
[警告——发现新的威胁源。]
作为原本容纳“生体CPU”的人形组件,那个象征面部的地方,眼睛位置的缝隙处快速闪光绿色的光芒,几台“FIVE_Over”之间立刻同步数据,根据导弹被击坠时爆炸的方向,空气中弹丸摩擦残热留下的弹轨,计算出袭击的出处。
[任务进程优先级排序——攻占敌方地标建筑为最优先。]
[数据观测——新的威胁源通过光学与热感应锁定目标。]
[申请对策——发射放射电磁波干扰烟雾弹。]
在以微秒为计量单位的时间里,各机体的AI交换了意见,同步统一对策。
它们背后的金属匣子再一次敞开,一批弹头宽大的飞弹立刻射出,像是放烟花一样漫天散射,爆炸的同时破放出乌云一般的浓密烟雾。
与此同时,神识总部内的电脑上,立刻显示出大量的[LOST]信号,整片区域的无线通信被完全阻断。
坐在前线指挥部的铁人,手中的终端也显示出同样的状况。
“……连己方的通信状况都无视掉吗?”
趴在他的肩膀上,陆莉看着跳满警告窗的屏幕嘀咕着。
“敌人也破釜沉舟了,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不然后面的处理工作会很难做。”
铁人摇摇头,粗犷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陆莉的手,示意她让开。撑起衣服的巨体站立起来,迈步走向这个破房间的门口。
“我的“淘汰之刃”状态怎么样?”
““Hunter”状况良好。”
“嗯。”
错身经过汇报的部下,铁人看着身前通体漆黑的机体,迈出脚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回归之翼
在一个黑色的金属构造物旁,几个士兵忙碌着。
这架黑色的机体,下方是宽厚的金属底座,底座下面镶接着八根机械腿。而其上方,是一个类似人形上半身的结构,直观来看,就像是某些RPG里会出现的阿刺克涅一样。
只不过,这只“蜘蛛怪”的肩膀上,扛着一挺长度超过七米的方形炮管。
炮管从过半的地方自中间裂开,里面展露出的铜黄色金属上时不时闪烁着蓝色的电光。
[不行,炮管过热了,尽管炮成功发射了,剩余的能量还积蓄在炮管里,照这个样子还得有三分钟才能开下一炮。]
一个士兵的声音通过驱动铠的外放功能从这个金属壳子里传出来。
“果然没经过实战还是有些数据不足啊。”
在这群士兵之中,一个身着白大衣,从背影上看感觉像是研究人员的女性站在这架机体旁。
“智渊小姐…战斗还没有结束,这里太危险了……”
旁边的一位士兵试图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离开战场,但这只手被智渊小姐一巴掌挥开。
“闭嘴,没人能在我实验我的作品的时候赶走我。”
完全无视背后士兵为难的脸色,智渊小姐从白大衣里掏出一个小平板,拿起触摸笔,一边在上面写画着什么一边在嘴里喃喃。
“可是……”
“(材质上没有不足,电容的选择需要更换吗?这次的功率比以往大,发射完成之后的电磁干涉,热量和电能的排出……不对,再利用也是可能的吗?)”
“那个……”
“你好烦啊!能不能安静点!?”
“是!?”
就在这时,
某种高频率的,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搅动空气的声音进入耳中。
某架黑色的,外观像是螳螂一样的大型机械缓缓升上来。
它的前端,将三根炮管束在一起,像是加特林一样缓缓旋转着的恐怖炮口,正指着这边。
“!?”
这次完全不顾阻拦,这位士兵一把拽过智渊小姐,他们旁边的驱动铠也挪动脚步挡在他们身前。
类似蜘蛛的巨大下盘从左右打开,由两个机械臂支撑着的巨大装甲板,在驱动铠的面前拼接,形成一面盾牌。
紧接着,金属剧烈撞击的声音如雨点一般降落。
“!不行!B型的装甲板也没法完全挡住那个的连射!”
“您快点走吧!您在这里我们谁都没法跑!”
但是说跑,现在能跑到那儿去?
就算躲进楼里,倾泻而来的电磁炮也会毫不在乎楼体的将钢筋混凝土像是纸片一样撕碎。
在电磁炮的不断轰击下,黑色装甲板逐渐凹陷变形,支撑着装甲板的机械臂吱呀作响。被命中的地方热量不断上升,让装甲板中心开始逐渐发红,表面变得像是夏天融化的雪糕。
[还能坚持21秒,已经呼叫援助!]
“不可能的!B型的机动性太差了,从其他的炮台设置地点到这里……”
赤红色的光芒,突如其来洞穿了“FIVE_Over”的侧后方。“FIVE_Over”立刻将螳螂屁股一样的大型收纳仓分解抛弃,同时将手上的电磁炮对准侧面。
在那之前,
蓝色的刀光闪过,将“FIVE_Over”的炮管连根斩断。
黑色的驱动铠从半空中与“FIVE_Over”错身而过,斩落了它的手臂。
然而无人兵器的AI没有放弃两字,仅剩下人形部分的机械螳螂展开了最后像是螳螂的部分,两只热熔高振动切割镰刀,挥向黑色的驱动铠。
背后的喷射装置释放着蓝色的光芒,喷射口一齐调转方向,黑色驱动铠以几乎不可能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个7字,躲开镰刀的同时挥出手中的大剑,将“FIVE_Over”拦腰斩断。
[不是B型。]
黑色的人性驱动铠,背后悬浮着的四片叶片张开,释放出内部积攒的高热。背后的喷射器逐渐减小功率,让驱动铠缓缓降落在楼顶。
如果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时,身处俄罗斯空军的人,想必会对这个外形有极为深刻的印象吧。
“……“H型”,虽然是仿照那个人的AN-C做出来的东西…我还以为只有那个怪物能扛住这种程度的G呢。”
[虽然BOSS确实是怪物,但口头上还是注意一点吧。]
降落在屋顶,黑色驱动铠打开了面罩,露出了其中铁人的面孔。
“那个人根本不会在意吧?不如说叫他是怪物,他还会一脸不好意思的挠头。”
“别看他那样,有些地方还是比较纤细的。”
确认了一下驱动铠各处的情况,铁人看向旁边的“B型”。
“你们还有多余的电池吗?我这边快耗尽了。”
“仅仅五分钟不到……看来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啊。”
智渊小姐将自己的终端接入面前的“淘汰之刃H型”,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论是电能消耗还是各个部位的状态,都实在说不上良好。
“没办法的事,得知BOSS没法使用能力之后这才过去半个月啊。”
“永无止尽的能量源什么的,我也算是被冲昏头脑了。”
旁边的几个士兵已经将给“B型”用的电池搬了出来,铁人稍微操作了一下,背后的推进器从中间裂开,从里面掉出一个黑色的方块。铁人捡起士兵搬过来的,规格一样的电池塞进背后。
“其他“FIVE_Over”也在袭击炮台,我先过去支援了。”
“来得及吗?就凭你一个。”
“多半来不及吧。但是,”
铁人抬起头,看向明月照耀的星空。
那里,一道流星一般的光轨划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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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的夜空中,呼啸的寒风拂去了遮蔽星空的云朵,一轮圆月悬于天际,向着这座充满了钢铁气息和光污染的都市洒下冷彻的光。
在那之中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即使穿梭于星光之中,其光耀也毫不逊色。
说那是飞机,它的速度又太过绝尘;说那是流星,那份色泽又太过明亮。
不知是谁注意到了呢?在大街上谈笑玩乐的少年少女中,有一个人拿起了手机,对准了那个划过夜空的光轨。
他打开相机,将缩放拉大到极限,试图知晓那到底是什么。
但是,那个影子实在是太过细小了,又或者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即使是学园都市出品的手机所具有的像素,也只能拍下最为模糊的,连轮廓都算不上的,单纯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呢?也许是那个影子带给人的感受过于强烈,以至于这个人的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语。
“发光的……少女?”
“哈?你动漫看多了?就算是天降系美少女也不会落在你家阳台上哦。而且就算是超能力者里也没有那种家伙吧?”
被旁边的同学一阵调侃,这位国中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关掉手机屏幕将手机放回兜里。
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删掉那张什么都看不清的照片?
或许日后,当他再次看到这张照片时,他都会感到不解。
但即便如此,这张照片还是会继续躺在他的相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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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在高空翱翔的存在,确实是一位少女。
一边翱翔,一边长长的拖着不成样子的悲鸣。
身着常盘台的秋季制服,原本金色的长发镀上了一层闪耀的白金。就像是童话中会出场的妖精或者天使,少女的背后绽放着流光溢彩的彩色光翼。
虽然这位少女口中说出的话,让她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妖精或者天使就是了。
【感觉新的都市传说要出现了……小祈,适应了飞的感觉之后会很爽哦。】
而飘在她身旁的白金色幻影少年,正被妖精少女的身体带着,以别样的方式体会着自己一直以来看到的风景。
“那也从更有平易近人力的速度和高度开始啦啊啊啊啊啊!!!”
呼啸的狂风划过身旁,被淡绿色的薄膜弹开,尽管只是随着运动与惯性,小操祈的长发还是在空中肆意的……虽然没那么过分的……摇摆。
高空加高空速带来的低温也一并被弹开,过量的G在身体强化之下感觉也不太明显,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在平躺体态仓里带着VR接受剧烈的高空飞翔体验。
但要知道,人类可是在高山的玻璃桥上都会颤颤发抖不敢过去的。
【别说傻话了,会咬到舌头的哦。十神航空的安全保障可是世界第一,而且习惯了这种感觉之后会意外的很爽哦?】
“那也麻烦从初心者教程开始啊!!而且飞天淑女什么的,人家对那种称号一点兴趣力都没有啦!!!!”
【尽量习惯吧,这可能是我们今后的主要交通方式哦。】
就像一夜在体育考试时在小操祈身上施加时元强化同理,只不过现在多附加了一个“光之翼”罢了。
少女的身体划过天际,极高的速度摩擦出超乎想象的热量。如果不是由时元凝聚而成的隔热层一边隔热一边吸收热量,少女娇嫩的皮肤这会儿可能都已经烧化了。
在确认敌方人员方面已经全军覆没,并捣毁敌方的指挥部之后,一夜就放手使用能力,一路飞了过来。
顺带一提,目前的航空控制权完全在一夜手里,可能这也是小操祈完全接受不了的原因之一。
……不是说信赖不信赖的问题啦,就像是自己挠痒痒和被人帮忙挠痒痒的差异似的,总会“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
从第二学区的上空,能看到下方闪烁着零零星星的黄色光芒。
只不过与预期不同的是,那些亮光并没有聚在一起。
一夜操控着光翼,缓缓减速悬停在半空中。
眼泪已经快满出来的小操祈也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揉揉发红的双眼抹掉泪珠,深吸一口,向着下方望去。
“呼……好奇怪啊?明明人家让那些大叔给那群机械螳螂下指令了的?”
【可能“聚在一起”这个指令的优先级没有“根据战局各自迎战”的优先级高吧?毕竟那种机体内部的AI性能还是很强的。】
“机械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啦,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都分开了,那就逐个击破吧。嘛,正好可以练习一下能力的使用方式。要下去了哦?】
“诶?”
背后的光芒突然延展,像是喷射背包喷出的火焰调转方向一般,少女的身体几乎是九十度,开始铅锤下坠。
不对,这根本不是下坠,而是加速俯冲。
一夜熟练的运转着时元,让小操祈降落在黑色机械螳螂背后。
【小祈,做好准备哦!……小祈?】
“……”
金发少女已经翻着白眼昏过去了。
【???】
控制着斥力场扶稳小操祈的身子,一夜看着不远处正在对着队友的盾牌一顿大爆·射(有种会被和谐的预感)的“FIVE_Over”。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一夜闭眼想象着小操祈手中猩红色的雾延长塑形成剑的样子。
猛然睁眼!
【呸!怎么这么短啊!】
和以前能够完全覆盖七夜的“断裂”比起来,现在出现在小操祈手指尖上的“断裂”别说是一两米了,顶多也就是冒出手指尖十公分不到的小短刀罢了。
雷达上应该是注意到了从高空接近过来的物体,立刻停火的“FIVE_Over”调转方向,将电磁炮对准了自己的背后。
【“跳针”!】
就像是全世界的所有时钟都一起坏掉了。
世间万物都笼罩上了一层彩色而破碎的滤镜,如果仔细看的话,面前的“FIVE_Over”就像是透过碎掉的棱镜看到的图景,即使不在明媚的日光之下,这些彩色的碎片也闪烁着各色的光,让整个世界看起来魔幻而诡异。
与之一同,一切都停下来了。
即使是旋转的炮膛中整冒着热气闪烁橙光的炮弹,还是炮口溢出的电流,又或是那以超音速震动,让这台杀戮兵器保持飞行的透明翼片。
如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景象的人,恐怕会吓得一步都动不了吧。
但是,能在这里自由行动的两人,在就习惯这副图景了。
【“加速”。】
在静止的时间里讨论时间的流逝总觉得很纯。
但是,事实上这就是最直观的表现。
就像是在不断滚动的幻灯片里插入了一张一张又一张相同的胶片,加速的越多,时间停止的越久,加入的就越多,眼中看到的世界就停止的更多。
“这是非静止画面”。
能这么说的,只有将名为“时元”的胶片插入流逝之中的一夜,和他身旁,与他完全同步的小操祈而已。
【小祈,差不多该醒醒了哦。】
在脑袋里敲敲小操祈意识的大门,昏过去的少女摇摆了一下,慢慢睁开眼。有点迷茫的左右看了看,随后突然睁大眼。
“这里是!?”
【地面啦,小祈你的半规管真的需要好好锻炼一下哦。】
“……得像个办法教训一下现在的小夜。”
明明致命的火炮喷射出的橙色闪光已经悬浮在半空中,少年少女却像没事人一样互相斗嘴。
【小祈,看看你的右手。】
“嗯?”
歪歪头,小操祈举起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小手,看到了上面抖动的红色幻影。
“这个是?!小夜一直用的那个吗?”
【就是我用的那个,用影子这块儿划过那个铁块试试?】
小操祈皱着眉头看了看手指尖,又看了看面前静止不动的“FIVE_Over”,点了点头。
绕过静止在半空中的炮弹,小操祈挥舞染上红色幻影的手,那只手上的影子不安的躁动着,好像在尖声叫喊。
仅仅只是少女赶虫子一样轻轻的挥过去。
那只手,像是加热到发红的餐刀,滑入黄油一样。
不,比那更甚。不只是手刺了进去,接触到不断躁动的红色幻影的部分,随着那不断扭曲、分裂、错位的红色影子,直接被撕裂拆分。
硬要说的话,这根本不是凭蛮力撕开钢铁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以不同速率流动的时间块交错”将“这些金属存在的空间本身撕碎”,而金属的粉碎只不过是这个过程的副产物。
小操祈的手捅穿“FIVE_Over”的腰部,接着从左到右,将整个人形的部分从中间撕成两半。
没有电火花和爆炸,时间还不允许它这么做。
“……好厉害。”
【就是这样,接下来还会教你其他能力的具体效果,我们就一边收拾这堆废铁一边磨合,没问题吧?】
“怎么觉得人家被彻彻底底的小看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习惯这种场面的超能力者哦?”
【只可惜运动能力差到可以颁个诺贝尔奖了啊。】
小操祈眉头一皱,随即冲着一夜使尽一瞪。
【……嗡嗡嗡嗡嗡嗡嗡!!!!!】
【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一阵像是指甲刮黑板PLUS版本的噪音瞬间充斥了一夜的大脑,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大脑了,但该难受还是难受啊!
“有些话不能对淑女说哦☆。”
【是是是大小姐我错了!暴力反对!警察叔叔这是家暴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
小操祈轻轻哼了一声,心里计算着时间停止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就迈开步子,躲进旁边建筑物的阴影里。
破碎的琉璃世界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随着小操祈的身影从“FIVE_Over”的传感器里瞬间丢失,大量错误同时传递到它最顶级的处理器中,在处理器接受这些错误报告之前,一切数据和错误都消失在了爆炸的红莲和冲击中。
靠在残垣断壁上,小操祈深吸一口气。从刚刚开始脑袋就有一种晕晕沉沉的感觉,伴随着还不明显的微微肿胀挤压感,有点像是快感冒了一样。
看着喘息逐渐加重的小操祈,一夜皱褶眉头,手指摩擦着下巴。
【……难道说我使用能力产生的负担会转移到小祈身上吗?】
“呼……不是没有可能力的事呢,多少会有些代价也是预料之中的吧?”
深呼吸逐渐平稳,感受着头脑内的肿胀感渐渐消退,小操祈探出头,看着已经化作火球的“FIVE_Over”。
“一直用自己的能力都会造成大脑的负担,用别人的能力有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看来我也不能随随便便瞎闹了啊。】
一夜叹了口气,目光指向了还在半空中游荡射击的其他“FIVE_Over”。
【接下来要提高效率了,还能跟得上吗?】
“你以为在和谁说话呢☆?”
一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开始了哦!“跳针”。】
整个世界一瞬间陷入静止,炮管中倾泻的炮火拖拽的橙色流光和其带有的噪音振动也一并被冻结在半空中,仅仅只是穿过这片空域,奇怪的拖延声音就会传入耳中。
展开光之翼,加之现在还有时元强化,白金色的少女像是背了矢量引擎一般弹射起飞。
“一鼓作气把它们全干掉吧☆!”
【了解!】
在破碎的空间中挤开一条道路,白金的身影急速靠近另一台炮管正在喷射炮弹的“FIVE_Over”,小操祈扭动身体,注意着不要碰到炮弹和炮管,手掌划过其躯体将之一分为二。
没办法,被一夜和小操祈触碰到的“局部”,时间会以不自然的方式重新流动,不然就不可能在静止的时间里做到什么了。
反过来说,就算是静止时间中的炮弹,如果手摸上去也会受伤。
一切都是发生在一瞬之间的事情。
流光线铺成面构成体,在半空中绘出光的几何画作。将刹那拉长至90秒的少年少女,在周围的六团爆炸的火光中,悬浮在第二学区的防空洞区上空。
“她”背后的光翼,宛如夜空之中的光蝶,向着四个方向释放着流光。
一架提起炮管,正打算和“FIVE_Over”进行作战的黑色人形驱动铠,看着面前冒着火爆炸坠落,无奈的将炮管和手上的高周波切割刃收回背后,靠近过来。
“大小姐,您还好吗?”
“……不是很好。”
虽然该干掉的都干掉了,但该吐出来的也快了。
满脸疲惫的小操祈,正处在被一夜的光之翼悬吊在半空中的状态,耳畔能听到因为作战结束而传来的欢呼声,但现在的她实在没心思去注意那些。
一夜无奈的挠了挠头,小操祈这副难受的样子当然也让他心疼,但现在的一夜实在没什么能做到的事。
【我把你放下去,让铁人赶快找个地方让你好好歇着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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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学区,一个充斥着幼儿园、孤儿院、小学以及博览百科这种面向小孩子设施的学区。
明明应该是氛围最为融洽,环境最为温和的学区,却把贫富差距展露无遗。明明布置了许多用来保护遗弃儿童的设施,这里的“留精弃粗(ChildError)”们甚至会被卷入人体实验等放不到灯下的黑暗中。
不过我们先不谈这点。
无论哪个学区,都拥有自己的医院,孩子众多的第十三学区也不例外。
与这个学区的人口构成交相呼应,这家医院里60%以上的区域都被用于儿科。这种布局放到外部,甚至都让人怀疑能不能完成作为正常医院的机能。
嘛,总而言之就是所谓的儿童医院了。
这间医院里有一个小小的阴暗房间。
在这个房间内的沙发上躺着,毫不在意自己仪态的女性,将这个房间称呼为“设计室”。
这位女性从外表看来大概是三十岁左右,茶色的长发微微带卷,延申到末梢时却莫名其妙的隐现出白色。她的脖子上戴着小小的项链,从那毫不在乎整洁的毛衣外套着的白大褂来看,她应该是一位医生。
药味久子。
如果跑到学园都市的大街上,抓住一个人问这个名字,大多数不爱看新闻的学生们都会说“不知道”吧。
不,就算是爱看新闻的人也不一定知道。
因为她,即使委身于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成员之一的宝座,却鲜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姆~,都被干掉了呢。嘛,也在预定之中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喜欢还是如何,她的手上没有拿着象征学园都市科技的电子设备,而是最为古早的打印纸。
“你怎么认为?恋查酱?”
如果不是她出言提示,也许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吧。
伫立于墙角阴影中的,是一位身披羊毛外衣,里面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性,头发工工整整的扎成一团,塞在护士帽里。她的手上白净整洁,别说指甲油了,连一点长指甲都不想留而修剪得工工整整,对卫生重视到洁癖的程度。
“我认为吸引第四位的注意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只会添加计划的风险。但这是您的决定,我不会质疑。”
“别这么说嘛。”
药味久子的声音甜的发腻,就像是要刻意展现自己的青春年华一样。但事实上,这位外表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内在已经超过七十岁了。
她利用了自己在医疗领域的人脉进行抗老化疗程来保持容貌,同时她的骨头和内脏也因此比高中生还更加健康。
“第四位“时元掌控(QuantumBreak)”,不,这个称呼已经无法完整形容他这个存在了。越过我们直达亚雷斯塔的侧近,他很有可能是类似木原脑干,又或是“龙”的存在。”
药味久子笑道,将她的分析侃侃而谈,而立于一旁倾听的恋查一言不发。
“如果计划成功进行的话,他将是台球桌上最难撞动的一颗大球。所以,我们要让他自己动起来,在球杆击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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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连串的袭击骚动,一夜再确认几乎无人伤亡之后,并没有留在“神识”。
要解决一些问题,光留在“神识”是不够的。
“欸……”
看着面前黑不溜秋的自闭大楼,小操祈叹了口气。
“真的不靠那个倒吊力变态不行吗?”
【没办法啊,现在学园都市里能正确认识我的状态的人也就只有他了。稍微忍耐一下,报酬嘛…冰激凌布朗尼怎么样?】
变成白色影子的少年在少女头顶的金毛上象征性的摸了摸,而少女只能鼓起脸颊。
“小夜现在这副样子又做不了。”
【这不是有种叫预订单的东西嘛,为了早日完成订单,我们这不也得找那个倒吊混球想想办法?】
“姆~,总觉得人家被糊弄了☆?”
令人怀念的咖啡厅,好吧,虽然一点都不想怀念这种地方,但这里貌似已经成为了一个小黑屋的固定接送点,甚至有些什么“于咖啡厅的厕所神隐”之类的都市传说冒了出来。
小操祈在座上稍微坐了一会儿,也明知时间不够服务员端来咖啡的,干脆就拿着菜单装作一副苦恼点什么的样子。
不过在服务员找上门来之前,一位高中生年纪的少年靠近了过来。
“食蜂操祈女士,对吧?”
“没错哦,换人了呢,你们也是轮班制的~☆?”
“万分抱歉,其他人的情况我也不清楚,那么,还请移步。”
从结标那家伙的行为来看,并不是所有“领路人”都那么懂礼貌,大部分还是因为面前的存在是LEVEL5,而且还是理事长的客人的缘故吗?
…………又或许只有结标特殊?
在咖啡厅背后那个干净的不像话的小巷子里,“领路人”少年在说了一声“失礼”之后,将手搭在了小操祈的肩膀上。
随即,两人从原地消失。
留下了一个在半空中飘着的家伙。
【……喂!?】
把顾客扔下大巴发车算是什么服务精神!?
不不不,仔细一想的话自己现在的状态会被空间移动才比较奇怪……
【啊真是的!这该怪我吗!?】
没辙挠头的一夜,赶快驱动身躯,向着没门没窗的黑色大楼飞过去。
第二百八十章 至于往后
“领路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即使是从夜晚的室外进入这个房间内,明暗的变化还是让人感觉到一阵不适。
虽然能明确感受到空调的送风,但这个房间依然充斥着电子设备的金属气息和药物的味道。
眨眨眼,让自己的双眼逐渐适应眼前由黄色人工光点组成的星空,小操祈看向立于身前不远处的巨大培养仓,以及倒吊漂浮于其中,身穿绿色手术服的“男人”。
亚雷斯塔,学园都市的统括理事长,没入魔法深处,却站在魔法对立面的男人。
[欢迎来到我的宅邸,食蜂操祈。]
“我是不是该表示感谢?嘛,虽然这次是我们主动来的。”
小操祈稳住心态保持冷静,将视线偏向旁边的一夜……身上?
一夜不在那里。
取而代之的,
这里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存在。
白金色的长发,闪耀着光芒的高挑身材,以及包覆着四肢躯干的宽松白色布衣。虽然拥有人类的外形,却让人很难看懂祂的面部、肢体所表达的情感,就仿佛其外表笼罩着一层幻雾。
但是,就像是立于开闸放水的大坝之前一般,那种存在感确是压倒性的。
“你是……!?小夜在…………啊。”
……糟糕,被空间移动丢在外面了。
[我想你应该不会把这个状况怪罪在我身上吧?]
“……欸。”
虽然心底有点小小的担心,尤其是不知道背后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于情理来说,亚雷斯塔没有和他们翻脸的理由,安全上应该是可以保证的。
“来聊一聊吧,身为“世界”伴侣的人之子。”
那个存在开口了。
祂的声音平稳而又复杂,宛如无数个人在合唱,却又能确确实实的明白那就是一个存在发出的声音。
“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如何?你肯定知道我是谁吧?”
平时俏皮妖艳的声音与语调不见踪影,小操祈全力启动自己的大脑,准备捕捉分析面前的存在说出的每一句话。
“我会尽量配合人类的理解能力进行对话的。用最简单的方式进行介绍的话:“爱华斯”,想必你应该从“世界”口中听闻过我的存在吧?”
小操祈谨慎地点点头。
何止听到过……这就是被一夜所重点警戒,被称之为“龙”的存在吗?
“确实。”
“说来,虽然对于你而言,我应该是初次见面的存在,但对于我来说,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
爱华斯停顿了一下,那张没有动过的嘴中发出了类似是笑声的,不明觉厉的声音。
“我一直都存在于这里,每次你和“世界”来到这里,我都在一旁观望。至于你能认识到我这个现象,简单来说,是因为你和他的as/7格pox交融,导致你的精神可以观测到名为“AIM扩散力场”的滤镜下构成的世界。你们怎么称呼这个相位来着?”
“……“虚数学区五行机关”。”
“我并不喜欢亚雷斯塔命名的称呼,除了本质之外的一切形容事实上意义并不大。”
爱华斯微微眯起双眼,但这个动作还是被小操祈捕捉到了。
“好了,“他”到达这里之前剩下的时间不多,让我们来聊聊正事儿吧。”
“……正…事?”
“没错,正事。”
爱华斯毫无起伏的诉说着,只有白金色的长发在祂背后浮动。
“他对你说了多少?关于他的事。”
制止住想要退后半步的本能,小操祈在背后握紧拳头,让指甲刺进自己的肌肤。些微的刺痛流入大脑,让自己不被对方的存在感吞噬。
“如果你是想说小夜没有把一切都告诉我的话,很抱歉,我并不在乎。我们的互相信任本来就是无条件的,不互相试探是默认的规则。”
“即便如此,你还是心里有底比较好,毕竟和我们相比,你的aced存olu太过渺小了。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认知的差异。没错,就像父母有时难以理解孩子的任性一样。”
声音变得愈发异常了。
就像是将好几个电台的广播交叠在一起,再配上刺耳的杂音。
“你看,如果是他的话就能听清我说了什么,而你的脑根本接受不了这种信息。”
“唔……!”
爱华斯仿佛是刻意展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闭上眼稍微抬起一只手,加上肢体动作让面前的少女能够理解祂的所想。
“挑重点吧。就算别的你不感兴趣,起码你应该对他的生死问题还是比较关心的吧?”
刚才还狠狠盯着爱华斯的小操祈,身体突然僵住了。
生死问题?
小夜可能会……死?
“唔,也许可以使用你能够理解的描述反而会引起误解,但我跟你说scw覆az离xkaux你又理解不了,实在是让人头疼。”
明明自己是和“人”这个称呼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爱华斯还是使用了这种说法。
“如果以人类的概念去界定,anx存za…灵魂脱离了身体,并且无法在继续保留于这个世界,这是不是该称呼为“死”呢?毕竟成佛这个概念也是人类爱用的。”
即便如此他也活着……就算想说出这种话,小操祈也难以开口。
不管怎么去解释,成佛也好,升入天堂堕入地狱也好,一切的宗教范畴里,“离开人世”既是“死亡”。正因为人类理解不了死亡到底是什么,所以才无法给出“脑活动完全停止”等医学判断之外的界定。
“他是非常特别的存在,或者说,是非常特别的“容器”。他远比他自己所理解的还要复杂。每一次向前迈进,他都会收获到知识,并逐渐开始以不同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当他抵达和我一样的位置,甚至超越这个位置时,你还有可能继续在他身边吗?渺小的人之子啊?”
“我……相信他。”
“你信任的是他,不是连他都控制不了的xo它zuahx吧?”
“……?”
“好了,话题中的人物也差不多要到场了,这个话题就告一段落吧。”
爱华斯闭上双眼,嘴角总觉得貌似勾起了微妙到难以确认的弧度。就这样,白金色的身影溶解于半空中。
虽然很在意为什么这个过程中亚雷斯塔一言不发,但从墙壁中钻进来的一夜很快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哈啊……没想到居然会被空间移动扔下车。……嗯?发生什么了吗?】
淡的像一团乳白色幻影的少年,毫无干劲的穿过墙飘进来,右手挠着自己不存在的头顶。
【小夜,回去之后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欸?!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亚雷斯塔给你灌输什么了吗?】
[我没有。]
【我还能信你个老混球不成!小祈,虽然我不知道你被这个倒吊老变态蛊惑了些什么,但一定要冷静思考哦?他的话大半都是为了挑事儿才说的。】
【……回去再说吧。】
总觉得刚才着急着慌,心里紧张的冒汗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小操祈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放到亚雷斯塔身上。
“说起来,您能听见小夜的声音呢?这么说来应该不需要借用我的转述进行对话了?”
[只要改变观测的角度,有很多东西就会轻而易举呈现在眼前。那么,这次来我这里又有什么事呢?总不会是为了让我欣赏夫妻相声吧?]
【吼吼?你还挺识相的嘛?】
[送客。我也是很忙的。]
【欸呀呀,别急嘛,这不是给你无聊的试管生活添加一点娱乐嘛。好了好了,说正事。】
一夜呼出一口气(实际上什么都没出来),表情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变得正色。
【亚雷斯塔,我现在这个样子太不方便行动了。而且长期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话也会成为问题,能想个办法帮我做一具身体吗?魔法也行机械也行。】
亚雷斯塔稍微沉默了一下,一串小小的气泡从他的脸旁飘过。
[去找木原脑干吧,正好他也需要你的协助,想必他应该会很乐意帮你制作身体吧。]
【那我这边就直接上门了?话说“木原”们应该观测不到我吧?】
“也就是说我也得跟过去咯?”
【害怕吗?】
“别小看我☆。”
一夜在小操祈身旁绕了一圈,三百六十度观察了一下嘟着嘴一脸不满的小操祈,笑嘻嘻的飞到她背后,从她的秀发之间探出头。
【那我们也没更多事了,叫个“领路人”吧。】
[等等。正好你们过来了,有一件事要委托你们。]
糟糕,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夜和小操祈对视了一下,确认到了对方也是一副想逃的厌烦眼神。
[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你也不想欠我人情吧?]
【欸……】
耷拉下来四肢,cos一个飘在半空中的浮尸,一夜抬起头,伸出一只手。
【请讲。】
亚雷斯塔的嘴角微微勾起,让人除了不爽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如你们所知,“一端览祭”就要开始了,我不希望我的城市里再发生“大霸星祭”那样的骚动。但如你所知,刚进行过大型军事行动,现在学园都市的警备力量并不充足。所以,我想拜托你第七学区的安全警备。]
【能不能不开玩笑啊?第七学区可不小诶?难道你要让我去管每个巷子里那些踢翻垃圾桶的小混混们吗?】
[在第七学区自由巡逻,只用管见到的就行。]
学园都市理事会的成员去当街道巡逻的城管小吏……唔,好像也不是太麻烦的样子。
但估计光是这种想法会出现,就已经陷进亚雷斯塔的设计之中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亚雷斯塔会突然给出一个这么像是“学园都市理事长”的任务,但起码比出差到北半球的另一侧参加战争救回少女要好得多吧……
怎么可能?这老试管精绝对没安好心。
一夜看向小操祈,这次的事情必须要和她一同行动才行,也必须得到她的同意。
小操祈到并不是很在乎。
【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就算我们是在第七学区里约会,这也算是一种巡逻咯☆?】
【行吧……身体的经费到时候找你报销哦。】
亚雷斯塔闭上双眼表示默认。
与之同时,一个满脸绷紧的高中生,出现在小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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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这个地方真是神奇。
怎么说呢?明明疲劳这个东西是一个不断连续积累的过程,但是,光是打开家门,鼻子嗅到家的气息这一刻,一种想要倒在床上的疲劳感就会一拥而上。
事实上,将包包仍在桌子上的小操祈,瞬间脱掉了所有淑女的仪态,噗叽一下脸朝下倒在了沙发上。
【你是社畜了一周累坏了的OL吗?】
“无路赛呐。小夜现在没身体,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累啊☆。白天上学,下午被袭击,晚上跑出来当超级英雄,把三个学区转一大圈,人家可是娇嫩的大小姐哦?”
【是是是~,那么,作为对努力女士的奖励,来摸摸头。】
“姆…”
一夜伸出手,眉头搅在一起,想尽办法将“天使之力”集结在手掌心,轻轻碰了一下小操祈的脑袋顶,确认被北风吹得翘起来的金毛确实被手掌压下去后,才缓缓地,轻轻的摸摸她的头。
“呜啊…好累啊……人家的身体本来就是为了上午和同学们友好的交流,下午优雅的喝下午茶,晚上洗一个泡泡浴,然后钻进温暖的被窝准备的哦?”
【这怎么听着像是猪的生活啊?】
“这才叫朴实无华的大小姐日常啦☆!”
【是是。嘿咻~。】
一夜抬起身,手心微妙柔软而瘙痒的触感也随之消失,一夜看着背后熟悉的厨房阵地,总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尝试一下。
【小祈,你在沙发上等一下。】
“嗯?”
飘到厨房,就像是上厕所前手会自动开灯,离开后会自动关灯一样,一夜习惯性的伸手去捞自己习惯的围裙,然后一把捞空。
【唉……也不需要就是了。】
“小夜,你要做什么吗?需要人家帮忙吗☆?”
小操祈趴在沙发上,从扶手上抬起半个小脑袋往这边看过来。
【做一点小小的尝试啦。考试的时候我不是用时元力场引导你的实心球飞走了吗?正好现在你也在旁边无所事事,我想试试能不能进行类似的精密控制。】
一边说着,一夜集中精力,既然手对大部分的物体产生作用都是靠压力和摩擦力,如果能模拟出这个的话……
一直绿色的手……好吧,只不过是浅绿色的,像是半弧形夹子一样的半透明丑东西罢了,但就像石器时代人类发明的工具一样,多少起码还能用。
把这“玩意儿”伸进柜子的把手,夹住,往外拉。
柜子被拉开了,
就是把手变得有点弯……?
【唔……果然强度和精度与我和你的物理距离有关,而且还要练习力道控制。】
不断尝试着怎么在不损坏的情况下把厨具从架子上捞出来,在弄断了两根木筷子后,终于把要用的厨具全都摊在了灶台上。
“唔欸……总感觉疲劳力上升了诶?小夜的能力现在不是消耗人家优秀的演算力吗?”
【忍忍,这不是正在做犒劳您顺带帮您的大脑补充点糖分的布朗尼嘛。】
一夜插着腰,转向冰箱重新集中精力。
【然后是食材……黄油、砂糖、海盐、低筋面粉、法芙娜黑巧克力、鸡蛋、果仁、法芙娜可可粉,最后再加一层巧克力冰激凌……】
“小夜,关于之前,你到那栋楼里之前的事……”
【稍等!我在集中注意力!】
“好啦!是很重要的事,你好好听着!”
一夜叹了口气,以要把冰箱门拆下来的气势和用针捅掉耳机孔里耵聍(俗称耳屎)的专注与轻柔打开冰箱。
【好吧?所以亚雷斯塔又跟你说什么了?发给我看看呗?】
嘿咻~,在铁烤盘下面生成一个平面,试图将乱七八糟撒在里面的果仁抖开,在飞出几颗杏仁之后将烤盘放进烤箱里,小心翼翼箍住旋钮旋转到150度左右,烤上20分钟。
“嗯…不是亚雷斯塔,是一个自称“爱华斯”的,长得像是天使一样的东西……”
正在试图往铝盆里接水的一夜突然动作僵了一下,铝盆咣当一下掉进洗手台把一夜和趴在沙发上的小操祈的吓的一愣。
随后关掉过滤水龙头,将多余的水“倒”出去。
【……“爱华斯”啊,那家伙比亚雷斯塔还危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
小操祈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小夜,祂说有朝一日你会消失,这是真的吗?”
正在半空中自动搅拌巧克力的搅拌棒停下来了。
【说不上……错吧。】
“!……和现在这副样子也有关系吗?还是说以前说过的能力的发展……我们不是决定就算抑制那个力量也要……!”
【情况发生变化了啊。】
低下头,注意不要让巧克力洒出来,浮在空中的搅拌棒又开始慢慢搅动。
【巴格吉城,在那里发生了好多事。】
一边说着,一夜抽出巧克力里的搅拌器,在铝盆边缘敲了敲,一个没控制住直接丢进了洗手池。
【我也说过,我遇到瑞斯狄了。他在死之前,告诉了我,关于你可能会死的未来。】
“……嗯,我知道…但那也不能成为小夜消失的理由!”
【他已经尝试了七十多次了,但是还是找不到突破口。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必须尝试他没尝试过的道路。】
手底下的刮刀缓缓地动着,一夜将黄油扔进盆子里,撒上海盐和砂糖,用刮刀轻轻涂抹。
【如果你没法活过那个时间段,那一切都没有意义,我是不可能死的,所以必须以你的未来为最优先考虑……】
“别在那里自说自话!”
飘在半空中的刮刀掉了下来,一夜抬起头,看向在沙发上撑起身子突然大喊出来的小操祈。
“小夜,我是什么!?我是你的包袱吗?是你的累赘吗?”
【不是……我,我只是担心你……】
“小夜,我是你的恋人,和你约定终身的人,不要把你那成为天使之后的广阔视野放在我身上。我不想成为你眼中芸芸众生中普通而无知的一员!”
小操祈的声音里,渐渐带有了一丝哭腔。
“遇到问题就一起商量,遇到敌人就一起面对,我们不是一直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的吗?然后呢?小夜能为我着想这件事我很开心,但是,不要把我当成局外人,试图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保护我!如果这样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没法站在你身边的。”
少女那还残留着前日红肿的眼圈还没有流下眼泪。
即便如此,她的声音还是让一夜的心皱缩到绞痛。
“都告诉我,好吗?你知道的,你烦恼的,你想做的。我会全部接受,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吧。”
金色的少女站起身,伸出手,将额头贴近。
即使会穿过去,即使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小夜,不要丢下我。我在这里啊。”
装着黄油海盐的盆被扔在一旁,全身虚幻的一夜,浑身微微颤抖着。他伸出手,想一把将少女抱入怀中,却只能揽到无形的空气。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的,关于我所知道的,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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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世界”这个概念刚刚出现时,只不过是一张白纸。
这不过是个形容而已,以为事实上,不存在任何概念,任何规则的世界,连白纸都算不上。
虚幻如幽灵一般的少年,一边将巧克力液体加入黄油中,一边慢慢说着。
然后,变化开始了。
在名为“世界”这一白纸上,涂抹上了名为规则的底色。而掌管着“不存在任何附加,仅仅只是规则的相位”的存在,名为“爱华斯”。
自从规则出现之后,物质与能量,开始在世界上扩散,遵顼着规则不断演变,形成了世界上的千万姿态。
从某一刻起,在这之中出现了一种叫做“人类”拥有智慧的生命体。他们通过思想,通过传承,撰写故事,探索未知,构成了多姿多彩的文化。
而这些文化,逐渐转化为覆盖世界的“滤镜”,这些“滤镜”又反向作用于世界,不断巩固自身的存在,形成了覆盖在世界上的各个“相位”。
这种力量产生的作用是绝大的,也是微妙的。它并不是辉煌壮丽的爆炸,而是深入人心,形成难以消逝的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世界的运行。
就像最初那个“规则”的相位存在名为“爱华斯”的守护者一样。这些“相位”也存在以各个宗教的神灵为首的守护者们。
但是,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
像是在课上讲到重点的老师一样,一夜将打法的蛋液倒入巧克力黄油中后,稍稍有些重的放下瓷碗。
如果上面的众多相位都存在自己的守护者,那么,最初的最初,那如同白纸一张的“世界”,又是否会存在一个支配着那里,调控着那里的存在呢?
流入内在的知识戛然而止,再往之后,一夜就不清楚了。
但是,如果没猜错的话,被“爱华斯”一直称之为“世界”的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那样的存在。
就像神灵不能轻而易举降临于人世,很有可能,当自己真的不断进阶,达到那个境地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回到人世了。
“既然那样的话,没法控制住自己不达到那里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尤其是瑞斯狄出现之后,我更加确信了。】
一夜的视线越过灶台,看向客厅中,被部下们送过来的黑色长刀。
【“七夜”,真的是一把很神奇的刀。她就像核反应堆里的控制棒一样,能非常有效的抑制住我的力量。如果善用她的力量的话,我应该能很稳定的保持力量。】
说到底,那把刀到底是什么东西?原本只是代代传下来的传家宝,居然会有这种作用?是她本身就有这种效果吗?
还是说像上条当麻的右手一样,因为“是十神一夜的佩刀”所以“才拥有这种性质”?
“那么……”
【但是,就瑞斯狄所说,我的完全觉醒,是拯救你性命的唯一方法。或者说,起码现阶段没有找到任何可行的方案,通过排除法也就只剩这条路了。】
“……小夜知道未来的我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吗?”
一夜摇了摇头。
【不清楚。只知道大概的时间是今年年底,十二月后半左右。】
“只有一个多月……”
小操祈眨了眨眼。
真是神奇的感觉,明明自己快要死了,已经知道自己的死期了,心中却没有浮现出太多的波澜。
又或者说,没有足够的真实感。
【对,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一夜叹了口气,将调好的布朗尼原料倒入模具里。
【我们的时间太短了,有没有瑞斯狄那样的经验,我很难打包票说能够找到一个兼顾我们两人的办法。但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只不过是被放逐到另外一个相位而已,如果那时的力量和知识足够的话,回到这边的相位也不是不可能。从这点上,我宁愿你能无忧无虑的度过这个月,然后安然无恙的活到最后,也不希望你一直担惊受怕的生活……】
“小夜,你的意思是说,我就应该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笑呵呵的度过每一天,然后依靠着每天不知道在哪里做着什么,一直为我努力的小夜来续命吗?别开玩笑了!”
小操祈挤到一夜和桌子之间,右手按着自己的胸膛,几乎是零距离的盯着那张已经对视过无数次的双眼。
“我知道在这里强调LEVEL5什么的傻到可笑,我也知道小夜奋战的世界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但是,我还没有软弱到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面对!而且我也没心大到让你为我背负一切!难道小夜真的觉得这是为了我好吗!?如果哪一天,小夜发现我在你连是哪里都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了你根本不知道的巨大牺牲,最后保护了你,难道你会高兴吗!?”
【……抱歉,我在反省了。】
漂浮在半空中近似神灵的少年,像是个被大人训斥的孩子,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少女的脸。
“知道错了就好。就算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要也要一起努力到最后,一起不留遗憾,对吧?”
少女的双手,轻轻捧住面前如同烟云般的脸颊。
即使感受不到触觉和温度,但是,他就在那里。
一夜没辙的笑了,在心底回忆着过去将少女拥入怀中时那种柔软与温度。
然后,再一次下定决心。
【被你驳倒了啊。】
“别以为能一直站在有理的那一边哦☆。”
少女咯咯笑着,与一夜拉开距离,回到客厅中央。
“作为赔礼,总之先从把手里的布朗尼做好开始吧~☆。”
一夜没辙的挠挠头,将布朗尼盘子塞进烤箱里,转好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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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好苦!”
“唔姆,果然可可粉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