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蒙面
走了三天，众人在一个镇子上住下。
叶无忧揉着酸疼的胳膊，一进房间，直接趴在了床上。
等再醒来，天已经黑透。
“噌。”
叶无忧本能的闪过，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就在自己颈侧。
“别出声。我问你，叶泽在哪个房间？”黑暗中，来人将声音刻意的压低，有些嘶哑。
叶无忧眯眼。
本来这房间不是她的，而是自己爹娘的。
但由于叶晨那小子非得要楼梯口的房间，她这才换了过来。
来人必定是暗地里跟了他们许久，才能知道这间房子原先是给谁准备的。
见她许久未出声，匕首贴着她的脖颈轻轻划过。
脖子上刺痛感闪过，叶无忧压抑着痛楚，压低了声音：“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叶泽。”
“你若不说实话，这匕首就不会再手下留情。”
秦琛眯眼。
稍稍敬佩了一下叶无忧。
沈钰看上的女人，果然不是个绣花枕头，胆量也不错。
只是可惜了，他没这么大的耐心陪着她玩。
匕首又贴近了一点。
叶无忧浑身紧绷，那匕首再近一些，就可以割断她脖子上的大动脉了。
“这房间本来是叶泽的，说，他人在哪里！再不说，你就得死在这里。”
“你跟了我们很久。”肯定句，并非疑问句。
秦琛诧异的挑眉：“别想着拖延时间，就算是有人来救你，也没有我的匕首快。”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两根针，叶无忧强忍着疼痛转移来人的注意力：“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才三天......”话一出口，秦琛蹙眉，知晓自己上当了。
叶无忧轻笑，“果然是从我们启程就跟着的。那你也该知道，我们之中有的是武功不错的人。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出不了这客栈。
自然，你也更加杀不了我爹。到时候，你该完成的事儿，还是完成不了。倒不如，放下匕首，我们好好谈谈？”
秦琛强压着心中的着急。
他自然知道，如果叶无忧死于他手，沈钰和齐景都不会放过他。
他一死，他的家人也救不回来。
但带着叶泽回京，是唯一的法子！
“啊！”
叶无忧眼疾手快的一个转身，堪堪避过秦琛的匕首。
秦琛一时不察，痛的弯下腰，靠着窗台才勉强站稳。
低头一看，一枚银针在月色下闪着森冷的白光。
“无忧，怎么回事？我听到了叫声。”沈钰敲了三下门，推门而入。
进屋的那一刹那，顺手将蜡烛点亮。
叶无忧快步走过去，指着窗台边的人：“我没事，方才是他叫的。”
“你受伤了？”沈钰没管来人，视线紧紧地锁着她脖子上的血痕。
眸色泛冷，冰冷的看着来人，不过片刻，冷笑：“秦琛，动我的人，找死么？”
秦琛扯上脸上的黑布，惨笑：“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对她做什么的人？银针，藏得真好。”
沈钰本来没发觉他受了伤，叶无忧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说。
沈钰的面色渐渐僵硬，逡裂：“你说，他这样子，是你弄的？”
叶无忧讪讪的笑道：“我这不是也没法子么，要是不一招制敌，像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能活着啊？”
对男人，只有这一招，才好用。
秦琛是习武之人，本来就不脆弱。
沈钰下意识的缩了缩，扯唇：“恩，挺好的，一招制敌，挺好。”
但还是觉得要尽快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直接上前扯着秦琛进了屋子。
齐景本来在楼下等着人下去吃饭，见他们久久未下楼，便上来看一下。
没想到，在门口听到这些话，心中暗叹，自己的这位表妹可了不得！
以后，还是供着吧，要不然下一次银针朝着谁来就不知道了。
“秦琛？”齐景挑眉：“在京城的时候，都难得见秦大人一面。您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怎么没留在京城？”
“世子爷说笑了，我始终是侯爷的学生。”秦琛揉了把脸。
“我爹可说了没你这样子的学生。叶叔和无忧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为何要对他们下毒手？”
齐景没被他糊弄过去，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边，沈钰帮着叶无忧包扎，看着这明显的血痕，恨不得十道百道的还给秦琛。
叶无忧好笑的捏了捏他的手：“我没事，小伤。他没想过要害我，这伤也就是看着比较可怕。”
沈钰依旧沉着脸，没给秦琛好脸色。
齐景轻轻的敲着桌面：“秦大人还是先说说，这次来的目的吧。无忧是我定国侯府的人，你如果真当我爹是你老师，就不该对她下手。”
“定国侯府的人？”秦琛瞪圆了眼睛：“这丫头不是沈钰的人吗？怎么跟定国侯府有关系了？难不成你也对她......”
齐景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琛：“无忧的母亲，正是我三十几年前就走失了的亲姑姑，定国侯府唯一的嫡小姐。”
这下子，秦琛彻底的说不出话来。
惊讶的不得了。
定国侯府的嫡小姐一回去，定国侯府原先那位庶出的，可不得大闹？
毕竟，她若不是定国侯府唯一的女儿，这也不至于能进宫了。
“贤妃娘娘知道吗？”
定国侯府庶出的女儿，也就是秦姨娘的女儿，闺名齐娴，进宫后，一步步成为如今的贤妃。
齐景不悦蹙眉。
沈钰嗤笑：“她有必要知道么？难不成定国侯府嫡出的小姐回京，还需要她一个庶出的同意？”
叶无忧心下震惊。
之前一直没特意去问秦姨娘母女的事情。
没想到，这位庶出的姨母，是当今圣上的贤妃。
贤妃齐娴，和圣上青梅竹马，陪着圣上走过了这么多年，还为圣上生下了两个儿子。
其中还有一个是大皇子。
秦琛苦笑，随手扔了匕首：“我家人都被圣上的人扣住了，这一次，我也没办法。”
“之前不是已经救出来了吗？”沈钰扶着叶无忧坐下，蹙眉道：“谁泄露了你们的踪迹？”
秦琛沉默不语。
沈钰和齐景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秦琛自嘲的笑了笑：“秦衣，我没想到秦衣背地里是圣上的人。”
“秦衣，是圣上培养的，来接你位子的人。”沈钰一语中的：“他的能力不在你之下，出现在你面前也是凑巧。但这都不是你为了巩固自己地位来杀叶叔的理由。”
第107章 到京
秦琛抹了一把脸，苦笑：“我妻儿都在秦衣手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不带着他回京，我的妻儿都回不来，这是我眼下唯一的法子！”
“秦琛，你是要跟沈家和定国侯府为敌吗？”沈钰蹙眉，不着痕迹的挡在叶无忧面前：“此事我们已经知晓，你觉得你还能从我和齐景手上将人带走吗？”
“原本是没法子了，不过如今倒是也办法了。”秦琛眉眼一凛，冲着人不注意，猛的跳起，翻窗而出。
齐景下意识的想追，被沈钰拦住：“别追了，我们加快进程回京。秦琛如今会做出什么事，不难猜想。”
叶无忧秒懂：“他会跟贤妃伙同？只要让我们没法回京，我们出了事，他的事情也就完成了，与此同时，和贤妃之间也可以达成某项合作。”
齐景眉眼微沉。
齐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素来皇家人薄情，只要想办法让秦娴失了圣上的心，那她的地位必定不保。
与此同时，也能将秦姨娘的事儿给解决。
接下来一段路程，众人都没再提要休息，加快了进程赶时间。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
渐渐地，道路两旁全是雪地。
叶晨扒着车窗看着，这一日他是待在叶无忧她们的马车上：“大姐姐，北边好漂亮啊，你看，这雪好厚，也好白。”
叶无忧将他的小脑袋按下：“看过了就好啦，别一直看着，对眼睛不好。等到了京城，我们再出去玩雪。”
“好吧。”叶晨没法子，只能将头缩回来。
这段时间连着赶路，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他这样的小孩子。
没过多久，就昏昏欲睡。
叶无忧将他安置好。
又过了三日，马车停在京城城门口。
齐景上前，亮出了定国侯府的牌子。
“世子爷，您快请。”守门的人自然是不敢多加阻拦。
一行人一路顺畅的进了京城，马车外的街道喧喧嚷嚷，热闹程度自然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
叶无忧看着这些铺子，店面，挑眉。
“大姐，京城人可真多啊，我们若是在京城将生意做好了，必定能过得更舒坦。”
叶无忧笑道：“阿惜，你忘了现在娘亲的身份了吗？就算是不好好做生意，你的日子也不会差的。”
“那不一样，我还是跟大姐姐你的想法一样。靠别人，总归没有靠自己来的好。我们做好生意，在京城也能站住脚跟。而且，你也说啦，这定国侯府也不全是希望娘亲回去的人。”
叶无忧抿唇轻笑。
自家这个妹妹的性子，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
可能是潜移默化，也或许是本质如此。
起码，日后和李濡青成了亲，阿惜不会委屈了自己。
随时随地，她能让自己不吃亏。
随着马车越往里走，行人越少。
等到马车停下的时候，街道两边已没什么人，一栋栋的大宅子陈立在两边。
沈钰过来道：“定国侯府到了，齐景已经让人传了话回来。不过，侯府门口有宫里的人，想必贤妃回来了。”
掀开车帘，叶无忧将还在睡着的叶晨交到沈钰手中，而后跟着自己的两个妹妹跳下马车。
齐玉紧紧地拽着叶泽的手，看着定国侯府门口那两只宏伟的石狮子，双眼模糊，心下慌张。
齐景温笑着走到她面前，安抚的说道：“姑姑不必紧张，父亲得知我找到了您，很是开心。若不是年前身子不适，他都想自己去接您的。”
齐玉还是不安，看着门口那些仪仗：“那些是......”
“不过是贤妃娘娘回来了，别担心，不管如何，您都是定国侯府唯一的嫡女。”
一家人的穿着在进京前已经改了一遍。
如今的齐玉身上穿着的是上等的苏绣，大红色的斗篷喜庆也明艳。
稍稍装扮之后，那张脸裹在斗篷里衬的愈发的白嫩。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干了这么多年农活的人，双手都是老茧。
叶泽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不用担心，我们一家子都在。”
定国侯府的管家快步跑了出来：“世子爷回来了。”
说着，又看向齐玉，双眼一亮：“这是大姑奶奶，眉眼和老侯爷真像啊。”
“贤妃娘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管家神情一肃：“一早上就回来了，之前没给府里消息，是突然回来的。圣上宠爱贤妃娘娘，用了半副皇后的仪仗。”
齐景明了的点头。
老管家不再说这些，笑着道：“世子爷，大姑奶奶，沈公子，快请进。”
定国侯早就在花厅等着。
听得外面的声音，双手颤抖。
齐娴眉眼冷凝，盯着院子里出现的一行人，嗤笑。
就算是回来了又如何？
嫁给了乡下汉子，生下的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孩子。
还生了四个，可见那脸也看不得了。
但等她触及到那红色的身影，还是一愣。
齐姝跟她是同一年出生，想象中那副落魄苍老的模样并未出现。
“姝儿。”定国侯双眼微红，看着齐玉：“像，和父亲太像了。”
齐玉微愣，面对定国侯，她有一种本能的亲近。
但对于定国侯府，她是一个外来人，是一个突然归来的人，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侯夫人沈氏似是知晓了她的尴尬，热情的拉着她的手：“姝儿，你回来就好了。你哥哥这些年一直想着能找到你。幸好，你安然的回来了。这便是几个孩子了吧？”
齐玉稍微有些不适应，扯了扯唇角，尴尬的笑道：“这是我夫君叶泽，这是四个孩子。”
定国侯朝着叶泽看去，眸色锐利。
叶泽丝毫不怵，任他打量。
果然是慕容玄的后人。
定国侯指着边上的位子：“快坐下说话。院子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就住在府里。”
一群人很有默契的无视了齐娴。
齐娴脸色扭曲，这些年，何曾有人敢这么给她甩脸子？
“大姐在外面住了三十几年，总归不像是从小在京城里长大的，这规矩呢也不太知晓。若不然，刚回来就该去给长辈请安。”
众人面色微变。
定国侯脸色难看，刚想反驳，却被叶无忧抢了先。
“我娘三十几年前的确是走丢了，但为何会走丢还没查清楚。至于府里的长辈，不知贤妃娘娘说的是哪一位？”
齐娴嗤笑，轻蔑的看着她：“自然是本宫的母亲。”
第108章 争辩
“太姨娘？”叶无忧抱着胳膊：“据我所知，老侯爷和侯夫人均已过世，府里年纪最长的便是这位太姨娘。
可就算是您如今为贤妃，这太姨娘也始终是个姨娘，没的道理让我娘去拜见她吧？我娘愿意去，那是见她年纪大，我娘不愿意去，那是因为她是个妾室！”
齐娴蓦地眯眼。
她生平最恨的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个姨娘。
哪怕是她如今已经是贤妃，有定国侯拦着，她的母亲也没法升一升，永远只能是个姨娘！
叶无忧此话，无疑是在提醒她，她就是个庶女出生。
“还有。”叶无忧上前一步，朝着她欠了欠身：“您虽然是贤妃娘娘，但您能唤一声母亲的只有我外祖母。至于那位太姨娘，可当不得您一身母亲。贤妃娘娘久在宫中，总不会不知道礼数吧？”
“叶无忧！”齐娴气的胸口起伏，伸出手就想一巴掌打过去。
沈钰右手微动，将人带到自己身边：“贤妃娘娘这一巴掌打下去，事情就没法善了。若是传了出去，对您和两位皇子的名声可都不太好。”
“沈钰。你在威胁本宫？”看着沈钰将手非常自然的搭在叶无忧腰侧，齐娴讥笑：“本事不错，还没恢复身份，就能勾搭上沈钰。”
“胡说八道什么！”定国侯怒道：“娘娘回来一次不易，若是想要叙天伦之乐，可以去太姨娘院子里。今儿个是定国侯府大喜的日子，没人可以坏的了这气氛。”
沈氏顺道嗔怒道：“阿钰，以后可不敢这么对着娘娘说话。好了，一路行来也饿了吧，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别站着，先去吃饭吧。”
“是，舅母。”叶晨清脆的叫了一声沈氏。
沈氏稀罕的不得了，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齐娴咬唇，阴狠的盯着齐玉的背影，甩袖去找了太姨娘。
太姨娘正在摆弄晚上的吃食，见她进去，挑眉不解：“你怎么还没回宫？再不回去，可就来不及了。”
齐娴愤怒的甩开桌上的饭菜：“娘，齐姝回来了！你怎么还坐得住？她回来，当初的事情还怎么瞒得住？你难道忘了，她当年走丢......”
“她走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是老夫人自己弄丢的齐姝，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回来就回来，有些事，我会让人去办妥。只要没了人证，谁都没法子说你我一个不是。”
有了太姨娘这话，齐娴安心不少。
“你如今别把眼光放在府内。她就算是回来了又能如何？你是贤妃娘娘，只要还是定国侯府的姑娘，谁都不敢对你说什么。
你的夫君是当今圣上，她的夫君，不过是个乡下汉子。你啊，都这么多年了，怎的还这般沉不住气？”
太姨娘冷静的吩咐人进来收拾一通，又上了新的饭菜。
最后将一盒子的红豆酥放在桌子上：“这红豆酥是我亲手做的，你一直都喜欢吃，待会儿回宫的时候带回去。”
齐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能作罢。
再不回宫，她今日可就回不去了。
“娴儿，你要记住，她如今是怎么比都比不上你的。但她还有四个孩子，如今大女儿已经及笄，二女儿虽然定了亲，但也不是不能动。”
回宫的路上，齐娴一直想着太姨娘的话。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都落入了沈一的耳中。
沈钰吃完饭就回了沈家。
老太爷听说了齐玉的事情，眸色微动：“幸好啊，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如今能回来，也是好事。”
说着，又不忘提起了叶无忧：“说起来，你小子眼光不错。没想到看上的姑娘还是定国侯的外甥女。如今不会拦着我去给你提亲了吧？”
“祖父，此事还真得劳烦您快些准备。齐姑姑当年走丢是人为，那些人绝对不会让她安然的待在京城。
就算不对她动手，也很有可能会对无忧姐妹几个动手。尤其是宫里那位。”
沈老太爷若有所思的点头：“行，无忧已经及笄，先把亲事定下比较好。我这就让人挑个黄道吉日，去定国侯府提亲。”
定国侯府。
沈氏拉着齐玉说着话：“你本名叫齐姝，这是上了族谱的名字。你哥哥的意思是，你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反正只要你人回来就好。”
“大嫂，谢谢你。”齐玉真诚的看着沈氏。
她刚来京城，有许多的不适应。
更不知道怎么和侯府的人去相处。
幸好有沈氏。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听说了阿钰和无忧的事儿，我还等着喝他们两个的喜酒呢。”
想到女儿的事，齐玉笑道：“也是缘分。刚见面的时候，无忧还没及笄，我也没想到他们能走到这步。”
沈氏失笑。
可不就是缘分么？
安抚好了齐玉的情绪，沈氏说起明日祭祖的事儿：“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去父亲和母亲坟前祭拜一番。二老走的时候，最挂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女儿。
明儿个的天气应该不错，正好让二老看看你还有姑爷和几个孩子。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安心。”
齐玉点头，记下了这件事。
叶泽吃完饭就被定国侯叫去了书房，至今还没回来。
沈氏离开之后，她就带着叶晨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叶晨起初对陌生的环境很好奇，在院子里玩了许久。
叶无忧三姐妹住了隔壁院子。
沈氏派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丫头照顾着两个院子。
叶无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叶无惜和叶无惋觉得不太想让人服侍。
碧云和碧水在侯府久了，看眼色的本事自是不用说。
“几位姑娘可先歇下，奴婢们就守在外边，若是有事儿随时可以叫奴婢。”
叶无忧笑道：“劳累二位姐姐了，不知院子里可有小厨房？我想做点夜宵。”
“有。”碧云笑道：“夫人得知表姑娘平日里喜欢在厨房捣鼓吃的，所以特意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个小厨房。不知姑娘需要什么，奴婢去大厨房取来。”
叶无忧看向两个妹妹。
叶无惋率先举手道：“大姐姐，我要吃酥肉。”
“那就劳烦取一些瘦肉面粉什么的过来，外加一些调料粉。另外，若是大厨房有芝麻圆子，也带一些。”
碧云笑着退下，留下碧水在门口守着。
叶无惜叹了口气：“大姐姐，我还是觉得我们自己那宅子舒坦。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总觉得做什么都有人盯着。”
第109章 食肆
叶无忧是个闲不住的人。
尤其是在京城能看到这么多商机的地方，就更是待不住。
次日一早，就在齐景的陪同下上了街。
“京城和南方不同，南方很多巷子，京城这边都叫胡同。定国侯府在的地方是云桂胡同，这条胡同里住着的人大部分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两人没坐马车，而是在街上悠闲地走着。
一边走，齐景一边说着京城里的事儿。
“至于这做生意的地方，就很多了。看你是想要选择鱼龙混杂、人最多的地方，还是选择人相对少一些，但也绝对算得上多的地方了。”
鱼龙混杂，人最多的地方，老百姓便多。
这些地方开的店，讲究物美价廉，性价比一定要高。
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这些人住的地方相对而言会清净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比较好的酒楼、药铺等各大店铺，都会选择开在这一块。
也就意味着，竞争力也大。
叶无忧摸着下巴，随意的走着。
街道两边的很热闹，小摊贩的叫喊声不停。
还有买东西的人那些讨价还价的声音。
“我听沈钰说，你想把火锅店开在京城。”
“没错，不过不只是火锅店，还有其他的。在吃上面，我还想开个烤鱼店，糕点铺子等等。另外，在玩上面还想着开个棋牌室呢。”
“棋牌室？”齐景微愣，一时没明白过来这三个字的意思。
叶无忧站定，转身道：“就是我们寻常不是会玩一些叶子牌、骰子什么的嘛。我就想着规范一些。按照一个房间的价格去算。
房间的不同和时间不同，会有不同的价格。与此同时，每次预定不管是多少时间，都会送一壶茶和一盘子的水果。”
“官府是禁止赌博的。”齐景听着觉得不错，但还是提醒了一句：“越国从上到下都是禁止赌博，你如果没有官府的人同意，这店是开不起来的。”
叶无忧扬眉，唇角微勾：“但我不是有个定国侯府世子爷的表哥嘛？”
齐景无奈的扶额：“从你说这个想法开始，我就知道我会被拖下水。好了，也逛了一早上了，先去吃饭。”
齐景带着叶无忧去的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名字很简单——食肆。
叶无忧轻轻呢喃了这两个字。
还真是简单粗暴。
在众多xx酒楼中，是一股清流。
若非看着这牌匾的气派和装修的情况，她可能都不会特意走进去。
伙计一见到齐景，立刻迎了上来：“齐世子爷来啦，沈公子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齐景点头，带着叶无忧上了楼：“这里的包间很难订到，若是饭点来，基本上没位子。所以，我让人传了话给沈钰，让他先过来了。”
“点了这边的招牌菜，你再看看。”说着就把点菜的单子交给了叶无忧，一个眼神都没给齐景。
齐景没觉得有什么，很是自然的就坐了下来。
只是在坐下没多久，施施然的道：“沈钰，无忧如今是我表妹，你如果还想着提亲顺利，对我是不是该客气点？要不然，在你提亲的时候，我在父亲和姑姑面前说上几句......”
沈钰很显然是没脸没皮到底了。
一听这话，立刻拉住了叶无忧的手，“无忧啊，你看你这表哥，他这分明四嫉妒。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连个世子妃都没有。京城这么多的贵家女都看不上他，就跟他这脾气有关。”
“我脾气差？沈钰，你好好地想想，以前多少次是我帮着你兜底的？”齐景凉凉的道。
沈钰嗤笑：“彼此彼此，咱俩谁也迷好过谁。不过说真的，你这亲事还是尽快定下来的好，免得宫里的人惦记你。当然，你如果想成为驸马，当我没说。”
齐景神色微凛，眉眼中闪过厌烦。
叶无忧眨了眨眼，好奇的坐在齐景身边，语气颇为幸灾乐祸：“怎的？表哥这是深受公主的喜欢？圣上有这么多位公主，不知道是哪一位？”
“宫里已经及笄还没成亲的就只有一位。”沈钰“好心”的提醒：“贤妃娘娘唯一的女儿闵玉公主。”
叶无忧蓦地的瞪大了双眼。
这是实实在在的表兄妹啊！
果然是古代，表兄妹什么的成亲，根本不是大事。
叶无忧将这心思压下：“闵玉公主看上表哥啦？还是贤妃娘娘一厢情愿？”
“以贤妃的荣宠地位，若是愿意，公主还没及笄就该定下亲事了。”
叶无忧煞有其事的点头，表示赞同。
齐景顺手抽过叶无忧手中的单子，加了几个大菜交给伙计。
一转头，就看到两人兴致勃勃的盯着他。
齐景一个眼神瞪过去，没好气的道：“定国侯府和贤妃什么关系你们不知道吗？我没定亲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跟闵玉有什么关系？”
做驸马，处处受限。
再说了，他本身就是定国侯世子，日后必定是定国侯，有什么需要去攀龙附凤的？
食肆的酒从白酒黄酒米酒到果酒都有。
叶无忧点了葡萄酒，细细的品着。
“怎么样？觉得这家的菜如何？”沈钰随意的夹了一颗肉丸子放到她碗中。
“很好，做工细腻，从主配菜的材料，包括到火候时间，厨子都掌握的很好。你看这摆盘，很明显用了心思，不多不少，一切都是刚刚好。”
听她说的这么好，沈钰倒是放下了筷子，没什么在意：“我倒是觉得你做的更好吃。你说的有道理，也的确是食肆做得好的地方。但是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食肆的菜是让大家吃的，没法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但不得不说，无论从哪个方面，这手艺都很好了。”
齐景笑了笑：“食肆的大厨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无忧，你如果想做这方面的生意，别得罪食肆。这背后的人，我们暂时得罪不起。”
叶无忧若有所思。
厨子是御厨，他们还得罪不起的人。
那就只剩下宫里的几位了。
按照定国侯府的地位，必定是圣上！
哪怕是其他皇子，定国侯府也没这么需要避开的。
“表哥放心，我还没这么想。炒菜本就不是我擅长的，而且大家都已经做了这生意这么久，我没想过要插一脚。”
她要做的，自然是这个时代很少或者是不曾出现过的。
第110章 设局
吃完午饭，三人接着逛了一个时辰。
叶无忧还是最喜欢食肆在的那块，那块前前后后，各种类型的店铺都有。
所以在这一块的人也很多，又是能花钱的主。
三人准备回去的时候，被两个女子拦住了脚步。
“齐世子，公主有请。”
齐景揉着眉心，不耐烦的绕过两人。
谁料紧接着便出现了一排带刀侍卫：“世子爷，闵玉公主有请。”
在众人都没料到的那一刻，齐景突然出手，直接拔出了最近那个侍卫的刀，冷眼：“怎么？公主还打算强买强卖不成？公主也跟齐家有些关系，该知道，本世子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
齐景的武功不错。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还没出手的沈钰。
两人若是出手，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叶无忧摸着下巴，微微靠在沈钰身上：“表哥还真是抢手啊。公主都来大街上抢人了，不错不错。不过比起脸......”
视线在沈钰脸上扫了一下：“你和他不相上下，怎的你都没公主青睐的呢？”
沈钰危险的眯起眼，咬牙：“我眼光高，宫里的那些人我可看不上。”
叶无忧摸了摸鼻子，讪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别当真。你跟我说说闵玉公主吧。”
沈钰点头，将这位公主的生平一一说给她听。
那边，两个丫鬟面色难看，俏脸盛满了怒气：“世子爷，公主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您与公主都有亲戚的关系在。公主想要请自己的表哥喝个茶，不算什么。”
“本世子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个公主之尊的表妹。”
眼见着齐景油盐不进，侍卫和丫鬟的脸色都很难看。
闵玉听着外面这些话，知道齐景这么不给她脸，猛的推开门，下了楼：“齐景，我不过是让你多陪陪我，有错吗？母妃是母妃，再说了，母妃也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贤妃娘娘有没有做对不起定国侯府的事情，公主还是回去问她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闵玉错愕：“是不是因为齐姝回来了，所以你才这么对我？”
“公主！那是你姨母。”齐景不耐烦的打断：“姑姑回来一事，与你我无关。公主的心意，本世子领了。若是无事，公主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说完，齐景再不看闵玉，错开众人往前走去。
沈钰和叶无忧回过神，两人立刻跟了上去。
“沈钰身边的人是谁？”
“公主，那应该就是叶无忧了。”
闵玉甩袖。
好啊！
没时间陪她喝茶，却有时间陪着叶无忧逛街！
齐景！
你一定是本公主的。
“齐家不是有个叶芽吗？送点东西，私底下给她。”
说起叶芽，叶无忧在回去的时候，见到了她。
叶芽神色阴郁。
自己跳了那么久，却没想到叶无忧本身就有定国侯府的血脉。
“二姐......”
叶无忧蹙眉，看向叶无惜。
叶无惜耸了耸肩：“早上你出门没多久，她就过来了。”
“来做什么的？”
这次碧云笑着道：“自然是来伺候三位表姑娘的。叶芽之前是在世子爷的院子里，大姑奶奶回来后，世子爷就将她拨到这院子里来了。”
闻言，叶无忧好笑的抬眉：“既然来了，那就请二位姐姐带着她吧。我们这边屋子里的事情还是劳烦二位姐姐。”
碧云了然的点头。
叶芽低着头，眸色狠厉，心气郁结。
凭什么好事都被叶无忧给遇上了？
吃晚饭的时候，叶芽在旁边伺候着。
最开始还想着攀一攀姐妹关系，不过话刚出口，就被碧云怒斥。
两次过后，叶芽也不敢再攀关系。
等到了夜里，她却趁人不备去了齐景的院子。
碧云欲言又止。
叶无忧淡笑着摇头：“表哥是什么时候让她来京城的啊？”
“五年前。世子爷让人送了叶芽回京，只说放在自己院子里伺候。原本奴婢们想着是不过十岁的小姑娘，世子爷说不定是想着帮一帮。
时间一长，叶芽的心思奴婢们也就知晓了。不过这些年，世子爷除了让她待在院子里，也基本上不会让她近了自己的身。”
叶无忧若有所思。
看来齐景当年根本就是在设局。
为的就是将叶芽提前扣在定国侯府。
“姑娘，她这边跑出去找世子爷，不合规矩。”碧云倒了一杯茶，放在叶无忧面前。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碧云，你想啊，我们都刚回到这边，说起来，还是借住在定国侯府。你和碧水待我们好，但不见得侯府里其他人也这么看我们。
我们刚回来不久，我若是真闹出来了，那些人还指不定怎么看我们笑话呢。更何况，叶芽身份还不同。不管如何，她曾经是我的堂妹。”
碧云叹了口气。
心中对眼前的女子却是信任了一些。
若随随便便去争论个不停，才是对她们不好。
“我之前弄了一些果茶花茶，待会儿你和碧水回去的时候带两罐子回去。”
碧云碧水立刻道谢。
齐景还在书房，叶芽没敢闯进去。
但让人通报，也没人帮她。
索性直接跪在了门口的石子路上：“世子爷，奴婢有话想问您。”
齐景在作画，冷不丁被这一声给打扰，笔尖在纸上划拉过一道，心情瞬间不悦：“赶走，日后没我的命令，她不准再靠近我的院子。”
齐斌是齐景的贴身小厮，跟齐景一起长大。
他父亲便是定国侯府的老管家。
齐斌脸色很冷，不耐烦的站在叶芽面前：“芽姑娘还是回去吧，伺候表姑娘的事儿，是世子爷下的命令。”
“求求你，让我见见世子爷，我只是想问世子爷一句话。问完了我就走，我没有别的意思。”叶芽紧紧地抓着齐斌裤脚。
“世子爷不会见你，以后你也不要再靠近这个院子。”
叶芽抿唇，蓦地大喊：“世子爷，奴婢就想问您一句，当初您救奴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叶无忧的身份？”
齐斌眉宇冷然，狠狠的蹙眉。
身后的门打开。
齐景嗤笑：“猜对了。你当年是怎么明里暗里挑拨陷害无忧的，如今就好好地还回去。你的卖身契在我定国侯府，想跑，也跑不掉。”
第111章 心虚？
叶无忧没睡下，院子里传来声音，她起身走了出去，看到叶芽失魂落魄的模样：“回来了？”
“你在看我笑话？”叶芽站在院子里，阴狠的盯着她。
叶无忧随意的在椅子上坐下，斜眼看着她：“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初在叶家村，我们姐妹几个也没碍着你，你为何处处与我们作对？”
“我能为什么，不过是看不惯你那装模作样的样子。”
装模作样？
叶无忧无语的挑眉，细细的想着自己何时装模作样了。
不过，就算她想了许久，也完全没想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叶芽自嘲的笑了笑：“你和叶无惜叶无惋命好。”
“我们命好？当年差点没命的就是我们三姐妹！我娘就算怀着身孕都得下地干活。倒是三婶和你，日日在家里过着好日子。”
“好日子？叶无忧，这话你说了不心虚吗？”
叶芽快步上前，站定在叶无忧面前，神色扭曲：“于氏什么做派，你我都知晓。你们在外面干活，我在家里难道过得就好了？
她不还是对我动辄打骂？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她不还是对着我挑三拣四，最后还想着将我卖了换钱？在叶家，哪怕是叶莲，过得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就因为我们都是女儿身，在她的眼里，活该受苦受累，活该被卖掉换钱。女儿啊，都是赔钱货。”
“所以你自卖自身。你当初就没想过，表哥救下你是为何吗？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是对着一个要貌没貌，要身材没身材，还没及笄的丫头动了心？”
叶无忧的话，可谓刻薄至极。
“世子爷就是对我不一样的！”叶芽好似是被踩中了痛楚，差点跳脚：“他待我是不同的，他是真心的。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一辈子都是丫鬟。
可是你，你们回来了，打破了我一切的希望。叶无忧，你们为什么要回来？齐玉为什么是定国侯府的血脉？你们不该回来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叶芽。”叶无忧声音冷然：“就算没有我们，你也没法成为表哥的女人。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定国侯府和皇家关系密切，会让你成为他院子里的人吗？”
身份，又是身份！
叶芽惨然一笑：“是啊，我没身份，我什么都没有。原以为我跟在他的身边，面对你的时候，我能高人一等。
但我没想到，他救我也是为了你，为了给你出气。就想着有这一日让我来伺候你，眼睁睁的看着你高高在上。
在知道你有危险的时候，他明知道我和叶家人见面，必定会引起一番纠葛，他还是派了我去救你。叶无忧，你真的好命。
前有沈钰，后有齐景，如今又是定国侯府的表姑娘，怎么这天下所有的运气都在你的身上了呢？”
叶无忧蹙眉看着她这副癫狂的模样，不悦的转身：“来了我的院子，就乖乖的别惹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叶芽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的背影。
嘴唇泛白，咬出血丝。
叶无忧！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叶无惜扒着窗户看，等叶芽出了院子才道：“大姐姐，她又出门了。”
“没事，有人盯着她。”叶无忧替叶无惋盖上踢掉的被子，轻声道：“你也快睡吧，她那里不用担心。表哥既然让她过来，必定是在暗中盯着的。”
叶无惜关上窗，若有所思的点头：“大姐姐，虽然让她来伺候我们很解气，但心气也容易郁结。”
叶无忧好笑，挑了一件明天穿的衣服出来：“明天我们再上街看看。”
叶无忧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叶芽。
叶芽直接拐进了食肆，上了二楼。
叶无忧拉着叶无惜跟了上去。
伙计很有眼力见，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昨儿个跟着定国侯世子来过，殷勤的上前道：“二位姑娘，快请进。”
“二楼还有位子吗？”
伙计为难的摇头：“二楼的位子一早就订完了，一楼楼梯拐角处还有一桌，二位姑娘可介意？”
叶无忧瞥了一眼，发现那个位子还算隐蔽。
楼上的人下楼，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略过。
“那便那里吧。”
伙计应声，手脚麻利的上前倒了茶水，放了碗筷，“今儿个厨房里备了上好的松茸乌鸡汤，二位姑娘可要来一碗？”
叶无忧知道这家的菜好吃，随意的报了几个菜名，又要了两碗乌鸡汤。
“叶芽上二楼，应当是有人约了她吧？”
乌鸡汤上的很快，鸡汤醇香浓郁，一口下去，浑身暖洋洋的。
“很显然。若不然，她不至于一来就上了二楼。我们吃自己的就好，待会儿看能不能知道是谁约得她。”
叶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若当真感激齐景救了她，哪怕如今这情况，也不至于会当面跟她对着来。
反正，在她眼里，他们这一家子，是打散了她嫁进定国侯府的希望。
她们吃完的时候，叶芽刚刚下楼，二人立刻结账，准备跟上去。
“二位姑娘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叶无忧面色微变，笑了笑：“你家主人是哪位？我们姐妹俩不过是出来吃顿饭，现下饭已经吃好，也该回去了。”
来人面色不变，失笑，指了指楼上。
是秦琛！
秦琛正靠在栏杆上，朝着叶无忧温笑：“无忧姑娘还是上来吧，房间里的人不会对你们动手。你若是不信，我就让人去通知沈钰。”
看到秦琛，叶无忧便觉得脖子传来一阵刺痛。
这匕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冰冷的刺痛，感觉就在眼前。
“原来是秦大人，许久未见。不知您的妻儿，可已经回来了？”叶无忧扬眉，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琛。
秦琛面色一变，态度突然变得冷硬：“看来无忧姑娘是不需要沈钰来救场了。既如此，姑娘自求多福。”
叶无忧勾唇冷笑，带着叶无惜上了二楼。
推开门，见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人，轻笑：“闵玉公主。”
闵玉蹙眉，不善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若不是知道你的心思在沈钰身上，我也未必想见你。”
第112章 中招
叶无忧腹诽。
齐景可是她的亲表哥。
为了以后的孩子，她也不会对齐景动心的。
若不是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必定是要纠正一下这个时代的风气。
什么表哥表妹的，真的不合适在一起啊。
“既然如此，公主找我所为何事？”
叶无忧没有碰房间里的东西，也不敢多待。
闵玉看她这副警惕的模样，嗤笑：“你怕什么？我还能对你下手不成？如今你可是定国侯的外甥女，刚刚找回来，心疼得很。”
叶无忧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行，却能得到定国侯和沈氏的宠爱。
而她呢，这十几年常常往侯府跑，也没见得他们对她有过一丝真心。
叶无忧扶额：“公主，您还是说事儿比较好。我们两个之间，可没什么好说的。”
“你认识叶芽吗？她和齐景什么关系？”闵玉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掩去眸色中的冷意。
“认识，还没认祖归宗之前，她是我堂妹。五年前，表哥救了她一命，用五十两银子救她出了火海。”
“你倒是不藏着掖着，明明已经回来了，还记得之前的那些事。”闵玉嗤笑，不屑的看着叶无忧。
转瞬，又挪开了目光，好似多看一眼就对不起她自己似的。
叶无忧内心想骂人，面上笑嘻嘻。
“不过公主放心，叶芽的身份摆在那里，表哥对她本就没什么心思，她定然是没法嫁给表哥的。”
闵玉似笑非笑，扬唇：“我从来不觉得那个丫头片子能挡了我的道。不过，她很有野心。我也答应了她，若是我能成为定国侯世子妃，她就以妾室的身份待在齐景身边。”
叶无忧错愕。
闵玉这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齐景想着跟叶芽撇清关系，她还能亲手把人送上去。
但看到闵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叶无忧心中明了。
若当真有那么一日，叶芽绝对没命活着成为齐景的妾室。
“母妃回宫后，跟我说了很多你们的事情。说你一回来，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明里暗里贬低母妃的出身？叶无忧，你胆子挺大的啊。”
“公主此言差矣，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侯府中的确只有我娘是嫡出的姑娘。如今舅舅舅母除了表哥并未有其他的子嗣，这嫡出的姑娘可不就我娘一个？
但我也并未贬低娘娘出身的意思。娘娘如今是贤妃，又得圣上宠爱，谁敢质疑娘娘的出身？
只是可惜，太姨娘始终是个姨娘，这辈子怕是没法子更进一步了。”
“叶无忧。”
闵玉神色冷清：“你错了，她会有机会的。但是你们，可能就没机会回去了。”
叶无忧面色微变，身边的叶无惜突然趴在了桌子上。
叶无忧这才察觉到自己脑子浑浑噩噩，昏昏欲睡。
听得里面的动静，秦琛敲了门：“公主，我们得快些走。”
闵玉推开门，烦躁：“本公主已经帮了你这一把，你答应母妃的事情可别赖账。两人都迷晕了，你自己看着办。”
秦琛朝里看了一眼，见二人趴在桌子上，心下一松：“今日多谢公主出手相助，臣答应贤妃娘娘的事儿，自会完成。”
闵玉总觉得今日之事做错了，但又不知道心里的不安缘何出现，索性不管此事，大步回了宫。
沈钰接到二人失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齐景很着急：“无忧和阿惜来找过你吗？”
“未曾，怎么了？”
“今儿个一早，两人出了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姑姑姑父着急的不得了，我已经让齐斌先去查了。”
沈钰面色微变，立刻叫过沈一：“之前让你盯着叶芽，那边什么情况？”
沈一不解：“叶芽今日去了食肆，具体见了什么人不清楚。不过她进去没多久，二位姑娘也进了食肆。叶芽出来后，属下便继续盯着她，后面的事情不清楚了。”
“去查今日食肆有哪些人去了。”沈钰面色难看，手中的茶杯直接捏碎。
齐景起身：“你这边继续找，我回府问叶芽。”
沈钰点头，吩咐了人去找，自己则亲自去了食肆。
食肆的掌柜一见到他，亲自迎了上来：“沈公子来了，今儿个吃些什么？”
沈钰朝着他招了招手：“跟上我。”
而后，迈步上了二楼：“前两日和齐世子一起来的那位姑娘，今日来过食肆吗？”
掌柜思考了会儿，点头：“来过来过，身边还带了另外一位姑娘。不过后来，二位姑娘上了二楼，好像是有人找她们。”
“可知道是何人？”
掌柜为难：“沈公子，可是出了何事？来食肆用餐的客人的信息，我们都是不能对外说的。”
“向辉。”沈钰站在楼梯口，冷声道：“如果不想定国侯亲自上门找你要人，就把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
向掌柜面色大变，急急摇头：“沈公子这是何意？食肆只管做生意，可不做那些犯法的勾当。”
“叶无忧和叶无惜是定国侯的亲外甥女，这才刚认回来没两日，人就在食肆丢了，你觉得侯爷会轻饶了你？”
“那是刚......”向掌柜搓了搓手：“我实在是不知道来人是谁，只知道是个女子，戴着帷帽，没露脸。但有一个人，是秦大人。”
沈钰脚步顿住：“秦琛？”
“正是，秦大人是在楼梯口请了二位姑娘上去。后来那戴着帷帽的女子离开，秦大人也离开了。”
“二位姑娘呢？可曾离开？”
向掌柜犹豫片刻：“这，不是很清楚。二位姑娘是结了账再上的楼，剩下的事情，我们实在是不清楚，只记得没和他们一起离开。”
沈钰没再为难向掌柜。
食肆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
闵玉和秦琛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对劲。
但他几乎可以确认，叶无忧和叶无惜就是在食肆出的事。
“这里就是二位姑娘进的房间，之前是秦大人定的。”向掌柜推开楼梯口的房间。
房间内陈设简单，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沈钰往窗外一看，手指摩挲在窗台上。
“外面那个院子，是谁家的？”
向掌柜摇摇头：“这个院子因为叫价过高，一直都没人买。不过前段时间有人搬了东西进来，应该是卖出去了。”
第113章 破绽
沈钰指着房间：“这件房间先留着，这段时间别再让闲杂人等进去。”
向掌柜自是不敢反驳。
食肆背后有皇家背景，但也没到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步。
“还有，如果秦琛再来，立刻让人去定国侯府给齐景传个消息。”
离开食肆后，沈钰没去定国侯府，而是去了旁边的院子。
院子大门紧闭，一株桃树越过白墙而出。
——
定国侯府，地牢。
“泼醒她。”
齐景没什么耐心，“死鸭子嘴硬，没证据本世子会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叶芽，本世子能助你离开叶家村，也能将你送回去。”
叶芽满身满脸的水，嘴唇惨白。
身上的衣服也不见好，一道道的鞭痕布满身上。
“世子爷，奴婢真不知道您说的什么事。奴婢是，是见过闵玉公主，但并未见过两位表姑娘。”
齐景冷笑，齐斌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甩了过去。
“啊！”叶芽惨叫一声，“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今天早上出门后，就没见过她们，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奴婢连她们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齐景脸色墨黑。
严刑拷打到这份上，他的确有了三分相信。
但闵玉约叶芽见面，绝对没好事。
莫不是？叶芽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为的就是将无忧引到食肆去？
闵玉没这脑子，此事定然不是她主导的。
秦琛？还是齐娴？
或者，这就是二人的交易？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吩咐了一句，齐景带上齐斌出了地牢。
齐玉双眼通红，一见到他，立刻问道：“怎么样？无忧和阿惜，她们有消息了吗？”
“姑姑，您先不要着急。您一着急，阿惋和阿晨也会着急。无忧和阿惜刚来京城，没什么人会针对她们。”齐景朝着定国侯看去。
定国侯明了的点头：“姝儿，你先和阿泽回去休息，你看阿惋和阿晨，年纪都还小，可万万不能累坏了。”
沈氏上前，扶着齐玉，半拖半拽的将人带回了院子。
“你放心，她们没得罪什么人，人又是在食肆失踪的。食肆背景不简单，绝对不会让人无缘无故的失踪。”沈氏安慰道：“那些人抓了她们，应该是有其他的目的。”
齐玉哪里能放心。
但熬了这么几个时辰，也的确是双眼发昏。
沈氏叹了口气，知晓说不通，只能在离开的时候告诫了叶泽几句。
叶泽站在院子里，右手拿着的是之前那块玉佩。
玉佩上的纹路格外清晰。
若沈钰和齐景没法子，他只能用上这块玉佩......
齐景和沈钰碰了面：“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人是在食肆消失的，此事食肆脱不了干系。我看了下，那个房间想要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只能靠窗户。而窗户下，就是这个院子。
按照掌柜的话，这个院子前些日子刚卖出去。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宅子，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买下的，我已经让沈一去查了。”
齐景若有所思：“人在食肆失踪，又和闵玉有关，此事，倒不如索性闹大。”
沈钰挑眉：“你想进宫？”
“食肆背后是皇家，闵玉又是当朝公主，此事，圣上自然是得知晓。”
沈钰没意见。
闹大了也好。
“我继续盯着这院子，你先进宫一趟。”
齐景走后没多久，沈一便回来了：“公子，这宅子的主人并不起眼，但此人和贤妃娘娘有些关系。此人是大皇子妃母家的一个庶子。”
“大皇子妃？呵，好笑。”沈钰轻笑：“人按理就在这院子里。秦琛动了不该动的人，你能找到秦衣么？”
沈一扯了扯唇角，想到自己也是被秦衣给蒙骗过的人：“能找到。”
“告诉他，秦琛绑架了无忧，想要让我和齐景帮着他对付秦衣，让秦衣做好准备。”
沈一诧异，转瞬明白了沈钰的意思，拱手离开。
沈钰没离开，院子周围被沈家和定国侯府的人包了个彻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秦琛趁着夜色前来，耳边呼啸而过一阵劲风。
“秦大人可算来了，我可是等了你许久。今晚月色不错，秦大人赏个脸喝杯酒吧。”
秦琛心中暗叫不好，抬头望去，果然见沈钰坐在一边的凉亭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秦大人好手笔，这院子少说也得几千两银子，甚至是上万两。我倒是不知道，秦大人何时有了这么多的钱？”沈钰举起手中的酒杯，指了指自己边上的位子。
秦琛状似无意：“月色的确不错，没想到不止我一人觉得月色下散步有情致。”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沈钰饮下一杯酒，遮去了唇角的冷意：“上好的桂花酿，这一小坛，无忧酿下好些年了。”
秦琛眉心一跳，见沈钰清冷的眉宇，按捺下不安：“无忧姑娘手艺不错，这桂花酿闻着就醉人。”
“回京这么久了，秦衣有消息了吗？”
秦琛面色微变，心中警惕不少：“他在我身边隐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是这么容易让我找到的？”
“沈一和秦衣之前关系还可，说不定，他能比你先找到秦衣的踪迹。”沈钰意有所指。
秦琛眉心跳动的愈发厉害。
他就知道，这杯酒喝不得！
喝了，是要还的。
“他是圣上的人，你若是能知道他的踪迹，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但是，你随意探查圣上身边人的踪迹，若是被圣上知晓......”
“定国侯外甥女失踪，还是在食肆出的事，此事又和闵玉公主有关，圣上就算是知晓，也该明白人之常情。”沈钰淡淡的说道。
秦琛冷峻的面容终究是没绷住。
沈钰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眼光瞥过方才的院子：“想知道那院子是谁买下的，于我而言不难。”
“能买下那院子的人，必定不简单。”话音于此，秦琛面色大变！
这个凉亭，是最不能坐的地方。
坐在这里，能清楚的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来来往往什么人，有心的，必定能查出来。
秦琛猛的转头，手中酒杯落地：“你早就知道和我有关？”
“你从没想过隐瞒行踪。食肆里这么多人，我想知道不难。再说，你不就是在等着我来找你么？”沈钰喝尽酒杯中的酒，眸色冷然的盯着秦琛。
第114章 告状
见自己的意图被说破，秦琛索性耍起无赖：“凭我一个人，不可能做这么多。这院子和大皇子有关，你不难想象我跟贤妃娘娘达成了合作。
现在叶无忧二人在我手上，我就一个要求，你帮我找到秦衣，等接回了我的家人，我保证将她们二人安然无恙的送回定国侯府。”
沈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琛见他一杯接着一杯，颇为不耐：“沈钰，那可是叶无忧，你好好地想想。如果你不帮我，她的死活我也不会管。”
但沈钰还是没理会他。
就在秦琛差点暴走的当口，沈钰低沉的道：“可惜了。秦琛，你被利用了。就算是我帮你找回了你的家人，贤妃也不会放了叶无忧和叶无惜。
而你，可是她的帮凶。圣上不会追究自己宠妃的过错，但也必须得给定国侯府一个交代，你，正好就是这个交代。”
秦琛瞬间低迷。
“你知道？”沈钰挑眉。
“我有做好这个准备。贤妃不是省油的灯，但如今我只能借她的手算计你们一次。如果她当真会出尔反尔，哪怕是失了我的命，我也会把人救出来。”
沈钰摩挲着酒杯：“帮我把叶无惜带出来。你们要人质，一个就够。再说，你们最开始想要的就是无忧，阿惜在你们手上也无用。”
秦琛蹙眉，不解：“叶无忧不是你心悦的人吗？你怎么会让我带出她的妹妹，而不是她？”
沈钰扬眉不语。
叶无惜不在身边，他信无忧有护住自己的能力。
秦琛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你在这里等着，过半个时辰，我带叶无惜出来见你。”
下楼之前，秦琛突然道：“沈钰，如果最后我和贤妃鱼死网破，你记得帮我妻儿安排个好去处。”
沈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秦琛能力不俗，曾经是定国侯最为得意的学生。
但中了进士入朝为官之后，便和侯府越走越远。
秦琛还是不够了解当今圣上，也不了解贤妃。
与这二人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罢了，既然定国侯想要救他一命，那就救吧。
叶无忧不慌不忙的靠在柴堆上，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
叶无惜也一样。
二人醒来后便安静的待在屋子里，并未发出声音。
“很香，是饭菜的香味。”叶无惜使劲嗅了嗅：“还有些熟悉。”
“食肆。”叶无忧往后靠了靠：“这个地方离食肆不远，很有可能就在边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表哥和沈钰定然会找到这里。”
“大姐姐，闵玉公主和秦大人为何要绑架我们？我们刚来京城，并未树敌。”
想起来客栈中秦琛说的那些话，叶无忧抿唇：“秦琛为了什么不难猜，至于闵玉为了什么，就不知晓了。”
“那表哥和沈大哥会怎么做？”
叶无忧低头轻笑：“不难猜。秦琛没想过瞒着两人，但闵玉公主没脑子。一个进宫将事情闹大，一个堵着秦琛。”
叶无惜失笑：“那我们等着人来请我们出去就好了吧？”
闻言，叶无忧摇摇头。
她也不知。
贤妃该不会是在侯府受了气，想在她们姐妹身上讨回去吧？
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低低的交谈声。
过了会儿，紧闭的门被打开。
“秦琛？”叶无忧没好气的挑眉。
“无忧姑娘，别来无恙。”秦琛关上身后的门，上前将叶无惜拉了起来。
“秦琛！你做什么？你松开我。”叶无惜挣扎，怒瞪。
“阿惜。”叶无忧道：“他不会对我们不利。说吧，你要带阿惜去哪里。”
“人质你一人就够了，有人让我带叶无惜离开这里。外面几个守着的人那里，我已经说好了。叶无忧，你好自为之。”
秦琛没多做逗留，带着叶无惜离开了院子。
“沈大哥？”看到沈钰的那一刻，叶无惜瞬间放松：“姐姐，姐姐还在他手里。”
“阿惜，你先回侯府。这边的事情，不用多想，我不会让你姐姐出事。”
叶无惜抿唇，担忧的看着身后。
“无忧有护住自己的能力。你不在她身边，她可以好好地想想怎么对付那些人。”
听了沈钰的话，叶无惜沉默的点头。
她若是在里面，就算是大姐姐想好怎么离开，也会因为自己的拖累而失败。
沈钰若是救了大姐姐，留她一人在，大姐姐也不会同意。
吩咐沈一将叶无惜送回侯府，沈钰自己没离开，依旧守在凉亭。
此时的皇宫，灯火通明。
圣上怒气沉沉的坐在上首，语气阴狠：“你说什么？闵玉伙同别人将定国侯新认回来的两个外甥女给绑了？齐景，闵玉是朕的公主，你此话可有证人？”
“圣上，两位表妹是在食肆失踪。臣已经让人去细细查问过食肆的人，均说今日是公主让人带了两位表妹上楼。之后，公主离开食肆，表妹却并未下楼。”
“来人，传闵玉过来。”
贤妃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怒的砸了手中的茶杯：“齐景亲自进的宫告御状？呵，叶无忧两个丫头片子是他的表妹，难不成闵玉就不是了？”
“娘娘，您稍安勿躁。眼下还是为着公主的事儿要紧。公主去食肆，是被实打实抓到把柄的。世子爷和沈公子那边若是想要追究，公主这边怕是逃不掉啊。”
“蠢货！”贤妃手中的玉梳遭殃：“本宫嘱咐她这几日不准出宫，她不仅出宫，还被秦琛算计。秦琛，好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胆敢算计本宫，好样的！秦琛的家人找到了吗？”
“我们方才找到了秦衣，但就他一人回来，并未见其他人。”
贤妃蹙眉：“圣上那边什么动静？”
“已经找了公主过去了。”
“什么？”贤妃完全坐不住，穿上外披就朝外走去。
这一日，宫里闹了一场。
食肆平日里赚得银子可都是圣上的私房，必定不会让这份生意沾染上官司。
但闵玉今日的所作所为，处处有人盯着。
圣上面色难看：“闵玉，你可知罪？”
“父皇，儿臣，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闵玉咬着唇，摇摇欲坠：“儿臣和那叶无忧并无冲突，为何要对她们下手？
父皇，儿臣是心悦世子，但叶无忧心悦的人是沈钰，儿臣怎会对她动手？”
第115章 针锋
沈钰？
圣上挑眉，眸色深深。
定国侯府和沈家是要联姻？
齐景轻笑一声，道：“公主厚爱，臣实在是承受不起。无忧和沈钰五年前便认识，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公主还是先说说，究竟为何要绑架无忧和阿惜。”
“齐景！我说了，我没有理由去害她们。她们二人于我，并没有威胁。”闵玉拢在衣袖内的手颤抖着。
“有无威胁不重要，而是你已经这么做了。”齐景寸步不让。
“圣上，贤妃娘娘来了。”
圣上挑了挑眉：“让她进来。”
贤妃一进来，立刻跪在了圣上面前：“圣上，此事是臣妾的错。臣妾想见一见几个外甥女，正好前几日碰上秦大人进宫，便让身边的人给秦大人带了个口信。
臣妾也是想着秦大人之前和无忧姐妹几个相识，有他去请，她们也不至于紧张。谁料到这人还没请进宫，就出了这个误会。”
“哦？”圣上失笑：“爱妃的意思是，她们二人不是被绑架，而是你请了她们进宫？”
“正是。”贤妃低垂着眉眼，分外乖巧。
“贤妃娘娘，既如此，不知无忧可是在您的宫中？”
贤妃笑了笑，“本宫让人安置了她们在宫外，世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食肆后边的那个院子找一找。”
齐景冷笑，“贤妃娘娘是当大家都蠢吗？无忧和阿惜是去了食肆吃午饭，娘娘若真是想见她们，让她们当时随着公主进宫便是。
但您不仅没这么做，还将人扣在了其他地方。贤妃娘娘是觉得我们定国侯府还比不上您的一个院子？还是觉得我们会拦着她们不进宫见您？“
贤妃张了张嘴，心中愤怒。
偏在圣上面前，自己不能大发雷霆。
“阿景，我们都是一家人。无忧也是本宫的亲外甥女，本宫怎么可能会对她们不利？人完好无损的待着，不过她们为何不想着回定国侯府，那便不是本宫能左右的了。”
“贤妃娘娘这话，还真是好笑。”殿外传来沈钰的声音，贤妃面色突变。
圣上揉着眉心，只觉得脑壳儿疼。
这大晚上的，一个接着一个，还让不让他休息了？
不过，沈钰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着被救出来了的叶无忧。
贤妃眸色微变，下一秒立刻上前，亲热的拉住了叶无忧的手：“无忧啊，快跟姨母说说，今儿个那院子里准备的吃食如何？”
真是亲热的很呐。
若是能忽视了手上传来的痛楚，叶无忧还真是要被这张脸给蒙骗过去了。
“娘娘。”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叶无忧伤心的道：“娘娘若是当真想见我，让人去定国侯府吩咐一声就好，舅母肯定会带着我进宫给您请安的。大可以，大可以不必......”
话还没说完，叶无忧眼角湿润，别开脸。
演戏么，谁还不会啊！
贤妃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空了的手。
这叶无忧，是个能变脸的啊！
感情之前在侯府下了自己脸面的人不是她是吧？
一边哭着，一边露出了还有痕迹的手腕。
圣上狠狠的蹙眉：“你手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叶无忧立刻收回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欲盖弥彰的那副样子，实则是坐实了贤妃做的事。
圣上面色微怒：“贤妃！”
“圣上，臣妾真的是想见一见无忧。”贤妃也顾不得和叶无忧生怒，转身朝着圣上跪下：“臣妾若是真要对她不利，为何要将闵玉牵涉其中？为何要将人关在跟臣妾有关的院子里？
这一切都说不过去。臣妾再如何，也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闵玉还没定亲，此事若传了出去，以后谁还敢娶了闵玉？”
“闵玉公主是公主之尊，即便是名声有瑕，也不会耽误了亲事。可我不同。娘娘，我若是彻夜未归，再被有心人传上几句，我这名声可就毁了。
我本来就不是一直养在定国侯府，谁都知道我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本来这京城里的世家姑娘便看不起我们。此事若被发现，我日后便要被人彻底的瞧不起。
娘娘，那日我们一家子回侯府的时候，我是顶撞了您几句。您若是心里不舒坦，大可以到侯府训斥我。可您为何要陷我于不义？”
贤妃张了张嘴，叶无忧堵了她所有的后路。
还将她原本的意思说了个干干净净。
原本，她就没想过要害她们的性命，若人死了，事情肯定会闹大。
若是真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未免得不偿失。
但可以让她们背负上彻夜不归的名声，以后哪家还愿意娶一个名声不洁的女子回去？
齐景紧抿着唇，突然道：“圣上，臣知晓闵玉公主的心意。”
殿内一片安静。
闵玉激动的看着他。
贤妃本能的不安。
圣上扯了扯唇：“你是要求娶闵玉？”
齐景淡淡的摇头，无视闵玉骤然惨白的脸色：“贤妃娘娘心思恶毒，竟然想着毁了臣两个表妹的名声。有贤妃娘娘这样子的母亲，闵玉公主，臣实在是不敢娶回定国侯府。”
圣上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闵玉和贤妃，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宠着的女子很是麻烦。
想毁人名声却做成这副模样，还得他来善后，蠢笨入牛！
当年若不是侯府嫡小姐失踪，就这么个庶女，他定然是不会允许入宫为妃的。
这些年，看在她生了二子一女的份上，一步步的走到妃位。
却没想到，庶女，终归是眼界有限。
“齐景，朕允了你所求。至于其他的事情，朕明日会给侯府一个交代。你们先出宫吧。”
叶无忧知晓不可能因为她一个无名之辈就让贤妃和闵玉吃苦，如今也算是帮了齐景一个忙，便告退了。
殿内，闵玉扑到圣上跟前：“父皇，您怎么能答应了齐景？儿臣这辈子只想嫁给齐景一个人，儿臣不想嫁给其他人。儿臣求求您，您给儿臣和齐景赐个婚好不好？”
“够了！还嫌这件事情不丢人吗？”圣上一脚踢开了闵玉，指着贤妃怒骂：“无知蠢妇！这种小事还要朕来给你善后，没这个本事别去做这种蠢事。
还有，明天立刻给闵玉挑门亲事，挑好了，朕就赐婚，两个月之内嫁过去！以后没事，闵玉也别回宫。现在滚回自己宫里面壁思过去。”
第116章 乔洄
“无忧，你可回来了。”叶无忧一进门，就被齐玉抱了个满怀：“有没有哪里受伤？可千万不能瞒着我们。”
“娘，我很好。”叶无忧笑着安抚齐玉：“您不用担心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吗？贤妃娘娘扣住我们，不过是想着我们彻夜未归，名声上过不去。”
齐玉松了口气，放下心。
在她看来，只要两个女儿无事，其他的都好说。
沈氏蹙眉，见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去了定国侯的书房。
沈钰和齐景也在。
“侯爷，此事不能轻松揭过。无忧他们回来才这么几天，就被宫里给算计上了。我们若是不表态，日后指不定还能生出什么事。”
沈氏气的胸口疼。
她一直看不上齐娴。
当年齐娴觉得她沈家配不上定国侯府，对他们的亲事处处作梗。
若非是定国侯态度强硬，眼下这侯府还不知会如何呢。
“太姨娘，这是侯爷的书房，您不能进去。您若是有事儿，可以留下话来，奴才会替您转告侯爷的。”齐斌拦着太姨娘，丝毫不让。
太姨娘咬唇，淡漠的挑眉：“怎么？如今连一个奴才也敢拦着我的路了？老侯爷当年怎的就不带着我走呢，若是跟着一起走，如今也不用在府里受气。”
齐斌尴尬的收回手。
太姨娘每每不达到自己的目的时，就会说这种话。
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如今的侯爷和世子爷不孝。
侯爷这么些年，好吃好喝的养着太姨娘，两相无事，倒也算清净。
可如今，大姑奶奶刚回来没多久，贤妃娘娘就忍不住动了手，以后的日子怕是会鸡飞狗跳。
书房门打开，沈氏沉着脸走了出来：“太姨娘来做什么？这三更半夜的，被人看到了，污了侯爷的名声可怎么好？”
“沈氏！”太姨娘惊声怒道：“这是你一个侯夫人该说出口的话吗？我是长辈，来看看侯爷这个晚辈怎么了？”
“白日里来看望就是了，大晚上的，男女有别。虽说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晚辈，但毕竟没任何血缘关系。”
沈氏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当年的事情还没找太姨娘算账，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往日里不过是想着侯府安宁，她才给她三分脸面。
如今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你这是污蔑！老侯爷啊，你当初怎的就能忍心撇下我啊。我若是跟着你一起去了，如今也不用在这里受着这气了啊。您可得慢点走，在黄泉路上等等我。”
“够了。”沈氏烦躁的甩袖：“好歹是侯府的太姨娘，这般模样让院子里的人看了，还指不定觉得太姨娘为老不尊呢。
还有，父亲和母亲同穴而眠，两人早就携手，您还是别下去打扰的好。太姨娘这大晚上的过来，是不是为了贤妃娘娘和闵玉公主的事儿？”
见说到了正事上，太姨娘也不哭嚎，厉声道：“是不是你们设局？你们不想齐景娶闵玉，所以才这么做？
你们好狠毒的心，就算是不想闵玉进侯府的大门，也没必要毁了她的名声。”
沈氏眉心突突的跳，烦躁的指了指院门：“太姨娘，以后兴师问罪之前将事情的来由好好地了解清楚。闵玉公主的事儿，是皇上下的令，定国侯府全然不知。
齐斌，送太姨娘回去。当然，如果太姨娘不想回去，明儿个闵玉公主做的事儿，会在大街小巷传开。”
赤果果的威胁！
沈氏本来不屑做。
但她今日就破例做一回，还明明白白的做了。
太姨娘收回自己撒泼的心思，面色沉沉的回了院子。
一回到院子，就让人去打听今晚发生了何事。
等知晓的时候，已是次日。
叶无忧和叶无惜出了这么一遭，这几日齐玉是将几个孩子看的准准的，也不允许随随便便上街。
叶无忧没法子，只能先打算起自己的火锅店和烤鱼店。
闵玉公主的亲事很快定下，对方是上一科探花郎。
探花郎长得极好的一张脸，跟齐景沈钰有的一拼。
但此人在官运上不好。
考中进士之后，便一直没消息，在京中碌碌无为。
不过凭着他自身的才学和那张脸，还是过得有滋有味。
现如今又成了闵玉公主的驸马，日后这日子绝对不愁。
有没有做官的，也就不重要了。
按照越国的传统，驸马爷不会有实权，顶多是挂个虚名。
闵玉自是不愿意嫁，为此还在宫里闹绝食。
贤妃看不下去，哄着她：“你如果没了性命，和齐景便再无可能。但你若是留了命，来日方长。如今齐景亲事还没定，一切都好说。”
闵玉嘴唇泛白：“可我一个月后就要嫁过去。”
“你是公主，即便是休了驸马又如何？”贤妃不以为然的道：“齐景的亲事，我会让人卡着。”
贤妃又说了许多，闵玉总算是听了进去，也愿意吃东西。
但就在闵玉成亲当日，齐景的亲事定了下来。
叶无忧默了默。
齐景的亲事早半个月就已经确定了，但她这位舅母偏偏拖到今日才对外放出消息。
这分明就是蓄意在打贤妃和闵玉的脸。
“那姑娘不错，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几年前便想给他们定下，但这孩子命苦，三年前母亲没了。
现如今，她爹娶了继室，她三年孝期已满。她那继母就想着随便给她定门亲事，我这可是截胡。”
院子里，沈氏和齐玉商量着乔家姑娘的事儿。
齐景未来的世子妃，便是世家大族乔家的嫡长女乔洄。
“对了，说到这事儿，阿晨书院已经找好了。乔家办了个书院，是景云书院。”
齐玉起身道谢：“让大哥大嫂操心了。”
“这没什么。阿晨能不能进书院，还是得看他自个儿。”听着隔壁院子里传来的读书声，齐玉失笑：“他那般喜好读书，定是没问题的。”
待了这一个月，叶无忧终于被允许出门。
一出门，她便去找了沈钰，一起去了之前约好的牙行。
“公子您可来啦，之前您说了要求，我们这边已经挑选了几处合适的地方。”负责接待二位的是牙行一处的王管事：“二位今日若是有时间，我们可以现在就去看看。”
第117章 要不要上门提个亲？
牙行挑选的几个地方，都处于京城繁华的街道胡同上。
有两处地方还在运河两侧。
“您看，这两处是最好的，一处在这边，另外一处在桥对面。到了晚上，运河这边会很热闹。”王管事极力推荐这两处：“再加上这两处原本就是做酒楼的。你们运气好，这刚空出来没多久。”
“这么好的地段，空出来这段时日还没卖出去，价格不便宜吧？”叶无忧站在河边，下意识的问道。
王管事表情微僵，报了个价格：“这，这也是没法子的。这地段好，来来往往的人多。哪怕是您这店一刻不停的开着，也会有人。”
叶无忧没拍板。
牙行必定是虚报了价格，起码上调了两成。
这两处地方如果一起吃下，正合她心意。
但是，这价格，必定是要最优惠的。
“王管事，你先回去吧。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还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沈钰看懂了她的神色，说道。
王管事本想再劝劝，但二人没给他机会，迈步去了食肆。
“那两个地方很好，我很喜欢。”
落座后，叶无忧直白的说道：“但他虚报了价格。”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钰点了几个菜，大部分都是叶无忧喜欢吃的：“你想两处都买下？”
“我想着做火锅店和烤鱼店。火锅店和之前的略微有些不同，还打算再弄些串串来卖。”
叶无忧将自己的想法说的仔仔细细。
沈钰越往下听，双眼越亮。
“烤鱼还得分多种鱼类，多种口味。我暂且还在尝试配料，这个进程得稍微慢一些。”叶无忧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食肆的红烧肉软糯入味，她很喜欢。
不过在食肆，她最喜欢的是酱肘子。
“那你说的这个烤盘，是不是还得重新制作？”
叶无忧沾了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烤盘的样子：“烤鱼是一边吃一边加热的，所有的烤盘需要重新制作。这两家店的桌椅都得重新做。
其实我很满意方才那两处地方。原本都是二层的酒楼，不需要再去扩张。我买下后，只需要重新装修一下就能开业。”
京城各项支出都不便宜，哪怕是买个毛坯下来，从头到尾各项装修，加起来花费不会比这样子直接买来的便宜。
“你就不怕这几日牙行将那两处地方卖出去了？”
叶无忧失笑，“要是能轻易卖出去，不早就卖出去了？这么好的地段，不可能空出这么久的。”
两人吃着饭，没再说这件事，倒是说起了闵玉公主的亲事。
“刚成亲，舅母就将表哥定亲的消息散布了出去，闵玉公主怕是要心伤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在公主府闹个不停。洞房花烛夜，她将驸马赶到书房了。”沈钰对此没什么兴趣，但知道叶无忧定然想着知晓，便顺道关注了一下。
叶无忧：“......”
狠人。
“她该不会想着只要表哥不定亲，她就可以踹了驸马，跟表哥在一起吧？”
齐景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公主。
沈钰剥着新鲜的糖炒栗子，闻言点头：“刚定亲时，在宫中闹绝食不嫁。贤妃为了稳住她，就是这么答应的。”
“蠢得很。”叶无忧捂脸：“怎么有这么蠢的人。贤妃若是真能左右定国侯的决定，闵玉不早就嫁进侯府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
沈钰见她那副模样，失笑：“你爱吃的糖炒栗子。我今日还要跟你说你爹的事情。”
叶无忧下意识的放下筷子，坐正了身子。
涉及到叶泽，那就是天大的事儿。
“你们回了京城，人多眼杂，难免会出事。接下来我这边要去边疆一趟，我想着让叶叔跟我一起去。边疆的人不认识先太子，自然也不会多想。”
叶无忧拧眉：“此事，你得自己说服我爹。我爹的性子你应该知晓，若非是他自己同意，其他人也劝说不了什么的。”
“叶叔担忧你们，所以在犹豫。”沈钰面色凝重：“无忧，去边疆，有两个目的。当年先太子被陷害获罪，他的部下隐藏的很好。叶叔哪怕是没有平反的心思，也得有势力保护好你们。”
眼下叶泽最缺的就是势力。
而先太子留下的，正好可以帮助他。
叶无忧抿唇：“我回去找我爹谈谈。你这次去边疆，是圣上的旨意？”
“是。圣上有意让我入户部。户部这边出了一桩事，需要我去处理。”沈钰若有所思的回答，想着的是什么时候去定国侯府提亲的事儿。
此行去边疆，若是顺利，来回也就三四个月。
若是不顺利，一两年都有可能。
“那你出发之前，要不要先来提个亲？”
沈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稳住身形后，嘴角的笑意愈发压不住：“好，今天回去就去找祖父商量。”
叶无忧面色羞红。
方才那一瞬间有勇气，说完之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种事儿，竟然是她先说出的口。
叶无忧的尴尬，是被敲门声打断的。
向掌柜的了允许后推门而入：“沈公子，叶姑娘，乔姑娘听说二位在这里，想上来一叙，不知二位方不方便。”
“乔姑娘？乔洄？”
“正是。”
“快请她过来。”
乔洄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她的还有一个跟她年纪差个两三岁的女子。
沈钰起身做到叶无忧身边，将对面的两张凳子让给了乔洄二人。
“沈公子，叶姑娘，打扰了。来食肆吃饭，听说二位在，我便上来打个招呼。”
乔洄话音刚落，身边的女子嗤笑：“姐姐这话说的太委婉了，不过是想着自个儿跟齐世子定了亲，先来讨好一番罢了。”
乔洄面色微变，不悦的瞪着女子。
乔清撇嘴，不屑，手下意识的去那那碟子剥好的糖炒栗子。
不料，她的手还没伸到，就被一只手先一步拦截。
“你做什么！不过是吃你一颗栗子，怎的这么小气。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叶无忧舒了口气，最近正是憋屈，乔清既然送上门来，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上不得台面？还没定亲就不知礼义廉耻。明知道里面还有男子在，竟然能毫不遮掩的跟着进来。
大庭广众之下对嫡姐不敬，不询问主人便随便要吃要喝，你还真是上得了台面啊。”
第118章 沈钰长得那么好看，配她最合适
乔清面色狰狞：“就凭你，也敢对我这么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娘就算是定国侯府的嫡女又如何？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爹还是个庄稼汉子！而你，更加没资格在这里说我。”
乔清气狠了，从来没人敢当面这么讽刺她。
她是世家大族乔家女。
乔家女可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叶无忧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入了沈钰的眼！
沈钰，长得那么好看，配她最是合适。
叶无忧眨了眨眼，顺着乔清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沈钰。
叶无忧：“......”
原来是看上了沈钰呢。
算起来，乔清也及笄了，跟她是同龄，也到了定亲的年纪。
沈钰不傻，乔清这么直白的意思，他想装不知道都难。
但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他可是专心不二的，有了无忧，其他的女子在他眼中，如同浮云。
乔洄只觉得难看，猛的扯了一把乔清：“乔清，我没请你陪我逛街，也是你自己上赶着非得跟我上楼。如果没事，你先回去！”
“哟，果然是了不起了啊。大姐姐可别忘了，你这亲还没成，还不是定国侯世子妃。如今，没必要做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儿，免得让人看笑话。”
叶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倒了满满的一杯水，直接泼在了乔清的脸上。
“啊！我要杀了你！”乔清尖叫，脸上的妆容花的厉害。
“第一，乔姐姐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你娘只是个继室，可不是嫡妻。你可别忘了，祭祖的时候，你娘要对着乔姐姐母亲的牌位行妾礼。
第二，乔家女，一家有女百家求。但像你这么尖酸刻薄的性子，沈家，肯定看不上。
第三，乔姐姐已经和我表哥定了亲事，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定国侯世子妃。回去告诉你娘，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留给自己的女儿就好，别肖想乔姐姐！”
叶无忧干脆利落的说完，随手捞起一块帕子摔在乔清脚边：“擦干净脸，滚出去！如果再不走，落到你脸上的就不会是水。”
乔清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当自己心思被说穿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朝着沈钰看去。
但沈钰从头到尾都没给她一丁点儿眼神，只顾帮着剥糖炒栗子。
一碟又一碟。
“阿钰，别剥了，再剥我也吃不完的。”叶无忧不屑的瞥了一眼乔清，坐的离沈钰更近了一些：“舅舅说找你有事，待会儿你跟我回侯府吧？”
“我带着你出来，自然会安全的把你送回去。若不然，要是出了上次那种事情，你以后出门就更难了。”
沈钰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收起剩下的栗子，用纸袋子装好：“时辰还在，还想去哪里看看，我陪你去。”
这边两人旁若无人的相处，刺激的乔清双眼发红。
她比叶无忧好多了。
叶无忧身份不行，在乡下的时候又是整日里抛头露面。
而她，大家闺秀，又是乔家女，比起她，好了不知道多少。
乔清愤愤的离去，但她没回乔家，而是去了沈家，见了柳氏。
乔洄尴尬的坐在原地，歉意的道：“无忧，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乔姐姐，她看上了沈钰，求而不得才成了这个样子，与你无关。乔姐姐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得回家，之前母亲的东西不在我手上，如今亲事定了下来，我得熟悉起来。”
世家大族内部的肮脏，叶无忧不好多问，但能猜出来一些。
无非是继室贪图原配嫁妆，把持中馈。
“乔姐姐以后若是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乔洄笑着道谢，回了乔家。
叶无忧一边吃栗子，一边道：“你什么时候入了乔清的眼啊？看来京城想嫁给沈公子的人，不少呀。”
沈钰抿唇拽着她下楼。
“诶，我的栗子！”
“不要了，回去我再给你剥。”
叶无忧失笑，任由沈钰牵着自己的手：“我们去成衣铺看看吧，我想买点衣服。娘亲这些时日在家里总觉得无事，待会儿再去买些好看的布匹。”
沈钰自是不会反对，一路陪着，在后面拿着东西，任劳任怨。
等逛完街，沈钰已经没有手能牵着她，只能雇了辆马车，将东西都塞进去，先送回了侯府。
沈氏收到门房禀报的时候，看着那一马车的东西，难得的扶额：“快把东西搬到表姑娘的院子里去，交给阿惜。”
叶无惜也有些无语。
她们一向不喜奢华，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这么骤然大手笔的花钱，她有些恍惚。
但等到把这些东西一一归置好，她才觉得买的都很有道理。
挑了几匹上好的苏绣拿去送给了沈氏，又把剩下的部分都交给了齐玉：“娘，我们回来给舅舅舅母添了不少麻烦，我们给舅母做几身衣裳吧？”
齐玉笑道：“你舅舅舅母的衣裳用不着我们做，倒是可以做一些小东西。还有，你舅母这些日子帮着置办阿景成亲的东西，我们到时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叶无惜点点头，觉得有理。
沈钰和叶无忧到了晚饭时辰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沈钰手上拎了两盒子食肆的酱肘子，给大家添了一道菜。
定国侯看着那酱肘子，双眼发亮，却被沈氏打了一下手：“侯爷只能吃一点点，可不能多吃。”
闻言，定国侯讪讪的放下手，觉得在小辈面前有些失了脸面。
齐景暗笑，习以为常的道：“爹的确不能多吃，吃多了就得多吃几天药。”
叶无忧吃饭期间，将今日遇见了乔洄姐妹俩的事儿说了一下。
沈氏冷哼：“那个乔清，仗着自己得了乔老爷的宠，总觉得能攀上沈家。”
“找时间，你回沈家一趟。”定国侯叮嘱了一句。
沈氏点头。
如今这位大嫂，可比不得原来的那位。
自己是继室，对乔清满意的不得了。
更何况，乔清那样子，根本不是良配，这正合了柳氏的心思。
柳茹被算计着成了她自己的儿媳妇，这口气，她憋了好几年了。
乔清去沈家，的确找了柳氏。
一进门就对着柳氏哭诉：“柳姨，那个叶无忧算什么东西，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也是为了钰哥哥好，他前程大好，我们乔家，乔家能帮着他的。”
柳氏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哭诉的乔清，唇角微扬。
第119章 您是大公子的弟媳
“乔清过来了？所为何事？”沈谦一回来便听门房说了乔清的事儿，“听说是哭着来的？是不是沈钰又做了什么？”
柳氏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失笑：“阿清对阿钰这孩子的心思，我们都知晓。如今她也及笄了，我看要不然你就去乔家提个亲，将这两个孩子的事儿定下来。”
沈谦换衣服的手微顿，神色复杂：“我何尝不想？但沈钰的生辰八字都在爹的手中，如果想拿来，谈何容易？”
柳氏嘴角的笑意一僵，心里将沈老太爷骂了个遍。
“但这门亲事门当户对，乔家女可是一女难求的，你跟爹好好地说说，他不会不答应的。”柳氏恢复笑意，轻声劝说道：“为着阿茹的事儿，爹那边对我不满，我若是再去说，爹指不定觉得阿清也有哪里不好。”
“难为你了。乔清的确不错，是乔家女出身，我去找爹说说，指不定爹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不过阿劼院子里的事情，你平常也多看顾一下。孩子都生了，两个人闹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柳氏嘴上应和着，心中分外不满。
柳茹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当初若不是被沈钰给算计了，阿劼根本没必要去娶这种人。
她看中的是乔洄。
却没想到在议亲前，柳茹爬上了阿劼的床！
当初打开门看到这一幕，她只觉得气血全往头上涌。
她从来都不信这是个巧合，这背后必定有沈钰的手笔。
碍于此事被众人撞破，她只能同意了阿劼和柳茹的亲事。
成亲之后的柳茹，依旧是肖想沈钰，不要脸的想着去求得沈钰的原谅。
有了孩子之后，稍微安分了一些。
谁料等生完了孩子，柳茹本性暴露，依旧是那副没脑子的样子。
成日里争风吃醋，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连月子都不坐，日日想着去厨房给沈钰做东西。
若不是为了阿劼以后还能有孩子，她根本不想搭理此事。
趁着沈谦去了老太爷处，柳氏不耐烦的吩咐：“柳茹在做什么？让她过来。晨昏定省是一个媳妇该做的，柳家没教她么？”
丫鬟不敢怠慢，立刻去找了柳茹。
柳茹还是在厨房里。
听完了丫鬟的话，甩了甩手：“娘有什么事？如果是不重要的事情，等我把糕点做好了就去给娘请安。”
丫鬟心下嗤笑，面上冷淡：“二少夫人还是立刻去的好。您这糕点做了这么多年，大公子也没吃一口。如今您是大公子的弟媳，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您可是要浸猪笼的。”
柳茹狠狠地蹙眉，猛的转身：“你也有这个资格来说教我？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丫鬟嗤笑，“那二少夫人也别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这种事儿，原该是大公子未来的妻子来做，您该做给的是二公子吃。二少夫人，别耽搁了，您快请吧。”
柳茹抿唇，猛的踢掉了一边的凳子：“我倒是要问问母亲，这纵容丫鬟顶撞我是为何。”
丫鬟跟在她身后，不慌不忙的去了正厅。
柳茹没换衣服就来见了柳氏，身上的围裙都还在。
柳氏一见便皱眉：“你这是什么样子，这是沈家二少夫人该有的样子吗？没事就多照顾照顾孩子，别成日里的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母亲是故意让这丫头去顶撞于我的么？”柳茹冷眼盯着柳氏。
丫鬟立刻跪了下来，面容惨白：“夫人，奴婢不敢。奴婢请二少夫人来，但二少夫人正在厨房忙活，说是等忙活完了再来给您请安，奴婢这才，这才催促了二少夫人几句。”
“你撒谎！”柳茹尖叫。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柳氏面容冷肃，怒斥：“沈钰是阿劼的大哥，也是你的大哥。你一个做弟媳的肖想自己夫君的大哥是怎么一回事？
别忘了，你嫁到沈家已经好几年，连孩子都有了。沈钰会要你这样子的？哪怕是你被休或者是和离，他从前看不上你，如今也看不上你。
你如果还有点脑子，就乖乖的待在自己院子里，别再出门惹是生非。沈钰已经跟老太爷说了，等成了亲，这沈家一分为二。
他住的那块单独辟出来，这是很显然对你无意。若不是阿劼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让他休了你。柳家被休弃的女子，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柳茹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氏。
这么些年，柳氏是第一次这么疾言厉色的对她说话。
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柳茹突然笑了起来：“那你当时为何要撮合我和沈钰？你不膈应吗？曾经你撮合我和沈钰，转眼我成了你的儿媳妇，我都觉得膈应。”
“不管膈不膈应，当时你和阿劼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哑巴亏我只能吃下。还有，此事你好好地想想，我从来不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告诉我，此事是沈钰在背后动的手脚吗？”柳茹警惕的瞪着柳氏。
柳氏揉着眉心，失望至极。
“是我在背后动的手脚。”沈钰迈着步子进了院子，他是为了自己的亲事来找沈谦。
没想到在门口就听到了院子里的争执声，他索性将此事挑开。
柳茹摇摇欲坠，泫然欲泣的咬唇：“你为何，为何要这么做？你毁了我一辈子！”
“以你的身份，能嫁进柳家已经是高抬了你。不过，本来我设计的不是你和沈劼，而是你跟我爹。”
柳氏面色大变：“沈钰！”
“你不是觉得她不错吗？柳家既然能塞一个你进来，再塞进来一个柳茹给我爹做妾，也没什么不好的。谁知道，这事儿会被沈劼撞上？”沈钰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氏。
柳氏气的双手颤抖：“你对我不满可以直说，你不喜欢柳茹也可以明说。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陷害人？那是你爹，是你亲弟弟！”
“我娘从头到尾只生了我一个，我从没当沈劼是我弟弟。”沈钰厌烦的蹙眉：“今日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一声，我的亲事，你们别插手。
你们想把乔清塞给我，她可能就是下一个柳茹。你如果不想我爹多出个妾室，或者是沈劼家宅不宁，就别插手我的亲事。”
第120章 沈钰上门提亲
沈钰将柳氏气的心口发疼，柳茹则是回了院子再不出门。
沈谦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恨不得将沈钰逐出家门！不孝子！
沈老太爷悠悠的抬眼：“你那话怕是要气死你老子。”
“气死就气死吧，从我娘过世之后，也没见他关心过我。祖父，我的亲事不能再拖了，接下来我要去边疆，出发之前，得把我的亲事定下来。”
沈老太爷双眸绽放出光彩，精神异常：“好好好，我早就准备好下聘的东西了，什么时候去都行。”
说着，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明天好像就是个好日子，明儿个一早你早点起床，跟我一起去定国侯府。”
看着沈老太爷这副激动的样子，沈钰忍不住打趣：“祖父，您该不会是为了无忧做的那一手好菜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老太爷怒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无忧那孩子这么好，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就怕时间一长，这孩子发现你的本性，不想嫁给你了。”
两人互相打趣了一会儿，说起了去边疆的事情。
“我跟侯爷还有齐景商量过了，叶叔随我去边疆。先太子所有的势力都是在那边凭空消失，若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还是隐匿在那一块。”
说起正事，老太爷面容郑重：“圣上昏聩，科考也有不少的作假。如今中进士的人，可是一科不如一科。我看叶泽还没这心思，你到时候去边疆了可以再好好地劝劝。
先太子当年很大可能是被冤枉的，只是如今我们的证据不够，不足以跟圣上对峙。玄甲军，一只攻无不克的军，你得将这个中厉害和叶泽说清楚。”
圣上这些年一直在找玄甲军的下落，无奈一直都没消息。
慕容玄文武均能安邦定国，若非被自己信任的兄弟算计，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越国朝堂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多的蛀虫。
玄甲军，隐匿了这么些年，也该见见自己的主子了。
若知道慕容玄还有后代留下，他们也会安心一些。
“圣上让你什么时候启程？”老太爷喝了口茶，问道。
“具体时间还没定，但想来不远。等我将亲事定下来，就得出发。京城这边，有您和侯爷，我挺放心的。”
老太爷点点头，见天色不早，赶了沈钰回去。
沈钰一走，老太爷就捂着胸口狠狠的咳嗽。
老管家进门，担忧的端上了药碗：“老太爷，您这情况，当真不和大公子说吗？”
“我不过是老毛病，他马上就要去边疆，没必要增加负担。”喝了一碗浓稠的苦药，老太爷抿唇，不是个滋味：“再去清点一下聘礼，不得有误。”
当初沈劼和柳茹是被撞破了那事儿才定下的亲事。
故而，柳氏尽可能的减少了聘礼，只用了二十四抬，比起李濡青给叶无惜的还少了十二抬。
如今，老太爷给沈钰准备的是七十二抬的聘礼。
沈钰得知后，心里默默地给李濡青点了个蜡，回京后，得再多添加三十六抬的聘礼了。
次日一早，沈谦和柳氏被吹吹打打的声音吵醒。
沈谦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外面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柳氏揉着眉宇，不悦。
“老爷，夫人，是老太爷和大公子去定国侯府下聘了。”
什么？
沈谦和柳氏再睡不着，两人着急的穿好衣服出了院子。
一见到老太爷，沈谦急急地说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阿钰的亲事，我不是昨儿个跟您说好了吗？我觉得乔家那个姑娘不错......”
“从头到尾，我都没答应你一句。”沈老太爷扯开沈谦，吩咐众人道：“都抬起来，去定国侯府。”
柳氏看着那一抬接着一抬的聘礼，心中在滴血。
那原本都应该是属于她。
老不死的东西，竟然暗地里置办了这么多的东西，竟然还瞒的一丝不落。
“老爷，这可怎么办？您不是跟乔家那边通了话了吗？老太爷这一招，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谦还能怎么办？
聘礼已经抬出了门，他们就算是去追，也追不回来。
“还能怎么办？换好衣服，去定国侯府。”
沈老太爷和沈钰到定国侯府的时候，门房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他们身后那红布绑着的聘礼，“老太爷，沈公子，你们这是？”
“快去通报一声，我们是来下聘的。”沈钰将聘礼单子交给了门房。
门房脸色一喜，立刻跑回去找了定国侯和沈氏。
沈氏正吃着早饭，闻言，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快，快，快去找大姑奶奶他们，让他们去前厅。”
哎哟，这老爷子和沈钰，怎的连她都不提前通知一声？
好歹让她有些准备啊。
等看到手中的聘礼单子，沈氏稍稍放下心。
这其中有不少是原来大嫂的嫁妆，这些没在如今的小柳氏手上，她就放心了。
叶泽和齐玉带着叶无忧来了前厅，定国侯和沈氏、齐景已经在了。
沈老太爷和定国侯一起坐在上首。
一见到叶无忧，老太爷伸出手：“五年未见，无忧是长得越来越好了。也难怪阿钰这小子，从你们回京开始，就催着我上门提亲。”
叶无忧默了默，低下头：“老太爷，您这五年身子可安康？”
“安康安康，你看我这样子，哪里像不安康的？”沈老太爷伸开手。
叶无忧放下心，之后就一直坐在齐玉边上。
她跟沈钰的亲事，是定国侯、叶泽和沈老太爷亲自定下的。
等到两家交换了庚帖，沈谦和柳氏才姗姗来迟。
看到老太爷手中不属于沈钰的庚帖，沈谦面色微顿，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开心。
定国侯当没看见他，和老太爷说道：“您的意思，等阿钰和无忧成了亲，阿钰和他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就直接辟给阿钰他们住？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沈老太爷哪里看不出定国侯这是在客气，立刻摆手道：“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我这人年纪大了，以后也不想听什么吵闹的。到时候，我就搬过去和阿钰无忧住。”
“爹，您这怕是不妥。”沈谦看不下去，反驳道：“我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去跟着阿钰住？”
这不是在对外说他不孝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