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拿着吧
它们算什么东西？
不知道呢。
擎疆神情淡漠，“在介绍我们是什么东西以前，阁下就不介绍一下自己？还是说，你们就叫掠灵者？”
它不动声色的挖坑，想要知道，掠灵者是一群，还是只这一个。
如果只这一个……
“‘你们？呵呵~”
老二似笑非笑，“擎疆，你果然是有点脑子的。”
他好像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肚子，“可惜，所有一切都没用在正途上。”
如果这些蠢蛋能用坑他的本事，去坑三十三界的修士，然后把这方世界全都劫掠了，他肯定会给它们说几句好话，允许它们再出一个绝世魔王。
“既然知道我们与你们的关系，不想着依附……”
“呸~”
上观魔王见他又拍了拍肚子，每次拍的时候，看着好像只是漫不经心，但是，它总感觉不对。
这掠灵者变成裴矛的样子，是想掩饰什么吧？
“依附？鬼鬼祟祟的东西，你们也配？”
借它们的手征战天下，劫掠四方，然后再把它们劫了……
上观魔王双目冒火，猛的一拳轰出。
恐怖的拳劲，好像化身猛虎，咆哮着向老二冲去。
老二眉头微拧，脚步往左微移的瞬间，那咆哮的拳劲一分为二，居然冲着它要避的方向去。
可是，老二又好像早就预判了此点，身体只往左微微一晃，划出一道残影后，整个人却出现在右边。
太虺和乌醒亦同时出手。
炸镜像胞宫的时候，这个掠灵者并没有跑出多远，那痛叫更是做不得假。
还有擎疆那一击……
如果这个掠灵者真的能完全碾压它们，现在肯定不是跟它们好生说话，而是杀杀杀。
既然没有杀杀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它没办法对它们杀杀杀，所以要借着裴矛的样子，跟它们讲道理。
哼！
两大魔王同时出手，想要封他所有的退路。
一时之间，无数拳、掌、爪影闪动，它们或快或慢，彼此配合，掠灵者但凡慢上一点，就会被源源不断的攻击包围住。
可是，让所有月诡惊骇的是，这个掠灵者每次都快上那么一线，他好像就是能够预判三大魔王的出手。
只有跟其动过手的擎疆知道，掠灵者是抓住了它们朝他动手的那一点滞碍。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老二很想强力的把它们都宰了，可是，实力不允许了。
它想让它们懂事点，自己死几个，把炸坏的镜像胞宫再抢救回一点。
这可是神器。
原本它能自我修复的。
如今这个样子……
老二忍住腹中某一处的痛，努力做出轻松避开的样子，“擎疆，知道本王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认真的杀你吗？”
擎疆：“……”
没有认真杀它，它还要感谢吗？
“不要往你脸上贴金。”
它被一群玉仙级的小魔王护在中间了，“那是因为，你杀不了我。”
总算上观还有点脑子，知道再次试探。
“扮成裴矛的样子，是因为你的本体被我们炸伤了，一旦露出来，就会暴露什么吧？”
不管是伞还是水母的样子，都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擎疆的目光一厉，“一队、二队、三队依次上前，配合出手。”
杀不了，它也要耗他一段时间。
今天多了
解一点，未来杀他就多一份可能。
“你能提早预判我们出手又如何？我们几百人同时出手……”
“找死！”
眼见它们三个百人队就要成形，配合上观三人一齐截杀于它，老二顾不得腹中的痛苦，身形一闪之间，好像再次化风‘咻咻突破重围，杀向最外围的一圈天仙境月诡。
这一次，他不敢再像杀裴矛一样了。
裴矛是大魔王，没了镜像胞宫，不那样弄，根本杀不了它。
但这些仙级小魔王……
老二好像化成了‘风之箭，每射一个，都会拿下对方的仙晶。
他急需补给。
不仅自己急需，镜像胞宫也非常需要。
没了它，他们以后干什么都不方便了。
老二异常后悔，早知道它们有那么大的胆子，连镜像胞宫都敢炸，他一定在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把它们全都变成仙晶，重新培养打手。
“散开，散开。”
上观魔王急吼。
远远的，看到那个掠灵者化成风箭，如若狼入羊群般，在里面杀个几进几出，洛萱四人都坐不住了。
“帮一把！”
洛萱第一个冲出星船。
顾桥三人没有犹豫的跟上。
……
秘界，发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顾染，到底收工，先找了顾成姝。
“你还记得我吗？我叫顾染，天霄雷宗的弟子。”
“记得！”
顾成姝做了个请的动作，“前辈请坐，”她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您是要见我家的团团吗？”
雷泽里，团团守护着天霄雷宗无数死难的修士。
这几天，她跟她娘团聚，团团也表现的好像正常，但顾成姝知道小家伙还是想知道这位顾前辈的情况。
“是见她，不过，也是来见你。”
“前辈喝茶！”
顾成姝不知道她找她何事，“我不介意您见团团的。”
“我姓顾！”
顾染笑着打出一面水镜，“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些相像？”
顾成姝：“……”
水镜中，她和她的嘴巴、眼睛……
顾成姝原本的笑意慢慢收敛。
“我和我弟是双胎生人。”顾染道：“我们顾家是仙盟下辖的中等世家，家中长辈大都在仙盟领职，因为一个意外，我拜进了天霄雷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魔劫来后，我一直在前线，直到神魂受伤，师父帮我换了仙盟专养神魂的一处秘地修养。”
那个时候，宗门长辈和仙盟的一些前辈，其实已经在着手，在天霄雷宗和紫玉魔王的大军，一决生死了吧？
顾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因此逃过一劫，但是，后来又因为种种，不得不自我封印。在自我封印之前，我们顾家……也只剩我们姐弟二人和一个老叔叔。”
她看向顾成姝：“魔劫时，我弟顾桥的修为并不高，再加上他一向有纨绔之名，所以，战场拼杀之事，一直与他无缘。顾家没了，家中长辈唯一的心愿，是想让顾家传承下去。”
他做到了。
顾染看着神情逐渐放松的女孩，轻声道：“可能是曾经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再没有倚靠后，他反而把他自己逼成了一棵可给别人遮风挡雨的大树。”
那些年，一直是弟弟照顾她。
顾染已经知道，曾经跟她一样没死，但碍于仙界将要崩溃，不得不自我封印，等待时机的那些人全都死了。
她能活下来
，修为也没有掉的太狠，完全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弟弟。
“顾家在他手上慢慢起来了，但仙界与三十三界失联，虽有星船……，却因为路途太过遥远，仙界的高阶仙人不多，不得不派出年龄不大的小儿，走特别的通道，进三十三界。”
“……”
顾成姝默然无语。
“那通道不稳，死了很多人。”
顾染叹了一口气，“说到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了。”
“……”
顾成姝还是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太岁很厉害，不知道彼此关系的时候，她很敬重。
知道了……
顾成姝心里很难过，真正的她，其实已经死了呀！
虽然很多时候，她也怀疑，她就是她。那抹异世之魂，也是轮回中的她，彼此之间，不是夺舍，是融合，可两世的亲缘都那么的让人无力。
她无法怨怪太岁顾文成，他有他的选择，他身上的责任，可能也让他没有太多选择，但是，当事情明了，他所谓的不认（保护）再也没有用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她。
哪怕那段时间，她天天就在器堂炼宝、学阵，他也没有唤她一声。
好像认了她，她就会是他的负累，是他的心魔……
被人无视过太多次，顾成姝早就学会了‘知情识趣。
不认就不认，他们在各自的地方，各自安好就是。
可……
“我弟很喜欢你，他早就想跟你说，他是你老祖了，一直没说，是因为，我不让他说。”
顾染轻声道：“他有些傻气，我们顾家人，在某些方面，都有些傻气。”她认真的看着顾成姝，“说这么多，我也并没有逼你一定要认我们的意思。我只想说，我弟回来，若在你面前，做什么奇怪举动，你高兴给个笑脸，不高兴……，不理也是可以的。”
顾成姝：“……”
“能够捡回顾文成，我弟很开心，知道有你，他就更开心了。”
顾染眉眼温柔，“成姝，我也很高兴，顾家——有你，更高兴团团有你。”
她从脖子摸出一个养魂木牌，“我的神魂之伤已经好了，这个——送你。”
顾成姝顿了一下，“……我有。”
“从家族血缘说，我是你长辈，见到你，该给你见面礼。从天霄雷宗和团团算起，我还是你长辈，见面礼更该给。”
可惜，她身上最值钱的，只是这枚养魂木牌了，“拿着吧！”
第540章 上当
掠灵者逃了，是以风的形状逃离的？
柳仙子跟在顾成姝身边，从随身灵园往外看，对洛萱四人以灵力绘图还原的一个个画面，眉头深锁。
风啊！
她所知的域外风怪里，有一种是迎风臭三里。
但据说那个臭风——曾是那方宇宙高人，在无法可想时，特别引回去，提升地脉的。
有没有提升地脉，她不知道，她倒是听了很多因为臭风，而引发的苦难。
现在这里又有种叫掠灵者的风……
会不会是更高阶的？
或者它们摆脱了臭之味道，另辟了月诡这种修炼捷径？
这也不是不可以呢。
都说臭风的大人脑子特别足。
柳仙子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虽然并没有与那位卢仙子说过多少话，但外域战场上，跟同在那里的谷仙子熟悉后，还是聊过不少的。
“……你们一路追杀的时候，都没有当面触到掠灵者吗？”
顾染听完他们相助的过程，也看完了他们还原的一张张画面，心头震撼的同时，更想知道，掠灵者在一面倒的虐杀天仙级月诡时，对突然杀出来帮忙的四人，是什么态度。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是一边避着你们，一边虐杀他能快速杀了的天仙境月诡？”
“都有。”
顾桥第一时间回答亲姐，“他只有避不过的时候，才跟我们出手。”
当然，他们的追杀，也不是完全的尽心尽力。
他们也会尽可能的在掠灵者后面捡便宜。
比如说，他在前面杀，他们在后面让他没时间捡晶核，然后那晶核就落到了他们手上。
这事儿……
其实到最后，已经不止是他们在干，上观等三个魔王也在干。
它们也在收集它们自己族人的晶核。
或者说，它们也觉得，与其由着自己的族人，成为掠灵者的养份，不如它们自己先动手，断了掠灵者的后路。
就像它们真的炸了镜像胞宫一样。
“我不是要问你们如何出手。”
顾染看着他们，“我是问你们，对方的手感如何？对拳对掌，或者刀剑触到时，你们的感觉是什么样。他是风的形态，你们的一再出手，你们自己感觉有没有真正的伤到他？”
这？
顾桥和洛萱三个互视了一眼，眉头都不自觉的蹙了蹙。
“感觉……好像没有伤到。”洛萱叹气，“风的形态，可能天生就有此优势。”
是这样吗？
被叫来的顾成姝和肖御都不同意。
低阶月诡也常以风的形态视人。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让它们蒙混过关。
但是，不管它们是什么样的形态，打中了一样会受伤，一样会死。
“他避着你们多些，还是避着上观它们多些？”肖御忍不住开口，“或者说，他跟你们和上观它们对上时，每一次出手，都是以突围为准？”
“……他肯定是受伤了。”
老贾拧着眉头，慢吞吞的道：“如果镜像胞宫没被炸，他没在那里受伤，我怀疑他是不怕擎疆那些人的。只是镜像胞宫炸了，他没了能辖制月诡的倚仗，再加上受了伤，才在一怒之下，想以最快速度杀了擎疆它们。”
事实上裴矛确实被人家杀了。
“他可能没料到，擎疆它们敢炸镜像胞宫。明明知道他是它们的缔造者，却还是敢反抗他，所以，我怀疑，擎疆花费巨大代价的那一击，更加重了他的伤势。”
老贾把他的观察，他的猜
测，跟大家说出来，“没奈何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擎疆它们逃出黑堡。那时，它不是不想杀，而是没有余力杀。后来那么快的又出来，并且以裴矛的样子出现，应该也是震慑月诡们。只是，他又没想到，放养在外面，早就自我称王的月诡们，不接受它们命定的命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以前被它们盯上的月诡，应该也有反抗过，只是，我怀疑，它们意识到自己命运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或者说，因为镜像胞宫，根本无法做出它们有效的反抗。”
老贾看向顾染，又看了一眼顾成姝，“至于说手感……”
他伸出自己的手，“其中一次，我们配合上观三个魔王包抄他的时候，他从我那里突围，我一掌打中了他化箭的身体，当时好像听到了几声‘咔响，感觉有什么东西断了，或者碎了。”
“但是，他当时化成的箭，又迅速在一个天仙境的月诡身上穿过。”
洛萱对老贾的那一击，原本也抱了希望，可最终人家虽然没有来得及收取晶核，射出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线。
“……是！”
老贾点头，“这也是我们都怀疑，我们的攻击于他没用的原因，但我现在想想，自那一掌后，你们不觉得，我们捡晶核时容易许多了吗？”
这？
洛萱三人对视了一眼，顾桥干脆把他捡的四十三颗晶核摸了出来，“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这四十三颗晶核，有三十二颗都是后面捡的。”
嘶~
当时再加把劲，不是老盯着晶核，是不是真能把那掠灵者杀了？
顾桥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洛萱三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三人的面色齐齐难看起来。
可恨，当时他们和上观三个魔王，在追杀的路上，斗智斗勇的，是想多捡点晶核。
“我们上当了。”
顾桥在姐姐看过来的时候，忙往旁边躲了躲。
成姝也在这呢。
现在打他，他以后可怎么办？
顾桥一边后悔，一边给了姐姐一个讨饶的眼神。
顾染：“……”
她微微瞥过眼，不去看蠢弟弟。
这么多年，她都不在，不知道弟弟还办过多少蠢事。
“算了，过去的事，都不提了。”
这一次犯蠢的不止是弟弟，还有洛萱三人和那些月诡们。
顾染只能在心里叹息，“掠灵者逃了后，那些月诡真的回了黑堡？”
“它们本来想求我们在秘界划一块地方。”
顾桥道：“我们没同意，可能因为裴矛死了，擎疆实力下降，就没敢跟我们一直唧唧歪歪。”
“……”
顾染的眉头拢了拢，“成姝，你觉得掠灵者还会再入黑堡吗？”
顾成姝：“……”
怎么问她？
面对一群等她回答的前辈，她想了又想，“对黑堡他应该很熟悉，如果不能到我们这里，十有八九，还会再入黑堡。”
说到这里，顾成姝又在识海里迅速沟通柳仙子，“仙子，您对这事怎么看？”
柳仙子：“……”
原先她想算一算的，但是成姝既然说了……，那十有八九，人家就是回了黑堡。
“掠灵者很有脑子，进黑堡养伤，于他更方便，也更有利。”
柳仙子道：“还有镜像胞宫……，我感觉碎片也应该处理一下。”
不处理，很可能会被掠灵者拼拼凑凑。
顾成姝心头一跳，她明白柳仙子的意思，迅速提问，“对了，几位前辈，那炸
了的镜像胞宫……，真的彻底毁了吗？你们有问过那里具体如何吗？”
“问过。”
洛萱点头，“不仅问过，我还借着上观魔王跟我们商量来秘界的事，跟着擎疆特意进去看了。”
她抬手摸出一堆似皮非皮的碎片，它们最大的巴掌大，最小的指甲大。
“看着炸的很好，但是擎疆当时的面色有惊有疑。”
洛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觉……，可能大一些的碎片，已经让掠灵者收走了。”
对方应该也有修复的手段。
就算不能修复，拼拼凑凑，也许还能再建一个新的。
“这些，我是拿回来，给大家研究的。”
说话间，她一人送了一片，“回头把炼器师们都找来看看。”
可惜，她没在这些碎片上，看到什么阵法纹路。
顾成姝翻着手上似皮非皮的东西，又放在鼻间闻了闻，没啥味，“您拿这些的时候，擎疆魔王是什么表情？”
“它没管。”
洛萱道：“那些魔王里，它最聪明，虽然是从我们口中得知掠灵者的，但是，风过留声雁过留痕，掠灵者以前的杀猪行动，肯定有蛛丝马迹留下，它早就有所怀疑。
只是它没证据，镜像胞宫……，它翻的肯定也不会少，也许也想借我们的手，找出点东西。”
要不然，就是确定他们找不着什么。
“我也问过擎疆，哪怕孕育它们的囊袋，也是好像平平的袋子，没有半点纹路。”
“也许……”
柳仙子在顾成姝的识海里道：“囊袋本身在镜像胞宫里，就是阵法纹路一样的存在。”
这？
顾成姝心中一跳，“洛前辈，您问过整个镜像胞宫里，有多少个囊袋吗？”
“我问过。”
这么重要的问题，她当然问过。
洛萱道：“擎疆说，镜像胞宫的上限是一千两百到三千之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它受制于灵脉，灵脉的灵气充足，它的囊袋可以是三千之数，没有灵力供给，正常能显现的是三百六十个。”
只是紫玉和它的大军没回去，什么都没得到，它们一直在吃老本，越吃越不够。
“你是怀疑囊袋在镜像胞宫中扮演着什么吧？”
洛萱看向顾成姝，“擎疆说，它曾经怀疑过，”她摸了一枚玉简出来，“这是擎疆给我画的镜像胞宫图，它说，我们都可以看，若能顺便查掠灵者是怎么跑到里面，那里有没有类似于传送阵的东西，它就更高兴了。”
第541章 卖
黑骨塔从上到下，住满了劫后余生的月诡。
和掠灵者的一战，它们死了多少人？
虽有三位魔王和四位人族的金仙大修全力出手，可……
还活着的天仙境月诡们，异常沉默。
掠灵者在杀它们，四个人族金仙在偷着捡它们的便宜，就连自家的魔王大人们也一样。
它们还有活路吗？
曾经的黑堡将近百万人马啊！
可现在呢？
所有仙阶以下的，全都死了，如今又轮到了它们。
它们没了以后，会是谁？
“擎疆，你说那个掠灵者现在会在哪？”
上观魔王的心情异常烦躁。
做为后路的星船最小，船上的资源也有限，如果不能顺利到达另一方宇宙，那它们可能就会迷失在宇宙星空中，到时候，真的谁也活不下来。
可是马上放弃这些族人，由着它们被掠灵者和人族修士绞杀……
虽然也可以，但它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啊。
它们纵横宇宙各方，居然一直都在给掠灵者做嫁衣裳。
上观的声音恶狠狠的，“它会回它的老巢搬救兵吗？”
“……”
擎疆低垂着眼，没有马上回答。
按正常脑子算，那个掠灵者应该知道，在它们这里已经讨不着好了，该去搬救兵来报仇的，但是……，就好像焕光当年失败，虽然它们努力把它救回来了，可是，从上到下对焕光的不满以及排斥，都让焕光举步维艰。
那个掠灵者……
从他被发现到报仇到反过来，它们追杀他反转看，表面上，它的脑子似乎很不好，但三魔王、四大金仙，还有一近千的玉仙境小魔王从旁协助，愣是让其如入无人之境，连杀它们将近三千之数……
擎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其出手来看，必是个睚眦必报之辈。其修为……，哪怕不到半圣，也一定不差多少。”说到这里它顿了一下，“上观，换成你是他，在自己的血食面前，吃如此大的亏，你有脸回族里，找人帮着报仇吗？”
上观魔王：“……”
那肯定不行啊！
它也要脸的。
就算最终还要回去搬救兵，也绝不是自己伤着的情况下。
它的骄傲不允许。
而且有伤就代表——被放弃！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擎疆的脑子一向比它们好，它都……
“反正换成我，我是不会回去的。”擎疆没等来上观的回答，自己开口了，“在哪里跌倒了，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它跌倒了，它还能爬起来吗？
擎疆动了动脚，“那掠灵者对我们深恶痛绝，黑堡现在几乎就是没有防御的陨星，我若是它，必会潜回来，以杀养身。”
他抢了那么多天级晶核，可以养好一段时间的伤了。
“通知
其实最该注意的是它。
擎疆觉得，掠灵者若再杀来，它——首当其冲。
他记住它了。
“你们……，也万不可放松警惕。”
裴矛就那么死了呢。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上观魔王烦躁，“黑堡这么大，我们在明，他在暗……”
一个不好，它要是倒霉了，可能都会身陨呢。
“不行！”
黑堡它待不下去了。
“秘界的空间壁垒，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它看着大家，“我们去秘界吧，洛萱那些人还是有点脑子的，到
时候……”
“他们也会一点点的蚕食我们。”
擎疆叹了一口气，“我们死光了，对他们来说，就是给三十三界修士争取了成长的时间，也给他们自己的强大争取了时间。”
所以，哪怕帮，他们也偷偷摸摸的杀它们的人。
“……”
“……”
这一次，上观不反驳了，它烦躁的在不算很大的空间里，转过来转过去，“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动用最早安排的后路？”
如果那样……
上观的牙磨的咯吱乱响，下定了决心，“我们跟人族再做笔交易如何？”
“……你想做什么交易？”
“我们离开这方宇宙，他们支援我们一艘星船。”
“……”
“……”
这是在做梦吧？
哪怕太虺和乌醒的眉头都皱了皱，“我们能跟他们交易什么？”
“把曾经的族中收藏都给他们。”
上观看看四周，又打出一个结界，“顺势……，我们再卖三千枚仙晶。”
什么？
擎疆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不过，很快又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带着三十万大军去秘界的时候，仙级以上，它们一共有一万八千四百六十二人。但是几经消耗，它们现在还有一万两千三百九，如果再除去三千，那就是九千……
九千不行，九千之数还是太多了。
所以，上观的意思是再杀一批，留下仙晶当储备？
宇宙万方，仙晶中储存的灵气极纯，有它在，星船就不用担心飞不了。
多带些人，路上不方便，还可以……
看着很稳妥，但修士那里不缺聪明人，他们会想不到吗？
他们想到了，会怎么做？
会同意！
擎疆的脑子在飞快运转。
对那些人族修士来说，消耗它们，是和除掠灵者一样的头等大事。
它们离开，掠灵者很可能万年之内都没法动他们。
一举两得啊！
“除了星船，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换到什么？”
秘界它们去不了。
黑堡待不下去。
人族和掠灵者都想让它们死。
与其等着被他们消耗，还不如主动出击。往外闯闯，也许真能闯出一条生路呢。
一刹那，擎疆也打定了主意。
它暂时倒不怕会被抛弃。
虽然修为下落，但……
擎疆又动了动脚。
不止上观做了后路，它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星船有限，它没有留下星船，但是，其他东西，倒还是有不少。
离开虎视眈眈的人族修士和掠灵者，它就可以安心闭关，要不了多少年，一定能重回巅峰。
“我进了秘界，注意到顾成姝腰上挂的一个球，那个球另有空间，里面种了不少灵果树，没意外的话，那就是人族典籍中记载的随身灵园。”
它们没有血食，资源不多，不能消耗，所以大部分族人是不能修炼的，若是再没有灵食……，自我消耗下，一年两年没问题，十年八年也没太大问题，但是十年以上，就不止是修为下降那么简单了。
为了活着，
“灵食我们要换，但是随身灵园……，我们也得换上几个。”
运气不好，可能几百上千年，都寻不到能够生存的地方。
“顾成姝手上还有那个东西？”
太虺惊讶，“不过听说此物非常难得，只怕他们也没几个。”从擎疆那天的谈判看，它感觉，换随身灵园，可能又会触到顾成姝的底线，她很可能又要跟它们对上。
“万一顾成姝不同意……”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上观魔王倒是觉得可以。
现成的灵食要多少能够？
有随身灵园在，只要灵力足够，它们也可以跟人族似的，种出源源不断的灵食。
而且，吃过人族的灵食后，上观特意寻了些人族种植的诸多心得体会，感觉它们完全可以。
“擎疆，你已经跟他们熟了，就一事不烦二主，还是你……”
它本来说还是你和乌醒去吧！
但是，上一次擎疆就差点被留下了。
这一次……
去少了没用，很可能都会被留下，去多了……
裴矛死了，若太虺也跟着去，一旦掠灵者再来，它可能也会跟裴矛似的，不行，绝对不行。
上观魔王又来回的踱了好几次，压低声音道：“还是你去谈，乌醒在外策应，我和太虺带大家，停于千里之外。他们同意，我就马上交割三千人。”
这样还不用当面杀自己人。
也免了以后的人心惶惶。
擎疆沉吟一瞬，“……好！”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黑堡，那就干脆一点。
“库房那里的东西，全都带上。”从透明的结界望出去，擎疆的面上有些伤感，“我会尽可能的把黑堡也交易出去。”
虽然是它们带不走的。
可……也不是不能毁了。
“藏书楼的秘阁，有建筑黑堡的草图，上观，把它也带过来。”
“好！”
“这事，先只我们知道就行了。”
擎疆又交待一句，“掠灵者可能就在哪一个地方观察我们，你们——小心些。”
远远的，缩在禁牢一处牢房的老二，正痛苦的按着肚子。
真的……碎了好些。
虽然当时用秘法，强行粘合，可后遗症会逐步爆发。
未来……
老二其实想往镜像胞宫处。
提升那里的地脉，再多想点办法，或许还能抢救一点。
可是暂时，他不能去。
太容易暴露了。
黑骨塔几乎可以统观整个黑堡，地脉的异动，太容易惊动上观那些个混蛋了。
它们连自己人都杀……
老二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但是，他死咬着牙，一声没吭，只往阴影处又挪了挪。
禁制里还有天妙，上观那些人是不是把它忘了？
老二努力的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真的太痛了，为防牙齿打架的声音，惊动天妙，他干脆摸出一截软布，团吧团吧，塞进了嘴巴。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他打算用来慢慢修养的地方，会被放弃，他还想着，熬过这一段，如何再一点点的杀，把所有损失的再补回来。
他首先要杀的就是擎疆。
那天回来养伤的时候，他都看见了，擎疆带了人族的那个洛萱去了被炸的镜像胞宫处。
所有他没来得及捡的碎片，全被洛萱弄走了。
老二好恨，好痛，他慢慢的，无声的，在这个拐角的禁制里滚起来。
这个破地方，一点灵气都没了，所有的禁制，也全都没用了。
但是，再没用也还有一个天妙。
老二痛苦至极，头一次后悔，自己
没选一个更好躲藏的地方。
被他惦记了无数遍的天妙，就在窗前，仰望它能看到一点檐边的黑骨塔。
大家好像真的把它忘记了。
它很想出去，可是又怕出去。
那天的大战……
想到那天偷放神识看到的样子，它就忍不住的打抖。
裴矛大人死了。
擎疆大人重伤。
族里又少了几千人。
出去……
天妙怀疑，自己这个被掠灵者几番放过的，会马上被上观大人一掌毙了。
它还不想死。
到外面又没胆子。
一道熟悉的神识掠过，天妙缩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太虺的神识掠过禁牢的天妙，很快又扫到了其他地方。
不是它不想杀天妙，囤仙晶，而是天妙头一次没被掠灵者杀了，第二次搜魂，又没被杀，它的身上，可能早被掠灵者种下什么，或者掠灵者对它另有安排。
如今的它们虽然还不时的用神识检查黑堡的安全，可事实上，大家几乎都是一掠而过，生怕真的和掠灵者面对面。
太虺不想打了。
遇上了，再打……，一定还是人家抢它们的仙晶。
……
秘界，柳仙子心头不安的很。
终于在薛姹回房修炼的时候，从随身灵园出来了。
“仙子？”
顾成姝也正要修炼呢，“您有事？”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也算了解柳仙子。
除非生死大事，她会马上跳出来帮忙，其他时间，她都懒的很。
顾成姝其实挺羡慕的。
这样当一棵树，感觉挺好呢。
不过，她现在的面色有些不对。
“是！”柳仙子点头，“你们一致认为，掠灵者会重新缩回黑堡，跟那些月诡慢慢耗，那你想过，等他把那些月诡耗的差不多了会如何吗？”
顾成姝：“……”
想过，但她是什么修为啊？
她想也没用啊！
“仙子，我们的人手还不足。”
虽然司瑶等三位前辈也晋阶了金仙，可她们的修为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呢。
哪怕加上仙界的那位留守金仙前辈，这方宇宙也只有八仙金仙大修。
对付月诡，好像是可以了，但真要跟它们死拼，也难保没有伤亡。
他们伤不起。
一伤……，掠灵者可能马上就会跳出来。
“我们谁都知道掠灵者借那些月诡强大起来的后果，可是，他现在要养伤，我们现在缺时间，我们都在抢时间，只看谁能抢得过谁。”顾成姝道：“月诡那边吃了亏，肯定还会过来求我们帮忙的。”
上赶子不是买卖。
掠灵者不是好东西，月诡也一样。
“我们得等它们求我们，才能适当的，视情况给予帮忙，一起围杀掠灵者。”
第542章 爆了
柳仙子在顾成姝面前转圈。
生平，她其实没动过什么脑子，一直在长辈和师兄师姐的看顾下，顺风顺水的修炼，唯一自己做主的六十年，算了半天，还丢了一条胳膊。
柳仙子知道自己不适合冲在前面，只能辅助。
现在……
“仙子，您到底想说什么？”
柳仙子的样子，让顾成姝不得不郑重，“说呗，说错了也没啥，这里只有我呢。”
神都会犯错，更何况她们了。
“我有跟你说过，我出现在这方宇宙，是因为一个叫黄泉之城的神器吧？”
“……”
顾成姝眨了眨眼，这事儿，柳仙子只草草的提过一嘴，没说过程呢，“好像说过，不太记得了，要不然，您跟我细说说？”
“黄泉之城是另一方宇宙的神器……”
柳仙子叹了一口气，跟顾成姝细细说起了她所知的域外馋风，这个故事里，同样饱含了无数代，无数修士的血泪，好半晌才说完，“成姝，你有没有觉得，掠灵者跟域外馋风有点相像？”
顾成姝：“……”
接收的信息有点多，她得想想。
域外馋风有可提升地脉的神核，他们的成长，同样是以世间生灵为血食，因为吃的方式不同，所以常常有味，被俗称臭风。
而掠灵者……
掠灵者不是直接以世间生灵为血食，他们多了一道程序（月诡），所以，没味。
同时，他们还直接偷取灵脉……
不过域外馋风不需要灵气吗？
肯定也是需要的。
只是他们更喜欢从血食中摄取成长的需要。
月诡同样，没有血食的时候，它们同样能借灵脉中的灵气修炼，要不然，当初的焕光也不会截取西传界的灵脉了。
两者……
“您说那方世界的域外馋风是他们自己的大能特意引过去的？”
“是！”柳仙子点头，“他们自己还引发了一场灭世之战。”
对那些人的脑回路，她也是服的很。
“……”
顾成姝沉思。
这个世界有无数的教训，很多开创了一个时代的人年轻时英明神武，可是年老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好像……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掠灵者和域外馋风确实很是相像，照您所言，域外馋风的大人都非常有脑子，他们也未必不能想出以月诡征战天下的法子。这样……，不仅避免了它们该有的味道，还避免了必须直面的危险。”
所有的危险，全由月诡替他们做了。
顾成姝一下子站了起来，“仙子，有关域外馋风的事，我可以跟洛萱前辈他们说吗？”
虽然现在说出来，并没有多大用，但是，神核啊！
如果老贾前辈那天的感觉没错的话，他应该碎了掠灵者体内的神核，只是对方死命撑住了，没有爆出来。
但伤——就是伤。
伤了的掠灵者，应该无法长时间在宇宙中流浪，其能去的地方，一个在秘界，一个在黑堡。
神核碎了，如果不能粘回，那必然还得爆出来。
顾成姝觉得能粘回的可能性太小了，真要能粘回，宇宙各方，早是他们的天下。
那碎的神核，必要爆出来。
爆在哪里，哪里的地脉升级。
秘界这里，需要前辈们监测，黑堡……，则需要月诡来了。
“我陪你一起吧！”
光指成姝空口白牙的说，他们未必会信。
“……不用！”
顾成姝知道，柳仙子还不想在大家面前暴露她真正的身份。
她笑着摸出一枚玉简，当场记录域外馋风的所有信息，“仙子，这信息我可以说是在明心道宫寻到的，只是之前没在意，今天无意中翻到，感觉跟掠灵者有些相像，结果，看完它碎了，然后，我又凭记忆，现场记录了一份。”
说到这里，顾成姝当场摸出一枚小仙厨在坊市找到的玉简碎开，“这样就可以了。”
柳仙子：“……”
她忍不住笑了，“都依你。”
……
黑堡。
天妙突然发现不对。
它怎么感觉大家又在退出黑堡？
是掠灵者又来了吗？
这一次，又要死多少个？
它……要不要跟？
化成细丝的神识，目送大家有序后退，离开黑堡。
天妙忍不住站了起来。
它又要被剩下了吗？
可是跟上……，它又不敢。
诸位大人可没它离开呢。
天妙忍不住在牢里转起了圈。
离开，跟上，可能是个死。
不离开，就在这禁牢……
万一掠灵者再来，人家还能放过它吗？
天妙觉得不太可能了。
镜像胞宫被炸了呢。
那个让它们月诡生生不息的神器，被炸了。
裴矛大人就是人家含怒杀了的。
嘶~
怎么办？
天妙感觉怎么选都是个死啊！
放在外面的那丝神识，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完全离开黑堡，看到黑堡薄薄的门禁又无声关上，心跳不由加快。
不行，它不能老在这里坐以待毙。
天妙看向禁牢的大门，头一次走向它，轻轻一拍，没了禁制的牢门‘吱呦’一声打开了。
它咽了一口唾沫，终于缓缓的走了出来。
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在长长的走廊上，好像都被放大了。
走着走着，天妙突然停住了脚步，脸上闪过一抹欣喜。
牢里还有其他人。
它急步冲向那个有点声响的地方。
可是，不大的牢房里，啥都没有。
“哪位兄弟在此？”
天妙大声问，“在下天妙，我听到你了。”
老二：“……”
如果还能打的话，他一定一掌毙了它。
“我听错了？”
天妙的心跳加快。
它突然想到了掠灵者。
“看来真的是我听错了。”
天妙急急忙忙的往外奔逃。
它要追上大家。
嘭~
“啊~~~~~”
老二终于受不住，碎了的神核当场爆了出来。
早就没有灵力支撑，化为凡牢的禁牢，一下子好像吃了大补丸，‘嗡’的一声，无数流光闪过。
天妙大惊，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个在牢里翻滚惨叫，一会是人，一会好像是一团阴影的东西。
这这？
真是掠灵者吗？
天妙恐惧的咽了一口唾沫，想要急奔出去。
就在它的爪子将要推到代表自由的大门时，大门的门禁突的激发，‘咄咄咄’数道加持过来的厚重灵光猛的一闪，整个禁牢好像铁板一块。
它……出不去了。
天妙的眼睛睁大，急忙回头。
禁牢的门禁，只有几位魔王能打开，它是坐牢的人，它……
“啊啊，啊啊啊~~~~”
老二的惨叫还在继续。
体内受损，被它强行按着的神核，这一会还在往外爆。他好担心那些个蠢王，担心它们杀过来。
但也没法子了。
现在只有把碎了的神核全都爆出来，承下修为下跌的事实，才能按住那份要人命的痛感。
只有按住了痛感，他才能再战。
老二一边痛的翻滚着，一边观察四周，想要知道上观它们从何打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这处禁牢被重新启动了吧？
他……
老二翻滚到牢门处，这个他原先不用开门，一闪就能出的地方，突地弹出一道灼人的光来。
“啊~~~”
老二不仅身体被灼，还被那道‘光’弹到了另一边的墙上。
他捂住肚子，靠在墙上，看到那个几次饶过的天妙。
不过，怎么只有天妙？
上观呢？
擎疆呢？
太虺和乌醒呢？
这里的动静都没引来它们吗？
老二透过一根根似木非木的牢柱，死死盯着天妙，他的神识也想放出去，可是，刚到牢柱那道‘光’又猛的一弹，惊的他以最快的速度收回。
“掠……掠灵者？”
天妙看到老二的脸，在急速变化着。
一会是人族各种样子的脸，一会是它们各种样子的脸，连擎疆几位魔王的样子，都在上面闪了几闪。
天妙惊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它没在牢里，可是，出入禁牢的大门关着，它也出不去呀！
“你你，你受伤了？”
老二：“……”
哗啦啦~
他终于排出了所有碎的裂的神核。
虽然断口处还是很痛，可是，已经不会再蔓延全身了。
老二缓过一口气，“外面的魔王呢？”
他缓缓的又化成了一团影子。
“还是这里有什么玄妙？所有动静都传不到外面？”
天妙：“……”
它在急速的寻找这处牢门的禁制牌。
可惜，都没有。
倒是牢外的桌上，放着一面。
啊啊啊，原先它伸手可得，现在……
咕~
天妙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外面……，我不知道，我……我也是头一次坐牢。”
禁牢关的一向都是散魔。
它那么听话，资质也不算太差，就来参观过一次。
“那你说，这里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蠢王真的没有来呢。
想到上次搜魂，老二好像有点明白了，“这里的禁制启动了？”
“应该是的。”
天妙老实回答。
可惜，它错过了最佳时机。
它应该在掠灵者痛叫的时候，在能冲进去的时候，狠狠的，再给他几下，也许马上就能立功。
但现在不行了。
天妙一边回答一边注意到那不该出现，一小堆好像碎石的东西。
这是宝贝吧？
就是它们，爆出了超绝灵力，以至于把废弃的禁牢都重新启动了。
“知道怎么破开吗？”
老二又变成了人形，他坐在那里，缓缓的捡起自己的神核碎片，把它们收进储物戒指里。
“不知道。”
天妙摇头，“禁牢是族里数代魔王大人，用最好的材料一点点加固而来，只有魔王大人们能打开。其他人想要打开，得有牢头的禁制牌才行。”
“牢头？”
老二的眼睛沉沉看着它，“本王两次过来，都没有看到牢头。”
“……那是因为，禁牢没有灵力支援，所有禁制全都失效了，我……我也不需要谁看着。”
天妙垂头丧气。
它不是散魔。
它也是族里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
族里的灵脉枯竭，也有它的一份原因。
“这里原先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散魔，它们……全都没了，所以，也早就不需要牢头。”
百多年前，它还想着杀一个散魔，建点功呢。
那么多散魔……
大鹏、百能、老侠、半虱……
它们多厉害啊！
现在都没了。
天妙靠着另一边的牢门坐了下来，“我们……出不去了。”
想要出去，要么等禁牢的灵力耗尽，要么等魔王们回来，顺便还要记起它。
要不然……
天妙转头，又看向禁牢外面的普通牢房，那里的禁制还废着。
所以，哪怕魔王大人们回来，也得记起它，才能知道这里的异状。
“你很蠢啊！”
老二的身形完全稳了下来，面容也稳了下来，看着像一个非常儒雅和善的中年人，“它们让你做牢，你就做牢吗？”
“要不然呢？”
天妙看着他，“我要不老实在这里待着，可能早就死了。”
老二：“……”
“你……你们是什么东西？”
它进不去，这个掠灵者也出不来。
天妙终于大着胆子问他是什么东西了。
“你们叫我们掠灵者。”
我们？
天妙的瞳孔不由变大了一下，“你们就真的叫掠灵者？我们是你们制造出来的？”
“镜像胞宫被炸的事，你也知道？”老二的眼睛一厉，“说，是谁提议炸的？”
“……应该是擎疆大人。”
擎疆大人受伤了。
天妙没把上观它们全都拉下马。
“擎疆？”
老二太气了。
早知道，应该先杀它。
“你们早和人族合作了？”
那天，那几个人族修士，也用了差不多同样的炸球，虽然那些炸球的威力好像小了，但是，若几个加一起，一定跟那天的威力一样。
“我不知道。”
天妙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坐牢，自从那天我的千人队全都没了，我晕在外面，就被发配到这里了。”
它白着脸解释，“我只知道，我们死了很多族人。”三十万大军呢。
“魔王大人们回来，心情都非常不好。”
那时候，其实是不得已跟人族合作了。
天妙按着自己的胸口，“您……您不是一直在外面吗？您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别问它了。
它能知道啥啊？
“您知道我们三十万人马是怎么没的吗？”
它一直想问，可是一直不敢问。。
第543章 相遇
三十万人马怎么没的？
想到追杀他时，还捡便宜的四人，老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
擎疆有点脑子，上观它们的战力也还好，那……怎么会把仙级以下的月诡丢了的？
“你说，那三十万大军是什么时候没的。”
“……”
天妙失望无比，原来这个掠灵者到了它们这边，什么都没查啊？
是一点也没看上它们，自视一切尽在掌握中吗？
“就是您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时离百年禁制放开不到半年了，本来说陈兵空间薄弱点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突然又回来了，但是所有仙级以下的族人都没回来。”
老二：“……”
虽然没有到过现场，但是，看三十三界修士的样子，他就知道，人家铁定是趁着秘界百年禁制放开之前，阴了擎疆它们。
不过阴死三十万低阶月诡后，居然又跟擎疆它们合作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都是该死的东西，不好好受死，还想反抗，为了反抗他们，居然联手布局，炸了他们的镜像胞宫。
真是好大的胆子。
老二后悔不已，那天的十个月诡，肯定不知道它们带了什么东西进去。
要不然，他肯定能更早的感应危险。
如果能更早的感应到，他一定把那带来危险的十个月诡全都扔出去了。
老二咬牙切齿，镜像胞宫被炸了，将来回去，它要领多大的罪责？
“没回来，那是因为你们蠢！”
他太气了，只可恨现在出不去，要不然一定先把这个天妙挫骨扬灰。
“和人族合作，你们以为就能活了？”
当他们的打手不能活吗？
“这么多年了，你们灭族了吗？”
老二目眦欲裂，“我们没给你们休养生息吗？”
早知道当初留下的这群月诡这么蠢，还不如全都收了，重新培养呢。
“紫玉它们死了，可是黑堡的资源，也足以支撑你们拿下这方破损的宇宙。”
那时候，仙界都被打残了。
拿下面的小世界，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们更蠢的东西了。”
天妙：“……”
它能说啥呢？
它默默的垂着头。
它们蠢？
呵呵~
它们如果蠢的话，就不会知道镜像胞宫的秘密。
什么给它们休养生息？
什么没灭族？
不还是怕它们死绝了，没打手了吗？
“滚，你给我滚远点。”
看到这个天妙，老二就气得神核痛。
他得缓缓，不要再看这些蠢蛋。
缓过了这股劲，才能解开这里的层层禁制。
老二全盛时到这里搜魂天妙，虽然当时借了镜像胞宫的力量，对这边的禁制也算有些了解了。
再让他缓缓，一定还可以的。
老二喘着粗气看着天妙滚出视线，这才按着胸口，一顺再顺。
……
秘界！
对顾成姝新拿出的玉简，洛萱一行人都非常重视。
可升级地脉的神核呢。
那掠灵者能偷，那再助养……也不是不可以啊！
所以域外馋风和掠灵者之间，就算不是同一物种，也一定有亲戚关系。
“……我们四人再走一趟。”
洛萱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我们进黑堡。”
指望擎疆它们对付掠灵者，还不如他们自己来。
“成！”老贾点头，“把司瑶他们喊出关，监察四方。”
也难保那掠灵者不会到秘界来。
如今的秘界天地也算圆满，掠灵者若是从遥远的戈壁沙原破界而来，他们可能都感应不到。
“娄晓的速度快，让她去戈壁沙原。”
“我这就喊他们出关。”
话音未落，洛萱已经一连放出数个飞剑传书了。
“成姝，你去天休山。”
掠灵者若是来了，第一个找的只怕还是顾成姝。
天地都有酬功，那么顾成姝是不是功德修士？
上一次掠灵者动手，没成功，再来会是什么样？
“在我们没回来之前，万不可离开那里。”
“对对对，我让我姐也去。”
顾桥不放心他姐。
只要再给姐姐一点时间，他相信，他姐一定会晋阶成金仙大修的。
“到哪去？”
迟一步过来的顾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出事了吗？”
“你看。”
洛萱第一时间把顾成姝带来的玉简送到了顾染面前。
“……域外馋风？”
好一会，顾染才看完所有，她忍不住看向顾成姝，“你觉得，掠灵者就是晋阶版的域外馋风？”
“是！”
顾成姝道：“那个受伤的掠灵者，是我们查证的最好突破口。”
趁他病，要他命。
虽然他们不一定能要他命，但是，再试试他肚子里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月诡不是想到我们秘界安家吗？”
虽然前辈们拒绝了，但是，这事儿，能顶的时效只怕不会太长。
当生命可能随时不保，当自己的实力在掠灵者面前，被打了折扣，为了活下来，那些月诡肯定还要冲进秘界的。
“我们就拿此跟它们做个交易。”
“那……”
顾染的目光闪了闪，“你的交易是真的交易，还是……就是诓它们？”
“自然是诓。”
顾桥在旁边笑，“姐，你不用试成姝，不管掠灵者是不是域外馋风，反正它们的镜像胞宫已经炸了。”再也不会有新的月诡了，“我们先暂时稳住它们，一起查一下掠灵者能不能爆出提升地脉的神核，查完了，我们再想办法除了它们就是。”
如今的一切，比他做梦，梦的都好。
“现在的关键是那个掠灵者。”
其他一切，都可以往后推一推。
“成吧！”
顾染把玉简还给洛萱，“这一次，我也一起吧！”
“姐……”
顾桥大惊，坚决不同意。
“虽然我的战力不同你们，但是请你们相信，我的脑子还在。”
他们四个上次就被骗了。
要不然，可能早就能查到掠灵者的秘密。
顾染坚持，“我还不需要被你们保护在后方。”
“……”
“……”
这还让他们怎么反驳？
“那就一起！”
洛萱朝顾染笑笑，“你负责开船。”
仙界当初能稳下来，并且避开黑堡的探查，顾染居功至伟。
没有她和很多死难前辈不惜一切的出手，仙界——早就没了。
仙界都没了，他们又哪能成长起来？
洛萱几人其实都很珍惜顾染。但是也知道，想让她这个曾事事拼杀在前的人隐于后方，安心享受他们的庇护，这于她……，可能就是一种折磨。
有这样的折磨在，她是不可能再有突破的。
倒是跟他们直面月诡和掠灵者，在心境和修为上，反而可能迎来突破。
“好啊！”
顾染笑了，“来，成姝，给个彩头，祝我们马到功成。”
“……”
顾成姝一愕，不过，很快开口，“前辈们定能马到功成，心想事成！”
“乖！”
顾染先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
“我们若真打出可提地脉的神核，定先送你半颗。”
洛萱跟上，非常开心的在顾成姝的脸上揉了一把。
“借吉言！”
老贾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
“乖孩子，老祖我争取再给你弄上几枚仙晶。”
缩在随身灵园里的柳仙子，看到他们一个个的，把顾成姝当吉祥物，目瞪口呆之余，也忍不住的好笑。
半晌，回去的时候，顾成姝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仙子，您觉得我的运势强吗？”
“嗯~”
柳仙子打量她的面色，“你现在红光满面的，不管能不能发财，至少此行他们是顺利的。”
那就好。
顾成姝忍不住打了一面水镜，对着里面的自己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来，“真有奖励的半颗神核，我就把它送给您。”
柳仙子：“……”
她的心跳一下子加快。
听说，神核一下子暴开时，地脉升级的刹那，于木植的成长，非常好呢。
“好，我等着。”
她是玉桃树。
又不全是玉桃树，还嫁接有养魂木呢。
所以，她的玉桃不仅脆甜可口、饱腹、强身，还有一定的提魂之效。
“我现在也算变异桃树了，”柳仙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半颗神核下来，我可能直接晋阶成更利害的仙桃，到时候一枚仙桃提寿五百年……”
“您应该说三千年。”
顾成姝觉得她说少了，“我听说，还有提寿万年的仙桃呢。”
柳仙子：“……”
压力一下子变大了怎么办？
“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万年？
那一枚果子就等于直接成仙了。
比化神修士生生多了七千年寿呢。
“哈哈，您不知道的，可能还有很多呢。”
顾成姝大笑。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多收集一些仙桃树，以后种出一个蟠桃园来。
“不对，我怎么感觉你想要欺负我呢？”
“我有吗？我敢吗？”
顾成姝笑，“仙子，我们让小仙厨帮忙种出一个蟠桃园如何？”
“……成啊！”
早点种，早点收获。
“我们有条件，多弄几个果园都成。”
带着团团在天劫园玩雷的小仙厨还不知道，未来，他有多少活。
……
星船在前进。
受了伤的擎疆站在太虺的遁光上，走在队伍的最中间。
队伍的最后，也还有一艘星船。
只是这艘星船能坐的人不多。
“太虺、擎疆，你们快点吧，不用等我们的大部队。”
上观魔王受不了大家的速度。
这迫不及待的想要太虺和擎疆再去谈判。
“这一次，我们是带着诚意去的，洛萱、老贾那些人一定会同意的。”
“那行，我们就动作快点。”
擎疆这两天的心，都不怎么安稳。
离开黑堡这步棋，应该是走对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大前天离开黑堡开始，它就一点也不安乐了。
好像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修为下降的厉害，擎疆都想再亲自回去一趟。
“早点谈好，我们也能省却一番心事。”
三千个仙级族人的性命……
擎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太虺，麻烦你了。”
“我们兄弟，说这话就外道了。”
太虺的速度加快，不过数息，便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然后一闪又一闪，消失在寂静的宇宙中。
又是半天后，开着星船的顾染第一时间发现它俩，“有月诡！”
啥？
闭目养神的四人一跃而起。
“两个？”
“是擎疆和太虺！”
四人寻找它们的狼狈，生怕它们的队伍被掠灵者害没了。
好在这两位魔王步态从容，没有半点狼狈，那又是想到什么好点子，要跟他们谈生意？
“两位魔王，别来无恙！”
顾桥朗声一笑，走出星船，“是来找我们的吗？”
太虺：“……”
擎疆：“……”
能在半路上遇到他们，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但是，他们能有什么好事便宜它们吗？
怎么感觉这一个个的，都红光满面的？
“我们是心有灵犀吧？”
擎疆笑眯眯的道：“诸位也是来找我们？”
“不错！”
洛萱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到船中一叙！”
“请！”
“请……”
两边迅速汇合。
“你们离开黑堡，是因为掠灵者到了黑堡？”
顾桥接过姐姐泡过来的茶，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想请我们帮忙？”
“掠灵者有没有在黑堡，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有一笔大买卖，要跟诸位谈。”
擎疆挺喜欢人族的吃食，喝了一口回味无穷的灵茶，直奔主题，“我们打算离开这方宇宙了。”
什么？
笑眯眯喝茶的四人面色齐齐一顿。
“离开之前，想要跟你们换些补给。”
“又要换灵谷灵麦？”
洛萱笑笑，“可惜，我们现在也不多，想要换，至少也得等到明年才成。”
“那天我看到顾成姝腰上挂了一个能种植的随身空间。”
擎疆道：“我们离开这方宇宙，于我们，于你们都有莫大好处。这一点，想来不需要我们说，你们自己也是知道的。至少没了我们，掠灵者可能就会转移目标。”
它一口把茶饮尽，反客为主的又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算不转移，没了我们这些打手，你们也好操作了。”
“……只换随身灵园？”
洛萱五人对望了一眼，很迅速的抛了掠灵者，问起关键的。
第545章 东王贺仁叔
什么？
五千天仙境的月诡即将下界？
一刹时，四方云动。
如今的秘界可没有界域保护，说天仙，那真是天仙。
五千个天仙一起……
不早做准备，把它们一锅端了，还待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
司瑶看着严阵以待的顾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除了九方机枢阵，我们还有五位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
顾染：“……”
她看了眼空间薄弱点下，聚在一起说话的五人。
那里，她家的成姝也在呢。
“他们五人的十面埋伏若是彼此相抗，谁能战到最后？”
顾染只听过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还没见过呢。
“……”
司瑶呆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等这一战结束，要不然，你跟他们提提？”
她也好奇。
不过，感觉打不起来。
真要打的话，可能是四个人打一个。
或者说，三个人打两个。
毕竟实战经验最丰富的是顾成姝，其次是苏源。
毛巧琳三个又不傻。
“等我观了这一战再说。”
顾染抬头看天，“不过，把最强的战力布在第一线，其他人怎么办？一点实战经验都摸不到。”
“难不成你是想把最强战力布在最后一线？”
“不行吗？”
顾染反问，“我们有九方机枢阵，我们还有两千个玉仙修士，两千个天仙修士。”
还有从旁掠阵的她们。
“掠灵者最终如何，我们还不知道，这难得的实战经验，如果只给成姝他们，那以后再有战事怎么办？全指着他们吗？”
“……下来的是天仙境的月诡。”
司瑶沉默了一瞬，“一个不好，万一谁慢一步，可能就是性命之危。”
“那又如何？”
顾染反问，“任何一方世界，都不是几个人能撑下来的。就算撑下来了，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少，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
这？
司瑶不说话了。
“不说我们自己的仙界，只说这方世界。”
顾染的神情严肃，“天休山的石头人差吗？他们中也有好几个金仙境的修为。戈壁沙原里，顾成姝和玄中、玄珠发现的地下世界里有原住民，你敢说，他们不曾强大过？
还有那些月诡，它们现在是没资源了，但是，它们不是生来就有那么高修为的，每一个仙级，哪怕不曾吃到过任何血食，是靠自己修炼而来，可是你说，支撑它们修到仙级的资源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那都是劫掠其他世界的。
就像它们最开始时，对付仙界，对付西传界一样。
它们所过之处，不说寸草不生，也必是生灵涂炭。
“我这就给肖御传信！”
司瑶不敢耽搁，迅速传音肖御，改变攻略。
顾染远远看着，看着顾成姝他们从第一线撤出。
这一场大战，也许会有人伤亡，但是，不能因为害怕伤亡，就永远把弱的人保护在后方。
她弟弟是起来了，可是，不可复制。
当年比顾家厉害的家族多着了，他们没有族藏吗？他们没有族人活下来吗？
顾染记得自我封印前，还有不少的，可是，最终他们都慢慢的烟消云散了。
她弟能起来，是因为他不是完全的被保护在后方，哪怕是个纨绔，他该有的试练，也一次不落。
更何况，顾染也并不觉得她弟是纨绔，只是因为他们是双胎，她事事在前，就显得她弟太无能了些。
而这里，从仙界来的修士，从三十三界来的修士，哪一个弱了？
能站在这里，就代表了他们的实力。
让他们这么多人，吃五个人漏下的小鱼小虾，就是一种打击。
这种打击是无形的。
长此以往，他们自己就会认为自己很弱。
一个觉得自己很弱的人，能在仙路上走多远？
“居然不让我们用十面埋伏速战速决？”
退下来的毛巧琳很不解，“成姝，你说前辈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能不能再争取一下啊？”
这？
顾成姝看了一眼肖盟主又看了眼更远的司瑶和顾染，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源已经开口了，“不让我们用十面埋伏，应该是想练兵。”
“练兵？”
郭鳞若有所思，“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那……我不用十面埋伏，就用刀干如何。”
“想干就干呗！”
顾成姝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当然支持，“不过，我觉得，你肯定砍不过我师姐他们。”
“你等着，我要是赢了乔师姐呢？”
“我请你吃饭。”
顾成姝笑眯眯的，“不过，你要是输了……”
“以后你的任务里，只要我能干的，我替你干一个。”
“先别走，我们也赌一把。”
苏源眼见她要跑，忙一把拉住，“我也觉得你赢不了乔师姐，你以后……”
“你在做梦！”
毛巧琳对跃跃欲试的三个人，都很没好气，“成姝请我吃饭，那是因为她有手艺，你们有什么？吃你们的，还不如吃我自个的。”
她又不傻。
“成姝，我要是赢了乔师姐，你请我吃三天。”
啪~
顾成姝伸手，当场对掌，“一言为定。”
她有小仙厨，可轻松的很呢。
“你们三要不要也赌一把？”
顾成姝转向三人。
“不赌。”
青羽第一个摇头，“我要是赌了，铁定要给你干活。”
她拍拍袖子，“我要去找我师姐桑然。”
师姐当年是有实力离开三十三界的，可是她选择了留守。
能在百年后，迅速重逢，她可高兴了。
“成姝，你要一起吗？”
“我娘还在闭关，这里的事，她都不知道呢。”
她娘在甲十四号闭关呢。
顾成姝摇头，“你想去就去吧。”
“那行，等月诡来了我再回。”
青羽急切的奔向她的师姐。
而此时的桑然却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她发现了东王。
曾经的东王在西传界跺个脚，地面都会震上三震。
到了秘界，他恢复了身份，怎么感觉头发反而全白了？
桑然心中有些难过。
不过，她没有上前。
所有认出东王的飞升修士，都没有上前。
大家在打量一下后，都迅速撇过脸。
“师姐！你怎么啦？”
青羽感觉师姐脸上的表情不对，“是住的地方不好，还是……”
“都没有。”
桑然叹了一口气，转为传音，“青羽，东王……，不对，贺仁叔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贺仁叔？
青羽忍不住看向东王。
很多老牌的化神修士都成功晋阶成仙了，但是大家都认为很有希望的贺仁叔却还在原地踏步，还是接近化神大圆满，却又始终没圆满的状态。
好像这百年，就是白过了。
青羽转过脸，回以传音，“我也是百年禁制放开的那几天，见过他一次。”秘界很大，她最后又轮值在妖风林，“听说他变成这样，跟其契约的月诡大破有关。”
“大破死了？”
“没有。”
“没有？”
桑然震惊，“为何？它不该死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青羽摇头，“成姝可能知道多一点，我帮你问一下。”
“问！”
西传界跟大破有不共戴天之仇。
桑然无法容忍大破还活着。
顾成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东王，被问到的时候，看到老头全白了的头发，心下一跳。
“成姝，大破是因为贺仁叔，才到现在都没被杀吗？”
“……不知道。”
顾成姝震惊的很。
东王和大破……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不知道？”
青羽惊讶，“不是说你们之前有过交集吗？”
“有过，不过那时候，贺前辈还是一号卧底。”
顾成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你们想杀大破？”
“……它不该杀吗？”
“该杀！”
这世上的月诡，就没有不该杀的。
“不过大破暂时还不能死。”
“为何？”
青羽不解了。
“我没法跟你细说，一个大破罢了，总之对我们来说，它活着比死了好。”
地下世界里，那个灯笼说，对月诡不能杀绝了。
被启用过无数次的明心画，是他们失败的证明。
他们说不能杀，那定有不能杀的理由。
此时的顾成姝已经知道，在百年禁制放开的那天，戈壁沙原的灵脉又有更多的苏醒。
“贺前辈……，你们也别打扰了吧！”
青羽收到这句话，不过，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家师姐解释。
她相信顾成姝。
但是大破……
“顾成姝是怎么说的？”
从师妹的表情上，桑然感觉没有好消息，她不由自主的寻找起薛姹来。
别人可能因为东王，因为某些原因，而妥协着让大破活着，可是，他们西传界的人，是百分百要它死。
别人劝不了顾成姝，但薛姹或许可以。
此时，不动声色，寻找薛姹的，不是一个两个。
找不到薛姹，顾文成理所当然，就被大家注意到了。
太岁一向是站他们的。
此时肖御也看到了东王贺仁叔。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安，你怎么把贺仁叔叫过来了？”
他安排他在天休山修炼呢。
“他还只是化神。”
“我知道。”
安几道的眉头蹙了蹙，“我就是要让他看看，化神和天仙的差距在哪。”
因为一个大破，他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
安几道恨铁不成钢，“这天下想杀大破的人多了。”
仙界的修士对大破无感，可是，三十三界的修士不一样。
“他不想它死，就得自己强大起来。”
“那万一……”肖御看到虞永叙和辛如埙直接往东王那里，忍不住有些担心，“贺仁叔觉得早死早了呢？”
什么？
安几道呆住。
“在他那里，大破是伙伴也是敌人……”
肖御轻声道：“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以及大破对他的维护，就算是草木，也会有点情的。”
更何况，贺仁叔还不是草木。
能骗大破那么多年，假意里，自然也会有点真情。
“你现在让他来……，飞升的西传修士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我们两个都不能安生。”
大战在即啊！
肖御抬头看天。
而贺仁叔这边，已经跟飞升的两个掌门对上话了。
曾经他们只远远见过彼此，但在某些行动上，却早有神交。
“一直未曾当面感谢过道友！”
虞永叙和辛如埙一齐拱手。
曾经的东王，何等的厉害？
没想到……
虞永叙忍不住的唏嘘，“那些年，若不是道友……”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贺仁叔摆手，“两位不必再提。”
他不想提。
他做了他该做的事，必须做的事。
“贺某恭喜两位晋阶成仙。”
可叹，他的修为却停滞不前了。
东王知道，不止是大破的原因，还有他自己的原因。
“客套话就不说了，此战事了，我们一起说说话。”
如果可以，还当帮上一把。
此时的二人，还不知道大破还活着的消息。
都觉得贺仁叔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和大破的契约问题。
月诡和诡修签的，可不是什么大德之契，而是主与仆的契约。
主死了，仆……
“两位前辈也在这，那正好，晚辈有一事，想问贺前辈。”
桑然拱手，“敢问贺前辈，您是想让大破活，还是想让大破死？”
什么？
虞永叙和辛如埙不是傻子，桑然的语气不对，难不成……
“……大破的生死……，不归我管。”
贺仁叔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有问题，你们去问肖盟主吧！”
大破没有契约上为难他。
它好像还没接受他的真正身份。
但在他说，他要解除契约的时候，大破沉默着帮忙解除了。
一点痛苦都没让他受。
可正因为没有半点痛苦，贺仁叔反而更痛苦，他陷进了自己的心劫。
“肖盟主那里，我们当然会问。”
桑然道：“但是前辈，您……是不是舍不得大破了？”
贺仁叔：“……”
说舍不得，他鄙视自己。
说舍得……，他一样鄙视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贺仁叔低垂下眼，“这世上的事，总是充满了遗憾，”他看向西传界三大仙门的掌门人，“舍得舍不得……，都是那么回事。”
曾经，他做不了自己的主，如今……，好像一切都好了，可是他还是做不了自己的主。
第546章 寻到
凄凄惶惶离开黑堡的月诡们，不知道几位魔王大人再带它们走的路，会是什么样的路。
这些年，跟着魔王大人们，它们死了太多人。
如今……
感觉又是往秘界方向去。
秘界啊！
它们在秘界死了多少人？
但此时，没有一个月诡提反对意见。
黑堡不能待了。
哪怕没有掠灵者出没，什么都没了的黑堡，最终也会成为大家的坟墓。
而星船……只剩最后一个了。
这最后一个星船，是给不能长时间在宇宙中飞行的天仙境族人坐的，凭它……，茫茫宇宙，除了秘界，它们真的哪也去不了。
只有再入秘界，为自己打下一方天地，才能活。
能活着，谁想死？
它们连镜像胞宫都炸了。
从此以后，这世上，它们只为自己活了。
“大人，太虺大人和擎疆大人回来了。”
什么？
上观和乌醒从后队急奔上前，果然，应该去秘界谈判的两人回来了。
“又出了什么事？”
上观魔王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它感觉是擎疆又出幺蛾子。
这家伙总是自以为脑子比它们足，一天恨不能出千百个点子。
“好消息！”
太虺微笑看向等待它们回答的族人，“为了共抗掠灵者，人族那边，先过来迎我们了。”
什么？
众月诡都惊呆了。
不过，它们很快就看到，那个缓缓过来的星船。
啊啊啊，它们终于能到秘界了。
真是太好了。
所有月诡全都高兴起来。
不过，上观和乌醒在一愕之后，很快就从沉默不言的擎疆那里，感觉事情略有不对。
“共抗掠灵者？”
上观的声音拖的有些长，几闪之间，和乌醒一起迎向它们，低声传音，“到底怎么回事？”人族哪有那么好心？还迎它们？是杀它们吧？
“是！共抗掠灵者，不过，他们也是有条件的。”
太虺没用传音，它就是要说给大家听，“条件有些苛刻，我们四人得好好间商量。”
话音落下，一道结界升起，所有月诡都等着四位魔王大人的商量结果。
人族提苛刻条件也是正常的。
真要不提，它们才担心呢。
此时，星船就停在它们能看见的地方，好像也在等着魔王大人们的决定。
“……五千？”
听到五千仙晶的条件，上观魔王忍不住大喘气。
五千啊！
比它们原先能舍的多了两千呢。
这跟它们原先的谋划差太多。
一万两千三百九十个族人，若是去了五千……，那就只剩七千三百九了。
茫茫宇宙，这人数太危险，可能不够消耗。
“你们同意了？”上观甚为激动，“这怎么能同意呢？”
“听我们把话说完，他们愿意付出两艘星船，五个随身灵园。”
擎疆声音淡淡，“其他还能换些灵谷、灵肉……”
“我们无需两艘星船，一艘就行了。”
它们真的不必要那么多。
上观再次打断擎疆的话，“要两艘不是浪费吗？”
“你能保证，他们给的星船，在路上不会坏？”
擎疆叹了一口气，“上观，你别忘了，他们的星船都是怎么来的。”
这？
上观的面色一变。
人族的星船是怎么来的？
是炸了它们的星船，然后修修改改的。
这样的星船……，确实不能保证，路上不会出故障。
虽然族里一直有专门保养星船的，可它们真正的手艺，谁都不能肯定。
毕竟那些星船，也是前辈们劫掠其他宇宙时，慢慢积存下来的。
让它们保养可以，让它们修复……，手上没材料，就算有手艺，也不行啊！
“多一艘星船，我们的保障会更大些。”
擎疆看到上观终于冷静下来，这才道：“同时，他们还保证，不会在我们离开这方宇宙时出手。”
“……”
“……”
上观和乌醒的脸色都难看无比。
这算什么保证？
它们很想说，它们不怕。
可是话到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切都变了。
它们在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一点点的被那些修士翻盘了，如今……
“所以，你们那样说，就是帮着人族麻痹大家的？”
“是！”
擎疆无奈点头，“虽然我也想给人族找点麻烦，可这麻烦找的不好，很可能引火烧身。”
它们已经决定离开，首求的就该是平安。
“能偷灵整个仙界，掠灵者在数量上，我们谁也没法肯定。”擎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了镜像胞宫，他们一时无法找过来，马上锁定我们，但是，而五千个天仙境族人的拼死大战，很可能就是给掠灵者定位。”
一旦他们的大队来了，它们还能走吗？
“如今，我们要的是平安，不是争那一口气。”
擎疆的眼中，闪过一道特别的光，“没了我们，掠灵者想要拿下这方宇宙，就只能自己来，到时候……，他们与人族不管谁生谁死，我们都算出了气。
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虽然后面四个字，被它说的咬牙切齿，可是却又有一种异样的痛快。
“……罢了！”
上观终于妥协，“除了两艘星船和随身灵园，我们带出的法宝具体能换多少灵谷和灵肉？”
“灵谷差不多两百万斤，灵肉……，洛萱说，找找能凑上一万斤。”
“灵肉太少了。”
上观和乌醒对这个数字，都很不满意。
“没办法！”
擎疆摊了摊手，“洛萱说，秘界的妖兽，都在独方它们进去的一两年急剧消耗了，这一万斤，还得从三十三界的修士手中凑。但百年消耗，很可能万斤也凑不齐。”
这？
上观和乌醒都好生失望啊！
它们都没尝过新鲜血食呢。
难得放弃一切，可以跟人族修士交易了，结果就这……
“我们不能拖下去了。”
已经做出了决定，擎疆就想马上离开，“你们若是不反对，我们就出去，把那五千人单独叫出来，跟它们说，我们已经在秘界给它们划好了地盘，它们先去。”
“……交换的东西还没来。”
乌醒有些不放心。
“会到的。”
擎疆回头，破开结界的那一刹，果然看到更远的地方，一艘星船，正在急速往这边来。
船中是新晋金仙的娄晓以及百人队的玉仙境修士。
半晌后，五千天仙境月诡，就被上观几人安置到人族的两艘星船上了，给它们的理由是大家谈好了合作，坐星船能更快的到达秘界。
而对剩下的月诡们，它们又有了另一番说词，可以和人族合作，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它们决定兵分两路，合作的跟人族走了，它们离开这方伤心地，去寻一个掠灵者找不到，安全的落脚点。
这一次，不是征战天下，而真的是落脚。
五艘星船，两个往秘界，三个调转方向，踏上它们真正的求生之路。
现场只留下了娄晓和洛萱四人。
他们的目标是黑堡。
掠灵者的腹中，是不是真有可提升地脉的神核，还有待考证。
娄晓是风灵根修士，对于‘风’的异样，她更容易捕捉。
……
黑堡，老二终于平复了自己的伤痛。
但是失去镜像胞宫的加持，再加上神核爆七颗了，修为下降，他一时还无法走出这间禁牢。
走不出啊！
老二其实很急。
这几天虽然平复了伤痛，可是，真的没有一刻安宁。
他老担心上观那些个蠢王，担心它们注意到这里，趁他有伤，跟他拼命。
一旦拼命……，他的真正身份，可能再也保不住了。
宇宙万方，他们原先的形态，也不是不好，但是以那种形态出现，就很容易被某些厉害人物抓去当提升地脉的工具。
到了那种时候，就等于被人家圈养了，再也没有自由。
最最主要的是，以那种形态出现，哪怕打不过他们的修者，也会因为觊觎他们的神核，不时偷袭。
那种被自己血食追杀的感觉非常不好。
老二捂着肚子坐在阴影里。
他希望那些个蠢王，能一直忽略禁牢这里。
只要再给他三天时间，他就再恢复一些，破解这边的所有禁制。
但这三天，真的还有吗？
老二很不安，今天一天，他都极度不安。
总感觉外面出事了。
那几个蠢王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禁牢禁制重启这么大的事，它们真的一点也无感吗？
连着几天不动手，是想给他放什么大招吧？
是……，联系人族修士了吧？
老二觉得它们已经意识到，他对它们的压制，虽然那种压制在没了镜像胞宫后，已经很小很小，但几个蠢王都惜命，意识到这里不对，它们自己不敢出手，就去求那些人族修士了。
哼哼~
等着，等他出去，要它们好看。
这一次……
老二轻轻的磨了磨牙。
月诡和人族修士合作起来了，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了，他……该回去搬救兵了。
不过，镜像胞宫被炸，族里应该已经知道了。
老二使劲的搓了搓脸，“天妙！”
他突然喊起天妙，“你那边的牢房可以看到外边吧？快说，上观那些人现在在干什么？”
天妙：“……”
干什么？
大家都没回来。
天妙侧着身子，透过这边的牢柱，看向那边的窗柱，很确定大家都没回来，“看不到啊！”它好像很难受的道：“我现在不在牢房，在走廊呢。”
可恨，禁牢的禁制好像对掠灵者不管用。
要不然，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喊这么大声。
为了性命，天妙只能敷衍着，“可能大家都没想到，禁牢的禁制能够重新启动，还跟以前一样忽略这里。”
老二：“……”
他不信！
这个天妙不是好东西。
哼哼，一群他们制造出来征战天下的笨蛋，居然长了脑子……
得把这些笨蛋的脑子全都打了呀！
老二在心里磨牙，却不知道一直观察外面的天妙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有人！
它更加努力的侧身，想要看到那片衣角。
感觉不是自家族人呢。
难不成是魔王大人们感应到了掠灵者，去找人族修士了？
嘶~
天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和人族合作没什么，但是，人族怎么有胆子真进黑堡的？
他们敢进来……，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达到了？
天妙努力的看，可惜，那个影子只是一闪。
外面，走进寂静黑堡的五人很小心的观察。
其中顾桥更是提了十二万分的心。
“这一次进来的感觉，跟上一次有何不同？”
洛萱轻声问他。
“上一次我不敢进。”
顾桥看着娄晓和周博把黑骨塔上的日光石点亮，“这一次……我进来了。”他顿了一下，“危机感有一丁点，但是更多的是探知未知情况的紧张。”
除了掠灵者，他也担心擎疆那些个满是坏水的魔王，给他们挖坑呢。
那些个家伙走得太干脆利落了。
“你们先等等，让我缓一下。”
“……”
“……”
四人无语的看着老头在那里长长的呼气，再长长的吐气，
“好了。”
顾桥又揉了揉脸，“不是说黑骨塔是整个黑堡的中心点吗？我们就以此向四方探查吧！”
这样探查有用吗？
受伤的掠灵者，能是他们放放神识就能找到的吗？
虽然心里感觉不靠谱，但是大家的心里，总是抱了一点希望。
希望掠灵者就是顾成姝所言的域外馋风。
如果他是域外馋风，那他体内的神核或许会爆上那么一两颗。
只要有爆的……
他们重叠在一起的神识先从东面开始扫起。
那里有进入黑堡的通道，掠灵者只一个，受伤了，他总要考虑后路的，或许会隐藏在通道不远处。
虽然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扫过一次，但事有意外。
此时站在最高的黑骨塔，能更加直观的统观全局。
东面扫过，南、西、北……
神识在慢慢碾过。
一个又一个废弃的洞府，一个又一个寂静的长街，一个又一个枯死的林子、草地……
看某些枯枝粗壮的样子，他们都可以想像，这黑堡强盛时的繁荣。
“真是暴殄天物。”
洛萱看到北面那些散发着银灰之光的万年铁木，正要摇头，突然一下子顿住，“不对，有灵！”
黑堡地图瞬间放出，有灵的地方，是——禁牢！
第547章 战
秘界新一轮的大战将要拉开序幕！
空间薄弱点上方，似乎有了点波澜，准备好的众人严阵以待。
五千个天仙境的月诡大军，可不同于以前的元婴境、化神境。
它们聚在一起的杀伤力，一定远超想像。
所以，九方机枢大阵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割。
好在为防意外，曾经被拆掉的大阵已经又布回六个，这一次，阵眼填充的……主要是‘人’。
仙界捞不着打，只能在后掠阵的玉仙修士们非说他们比精纯灵气团省事，精纯灵气团这种东西，已经是绝版了，浪费不好，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肖御理所当然的就被说动了。
不过，为防意外发生，还是给他们各分发了五个精纯灵气团。
有这些玉仙境的修士在，肖御倒是不用担心，大阵被月诡们冲破了。
不过……
“你们可以下去了。”
带它们回来的闻人清不怕它们不下。
没有星船，天仙修为的月诡可没法长时间在外。
闻人清道：“直接跳下便可，负责给你们划分地盘的肖盟主应该在等着了。”
“你们……不下吗？”
一只头长两个红角的月诡睁着狭长的眸子，好像要看到他们心里去。
不知为什么，它隐隐感觉不对。
它们这两船不仅没有任何一个魔王大人带队，甚至连个玉仙境的大队长都没有。
从那个六月十五，下界的五万族人全军覆没开始，它们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每动必死的怪圈。
不过一百多年，曾经避着它们走的仙界修士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跟它们说话了。而可以横扫这方宇宙的它们……，雕零的不像样子。
尤其最近这半年，它们这些冲进仙级的都开始随时面临不测。
它非常不安。
“我们还另有任务。”
闻人清好像没看到这些月诡们的迟疑，她很严肃的道：“我们的五位前辈与你们的魔王，这一会可能正探黑堡，寻找掠灵者，我们要到半路上迎一迎。怎么？你们又反悔了，要回去了？”
“……自然不是！”
对噢，他们的五个金仙大修也没回来。
也许就是因为它们太弱，人族的星船开的太快，再等等……后面的大军就来了。
“那就别耽搁了。”
闻人清给后船的师兄使了个眼色，星船调头的同时，又摸出一枚留影玉，“你们平安下去的影像，我得交给你们的擎疆大人。”
“……”
“……”
原来擎疆大人一直都在操心它们的安危啊！
真好。
刚刚还心有疑虑的月诡们，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多谢各位道友送我们到此。”
回头魔王大人们反悔，要跟人族争地盘，遇上了，就给个痛快吧！
胆子大，本事相对也大些的几个月诡，先行跳下。
秘界可是一个能喝酒吃肉的地方。
它们终于来了。
虽迟，但到！
有带路的，其他的月诡当然就不会慢了。
一时之间，空间薄弱点处，就显得有些挤了。
不过，仙境的动作就是快！
相比于当初的三十万大军，这区区五千，不过十数息的事儿。
“不对！”
一只月诡感觉下面的声音不对，暴怒着才要回头，身后一股大力袭来。
嘭~
“不……”
“啊，我跟你们拼了。”
反应过来的百多月诡，在回头的那一刹，却更加绝望。
应该在星船的人族玉仙，不知何时围在它们的后面，还没等它们动手，恐怖的重力，便从上从后压来，逼得它们不得不跳。
啊啊啊，这是一群玉仙。
修为的绝对碾压，又在它们心慌不安的时候，没有半点意外的，它们全都不受控制的被按了下去。
“守一会，”闻人清很满意大家的干脆利落，“看着别让它们再逃出来。”
他们的活快干完了。
不过……
两艘星船一齐收起，“疾风队，组烈阳阵警戒四周。”
这一场大练兵，哪怕有九方机枢阵，也不会多好打。
那个传说中的掠灵者虽说受伤了，可万一不在黑堡，又被这里吸引呢。
虽然还不清楚掠灵者的具体属性，但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月诡介于魔、鬼之间，属于阴性，所以，以烈阳阵防御就对了。
此阵以刚、猛、烈著称。
虽简单，从短时间看，却最有效。
真要来了，以烈阳阵护住自己，护住空间薄弱点的同时，他们还可以动用加料天雷子。
虽然都没用过这个传说已久的东西，可是半年前，逼死月诡三十万大军的那场大战，他们在下面也隐隐能看到点呢。
他们做好了应对一切意外的准备，被赶下去的月诡们，却都赤红了眼睛。
百年来的数次大战，逼着它们认清，底层就是族里随时可弃的存在。
以前它们不是最低层，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现在……
不止是现在，早就有苗头了。
半年前，它们在五位魔王好好的情况下，被三个人族金仙杀得无处躲藏，半个月前，又被掠灵者和追杀掠灵者的人族金仙以及魔王大人们，杀得无处躲藏……
为什么呀？
就因为它们最弱。
可它们真的是最弱吗？
身体不受控制被转移，被刀、剑和道法之光笼罩的时候，很多月诡都爆发出它们超强的战力。
化风闪遁的同时，只要有半点机会，就绝不会吝啬出手。
不过数息，就有好些修士狼狈的撤了下来。
肖御亲临战场，虽未动手，可是，站在阵眼旁的他，突然好生庆幸，庆幸他没坚持用精纯灵气团。
五千天仙境月诡的临死反扑，只一刹，就是了不得的消耗。
“多谢！”
他朝守阵眼的修士拱手。
吴兰乔摆手，她就是让这位盟主感应一下下。
这活，他们仙界的修士都熟。
反而进了秘界，闲了一百年，被供养了一百年，如今才出这么点子力……
“放心，有我们。”
话音未落，吴兰乔就眼疾手快的把那个力有不逮，马上就要被两个月诡合杀的修士甩出大阵。
此时，如她般，一边当阵眼，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仙界修士，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出手。
说真的，月诡拼起命的样子，还是有些可怕的。
吴兰乔眼睁睁的看到一个化风的月诡贴着地向修士绞去，那突如其来的爪子太快太快，她根本拦不及，幸好另两边的师兄伸手了。
要不然……
撤出战圈的无恙正在给自己接腿。
这一次，他运气不太好。
“师祖！”
也被打下来的宛玲珑虽然很不服气，想要再入战场，可是师祖自己接自己的筋脉，感觉有些难，“我帮您！”
“去去去！”
无恙可不要她添乱。
他的腿断未久，筋脉还没有缩下，两边对齐，以灵力强力冲开虽然痛苦了些，可是总比一根根筋脉慢慢接的好。
那样的痛，也是痛呢。
“我马上就好了。”
无恙额上的汗，好像黄豆一般的砸下，若不是阵中的大阵正激烈，他恐怕都要听到自己汗滴的声音了。
臭丫头一点也不贴心，真要贴心的话，不是应该给他老人家几个净尘术吗？
这样看他狼狈……
“你赶紧的，不能上去打，从旁看看也好。”
拼起命的月诡，速度太快。
好些都跟猴似的，你都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跳的，就杀过来了。
“我还能打。”
她怎么就不能打了？
宛玲珑很不贴心的跑路了。
真的一个净尘术都没给老头。
无恙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在暴力冲开筋脉的痛苦中，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捏了一个净尘术。
不过，只一个明显不行。
他好像变成了水做的，只两息又是一身汗。
不仅如此，无恙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有些发晕。但是想想，忍得一时痛，他就能省下一枚断肢重生丹，还是划得来的。
这一次吃亏在大意上了。
幸好是在阵里啊，要不然……
无恙知道，他的命肯定就丢在这里了。
此时，远观大战的顾成姝几人的神情，也越发的凝重起来。
百年禁制，属他们杀的月诡最多。
好在那个时辰，月诡们虽然多，在一起的杀伤力，却没现在这么厉害。
“元婴和天仙，横跨两个大阶位，我感觉是量变的量变。”
“你应该再加一个量变，三个量变。”
苏源斜了郭鳞一眼，“我们还是幸运的。”
百年禁制下，他们真的沾了好大的光。
要不然，光布阵的精纯灵气团，就能把他们变得精穷。
“不止我们幸运，是所有人都幸运。”
顾成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是秘界也是幸运的。”
现在的大战虽然激烈，可所有一切，都按在二十里范围之内。
“我们……”
“咦？刀大胆被扔出来了。”
郭鳞看到捂着肩头出来的毛巧琳，“这个傻子……”他都想说不能偷着用一下十面埋伏吗？
虽然他们的十面埋伏，可能也经不住数千月诡的冲击，可是，可以化繁为简啊，变成顾成姝说过的，一字长蛇阵，只要速度快，快快快，别人一招还没出，你的十招已打完。
这样打，真的是……
郭鳞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我以后还得努力啊！”
再不努力，万一跟刀大胆似的，被‘人’一爪子拍在肩头怎么办？
面子都要丢尽了。
“你们都不进去体验一下吗？”
龇牙裂嘴回来的毛巧琳，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这最后一道防线，根本就不可能有活。”
仙界的前辈在帮大家作弊呢。
“没看仙界的前辈都在暗搓搓的干活吗？”
“看到了。”
顾成姝点头，“不过，正因为看到了，我才不想也跟着受伤。”
毛巧琳：“……”
她看向苏源、青羽和郭鳞。
三个人一齐郑重的点头。
“我们是玩阵的，”青羽道：“撑着阵，护住自己的周全，待时而动的同时，等待援军可能会更好。”
“……”
看到顾成姝也跟着点头了，毛巧琳无可奈何的凑到她面前，“算了，我错了，帮我上个药。”
“你没错！”
顾成姝和青羽迅速围住她，打了个结界，撕开破了的法衣，一边给净尘术，一边抹百步膏，“你要不出手，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深浅在哪。”
毛巧琳：“……”她没被安慰到，“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是想跟我打架吧？”
“哈哈哈！”
顾成姝撑不住笑了，“等你伤好。”
“嗯嗯，加上我。”
青羽也在旁边插了一刀，“我们好长时间都没切磋了。”
他们的十面埋伏就是在切磋里慢慢成形的。
青羽略有怀念，“回头你们都让让我。”
顾成姝：“……”
毛巧琳：“……”
并不想。
这个家伙就会装，事实上可狠了。
“回头的事，回头再说吧！”
顾成姝和毛巧琳对视了一眼，转移话题，“贺前辈那里……怎么样了？你感觉他是因为大破，而陷在心魔劫里吗？”
“……”
青羽叹了一口气，“应该是的。”
西传界的修士，就没有不想杀大破的。
可是，西传界的修士都记得一号。
那个她之前并不知道身份，恨了许久的东王，原来就是一号。
青羽有些惆怅，“他的修为没问题，只能是大破。大破活着是他的心魔，他要受煎熬，大破死了……，恐怕还是他的心魔。”
辛如埙和虞永叙两位前辈都说，那些年，他比他们难，比西传界的任何一个修士都难。
在大破的眼皮子底下，给大家传消息，让很多人避开死劫……
“他这个样子，以后……恐怕走不出去了。”
“……”
毛巧琳低低叹了一口气。
“在秘界走不出去，那回三十三界呢？”
什么？
毛巧琳和青羽一齐看向顾成姝。
“回西传界看一看。”
顾成姝的眼睛落在月诡还在拼命的战场上，它们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勇猛了，“不再残破的西传界，欣欣向荣的西传界应该能安慰到他的心。”她看向两人，“我听我娘说，西传界得三十三界移民，现在早就没有死城了。”
现在是万家灯火。
“到田间地头走一走，到凡城走一走，感受那里的烟火之气，贺前辈的心——应该会圆满。”
第549章发誓
石头人？
困于一地？
真是好大的威胁？
域外馋风如果有这个特性，早横扫宇宙，何至于还要推着月诡在前面？
不过……
想到那些心情不好时，就散成一堆石头的石头人，洛萱的心中也不由的难过起来。
毋庸置疑，他们也是秘界的原住民。
这掠灵者既然知道他们，那……必然有过交手。
戈壁沙原那个据说曾是人族的地界，曾经灵气不显，可是，当秘界天地渐渐圆满时，灵气不显的戈壁沙原却浮出一个又一个曾经怎么也寻不到的灵脉。
也就是说，他们曾经的交手，掠灵者也并没有占到过多大的便宜。
他们用他们的方法，守住了他们自己的天地，哪怕这方天地，也残破不堪……
“放了你？”
洛萱的声音极淡，“不放你，我们也要变成石头人？”
“不错！”
老二在禁牢里大力点头，“我们生来便会有一种诅咒之力，这诅咒之力虽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可是，却也足以让我们给自己报仇。要不然，你以为天休山的石头人是如何的存在？”
“……这样说来，我们还真该怕你。”
洛萱在典籍中看到过拥有诅咒之力的虫儿，不过那些虫……
想到仙王境因为那些虫，最终也被放弃，送到三十三界，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大家集体忽略了。
那些拥有诅咒之力的虫……与这些掠灵者是不是也有关系？
“不过嘛，做石头人，也算一种另类的长生，本仙子倒是很想尝试呢。”
什么？
老二的脸上闪过一片狰狞，尤其看到牢外的天妙，一副你吹牛要被戳破的样子时。
“嗬，不相信？那就尽管来试。”
他恶狠狠的道：“我死，你们也别想好过。”
输人不输阵。
他虽然没本事真的诅咒他们变成石头，可……给他们留点心理阴影也好。
“放心，我肯定会试的。”
洛萱冷笑，“你等着。”
一刻钟的时间而已。
他们都等得起。
不过……
“一会儿，所有的事我来。”
“肯定是你来。”
顾桥可不打算跟她抢活。
天休山那里确实有石头人啊！
不过，那种长生……
在无法可想时，似乎也可以。
换以前，他倒是愿意打头阵，但现在不行了，姐姐醒了。
若是知道他上赶子走那样的长生路，肯定会把他打散，这里丢一块，那里丢一块，让他想拼都拼不起来，“我们都配合你。”
洛萱：“……”
本来很严肃的事，被这家伙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对味。
她丢给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接着朝牢里道：“听说你们的神核磨粉的话，随便一丁点，便能让下等灵田，变成极品灵田？”
老二：“……”
他们的神核那么的宝贵，怎么能种田？
田是什么东西？
配吗？
“如你这样能称王的，有不少神核吧？”
老二：“……”
他突然不放心藏在肚子里的东西。
不过……
只要不是那种特殊修士，就看不透他们神核所在。
不打到神核，他——可以随时翻盘。
“正好，我们打算种几座药山。”
他们的随身灵园里种的都是灵药。
或许也能撒一点粉儿。
洛萱也不管老二回不回答，当场就给安排了，“对了，你的一个神核，磨成粉的话，能出几两？”
老二：“……”
虽然变回了风的形态，可是这一会的他还是在风的形态里，露出一张好像正在磨牙的嘴。
“我想想，你都称王了，神核……怎么也应该超过十个吧？”
牢房里，老二恨恨的又化出两团风，把自己能听的‘耳’给堵了。
他怕自己再听下去，那几个裂了缝的神核会当场爆开。
就好像人族和某些妖兽，在生气的时候，能气死一样，他们若是气得太过，神核也会受不住的。
“回头，给顾成姝一个。”
什么？
没有完全堵严实的老二又露出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这跟顾成姝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她接触了秘界藏起来的修士？
是了，她有酬功劫……
老二忍不住又磨了磨牙。
这次的声音有点大，天妙大叫，“他磨牙了。”
洛萱：“……”
老二：“……”
众人：“……”
洛萱五人又对视了一眼，心头更有底了，“你盯上顾成姝，打断她的酬功劫，其实主要是因为，她是你们的克星吧？”
老二：“……”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些家伙一直在试探他吗？
他隐在阴影里，再不让天妙看到脸上的表情。
“又当哑巴了，看样子，都让我说中了。”
洛萱给牢里的天妙扔了一个灵米饼，“你们的魔王跟我们换了不少，你吃到过吗？”
“……吃到过半块。”
那还是最开始的时候。
魔王们问它话。
天妙看着这个散发着粮食特有味道的饼子，大大咬了一口。
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弄着吃了。
那一次吃了半块饼子后，储物戒指都被没收了，“多谢！”
嘴巴里分泌出大量的口水，灵米饼越嚼越香，也越来越甜……
“那就再来一个。”
洛萱又丢给他一个灵米饼，“等开了牢门，你往西去，动作尽量快一点。”
什么？
天妙微呆。
往西？
快一点？
黑堡就处在这方宇宙的西面边界，再往西……
天妙终于意识到洛萱这话的意思，口中的灵米饼一下子就不香了，“多……多谢！”
追上了，它……能被留下吗？
天妙不知道。
很大的可能……是留下仙晶。
变成了仙晶，它就烟消云散了。
“往西？”
天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老二忍不住多想了一下，“它们走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擎疆它们走了？”
它们不要黑堡，自己走了？
怎么敢的？
“不对，它们没资源……”
“阁下是不是忘了我们？”
老二：“……”
他想破口大骂！
他们制造月诡就是为了不沾任何因果的抢夺资源，擎疆那些个笨蛋，把大好局面，打成如今的样子，都跟人族合作了，怎么又逃了？
不是应该暂时合作，在秘界占下一个地盘吗？
只要它们占下地盘，看到来回晃的修士、妖兽，骨子里对鲜血的渴望，便会占据上风，到时候他们就还能控制啊！
怎么能走？
“你们都是疯子。”
老二按住肚中又开始痛的地方，“趁它病，要它命都不知道吗？”
镜像胞宫炸了，只要族里察觉，一定会往这边派人的。
擎疆它们都是仙级，都是宝贝啊！
“你们也配当修士？”
简直不知所谓。
明明该是你死我活的对头啊！
老二感觉肚中疼的越来越厉害，“还送资源？你们是骗我的吧？”
“……没啊！”
听到对方痛心疾首的声音，洛萱心情难得的又好了，“我们就是觉得它们离开了，你们想要战就不容易了。”
老二：“……”
更气了。
“可惜，”洛萱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它们还不知道，你们有多好。”
什么？
老二黑脸。
不过，走廊上的天妙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在禁牢里扫过来扫过去。
老二气疯了，“……洛萱，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我自然是聪明的。”
不聪明，她如何晋阶成金仙大修？
在这一点上，洛萱超级自信，“倒是阁下……，看样子蠢得很。”
她拍拍衣袖，“其实你在你们族里，位置不高吧？”
“哼哼~”
老二回以两个冷哼。
“我听说，在你们那里，最厉害的——称大人，而不是王。”
“那是臭风，不是我们，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
大人有王厉害吗？
虽然族里的那一位，他们还是要喊一声大人，可是，老二一直都觉得，当王比大人更威风。
“你看，你自己都说‘我们’。”
洛萱的心又定了一点。
就算是晋阶版的，万变也不离其宗。
“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只有你一个在蹦跶，你觉得，你这个王当得怎么样？”
老二：“……”
他有一大把的小弟。
只是那些小弟……
想到他们因为秘界接二连三的受损，不得不陷入沉睡，他就觉得，秘界那些藏起来的修士，在暗地里嘲笑他们。
“不说话，是伤心了吗？”
洛萱接住娄晓倒来的灵茶，轻啜一口，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当小卒子，就要有当小卒子的自觉，好好的，封什么王？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她放下杯子，“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能谈判的。”
谈判？
老二避着天妙，眼神闪过一抹阴狠。
“你把你肚中的神核敲出来一半。”
老二：“……”他很想有骨气的说，你做梦。
但是，洛萱以为他的神核只有十个呢。
如果只用敲五个，就能平安离开……
想到已经逃了的月诡们，他不由思理开来。
“敲出来一半，你也不会死吧？”
洛萱一边说话试探，一边和顾桥四人用眼神交流，“毕竟你都称王了，那就想长长久久的活着吧？现在本仙子教你一个乖，这世上的很多事儿，就要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她劝他，“你想想，跟我们硬着来，你丢的就不是一半神核，而是命了。这世上什么最珍贵，自然是命，回到你的族里，跟你们的大人说，擎疆它们逃了，你已经拿我们没办法，那你们族里现在能做什么？
你想让他们千里远，万里远的帮你报仇？别逗了，不要说他们能不能马上过来，就算过来，帮你报了仇，这世上也没你了。”
老二：“……”
他现在知道，这个洛萱的嘴巴有多厉害了。
好像句句都在为他着想呢。
可是谁信谁是傻子。
老二不想信，也不愿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在盘算自己敲下五枚神核的可能性。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不敲……是死。
敲了……，有一半的可能是不会死。
他们都能跟擎疆那些月诡合作……，跟他……，似乎也不用假仁假义吧？
“我们一起商量个和平的方案吧！”
没听到对方龇牙咧嘴的哼哼，洛萱嘴角微扯，“就算你们族里以后不同意，可至少，你保住了命，从此只要避着我们，宇宙万方，此生我们很可能再无交集。”
老二：“……”
他有些被说动了。
当然，说动的前提是，他们真能放他离开。
就像放擎疆那些个蠢货一样。
三十三界的修士和这些月诡可是有血海深仇。
连擎疆那些人都放，他……
“咦？到时间了。”
一直盯着牢门的洛萱，因为桌上的禁制牌，好像看透了整个禁牢，每个牢房的布置，专门刑逼的各种鞭子、锤头等，应有尽有。
不过，她最主要的注意力，却在老二的牢房里。
老二若有所感的在她神识侵进来时，把自己变成一个大风团。
“原来你长这样？”
洛萱看着这个摊成水滴形状的掠灵者，心头微有激动，“不对，变得这么大，是防着我们敲你神核吧？”
老二：“……”
他现在知道，他跟她的差别在哪了。
“不想让我们敲，你自己敲？”
洛萱抓住禁制牌，示意大家在外面等她，“自己敲也行啊，现在就开始吧！”
说话间，她已经在无声而开的禁牢大门走了进来，和天妙站到了一处，“我数三，不开始，那只能我们来代劳了，一、二……”
“慢！”
老二的风团很快就化成了一个潇洒剑仙的形象，“我有十二颗神核，可以敲下六枚，不过，我不相信你们，除非你们能发誓，我敲下神核后，你们一定能放了我。”
“行啊！”
区区十二颗？
当王？
当他们是傻子吧？
洛萱笑眯眯的点头，“怎么发，你打个底稿。”
他还要打底搞？
老二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他想看她会不会心虚。
不过，就算真的心虚……，这些可比老狐狸的修士，他也未必能看出来吧？
当年的大人，在那帮石头人处，就是吃了这个亏。
“我敲下六颗神核，你们若是不放我，有一天，也必将成为天休山上的石头人。”他盯着她，“这个底稿如何？”
第550章 打服
口口声声石头人，是因为石头人确实栽在誓言上吗？
不过想到因为顾成姝倾家荡产相助阴阳圆盘后，天休山的种种变化，洛萱更相信他们是一种献祭。
他们护住了自己的家园，虽然这个家园也千疮百孔。
洛萱眯了眯眼，“成啊，不过，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说不放你这个掠灵者吧？”
“……我叫荣二。”
“荣二？”
有二就有一，就有三甚至四五六……
洛萱扯了扯嘴角，“好！我洛萱发誓，只要你荣二能敲下一半神核，不放你，有一天，我必会成为天休山石头人的一员。”
荣二：“……”
不是，他明明说的是六颗。
可是，此时改口……
看着好像笑意盈盈的女子，他不敢提出来。
毕竟他自己说了，自己有十二颗神核。
“只你不行，我还需要他们也一起发誓。”荣二望着禁牢之外的四人，“要不然，你不出手，他们出手，这誓言也等于没发。”
“我周博发誓……”
“我娄晓发誓……”
很快四人便发下了他们的誓言。
倒不是他们对誓言没有半点敬畏，而是身为老狐狸的他们，都听出誓言和荣二所说的底稿有出入。
当然，他们也不相信，这个荣二，就真的只有十二颗神核。
“好了，我们的誓言都发完了，你可以敲你的神核了。”
“慢！”
天妙突然开口，“那天他还碎了好些神核。”
“对噢，你藏在这里，是因为那天被我们打中了几次。”
“那个……，”荣二艰难的道：“已经爆在了这里。”他再次后悔，当初没把这个天妙杀了，变成仙晶。
可恨，自己好心留它一命，它却忘恩负义出卖他。
“你还有！”天妙大声道：“那天我都看见了。”
“交出来吧！”
娄晓转着手中的禁制牌，牢房里的荣二突然感觉到一抹心悸，不过还没得来及动作，数道满是倒刺的铁鞭，从墙中弹出，异常精准的甩向他。
啪啪~~
啪啪啪~~~~
荣二左突右冲，可是，因为变起突然，他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鞭。
本来有裂的两颗神核，裂缝加深，痛得他想倒地，“我交，我交！”
“成！交出来吧！”
洛萱转着手中的禁制牌，由着铁鞭迅速缩回墙内。
嘶~
有点机关术的意思啊！
当年建下禁牢的月诡，还是有些货的。
“给……，给你。”
荣二艰难的掏出小半把碎了的神核，“都在这里了，我没骗你们了。”
可恨，老天不长眼，哪怕再给他一天时间呢，他或许都能付出点代价，逃出禁牢。
荣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跑到禁牢来。
换成其他地方，付出点代价，谁能如此轻松的抓住他？
“……”
洛萱仔细的看了看他手上有如黑水晶的碎石头，并没有着急进去取。
为什么要以誓言诓他先敲一半神核？还不是因为，她想他的修为能再落点？
放是不可能放的。
她要抓活的回去。
回去让顾成姝看看，让大家都看看。
只要有人能看到他们的神核所在，以后的事，就好干了。
“你没长腿吗？”
看了碎神核，洛萱好像不满的道：“往外送送。”
荣二：“……”
他想找机会，让她进来拿的。
荣二想搏一把……
“给你！”
他忍着腹中的痛苦，往外挪了几步。
洛萱手上的灵气一展，化成一个似虚似实的灵气长勺，从牢柱的中间伸进去，“好了，现在敲吧！”
荣二：“……”
他发现这个女修过于谨慎了。
但此时已经反悔不了了，这个破禁牢实在有些磨人。
但是六颗……
“都看看！”
洛萱留了一小颗，当然，也大方的给了天妙一小颗，才送出禁牢给大家，“顺便捡一个最小的试一下。”
试？
在哪试？
周搏几人一齐看向娄晓。
他们这里，只有她因为跟顾成姝走的近，往千翼沼泽去过几趟，打月诡的时候，弄了好几个随身灵园。
虽然大都上交了，可是也给她自己争取到了一个，一直随身带着。
“最小最小，你拿这么大干什么？”
顾桥眼疾手快的给她捡了一个就比沙子大了一丁点的神核，“荣二，这个要怎么试？”
“……以灵力冲进，它会自然爆开。”
他辛辛苦苦修炼，辛辛苦苦干活，才在族里崭露点头角，没想到……
荣二好心痛，一张潇洒剑仙的俊脸都有些扭曲。
轰~
顾桥把那点碎核弹进随身灵园的刹那，一种好像灵汐潮爆发的浓稠灵雾，从随身灵园里溢出。
种满了灵药的随身灵园里，所有的灵药，都在众人眼面前，以肉眼可见的成长。
其中一株九月风果，在颤颤巍巍间，大了数倍，好像马上提升了等级。
这？
娄晓惊喜不已。
九月风果于她的风灵体有加持，所以到秘界的时候，她特间多带了几颗种子。
原以为，还有四百年才能收果，可现在看，这株九月风果，今年可能就会结果了。
不仅会结果，看其青盈如玉的枝叶，感觉都不比秘地里，那棵被大家保护了数万年的九月风果树差了。
“果然好宝贝！”
洛萱的眼睛也亮了。
天妙更是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把它的小碎石珍而重之的收起来。
追上擎疆大人它们，拿出这个，它应该就能留在族里了。
“快敲吧！”
洛萱很是热切的看向荣二，“早点敲完，我们早点放你。”
荣二：“……”
他无可奈何的抖着手，猛的击向腹部。
那里有两枚就要掉的神核。
咔咔~
两声微不可查的断裂声后，荣二额上的青筋全都高高鼓起，好像痛的无可名状。
“给你！”
他弯下腰，几乎就要跪到地上。
洛萱看着他的手好像伸进了月白法袍里，没一会，就摸出两枚小儿巴掌长，有好些碎纹的棱形黑水晶。
确定跟之前神核一样，她急忙再伸灵力幻大的勺子，接过这宝贝。
“接着来。”
把宝贝送出禁牢给老贾他们，洛萱很是热切的看向荣二的腹部。
他那肚子似乎很软，看着腰枝也不粗，没想到，还能藏如此宝贝。
不过……
想到曾经繁盛的仙界，洛萱的眼中不由又升起一抹暗芒。
“缓缓，让我缓缓。”
荣二痛的要死，弯着腰伏在地上，虽然知道此时一鼓作气才是最好，可是，他又怕太痛快了，引起这些修士的疑心，万一他们怀疑他不止十二颗神核呢？
他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鼓作气吧！”
洛萱已经等不及了，“一鼓作气，痛也只痛一下，你这样，反而痛的更多。”
“……好！”
既然是他们主动提的，他一下子全给出来，应该没事。
荣二长长的吸下一口气，猛的再拍腹部。
咔咔咔~
自己出手，很有分寸，四颗神核断的干干净净。
“啊啊~~啊~~~”
荣二痛的好像缩成了一团，不过，掉落的神核还在肚里兜着，“缓一会，让我……缓一会。”
洛萱没有催，由着他缓一会。
此时的她，不管他是给他们做戏，还是什么的，总之，先平安的拿到四枚宝贝再说。
“……你开牢门，放我出去。”
荣二也怕夜长梦多，才缓和一点，就拿着四枚神核，想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们都发誓了，你还不相信？”
洛萱冷笑，“开牢门可以，先把神核交出来。”
回头让顾成姝再入妖风林，找找阴阳圆盘，看看能不能用这些神核再助一把。
“要不然，我们还担心，你化风跑了呢。”
这家伙能在他们那么多人的追杀下，连着弄死千多仙级月诡，本事肯定在她之上。
此时的洛萱不想冒半点风险。
“给……给你！”
荣二长长的呼气吐气，万分不舍的把四枚漂亮如黑水晶的神核送出，“现在可以了吧？”
“……”洛萱检查，确定和前面的材质还是一样，才稍为满意，“可以是可以，不过……”她把四枚完整的神核送出去，这才转头看向急切的荣二，“我不相信，你的肚中只有十二枚神核。”
什么？
荣二的胸口急速起伏。
这些混蛋还在这里等着他？
“是！我的肚中原本是不止十二枚。”
荣二面容狰狞，“我有十四枚，可是，爆给禁牢一枚多一点，碎的那些我也早就给你们了。你们现在跟我说，不相信我有十二枚，是耍我玩吗？”
“不是啊，我很严肃的跟你说，我不相信，你只有十二枚神核。”
荣二：“……”
他死死的盯着洛萱，“你们的誓言是狗屁吗？”
“我们的誓言是你交出一半神核。”
洛萱好像在说一件平常事，“你相不相信，再打出六颗，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
荣二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你就不怕，我把它全爆了，便宜黑堡？”
话音未落，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啪~
铁鞭狠狠的甩在他的后背，紧跟着‘啪啪啪’，就在荣二想要爆一枚神核给禁牢，威逼他们不敢为所欲为的时候，头顶传来沉闷的声音。
嘭~
一只银锤一下子砸在荣二的脑袋上。
“啊~”
啪啪啪~~~
嘭嘭嘭~~~~
铁鞭和银锤在禁牢里飞舞时，让荣二和天妙都没想到的是，洛萱脚下的灵力正通过牢门，无声的在地面铺出了一个表面有青石纹路，实际薄薄透明的护罩。
她得防着这个荣二，真的跟他们鱼死网破。
天妙看得额上冒汗，不由退了几步，离洛萱远一点。
不过，离着离着，它又止步了，“各位前辈！”
天妙很恭敬的拱手，“我可以走了吗？”
它要去追大家。
它要把掠灵者是域外馋风的消息报上，它还要把神核的奇异之处，都给大家表演一下。
表演了，大人们或许就会改变主意。
“……走吧！”
顾桥摆手，“跑快点。”
跑快点能追上，跑慢了……，那就只能是天意。
顾桥知道洛萱是想借这个荣二，推擎疆它们帮忙寻域外馋风的晦气。
“多谢！”
确定他们真的不拦，天妙不敢耽搁，躬着身，身体往外急速后退。
直到退出整个牢房，它才没有半点犹豫的直冲黑堡的大门。
星船很快，它耽误了这几天，可不能再慢了。
顾桥几人的神识，一边看着牢里的荣二，一边看着天妙跑出黑堡直奔西路。
“啊啊啊~~~”
翻滚的荣二稳不住他的手脚。
此时，他的神核其实已经转移到脖子和腿部。
可是，铁鞭无差别攻击，他听到了好些个碎裂声。
他想跟他们鱼死网破，可是，又不能完全舍得。
秘界已经算是人族的了。
爆了神核，禁牢吃不下，就会往旁延伸。
荣二知道，整个黑堡的灵脉，彼此之间都有点交集。
真要爆……，最终也还是便宜这些修士。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敲……”
荣二痛的维持不住人形，终于又翻滚着讨饶起来。
“我觉得自己敲，更有成就感。”
洛萱声音冷冷，“当初你们那般偷灵我们仙界，这笔帐，我还没算呢。”
“不不不，碎的没有整的好。”
真的真的太痛了。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要给他一口气，只要等到族里来人，他就一定能加倍的报仇血恨。
“整颗爆出，有一定的几率可以助灵植成精。”
什么？
众人惊中了。
但是禁牢里的鞭、锤，可没放慢速度，反而把那间牢房弄得残影‘咻咻’。
“我要那么多灵植成精做什么？”
虽然很希望，能够再见像柳仙子那样成精的木灵，可现在还不到考虑那些的时候。
洛萱已经看出，这个荣二贪生怕死的本质，想要让他老实回话，就得先把他打服了。
当打得服服贴贴，才是她正式问话的时候。
“你们当初在我们仙界做过什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那是永远的血泪。
仙界的修士没人能忘。
“说，当初你们有多少人？”
啪啪啪~~~
嘭嘭嘭~~~~
鞭、锤‘咻咻’，每一下，都让荣二痛的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第551章 十九枚
茫茫星空，三艘星船藏在一片陨石群处，不注意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
掠灵者十有八九就在黑堡。
他能制约它们，对人族却是没有办法的。
如果再打起来……
五大金仙打一个受伤的掠灵者，怎么都会有点动静吧？
如果动静超大，或者鱼死网破……
抱着这个美好的愿望，它们才没有掩饰自己要走的方向。
可惜直到现在，关注黑堡方向的四位魔王，都没感觉到什么。
难不成没有找到掠灵者？
那个东西那么能藏吗？
“……我们的黑堡跟掠灵者可能也有关系。”
可在宇宙星空中移动的小世界呢。
它们从未出过圣者，黑堡这样的宝物……，真的是好运碰上的吗？
十有八九是掠灵者让前辈们好运碰上的。
擎疆叹了一口气，“如果本来就是掠灵者的，洛萱他们此行就未必顺利了。”
为什么它们总有杀不尽的散魔？
还不是因为黑堡的某些地方，过段时间，总会随机出现几个它们探查不到的秘府。
现在想来，这可能就是掠灵者生怕它们在黑堡中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特别制造出来，给它们找事呢。
“再等一天吧！”
上观魔王看了眼长桌上的沙漏，一锤定音，“明天再无动静，我们就全速离开。”
再待下去，洛萱他们找不到掠灵者，很可能又会打它们的主意。
如今的它们也算是离开了三十三界域呢。
放它们平安离开三十三界域的誓言，已经过了。
“成！”
乌醒一口应下，正要给大家再倒杯水，眼角的余光中，就见控制台前的水晶幕上，有一道熟悉的人影绕着陨石群，要往前方去，“咦？这是天妙吧？”
“是它。”
擎疆三人的神色一齐郑重起来。
天妙是玉仙境，不管是在掠灵者眼中，还是在洛萱那些修士的眼中，都是一颗不错的仙晶。
好好的，他们是不可能放过天妙的。
“我去弄死它。”
上观满脸杀意。
“先等等，”擎疆忙拦住，“天妙可能就是个饵，是来钓找我们的饵。”
它们前行的方向，只有洛萱他们知道。
他们会告诉掠灵者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为防掠灵者壮大，他们也急切的想要它们离开，不被掠灵者捡便宜。
所以……
他们没在黑堡找到掠灵者，就又把主意打到它们头上了？
擎疆眉头深锁，“通知大家，警戒四周，上观，我们两个小心着点，追上天妙看看。”
搜个魂，或许就能知道黑堡的情况了。
两位魔王身体当场化虚，在陨石群中一闪一闪的，一边警惕后方可能出现的人族修士，一边努力抄近路，直到百里外，才一把截住天妙。
“大人，可找到你们了。”
天妙也怕魔王大人们一来就给它下杀手，忙捧出掠灵者的一点神核，“掠灵者被修士抓走了，这是它们的神核碎片。”
什么？
擎疆和上观魔王惊呆了。
它们没感应到任何打斗的动静啊！
“……神核碎片？”
点点大的黑水晶，蒙谁呢？
上观只微一愣，就要搜魂检查。
“这是真的。”
天妙舍不得把手上的神核碎片都爆开，以最快的速度刮了一点，灵力猛的一冲。
轰~
丝丝缕缕的灵雾当场在它爪前爆开。
“掠灵者又叫域外馋风，它们的神核可加持地脉……”
话音未落，擎疆和上观的爪子已经当场按在它的脑袋上。
当然，搜魂的同时，它们也没忘了那小小的神核碎片。
“杀还是留？”
搜魂的结果是正常的。
天妙不仅无罪，还有功。
但是……
上观魔王感觉不保险。
不管是那个掠灵者还是洛萱那些人族修士，可能都有秘法，改变天妙的记忆。
“……杀吧！”
虽然天妙的魂魄记忆是没有破绽的，擎疆还是不想冒险。
有功又如何？
“洛萱那些修士都鬼的很。”
擎疆道：“掠灵者的神核碎片……，这么大方的送给天妙，你觉得能是好心吗？”
“他们想干嘛？”
话音未落，上观魔王的爪子猛的收紧，一道暗芒闪过，被强力搜魂，本就有些呆滞的天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嘭’的一下，化成点点星光散开，只留下一枚漂亮如绿宝石的仙晶。
“可能……想让我们对掠灵者的神核动心吧！”
擎疆的眼睛眯了眯，“上观，你现在动心了吗？”
上观魔王：“……”
说不动心？
它看着擎疆手中那一点神核碎片，再吸吸还没散开的灵雾，一时还真沉默了。
可加持地脉啊！
如果它们的黑堡能有几颗这东西……
“擎疆，你动心了吗？”
无法做出取舍，它只能把球再踢给擎疆。
“不敢动心。”
擎疆道：“我们留在这里，是想捡人族修士和掠灵者大战后的便宜。”
他们现在没打。
这便宜它们就占不到。
“不管掠灵者是什么，他们的神核有多好，我们……”
擎疆顿了一下，“那个叫荣二的，在他们的族里，只是跟我们当初派到三十三界域的焕光差不多。但只是这样的存在，都能影响我们。”
战场上，不说一息，就是十分之一息，那也是要命的时间。
“不想再被他们控制，成为他们的养料，我们……还是马上离开吧！”
其实这神核……，跟它们的晶核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擎疆叹了一口气，“洛萱他们放天妙过来，可能就是想反用我们，让我们成为对付掠灵者的急先锋。”
这活能干吗？
绝对不能干啊！
“……行吧！”
上观魔王思过来想过去，同意了，“那这仙晶和神核……”
“神核收起来。”
不知道，‘心’就不会动。
擎疆道：“就跟大家说，掠灵者重伤，被洛萱他们兵不血刃的抓了。”
没想到啊！
早知道掠灵者伤的那么重，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进灯下黑的地方……
擎疆好后悔，如果没那么急的离开，他的所有神核，是不是就是它们的了？
“天妙……，是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掠灵者处，偷着跑出来的。”
“真，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上观魔王感觉到擎疆坚定的心，它也很想坚定自己的心，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洛萱那些个混蛋，又在它们这里捡到了便宜。
还是它们上赶子给的。
早知道……
“要不然呢？”
擎疆看向它，“不说我们不知道其他掠灵者在哪，他们什么时候来，只说洛萱那些狐狸，他们能等到我们跟掠灵者死拼一场后再出手吗？”
这？
上观魔王很想给洛萱他们找点不杀它们的理由。
但是吧……
“他们拿了荣二，心思又活了。”擎疆叹了一口气，“放个小饵出来试试水，我们要是留下来，他们有一半的几率，先把我们打成仙晶。不出手……，由着我们跟掠灵者干，他们会一边帮着，一边对我们出手。”
如今的它们走在死局里。
留下来捡便宜可以，其他的……，就不用想了。
“我们等的这几天，是想捡人族和掠灵者的便宜，不是让人家捡我们的便宜。”
这些年，它们被捡走了太多便宜。
“走吧！”
擎疆转头，“留下的这几天，我们也不算没有半点收获。”
先往西，等到离远点，再转南。
总之，它绝不要被人族查知方向。
半晌后，三艘星船缓缓启动，真正的朝它们未知的命运使去。
……
秘界！
顾成姝没想到，他们真的把掠灵者抓了回来。
这种不注意，很可能就忽略过去的风团，跟低阶月诡也很相像叱。
“成姝，用灵眼。”
能把荣二打的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低阶的风团，洛萱超级开心。
因为她带回了五十七颗神核。
荣二说不能再打了，再打它就要彻底消失了。
虽然知道他的话可能也有假，但是，带回来让成姝观他们神核的所在更重要。
再来的域外馋风，不可能还能像荣二似的，蠢的跑进禁牢这样的地方，由着他们揉圆搓扁。
洛萱在禁牢实验了良久，甚至在打下三十颗神核，荣二的修为降到仙级以下后，亲自动手，也没能精准的找到他的神核所在。
找不到就不好打。
未来的域外馋风大军再来，他们不能精准的找到神核，就会非常吃亏。
“用灵眼仔细看，”洛萱对她抱以极大希望，“能不能看到他的神核所在。”
顾成姝：“……”
原来前辈们怀疑她是功德修士吗？
她算吗？
虽然晋阶成仙的时候，天地想给她一个酬功劫，可它没完成啊！
再说……
顾成姝从不觉得自己能是功德修士。
她所做一切，只为自保。
只想活着，活的好一点。
倾巢之下无完卵，她怕世界崩溃。
“我可能……，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
在顾成姝的感应里，功德修士就是那种上赶子给人好处的人。
别人怎么负他都不计较。
该帮忙的时候，还是会帮忙。
她不是。
她的心不大。
只有对她好的人，她才会放在心上，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尽力给予帮助。
“没事，”顾桥笑眯眯的看着自家的娃，“人无完人，我们也都看不到荣二的神核呢。”
“……”
“……”
这是多骄傲的事吗？
顾染无语的瞥过脸，不想看他。
“那我……试着看一下。”
当初跟青羽似的，走捷径‘哭’着学成的玄元灵眼亦可看破虚妄。
顾成姝的手指在额间一抹，双目闪过一点异光，直直的看向荣二。
风团上，荣二还是一张潇洒儒雅的剑仙脸，他很希望这个小丫头看不透他，可……
他在顾成姝微眯眼睛的时候，迅速把几枚神核各移方位。
嘭~
让荣二没想到的是，顾成姝能一句话都不说，就猛的击向他刚移的一枚神核上。
咔咔~
“啊啊啊~~~”
荣二痛苦万分。
“我能看到，加上刚打的，他还有十九颗神核。”
果然！
不同于众人的大喜，荣二维持的剑仙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十九颗！”
顾桥摸了摸胡子，“他现在的修为差不多落在元婴初期，他们的神核进比……”
“我们自诞生以来，就有可比筑基的四枚神核。”
荣二知道，它不说，他们也能一边打它，算计神核数量，一边推理出来。
他不想再挨打了。
尤其顾成姝肩头的那只黑猫雷精灵。
荣二强忍身体的颤抖，知无不言，“然后基本是十、十八、二十八……，慢慢往上，待到金仙境的时候，我有七十二颗神核。”
但事实上，未受伤前，他有八十一颗神核，那一战，坏了六颗。
族里至高是九十九。
只是不同于先前，越到后面，他们的神核越是难以凝聚，所以，他才修炼的万般艰难。
“你们族里如你一般，有这么多神核的，有多少？”
“不……不知道。”
荣二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事，“大家在月诡占领一方宇宙之前，基本都会闭关沉睡，在闭关沉睡中吸收掠来的灵气，”
掠来？
顾成姝眯了眯眼睛。
“我们也跟人族修士似的，有的人修炼无瓶颈，有的人……，慢如龟爬。所以具体跟我差不多的，有多少，我是真的不知道。”
曾经他们很强盛。
弄到手的秘界，如果不是接二连三的出错，他们早就横扫宇宙了。
“我一直在积极配合各位的问讯。”
荣二尽量避开某猫好像黑曜石一样眼睛，“请……请不要再打我了。”
他得活着。
虽然丢了的神核不能再接回去，可是，用他自己的神核加强地脉，他也能沾光的。
荣二太伤心了，“再打下去，我的记忆也会出问题的。你们想知道我们族里的情况，我只能说我们有圣者。”
曾经，他也野心勃勃，想要在修炼这条路上，走的更舒心。
可惜……
“我们的圣者不出手则罢，一出手……”
荣二顿了顿，“就跟你们当初的仙界一样，能迅速的横扫四荒。”
镜像胞宫被炸，族里联系不到他，肯定知道秘界这里又出事了，那位大人……会不会亲自来？
第553章 紫桃
石室中，顾成姝的修炼，难得的平顺。
她好像又回到了刚刚晋阶天仙的那几天，每个周天结束时，都能看到修为上涨了那么一毫毫。
虽然只是一毫毫，可是，如今的她是天仙修士啊！
此时肉眼可见的一毫毫，于平时正常修炼来说，可能需要十数天，甚至一两个月。
顾成姝不敢不珍惜。
但是，她心里亦清楚，送出的那点神核碎，不足以支撑她一连几个月的修行。
随身灵园里的灵气，一直处于那天好像爆炸似的样子，跟娄晓前辈那个被大家实验过的随身灵园完全不一样。
这不一样具体在何方？
娄晓前辈的随身灵园种的都是灵药。
她这里除了柳仙子的玉桃树，还有养魂木、佛心果和落英宝树。
前二者，在生长的过程中，应该是需要消耗一定量的灵气，只佛心果和落英宝树是达到万年之上的生灵聚灵宝物。
所以，原因是出在它们身上吗？
顾成姝身边的圆还在大量吸附流转而来的灵雾，它们进入圆中，进入她的身体，流转于筋脉再流向丹田，最终成为她修为的一部分。
时间似快似慢，转眼便是半年。
直到这天，柳仙子的玉桃树好像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那枚被顾成姝盯上的玉桃突然涨大一圈，无数灵雾好像全都被她吸引般，打着旋儿被它吸收。
这？
柳仙子惊呆了。
一个周天结束，又要再来的顾成姝感觉不对，神识也投进了随身灵园。
如玉般鲜红的玉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桃尖开始，慢慢的变成了紫红。
很快紫色纹路一片往下，遍布整枚玉桃。
诱人的果香在这一刹一下子收敛回去，好像它就是一枚普通的桃子。
倒是其他的玉桃和旁边的佛心果，闻着诱人了许多。
这？
柳仙子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这枚桃子要成精了？
不对，它在她身上成精的话，那她……
“你想吃吗？”
柳仙子声音悠悠的问向顾成姝。
这丫头的眼睛，就没被其他果子吸引，从始至终盯的都是它。
顾成姝：“……”
她诧异的看向柳仙子，“仙子，它是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
“那……，您觉是我可以吃吗？”
柳仙子：“……”
她感觉这丫头在试探她。
“我看看它是不是要成精，如果成精了……，就算我的孩儿，你除了养我，以后还要养它。”
看到顾成姝脸上微微变色，柳仙子轻轻笑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变异，恭喜你，你可以得到它的一半儿。另一半，我要自己吃。”
顾成姝：“……”
谁像她，养一棵树，养成这样？
“那现在您是要和我平分呢？还是要我养呢？”
她感觉柳仙子已经知道这枚桃子是什么情况了。
“恭喜你，不用养，可以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仙子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哈哈！”顾成姝大笑，“应该是恭喜我们。”
不用养娃。
还可以得枚变异的桃果。
顾成姝感觉这枚果子可能在寿和魂上，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不过……
“仙子，我们现在就分了吧！”
“……你才多大呀？
这么着急的就要吃它吗？”
柳仙子不解。
她进从仙界整个移到无相界的桃园，那里的果子都可称仙果，每一枚都宝贝的不得了。
她的这枚……
紫纹若符，看着都不比桃园里那几枚最宝贝的果子差了。
柳仙子一时有些不舍，“我感觉它可能真的能够添寿数千载。”
成姝才多大呀？
现在真的不必吃啊！
“不是，我想把它送给我师祖！”
无伤师祖一直在忙着加料天雷子。
之前没时间修炼，以后……，肯定也没时间修炼。
虽然洛萱前辈他们都说，等忙过这一段，就想办法，帮他老人家强提修为到天仙，可是，顾成姝感觉那个强提于以后的修行可能不太好。
如今她能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修炼，师祖亦功不可没。
师父师姐和她都晋阶成仙了，无恙老祖那里也是，师祖……
“如果是寿元方面的加持，就更好了。”
“无伤啊……”
柳仙子抬手摘下紫玉桃，“那行吧，把我的那一份，也送给他。”
真的？
顾成姝眼睛大亮，“您不后悔？”
柳仙子：“……”
她迟疑了一下。
想说不后悔，可是真的又有点不舍。
她是在被动的情况下以斩三尸的方法，分裂神魂落在这里的。
斩三尸对真身的负担不会小。
这些年，也许修为都没有半点寸进。
厉害的师侄们可能都追上她了。
真要找到可联通的通道……
“你——刚说什么？”
啊？
顾成姝一愣，忙道：“仙子，我替我师祖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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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子：“……”
她的眼睛对上顾成姝的眼睛，终于败下阵来，“行吧！”
柳仙子不舍的把果子送了出去，“这些天的修炼情况，你也看到了，那颗神核……”
“是您的。”
顾成姝大方的把那枚神核，递了进去，“放其他地方用，我也舍不得啊！”
柳仙子：“……”
这种大实话，完全不必说。
如果不说，她还能多感动一会儿。
“成姝，你嘴巴不甜呀！”
以后可怎么得了噢。
她辛苦这么多年，陪着她长大，别到时候一点功劳都没有，还会被某人批把她徒弟带傻了。
柳仙子好想叹气，“对我说说好话，让我高兴高兴，不至于那么难吧？”
“仙子，我要说用到其他地方，您也舍不得呀！”
顾成姝眼中含笑，“您说我们这些天的修炼佳境，是因为落英宝树和佛心果树，还是因为你们的存在，达到了特别的加持？”
这？
柳仙子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再造几个这样的修炼佳境？”
如果是前者，移栽在小仙厨那里的落英宝树和佛心果，倒是能派上大用场了。
如果是后者……
她每次陪着，倒也不是不行。
“我想试试！”
秘界的灵气很好。
可是成了仙，也一样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每一步，都很难。
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他们的时间……可能并没有多少
回传仙秘境寻找柳仙子所在的宇宙星空，寻求那里仙人的帮助，是可以，但万一寻不到呢？
打铁还得自身硬。
域外馋风有圣者，他们如果也有圣者……
“那就试吧！”
石门轰然而开。
早就做好计划，就缺她一个的洛萱在第一时间，把神识瞄了过来。
“成姝！”
让洛萱气闷的是，顾染就住顾成姝的隔壁，在人家刚出门，就喊上了，“咦？这九个月的成效不错嘛！”
顾染有意往三十三界走一趟。
三十三界是小界，哪怕洛萱呢，进了三十三界，修为也会被按在化神后期上。
所以，洛萱过去，可能就是浪费。
倒是她……
顾染想进雷泽看看。
就算不进去，在外面祭拜一番也是可以的。
顾染为和洛萱争人，连家都搬到了这边，只是没想到，顾成姝这一闭关，就是九个多月。
不过，看其修为……
“再有七、八个差不多同样的关，你应该就可以冲进天仙中期了。”
域外馋风的神核，还有这效果？
“这次修炼，确实挺顺的。”
顾成姝也觉得非常好，她笑着朝顾染拱手，“前辈，您是……”
“我打算去一趟三十三界，带荣二一起，看看能不能再寻几个功德修士。”
顾染直言，“你要不要一起啊？”
“要！”
顾成姝大力点头，“前辈，您什么时候走？”
除了传仙秘境，她也想回去看看老于叔。
“随时可以。”
顾染道：“东王贺仁叔也要随同我们一起，对了，他身边有一个大破，想要见你。”
大破见她？
顾成姝惊讶！
她和昔日仇敌有什么可见的？
如果不是贺前辈，大破早在刚进秘界的那几天，被她杀在戈壁沙原了。
“噢~，贺前辈和大破都在这边吗？。”
顾成姝一边问，一边以神识沟通小仙厨和团团，“那就找个时间见一见吧！”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顾前辈，您先等我一下，我还有些事……”
“你去忙！”
顾染摆手。
反正她近水楼台，赢了洛萱。
顾成姝拱拱手，急步闪向天劫园。
小仙厨又在这里扎根了。
移栽什么的，只能到那里找他。
“顾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洛萱很无语的传音过来。
换成旁人，就算不能动刀动剑，拳头和巴掌肯定要弄一下。
可恨啊！
“我哪里过份了？”
顾染一副不解的样子，“我这叫不浪费。不用我再跟你解释什么叫不浪费吧？”
洛萱：“……”
顾了。
她还能说啥呢？
“罢了，说不过你，东王贺仁叔要跟大破重新契约，肖盟主拿不定主意，你觉得……”
“不同意！”
顾染打断，“想签大德之契，我有两个条件，一是我们从三十三界回来，二是……，他的修为，要始终都比大破高一个大阶。”
只有这样，贺仁叔才能一直制约大破。
“这不是不相信贺仁叔，而是，为他，为大破，为我们所有人的安全着想。”
顾染道：“你去问问他，现在契约，他能保
住大破不被人敲闷棍？他自己不被人敲闷棍？想让我们认可大破，首先，他自己得立起来，重新成为别人不敢惹的存在。”
也成为大破不敢惹的存在。
“我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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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着传音道：“回头你跟顾成姝提一下，大破想跟她见面，也许是想借贺仁叔的面子，请她帮忙说情！”
“……好！”
远远的，顾染看到东王贺仁叔正带大破往这边来。
而进入天劫园的顾成姝，已经透过小仙厨进入他的一个甲院。
这里有她移栽过来的两株落英宝树和佛心果。
没说的，重新移栽到一个新的随身灵园里。
“它们在这里长得挺好的。”
小仙厨很不舍。
此二者都是能生灵、聚灵的宝树呢。
有它们在，坊市在此扎根的效果会更好。
“我知道。”顾成姝安抚小家伙，“回头我假装在这边盖个院子，再把它们种回来。”
“嗯嗯，我可以变成东面小坊市的一个小院子。”
小仙厨又高兴了，“成姝，你可要快点盖房。”
“放心吧！”
顾成姝给他保证好，这才离开。
没多大一会儿，肖御闭关的石门便被叩响了。
顾成姝的修为提高的太快，这一点，也由不得他不信。
两人当场试验！
如柳仙子般已化形的玉桃，盟里没有，但是，养魂木他们还是有几棵的。
肖御从洛萱配给他的供给里，摸出小指甲大的神核碎片，当场弹了三分之一进去。
轰~~~
随身灵园的禁制微微闪了一下后，大量的灵雾从里面渗出。
不过，很可惜，这种灵雾爆发的情况并不持久，顾成姝和肖御不过修炼两个时辰，灵雾就渐消散。
“你要回三十三界，柳仙子这里就先不实验了。”
肖御舍不得浪费。
荣二回三十三界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等你们回来，我们再实验吧！”
现在实验，就等于把柳仙子留在了秘界。
虽然三十三界于现在的顾成姝而言，并无危险，可是，柳仙子是她的契约木灵。
第554章 再敲
要到这方宇宙的小界去？
住在特制牢笼的荣二努力按住心中的激动，化成的风团还那么缩在一角，默默的观察这里的一切。
这些修士确实知道功德修士是他们的克星。
那几双看透他神核的眼睛，刚望来，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就升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功德修士。
按理功德修士都会在半途夭亡，怎么这里的，一个个反而都成了仙呢？
荣二不解的很。
据他了解，明明当年的焕光还干的不错。
这成仙的……
荣二觉得未来的日子，会很艰难。
没了镜像胞宫，就没有通往这方宇宙的捷径，哪怕大家发现他的命魂有异，一时也无法找过来。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进小界。
他还有十九颗神核，可比元婴中期的存在。
而化神境在小界就是最高的存在。
也就是说，哪怕洛萱到了三十三界，也只是一个化神。
借着小界的天道禁制，这三十三界的修士，才跟擎疆它们周旋这么久。
但现在……，或许他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小界的天道禁制，反算回去。
荣二在笼里微微翻身，几乎把脸贴到了全由陨金打造的西角牢柱上。
这个从禁牢拆出来现做的牢宠，似乎就这里有点破绽。
荣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破绽上。
凭他的本事，再付出点代价，或许可以用以毒攻毒的方式逃出去。
只要逃出去，他就有希望了。
小界的修士是拿不住他的。
荣二轻轻吁了一口长气。
他也可以从没味道，变成有味道。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荣二感觉这个让他们连番吃瘪的秘界，也早不复当初。
当初这里的仙门何其强大？
某些超级仙门的金仙修士都有十几个，现在……
等到族里来人，哪怕没有月诡帮忙，新仇旧恨，应该也能一把解了。
荣二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盘算着族里，当然也盘算着逃了的擎疆、上观等一群月诡。
想要逃出他们的五指山，这可能吗？
荣二在心里臭骂擎疆几个称王的笨蛋。
经过魔劫的这方宇宙，金仙大修连十个都凑不齐，它们哪怕不去动脑子，只等秘界的百年禁制放开，也能带着月诡大军，帮他们彻底拿下秘界。
荣二在肚里轻轻磨了一下牙。
深感那群月诡不干人事。
破牢的牢柱都是用天外陨金所铸，但凡材料差一点……
当~
一声好像敲在耳朵的响声，把荣二惊的跳了跳。
“在想什么？”
送礼回来的顾成姝，敲了一下他的牢门。
“啊？什么……什么都没想。”
荣二一副受惊样，“我现在能想什么呢？”他苦笑，“想什么也实现不了。”没看到他被关着吗？一个坐牢的人，就算有千万个点子，也是没用的呀！
“是吗？”
顾成姝的灵眼微开，看向他体内的十九枚神核，“你曾经很厉害，若有机会得到血食，其实很快就能重进阶化神吧？”
“可是我没机会啊！”
荣二要哭了。
“没机会？那你琢磨什么？紧张什么？”
“……”
荣二呆了。
这个臭丫头就是想要再打他几颗神核吧？
如此贪婪，怎么会是功德修士？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并没有健全，以至于……
“在我们人族有一句老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成姝打量这个牢笼，感觉它可能并不牢靠。
它毕竟是拆了月诡禁牢，仓促炼成的，万一有个什么……
“你们……也有结丹境和筑基境吧？”
“……是！”
面对这个女孩，荣二的心慌的很。
此女心狠手辣啊！
她真的算是功德修士吗？
别的功德修士算是真正的功德修士，而面前的女孩……，却得秘界天道认可。
她的功德……
荣二感觉不是纯粹的‘人’之功德，她的身上，还有天地之功。
那天，他都打进了她的酬功劫里，并且定住了她，多好的机会啊，居然没能杀了。
嘶~
天道假人手。
族中有典籍记载，一方宇宙在寻求自救的时候，会特别扶持出一个或几个天之骄子，遇到那样的人，如果不能一把按死，运道此消彼涨，很有可能会反过来，被她一点点的磨死。
他……
他没能杀了她，所以运道被她翻转了吧？
“我的神核真的不能再动了，你们想借我了解域外馋风一族，就绝对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的灵智都会消失，到时候只剩本能。”
“是吗？”
顾成姝眨了一下眼睛，“月诡超脱了半灵阶后，都会生出点脑子，你们反而不行，那是不是说，你们比月诡还低级啊？”
“……”
荣二想抹汗，“当然不是，”他急忙反驳道，“它们是比着我们的样子造出来的。”
月诡都是他们造出来的，怎么可能比他们高级？
就算他想认，顾成姝也不可能信。
“它们的晶核哪能比得了我们的神核？”他努力的给自己圆谎，“两者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没有可比性。”
“唔~”
顾成姝点头，“所以再敲几个，你还是你。”
荣二：“……”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这个怎么就绕不过去了呢？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扳下九颗。”
“……”
荣二的嘴唇颤抖。
他已经被他们扳下多少神核了啊？
“你……你不能因为我的神核好，就……就胡乱找理由要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下子加大，“洛萱，肖御，救命啊，顾成姝又要来敲我的神核了。”
如今都知道他的神核是宝贝，那……谁还能容忍顾成姝偷偷摸摸的肥己？
荣二嘶声呐喊：“救命，救命啊~~~~”
“怎么回事？”
洛萱和顾染连袂而来。
没有闭关的修士和巡卫只要听到声音的，都把神识往这边透了透。
“唔，为了三十三界的安全，也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我觉得，他的十九颗神核太多了。”顾成姝道：“我想让他再落十颗。”
“不！”
怎么又变成了十颗？
不是九颗吗？
荣二心碎了，好像剑修一样的脸，带着祈求在风团中摇过来摇过去，“再敲神核，我的脑子真的会受损，求求你们，看在我什么都说了的份上，饶我一命啊！”
“敲吧！”
顾染不管他的哀嚎，力挺自家娃子，“我们跟你们域外馋风有破家之恨，想在我们这里得到怜悯，那就是笑话。”
荣二：“……”
他已经没辙了。
只能以眼神求向洛萱。
这里洛萱的修为最强。
大家应该都听她的。
“洛仙子，我是你带回来的，”他可怜巴巴的道：“你们也并没有查到我们的族里，以后……”
“我数三。”
顾染之所以和洛萱在一起，也是商量荣二这么多神核，到了三十三界万一有个什么，他们可能会很被动。
“三声之后不断，成姝，你就多打两颗。”
顾染干脆利落，“一、二……”
“我断！”
荣二咆哮，声音颤抖，“我自己断。”
他自己断只是十颗，让顾成姝断……，他就要付出十二颗。
那就真的要命了。
荣二伤心不已，“你们别碰我。”
十颗之后，他就只剩九颗……
落到了十以下，他还算什么？
大家打过来，还能认他吗？
第555章 大人
山顶凉亭中，东王贺仁叔带着大破默默远观了荣二再掉十颗神核的过程。
“你还要见她吗？”
他不太放心大破。
荣二在顾成姝这里又脱了一层厚厚的皮，大破……，也很可能步其后尘啊！
“……我要见。”
说见的时候，大破到底迟疑了一下下。
它见过顾成姝心狠手辣的样子。
那位关巽魔王和散魔半瘙，进秘界的第一天，就被顾成姝先挑内斗，再鱼翁得利的一网打尽。
还有后来的两次相遇……
回想往事，大破早就发现，它能活下来，真是太幸运了。
所有遇到顾成姝的族人，不管是拥有几万兵的魔王，还是自己有特殊本领的散魔，最终都变成了她手中的晶核或者仙晶，只有它……
大破怀疑，顾成姝一直都知道，东王的真正身份。
因为知道，所以每次都放过。
“哪怕像荣二这样被她剥上一层皮，我也认了。”
贺仁叔：“……”他还能说什么呢？
罢了。
“我给她传信！”
没一会，顾成姝就应约到了凉亭。
此时，应大破要求离开的贺仁叔朝她遥遥拱了下手。
顾成姝回以一礼，这才施施然坐到一旁的石凳，反客为主的给它倒茶，给自己倒茶，“好久不见！”
“……”
大破也慢慢的坐了下来，“你想杀我吗？”
顾成姝：“……”
她忍不住挑了一下眉，“你想死？”
“我死了，很多问题就解决了。”大破直视她的眼睛，“其实你们很多人都想让我死，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顾成姝点头，“不过，贺前辈舍不得你死，为了贺前辈，我想你可以苟活着。”
苟活着啊！
大破的嘴唇抖了一下，“换成你是我，你愿意苟活下来吗？”
“愿意！”
顾成姝没有犹豫的回答，“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别人的，只有命是自己的。没了命，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她很认真的看向它，“大破，你其实很幸运。”
“我知道。”
大破明白她的意思。
百年来，它们从绝对的优势走到如今，死了太多太多，而它活着。
“可是我活着，东王就永远不能好好当他的贺仁叔。”
大破端起她倒的茶，一口闷下，“本来，他也应该晋阶天仙的，可是……”
可是他不仅没有晋阶天仙，还把他自己弄成了那个样子。
“我死了，也许对他而言会更好。”
“……你这是问我？”
顾成姝转了一下手上的杯子，“在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想你的心中就有答案了。”
“……”
大破的眼神黯淡下来。
它想活着，可是活着好难。
不仅它难，东王更难。
尤其他还想以大德之契重新契约它。
它死了，所有问题都没了，可是……
大破知道，它要真死了，东王可能真的要止步在化神境了。
生与死，都好难。
大破揉了一把脸，“东王想要重新契约我，以大德之契契约我，你觉得……能行吗？”
问她？
顾成姝看着这个曾经在西传界跺个脚，整个三十三界都要抖一下的大破，想了一下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问它？
它不知道啊！
“看到那个荣二了吗？”
顾成姝道：“因为不放心他，我就把他打到了一个人人都可放心的境地。”
大破：“……”
可是，它没有神核啊！
它的晶核真要破了，它也等于没命了呀！
倒是受伤……
阳光从凉亭的另一边照进来，大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里，有两个弯弯的角，角上有两个叉……
“去和贺前辈说吧！”
顾成姝看着它对自己的角沉思，生怕它下一步就出手，“你的问题，在他那里，就是他的问题，晋阶成仙，我想于他并不难，只要你愿意给他时间，等我们去了三十三界，他都可以从那里飞升回来。”
大破：“……”
它发现顾成姝是真心实意的，给它和东王想办法。
“你……不恨我吗？”
大破突然问了一句，“曾经……”
它的话一下子说不下去了。
顾成姝的眼睛看似平淡，可是，里面好像有一个深潭，随时可以把它溺毙。
“想活着，想贺前辈也好好的，就别提过去。”
顾成姝站起来，“人都是向前看的，你也应该向前看。”
该说的，她已说完，生和死不归她管。
顾成姝走的极快，独留下大破坐在亭里，看着自己的影子。
它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都是有关于曾经的。
可是见到她，鬼使神差的，问的却是生与死。
“大破……”
贺仁叔走了进来。
“送我回天休山的地牢吧！”
“……”贺仁叔的面色一变。
“我等你回来。”大破抬起头，“我等你从西传界回来，等你成了仙人，有一个自己的道场，我给你看家护院，给你打理药园、田地。”
贺仁叔：“……”
他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好！”
虽然不知道它和顾成姝谈了什么，但是大破愿意重新接纳他们的关系，就是好事。
那一句句说他天真的讥讽，何尝不是它对自己命运的绝望？
……
半天后，空间薄弱点外，肖御目送三人驾着星船离开。
“放心吧，三十三界不会有危险的。”
一通转着自己手中的念珠，“此行……，可能另有机遇。”
“你算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也。”
一通宣了声佛号，做一副高人样子。
“是吗？”
肖御一把揪住了他飘然若仙的胡子，“天机可泄不可泄？”
“诶诶诶~~~”
一通服了，脑袋随着他的手斗，“有些事说了就不灵了，你知道吗？更何况天机飘渺，我也只能窥到一片朦胧的机遇，这到底能不能抓住……”
“肯定能抓住。”
肖御忙道：“不会说话，你以后就少说话。”
一通：“……”
他有错，他大意了，就不该给半点安慰，不该说什么机遇。
“对了，贺仁叔都有功德，你说我怎么就没功德？”
肖御到现在都不解的很。
他也为三十三界殚精竭虑啊！
“……因为你太会算计了吧？”
一通把自己的胡子拯救回来，慢吞吞的道：“你看，我也没呢。”
两个徒孙都有，他没有。
他说啥了？
一通把胡子重新弄顺，转头就走。
站在截魔台上，他是好汉。
但是做好汉的同时，他也是尽可能的保着自己的命呢。
他也一样有私心。
一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伏龙寺的佛子佛女，一代又一代，死了多少？
他不知道他们都活不长吗？
他知道。
可是，从来没想过，干涉他们的死劫，破解他们的死劫。
其实可以的话，从源头解决最好了。
在教他们的时候，歪上那么一点点……
可是没有。
一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星空深处，上百道残影在急掠而行。
眼见又一个滚滚而动的陨石群挡在前路上，荣一只能带着大家偏离方向。
半晌后，绕过陨石群的他们停在一颗不动的陨石上，拿着特制的罗盘，查看具体方向。
“镜像胞宫怎么就失联了呢？”
荣三很不解，“老大，这罗盘是不是也有问题啊？怎么定个位，都要转上半天？”
荣一：“……”
他懒得理他。
镜像胞宫失联，那肯定是出了大事。
月诡们现在攻伐的三十三界域，是他们曾经游过一次的，不仅如此，还有他们几次出意外的‘残’界，其实要他说，大人就不该死盯着那里不放，打不下来，就不打了嘛。
宇宙万方，为什么要在一个跌倒的地方证明自己呢？
天下那么多好打的地界，不去弄，非要在那个破地方，一跌再跌。
现在好了，连镜像胞宫都失联了。
荣一盯着手中的罗盘，深为忧虑。
镜像胞宫对月诡来说是攸关传承的神器，按理，哪怕拼的只剩最后一个，也会保护好好的。
现在罗盘老是定不了位，那是不是说，镜像胞宫不仅被打坏了，散落的碎片，还被丢的东一处，西一处？
“行了！”
罗盘终于不动，荣一松下一口气，“走！”
化成风的他一马当先，后面的跟上。
“老大，我们这样还要飞到猴年马月？”
横跨宇宙星空，真的太累了。
那个三十三界，离他们都不知道有多远。
“镜像胞宫都坏了，那些月诡……，只怕也都不在了。”
没了月诡，他们就得打头阵呢。
自古以来，打头阵的，固然都能捞到头茬好处，可是，出事的比例也高的不像样子。
“我们只这么点人……”
“你想多少人？”
荣一打断他的话，“都带着？”
那个让他们几番出手，却分毫好处都没捞到的‘残’界，现在也在三十三界域呢。
“就算你想都带着，现在也没机会了。”
他们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再回去接人，完全不可能。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为中路先锋军，大人再给我们调左右两路先锋军，不就行了吗？”
荣三看看紧跟其后的族人，改为传音道：“老大，老二也在那里出事了，我们还要修检镜像胞宫，你觉得就我们这点人能行吗？”
“那你觉得我们当年那么一游后，三十三界的仙界还能支撑多少金仙大修的消耗？”
荣一私底下也求过大人，只是……
“能有三个就不得了了。”
荣一道：“镜像胞宫跟我们失联，月诡死伤惨重的同时，你觉得修士一方就没有死伤？是，荣二也在那里出事了，可是你觉得凭他的本事，他都伤了，伤他的人能得好？”
所以，他们这个先锋军就是过去捡便宜的。
“你只想要机缘，不想要半分危机，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荣一的速度加快，“老三，你要是再乱军心，我就要上报族里了。”
“老大，我这不就是私下说说嘛！”
荣三忙服软，“我们兄弟，难道连两句牢骚话都不能说了？”
“就算是兄弟，你这老唱衰的话，我也不爱听。”
荣一的心，本来也没底的。
虽然一直在按大人的意思，说服自己，可是，回回都是他刚说服了自己，老三就来唱反调，搞坏他的心态。
“以后不说话，我们还是兄弟，再乱说话，你就往后去一点。”
别往他跟前凑了。
“行行行，我闭嘴。”
荣三想被自家老大说服，可是，看老大的样子……，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从他们来的方向，微微旋转的黑洞深处，全由仙石堆砌的山峰顶部，一个人影迎风独立，好像看破无尽距离，看到他们前进的样子。
“大人，荣二的命魂又缩了。”
一道传音符飞了过来，“虚的太过，只怕要也事。”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一闪从山顶消失，出现在地下洞窟中。
他第一眼瞄的就是荣二的命魂。
虚虚如树的命魂比原先缩小了十数倍，好像一颗草一般……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打扫的时候。”
“你们是七天一打扫？”
“是！”
人影朝他摆摆手，示意滚蛋后，这才一指点向荣二的命魂‘草’。
星船里，虚弱了许多的荣二正缩着身体。再次连敲十颗神核，不仅身体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神魂也虚弱的不像样子。
缩成一团，感觉痛的面积都能少些。
不过……
荣二突然感觉到什么，心头一跳的同时，眼睛小心的睁开一条缝。
很好，没人关注他。
顾染在开船，顾成姝和贺仁叔在修炼。
荣二小心的控制心跳，感受神魂重新振作的过程。
是大人出手了吧？
大人终于记起他了。
荣二好激动。
他努力的想像镜胞宫被炸的样子，想像那天被修士和月诡的几大魔王一齐追杀的样子。
凭大人的本事，也许就能在命魂处看到点什么呢？
人族的那个炸球，真的太厉害。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中招。
还有月诡，它们好大的胆子啊，为了炸镜像胞宫，它们连自己人都能舍。
荣二无法诉说这些天的遭遇，只能把希望寄托到那边的命魂处。
只有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族里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第556章 回家
截魔台上，轮值的是长昭城城主乌桓和耿夏。
做为散修十八城首城城主的两夫妻，当年虽然未进秘界，却也因为后来的那场魔劫而大大受惠。
“师兄，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过了明天，你回去闭关，冲击仙境吧！”
耿夏的修为还未到，但是她也不想太耽误自家师兄了。
“仙界那边可能更需要你。”
三十三界因为那次魔劫，没有青黄不接，各方势力反而大大提升了。
长昭城当然也不差。
但师兄已是接近化神大圆满，等着她不去修炼、飞升，耿夏觉得自己压力太大了。
“……好！”
乌桓和她并排站到了一起，看向层层叠叠如山的云海，“明日，我们好好喝一杯。”
他舍不得离开她。
“城中库房的灵杮，都是为兄的。”
长昭城的灵杮天下闻名。
它是那些年魔神还在时，他唯一感觉还甜的东西。
那时候，他真没想过自己能活着走到如今。
乌桓握住师妹的手，“做完这次轮值，你也回去闭关。”
如今仙路已通，月诡不敢再对他们下界出手，那仙界必然和以前的西传界一样战火连天。
他不敢想，拼杀在最前线的时候，连个想的人都没有。
“你不想让我等你，那我就到仙界等你。”
“嗯~”
耿夏回握他的手，“等过了这段敏感的日子，我就回去闭关。”
轮值在此，是因为三大仙门的掌门人都飞升了，虽然他们早就指定了继任者，但权利交替，人员调动等种种问题必然还是存在的，为防他们指派的修士不用心，她才主动轮值。
“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
话音未落，截魔台好像感应到什么，微微一震。
耿夏和乌桓顾不得其他，连忙奔向主控台，应对随时出现的天外恶客。
“今天的时间不对。”
乌桓一脸凝重，紧盯截魔台锁定的空间薄弱点处，“耿夏马上通知联盟，通知总盟。”
今天是八月十四日，还是白天……
跟月诡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它们还从来没在初一、十五以外的日子下来呢。
耿夏当然不敢怠慢，日子不对，来的可能是他们搞不定的强者。
哪怕有截魔台，有九方机枢大阵，也难保对方不会像上次不仅弄几处战场。
这事，必须提早准备。
耿夏以最快的速度，朝示警的法阵连打手印，不过手印还未打完，就若有所感的抬头。
空间薄弱点处，道道波纹正在向四方荡漾开来。
这是嫌他们的空间薄弱点小，还要再打大一点吗？
西传界所有感觉不对的修士，在这一刻全都奔向传送阵，奔向空间薄弱点下的战场。
那一年的布置并没有荒废，三大仙宗和散修十八城每年都会派人维护呢。
这次再来的……，可能比前两次还要厉害。
停下星船，以特制锁链锁向牢笼的顾成姝和东王并不知道下方的紧张。
这处空间薄弱点感觉不是很稳，为了安全，顾染接连试探，“先放牢笼。”试了几次感觉也还好，“我们就站在牢笼上，往下去。”
到了下面，小界的天道法则马上就会上身，到时候，他们的修为都会跌到化神。
在这一点上，她和成姝会有些吃亏。
法则加身，都会有一瞬间的不适。
倒是贺仁叔……
顾染看向东王，“贺道友，你注意着，如果截魔台那边对我们有牵引……”
“没事，成姝在这里。”
贺仁叔笑了，“截魔台的留守人员看到我，可能会想着让我吃个亏，但是看到成姝，那肯定只有欢迎的份。”
他是西传界的名人，顾成姝更是。
西传界一度还曾流地过她的小像呢。
“成姝，要不然，你先喊个话。”
西传界备战多年，万一……
顾成姝也有点怕呢，她听母亲说过那次魔劫的事。
西传界的化神修士都守在空间薄弱点下，为了让月诡更快的下去，他们还以加料天雷子拓宽空间薄弱点呢。
“成！从空间薄弱点下去，我第一时间喊话。”
希望大家的动作不要那么快。
顾成姝三人一跃站到牢笼上方，拽着锁链，脚下灵力一动，牢笼便向空间薄弱点划去。
此时，空间薄弱点下的大阵已经将要组成，截魔台牵引开到最强，各界所有收到消息的化神修士，也正以最快的速度从传送阵赶向灵界，再从灵界转道西传界。
对三十三界的修士来说，月诡从来都不是一家之事。
啵~
下落的速度极快，顾成姝感觉有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一压，灵力和神魂俱都一震，控制不住的收缩，转眼便被强行按到了化神。
锵~
叮叮~~
哐哐哐~~~
牢中的荣二没想到，他们回自个的家，收到的居然不是欢迎，而是刀、剑、枪、棍……
还有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引力，好像要把他扯着，往另一个方向去。
而那里给他的危机感更重。
咻咻咻~~~~
无数火球从下方射来，一瞬间，荣二就感觉最大的危机是下面。
“不要动手，在下顾成姝！”
顾成姝的声音带着灵力，轰然而下的同时，也如顾染和东王一样，脚下用力，给牢笼加一层护罩，免得它被打坏了。
“受肖盟主之命，有事回来。”
顾成姝？
真的假的？
不过确实没有看到月诡，倒是看到一个金笼子。
“果然是顾道友。”
耿夏见过少时的顾成姝，那时候，她和无伤、凤澜以及肖盟主他们帮忙破解长昭城外的吸灵魔尸，“都别打了。”
她的声音亦带了灵力，不过，在将要迎去的刹那，又被乌桓拉住。
乌桓看到了东王。
虽然他的样子看着跟当年不太一样了，但是，绝对是东王。
西传四王，东王失踪，谁也不知道他和那个大破跑哪去了。
“东王！”
乌桓的声音滚滚如雷，炸向东王，“果然是你吧？”
这个金笼子不是应该关着东王的吗？
“各位，东王贺仁叔前辈，是联盟派在月诡一方最大的卧底一号。”
看到大家的刀剑再次闪动着灵光，顾成姝忙开口表明东王的身份，“这一点，三大仙门应该有所记载。”
“不错！”
战神殿新任殿主刘孝谦虚浮身体，朗声道：“东王贺仁叔就是无数次传讯，消四王和月诡埋伏的一号前辈。”
他朝头发尽白，面容不再暴戾，眼神不再凶戾的贺仁叔深深一礼。
紧跟着，百花宫宫主和飘渺幻城城主，亦一齐拱手行礼。
他们带了头，众人虽然惊讶这个天大的消息，虽然还没来得及消化，却也很郑重的跟着行礼。
这些年，西传界的修士在一点点的解锁当初幽冥骨城还在时的种种秘辛。
神秘的一号，是大家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人。
四王府针对各方的种种布局，很多都被一号提前一步秘密泄露，让当初苟延残喘的三宗和散修十八城得了准备和应对的时间。
所有人都在猜一号的身份不简单，可是真的没想到，一号居然就是东王。
他……
想到他也曾杀过他们不少人，一些修士的眼睛就红了。
“诸位！”
贺仁叔在下落于地的笼子上朝大家拱手，“在下贺仁叔，受百花宫宫主迟青之请，卧底月诡一方，称东王。”
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迟青是死在东王手上的。
因为她的死，这个贺仁叔才被当初的魔神委以四王之首的东王之号。
贺仁叔看向百花宫的新任宫主，一跃而下的时候，轻声道：“贺某一直想要正大光明的祭拜迟宫主。”他抬起双手，“想要用它干干净净的祭拜所有死在我手上的修士，敢问可以吗？”
可以吗？
新任百花宫宫主低垂下眼，看向他的这双老手，半晌都未说话。
“我也想给迟宫主上柱香。”
顾成姝缓步上前，“贺前辈，我们可以跟她说，月诡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这方宇宙了。”
什么？
是他们理解的意思吗？
众人一齐盯向顾成姝，希望她能再说一遍。
“就是我话里的意思。”
顾成姝道：“秘界百年，发生了很多事，月诡大军尽数覆灭。细节……，贺前辈尽都知晓，各位问他吧！”
顾染没有打扰他们，游目四望好像打量各方的时候，其实主要注意力还在荣二身上。
她看到他脸旁升起的耳朵了。
洛萱说，他先是人样，成了风后，一开始的脸也是立体的，但神核被敲走太多后，就越来越平了。
她也一直以为，他的脸是平的。
而在那张平脸上，顾染仔细回想，很少能看到他耳朵的所在。
但是现在，他的平脸旁凸起两个好像耳朵的存在。
这是要听月诡覆灭的过程吧？
顾染心下一顿，右脚在地上轻轻跺了跺，数道隔绝一切的结界便把她和金笼子束在了里面。
荣二：“……”
他控制不住的看向她。
顾染朝他微微一笑，“看样子，你还没有死心啊！”
荣二：“……”
“九颗神核看样子，还是留多了。”
啊？
不！
“不是，我就是喜欢听故事。”荣二恳求，“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可是我有别的意思。”
虽然没有听迟青的故事，但是，只凭她扶起的一号，顾染就知道，她必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月诡是你们造的，它们造的孽，你当然也要承担一部分。”
敲到十九枚神核的时候，他说不能再敲了，再敲就要记忆混乱。
敲到九枚神核的时候，看着是萎靡了一段时间，但现在看，还很生龙活虎。
“怎么样，是自己敲，还是我让东王来敲两颗？”
荣二：“……”
他呼吸急促！
他都落到了筑基境，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他？
“前辈！”
顾成姝一闪走进结界，“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
“我觉得荣二还可以再敲两枚神核。”
什么？
荣二好像平面的脸上，眼睛一下子瞪大，感觉都立体了些。
“迟青宫主死得太惨了。”
顾成姝转向他，“而月诡是你们造的。”她的眼神沉沉，“荣二，你说该敲不该敲？”
荣二：“……”
用面如死灰来形容，绝不夸张。
“前辈，他不说话，我觉得就是可以敲的。”
顾成姝又向顾染求情，“您——觉得呢？”
“我觉得这主意——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顾染笑了，“东王不是要祭拜那位迟道友吗？就在祭拜的时候，给她送份大礼吧！”
“嗯嗯！”
顾成姝大力点头，“我这就跟他说去。”
她又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
“看到没？”
顾染笑盈盈的又合上结界，“有此想法的不是我一个，不想被我们零碎敲，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荣二：“……”
他遇到的是一群土匪吧？
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修士？
“不说话，那我们就当你答应了。”
顾染看到他憋屈的要哭，忍不住笑的更灿烂了，“真的好希望你的同伴能快点来啊！”
荣二：“……”
他惊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你们就一点也不怕吗？”
明明当年的仙界被他们弄的那么惨。
怎么一点怕惧都没有？
“怕？”
顾染冷笑，“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怕了，你们就不来吗？”
那不可能。
荣二呆呆的看着她。
“你看，你来了，可是，你成了什么样呢？”
顾染刺他，“没了镜像胞宫，你们的人，到我们三十三界域的路程很远很远吧？”
“……”
荣二知道她还在试探他，“具体有多远我不知道。月诡在前打天下，我们——走的一直都是镜像胞宫。”
事实上，他是真的不知道具体有多远的。
“你对他们一直抱有希望？”
说没有可以吗？
荣二知道不可能，他只能道：“就算别人都不管我，我的两个兄弟肯定会管我的，只要他们知道我的命魂出事，就一定会这方宇宙来。”
“你的兄弟？”顾染挑了挑眉，“你们也配有兄弟？”
荣二：“……”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可能都是错的。
干脆闭嘴算了。
“还两个？说吧，你的两个兄弟，跟你比的话，正常都是谁输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