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转眼就忘的纪念日
大年三十这一天，所有人都早早来到了老爷子家里，从上午十点开始，放鞭炮的放鞭炮，做菜的做菜，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让云归感受到了久违的过年的气氛。
他自然从始至终都是话题的核心，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围绕着他和苏酥的事情在聊天，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说的他口干舌燥。
终于招架不住之后，他起身到房间里取出了从尚海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分发到众人手里。
礼物都已经提前贴好了名字，云归和苏酥一人买了一份，发完一圈之后，所有拿到礼物的人都面露喜色，但发到了最后，云归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
他没给苏酥买礼物。
还是苏喻最先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姐夫，我姐怎么没礼物啊？舍不得拿出来吗？”
云归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忘记给她买了......等初一的时候再补上。”
“啊这.......”
苏喻转头看向苏酥，却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开心的表情，她突然心里一动，开口问道：
“姐，你也没给他买？”
“嘿嘿......我也忘了。”
“行，你俩真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等一下，我再多问一句，你俩有纪念日吗？就是在一起的日子，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确实忘了。”
苏酥点点头，诚实地回答道。
她跟云归在一起的整个过程都有种水到渠成的意思，从始至终其实都没有经历过一次正儿八经的表白，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纪念日不纪念日的。
非要揪出一个日子来说的话，大概那天在野营酒店里云归的表白算是有代表性的一天，可苏酥当时的心思全都在那堆小小的篝火上面，根本就没费心去记日子。
扪心自问的话，她也没有觉得纪念日这种东西有多重要。
虽然给云归整出了一个正式在一起之前要完成的一百件小事的清单，但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清单上有什么、又应该有什么，只不过是每次她想要让云归做点什么的时候用来搪塞的理由罢了。
她其实并不是太有仪式感的人。
苏喻摇着头，有些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行，纪念日没有，那纪念品总有吧？定情信物之类的？对了，你们俩戴的是同款吊坠！这个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
云归还在犹豫要回答是还是不是的时候，苏酥已经抢先开了口：
“不是哦，这个才是！”
一边说着，她一边得意地扬起手腕，上面是她从来都不离身的那条皮筋手链。
洗澡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把翡翠吊坠摘下来，但这个皮筋，从戴上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拿下来过。
“哦豁？蒂芙尼的吊坠？挺好挺好，蛮有心的.......”
苏喻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还没等她的话说话，苏酥便打断道：
“不是吊坠，是这个皮筋！”
“啥玩意儿？”
苏喻大惊失色。
她倒是注意到了那条平平无奇的皮筋，一开始还以为是苏酥的手链丢了临时用穿一穿，万万没想到这才是主角。
“就是这条皮筋啊，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不是，这不算是礼物吧......”
云归无奈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苏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确实还挺有意义的。姐夫你呢，你有没有啥定情信物？”
“我好像没有吧......我有吗？”
云归求助似的看向苏酥。
“你没有。”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一下，围坐在火炉边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苏酥的三婶调侃着说道：
“你们现在小年轻谈恋爱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当年我跟她二伯谈恋爱的时候，他还给我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呢，还是得有个形式的。”
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她送给云归的东西其实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要说真正有纪念意义的，还真找不出来。
这怎么行呢？
等众人聊的差不多了，吃过了午饭之后，她悄悄拉着云归说道：
“云归，我也送你个什么东西吧？”
“不要不要，不是都有无事牌了嘛，你别老想着乱花钱！”
“不是，我给你买个便宜的！就跟这个一样。”
苏酥晃了晃她的手腕，云归犹豫片刻，回答道：
“好吧，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得先把纪念日啥的确定下来才是重点吧？要不然人家都过恋爱一百天什么的，我感觉我们都已经错过了。”
“那就算今天！今天就是我们的纪念日！”
“这也太随意了吧？”
云归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有啥随意的啊，就这么定了！来，拉钩。”
苏酥伸出她的小拇指，云归郑重地跟她拉了个勾，想要抽开手的时候，已经被苏酥趁势抓住。
“好啦，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然后，新年的第一件事情，给你选一个定情信物。记住了，不准忘记！”
“知道啦知道啦，这怎么能忘。”
云归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下午是放鞭炮的时间，苏喻带着三个年轻人把县城郊区的流浪狗流浪鸡都祸害了个遍，还非要去炸人家堆在菜园里堆肥的牛粪，被苏酥强行拉走。
然后她又改成了去已经被冻住的池塘凿冰炸鱼，这下苏酥也来了兴趣，云归和苏禾两个人都没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用石头砸冰面的时候把自己砸进水里，然后又摇着头把他们两个人捞出来。
还好水不深，两人都只是打湿了鞋子而已，苏喻不讲道理地跑去跟苏禾吐槽撒娇，而苏酥则是找了一块更坚固的冰面，兴致勃勃地继续她的炸鱼大业。
“好了好了，别炸了，这时候哪有鱼啊，都冻成鱼干了。赶紧回去换鞋，待会儿再冻感冒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不由分说地把苏酥扛起来，可两个人的重量一下子压在他身上，把他也压进了水里。
行，这下都湿了。
其他人看得乐不可支，连苏禾也少见地大笑起来。
等终于回家之后，几人洗了澡，换好了干净的衣服鞋袜重新坐回火炉边取暖，苏酥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着云归开口问道：
“之前我们拉钩是什么内容来着？”
“.......纪念日。等会儿，我们当时说的纪念日是哪天来着？”
苏喻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无语地看着两人说道：
“行啊，你俩是真行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男人的浪漫都是一样的
下午五点半，年夜饭准时开饭，一阵鞭炮声之后，众人坐到了饭桌前，碗筷还没摆好，老爷子按照惯例要讲几句吉祥话，同时也给小辈没人都准备了压岁钱红包，云归因为是第一次来，他收到的红包格外的厚。
甚至厚到连红包的封皮都盖不上的程度。
不过这个红包只在他的手里转了一圈便被苏酥拿走，说是要存到两人的共同储蓄账户里面去，云归倒也不在意----跟一个小富婆计较这点钱是没有意义的。
饭吃到了一半，苏酥的父亲打来了视频电话，苏酥不愿意接，直接把手机给了老爷子。
看到视频里出现的老爷子的脸，苏和义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笑容满面地说道：
“把，过年好！”
“还没过年呢，你说早了。”
老爷子的语气有些不客气，但能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己这个儿子做的事情再不合他心意，到底还是他的儿子，虽然过年没有回家，但他也跟自己说了等年后事情少点了错峰回来看看，这个态度至少老爷子还是满意的。
“害，这不是猜到你们吃年夜饭了嘛，来，徐妍，过来跟爸打个招呼。”
他的摄像头微微偏移，大着肚子的徐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冲着手机作揖说道：
“爸，新年快乐。我这怀着孕实在是走不开，您老见谅，等过几个月我跟和义回去，抱孙子给您看。”
“嗯，好，你安心养胎，别折腾了。”
在老爷子眼里，徐妍的形象其实相对还比较正面，毕竟她出现的时间是在苏幕去世以后，跟苏和义在一起之后，家里的方方面面打理的也还不错，要说有怨言的话，老爷子也只会怨苏和义再婚的太快，怪不到她的头上。
更何况，现在人家还怀着孩子。
“知道的，爸，您要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对了，我让苏酥给您带了礼物回去，您收到了吧？”
“收到了，挺好的。”
老爷子有些违心地说道。
徐妍给他准备的是一根鎏金的龙头拐杖，很气派，考虑的也是他这两年渐渐有点行动不便，心是好的，但其实完全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开玩笑吗？
一个退伍军人，会甘心靠拐杖来行动？
要不是碍于面子，他都恨不得把那根拐杖扔火炉里烧了。
这一点上，苏酥就做的挺好的，虽然她送的礼物用年轻人的话来说显得沙雕了点，但自己挺喜欢。
苏酥送给他的是一颗溜溜球，据说能锻炼手脑灵活度，这两天他没事儿就拿出来玩一玩，还挺有意思。
“您喜欢就好，那您先吃饭，我不打扰您了。”
一边说着，徐妍一边把手机还给了苏和义，苏和义跟老爷子聊了几句，又让老爷子把手机给苏酥。
“喂，干嘛？”
苏酥冷淡地问道。
“还跟爸生气呢？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耷拉个臭脸。云归呢？这小子胆儿挺肥啊，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和你跑回家拜年去了。”
苏和义的语气里明显有和解的意思，苏酥也不想搞的太僵，于是便回答道：
“我不早发消息跟你说了吗？你自己还回了个好，咋的，你还想把他抓回去吗？”
“我哪敢啊，我这爹当的......你才是我祖宗。行了，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苏酥把手机交给云归，云归咳嗽了一声，礼貌地对屏幕上的苏和义说道：
“叔叔，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怎么样，在那边待的还习惯吗？你是桂城人，离得挺近的，差异应该不大吧？”
云归也没有料到苏和义会是这种态度，他还以为对方就算不翻脸，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在人情世故这块人家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习惯的习惯的，都挺好。”
他回答道。
“那就好。我听说你最近生意做得挺好的，年轻人，确实有冲劲。等你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行，叔，到时候去我那新店试试菜，第一桌就请您吃。”
“好，你也帮我跟苏酥说说，老跟我置气干啥啊，我老都老了。对了，深蓝的事情，我有点想法，现在苏酥不想干了，实在不行你就能者多劳一下，帮她接一接。”
云归愣了一愣，今天苏和义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直接给他整的有点不会了。
“这个还是再说吧，我这边事儿也挺多的。”
云归没有多客套什么，直接委婉地表达了拒绝。
“看你。行了，你们自己吃着吧，我也准备吃饭了。”
云归把手机还给苏酥，后者跟苏和义又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年夜饭的饭桌上重新响起了欢声笑语，老爷子说完了之前被打断的吉利话，几个小辈摆好了碗筷正准备坐下，他的眼睛一转，对苏酥说道：
“再拿两幅碗筷过来。”
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有苏酥猜到了老爷子的意思，她拿了两套碗筷两个酒杯，摆在一旁用于供奉的小桌上，又在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酒水。
云归感激地看了老爷子一样，后者大手一挥，下令道：
“开饭！”
除此之外，一句矫情的话也没有。
年夜饭的饭菜比云归刚到的那一天要家常的多了，也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鸡鸭鱼肉，当然，主要是因为今天县城里的厨师都不上班，也没人给做。
不过大家吃的都很开心，老爷子严格控制着饮酒的量，喝到微醺的程度便都停了杯子。
饭后照例是小辈收拾桌子碗筷，云归和苏禾洗碗，苏喻和苏酥在一旁打下手，其他人则围在客厅里看春晚。
在老爷子面前是万万没有人敢吐槽春晚的，但这玩意儿又实在不好看，于是气氛便显得有些沉闷。
等第三个小品放完的时候，老爷子终于憋不住骂了一句：
“他奶奶的，演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说罢，他把遥控器一摔，撑着膝盖站起来，拉着云归说道：
“走，出去放炮去！”
“啊？太早了吧？”
“晚放不如早放，早晚都要放。老三，去把你的烟花拉出来，抬到楼顶上去。”
“得嘞！”
老爷子一开口，屋里的几个男人瞬间都动了起来。
果然，男人的爱好是不分年龄的，爆炸永远都是男人的浪漫。
等云归跟着走到储存烟花的专用房间时，他才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年过70的老兵对爆炸的执念。
满满一屋子全是，吓得他把口袋里的火机都远远扔了出去。
好家伙，军火库了属于是。
几人哼哧哼哧地抬了几箱巨型烟花到楼顶，老爷子站在一旁跟个将军似的指挥着他们把烟花摆好，又亲自上手点燃了一箱。
片刻之后，整个县城的第一朵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关了灯是什么感觉
烟花一直放到了凌晨1点才终于放了个大概，最后没有接着放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老爷子的脖子酸了。
下了楼之后，大家互相道了新年快乐，云归又下厨做了甜酒煮蛋，外加一大盆剩下的骨头汤煮的米粉。
一家子人或坐或站，在客厅里呼哧呼哧地吃着宵夜，间或聊上几句闲天，这是屋外的雪已经重新开始下了起来，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云归这手艺确实可以啊，我好几年过年的宵夜没吃的这么爽了。”
大伯由衷地拍了拍云归的肩膀，他是所有人中吃的最多的，粉都捞完了还不够，又让云归再给他下了一碗，还点名要吃腊肉粉。
“哈哈，也是自己爱吃，才慢慢学着做的。”
云归谦虚地回答道。
“挺好，挺好，就这点，起码苏酥跟着你就饿不着。哎，苏禾，你学着点，饭都不会做，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苏禾闷头吃着他的甜酒煮蛋，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跟你说话呢！”
大伯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苏禾的头，后者无奈地放下碗回答道：
“那我能说什么吗？要不然我现在马上收拾收拾锅跟云哥去学？”
“行啊，去呗，反正你呆着也没啥事。”
大伯根本没有给苏禾台阶下，他为这个孩子也是操碎了心，眼瞅着要毕业了，女朋友都没谈过一个，现在苏酥都把云归带回来了，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苏喻立刻明白一年一度的大年初一催婚节目要开始上演了，她悄悄走到苏酥旁边坐下，跟她窃窃私语地看着好戏。
苏禾赌气似的站了起来，拍了一把云归说道：
“走，哥，教我做饭。”
“别了别了别了，这大晚上的学啥啊......要学也等明天吧。”
云归无可奈何地把苏禾拉着坐下，大伯见状，开口说道：
“云归啊，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吧，年纪跟你都差不多了，也没见他谈个恋爱，每次让他谈个试试，他就是‘不急’，‘再等等’，你说我能不急吗？再过两年你跟苏酥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云归被他的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后，咳嗽了两声之后才犹豫着回答道：
“没那么快，没那么快......”
大伯可不管他的反应，只是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苏禾，我看现在网上说，有些男的不喜欢女人，你是不是有点这种倾向？你要真有赶紧坦白，你爹我可不想要两个儿子。”
“你是有什么大病吧？喝多了啊你？我平时上学那么忙，去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啊。你放心，我们专业多的是女生，早晚会谈的。”
苏禾狠狠瞪了他爹一眼，这时候云归才知道苏喻那张嘴遗传的是谁。
大过年的当着老爷子的面开这种玩笑，也实在是没谁了。
几人吃完了宵夜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快到两点的时候便各自散去，云归正打算回自己房间，一回头便看到苏酥抱着被子跟在他身后，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纯当没看见，把眼神挪回到电视上。
“你这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
云归捏了捏苏酥的脸说道。
“嘿嘿嘿，还好啦，爷爷不也没说我嘛。”
苏酥把被子往柜子里一扔，自己脱了鞋钻进云归的被子里，随后又把空调打开，把加湿器打开，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躺倒在床上。
“快来睡觉，我准备好啦！”
“你准备好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刚吃完宵夜我都精神了。”
云归坐在床边，下意识地想要点根烟，但看了眼紧紧闭着的窗户，又把手里的火机放下了。
“咋啦？”
苏酥察觉出云归的情绪有点不对，坐起身来趴到他的背上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爸今天说那些话有点儿不对劲。你不觉得吗？”
苏酥点点头，回答道：
“肯定不对劲啊，突然这么拉拢你。不过也能解释的过去吧，毕竟我都带着你回来了，他就算不喜欢你，捏着鼻子也得认，还不如跟你搞好关系，这样我起码不会怪他。”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但是他最后说要把深蓝给我是啥意思......总感觉他有点让我当上门女婿的意思。”
听了云归的话，苏酥嘿嘿一笑问道：
“那你怎么想的，万一真的要让你当上门女婿呢？”
云归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我应该是不会接受的。其实上门这种说法，本身我就不认可。两个人结婚了组成家庭，并不是说一定是以某一个人为主，我们的地位、我们两个家庭的地位仍然是平等的。”
“你看啊，现在我们这代人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了，如果再按老一套来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苏酥点了点头，安慰似的用手捏了捏云归的脸。
“哎呀，你放心啦。不用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决定就好了。快点来睡觉，我都快要冷死了！”
“我也不是多想，就是感觉有点奇怪而已.......他能用这种态度对我其实已经不错了。”
云归脱掉外套钻进被子，刚刚吃完了热腾腾的宵夜，苏酥的身子也是暖融融的，抱在怀里就像一个柔软的热水袋，他忍不住在苏酥的手臂上捏了几下。
“你这婴儿肥还怪可爱的。”
“喜欢吗？”
苏酥眨着眼睛问道。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那你最喜欢我身上哪个部位？”
看着苏酥不怀好意的眼神，云归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快说！”
苏酥用力掐了一下云归的胳膊，半个身子趴到云归身上。
“喜欢脸。”
云归无可奈何地敷衍道。
“果然是颜狗，哼，要是我长得不好看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那倒没有。”
云归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就算不看脸，大不了我以后把灯关了......等等，我怎么记得这个问题你以前也问过？”
“问过吗？我忘了......”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伸手关上了灯，然后把嘴唇凑到云归脸上亲了一口，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关了灯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定情信物
大年初一，云归和苏酥睡到九点多才醒过来，本来以为老爷子他们会生气，没想到开门之后，发现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
感情大家都没起。
苏酥本想回床上继续睡，但又不乐意让云归自己做饭，便只好披着外套缩手缩脚地给他打下手。
吃过了早饭之后，雪已经停了，按照这边的传统，大年初一是不会拜年的，一家人一般会就近在周边的景区逛一逛，可今年雪还没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商量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之后，大家才最后做了决定。
各玩各的吧！
于是打麻将的打麻将，打扑克的打扑克，剩下苏酥和云归不愿意在家里呆着，便自己出门去散步，顺便看看有没有店已经开门了，可以去逛一逛。
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即使在这个十八线的小县城，商场也早就已经开了门，苏酥兴致勃勃地带着云归进了商场，直奔六楼而去。
“你知道不，这个商场好早好早之前就有了，我还小的时候最喜欢来这儿玩，因为商场的六楼是个电玩城，好多夹娃娃什么的。”
“我自己老是夹不到，每次都是把币花完了，然后人家工作人员看我可怜就给我送一个两个的。”
“还有五楼的茶餐厅，有蛋黄腊鸭脚，可好吃了，以前总觉得吃不够，但是现在一想起来，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有点油腻......”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电玩城，苏酥不管不顾地在前台买了足足两百个币一把交到云归手里。
“好啦，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在花完这些币之前帮我夹一个娃娃！”
云归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游戏币，自信地回答道：
“夹娃娃这种东西啊，你要是学会了就简单，根本花不了多少钱的。”
“你就吹吧，我之前还专门在网上看了教程，然后自己去试的时候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云归没有理会苏酥的质疑，他带着苏酥在夹娃娃的区域逛了一大圈，先让苏酥指定了几个想要的玩偶，然后琢磨了一番，才选了一台玩偶比较小看上去比较好夹的机器下手。
“你看啊，选就要选这样的，玩偶的体积合适，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重量看着也不重，这样就算夹子中途松开，也还是有机会把玩偶夹到靠近出口的位置。”
“这样一次一次夹下来，就很容易夹到了。”
云归一边说一边操作，看准了一个玩偶之后便不断地下勾，最后只用了不到十个币便夹出了那个丑萌丑萌的小熊猫。
苏酥的眼睛瞪得溜圆，她不敢置信地从出口掏出玩偶，看着一脸淡定的云归问道：
“这玩意儿真的有技巧吗？？”
“当然有，干什么都是有技巧的。”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转向了下一台机器。
“为啥不接着夹了？这台机器不是挺好的吗？”
“夹出来一个以后，程序就会把夹子的力度放松一段时间，再去夹肯定夹不上来的，所以得先让别人填填坑......”
云归带着她转了一圈，花了才不到一百个游戏币，就把苏酥想要的玩偶全部夹了出来，更过分的是，有一台机器里的备用玩偶是挂在二层的，而玩偶的套索耷拉在前面，勾爪正好可以穿过。
云归根本不用去考虑勾爪的松紧力度，只要把其中一只爪子塞进套索里就是一抓一个准，他让苏酥自己上手试试，后者直接把第二层的娃娃都抓空了才罢休。
“我今天终于感受到一把薅资本家羊毛的快感了......”
苏酥手里提着工作人员给的袋子，袋子里塞了不下二十个娃娃。
“你自己就是资本家，还薅资本家羊毛呢......现在干啥？这可还剩不少币呢。”
苏酥环顾了一眼四周，其实电玩城的那些游戏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愿意来这里完全就是因为对抓娃娃的执念。
“我也不知道哎......要不然把这些币退了吧？”
“现在的电玩城哪儿还敢退币啊，退币的话都当成赌博处理了。行了，你要是不想玩的话就把币分给那些小孩子吧。”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拉着她往小孩的方向走去。
那几个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大，几个人一起围在打地鼠的机器旁边轮流玩，每人一轮，剩下的人就负责在下面出票的出口把分数换的积分券扯出来。
当云归把手里剩下的币塞给那些小孩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既震惊又狂喜的神情。
哪怕是在这个时代，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小孩子手里也是没太多钱的，所以他们才会只挑不怎么好玩的打地鼠，只是因为这个机器出的积分券最多，可以拿到前台去换点小玩具。
“真的都给我们了吗？”
其中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对，我们用不掉啦，都给你们吧。对了，这个也给你们！”
苏酥抢先回答道。
她打开自己手里的袋子，先是给自己挑出了一个最喜欢的，随后把整包娃娃都给了他们。
“哇！！！”
几个小孩这时候已经全然忘了玩到一半的打地鼠，一窝蜂地围上来查看袋子里的娃娃。
“谢谢阿姨！”
其中一个小男孩自作聪明地跟苏酥道谢，随后脑袋上立刻挨了旁边的小女孩的一个巴掌。
“是谢谢姐姐！”
“哦......谢谢姐姐！”
苏酥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拉着云归乐呵呵地走开了。
“我发现你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云归有些感慨地说道。
跟大多数女孩子不太一样，苏酥好像确实不怎么在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反而是更重视获得的那个过程。
“那当然啦，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呀，把东西给他们我也很开心。再说了，我拿着那么多娃娃回去有什么用啊。”
“有道理。”
云归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还剩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揣进去的最后一个游戏币，他把游戏币放在苏酥的手里，示意她可以再去玩一次夹娃娃。
苏酥看了看游戏币，上面写着快快乐乐几个字，思索了片刻，她突然郑重地把游戏币还给了云归。
“这是天意。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们拉钩是要干什么了，是要给你找个定情信物对吧？”
云归点了点头，苦笑不得地看着那颗已经有些陈旧发黑的游戏币，他已经大概猜到苏酥要做什么了。
“嗯，就是这样，以后这个就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鸭脚包我最爱吃
苏酥带着叶舟来到商场楼下的茶餐厅吃午饭，她在菜单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鸭脚包，最后只好失望地点了一大堆别的菜，大年初一的云归也不好批评她，只好对服务生说每样都是半份。
然而服务生也被苏酥点菜的其实吓到了，她把菜单打出来一数，足足有二十多道菜，于是便开口劝道：
“小姐姐，这个菜品有点太多了，而且吃不完的话也不方便带走，我这边建议您要不就把重复的菜品去掉一些，比如这个糯米排骨和蒸排骨其实味道差异都不大的，建议还是不要浪费......”
苏酥悄咪咪地瞥了一眼云归的表情，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知道他这是强忍着不说而已。
“好啦好啦......那就去掉一半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接过服务生手里的pad，闭着眼睛啪啪啪地点掉了一大堆菜，最后留下来的终于让云归感觉到是一个合理的数量了。
服务生走后，云归有些无奈地问道：
“为啥你每次点菜都要点那么多？我都说了你好多次了你都不长记性，这不是花不花钱的问题，主要是太浪费了。”
“可是都是我想吃的啊......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报复心理，主要是没有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我就会想着用其他东西来补偿。你不会有这种想法吗？”
苏酥可怜巴巴地看着云归，想要给自己浪费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归笑了一声，回答道：
“也不是没有啦，但是我长大了，已经学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了。”
“我也长大了！”
苏酥挺了挺胸口说道。
“行了行了，别展示你的大道理了......我的意思是，你要习惯生活里有些东西就是得不到的，但是除了这些东西以外，还有很多别的美好的东西。”
“你看啊，我们不能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主观地降低其他东西的评价对吧。就像这次没有吃到咸蛋黄鸭脚包，可是腊鸡也挺好吃的，还有血肠呢，你平时就很喜欢吃这个，只是因为脑子里一直想着要吃鸭脚包，所以把其他东西的优点都忽略了。”
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但片刻之后，她又不甘心地说道：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想吃鸭脚包啊！大年初一哎，我都没吃到。”
“.......这么说起来确实挺可怜的。你要是早点说的话我就提前在网上给你买好了，现在要买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的啦......没关系的，我就那么一说而已。”
看着苏酥失望的表情，云归忍不住有些好笑。
对面的这个女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成熟得吓人，可在这些小事上，她的执念又好像是没有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样。
夹娃娃是这样，鸭脚包也是这样。
但是，对她这样小小的愿望，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尤其是在她一边咬牙切齿地嚼着排骨，一边还低声安慰自己排骨也不错的时候。
“好了好了，待会儿我们去超市买个剔骨刀，再买个绞肉机，买点木炭......”
“你是要杀人碎尸吗？别，我可以不吃的！”
“......你脑子里都在想点什么.......我说再买点鸭脚，我回去做给你吃......不对，木炭不需要，得去外面捡点柴。”
苏酥惊喜地丢下手上的排骨，不顾自己满手的油一把掐住了云归的手。
“真的？？”
“油！油！油！”
云归想要挣脱她的手，但苏酥只顾着紧紧抓着不放。
“不油！嘻嘻嘻嘻，你说的哦，那我不吃了，现在就去买！”
“......你给我老老实实吃完！吃不完今天别说鸭脚包了，晚饭你都别想吃！”
苏酥有恃无恐地丢下筷子擦干净手，嘿嘿笑着回答道：
“你敢不让我吃饭老爷子揍死你！好啦好啦，全部打包回去，等今天晚上宵夜的时候吃！我保证不浪费！”
“你说的哦，你要是吃不完怎么办？”
苏酥狡黠一下，一边招手把服务生叫过来一边说道：
“吃不完的话......就留到明天再吃！”
“你明天也不会再吃的。”
云归按住了想要起身的苏酥，倒不是说一定要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情，但他觉得，适当的对苏酥一些不太好的行为做点控制，其实对她是有好处的。
如果从始至终她都感受不到约束的话，心理边界会越来越低，每次有负面情绪涌上来都无法控制，这对她抑郁症的痊愈很不利。
这叫啥？免疫疗法罢了。
见撒娇无果，苏酥勉强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便又开始跟云归提起了条件。
“云归，我真的吃不下去了，要不然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别吃了，你也别逼我了，行不行？”
“你那是各退一步吗？”
云归哭笑不得地说道。
“怎么不是各退一步啊！你看啊，你逼着我干不想干的事情，其实你心里肯定也心疼对不对？只要你别逼我吃，你也不用心疼，我也不用难受了，多好啊！”
“.......说真的，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不行！你至少要把排骨吃完，被你啃成那样了打包回去也没人吃！”
“好嘞！”
苏酥把盘子直接端到了自己面前，三口两口撸掉了排骨上面的肉，等云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鼓着嘴在结账了。
“你慢点！”
云归给她递上了旁边的可乐，苏酥嚼都没嚼几下，硬生生地就着可乐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
“至于吗，至于吗！一天天虎了吧唧的，你晚几分钟能咋的，待会儿噎着了有你好受的。”
苏酥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她迫不及待地拉上云归的手直奔门外而去。
“不行不行，大年初一超市很早就关门了的，得现在赶紧去买，要不然一会儿该买不到了。”
两人风驰电掣地冲进超市，然后又风驰电掣地买好了一系列的用品，买到鸭脚的时候云归还想挑一挑，苏酥却直接大手一挥把冰柜里的鸭脚全都包了圆，上秤去称的时候足足有8斤多，云归龇牙咧嘴地提着鸭脚，无奈地问道：
“买那么多，你是想做死我吗？”
苏酥的眼睛一亮，关键词立刻被捕捉，车王之魂重新上线。
她悄悄凑近云归的耳边说道：
“做死你？你想怎么做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烟火气
买好了各种材料，云归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打不到车，两个人扛着十几斤的重物，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南方的积雪总是不深，要不然哪怕以云归这样天天都锻炼的体质，说不定都得交代在路上。
回到家之后，云归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开始处理鸭脚，苏酥就在一旁折腾着云归买回来的机器，没过几分钟，还真让她组装好了，但等她要上手尝试的时候，云归及时把她拦了下来。
“你别弄了，一天天毛手毛脚的，别把你自己弄伤了。”
“谁啊谁啊，说谁毛手毛脚呢？”
苏酥一边不服气地反驳着云归，一边抓起一大块猪肉往绞肉机里塞，云归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快给我放下，绞肉机不是这么用的！”
“就是这样的啊！我都看了说明书了！”
“你看了个锤子......得先把肉切成块，也不能用手直接往里塞，那不是给你配了棍子吗？是用那个捅的。”
苏酥讪讪地笑了两声，把手指从塞肉的入口里拿出来，老老实实蹲到一边开始帮云归清理鸭脚。
从中午12点，两人一直干到了下午三点多，中途老爷子还过来帮了一会儿忙，但碍于苏酥买回来的鸭脚庞大的数量，他很快也放弃了。
“这玩意儿多少年没有人做过了，想吃等过完年了上街去买点嘛，何必非要自己做！你们自己弄，我可不给你们打白工了......”
“那不一样，自己做的跟街上买的能一样吗？我奶做的辣椒酱跟街上卖的就不是一个味道！”
“怎么就不是一个味道了？你这丫头片子，能吃出来个屁。”
老爷子靠坐在他的藤椅上，闲适地晃荡起来。
“我就是能吃出来！”
苏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剥咸蛋黄，不止是鸭脚，连咸蛋黄她都买了一大堆，大有要做够一年吃的鸭脚包的架势。
“嘿哟，我说你还不信。其实你奶给你寄的那些辣椒酱大部分都是街上买的，把标签撕了，再给瓶子做做旧就寄给你了，你说，你能吃出来哪瓶是她做的哪瓶是街上买的吗？”
云归在一旁听得想笑又不敢笑，神他妈给瓶子做旧，这种操作根本就不像是奶奶能干出来的，估计就是老爷子为了气苏酥故意说的。
他现在终于知道苏酥身上那种小孩子气是从哪遗传来的了。
苏酥被老爷子的话噎了个半死，想要反驳，却又发现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
“你等着，我叫我奶去！”
苏酥腾地一下站起来，蹬蹬蹬地往后院跑去，奶奶正在那边趁着冬天里少见的太阳晾干豆角，听苏酥告完状之后，抄起墙角的扫帚便往房间里走。
“你在这跟我孙女瞎说什么呢？”
看着奶奶一脸气冲冲的表情，老爷子优哉游哉地坐起身，满脸无辜地回答道：
“我啥也没说啊？云归，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哎，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奶奶看向云归，云归又看向苏酥，苏酥悄悄捏起拳头在身前晃了晃，威胁着皱起了眉头。
“行行行，我坦白行了吧......老爷子刚说，您给苏酥做的辣椒酱都是从街上买回来做旧的。”
“好，证人证词都齐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奶奶年轻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干部，这一下子又把她的那套词拿出来了。
“害，那我不是想劝她不要瞎折腾自己做鸭脚包嘛......这是策略问题，不是路线问题，不要上纲上线！”
“我今天还就上纲上线了！来，苏酥，你告诉我还要干啥，让他去给你们干！”
“让爷爷去生火！”
苏酥得意洋洋地说道。
院子里的柴是现成的，用来熏肉的铁皮箱子云归也找好了，等鸭脚包酿好就可以上火熏，现在要做的除了厨房里的事情，就是要把火升起来，先把湿淋淋的木柴烘干。
“得得得，我去，我去。”
老爷子唉声叹气地站起来往后院走去，苏酥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擦干净手之后跟上了老爷子。
真的让老爷子自己去生火她肯定是不放心的，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下完雪的地面上又滑，万一摔一跤，她要难过一辈子。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有这种玩火的几乎，苏酥是断然不会错过的。
所以等云归好不容易抓了苏喻和苏禾的壮丁帮助把鸭脚包酿好的时候，端着大铁盆出门就看到了苏酥蹲在火堆前添柴，老爷子在一边背着手指挥的情景。
“来，别玩那火了，小心晚上尿床。过来帮我把鸭脚穿到铁丝上去。”
云归早就准备好了铁丝，四个年轻人一起蹲着穿了五分钟，终于把所有鸭脚都挂了上去，他把铁丝穿到铁桶里，又用新鲜的艾叶盖住差不多烧透的柴火，最后才用铁桶盖在火上。
浓烈的青烟一下子就腾了起来，但很快又散了开去。
“没有烟了！”
苏酥有些担忧地凑到铁桶便，似乎想再往里面添点草叶。
“没有就对了，用不着那么多烟的，太多了味道发苦，而且也不健康，你就在这等着吧，我进去看电视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作势要往屋里走，没想到苏酥居然真的就蹲在了铁桶等着了。
“你干啥？你不怕冷啊？”
“不冷啊，这旁边可热了。”
苏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呢？行了，先进屋，过半个小时来开一次，然后再添点新柴烧一下就好了。”
苏酥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铁桶，可她仍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后院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天空。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行淡薄的青烟如枯笔落墨静静悬浮在空中，时而有风吹过，便晕散在日暮时分淡春色的天空里，往下看去，铁桶边的积雪已经尽数融化，与腊月截然不同的暖意填满了整个小院。
就在这一瞬间，云归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烟火气。
他看向苏酥，苏酥也看向了他。
两人的眼睛里都微微闪着火光。
第二百章 见过世面
云归做的鸭脚包最后得到了一致好评，吃的最开心的就是老爷子，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念叨着云归和苏酥瞎折腾。
说不要瞎折腾、不要浪费时间，似乎都是老一辈统一的口径，但小辈们真的做出些成绩的时候，他们又乐得不行。
鸭脚是云归提前蒸过的，但因为是第一次做，对上锅的时间把握得不好，有些已经软烂了，有些还硬得咬不动，只能嗦嗦鸭脚包里的咸蛋黄吃。
但哪怕只是这样，老爷子的面前也留下了十来个的鸭脚骨架，连硕果仅存的几颗牙都咬松了一颗。
“这玩意儿确实不错，云归，明天街上的店铺开门了，你拿着剩下的鸭脚包去找个腊肉店，让他们帮你做成真空包装的，我拿点去给我老战友。”
在过年之前，苏酥就已经和老爷子商量好了要带他做一回高铁、去朱州看一回战友，这两天老爷子让苏酥帮着发短信联系，都已经约好了时间，就等初二初三拜完年之后就要出发。
按照规矩来说，云归本来是没有达到跟苏酥一起去拜年的条件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充其量就是个男朋友，还不是自家人，可老爷子直接发话让他和苏酥安排，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到了初二一早，苏酥便带着云归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拜年。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拉拉扯扯收红包的环节，敲开门放下东西喝杯甜茶转身就告辞，原本冗长的流程被苏酥压缩到极限，等他俩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雪化后的院子里晒太阳。
“咋了？忘拿东西了？”
“拜完了！”
苏酥满脸轻松地说道。
“拜完了？？？两小时拜完了？7家走完了？？”
“嗯！”
苏酥一屁股坐到老爷子旁边的椅子上，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大摞红包交给老爷子。
“你看，全都是我收的，我都写好名字了。”
对苏酥来说，红包里面撞了多少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拿到了红包，那就证明她确实去过了。
“......算了。以后也是你们年轻人说了算了，我不管你。”
说完，老爷子继续闭着眼睛晒太阳，奶奶从屋里端过来一盆火放在他的脚下，看到回来的苏酥和云归也吃了一惊，不过她倒是见怪不怪。
“要我说啊，也没什么好走的，又不是以前路不好走的时候一年就见一次，天天见的瞎折腾什么......来，云归，你先进去坐着，一会儿我做点红糖糍粑给你吃。”
“好嘞。”
平时忙的过来的时候，奶奶一贯是不让云归动手的，在她看来，男人愿意做家务事、和要求男人必须做家务事完全是两个概念，她毕竟还是旧时代过来的女子，看法还是有那么一些保守。
苏酥对这方面持有的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在她看来，之所以云归要给自己做饭，那完全就是因为云归做的好吃，如果有一天云归不愿意做了、或者他累了，那自己做点清水煮面条也照样可以喂饱两个人。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春晚的回放，一边计划着后天去朱州的事情。
“高铁过去也就40分钟，总感觉有点折腾......要不咱们还是开车过去？不行不行......老爷子本来就是想去坐个高铁来着，先买票吧。”
“买商务舱呗？”
云归一边在手机上操作一边问道。
“你先看看商务舱有没有票，要是得有人陪着老爷子，四张以下就不要买啦，一等座也可以的。”
老爷子腿脚不好，二等座的空间有点狭小，他伸展不开，坐个四十分钟下来也挺难受，这一点云归能够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四张以下就不能买。
哪怕爷爷奶奶两个人都没坐过高铁，三章商务座，再加上云归和苏酥其中一个人陪着也够了啊。
他向苏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苏酥一个暴栗敲在他的头上，等着眼睛质问道：
“干嘛？你不想跟我坐一起啊？”
“......至于嘛！就四十几分钟的时间，还真一分钟都分不开啊？”
过年回家的这段时间，云归跟苏酥就好像连体婴似的，走到哪儿都是一块，要不是在家里有人不方便，苏酥恨不得云归洗澡的时候都搬个小板凳在门外蹲着跟他聊天。
“我说至于就至于！快买！”
云归无奈地回头去看手机，但好在这几天正好是春运之前最冷清的时候，商务舱根本就每人订。
要了爷爷奶奶的身份证注册好，云归发现他们的身份证从来都没激活过，于是吃完饭又带着两个老人去高铁站做激活，一路上老爷子都好奇地东张西望，看见新鲜的东西就拉着云归问个不停，间或还要发表点诸如“我们当年如何如何”之类的言论。
“老爷子之前一次都没来过高铁站啊？”
还没等老爷子回答，奶奶便在一边说道：
“没有没有！我们俩都没来过，他身子好的时候高铁还没通，等通了高铁，又中风了，不能坐太久。去一趟市里都是要开车一路开一路停的，太麻烦了。”
“没来过，但是电视里都见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姑娘上花轿，总有头一回嘛。”
老爷子矜持地回答道。
他虽然什么都不懂，在窗口前做人脸识别、按指纹的时候也只能靠着云归一步一步教，但他脸上始终带着自信从容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天生性格如此，还是以往在部队的经历将他历练出来的。
云归不由得有些感叹，在这个老人的身上，他算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见过世面”。
他曾经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见过世面就是，见过最好的，且不以物喜，知晓最坏的，且不以己悲。乱花渐欲，不坠青云志，腹有诗书，不夸夸其谈。
辞藻倒是写的很华丽，读起来也挺有道理的样子，但仔细想想，总是觉得缺了什么。
现在他倒是想清楚了，缺的其实是生活。
谁能真正地把最好最坏的事情都见识过啊？
没有见识过的话，就不算见过世面吗？
真正的见过世面，应该是像老爷子那样的。
坦然接受自己的无知，坦然接受世界和只是广阔、而人力渺小的事实，并且仍旧对世界充满谦虚的好奇。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第二百零一章 我看的是你
办完验证之后，云归顺便买好了去朱州的票，两个老人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有纸质车票，云归便又耐心地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爷啊，我发现你跟云归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啥都要问个明明白白。”
“那可不是要问个明明白白吗？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再说了，人家懂的可比你多多了，你以后也跟他学着点，知不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
苏酥笑嘻嘻地挽着云归的手，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把“在长辈面前不可以表现得过于亲密”的规矩抛到九霄云外了。
反正被云归抱着从房间里出来的场景都已经被老爷子撞了个正着，现在还有什么可装的？
带云归回老家之前，其实她也并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跟家里人旗帜鲜明的挑明立场，只是想着先熟悉熟悉，等云归被大多数人接受之后，再慢慢的告诉他们自己和云归对未来的打算。
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到底还是矜持的，如果表现的太过迫切，似乎对自己有点不公平。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家里人的态度倒是比她自己更理所当然，尤其是爷爷奶奶，似乎就已经认定了云归就是他们的孙女婿似的。
趁着云归去停车场开车的功夫，苏酥凑到老爷子身边，嬉皮笑脸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有事儿要求我？”
“没有没有，我哪儿还敢求您啊，您不揍我就不错了。”
“知道就好，下次再找你奶告状你看我收不收拾你吧。”
老爷子假装出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但他眉眼之间的笑意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哎呀，还提这事儿呢，我奶不也没把你怎么样吗？说正经的啊，爷，你觉得云归怎么样？”
老爷子没想到苏酥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愣后回答道：
“你自己对象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还跑来问我？”
“那我不是得看看你的想法吗？”
苏酥的神情逐渐正经起来。
虽然她曾经对云归说过，哪怕所有人都反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云归，但对家里人的真实想法，毕竟还是不可能不在乎的。
有一句话说过，得不到长辈祝福的婚姻大概率不会是幸福的婚姻，这是一个残酷而现实的规律，你很难找出反例去否定它。
“非常好一个孩子。勤快，有冲劲，讲礼貌，思想品德也高。这要是放在我们那时候啊，都可以给他评一个五讲四美标兵了。”
老爷子思考了半分钟，谨慎地给出了他的结论。
“谁问您这个了啊！这些我还能不知道吗？我是问您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这就是我对他的印象啊！不然还有什么印象？”
“......我是问您，您觉得我跟他在一起合适吗？”
一旁的奶奶听不下去了，她凑到苏酥旁边插话道：
“你这问题问的也没水平，什么叫合适不合适啊？你爷都多大的人了，能听懂这个吗？你就直接问他，问他你跟云归这孩子在一块儿能不能白头偕老！”
苏酥重重点了点头，满脸期待地看向老爷子。
“嗨，你这么说我不就早明白了，合适，啥玩意儿能叫合适啊，又不是试衣服......照我看啊，肯定能。”
“您怎么就那么确定啊？”
苏酥疑惑地问道。
她对事情的看法一贯悲观，哪怕在跟云归的感情好到如胶似漆的现在，她常常也会忍不住地去想万一两人分手的话应该怎么办。
毕竟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的主观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五讲四美标兵，这样的小伙子白送给谁都能白头偕老。”
“......您能正经地回答我一次吗爷？”
苏酥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甚至第一次真切的体验到了云归跟自己对话时的那种心情。
老爷子哈哈一笑，回答道：
“这个问题嘛从来就没有正经的答案，你自己想想，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我跟你奶认识那会儿知道我们俩能白头偕老吗？”
“说真的，不一定的！那时候都还没有离婚这说法，可夫妻两过不下去的也多了去了，我跟你奶结婚的时候也就是抱着走走看看的心思的。”
“白头偕老是什么？在一起一辈子，死了，埋一块儿。听起来挺好的，可谁结婚就是为了埋一块儿啊？”
“按你们现在的说法，那是为了互相陪伴；按我们那时候的说法，那是为了搭伙过日子。无论哪一种说法，都不是奔着最后去的。”
“你问我你跟云归能不能白头偕老，这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你，不过，要是你问我支不支持你们搭伙过日子的话，那我肯定是大大的支持的。”
老爷子伸手到肩上挎着的军绿色背包里掏水壶，苏酥见状连忙殷勤地帮他掏了出来，又拧开盖子递到他手里。
“这会儿你倒是来讨好我来了！你不接着问为什么支持了？”
苏酥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支持就行了，我又不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这就对咯！你们俩不也一样吗？能在一块儿、能过下去就行了，不一定要知道为什么。要真说个理由的话，我告诉你啊，你爷端过枪，打过靶，眼里是有准星的，谁行谁不行，我一眼就知道了。”
“真的？那你觉得那个徐妍行不行？”
苏酥突然来了兴趣，不管不顾地问道。
“别徐妍徐妍的，她是你后妈，你要不愿意，叫声阿姨也不亏。她这个人吧，在你爸那是行的，可是在咱们这个家啊......”
老爷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过法，你爸觉得好就行了。”
“看您这态度，对她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啊？”
苏酥调侃地说道。
她可太喜欢在老爷子面前挤兑徐妍了，虽然明知对方不会说出什么重话，但只要捕捉到一丝认同，她其实就觉得挺开心的。
“大人的事情你这个小孩子就别问东问西了。”
老爷子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扭过头去喝他的茶水。
远处云归已经从停车场里开出了车，苏酥远远看到他，连忙抓住最后的时间问道：
“爷，你是怎么看人的，你教教我呗？”
老爷子笑了笑，回答道：
“看一个人行不行，不能从他身上去看，得从他身边的人去看。无论是徐妍，还是云归，我在说他们的时候，看的都是你......”
第二百零二章 大巧不工的爱情
买完车票的第三天，云归和苏酥带着两个老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株洲的高铁，路程虽短，但两个老人都乐乐呵呵地享受着生平少有的体验，连乘务员送过来的小零食都吃了个一干二净----蟹粉蚕豆除外，他们都咬不动。
到了朱州，叶舟送老人去了战友那边，自己便跟苏酥开始到处闲逛。
老一辈的聊天他们本来也插不上什么话，所以也没有人留他们。
“去哪儿啊？就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呗，时间也有限，不去太远了。”
苏酥抓着云归的手晃晃悠悠。
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要去哪里，这种跟云归一起走在完全陌生的城市的体验，就已经让她觉得足够新奇了。
她本身其实是一个热爱旅行的人，但过去的几年里，因为身体和工作的原因，她其实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去旅游过一次。
在她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的时候，总是听别人说起一个道理，说的是入股想要确定自己跟恋人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那只要跟他一起出去旅行一次就行了。
在旅行的过程里，不需要男生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安排，只是测试一下，在陌生的环境里、在面对不可预知的突发状况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会不会发生巨大变化。
比如去景区的途中突然下了雨啊、比如本来的计划被一些小意外打破啊、比如想吃的店突然不开门啊......
这些都是在旅行过程中高频出现的场景，也都是容易引起争吵的源头。
如果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那说明两个人是合适的。
苏酥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使坏的想法。
要不然给云归人为地设置点问题让他来解决？
但皱着眉头思考片刻之后，她又选择了放弃。
这不是纯纯的作吗？
我可不要当这样的女生。
云归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想啥呢？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傻笑的？”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到点以前在网上看的东西......关于旅行的。”
苏酥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把她脑子里想的内容跟云归说了一遍。
“还挺有道理的......冲突最容易考验感情，旅行又是最容易制造冲突的事情，如果连为了放松的旅行都处理不好的话，在生活上遇到矛盾的话也很难调和。”
云归若有所思地说道。
从他跟苏酥认识到现在，实际上还没有真正遇到过不可调和的矛盾，别说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剧情了，甚至连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吵小闹都没有发生过一次。
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去想过原因，只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听苏酥这么一提，再想起来的时候，又确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挺有道理的。但是问题是，云归，咱俩在一起那么久了，一次架都没吵过，你不觉得也挺奇怪的吗？”
“......你等等，我记得前两天你还跟我生气来着，是因为啥？”
云归确实忘记了之前吵架的原因，倒不是他记性差，纯粹是潜意识里命令自己忘掉了。
“嘿嘿嘿，是因为我饿生气了，不是跟你生气，那个不算。”
苏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行，能让你生气的也就只有吃这一件事了。咱们说回来啊，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们吵不起来，感觉遇到了好多换成其他情侣肯定会爆发的点，最后我们俩好像根本就没当回事。”
“说说看？”
苏酥好奇地问道。
云归仔细回忆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最典型的一个应该是楚晗的事情，换成其他女朋友，估计没人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有个绿茶婊----无论男朋友对她是什么态度。你倒好，不仅不处理，还自己跟人家聊上了。”
“那有什么啊！你难道会喜欢她？我明明知道你不可能喜欢她，为啥要生气？”
苏酥理所当然地看着云归反问道。
楚晗是挺漂亮的，甚至在某些时候比自己还要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而且，她作为飞升期的绿茶，对男人心理的拿捏可以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但唯一的问题是，云归也不是一个低段位的选手。
他能看穿楚晗的套路，也能谨慎地避开这些套路。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是不可能喜欢她，但是这是建立在我知道她是个绿茶的基础上的。你想想，万一有这么个人，她又漂亮又单纯，还喜欢我，天天想着粘着我，你生不生气？”
“这不就是我吗？”
苏酥得意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等下，别岔开话题，咱俩不是在聊冲突的事情吗？”
“是在聊，其实说真的，冉冉也是这样的人啊，而且我能感觉到，如果你对她动了一点念头，只要稍微示好一下的话，她绝对会同样对你有好感的----但你不是没做吗？”
“可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生气，不是我做没做。”
苏酥叹了一口气，用手点着云归的额头说道。
“云归啊，你怎么也有脑子转不过来的一天呢？我这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没有做，我也知道你不会做，那我为什么要生气？之前那个金玉集团的赵中节追我来着，你不也没生气吗？”
云归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把这件事情完全忘了。
但片刻之后，他突然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哦，我懂了。”
“你懂啥了？”
“我懂为啥我们吵不起来了。”
“你说来听听？”
苏酥饶有兴致地问道。
“说白了，就是信任。什么情侣相处之间的小细节啊，什么男生需要做到的事情啊，什么女生要怎么让男朋友有安全感啊.......这些网上的恋爱教学，其实教的都是方法，而不是本质。”
“本质上要相处的好，其实就是信任这两个字而已。”
“不只是在有第三者出现时的信任，还有日常生活里的信任。”
“相信对方是为了自己好，相信对方想要跟自己一直走下去.......只要确定了这样的念头，其实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都是可以两个人在一起去解决的。”
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大巧不工，一力破万法。”
“但是问题是，咱们都不知道这种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听着苏酥的话，云归摇了摇头。
“不对。”
“我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以前我就说了，咱们俩就像是对方的影子一样。人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影子的。”
第二百零三章 我最好的运气就是遇到你
云归和苏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着步，大年初四，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开了门，苏酥好奇地每家店铺都走进去看一看，哪怕是药店都要跑进去站到体重秤上称一下，就跟在山里住了一辈子、第一次进城的小野人一样。
“我说，这条街都快被你逛完了，我愣是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好逛的。”
云归无奈地说道。
“可是这里的店跟尚海和常沙的店都不一样啊！你看，刚才那个服装店里还有猫站岗哎。”
“......人家猫也不让你撸啊。好了好了，逛一会儿就回去吧，马上就到吃饭的时间了。”
“知道啦知道啦，现在走回去不是正好嘛。”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拉着云归往回走。
可路过彩票店的时候，她突然又来了兴趣。
“云归，咱们去买几张刮刮乐吧？”
“买那玩意儿干嘛？给慈善事业做贡献吗？”
云归从来都不相信一夜暴富的神话，类似于彩票啊、博彩啊之类的东西，他一贯是碰都不碰的。
每次看到新闻里谁谁谁又中了千万大奖的新闻，他都要在心里暗暗嘲讽一句彩票又滞销了。
然而苏酥却不管他的不情愿，拉着他的手就往店里走。
“哎呀，就当玩玩嘛，要是中奖里，新年大头的也是个好彩头.......”
云归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店，一旁的店员赶紧热情地迎了上来。
“要买彩票吗？咱们今天这是年后第一天营业，你们是第一个进来的，无论买什么我都送你们两张刮刮乐！”
云归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这都还没开始买，运气就开始上来了？
苏酥欢呼雀跃地冲到柜台前，指着里面的刮刮乐说道：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样给我来十张！”
“好嘞，那我再送二位两张，新年发大财，吉祥如意！”
云归看着苏酥麻利地挑选着刮刮乐，忍不住有些好笑地问道：
“买吃的一点都不知道克制，刮彩票你倒是挺克制的啊。”
“你懂啥，这可是要自己刮的，买多了得刮到什么时候去啊。”
苏酥一边说着，一边挑了一张大红色的刮刮乐用硬币刮开。
“这个挺好，龙凤呈祥，中奖率挺高的，之前在我店里还有人刮出过五千块来着。”
这一点老板倒是没有撒谎，像这种即开即兑的小奖，反正奖金都不是他来出，他倒是希望顾客刮到的越多越好，在自己的店里中奖率越高，人气也就越旺。
不过，虽然老板和顾客都抱有同样的希望，但中奖毕竟还是小概率时间，他说这些话也就是场面上的吉利话，并没有真的指望对方能刮出来。
按照这套龙凤呈祥刮刮乐的返奖率，一千个人里面能有一个中到500块钱以上就不错了，一次能中5000块，这事儿在他的店里一年也就两回。
苏酥一边费力地刮着手里的彩票，一边对云归说道：
“你也别闲着啊，你帮我刮一半！”
云归从那堆彩票里分出一半，用一旁的卡片快速地刮去涂层。
他的动作比苏酥快的多了，等他刮完第一张的时候，苏酥才只刮完了一半。
“这张没中奖......哎不对，中了10块钱。”
彩票的面额就是10块，这么算下来刚好打平。
“挺好挺好，开门红！”
一边的老板兴冲冲地在旁边捧哏，云归又开始刮第二张，可惜运气差了点，里面啥也没有。
“没有了。”
云归略有些失望地看向苏酥，后者正仔细地研究着手里的彩票。
“这个怎么看啊？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中没中奖呢？”
“来，我来帮你看。”
老板接过苏酥手里的彩票，然而只看了一眼，他便忍不住惊呼起来。
“我去！小姐姐运气可以啊，第一张就中了500！来，我先帮你放一边，你再接再厉，这兆头太好了，说不定今天要出大奖！”
“真的？？云归，你也刮快点！”
“知道啦知道啦！”
云归的脸上带着笑意，新年中奖，这毕竟是个好兆头，而且一次就中了500，今天的彩票消费算是全部回本了。
然而他的第三张第四张都没中奖，老板似乎看出来了两人运气的差距，直接放弃了云归凑到了苏酥那边。
“卧槽，又中了！又是五百！”
云归被老板的惊呼吓了一跳，他赶紧扭过头去，苏酥扬着手里的彩票得意洋洋地冲着他笑个不停。
“我就说会中奖吧！我的直觉都很准的！”
“那要不你把我这堆也刮了，我感觉我的运气有点不太行啊。”
“不要，你刮你的我刮我的！”
苏酥把手里的彩票交给老板，立马又满脸期待地动起了手。
云归用最快的速度刮完了自己那一堆，最高的一张也就中了二十块钱，全部加起来连一百都不到。
而苏酥那边则是惊喜不断，500的奖金又出了一次，老板的神色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这小姐姐运气太好了吧......我开店这么多年，中大奖的见过，像这样连着出小奖的还真一次都没遇见过。你们不知道，大奖都是有概率的，拿货拿的多的话，怎么都会遇见一两次。”
“但是连续中小奖，简直就好像是把奖池掏空了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专注刮奖的苏酥突然停下了动作。
看完之前的几张彩票之后，她自己已经明白了规则，什么是中奖，中了多少，看一眼就明白了。
她愣愣地看着彩票上的数字，有些不敢确定地对老板说道：
“老板......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中奖了？”
老板接过她的彩票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抽搐起来。
“我的个老天爷......这奖......我得赶紧打电话定个横幅才行！”
“小姐姐，你先接着刮！我马上打电话给中心帮你们问问，这个最早什么时候可以兑奖！”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彩票塞给云归，冲到柜台里面去拿自己的手机。
云归接过彩票，慢慢地核对一番后，又把眼神缓缓转向了苏酥。
“......你真的是我见过运气最好的人了......难道这也是有天赋的？”
彩票上面刮出了叠在一起三个7，而三个7上面对应数字是1万。
中了3万！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我一直都运气很好。”
说到这里，苏酥突然狡黠一笑。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怎么会遇到你呢？”
第二百零四章 赶紧把证领了吧
“这下我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强运这回事存在了。”
云归兜里揣着近两千块的现金外加一张价值三万块的彩票，有写感慨地说道。
“是哦，我其实一直运气都很好的。嗯，在这种小事情上。”
云归听出了苏酥的言外之意，用手捏捏了她的肩膀说道：
“放心，以后我再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会挡在你前面的。”
“嗯！天塌下来先砸死你！”
苏酥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能不能说点好词？跟盼着我死似的。”
“哪有......好啦好啦，回家去吧。”
等云归和苏酥回到老爷子战友家的时候，两个老人已经叙完了旧，进门之后，正好听到老爷子洒脱地说道：
“咱俩离得不远，但是这辈子也没多少年活头了，我已经学会坐高铁了，以后没事就过来找你聊聊，争取活到你后面，帮你扶一把棺。”
对面的战友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说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简单的话：
“滚犊子，老子还死不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拍着对方的手以示安慰。
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之后，几人回到了宾馆里早就开好的房间，两个老人不会用宾馆里的各种设备，云归又手把手地教了一遍。
“这个是开关是控制灯光的，按一下全部打开，再按一下关闭一半，每次按控制的灯光都不一样，如果不是想要的结果的话，多按几下就行了，不用担心按坏。”
“那边那个音响一样的东西是智能助手，嫌麻烦的话也可以对它说话。小智，开灯。”
随着只能助手的语音提示，房间里的灯光全部亮起，老爷子惊喜地点点头，自己尝试了两次，虽然普通话不标准，但总归还是能够控制。
“这东西好，云归，回头你给家里也装一个，用着方便。”
“行，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公司是全包的，让他们在家里装个全屋智能。还有浴室这边，淋浴跟家里是一样的，浴缸最好不要用，太滑了，不安全----也不怎么干净。”
其实云归定的万浩的星级挺高，卫生也还可以，但是老人身体弱，最好还是不要去冒这种风险。
老爷子点点头，回答道：
“放心，这玩意儿以前又不是没用过，不至于跑到人家这里来尝鲜。”
“那就好。床上的被子跟家里的被子不一样，如果觉得太轻的话可以电话告诉我，我让楼下服务员送一床新的上来。”
“不用不用，就这个就行。我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有床被子盖就不错了，谁还在乎这个啊.......”
眼看老爷子又要说起自己的光辉往事，云归连忙转移话题道：
“被子没问题的话那别的基本也没有了----对了，冰柜了有矿泉水，那边的烧水壶也可以用来烧热水，跟家里是一样的，就是要先用水冲一冲，里面可能有灰尘。”
“知道知道，你个年轻小伙子怎么比老婆子还要啰嗦。行了行了，你们去休息你们的吧，不用管我们了，又不是老到动不了！”
老爷子一向好强，见云归把他当小孩看待便有些不耐烦，半推半拉地把云归赶出门外，自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孩子，罗里吧嗦的，比你还磨叽。”
老爷子调侃地笑了笑，反身去拿水壶烧水。
“你就坐那吧，我来。人孩子不是关心咱们吗？怕咱们没住过酒店，什么也不会。你说他要是不告诉你灯怎么关，你自己是不是还得折腾好久？”
“那倒是，这点是没说的。哎，活到这个年纪了，到头来还是托孙女的福才能享受一把。”
老爷子摇了摇头，慢慢挪动到沙发上坐下。
他这话说的其实只是针对苏和义，其他两个儿子离他***时照顾得都很周到。
唯独苏和义，这几年只顾着挣钱，别说照顾了，回家看一看都很难得。
钱倒是永远都不会缺，但总归是少了些陪伴。
“你这话说的，一人有一人的做法啊。要不是老三帮着，老大老二的生活也没那么容易，这生活一难起来啊，再想让儿女孝顺就更难了。”
“所以啊，老三也是有功劳的。”
奶奶从卫生间里装好了水，放到底座烧上，反身坐到了老爷子身边。
她轻轻拍着老爷子的手开口问道：
“这两孩子的事情你怎么看？今天苏酥问你，是啥意思你能懂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
“懂，她的心思我哪会猜不透，我不也跟她说明白了吗？等过完年，就让他们去把证领了吧。”
“不先聊聊怎么结婚？彩礼啊嫁妆啊之类的呢？”
“让孩子自己商量着来吧，她爸都不管的事情，我们管什么？该结就结，这些封建礼教的东西，部队上早就破除了......”
奶奶好笑地摇着头说道：
“几十年了，你还是一口一个部队上的，年代早就变了，现在的人也讲究这些了。依我看啊，还是得说一说，显得正式。”
“那就明天说，起床就说，也别拖着！”
老爷子做事一贯雷厉风行，做了决定之后，立刻便要实施下去。
对他来说，反正这个孙女早晚是要嫁人的，既然已经遇到了良人，那自己作为长辈也该给她出这个面。
云归这个孩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很不错的。
勤快，有礼，会照顾人，但他的能力又不仅限于照顾人。
做得来大事，也愿意去做小事，很难得。
就跟他在部队里一样，能帮食堂喂猪，也要能上战场去杀敌。
把孙女交给这样的人，他也能放心。
年过70以后，他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的老迈，心里其实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在走之前，能亲手抱一抱玄孙的话，那确实就是一生圆满了。
喝完了热水，老人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些空虚，他琢磨了几分钟，从茶几上取过手机，拨通了云归的电话。
“喂？云归啊？你睡了没？没睡下楼买点宵夜来我房间吃，正好有事找你说。嗯，叫苏酥一起！挂了！”
半小时之后，云归和苏酥一头雾水地拎着宵夜走进房间，他没有先去打开宵夜，而是咳嗽了一声，郑重地说道：
“过两天，苏酥把户口纸带走，你俩抽空，尽快把证领了吧。”
第二百零五章 好好计划计划
“老爷子，你认真的吗？”
云归手足无措地站在桌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这件事情之前苏酥已经跟我提过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这个孩子确实也还不错，那咱们就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该办的事情趁早办，不用拘泥那些所谓的规矩。”
老爷子郑重其事地看着云归，像是下达命令一般严肃地说道。
云归转头看了看苏酥，对方的也是满脸惊讶。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离开了一个多小时，再带着宵夜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有些草率的方式。
桌上的海鲜粥氤氲着潮湿温热的蒸汽，空调嗡嗡作响，但房间里的几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云归是不知道说什么，两个老人是在等他的回答，至于苏酥......
她似乎只是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就跟结婚这件事情跟她无关一样。
倒也不是她不关心，只不过结婚本来就在她计划的日程之内，今天确定还是明天确定都一样，但老爷子突然来的这一手，让她觉得很好玩。
从来都没有见过云归这么窘迫的样子呢。
那感觉就像是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本来每天只能吃一颗糖，但突然有一天被长辈塞了整整一罐的糖，还告诉他不吃完不准停下来一样。
她其实没有问过云归关于结婚的确切计划，也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聊过什么彩礼啊、买房买车啊之类的事情，似乎他们唯一担忧过的关于结婚的障碍就是长辈的态度。
现在这个障碍也已经基本扫清了，只要云归点点头，他们的关系就会顺理成章地向前迈出那一步。
想到这里，苏酥期待地看向云归。
云归深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听您的。回尚海之后，我会找苏酥爸爸聊一聊，然后尽早把时间定下来，到时候还是请您做见证。”
“嗯，这样最好。不过，你老家那边的习俗也要尊重，该是什么流程就是什么流程，不能因为......不能因为家里没人了就随便应付。毕竟你做的不是上门女婿，是要接续香火的。”
云归笑着点了点头，老爷子刚刚还在说不用太在乎那些繁琐的规矩，可是正经说到结婚的时候，却又开始帮他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了。
这说明老爷子确实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知道的，您放心，到时候我会回家找其他长辈请教请教，婚礼也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婚礼的事情不用着急，我就是那么提一嘴而已。你现在还是在做事业的时候，如果时间排不开的话，往后推一推也无妨----重要的是要把证先领了。”
“领了证，你们的关系就是国家承认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云归赶紧点头。
“明白就好。什么婚礼啊、仪式啊都是虚的，只有国家承认、组织承认，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爷子是个信仰坚定的军人，考虑问题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带上了自己的习惯。
结婚的事情聊的差不多了，几人坐下来吃起了宵夜，老爷子身体不便，但是胃口倒是很好，一大堆宵夜被他吃掉了小一半，最后才打着饱嗝喝起了茶水。
又聊了几句之后，云归和苏酥告辞离开，身后的门刚刚关上，苏酥便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老爷子听到声音疑惑地又打开了门，看到苏酥一脸傻样后摇着头重新把门关上。
苏酥挽住云归的手，一脸调侃地问道：
“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被包办婚姻的感觉怎么样啊！”
云归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苏酥的头发，笑着回答道：
“这算什么包办婚姻啊，这叫计划之中的婚姻得到了长辈的祝福。说实话，刚才确实挺懵的，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两现在这样跟结婚有啥区别？最多就是从非法同居变成合法同居罢了。”
“我呸，现在已经没有非法同居这种罪名了。”
苏酥用力掐了掐云归的手，虽然她问得很随意，但其实还是希望云归能认真回答一下的。
至少也得是说点什么“很幸福”啊、“受宠若惊”啊之类的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算什么回答啊！
进了房间之后，苏酥拉着云归坐到沙发上，缩进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来给我捏捏脖子！这一天给我累的！”
“你干啥了就累......年纪轻轻地怎么那么虚啊？”
云归嘴上不饶人，但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到了苏酥的肩膀上。
苏酥闭着眼睛享受着云归的按摩，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开口说道：
“我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云归轻轻挪开一只手捏着苏酥嘴唇，苏酥有些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继续说道：
“你别用手摸我的嘴唇，那是应该用手碰的地方吗？要碰就换个别的东西碰。嗯，反正我就是觉得不一样了，以前只是觉得会结婚的，可是现在确定要结婚了，我总感觉，有些东西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楚。”
“我懂了。”
云归点了点头，回答道：
“开始肆无忌惮了。你以前都从来不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的，让我按摩都是说‘哎呀叶舟帮我按摩一下嘛’这样撒娇的。”
“我哪有！我刚才明明也很温柔！”
苏酥用头撞了撞云归的胸口，哼了一声后又重新躺回了云归的腿上。
“我是说正经的！我现在有点担心，你说，我们俩要是真的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啊，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说真的，我现在好像对你也一般。网上说的那些好男朋友要做到的事情我大概一件都没做到......”
听了云归的话，苏酥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也好，起码说明你还有进步的空间。”
她扒开云归的手坐了起来，盘着腿面对云归坐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云归，我觉得我们俩得好好计划一下婚后生活了，我得想想怎么才能让你一直对我有新鲜感。”
“怎么计划？”
云归好奇地问道。
苏酥咳嗽一声，脸上泛出些微的红色。
“首先，生孩子这件事情，我们就得好好聊一聊......”
第二百零六章 谁也别睡了
“怎么聊？”
云归不怀好意地把苏酥抱进怀里，手掌悄悄向上滑动了几分。
“你往哪儿摸呢！”
苏酥瞪了云归一眼，伸手把他的爪子拍掉。
“干嘛！不是你自己说要讨论生孩子的事情的吗？”
“可是我只是讨论！”
云归不依不饶地把手重新放了上去，满脸坚持地说道：
“那能不能今天就把理论转化为实践一下？”
“不可以！起码得回尚海！”
“这可是你说的！”
云归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两圈，突然回头对苏酥说道：
“不行，你给我立字据！”
“啥啊！啥啊！啥立字据啊！哪有这种事情还要立字据的？不都是情到浓时情难自禁吗？？”
“我现在就挺情不自禁的！”
云归不甘心地说道。
“那也不行！哪有你这样的！”
苏酥缩在沙发的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云归撒娇道。
“那不立字据也行，你付点定金！”
“.......你想要什么样的定金？”
云归狡黠一笑，坐上沙发把苏酥抱进怀里说道：
“让我好好感受一下......”
.......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酥揉着有些酸痛的眼睛，看着云归气不打一处来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还睡！还睡！赶紧起来！一会儿该去吃早饭了！”
云归的手下意识地向苏酥伸去，苏酥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向后拧开。
“痛痛痛痛痛......”
“痛就对了！我让你不老实！”
苏酥气冲冲地把云归从床上拽起来，然后自己气冲冲地走进卫生间去洗漱。
昨天晚上她的睡眠质量实在太差了，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云归的手就悄悄摸了过来，让她不胜其烦。
明明只是讨论了一下结婚的话题，怎么突然就变成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占自己便宜了？
呵，男人。
一天前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一听说要结婚，马上就暴露了本性。
而且他还没表现出任何害羞的样子！
完全就像是个老司机！
还说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的话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苏酥恶狠狠地撕开酒店的一次性牙膏，想了几秒钟后突然说道：
“云归！过来给我洗脸！”
云归嘿嘿笑着走进洗手间，一边浸湿毛巾一边说道：
“能不能不要只洗脸啊？洗澡我也很在行的。”
“.......你快爬！云归，我发现你是不是也有点问题啊，怎么昨天跟今天你就跟两个人一样？精神分裂啦？”
“什么鬼精神分裂......”
云归哭笑不得地捏住苏酥的脸，用毛巾轻轻擦拭。
“你自己以前开车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我这车速跟你比连遥控车都不算......”
“你这车速都赶上高铁了好吧？”
“这才哪到哪啊？以后好好给你展示下我的技术。现在攻守易势了，寇可往，吾亦可往。”
云归凑到苏酥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苏酥赌气地咬住他的嘴唇，瞪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
“行了行了，别闹了，待会儿吃个早饭给回家去了。”
“哼。你今天晚上再动我我把你腿打折！”
“......不至于那么狠吧，谋杀亲夫啊？”
苏酥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把牙刷塞进嘴里。
两人收拾好之后，敲开门带着两个老人下楼吃了顿早饭，老爷子对酒店的自助餐新奇不已，这让云归有些奇怪。
这样的家境，这样的阅历，老爷子怎么会连自助餐都没吃过？
他也没有拘着，直接开口问道：
“老爷子以前没吃过自助餐吗？”
“嗨，听说过没见过，平时吃饭都是去正经的饭店里，县里面也没有自助餐，这不正好今天来尝尝鲜吗？”
老爷子的盘子里堆满了鸡蛋和烤肠，奶奶想要夹回去一些，被他灵活地躲开。
“干啥！干啥！我在家你管着不让吃，这都出门了还不让我吃啊？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我管你？我不管你你那血管能受得了？又是高血压又是高胆固醇的，你再吃下去糖尿病都出来了！”
“就这一次！”
老爷子坚定地把餐盘放到了桌子上，把盘子里所有食物全部咬了一口。
“......吃吃吃，你自己悠着点！”
云归笑着看两个老人吵嘴，给他们一人递上了一杯大麦茶，然后又老爷子身前的豆浆拿走。
“年纪大了别喝豆浆了，容易血管硬化的，对身体不好的。”
“你比她还啰嗦！”
老爷子端起大麦茶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地盘子里的鸡蛋。
云归有些好笑地看着老爷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靠着仅剩的几颗牙齿是怎么能吃的那么快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云归悄悄地在桌子下面把手放到了苏酥的腿上，苏酥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真软啊。
云归在心里暗暗感叹道。
他其实并不喜欢网上的那种又瘦又长的腿，总感觉不是很健康的样子。
云归下意识地捏了两下，苏酥放下刀叉，狠狠地掐住了云归的手臂。
“痛啊......”
云归龇牙咧嘴地低声说道。
一旁的老爷子看到他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吃饭的时候要把手拿到桌面上来，一只手吃饭像什么样子！”
云归讪讪一笑，心里暗暗庆幸从老爷子的视角看不到自己桌子下的手在做的动作。
苏酥幸灾乐祸地看了云归一眼，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鸡汤粉。
吃过了早饭之后，几人收拾好行李往车站的方向赶去。
云归的票买在了早上十一点，到了车上之后，几人正打算到商务舱坐下，老爷子突然看到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非要把自己的票让给她，云归不想让老爷子坐二等座，于是便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那我也跟你一块儿！”
“不用不用，你老实坐着补补觉吧。”
“我不！”
商务舱的座位每一个都是独立的，距离都很远，虽然椅子很舒服，但是对苏酥来说，再舒服的座位也比不上缩在云归身边。
“行吧行吧......”
云归也猜到了苏酥的想法，于是便只好跟女人的邻座换了座位，拉着苏酥一起坐了下去。
苏酥把座位的扶手拿开，满脸得意地挽住了云归的手臂。
“还想丢下我，你想都不想.......”
第二百零七章 流口水？丑了丑了
云归靠坐车窗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划过，苏酥只坚持了不到五分钟，便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云归一只手扶着苏酥的头，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嘴唇，苏酥有些不耐烦地拿开云归的手，嘟囔了几句又重新闭上眼睛。
云归看着沉睡的苏酥，眼睛略微有些失神。
他到不是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看过苏酥的脸，但每一次看都会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睡梦中的苏酥是完全放松的，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在逃避着车窗外射来的几缕阳光。
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光线下变得有些透明，叶舟忍不住要伸手去摸，但手指被苏酥紧紧捏住。
他只好收起了打扰苏酥的念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无论是常沙，还是他的家乡桂城，其实风景都是差不多的。
一样的喀斯特地貌，一样的青山绿水，偶尔有村落在下方快速后退，那里面的炊烟和红墙绿瓦也一模一样。
再过两天，他就要带着苏酥回家了。
他的家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直系的亲属，本来不应该忐忑才对，但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情，他都会觉得有几分紧张。
尤其是在老爷子提出来让他们俩早点领证之后。
这算是什么呢？
闪婚吗？
距离他认识苏酥其实才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但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几十年那么久。
爱情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在这种最原始的感情面前，一切的规则、一切的传统似乎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可这大概才是爱情的本质吧。
云归轻轻摇了摇头。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可以算得上是智力过人的那一批人，但在面对这个话题时，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只是顺其自然。
肩膀上的苏酥渐渐沉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她的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只小猪一样。
云归有些好笑地收回目光看向她，正好捕捉到了口水从苏酥嘴里流出来的一幕。
“卧槽......小姑娘怎么这么埋汰呢。”
他艰难地歪着身子掏出纸巾，正打算给苏酥擦掉口水，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要不，先拍下来？
云归悄悄拿出手机，又悄悄打开相机，对着苏酥的脸一顿猛拍，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他甚至还用手把苏酥的脸捏扁。
看着手机里苏酥的丑照，云归满意地笑了。
从朱州到常沙的高铁时间只有40分钟，快要到站的时候，云归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把苏酥叫醒。
“起床了起床了，到了。”
苏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但上面的口水早就已经被云归擦掉。
“到哪儿了.......我刚才做梦了来着。”
“快到站了。你可不是做梦了嘛，梦到吃好吃的了？”
云归调侃地问道。
“没有，我梦到回尚海了来着......我梦到你开车带我去民政局，然后那边的人不让我们领证，说我们的户口不在当地。”
“.......你这梦做得还挺严谨的，本来咱俩的户口也都不在尚海啊，要领的话要不就在常沙要不就去桂城。”
“那咋办？我户口本在尚海，咱俩之后还得专门回来一趟？”
“那可不得专门回来嘛。来，赶紧起来，我先去帮你把行李拿过来。”
苏酥点点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正准备给云归让路，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笑啥？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
云归赶忙回答道。
“没有东西你看着我笑什么啊？”
“那我觉得你可爱不行吗？做个梦逻辑都那么严谨，多可爱啊。”
苏酥一把拽住云归，瞪着眼睛说道：
“你快别装了，肯定有事，快给我老实交代！”
云归无奈地看了苏酥一眼，他本来是打算回家之后再用照片好好嘲笑苏酥一番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情，便立刻暴露了。
“.......你刚才流口水了。”
“哦。那有啥好笑的，谁睡觉还不流口水啊？”
“我拍下来了。”
云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给我看看。”
苏酥向云归伸出了手，后者乖巧地把手机交到苏酥手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看可以，但是不能删，这可是你最真实的样子，我得好好留着。”
苏酥哦了一声，自顾自地翻着手机。
看到自己的照片时，她的眉头如云归所想的一样皱了起来。
照片里的她微微张着嘴，眼睛紧紧闭着，原本秀气的脸被云归的死亡角度拍成了一个苦瓜。
实在是丑得惊人。
再好的底子在这样的照片里都看不出真实的颜值。
“你这拍的都什么玩意儿啊！”
苏酥气愤地用力锤了一下云归的手臂，后者龇牙咧嘴地拿回手机，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
“我这拍的不好吗？这叫现实主义摄影，比那些美颜开的妈都不认识的好多了吧？”
“.......你这照片拿给我妈看她就认识吗？”
“......还好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那谁的照片没有鼻子眼睛啊！”
“我拍得多清晰啊！你看，这脸看着多小啊！”
苏酥一时气结。
照片里的脸确实小，但架不住形状奇怪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会是这副样子。
所以，在尚海的时候，云归每次起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脸？？
也难为他还每天给自己一个早安吻了。
不行，以后必须比他先起床！
最好是去卫生间里化个妆洗个脸梳个头发，再钻回被子里假装刚睡醒。
看着苏酥低头沉思的样子，云归一时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干嘛不说话了？被我说服了？”
“我说你个头，明天起来我也要拍你！”
“拍呗，拍完了发朋友圈。不对，我直接发我的Tik账号上面去，然后起个名字，比如‘震惊，商圈女神苏酥的真实面目竟然是这样的’，保证比你拍的那些视频要火。”
苏酥这段时间里已经上传了不少跟云归的日常互动，反响还不错，但再也没有一个视频像最初的“一粥一饭”一样成为爆款了。
“你敢发一个试试，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云归贱贱地笑了笑，伸手捏着苏酥的脸说道：
“等回了尚海，还指不定谁揍谁呢，到时候你最好忍着点，不要叫的太大声......”
第二百零八章 洒脱的司机
回到常沙之后，云归和苏酥走完了最后的几家亲戚朋友，终于在初六的这天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按照云归的计划，两人回了一趟云归的老家桂城。
下了动车，叶舟带着苏酥坐三蹦子前往市区，苏酥对这种摩的好奇得不行，毕竟像这样的车她只在电视上见过，无论是尚海还是常沙那边都是没有的。
“所以，这车的本质是摩托车，只是加了一个车棚而已？”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结构是不一样的，比如转向啊、传动啊都不一样。你别看这车简简单单的，其实不便宜。”
“多少钱？”
“至少要6万一台，嗯，有些高配的还是序列变速箱的。”
“序列变速箱是什么意思？”
“就是普通的手动挡车你换挡的时候是把档把拨到不同的位置上，但是序列变速箱只有上下两档，往上就是挂挡，往下就是退档.......”
“那序列变速箱是怎么实现的啊？”
“......你真把我当百科全书了啊？我怎么知道怎么实现的，你自己上网去搜搜看嘛。”
云归无奈地看了苏酥一眼，每次跟她聊起不熟悉的话题的时候，苏酥的好奇心就像喷泉一样，顺着一个话题又跳跃到另一个，让云归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都懂的.......至少在开车这一块就不如苏酥多了。
“好吧......”
苏酥正打算掏出手机，前面开车的司机突然插嘴说道：
“序列变速箱的工作原理其实很简单，车辆在起步和换挡时，离合器由液压泵控制分离和接合，挡位转换也由液压结构操作。驾驶者只需要推排挡杆即可完成升、降挡，自动模式下变速箱控制电脑会根据车速、发动机负荷等数据自行切换挡位。”
“但是，这些三蹦子不是序列变速箱的，它只是把档位都布置在了一条直线上，本质上还是跟传统的小汽车没有区别的。”
云归和苏酥对视一眼，都感觉出了这个开三蹦子的司机是个高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云归开口问道：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坐在前排的司机明显愣了一下，他透过后视镜看向云归的眼睛，然后满脸无奈地说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点什么......难道我的工作就那么不明显吗？”
“不是不是......”
云归尴尬地摆手，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师傅你在开三轮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机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神往的表情。
他单手熟练地操作着方向盘，单手夹着一只香烟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窗外的风撩起了他不甚茂密的长发，岁月在他脸上蚀刻的沟壑尽显沧桑。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云归暗暗想道。
也许是一个特技车手，因为年纪或者伤病退隐江湖。
也许是个技术高超的机械师，白天开三轮，晚上做地下改装，半个城市的改装车都出自他之手。
又或者，他曾经是赛道上的传奇？征服过巴音布鲁克的那种？
两人满脸期待地把头凑到一起，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排司机的背影。
司机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
“在开三轮之前.......”
“我是开出租的。”
“.......”
云归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所以为什么不开出租改开三轮了？”
苏酥倒是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失望，仍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人家的经历。
“出租车不好开啊，这小城市里面，只要进了圈子，就到处是规矩，还不如我开三轮，自由自在，也不用听谁的命令。”
“想开了，我就把车开出来转转，不想开了，就呆在家里睡觉。反正日子不就这样吗？吃饱、穿暖、养活老婆孩子，这就足够了。”
云归暗暗点了点头。
小城市毕竟是小城市，这里的节奏相比起尚海要慢太多了。
这里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宏图大志，一碗粉、一碗扣肉，便可以对付过一天了。
“那你是真活明白了，想你这么洒脱的人还真不多。”
师傅一个顺畅的转弯把车开进小巷，一边闪避着巷子两旁堆着的杂物一边回答道：
“害，只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其实谁都可以做到的。累死累活干嘛啊？给谁干啊？老板不会心疼你的，干个钓啊，嗦粉先啦！”
苏酥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师傅，虽然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但他的身上又散发着中年男人特有的魅力。
云归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洒脱，旷达，每日奔波只为了他们的小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日子过得是贫穷还是富裕，其实都不重要吧？
停顿了片刻，她开口问道：
“所以师傅，你心态那么好，有什么秘诀吗？”
“哪有什么秘诀哦！”
师傅摇了摇头。
“我跟你们一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急的要死，要赚钱啊，要发财啊，要娶十个老婆啊。后来我三十岁之后，突然就想开了。”
“为啥想开了？因为年龄到了，阅历到了？”
“那倒不是。”
师傅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
“我三十岁那年，桂城扩建高铁站，把我家的几块地、几栋老屋拆了。”
“补贴了我家里4000多万。”
“零零总总算下来，我分了一千多。”
“......”
剩余的路程里，云归和苏酥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绕来绕去，还是得赚钱啊！
下了车之后，云归带苏酥找到了他早就订好的酒店。
家里的房子好几年前就卖掉了，只要在县城的老家里还有一座老宅，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先在市区住一晚。
苏酥扑倒在床上，哼哼唧唧掏出手机对云归说道：
“我要吃米粉、螺蛳粉、老友粉、酸辣粉.......”
“你先停一下，酸辣粉不是这儿的，那玩意儿是川渝那边的。”
“我不管，反正都要吃。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来都来了。”
“......来这儿都是看山水的，谁是专门来吃粉的啊！”
“我就是专门来吃粉的！”
苏酥瞪了云归一眼，手指已经开始在屏幕上下单了，云归见状连忙一把抢过手机说道：
“祖宗，你是祖宗行了吧。走走走，我带你下楼吃去，别搁着摊着了。”
苏酥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一个翻身从床上蹦起来，拉着云归的手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