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烤土豆
野地里烤土豆看似简单，实际上也需要一定的技巧，土豆不能直接放火上烤，否则很容易被烧成炭，浪费了好东西。
首先选一个合适的烧烤点很重要。
一道魁梧的身影在一个有一定高度的小土坡上面，用棍子掏出一个大洞，分别从垂直方向和水平方向挖通。
然后选用大小均匀的土块或石头，沿着上面的洞口一层层地垒起来，像搭积木一样。
最后形成一个大灶台的模样。
很难想象，研究出这样烤土豆法子会是一个五大三粗，一脸凶恶脸模样的男人。
林恩看着猎狗带着几个放下武器的士兵，在那里搭建烤土豆的土灶台，总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感觉。
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名动七国的前御前铁卫桑铎·克里冈吗？
看着这家伙一脸的灰泥，要是剥掉他身上厚重的盔甲，真是像极了一位乡下的农夫。
而这家伙新效忠的国王，此刻现在正在林恩的膝下，享受着林恩的抚摸。
每次猎狗看见林恩如揉捏一只小猫一样对待鹰狮兽金猪，便背过身去。
似乎忍受不了有人这么对待他的王，哪怕林恩是他国王的主人，也很难以接受。
几麻袋的土豆很快被丢入石头垒砌成的土窑里，再用石头封死。
士兵们将附近的干草树枝都拾过来当柴火，在搭好的小土窑里点大火使劲烧。
林恩大喊提醒道：“烧之前要注意把周围的干草杂物都清理干净，不然可能引起野外火灾。”
士兵答应着，然后用铁锹铲一些土，将洞口也封起来，里里外外盖严实点后。
这就没问题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土豆在洞享受高温的拥抱，让美味慢慢升华就可以。
“村民们都出来了？”
憨牛指了指村口的一个小土包，“都在村外的土丘下蹲着呢，大人。”
林恩皱了皱眉，“怎么不让他们过来。”
“大人，他们嫌弃自己的样子太脏，怕污染了大人的食物，只愿意等在土坡后。”
这哪里是怕污染了食物，这群小心谨慎的农夫刚才地里刨食回来，身上脏兮兮的，估计怕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看着碍眼。
林恩哀伤了片刻。
便也不去管他们。
当土豆烤上一会功夫，就有一股酥脆般特殊的香味飘散出去。
林恩看见土坡后开始不时有人探出脑袋来，似乎在打量这边。
似乎在好奇慷慨的贵族大人，准备请他们吃的些什么东西，竟然能有如此香气四溢的味道。
憨牛取过一个刚从土窑里挖出来的土豆，递给林恩。
只有主人才有权利应该享受第一口食物。
林恩看着手里用捡几片树叶包裹着，热乎乎的熟土豆，轻轻剥开上面的一层皮。
很快，舌尖便传出了田间地头里最野性的美味。
当然，鹰狮军团并不是每人都吃土豆，除了在外面负责警戒的哨兵营，每个小营地都有炊烟冒出来。
士兵们的军粮五花八门，燕麦粉、干鱼、少量火腿甚至是一些葱头。
至于干面包，牛羊肉以及啤酒辎重车里也有，这些东西平日里士兵很少才能享受。
土坡后的人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这是美食的诱惑。
没人可以例外。
猎狗桑铎·克里冈捂着手里的土豆，狼吞虎咽。
刚才急着生火的就是这家伙，瞧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传说中他惧怕火焰，对火有心理阴影。
林恩怎么就没瞧出来。
其实那只是心里的恐惧，恐惧一旦暂时被其他事情，比如对美食的迫切期待所掩盖，思维就会暂时忘却恐惧。
林恩一枚烤土豆还没吃完，猎狗桑铎·克里冈便已经吞下去两枚，正准备向他今天晚上的最一枚烤土豆进攻。
之前在村口看见的那个挑豆子的小男孩，此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恩手里，黄灿灿的土豆肉泥，口水都滴答在了领口上。
近卫团的士兵们将土窖里的熟土豆全部挑拣起来，又重新将剩下的一麻袋倒进去。
火焰继续在地炕下噼啪的跳跃。
林恩将剩下的一半，搁在身边的大石块上，拍了拍手，站起身道：“不想吃了，让远征军第四营的骑兵队给我送一些干鱼过来，我都闻见他们营地里的烤干鱼的香味了。”
“还有，去将那个在土坡后探头探脑，直流口水的小男孩给我领过来。”
当那个小男孩一脸踟蹰的来到林恩面前，脸上满是彷徨的站好之后。
林恩指了指大青石上的剩下一半，“我吃过的，你还愿不愿意要？”
男孩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转身朝身后的土坡瞄了一眼，似乎在征求意见，不过土坡后一个脑袋也没敢冒出来。
男孩没了主见，只能听从肚子馋虫的召唤。
他重重的点头。
半枚土豆狼吞虎咽的下了肚，男孩饥瘦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血色。
林恩问，“你们平时吃什么？”
男孩握住最后一口土豆泥，支支吾吾的说：“豆子糊糊，醋栗。”
豆子糊糊应该就是那些烂豆子用开水煮的糊糊，类似于豆子稀饭
，醋栗是一种野生蔬菜。
可怜的孩子面色蜡黄，甚至头发都干枯得如同稻草，这就严重缺乏营养了。
林恩又问：“你们不打猎捕鱼，这里离白刃河并不远？”
男孩道：“打猎也捕鱼，不过只能喝汤，肉食是给领主家的。”
林恩点点头。
说了一句男孩半懂不懂的话，“马上北境土地改革就会涵盖这里了，用不了多久你们也会有自己的耕地和属于自家的粮食，就是你手里的食物模样。”
小男孩似懂非懂，不过属于自家的粮食。这句话，还是让他眼睛放了光。
此时，土窖里烤出的第二批土豆也熟了，依旧是香气四溢。
林恩从憨牛拿来的干鱼肉，分出一片递在男孩的手里，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去吧，喊几个村民过来，将土窖里的土豆挑拣着带回去，如果来的人装不下这些食物，那么这些赏赐将会减半。”
终于等到了期待的这一刻，小男孩闻言撒开腿朝身后匆匆跑去。
这里是霍伍德城的领地，村民们看不懂林恩大军扬起的旗帜。
几个被派来取熟土豆的家伙，个个神色异常慌乱，见到林恩便远远的施礼，唯唯诺诺地等待着林恩点头，或者林恩彻底转过身不看他们后，才敢将干巴巴粗糙的手，探入被烧得滚烫的土窖里去捞土豆。
他们长满茧子的手，似乎免疫滚烫。
不用树叶包裹，也不用明明就放在眼前的铁铲，只是用一只手在土窖里迅速的捡起一枚熟土豆，迅速装入另一只手抓起上衣围起的衣兜内。
当村民们怀里揣满了热乎乎的土豆，准备返回山坡后的时候，都会朝背着身，似乎在欣赏远山上风景的林恩，磕头一次头，才缓步离开。
大军的营地是在几百米外的林子里。
村口的空地，只是用来埋锅造饭的地点。
林恩见宴请的很成功，士兵们也都吃好喝足了，便也没有想留下来的意思。
鹰狮兽金猪在林恩咬下第一口土豆泥的时候，便飞进了山里，去捕获他自己的食物去了。
林恩最后看了一眼，在夕阳斑驳的村口寨门，转身对卫兵下令：“留下一麻袋土豆，通知大军马上歇营，明天一早便拔营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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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发春
林恩的军队从霍伍德城外的大道上穿过，没有选择进城，如今的霍伍城属于曼德勒家族，而文德尔·曼德勒爵士伯爵此刻站在城中最高的，悬挂着一具铜钟的塔楼上。
看着城外那支绵延的军队长龙，文德尔·曼德勒伯爵忽然感觉到了，在白港萦绕在心头的那一丝恐惧，重新回来了。
文德尔·曼德勒担忧道：“林恩是为了搜寻恐怖堡，波顿家族遗留下的财富而来吗？”
霍伍德城再向北几十里便是恐怖堡，如今那是林恩坐下骁骑团团长兼扫荡军司令石夫的驻扎城。
文德尔伯爵的堂姑，也就是林恩在卡林湾见过的那个风韵女人唐娜拉·曼德勒，一张雪白柔媚的脸，瞳深眉远，顾盼间，仿似有清波流转。
她也不敢肯定外面那个扬着鹰狮旗帜的军团，到北境的北方来到底为何。
北方已经没有强敌，听说卡史塔克家族占据了临冬城让这位北境新王感到不满，但是两者之间，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林恩根本没有必要舍弃花香水暖的白港城，亲自来北方享受这里的风寒。
而事实上，林恩的军队并未前往恐怖堡，那座坚固的有高耸的城墙以及锋利的锯齿状城垛的城堡。
哪怕听说它坐落在一座火山口附近，令人十分好奇。
队伍在第三天径直渡过卷涌狂奔的白刃河，进入临冬城前往长城的国王大道上。
再过不远便是北境平原与狼林的交界处。
这里的地势开始不平坦起来，山脊陡峭升起，岩石与土壤的长坡道形如利爪。
斜坡的低处有树，松木、山楂和岑树，但较高处无植被覆盖，顶端突兀地耸立在多云的天空下。
而在天空中一阵鸦噪，抬头只见寒鸦万点，驮着阳光，掠过枯树林，转眼便消失不见。
突起的山脊上，金猪壮硕的身影，为军队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鸟儿在它经过时，从树枝间飞散开来，金猪一边挥舞爪子，一边扇动翅膀，玩赖似的捕捉逃往空中的飞鸟。
沙砾在爪下飞扬，叼着几只苍鹰的金猪，落在山脊的顶端，屹立于顶峰。
太阳高挂在松树之上，硕大而鲜艳，前方的树林与山丘连绵不断，向远方延伸，直到视线和嗅觉的尽头。
“那是我的鹰狮兽，你可以对它充满崇敬，但是别妄想成为第二个征服它的人类。”
林恩捧着冒着青烟的暖炉子，看着马车外猎狗一双粗眉下的大眼，眼巴巴的盯着在不远处山脊上撒欢的金猪。
作为鹰狮兽的主人，林恩提出警告。
后者闷骚的回答，“王是无法被征服的，不过，您很幸运。”
林恩闻言撇撇嘴，重新将外面的冷风隔绝在车帘外。
颠簸的路上，很适合小憩。
当听见清风在树叶间叹息，听见松鼠唧唧喳喳地耳语，甚至还听见松果翻滚落地的声响。
无数鲜活的气味则象一首歌谣，环绕着他，歌颂美好的绿色世界时。
林恩摇曳的车厢中午后的瞌睡中醒来。
很快，领主大人的豪华马车里，便传出了哼哼唧唧的小调。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
林恩的唱法独妙，令人陶醉。
高个子邓肯在林恩马车前方引路，闻着声音便豪迈的一甩鞭子，将坐下战马赶出队伍的中间，去前列视察。
猎狗坐下的马蹄声也停顿了一下，似乎到道路旁边的矮狗里吃草或是排泄去了。
憨牛丈二摸不到头脑，瘦猴则将凑到他身边轻声道：“大人这是在发春，你去附近转转哪里有女人。”
憨牛悚然而惊，大人想要取领主老婆了？
瘦猴咂咂嘴道：“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憨牛哀愁的看着前面夫绿荫道：“这密林里能有女人？怕是母猪都难找，这下难了，咦……大人的调子换了。”
“是吗？我听听！”
瘦猴催促坐下战马，与将身子与卷着丝绸帘的马车并驾齐驱。
果然。
“是谁恩怨情愁演活，心上牵挂无暇抖落，只为世事杀出传说
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血染敌镇却为残杀，难道有违天道错
叹悲歌未切为憾奈何，怕岁月过只随信念活等后世来评说……”
这次歌词里没了春啊，缠的，歌声在阴冷的森林，显得异常地光亮。
虽说唱的也不算特别精致，却朗朗又坚定，是一道光，就如踏破夜空的闪电般极速的向你而来，劈开江湖的迭迭迷雾。
瘦猴正在低头咀嚼，转过身就看见车厢中一张冷冰冰的脸，正对着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呃…大人……”瘦猴讪笑起来，“大人唱的什么曲子，属下听得如痴如醉。”
林恩刚想喝骂，却听见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起。
负责前头探路的一名哨骑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匆匆来到林恩的马车前汇报道：“禀告大人，前方有十数人的骑兵小队在密林里，看旗帜似乎是一支守夜人游骑兵。”
林恩瞪了瘦猴一眼。
守夜人现在面对日益严重的野人压力，应该没心情离开绝境长城南下才是，想了一下林恩道：“斯特林，你陪着哨骑队去前方瞅瞅。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从绝境长城出来的逃兵！”
作为如今的北境守护，林恩必要延续以前临冬城的一些政策，抓捕因为忍受不了守夜人军团枯燥而冷冰冰的生活，从而私自叛的逃兵就是其中之一。
不管是为了维斯特洛大陆，还是北境之地的安危，稍微一想就会明白这个传统维持下去的必要性，守夜人军团是北境防范北方野人和异鬼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屏障。
那支军团要是烂了，整个北方都会发生大的震荡。
军队在狼林入口停了下来，林恩取出水壶喝了口水，不过实在是受不了水壶里的土腥味，就把水壶扔给了憨牛，跑到不远处一道清澈见底的山间小溪那里，捧起一掌，浅浅的喝了一口，算是润润嗓子。
过了没一会功夫，瘦猴骑马回来。
“是守夜人的旗帜，不过人确不是守夜人，说是从熊岛来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初见小熊女
从熊岛来的，却拥有守夜人的旗帜，这是什么意思。
林恩还在琢磨，却听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寂静的森林前方出现一支骑兵小队，队伍大约十来骑的规模。
近卫团很快拦住了来人，来人之中的确有一人骑在马上，举着守夜人军团的旗帜，见有人阻拦来人便纷纷下马。
一个年约十岁，穿戴的是皮质铠甲外面披着件黑色熊皮大袄的女孩缓步朝走了过来。
女孩身材高挑，哪怕她此刻穿着贴身皮革护甲，却仍显优雅。
林恩看着这个袅袅娜娜而来的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
女孩在近卫团的监视下，率先来到林恩面前，她轻启红唇问：“阁下可是林恩·罗斯柴尔德伯爵大人？”
女孩尽管脸色略显稚嫩，不过语气间颇为自然，语气平淡却异常温和。
林恩站在溪边，将湿润的手在自己的羊毛大氅上揩干，一边笑着回道：“我猜你是熊族的莱安娜·莫尔蒙？”
女孩浅笑起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傲气以及一些娇羞。
“是的，莱安娜·莫尔蒙，”女孩收敛笑容，旋即一脸郑重在林恩弯腰一礼，“感谢大人为我母亲以及大姐复仇，处死了佛雷一族，您的恩情与侠义莫尔蒙家族永远不会忘记。”
林恩看着这个小大人模样的熊岛女族长，有礼有节的谈吐，眼神露出异彩。
莱安娜·莫尔蒙看着林恩的目光同样满是惊奇与讶异，眼前的林恩长相俊逸洒脱，与她曾经想象中北境之主应有的霸气与勇武一点都不匹配。
她的一双眼神很迷蒙，瞳仁中没有一丝雾气，如水晶接近透明般清澈。
因为之前熊岛已经给林恩递交过臣服书，所以双方的关系也算就是封君与封臣，林恩受了她一礼，也不算占便宜。
看着莱安娜·莫尔蒙干脆利落的行礼，又干脆利落的起身。
林恩面露欣赏之色，淡笑道：“不知道莱安娜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国王大道进入狼林的入口，属于北境北方的中央地带，而熊岛远在西北海岸。
莱安娜·莫尔蒙俏皮的眨着眼反问道：“那么大人您呢，您的大军为何会穿越北境来这里？”
林恩哈哈大笑，也不掩饰。
“我准备去一趟绝境长城。”
“您是收到了守夜人总司令杰奥·莫尔蒙的给您传信了吗？”
熊老有给自己传信吗？
林恩却是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想了想摇头道：“这倒没有，你不会也是要去绝境长城吧？”
莱安娜·莫尔蒙的笑了一声，大大方方道：“大人，能否让我加入？”
林恩愣了愣，旋即大笑着拍拍胸口道：“谁叫我是大好人，那便一起出发！”
看着林恩准备朝马车而去的背影，莱安娜·莫尔蒙狐疑道：“大人真的没有收到黑石堡垒的求救信？”
林恩掀开车中途换上的防风羊绒帘子，朝后面看看绵延的军队道：“虽然我没有收到什么求救信，不过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莱安娜小姐要不……上车聊聊？”
小熊女莱安娜·莫尔蒙惊异的看着，迈步进入车厢内的仪态翩翩，身段挺直的男人背影。
稚嫩的脸庞上，嘴角弧度上扬，挂起一抹精致的笑容。
大军出发，瘦猴骑着马挤到憨牛的身边道：“你都在听见了？自从那女人进了马车，大人的笑声就没停过。”
憨牛撇了一眼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车窗，百思不得其解道：“是啊。大人明明是在和那个女人谈正经事呢，我都听见拉，说什么绝境长城，粮食，野人什么的，这些事情都挺严肃的呀，能有什么好笑的？”
瘦猴瞅瞅憨牛，发现这个家伙给领主大人取得这个外号真是一点没错，谈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谈，这些正经事是跟老希尔学士或是阿尔弗雷德管家谈，大人肯定是一派威严，别说笑，不骂人都算是幸运了。
关于这点斯特林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
话不投机半句多，想到这里将瘦猴递给憨牛一个同情的眼神，骑着马去找邓肯爵士攀谈去。
宽大的马车车厢内。
林恩取过一个温热的酒囊递给小熊女。
“喝一口润润嗓子，你说守夜人司令熊老亲自带人去塞外找野人谈判，所以才派出游骑兵亲自向北境各大贵族寻求帮助？
“是的，我叔叔杰奥·莫尔蒙带着守夜人离开长城去了塞外，如今黑石堡垒城防空虚，他是担心自己有什么不测，到时绝境长城将会承受巨大的危险。”
林恩思索片刻点头道：“别太担心，我打算在最后的壁炉城安排一支守备军长期驻守，而且我的军队出战也不会依靠守夜人那点可怜的补给，我有自己的一套运粮体系，
从白港白刃河河口，可以直接将粮秣送到狼林长湖，然后通过最后的壁炉城堡建立起的据点，便可以到长湖来押运粮食。
最后的壁炉城背靠横切北方大陆的末江，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军事要塞。哪怕绝境长城最后发生不测，我也能给北境撑起第二道防线。
绝境长城是守夜人的地盘，数千年来历来如此，他们毕竟不属于北境事物，所以我的军队不会加入守夜人，我也不会强迫北境百姓来守卫长城，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守卫北境，当然在我如此悲观的预估事件没发生之前，给守夜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也是理所应当的！”
小熊女闻言内心安定下来，接过林恩的酒囊大大的喝了一口压压惊，顺手将酒囊放在自己的身边道：“一些机密的事情如果关系到您的部署，您没必要告诉我，如今莫尔蒙家族虽然效忠于您，可是经历上一次史塔克家族的南征战役，我们熊岛人口凋零，我帮不了你的忙。
我这次来长城，也只是想在野人攻打长城前尽一点微薄之力，但是这些点帮助杯水车薪，守夜人向七国都发出了援助信，不过应援者寥寥无几。
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叔叔唯独没有给您传信，但是既然你有了计划，有前哨阵地，还有足够的粮食和物资补给，还有您如此强大的军队，相信野人没那么容易肆虐北境。”
林恩摇摇头道：“你误会了，我的准备可不是为了区区野人准备的。”
莱安娜先是诧异，旋即小声的叹息一声，又灌了一大口酒。
“看来大人倾向于相信守夜人所说异鬼苏醒的事情了。”
听着车窗外阴冷森林中，隐约响起的一阵阵狼嚎声。
林恩心说，自己可不是相信，而是确信。
不过，自从他率军进入河间地救出二丫开始，似乎所以的事情都提前了，罗柏匆匆战败，导致血色婚礼提前数月举行。
现在自己来到寒冬料峭的北方，不知道这的时间线会不会也往前提，或是干脆就彻底改变。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守夜人司令熊老的侄女，小熊女莱安娜·莫尔蒙在原剧情中没有支援绝境长城的事情，但是现在她来了。
这就是改变开始。
看来自己这只蝴蝶在河间地扇动翅膀，蝴蝶效应已经牵动到了北边的绝境长城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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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终究还是女孩
小熊女与林恩在马车里絮絮聊了好一阵，这才重新披上有些破旧的熊皮大氅，回到自己的莫尔蒙家族骑兵队中去。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今夜不扎营，直接穿过狼林，明天清晨必须赶到最后的壁炉城休整！”
马车里传来林恩的吼声。
憨牛听完，一鞭子抽在大高马的屁股上，战马嘶鸣一声就窜到前面去了，战马一路跑，一路就听到憨牛扯着嗓子大叫：“大人有令，全军加快速度，取消宿营！明天清晨必须赶到最后的壁炉城！”
这支混编远征军听见将令，纷纷从各队的辎重车上认领御寒的风衣以及火把，夜晚的狼林会很冷，因为此行目的地将会是塞外，所以御寒的装备准备的非常充分。
士兵们都是吃苦耐劳的好汉子，日暮时分没有阳光的呵护，本就阴冷的狼林更加寒冷，当远征军将火把早早点燃，所有人的脸上就重新恢复了生气。
国王大道逐渐变成一条森林小路，一支火焰汇集的游龙，便在狼林茂密的森林覆盖下，浩浩荡荡在国王大道土路上，加速北上。
大军在次日清晨太阳已经高升时，才抵达了最后的壁炉城。
狼林内的道路崎岖，林恩的马车黑夜里有两次绊到了倒塌在小路上的枯树。
军队的行军速度也因此减缓了。
抵达之后，军队在便在这个位置靠近新赠地紧挨末江的北方城堡，休整了一上午，用过午餐之后，林恩婉拒了安柏家族的殷切款待，留下整编虎贲团第五营第六营的两千人军队，以及十辆满载辎重粮秣的马车。
再次开始了艰苦的行军。
安柏家族将会协助虎贲团两个营地的士兵建立末江防线，这支军队的驻扎地址是末江渡河口的一处简易废墟村庄。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末江渡河口废墟村庄，将会在林恩返程时候，便被改造成为一座军事重镇。
过了最后的壁炉城不久之后，便进入了新增地。
新赠地是指布兰登的馈赠以南25里格的土地。
这片土地由龙族以前的亚莉珊·坦格利安王后和他的丈夫杰赫里斯一世赠送给守夜人。
这使守夜人在长城以南的土地增加了一倍，守夜人军团的生活就是靠着七国少量的资助，以及这片广袤的冰寒之地，艰难存活下来的。
此时周遭的环境愈发荒凉起来，绿色渐渐被白雪覆盖，气候寒冷的让地面都有些结冰，马车很容易打滑。
寒冷让鹰狮兽金猪也不愿意腾空飞翔，跟在林恩的马车身旁踱步而行。
小熊女一行人早在狼林就惊觉了金猪的存在。
这让他们讶异了许久，哪怕是那个处事冷静果决的熊族小萝莉，初见金猪的时候，也抑制不住的在脸上闪过一抹惊恐。
一张樱桃小嘴惊讶得好半晌都合不拢。
鹰狮兽从天际滑翔而过，在寒风里它嗅不到太多的气味，听不到猎物的嗥叫。
它尾巴默然低垂，收拢翅膀以抵御寒风，迈步而行。
渐渐的，前路森林中开始有了积雪，到处是山坡和嶙峋的丘陵，巨大的绿松和金色叶子的橡树，湍急的溪流全部镶着霜冻。
林恩北上的路上没少看见一些落叶乔木。
它的树皮灰白如骨，叶色深红，有如千只染血手掌，树干上刻有人脸，有些人脸上不时还会有用树的汁液，将眼睛染成红色。
当汁液滴下，看起来就像心树泣血。
特别是当大军进入新增地后，成片成片的鱼梁木混杂在松树林中，数都数不清，这一点让林恩感到很大的不适。
当北风吹起，长长的冰针像旗帜一般从高耸的峰峦间飞溅而下。
新增地的森林便笼罩在一片寂寥之中。
“您似乎不喜欢那些鲜艳的树木？”
自从进入新增地，骑在马上赶路就会被凛冽的北风，将脸蛋刮得生疼。
小熊女莱安娜的小脸也是如此，寒风将他刮得脸蛋如同一个红苹果，林恩于心不忍，便重新邀请莱安娜到马车内来烤烤炭火炉。
听见莱安娜的小声提问，林恩放下车窗帘。
视线转向对面。
小熊女的那件黑色熊皮御寒大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防冷，此刻她缩着老旧破烂的熊皮大氅里，褪去了一族之长的傲气，将脆弱的小女孩形象表现出来。
林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莱安娜便意识到了问题，努力的调整坐姿，尽量让自己仪态自然一些。
林恩微微一笑，“称呼我林恩就好，你似乎对于绝境长城此行准备并不充分？这里真是冷得吓人，而且气温还在不断下降。一会夜里的温度保证会降至冰点以下，当朔风吹起，寒冷便会如尖刀般割进你最暖和的熊皮大氅内。”
想必莱安娜想起了什么，她闻言脸色忽然暗淡下来，犹豫着怯声道：“我们已经带来了最暖和的衣服，可惜依旧不太足够。”
林恩收敛笑意，从马车的座椅下抽出一件羊皮袄子，递给莱安娜。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试着穿我的备用衣服。”
莱安娜感激的看了林恩一眼，兴许是感受了林恩的友善与不做作，小熊女当真也不客气拿过袄子，当着林恩的面前便往身上套。
她一边在林恩面前穿着衣服，一边又道：“你还没回答关于那些树的问题呢？”
林恩语气平静，“也没什么，那些是鱼梁木你应该认识吧？”
莱安娜点点头道：“知道，我家的神木林里也有一棵。”
“那就是了，我接下的目标就是试着将这些可恶的鱼梁木全部砍倒，火烧也行，总之就是我不想再看见这些东西。”
莱安娜纠正，“不是东西，是树！”
“知道知道，这些树都不是东西……”
“呀……”聪明的莱安娜立刻明白了林恩语气中的隐喻，忽然嘻嘻笑了起来。
小萝莉的笑点很低嘛，这花枝乱颤笑脸可人的样子，简直就和邻家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莱安娜笑了好一阵子，才将气息喘匀，慢慢的下意识挺直了身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熊家的孩子被迫早当家，哪怕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现在已经学会下意识的约束自己，尽量将应有的天真浪漫隐藏起来。
小熊女莱安娜从片刻的浪漫中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得有人看自己，猛一抬头，就发现林恩手里拿着刚在暖炉里温热的酒囊当暖手袋，两颗很大的门牙咧开来，闪闪发亮。
似乎是有些慌神，莱安娜也不顾林恩封君身份咬着银牙，还了个白眼道：“你不会是说认真的吧？”
林恩盯着她的眼睛，从俊朗不凡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对你说的话，比金龙还真……”
也不知道是不是莱安娜的错觉，林恩的话，总让她觉得似乎意有所指。
实在忍受不了车内诡异的气氛，熊族萝莉族长莱安娜·莫尔蒙面脸羞红，拉开车厢门，也不管外面道路旁深深的积雪，一个闪身便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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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抵达黑城堡
越往北走，农庄田舍便越渐疏落，最终人迹罕至。
又一次搭建帐篷，照料马匹，生火取暖之际，已经能遥遥看见绝境长城那巍峨的身影。
从十里之外看这条横亘北方地平线的灰蓝直线，毫不间断地向东西两边延展，直到消失于远方，好像在宣告：这里便是世界尽头。
“这是我这辈子所见过最庞大的建筑物。”小熊女莱安娜出声感叹。
林恩嗤之以鼻，“我见过比这更宏伟壮观的长城。”
莱安娜根本不信，“胡说。”
林恩也懒得解释。
次日中午，从白港城出发，大约历经十天的行军。远征军大军终于抵达长城下的黑城堡外。
当太阳拨开云层，露出脸来。
林恩转身背向阳光，将视线抬至长城，看着城墙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蓝光。
无数世代的风沙污泥，早在城墙留下印痕，宛如一层覆盖的膜，以至于城墙有时成了浅灰，犹如阴霾天际……
但当晴日里天光直射，长城又仿佛有生命般闪闪发亮，如同一道横断半天的蓝白绝壁。
“到了，大人。”
听见憨牛的声音，林恩从马车内探出头，看着外面覆盖着一层白霜的杂乱建筑。
林恩很难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城堡。
没有城墙，也没有大门。
简直就是背靠绝境长城的冰墙，搭建出的违章建筑。
面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地，像是一个简易的训练场。
训练场后边木造城楼和石砌高塔，看起来简直就像散布在雪地里的玩具积木。
守夜人军团的古老堡垒，远不如林恩所见过的孪河城或是白港城，甚至称不上是座像样的城堡。
关键的一点是，它没有城墙。
无法抵御来自东西南三方面的攻击，守夜人部队惟一关心的只有北方，而高耸在黑堡北边的正是绝境长城。
首席顾问伊蒙·坦格利安学士，黑城堡教头艾里沙·索恩，在寒风中等候多时。
守夜人军团首席顾问，伊蒙学士是一位拥有龙族国王之血的老学士，为了避免王位纷争，他年轻的时候便来到了绝境长城，服务守夜人军团。
伊蒙学士苍老而健壮，头发斑白却十分精神，一点也不像一位近百岁的老人。
他率先开口致意道：“林恩·罗斯柴尔德伯爵大人，哦，还有莫尔蒙家的小姑娘，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令黑城堡增色不少。”
林恩笑着点头示意，“老学士不必多礼，学士因为古老而神圣的使命感，毅然加入守夜人的事迹，令林恩深感钦佩。”
莱安娜也朝伊蒙学士还礼道：“谢谢伊蒙学士的称赞，不知道如今塞外情形如何，还有哪些家族的人来收到了守夜人的传信，赶来了黑城堡？”
伊蒙学士闻言苦笑着说，“杰奥司令带着三百守夜人军队准备去与曼斯谈谈，十几天前我们收到了你叔叔杰奥的渡鸦传信，塞外之王曼斯在霜雪之牙聚集起了十万野人大军。
听说塞外今年缺粮严重，野人中已经有吃人肉的传闻传过来了。如果情况恶化下去，野人可能会对绝境长城发起挑战，到时候这里必定会成为尸山血海之地。
现在长城沿线从前几日起已经开始了军事管制！”
小熊女莱安娜讶异道：“我叔叔杰奥·莫尔蒙最近没有传信回来吗？”
伊蒙学士神色凝重的摇摇头道：“杰奥带领军队前往先民拳峰，一个卡在曼斯·雷德的必经之路上的防御点，现在长城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黑城堡教头艾里沙·索恩冷笑道：“伊蒙学士将黑城堡的渡鸦全部放出去了，守夜人求援的信早在十天前便发向了七国，不过你们依旧是黑城堡的第一批客人。”
说着他又满脸自信道：“如今长城内算上尤伦从君临城招募的那批新兵，东拼西凑勉强有三百人可以防守，要不是粮草并不算备齐，有这三百人外加犹如天堑般的长城，哪怕没有七国援助，管他野人再多也无法翻越长城。”
三百人防御十万野人。
看似仿佛来自疯子的自信，不过林恩知道，这是守夜人对于他们守备的绝境长城防御能力，有着无比强烈的自信。
林恩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野人想翻越长城的确没那么容易，不过要是从海路进来可就说不一定了。”
艾里沙·索恩断然地摇头道：“卡特·派克在东海望驻守，那么多野人根本无法从海路进入北境……”
林恩闻言皱了皱眉，便懒得再说什么。
此时，伊蒙学士接话道：“不知道林恩伯爵率领您的大军来此是为了什么？”
小熊女莱安娜闻言也将疑惑的目光望向林恩。
二人同行的一路上，林恩对于自己前来长城的目的一直讳莫如深。
此刻既然已经抵达了黑城堡，不知道林恩是否会吐露心声。
她知道，林恩出发前没有收到守夜人的求援信，所以他此行必定另有目的。
看着几道询问的目光投来，林恩轻舒口气，笑了笑对伊蒙学士道：“我打算走一趟塞外。”
伊蒙学士闻言叹息道：“塞外如今兵荒马乱，险恶异常，伯爵大人还是打消继续北上的念头为好。”
艾里沙·索恩同样提出警告，“塞外可不比温暖的北境，那里的野人可以轻松撕碎你，不管你有多少军队也无济于事。而且在漆黑的夜里，还好出现更可怕的怪物，比野人可怕百倍……”
第一次有人将北境冠以温暖的词语形容，林恩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相比起这里和塞外，北境可不就是温暖如春吗？
“你说的怪物是蓝眼睛的异鬼吧？这东西我见过，还亲手杀过。”
林恩很认真的说话，却被三人当成了吹牛。
连莱安娜也瞪着一双蓝眼睛，看着林恩的目光，满是狐疑。
艾里沙·索恩郑重道：“林恩伯爵，我们所说的蓝眼睛怪物，可是些眼睛冒着蓝光攻击性十足的怪物，可不是蓝眼珠子的乞丐。”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熊女的猜测
林恩闻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耸耸肩表示，异鬼而已，无须担心。
看着一脸淡定的林恩，就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异鬼，而是绵羊。
伊蒙学士与艾里沙·索恩相视无言。
在异鬼大军没有成规模之前，林恩目前根本不畏惧那些蓝眼怪物。
近卫骑士团配备了一百柄在白港城便兑换出的瓦雷利亚钢刀，就算是夜王亲自上阵，面对如此骇人的装备配备，恐怕也会感到颤栗吧！
跟这些守夜人谈虚的不行，林恩试着抛出点实际的。
林恩握住腰间的‘穿越者’瓦雷利亚短刃抽出，正色道：“以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名义，以白港城的名义，我希望得到守夜人军团的帮助，让我和我的军队在黑城堡驻扎一夜，明天一早请打开长城通道，为此我将奉上一部分辎重作为酬劳。”
很显然，林恩低估了这些守夜人的古板程度。
守夜人教头艾里沙·索恩依旧摇头道：“不成，非守夜人军团无权越过长城北上，数千年来都没人打破这个规矩。”
伊蒙学士也坚决的不同意林恩这样做，他认为林恩如此疯狂的行为，简直和寻找一处冰雪墓地没什么两样。
外面有十万集结的野人大军，说不定已经在来绝境长城的路上，而且那些神出鬼没，极难杀死的异鬼已经觉醒，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出长城的好时机。
哪怕对塞外了若指掌的守夜人军团司令杰奥·莫尔蒙，在率队离开长城前，也曾找过伊蒙学士提前备好了遗言。
两个在黑城堡的守夜人长官坚定拒绝林恩的提议，哪怕他们急需的辎重粮食，也不能让他们松嘴。
小熊女莱安娜一脸沉默的望向林恩，对于离开长城前去塞外的想法，她也觉得很是疯狂。
寻找金龙蛋的事情，林恩无论如何也要去做。
龙是将来对付异鬼大军最有利的武器，因为不管将来士兵再如何强大，死去多少都会被复活成敌人的士兵。
林恩也顾不上对这些古板的守夜人客套，也无法将自己可以预见异鬼大军将野人尸体复活成行后，会有如何恐怖威力的想法相告。
谈不拢便不谈了，他朝邓肯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就去领着大军进入黑城堡扎营去了。
艾里沙·索恩在一边烦躁的道：“我就说这个家伙会是一个大麻烦，让学士您不要给他传信是对的，游鸦尤伦大人从君临城辛辛苦苦招募的新兵，我在我手底下一个比一个难以驯服，就是因为那些新兵都曾在这个人的领堡内惯出了毛病。”
三百人的守夜人军队，无法阻止林恩驻扎下来，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远征军三千人的营盘扎好之后，已经是落日时分，连日的急行军已经榨干了将士们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到了营盘中甚至来不及吃饭，倒头就睡。
在排好了警戒顺序之后，营地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风吹覆着在长城表面的积雪，雪花便如砂砾般飘散下来，莎莎的声音在黑城堡中显得格外的清脆。
林恩睡不着，就算是身体困倦到了极点，两只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帅帐内摇曳的烛光将他脸颊映照的阴晴不定。
这里的实际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守夜人尽管虽然已经做了一些防御工作，但是做的并不彻底。
东海望那边如果有成规模的偷渡野人进入北境那就糟了……
林恩不敢肯定，野人是否在未来依旧只是派一小部分人，通过海路越过长城从背后偷袭黑城堡，但是从守夜人满不在乎的态度中就能知道，轻敌或者说是高估这座长城的阻敌效果，在守夜人军中很普遍。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林恩睡不着，也不仅仅是替守夜人担忧，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一支二百人穿戴整齐的小队，已经在营帐外悄然集结等候。
“大人，人齐了！”邓肯从营帐外走了进来，禀告道。
林恩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透过营帐的缝隙，看着营外的星星点点，点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黑城堡，一场从内部发动的临时政变正在酝酿。
而这个发动之人，便是今日第一次抵达黑城堡的林恩。
在见过了绝境长城的宏伟以及坚固之后，林恩便第一时间改变了最开始的计划。
什么建立末江防线，什么将最后的壁炉城打造城军事重镇，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有这座如此雄浑壮阔的绝境长城都无法阻止的敌人，那么哪怕再建立更多的防线也都是无济于事。
这个维斯特洛大陆的雄关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林恩不想驱逐守夜人，但是守卫长城，控制长城出入口的必须是自己。
什么时候异鬼被消灭了再谈其他吧，守夜人继承神圣意志，数千年如一日的守望这道防线，的确让人钦佩。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
守夜人招募不到更多的人，除了一些小偷，强盗，强奸犯等等的罪犯，为了逃避刑罚才会选择来当守夜人。
就这么点人，守护着北境之地的后背，作为北境之主林恩一点都不放心。
所以，他决定在绝境长城上，从此发出自己的声音。
邓肯走出去，营帐里很快又迎来一人熟人。
“嘿，莱安娜，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林恩诧异的看着来人，率先开口道。
小熊女直入主题开口说：“林恩大人，如果需要我可以加入。”
林恩闻言先是一呆，旋即笑了笑说：“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莱安娜·莫尔蒙习惯性的沉默片刻。
然后瘦小的身躯背过身踱着步子，缓缓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无比霸气测漏的回答说：“你肯定嫌弃那些守夜人实力太弱，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些罪犯没有荣誉感，根本不配成为北境的依靠。”
林恩彻底傻了眼。
自己似乎没有这么认为。
不过…
又好像确实是这么做的。
林恩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坦言道：“好吧，其实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对，我要带领我的军队去塞外，我不放心这里的守夜人，所以城关必须在我手上。”
莱安娜背着手，重新端着架子，如同一个老贵族般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林恩。
她认真道：“我可以帮助你，但是这一次你得带上我，我还从未见过塞外是什么模样，甚至没听说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拿下黑城堡
长城高近七百尺，足足是它所庇护的黑城堡要塞上最高的塔楼的三倍。
城墙之宽，足以让十二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并肩共骑。
巨大的弩炮和怪兽般的投石机守卫着城墙，俯瞰城外匆匆而过的野兽，渺小如同蝼蚁。
林恩坐着黑城堡的升降梯来到绝境长城的顶端。
迎着初生的太阳。
看着头顶的长空与脚下大地，仿佛这就是举世间惟一真切的存在。
这个比七大王国还要古老的庞然大物，从现在开始，城墙之巅将发出林恩的声音。
“大人，这可真高啊！”
憨牛有些恐高，在城墙往下俯视，总是头晕目眩。
他可以感觉到雄浑繁厚的冰层向他重压而来，仿佛城墙崩塌要将他掩埋。
林恩目视远方，表情凝重道：“再坚固的长城终有坍塌的一天。”
邓肯握着腰间的骑士剑，在一旁哀声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
林恩转头笑了笑，“怎么？你不信？”
邓肯摇摇头，“就是因为属下相信大人，所以站在这座巨型城墙上才感到不可思议。”
莱安娜眼眸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一旁也问道：“真有能摧毁长城的办法？”
林恩点点头。
他所知道可以摧毁绝境长城的就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传说中几千年前的塞外之王乔曼有一只冬之号角，能从地底唤醒巨人，只要吹响它，长城就能倒塌。
塞外之王曼斯·雷德选择在霜雪之牙集结野人，就是想找到乔曼的坟墓，找到冬之号角，听说他为此刨了几十座古墓。
而第二种就是夜王的能力，夜王如果通过异鬼王的能力成功复活巨龙，就可以通过巨龙的冰焰使森林之子在长城上的冰魔法失效，绝境长城这座冰形建筑，便会轰然倒塌。
林恩的表情写在脸上，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不太好看起来。他们知道，倘若哪天长城真的陷落，整个世界必将随之瓦解。
此时，被押解的守夜人纷纷送到了林恩面前。
事实上，昨夜的突袭行动十分顺利，守夜人面对骤然发动的鹰狮军团，没什么反抗余力。
只有守夜人教头艾里沙·索恩，那个古板的男人，鼓动了一伙对守夜人信仰怀疑无比坚定信念的老兵，在升降梯处发起了一波还算有效的抵抗。
不过，也仅仅只是稍微有那么点顽强的抵抗而已。
当伊蒙学士路过林恩面前的时候，他一脸惋惜的对林恩说：“阁下，你或许以为你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天险，却不知道你的冒失，会让你背负一生的负担。”
林恩没有回话，他没好气的看了这个老头一眼，守夜人军团的渣渣战力别人不知道，老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林恩接手绝境长城也依旧无力挽回大局，不能改变长城最终坍塌的命运，那不管是谁也拯救不了它了。
守夜人教头艾里沙·索恩被捆绑了双手，与一群被俘虏的黑衣守夜人士兵也走了过来。
他朝林恩的脚边啐了一口，瓮声瓮气的怒骂道：“林恩！你会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塞外会成为你的坟墓，而长城内的人将会为之欢呼。
还有莫尔蒙家的女娃，你居然敢胳膊肘往外拐，等你司令回来，他不会轻饶你这个小侄女的。”
林恩懒得理他，莱安娜莫尔蒙则直接将其无视。
看守俘虏的士兵，将这个嘴硬的家伙朝前推走，再不老实就要动用鞭子伺候了。
虽然被一个俘虏诅咒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林恩还是有些太痛快。
所以，他从腰间抽出着瓦雷利亚短刃，恶狠狠地问一旁的憨牛。
“你昨夜不说这个讨厌的家伙被你打碎了牙吗？为什么他还能骂的那么凶？”
憨牛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在眼前晃动，瞬间脸都白了，领主大人这柄短刃可是锋利无比。
他讷讷的问林恩：“真要打碎才行？我昨天晚上看不清楚，就是揍了他两拳，看他嘴上胡满了血就收了手。”
“你还有让嘴强王者更好的闭嘴办法吗？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你把他的嘴巴打烂了，我没看见，怎么你的脸上倒是青一阵紫一阵的，而且你的后脖子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这是有淤血了，你过来我帮你在，小小开一道口子，将淤血放出来，反正冰天雪地的也不容易感染。”
“不成，大人您的眼睛里有杀气，一定是在嫌我昨晚没打赢那个家伙，放血的事情就不劳烦大人了，要是你手一抖，我就完了，还是让瘦猴来干这事，他用小刀最是手稳，昨晚就是他给那人的屁股上狠狠的扎了一刀，还没伤及骨头。”
看在憨牛难得聪明了一回的份上，林恩收起短刃放了他一马，转头望着远处那个守夜人教头艾里沙·索恩走路的背影。
恩，刚才没注意到，这家伙屁股后的确破了一个洞，真用一只手捂着，似乎真的被扎了一刀。
瘦猴的手艺不错，从袖子里取出一柄比拇指宽不了多少的剥皮小刀，轻轻的点了一刀，憨牛脖子上的淤血就被滋滋放了出来。
这放血的情景有点像漏气的气球，口子很小，所以淤血飚得老高，吓得憨牛胡乱的拿手指头要去按伤口。
一边惊恐的喊着要别人帮助自己止血。
林恩看了一下，眼神表扬了一下瘦猴的手艺。
这么细的小孔，光是飙血都要飚一阵，伤口在憨牛的后脖子处，这个傻大个看不见伤口，只知道脖子处在疯狂的飚血。
光是听着脑袋后背，不断的兹兹作响，这也是怪吓人的。
不过也是，瘦猴子平时打架没一次打不过角斗士出身的憨牛，这一次可不得补偿回来。
倒是小熊女对于这样的恶趣味有些反感，她兀自皱着眉，脸蛋阴沉的有点吓人。
瘦猴很快发现了小熊女，如刀刮一般的眼神，以及那个霸道至极的表情。
不敢惹怒这个领主大人似乎都十分欣赏的小女人，忙闪身躲到邓肯身后去。
手指也捂不住飙血伤口的憨牛终于发狠了，看着逐渐远去，准备被暂时关押进黑城堡地下室中的守夜人教头艾里沙·索恩背影，大吼着从了上前。
这个家伙凭借着对升降梯附近的地势熟悉，昨天夜里在单挑中，狠狠的偷袭了自己揍拳头，要不是有瘦猴出手相助，差点妨碍了领主大人的大事。
憨牛怒气匆匆的跑上去，扒开一脸茫然的守夜人俘虏人群，看着正讶异的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守夜人教头艾里沙·索恩。
憨牛想了没想，握紧拳头朝对方的眼窝里揍去。
很快，远处传来施暴的惨嚎声。
惨叫声一开始很响亮，后面就渐渐虚弱下来，林恩总算心情舒畅了，在原地啧啧赞叹两声。
也不管小熊女幽怨的目光。
视线望向城外的冰雪世界，收敛心绪道：“邓肯，你安排一支五百人的驻扎队留下，其他人准备一下，咱们北上塞外。”
第一百五十五章 锯树
林恩的士兵在轻松攻占的黑城堡内，翻找到了一幅简易的塞外地图，地图很简略，只是大致标记了几个显易的地点。
出长城的左边是白树村、右边是鬼影森林。
沿着白树村往西北走一段距离是卡斯特的城堡，接着是先民拳峰，先河，以及风声峡，进入风声狭便是霜雪之牙山脉。
林恩取出旅者阿里巴巴献上来的金龙鳞片，与地图进行比对。
很好，就是这条路线。
风生峡的尽头，霜雪之牙的腹地就是藏匿龙蛋之地。
林恩卷起地图，收入羊皮口袋里。
外面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为了轻装简行，士兵只能用马匹拖拽一些基础的自用物品，大型辎重全部留在城堡里，只带着走八辆马车的食物。
林恩自然也没办法继续享受马车的待遇，穿上有毛绒内衬的防雪皮革铠甲，再披上一件羊毛大氅也就差不多了，如果野外没有宿营地，便将自己裹进厚厚的宽大羊毛大氅也能凑合一夜。
小熊女莱安娜也是如此，她甚至没带多余的侍从，只有一个似乎是家族叔伯模样的白胡须老头跟在身边，林恩从来没见这人开过口。
“雷克·莫尔蒙大叔受过伤，不会说话，他跟随过前任史塔克守护艾德参加过篡夺者之战，他是一名忠诚可信的莫尔蒙战士。”
莱安娜·莫尔蒙踮着脚在对她的坐骑，一匹不算高的枣红色战马做着最后的整理，当发现林恩正对着她身边的老头打量的时候，主动开口道。
林恩耸耸肩没有说什么，看着莱安娜·莫尔蒙被老头抱上战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对着大军吼了一嗓子。
“出发！”
大军开始缓缓进入黑城堡内的一处地下隧道。
留守黑城堡的士兵，接手了这一段绝境长城的警戒防御事宜，听见下方的传令，开始缓缓推动城墙上的一个巨木转轮。
这是打开通往塞外的隧道大门唯一的办法。
城墙上七八个人同时推动巨大的转轮，嵌在下方大门上的铁链便缓缓升起，同时徐徐拉动起隧道外侧重达数吨的厚实铁门。
隧道内，沿途墙壁上挂着的火把，被前面走过士兵纷纷点燃。
经过精心设计的隧道，包括杀人洞和铁栅栏等限制通行的手段，如果有敌人想从城外攻入，将会十分困难。
当从阴暗的隧道中走出，呼啸的北风便瞬间刮在人的脸上，林恩准备行军路线第一时间告知了先头部队。
队伍没有在城外迟疑径直按照预定路线前行。
出长城往西北走一段，先后路过了至少三个被自由先民遗弃的小村落，在接近晌午的时候，又抵达了一个有着一棵巨大的鱼梁木的稍大型村落。
村子西北边是有几座突起的小山丘，稍稍阻挡了一些北风。
寒风稍缓。
村落中的房屋破败，许久无人居住，残存的四栋围绕着羊圈和水井用石头垒砌的房屋子，没刷砂浆，屋顶铺着草皮，窗户用破烂的毛皮遮盖。
居中一栋稍大的房子上方，耸立着一棵硕大丑陋的鱼梁木。
鱼梁木上覆着一层白雪，枝干苍白，叶子暗红，让人感到骇人的是树干上刻着的那张狰狞脸孔，那张脸表情夸张，硕大的嘴巴大张着，甚至可以塞进一整头羊。
这里应该就是白树村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这里用来歇脚，烤火还是不错的。
厌恶的看了眼那棵鱼梁木。
林恩吩咐大军临时休整，转头便对憨牛下命，“带几个士兵将那棵树给锯了。”
“为什么这么做？”
莱安娜依旧是被熊族那个老战士抱下战马，看着憨牛带着几个士兵准备去锯树，忙问道。
莱安娜尽管不是旧神的信徒，不过她的祖先也是信仰旧神的先民，林恩让人锯树的举动，让她有些不那么舒服。
林恩摊了摊手，“我说过了，我接下的目标就是试着将这些可恶的鱼梁木全部砍倒或是火烧，我现在正在为我的目标付出努力。”
说完，便转身进入一个石头屋内，里面有士兵已经开始生起了篝火。
林恩刚坐在噼啪作响的烤火堆边，享受着片刻的温暖。
刚想眯眼小憩一会，忽然感受到门口开合间，灌入一阵冷风。
一个士兵风风火火的走入了石屋内。
“大人，莫尔蒙家族的那个老头和古夫塔沃首领侍卫要打起来了。”
林恩睁开眼睛，想了片刻，旋即问一旁的莱安娜，“你的老侍从是个忠实的旧神信徒？”
莱安娜点点头，轻飘飘的警告道：“你想好好统治北境，最好不要去破坏鱼梁木，这会招至新民后裔的敌视。”
鱼梁木被称之为心树。
心树对于旧神的信徒来说非常神圣，他们会在树前祈祷、发誓、缔结婚约，认为这样能够得到旧神的见证。
随着入侵的安达尔人带来七神信仰，鱼梁木被认为是旧神的象征，在颈泽以南的地区遭受砍斫焚毁殆尽，不过在北境以及塞外这样的树还有许多。
林恩懒懒的站起身，看来莱安娜丝毫没有打算替林恩将回她家侍从的意思。
这事情只能自己出马了。
“莫尔蒙家族的老汉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砍你信仰之树？知道了，不过你先别点头，先放开搂住憨牛的手，他后脖子还在淌血呢。
对，有话好好说嘛，憨牛你还发什么呆呢？叫兄弟们继续锯。
喂！好老汉啊，你先别瞪眼，我可不是在锯你的心树，心树都在神木林里呢，你见过谁家祈祷、发誓、缔结婚约会来塞外的？这里可是荒郊野岭，这里没有什么心树，只有不会腐朽，是上好的制造家具原材料的鱼梁木，当然用来烤火也不错。
听说跟随艾德·史塔克参加过篡夺者之战，那你应该在君临城的御林铁卫的会议室中央，见过一张盾形的鱼梁木桌子吧？那就是鱼梁木制造的。
艾林家族在鹰巢城的王座也是由鱼梁木所制。
鱼梁木还能用来建造房屋：例如长夜堡的黑门和赫伦堡的椽子。”
出于对老军卒的尊重，林恩耐心的苦口婆心相劝，直到那棵偌大的村中央鱼梁木在憨牛几个人的协作之下，轰然倒下。
这才拍了拍了手，不顾已经一脸蒙圈的莫尔蒙家族老侍从克·莫尔蒙，紧了紧羊皮大氅，转身准备回到石头屋内烤火去。
他刚转过身。
就看见小熊女莱安娜，叉着腰一脸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看那紧要银牙的样子，似乎正在对林恩刚才的满口胡诌表达强烈不满。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先民拳峰
砍了鱼梁木，填饱肚子的林恩，收拾着好心情继续赶路。
大军穿过村北的一个小湖泊，沿着一条冰雪覆盖的小路徐徐前进。
之后的两天，几乎都是枯燥无味的行军，沿途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风景，很容易让人审美疲惫，期间依旧路过不少破败的先民村落，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第三天的时候，远征军进入了一片森林，眼中的世界终于多了几分色彩，这鬼影森林在边缘，茂密的灌木，参天的巨树随处可见。
偶尔甚至还有几只野兽，从大军侧边悄无声息的绕道而过。
按照地图，这里应该能找到那个献祭儿子给异鬼的卡斯特家族的堡垒，可是林恩的哨骑并未发现附近有类似的小城堡。
也许是地图有偏差，或者堡垒建立在某个隐秘的角落。
林恩也没有专门派人去找。
异鬼军团已经被培育成功，专门再找这些献祭者麻烦，也没什么必要。
大军沿着鬼影森林的北方，又走了大半日的光景，便看见鬼影森林西北骤然升起的一座山丘。
山丘的西面和北面是是险峻的陡坡，它的东面也仅仅是略微平缓一些，这为在山顶上指挥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视野。
暴露在寒风中的峰顶在数里之外便能看到。
陡峭而乱石密布的顶峰上环绕着一圈由灰色石头砌成、及胸高的墙。
还有一条小溪从山脚下流过。
看着这个从远处看起来如同一个巨人握紧拳头的山峰，林恩暗想，看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先民拳峰了。
林恩坐在战马上，表情微微严肃起来，从这里开始就进入了塞外异鬼的活动范围了。
配备瓦雷利亚钢武器的近卫团紧紧的守护在林恩左右，林恩也小心的将自己尽量藏身在士兵的保护之中。
该死的大雪又开始在空中飘飘洒洒，塞外的雪花总是这样，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林恩摆手让大军暂时停止前进，对瘦猴吩咐道：“带人上去探探情况。”
瘦猴闻言点点头，伸手打了一个呼哨，领着一支五人全副武装的哨兵小队，朝上岗上摸去。
陡峭的山岗覆盖着冷层，脚踩在上面有些打滑，几个手脚并用从东边一个稍微的小路匆匆往上赶。
长剑与弓弩放在了贴身的位置，御敌时可以最快速的抽出武器，这一次哨兵队还配备了一种橡木小号角，可以在紧急情况下用来示警或是求援。
瘦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风不知疲倦的刮着，山岗上的北风，似乎比山下鬼影森林中要冰冷刺骨许多，冻得人脸上的皮肤发紧。
不过，低气温没有阻止几个人的脚步，哨兵队紧跟着瘦猴，很快来到先民拳峰的顶端。
前面是一整排石头垒砌的半人高石头墙。
几个人矮下身子，探头朝里面张望，石墙内中央有一处篝火引燃的痕迹，地上黑乎乎的，被新雪浅浅的覆盖了一层，一间简易的石头屋隐隐有火光跳跃。
瘦猴缩回脑袋。
其他哨兵也纷纷将视线收回。
矮墙下，瘦猴用眼神和手势比划几下，哨兵们便会意的点点头，接着从腰间摸出短剑和短弩，弩箭轻轻上膛。
一切准备就绪。
瘦猴率先翻过围墙，他的脚步很灵敏，一跃而过甚至落地的时候都没什么声音。
哨兵身手也不差，矫健的跨过石头矮墙。
当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贴近石头屋门口，瘦猴便再没迟疑，豁然从半蹲的姿势站起身，一脚飞出，将木门狠狠的踹开。
与此同时，翻身抽出腰间武器，冲了进去。
砰！
屋门大开，寒风呼啸着与人影汇集着灌入，屋内顿时响起乒乒乓乓的响声，接着就是一阵金器出鞘声与几个人的咒骂声。
“该死的，是守夜人？”
“这不是守夜人，也不是野人，这些人哪来的怎么出现在塞外？”
“雪诺。是不是你设下的陷阱？”
“管他呢，大哥，先杀了这伙人。”
瘦猴看着屋内的五六个人影，不紧不慢的从左侧腰间摸出装填好的短弩，左手持十字弩，右手握住单手剑，嘴角咧出冷笑来。
“你们要杀谁？是想尝尝弩箭的滋味吗？”
瘦猴外加五个哨兵，一共六幅十字弩正对着琼恩·雪诺以及五个身材高挑魁梧的野人。
其中似乎还有一个是女野人。
野人们明白那些正对自己正闪烁着银光的弩箭，有多么可怕的威力，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握住狼牙棒或是大锤的手，都有些发紧。
一个身穿黑衣皮甲，披着头黑色卷发的男人，伸手拦住野人首领，示意道：“托蒙德，先冷静，也许他们是守夜人新兵，我可以先问问情况。”
局面尽在掌握，瘦猴淡淡开口说：“你们先将武器都放下，再冷静也不迟。”
野人闻言握住武器的手便更紧了，瘦猴可不在乎，摆手就要示意同伴扣动弩箭扳机。
琼恩·雪诺豁然迎上瘦猴，当看见瘦猴似乎不管他是野人还是守夜人身份，举着上膛十字短弩对着他的时候，他识趣的高举双手，停下继续上前的脚步，大喊道：“等等……我是守夜人杰奥司令的事务官，你们是哪个守夜人小队的？”
琼恩·雪诺的话引起野人小队的不满。
女野人脸色冰冷的在身后不远处，讥讽道：“琼恩，亲手杀死了影子塔的副指挥断掌科林，你认为你还能称自己为守夜人吗？”
琼恩·雪诺眉头皱成一个囧字，转过头沉声道：“耶哥蕊特……我正在帮助你们！？”
“小白脸，谁要你帮，你给老子让开，爷爷要砍死这几个家伙。”一个魁梧壮硕的光头野人，粗声粗气的大吼一嗓子，抡起巨斧头，就朝一个哨兵冲了上去。
“嗖！”
十字弩绷弦声音响起，一柄锐利的弩箭，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光头野人瞬间额头中箭，偌大的身躯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便轰然栽倒下去，气绝身亡。
当啷！
巨斧落地的声音，猛烈的敲击着野人小队剩下的几个人心脏。
琼恩·雪诺再次猛然扭过头，不可思议的望向正慢悠悠装填下一枚弩箭的瘦猴。
他质问道：“你杀了他？”
瘦猴耸耸肩，将弩箭装填完毕，再次举起来，嘴角咧开笑容。
“我已经警告过了，放下武器再冷静。”
琼恩·雪诺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你们到底是哪来的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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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囧诺
在权力的游戏里，所有的主角都有非常高贵的出身。少狼主罗柏是临冬城的继承人；小恶魔和詹姆的老爸是凯岩城的泰温·兰尼斯特，西境守护；龙女的老爸是前国王。
可以说不是一个公爵继承人，都不好意思假装自己是主角。
只有琼恩雪诺不同，他虽然本质上是雷加·坦格利安与莱安娜·史塔克的儿子，征服者伊耿的后人，铁王座的正统继承人。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在别人眼里，他的身份是史塔克家的私生子，是“那个杂种”，没有封地没有继承权。世上只有妈妈好，可他连自己的妈妈是谁都不知道。
当史塔克家族的兄弟姐妹中，罗柏被当做继承人精心培养，当珊莎还沉浸在他成为王后的少女梦，当布兰梦想着有一天成为伟大的骑士，琼恩却选择了守夜人这条道路，可到了黑城堡才发现，那里环境十分恶劣。
首先是环境艰苦，冷到令人发指。而且一旦宣誓成为守夜人，就不能娶妻生子，没有后代。而且不能逃跑。
耗在这样一个地方，人生没有光鲜亮丽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头。更糟糕的是，守夜人的队伍里聚集的都是各地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犯人。
这些人文化程度不高，做事粗鲁，脏话满嘴。
对于从小在城堡里长大的他来说，落差感和失望感可以想象。
直到他遇见了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一个本更应该被他所嫌弃，满嘴粗话的女野人耶哥蕊特。
自从遇见这个满头红发，如同被火神亲吻过的女人，琼恩·雪诺才觉得生命似乎都开始有意义起来。
瘦猴和他的哨兵小队，押着被捆绑住双手的四个野人，以及一个似乎是位爱上了女野人的守夜人，从先民拳峰的山顶来到山脚下。
耶哥蕊特一路上脸色冷的可怕，比塞外的冰雪还要严峻，他的身边是黑衣人雪诺，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不过，刚才他居然还以守夜人自居，耶哥蕊特觉得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才看上这个家伙。
琼恩·雪诺挨着女野人小声的解释，“耶哥蕊特……我只是想救你。”
耶哥蕊特不屑的撇了雪诺一眼，“救我？你的守夜人兄弟现在正在绑着我打算献给他的上级，你现在可以开口让那个手拿十字弩的家伙，给我松绑。”
琼恩·雪诺争辩，“我说过他不是守夜人，我不曾见过他。”
耶哥蕊特嗤笑一声，还想讥讽，前方已经抵达了林恩远征军的临时营地，她便收了声。
林恩站在火堆边，伸手烤着火。
瘦猴推搡着几个俘虏来到林恩面前。
“大人，先民拳峰上逮住了这几个家伙，那个黑衣服的家伙似乎是一个守夜人。”
林恩扭过头在火堆边，踱着步看着十步外的几人。
三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野人，一个身材高挑姿色不错的女野人，中间还混入了一个守夜人。
这个组合，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当然，小熊女莱安娜也对此很感兴趣，她的眼睛用一种十分新奇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几个野人。
林恩的目光落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渐渐的品味出一丝丝的雅趣来。
“从塞外之王的野人大军出来的？”
没有人接话。
林恩咂巴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又轻声道：“黑衣人你没有话说吗？守夜人居然出现在一支野人侦查队里。”
琼恩·雪诺习惯性的将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囧字，他想了片刻，眼睛注意到附近许许多多的正围着篝火的士兵。
他反问，“你们不是守夜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塞外？”
林恩哦了一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是守夜人？”
“因为守夜人很穷，你们却武装精良。”
林恩不在意的点点头，刚想开口，一旁的莱安娜因为二人的谈吐，将视线移向俘虏中的黑衣人琼恩·雪诺，她眉目闪烁着，诧异的认出对面之人。
“你是临冬城的琼恩·雪诺大哥？”
有人认出了自己，囧诺欲哭无泪，不过，当发现篝火中的莱安娜正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的时候，他就不自觉的挺高了胸脯。
“以前是的，现在不是了。”
林恩其实早就猜测出眼前的男人就是史塔克家的私生子琼恩·雪诺，同时他还判断出了，他身边身材高挑的红发女野人是耶哥蕊特，那个让囧诺坠落情网，差点抛弃守夜人誓言的女人。
不过，林恩自然不会挑明自己的心境，装作有些讶异的口吻道：“原来是史塔克家那位私生子囧诺，你一个守夜人为什么会和几个野人缴获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野人大军集结准备攻打长城吗？”
雪诺不明白林恩说的囧诺是什么意思。
眉头皱成囧字，正在那发愣。
莱安娜闻言却疑惑起来，表情凝重道：“雪诺大哥，能说说这怎么回事吗？”
雪诺认出来莱安娜熊皮大衣内皮革胸甲上的熊族徽记，与守夜人总司令杰奥·莫尔蒙身上的一样，这是女孩是莫尔蒙家族的，一个从前对史塔克家族忠贞不二的古老家族。
现在莫尔蒙家族的人，居然和面前那一脸面生的家伙，同时出现在了塞外。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身边还带着一支不是守夜人军团的精良部队。
雪诺的脑袋有些混乱。
这时候一旁的女野人火吻耶哥蕊特插嘴道：“小妹妹，他可不是什么临冬城雪诺·琼恩，现在是自由民雪诺。”
莱安娜怒道：“你这个臭野人婊子，谁是你小妹妹？”
耶哥蕊特回嘴道：“我看你也是北境先民后裔吧，我们祖先可是一家人，我要是臭野人婊子，你也是臭野人小婊子。”
那边两个傲娇的女人开始激情对骂，林恩笑眯眯的只是看，一点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雪诺举着被绳索绑着的手，朝林恩示意道：“我是守夜人军团的，阁下能不能先解开绳子？”
林恩知道这家伙是奉命混入野人队伍，替守夜人打探野人大军情报的，应该没什么威胁，便朝瘦猴点了点头。
被刀切开捆绑的雪诺，连忙上前将小熊女与耶哥蕊特隔开。
在享受了二女各自在他脸上啐了一口的待遇之后，这场女人之间的争斗便宣告消停。
琼恩·雪诺来到林恩面前，看着林恩的一副贵族气派的装束，便微微低头施礼道：“不知道阁下来自哪个家族？”
林恩笑了笑没有回答，告诉他自己现在取代史塔克家族成为北境新的统治者，估计他也理解不了，甚至当自己在消遣他。
既然他如今是一位守夜人，林恩便不打算跟他聊长城境内的那些纷争。
将雪诺拉到一旁，林恩低声询问道。
“塞外之王的野人大军现在到哪了？我打算去一趟霜雪之牙，会不会途中遭遇野人大军？”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念之间
雪诺看了林恩良久道：“看的出来你也是北境人对吧？不过，你到底是哪个家族的，这支军队是你家族的？”
林恩疑惑的想了片刻道：“我带在身边的军队，不是我还能别人的不成？至于我是北境人嘛，的确，我曾经跟随过我父亲罗斯柴尔德子爵参加过丰收宴会，不过你是私生子，没权利出席宴会，所以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当然我也记不得你的模样。
不信啊，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莱安娜叫过来，她可以作证。”
莱安娜早就侧着耳朵在偷听了，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走到近前对林恩道：“刚才那个野人婊子骂人的时候，你也没帮我作证，证明一下身为贵族，我与这些肮脏的野人区别有多大！”
小熊女瞪了林恩一眼，说完便扬着脸毫不犹豫的走开了。
自从她刚才与耶哥蕊特在骂战中平分秋色之后，这个丫头变得越发骄傲了。
看着小熊女骄傲的如同一只胜利公鸡的背影，林恩转过脸问琼恩·雪诺，“她刚才在骂那个野人姑娘你怎么无动于衷？”
雪诺闻言一愣。
他沉思了一会，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因为喜欢上耶哥蕊特也改变对野人的粗浅印象，只是因为在对耶哥蕊特表达爱意的时候，从潜意识里剥离了耶哥蕊特的野人身份…
看着雪诺陷入沉默。
林恩替他点出问题所在。
“你不用多想，她不会背叛她的自由民身份跟你私奔，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会不会抛弃守夜人身份，陪着她去过自由民的生活呢？”
囧诺悚然而惊，如看天神一般的目光凝望林恩。
林恩耸耸肩，表示老子啥都知道，没什么好奇怪的。
“琼恩·雪诺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如果你内心还是一个守夜人，就请告诉我，你们这支小队准备去哪，塞外之王大军的动向又在何处？”
囧诺再次沉默，他扭头望向不远处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耶哥蕊特以及很是器重他的野人队长托蒙德，目光游离。
林恩啥都懂了，伸手拍了拍雪诺的肩膀。
守夜人禁欲不能结婚生子，也无法获得爱情，可是背叛守夜人跟随野人，又违背了他加入守夜人的誓言，他很难办。
林恩来到篝火前，搬来一个厚重的辎重包裹垫在屁股底下，坐在篝火旁边的一个巨树下。
憨牛和士兵拉扯着几个俘虏野人来到篝火前，然后毫不迟疑的用手中的巨斧握柄，教这几个不懂礼仪的野人，学会如何对大贵族的进行问候。
沉重的铁杆敲在小腿上，几个纷纷被士兵按压住头颅，跪了下来。
耶哥蕊特也跪了下来，一脸不客气的狠狠瞪了一眼敲她腿的憨牛，又将无比冰冷的目光望向背对着自己的琼恩·雪诺。
林恩从瘦猴手里接过在篝火上温热好的麦芽酒，看着几个野人开口道：“说说吧，你们从哪里来的，又要从哪里去。”
野人小队的首领是一个红棕发狮子头的男人，他的胳膊上带着雕刻符文的厚重金箍，身穿黑色环甲。
他望向正一脸惬意的喝着温酒的林恩。
“我是托蒙德，塞外之王曼斯的部下，我的小队只是在到处转悠，你的士兵袭击了我们，并杀死了我的一名部下，事情就是这样。”
声名昭著的野人王曼斯可无法吓倒林恩，“哦，托蒙德是吧，你自称是曼斯的部下，可是我收获情报他正在集结野人大军，你此时为什么出现在长城如今近的地方？”
托蒙德缓缓抬起头，额前被火光照亮，“这很简单，因为我们准备翻越……”
他目光紧紧盯着林恩，说话间被捆住双手的绳索，不知何时被他悄然用一把藏在袖口中的剥皮小刀割开，双手解放间，便猛然朝近在六七步外的林恩扑了过去。
托蒙德身材高瘦魁梧，一个窜身就来到了林恩面前。
眼见他浓密胡须上，嘴角微微咧开森白的牙齿，几乎就要挟持林恩得手，不过，一柄闪着刺目银光的精致十字弩，再一下刻死死的抵住了他光亮的额头。
林恩握住一具从十字弩改良成的连发燕翅弩，看着近在眼前的托蒙德，冷笑连连。
眼中杀机尽显。
只要托蒙德敢再稍动一下，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送这位在绝境中仍敢奋起反击的野人汉子归西。
托蒙德喉结都凝固住了，看着林恩一脸的邪笑，只觉浑身上下都被看的通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早被眼前的这位北境白脸贵族洞悉。
林恩老神在在，托蒙德额头开始滚落冷汗。
后退就是懦夫，野人不允许有懦夫，这是他从小就聆听父母如此教育他，他也是这么教育他的四个孩子。
不过，生死就在一念之间，托蒙德依旧感到迟疑。
他没动，憨牛替他做了选择，斧头的粗重铁杵狠狠的砸在了托蒙德的腹部，将他打飞出去。
托蒙德滚落在地，伸手捂住剧痛的腹部，竭力压抑住粗重的喘息，脑后似有一根神经绷紧至极限，甚至连太阳穴都隐隐泛出针刺般的疼痛。
几个林恩的侍从开始围殴这个莽撞的野人，将他的骨头彻底打软之后，如拖拽野狗一般，再次拖到林恩面前。
“你真是一个出色的战士，可惜你不太擅长动脑子，鉴于你刚才的行为，你已经失去了回答拷问的价值。”
林恩看着身前趴在地上一脸伤痕的托蒙德，缓缓的宣布，接着举起燕翅弩对着他的头颅。
“等一下，我来告诉你想知道的情报。”
“懦夫！”耶哥蕊特愤怒的声音对准开口的囧诺，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过发誓你不再是乌鸦，你发过誓你是野人的一员，绝对不要告诉曼斯的踪迹，我们会赢下这场战争。”
“耶哥蕊特，”囧诺压低声音说，“曼斯赢不了这场战争。”
“他能!”她坚持，“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你从没见过自由民打仗!”
“自由民打起仗什么样子？像英雄还是像恶魔？你觉得你们野人能战士这位贵族大人的军队吗？
你们凭着鲁莽的勇气，为荣耀而战。你们勇敢，然则战争需要纪律，需要精良的武器，没有这些你们将一事无成。曼斯终将像以前的塞外之王一样失败，而当他失败时，你们会死!你们所有人都会死。我不想看见你死，耶哥蕊特！”
囧诺大步上前，对着挣扎而起的耶哥蕊特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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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是要黑化了？
耶哥蕊特看起来非常生气。
“你说我们所有人？”
耶哥蕊特口水几乎喷在了雪诺的脸上继续说，“你也一样。你现在不是乌鸦了，琼恩·雪诺。你曾发誓说你是我的，所以我不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否则……”
“对，当然，你也是我的！”
囧诺大声打断，并将她推向后面一棵树的树干，接着就在这篝火的见证下，拼命接吻，嘴唇紧贴。
小熊女吃惊的看着眼前触不及防的景象，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位史塔克家族的私生子雪诺大哥会混迹与野人队伍之中了。
莱安娜悲哀的道：“他可是一位守夜人。”
林恩听见身后大树边的莱安娜，她正举着一柄短巧的单手剑，似乎是刚才打算在危急时刻出手帮助自己。
林恩皱着眉打趣道：“小孩子最好背过身去，那不是你该看的。”
莱安娜气极，瞪了眼不知道好人心的林恩。
一边将单手剑收入鞘中一边道：“我什么都懂。”
林恩撇撇嘴，你懂个毛线。
篝火边的二人终于分开，两人的脸上甚至还泛着红晕。
林恩对这种当众撒狗粮的作法十分不满，不痛快的道：“雪诺，现在告诉我吧，曼斯的大军现在在哪？”
雪诺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耶哥蕊特，声音含糊不清的说：“你是我的，凡人皆有一死，但首先得好好地活。”
接着他目光望向林恩，“曼斯在霜雪之牙已经完成了对野人大军的集结，正从霜雪之牙朝绝境长城赶，我所在的这支野人小队，是打算在杰奥司令回到黑城堡前，翻过长城与曼斯大军夹击长城的。
你现在去霜雪之牙将会十分危险，野人的战斗小队遍布塞外，我奉劝阁下还是尽快返回长城之内，曼斯大军最快可能在半个月之内就会抵达长城之下。”
林恩皱了皱眉，如果此时进入霜雪之牙山脉，的确十有八九会遇见野人集结的十万大军。
可是就此退回长城内，等待野人军队不知道何时发动的攻击，自己带来的补给可就有些吃紧了，更重要的一点是，林恩怕他个鸟野人王，他们是怕异鬼蚕食才冒险攻打长城的，真愿意花多少兵力跟自己在塞外死磕呢？
林恩在考虑利弊。
对面的琼恩·雪诺又开口道：“按照约定，阁下现在可以放了这些人吧？”
林恩抬起头，不屑道：“我们有过约定？还是你认为这几乎算不上什么情报的消息，就足以换走这些野人？”
“你…”
林恩将举着的燕翅弩放下，举得久了，胳膊容易发酸。
他看了一眼地上如同死狗般几乎不能动弹的野人托蒙德，琢磨着又道：“不过，我可以暂且饶他一命。”
“瘦猴将这些人押起来，这次我可不希望看见还有人可以从捆绑中挣脱了，如果遇见野人大军，用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也不错，如果那位塞外之王曼斯真有传说中那么善待部下的话。”
瘦猴带着几个近卫团士兵按照林恩的吩咐照做，在几个俘虏的野人身上搜索着，不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将一切可以解开绳索的小刀全部没收，丢入树下的积雪中。
俘虏绑成一串行走的糖葫芦后，开始被牵着拉向别处，远征军的士兵也开始纷纷熄灭篝火，整队集结。
耶哥蕊特被绑成了一个母粽子，她路过林恩身边时候，昂起嘴角道：“这位贵族，你永远不知道野人的战斗是怎么样的可怕，如果你到时候后悔，我可不会对你产生丝毫怜悯。”
这个伶牙俐齿的女野人，说话的时候故意咧着嘴，让林恩看到她弯弯曲曲的牙齿。
难道，她认为这样凶巴巴的示威真的有用吗？
林恩摇摇头，“幼稚。”
不过当看见琼恩·雪诺似乎也打算跟着队伍一起走的时候，林恩不满的摆手拦住了他。
“你真的是色迷心窍啦，以至于忘却了自己守夜人的身份吗？那个女人对她自由民的身份十分骄傲，我保证她不会嫁给一个乌鸦当妻子，我放一马是因为你是守夜人，作为守夜人，你需要马上将曼斯大军的情报，送去绝境长城黑城堡，而不是跟在我身边浪费时间。”
囧诺闻言脚步一顿，脸色一呆。
接着他长舒口气。
作了决定。
“现在我是野人雪诺了，不是临冬城私生子，也不是乌鸦。”
乌鸦是塞外野人对守夜人的称呼，
守夜人身着黑衣，因而获得了“乌鸦”的绰号，因为野人看到他们就不会有好事，跟倒霉的乌鸦差不多，所以这种古老叫法在野人中流传甚广。
雪诺说出乌鸦的时候，下意识的发现，似乎这个称号没什么不对。
你果然打骨子里是个十足的野人，
他再次想到，心口有种沮丧悲哀的感觉，握长爪剑的手不禁开开合合。
倘若史塔克和临冬城之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会怎么做呢
倘若总司令杰奥，和自己的守夜人兄弟，胖山姆这些也知道了自己打算背弃守夜人誓言，不会将此示为背叛呢
他希望不会，但……
不管如何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林恩诧异的看着雪诺坚定朝耶哥蕊特身边走去的背影，有些迷茫的望着这个世界。
心道，糟糕了，自己刺激过度，原著主角要黑化成野人了。
不过，管他呢？
这里个世界注定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将是配角，主角如果有的话，那也只是能女主角。
嘿嘿嘿！
林恩很邪恶的想着，刚转过身，就看着莱安娜冷着一张脸，狐疑的望向自己。
林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自称啥都懂的熊族萝莉，“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呀，喊上你家那个哑巴侍从赶路了，他娘的，这都什么人啊，居然都爬进雪地里还能睡着了？”
远征大军继续赶路。
不过路线作为了稍微的调整。
如果能避免和霜雪之牙的野人群遭遇是最好不过，这样也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计划中打算先离开幽暗的鬼影森林，一路朝西边沿着乳河东岸朝北而行。
现在改为直接穿过鬼影森林，径直从乳河与鹿角河中央直插向北，再快抵达风声峡谷时，再从鬼影森林折道向西。
大军在鬼影森林中又行军了两天，期间的过程波澜不惊，遇到过一群足有二三百头的围猎狼群，饥饿的森林狼十分凶恶，放上烤架加点胡椒粉，吃起来也十分可口。
林恩大军装备精良，纵使只是打起野狼来，也是一副纪律严谨令行禁止配合娴熟的模样。
强大的战力直看得几个一辈子都在塞外摸爬滚打长大的野人，目瞪口呆。
林恩咀嚼着嘴中十分有嚼劲的野狼肉，心中夸赞了莫尔蒙家族的那位哑巴侍从一句，那个白胡子侍从，似乎对烧烤真的别有心得，狼肉烤得有盐有味，香甜可口。
看着不远处横倒在雪地里，尽量挨着篝火取暖的野人首领。
林恩幽幽的开口道。
“你是叫托蒙德是吧？你最好别瞪我，我的侍从可都是暴脾气，如果嫌弃脸上肿的还不够厉害的话。
知道你两天没进食，不过还行，你身体素质不错，我看还能抗几天，什么时候答应我谋夺野人王之位了，再吃东西也不迟，这路上没少看见冻死的野人，这都是闲的，森林里这么多狼可以吃，味道还好，你们居然还嫌弃这里的生活环境。
想去长城以南啊，那也行啊，可以跟我谈，现在北境我的话语权再大。你还别不信。
你说什么？狼是好吃，可是野人打不过群狼，啧啧，那是你们没用，你等着吧，我的军队最近吃狼肉上瘾了，他娘的，连他们最爱吃的土豆都不嚼用了，现在已经有远征军第四营的第五辎重队，已经去寻找那些森林狼的老巢了，说是非得给我整头狼王来吃，你要想吃狼王肉了就答应我的条件，我很善良的，愿意把狼腿让给你。”
第一百六十章 穷凶极恶
雪花纷飞，森林之中的世界一片灰暗，松木和苔藓的味道和着一丝寒意，飘荡在风中。
远征军终于走出了，该死的不见天日的鬼影森林。
万物从一片死寂中缓缓苏醒，又进入一片新的死寂。
远方河水潺潺流动，队伍中马蹄声得得，叮当衫身上骨甲相互碰撞，队伍由北向西而行。
“没有发现野人的踪迹，也没有看见蓝眼睛怪物，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也不是一个好兆头，邓肯，命令士兵们接下去的路，都给我擦亮眼睛，遇事情别慌。”在森林外最后一次临时扎营地，林恩对邓肯提前打了预防针。
高个子邓肯面容沉寂的答应，他总是保持着一副沉稳处事的态度，处事不惊，这是林恩将他带在身边，负责指挥远征军的最大原因。
头顶某处，一群乌鸦展开黑蒙蒙的翅膀，俯瞰着下方的人、马，当鹰狮兽腾空而起，乌鸦便遁入灰蒙蒙的天空中，消失不见。
马蹄踢动碎石，石块滚下斜坡，这突兀的声响意味着前方的道路尽头，将是一处断崖。
骑兵队的马轻声嘶鸣起来，士兵们抚摩和软语很快让它恢复了平静。畜生的恐惧能很快的平复，不过人可没这么轻易地平静下来。
鹰狮兽腾空而起，盘旋在雪原前方。
那是一道巨大的雪原裂缝，裂缝深邃犹如被神魔用巨剑劈砍山坳，将天地一分为二。
囧诺吃惊的望着腾空的金猪，眼神中满是惊骇。
猎狗负责看押俘虏，他在囧诺的耳边低声道：“将你的眼神放尊重一些，臭小子，用崇敬的目光欣赏我王就好，畏惧藏于你心底，无需表达出来。”
囧诺闻言更加吃惊的回望猎狗桑铎克里冈，他是前御林铁卫，曾经陪同前国王勃·拜拉席恩视察临冬城的时候，双方有过一面之缘。
“那个林恩到底是什么人？连你也放弃御林铁卫的荣耀跟随他？”
猎狗耸耸肩，“我离开君临可不是因为他，不过我必须承认，我选择留下与他有关，那头鹰狮兽现在是我的王，你不用感到惊讶，我无需跟你解释什么，小子，我亲眼见过他的领地以及他的士兵作战，你现在是他的俘虏，但是我相信，等你重新加入野人曼斯的军队，你将来还会是他的俘虏。”
琼恩·雪诺一脸迷茫。
猎狗咧开嘴角得瑟的笑了笑，推着陷入深思的囧诺往前走，以赶上前面的队伍。
队伍休整之后，跨过乳河再次前行，此时的行军开始变得缓慢而小心翼翼，绿色退却，周围全是灰色的荒芜石山，白色的雪花与灰色的岩石成了主旋律。
山谷就在前方，那是就是天堑般的峡谷，林恩骑在马上小心翼翼前行。
一条碎石铺就的道路，如同倾斜向下的陡坡。
马有些害怕陡坡，不敢大踏步前行，林恩干脆下马，并吩咐大军中的骑兵，同样牵马而行。
雪地靴踩下，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整个人也有一种微微下陷的感觉。
“瘦猴，带一支哨兵队，先去探探路，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遵命，大人！”
下方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深渊便是风声峡谷。
北方从峡谷口灌入峡谷之内，呼呼作响。
四周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和阴森的树木，陡峭幽深的黑石与灰岩，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造就了这里诡异的地貌。
耶哥蕊特穿着死去守夜人“断掌”科林的斗篷，断掌是死在了琼恩·雪诺的长爪剑下，用来成全雪诺打入野人内部的按计划。
耶哥蕊特从同行野人俘虏中相貌平庸的矮个子“长矛”里克手里赢得了斗篷，而断章的其他东西，比如盔甲或是皮靴则归于其他野人。
耶哥蕊特裹紧斗篷，饥饿与寒冷同时侵袭她的身体。
来到风声峡的，没有想象中的遇见任何一只野人部队踪迹，也没人突然袭击这支北境贵族的军队，这让她感到很疑惑。
塞外之王的耳目遍布塞外才是。
琼恩·雪诺紧跟在她身边，他前面的是野人长矛手里克，以及托蒙德。
长矛手里克悄声在托蒙德耳边轻声道：“曼斯的大军去哪了？为什么不见了踪影，风声峡这边一向支野人军队在驻守，可是峡谷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几乎要被饥饿打垮，连日的行军，加上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让他歪曲的牙齿，不断的龇牙咧嘴。
托蒙德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迷茫的抬起头看了眼下方的峡谷，除了风声的确一点异响也没有。
“也许驻守的部队躲在峡谷里面了，毕竟没人想的到，会有长城外的大军进入塞外。”他这么说，同时也安慰自己。
瘦猴带着哨兵队，从倾斜陡坡轻装简从，率先进入了风声峡。
峡谷左右两侧的高耸的山崖，寒风被阻隔了大半，不过寒冷依旧，因为这里的风比外面更加凌冽，风是从峡谷东边灌入的，吹入峡谷中，发出犹如妇人哭泣般的呜咽声。
小队继续朝峡谷深入，突然瘦猴感觉到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吱呀一声脆响传来，他低头一看，是一具死去野人遗留下的断手。
这人死去很久了，只留下白骨皑皑的枯骨，他刚才一脚正好踩断了它的胳膊，尸体在塞外并不容易腐烂，在冰雪天只有长期被寒风腐蚀才会如此。
瘦猴暗骂了一声，晦气。
几个哨兵们浅笑一声，继续走，不过很快他们的脸色也全部变了。
啪啪啪。
咯吱咯吱！
士兵们每个人的脚下都传来了犹如枯树折断的声音，声音连成了一片，骇人至极。
“停下。”
瘦猴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出声制止小队继续往前走，伸手已经开始摸向腰间的十字弩，因为他看见身后刚才踩过的那个断裂的白骨手臂，正在蠕动起来。
他一开始以为是错觉，接着下来的一幕，让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只断裂的白骨手掌，正从刚才踩过的积雪堆里探了出来，缓缓的，手掌按压在积雪表面，如同一个睡眠之人，撑坐的姿势从积雪中坐了起来。
瘦猴瞳孔一缩，大人说的尸鬼出现了，他忙大喊道：“撤退！危险！”
他一边大喊，一边跳着躲开了突然从脚下雪里冒出来的一只手，四周不断开始从地下积雪中，翻出乌泱泱的骷髅手臂。
哨兵队慌忙朝原路退去，然而，积雪被底下的骷髅爬起时掀起在空中，雪花飞溅中，一个个披着锈迹斑斑的锁甲的尸鬼整个从雪中冒了出来。
漆黑的没有瞳孔的眼神，死死盯着正在撤退的哨兵队。
好在，这些骷髅起身的速度一开始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让瘦猴与哨兵队逃出了二三十米，然而，当骷髅兵彻底从积雪中钻出之后。
它们便发出一道道凄厉的呐喊声，声音是从没有一点腐肉的白骨头颅中发出来的，尖锐至极。
这些骷髅喊完之后，似乎焕发了生命力，原本迟缓的动作，顿时化作了一道道无比迅猛凌厉的黑影。
乌泱泱的白骨骷髅，以无比矫健的姿势跳跃着扑向哨兵队。
在到处是石头与沟壑的路面，如履平地，它们高举着武器，眼中冒出蓝光，却又如袋鼠一般狂奔，简直就是穷凶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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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摧枯拉朽（求别跳订啦）
瘦猴脚步灵敏，不过依旧奔跑不过那些蓝眼骷髅怪物。
他一边跑一边转过身用十字弩对准一个几乎要触及他后背的白骨骷髅。
嗖的一声，弩箭激射而出。
却见那白骨骷髅，只是奔跑姿势微微倾斜了一下，脚步停顿了片刻，接着便又齿牙咧嘴的追了上来。
“啊！”一个拖后的哨兵很快被追上，他挣扎着还击，不过很快便被赶来的几个骷髅兵扑倒在地。
一道凄厉的惨嚎声，顿时响彻峡谷。
“该死的，”瘦猴心中大骂，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朝后撤退，不过他马上陷入了新的绝望，来时的道路上，同样在积雪中翻出一个个白骨骷髅。
这真是绝境。
不过，就在几人进退两难，生死一线之际。
瘦猴恰好发现就在旁边峡谷山崖，右侧有一处狭窄的裂隙，裂隙不宽不过似乎很深，这也许是一个可以藏身的地点。
他几步跨过去，拨开裂隙出的青苔，心中不由得大喜。
裂缝中是一个黑呼呼的洞穴。
“这里，来这……”他招呼剩下四个哨兵同伴，同时将身子侧着钻入缝隙之中。“别再跑了，你们都到裂隙里来，我们守住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远征军尽数从陡坡上下到了风声峡谷的入口处。
军队暂时集结在入口，等待前面哨兵的侦察情报。
“大人，峡谷内传来了求援的号角声。”
邓肯从队伍的前方，匆匆来到林恩面前，禀告道。
林恩皱紧眉头，他也听见了那道急促的号角音，沉吟片刻便命令道：“派遣一支先头部队，火速过去增援。”
“还有，将前面的情报，以最快速度汇报上来。”
“是，大人。”
前头部队很快遭遇了如哨兵队一般的情况，不过好在大军人多势众，配合有序，白骨骷髅无法破开前方部队的防御。
反倒是众多弓弩手的密集火力压制之下，将为前面还为数不多的白骨骷髅，打得节节败退。
情报送达林恩面前。
“白骨骷髅，应该是腐烂尸体被复活的尸鬼，因为死去太久，复活成的尸鬼，应该只是些弱小的没有意识也没有灵魂的亡灵生物。“
林恩很快下了判断，再无迟疑，派出近卫团中的二十人，加入先锋部队。
兑换的瓦雷利亚钢武，开道效果极佳。
一道道寒光闪过，瓦雷武器特有的魔力，让这些白骨骷髅纷纷被斩为几段，彻底粉碎开来。
在弓弩负责掩护之下，二十个近卫团士兵化身为神圣骑士，白骨骷髅很快被清理成一片尸骸小山。
那些干枯变形的骷髅，只要身躯遭受瓦雷武器的痛击，便很快摔落在地，脑袋掉在雪地上，冒出的蓝色眼睛，就如同一盏盏在熄灭的蓝灯。
等鹰狮兽金猪也低空飞掠入峡谷，加入战团之后，战斗便开始如摧枯拉朽般轻易。
利爪抓起一片白骨骷髅的躯干，将他们狠狠的摔打在崖壁上，脆弱的尸体骨骼顿时摔得粉碎。
先头部队得以由守反攻，开始从地面朝前推进，一个又一个的骷髅尸鬼带着雪花从地上爬起，往往刚刚冒出头，就被一个接一个，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砍裂。
为了保持和近卫团的兑换瓦雷武器的精神连接，不能离队伍太远，林恩也只得带着大军，徐徐跟上先头部队的步伐。
越是深入风声峡，那些尸鬼散发出来的浓重死气就越是可以浓郁。
很快，林恩与瘦猴还有他的哨兵队接上了头，不过行军依旧在继续，好在更后面的路还算较为平坦。
他们前进的路线上倒了成片成片的骷髅，开始是完全腐烂的白骨尸鬼，后面就开始是一些腐烂了不久的干尸。
不过，不论是骷髅或是干尸，在配备了瓦雷利亚武器的百名近卫军团大开杀戒之下。
风声峡之内的狭长甬道，已经宛如一条尸骨铺就的骸骨之路。
林恩重新骑上战马，眺望更远的前方。
那里依旧有成百上千的尸鬼在疯狂从雪地里爬出，它们脸孔狰狞的咆哮着，身体怪异的扭动，几乎铺满了整个谷底，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样的情景不仅是林恩与紧随身边的莱安娜感觉不适，连俘虏队中的那几个野人和琼恩·雪诺也不禁倒吸口凉气。
浑身上下都觉得萦绕着恶心与骇然。
琼恩·雪诺记得他上次来到风声峡，见到了野人王曼斯以及他的大军，还只是十来天以前，而如今这里已经面目全非。
好在这里没有巨人的尸鬼，说明曼斯已经带着大军离开了这里，被异鬼袭击并复活成这些亡灵生物的只是大军中，一小部分负责驻守的士兵。
耶哥蕊特一边走一边吃惊的看着满地尸骨，她骇然道：“这支北境人的军队可以轻易杀死那些蓝眼怪物，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琼恩·雪诺皱着眉蹲下身子，掰开脚边一个彻底挂掉的尸鬼遗骸，白骨的切口很干净利落，武器轻易的破开这些怪物的躯壳。
切口十分整齐，这说明蓝眼怪物都是被锋利之极的武器所斩。
连想到他还是守夜人事务官时，帮助守夜人总司令杰奥·莫尔蒙大人杀死一只偷袭他的尸鬼的情景。
琼恩·雪诺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个林恩的军队很可能配备了数量庞大的，由瓦雷利亚钢所铸造的武器。
可是，这怎么可能。
琼恩·雪诺握住长爪剑的手微微有些发颤，长爪剑也是一柄瓦雷利亚武器，来自于莫尔蒙家族世代的传承，珍贵之极。
可是这支战力凶残的军队，却拥有比他可以想象的，还要多的瓦雷利亚武器。
“难道他是简直是神吗？”雪诺重新站起身，低声呢喃。
在这二千米多米的狭长峡谷道路上，均匀的分布了几十个树屋，最新的几个树屋还能看到屋子的轮廓和斑驳的绿色，之前的都已经完全被冰雪覆盖，看起来像一个个巨大的雪堆。
用瓦雷利亚武器近卫团欺负这些看似长相凶恶，实际上战斗力很是一般的尸鬼，让林恩非常的有成就感。
至于为什么瓦雷武器有这么厉害，它的原理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
只要面无表情的领着军队前行，面无表情的指挥先头部队斩杀那些雪地里爬出的怪物，面无表情的踩过那些彻底死去的尸骨，面无表情的对莱安娜以及她那位一路很是臭屁，现在已经惊骇的目瞪口呆的哑巴侍从，再非常悠闲的憨牛手里取过酒囊，浅浅的饮上一口，赞叹一声，爽！
顿时就将自己超然的档次，拔高了一大截。
“莱安娜，用不着一副花痴样，哥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还有那些野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看，别以为自己不知道。
只是，看就看把为什么我扭头的时候，发现你们之中还有人居然在流哈喇子。
那个托蒙德自从进入了风声峡后，便一路脸色踟蹰，难道是有打算投奔自己的意向了？
森林狼王的烤大腿，都没有让他露出这幅犹豫的神色。
也是，塞外野人最大的生存障碍就是异鬼，要是自己能解决异鬼，赏赐她一个塞外之王当当，他还不得屁颠屁颠的笑纳啊。
这家伙精明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盘算着。
怎么不失骨气的朝自己赔罪道歉，并接受之前开出的条件。
这都是贱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一百六十二章 铁树岭
当风声峡谷底的尸鬼全部被清空之后，地面上便不在出现骸骨后，满地便只剩下枯黄的落叶以及灰色风成岩。
落叶堆砌被峡谷内，当狂风卷过，便飞舞起来，飘飘洒洒的抛向空中。
峡谷内，重新恢复寂寥。
林恩以及大军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才通过漫长而曲折的风声峡前半部分。
一路上的峡道，时而环绕连绵起伏的风雪群山，时而成为不见天日的隐蔽峡道。
渐渐的，风声峡遁入一片黑暗。
并不是因为天黑，而是即将进入霜雪之牙山脉的腹部。
“将火把都点燃。”
林恩下命，三千人的大军蜿蜒前行，缓缓的变成了一条沿地而行的火龙。
两旁的巨石山峦遮蔽阳光，人马行在阴影与火把之下，吐息在冷气里结霜。
覆冰的水流自头顶的积雪堆中涓涓滴落，掉在地上，形成冻结的小池，随即被马蹄踩踏而碎。
几根杂草从乱石缝隙中挣脱出来，这里还能看见几点苍白的地衣，但是没有青草的踪迹。
小路既陡且窄，盘旋上升，到了峡谷的中段，便蜿蜒开始环绕朝向山上，这里的道路狭隘得只能单骑前进。
依旧是瘦猴带着哨兵队，走在最前，十字弩没有扣在腰间，而是直接握着手心，以备不测。
配备了瓦雷利亚钢武的近卫团，分成了两支小队顶在了前头部队，剩下的依旧将林恩拱卫在长长的队伍中央。
林恩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抵达龙鳞地图所绘制的峡谷尽头，他坐在战马上，用厚厚的羊皮大氅裹住身子，埋头向前。
这里还不能扎营，峡谷太窄，大军的队形拖的太长，首尾不能相顾，这样的环境下休息是十分危险的。
“大人，那个野人托蒙德有话想跟您谈。”
一个负责看押俘虏的士兵，从队列稍后的地方，挤上前来。
林恩战马脚步不停，想了想道：“将他带过来吧。”
穿过一段狭窄的峡谷走廊，前面的路又开始宽阔起来，没有巨石阻路，不过黑暗依旧。
托蒙德被两个士兵押着，赶到林恩的身边。
林恩抬起头仰望前方的道路，依旧是弯曲向上，看不见尽头。
他舒缓了口气淡淡道：“托蒙德，你估计很失望吧，这里的野人军队现在都成了干尸。”
托蒙德依旧被捆绑了双手，他用尽最后不多的力气紧赶两步，饥饿与疲惫，让这个体壮的野人汉子也开始大喘起粗气来。
他粗声粗气的说，“这位大人，不能再往前走了，哪怕是野人也从未走风声峡进入霜雪之牙山脉腹部的先例。”
林恩没有停下，“为什么？”
“前面就是铁树岭，那是风声峡活人唯一可以抵达的地方，再里面就是旧神的领地，人是无法进去的，进去可就回不来了。”
铁树岭？
林恩指了指前方目所能及的尽头，五百米外的一个高坡，那里有一块浑然天成的巨大风蚀的灰拱石，巨石卡在峡谷的半坡，如同巨大的人工平台。
“你指的是那里？”
林恩问完，感觉到托蒙德在他身后用力的点头。
长途跋涉让林恩有些疲惫，而且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沉，不再有多余的光线落入幽暗的峡谷内了。
铁树岭？那里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休息地，林恩想了想，便转头对身边的一个近卫团侍从道：“你通知前军，就在平台上扎营。”
说完之后，林恩勒住缰绳，转头望向身后满头黄棕色卷发卷须的托蒙德。
“你对似乎很熟悉？”
托蒙德一怔，旋即抬头看了眼林恩，“不熟悉，那里是曾经旧神信徒的圣地，对旧神虔诚的野人，在古时经常在这里举行祭司活动。”
林恩抓住了重点，皱着眉头说：“你说古时候？是先民时期吗？那现在信仰旧神的野人，就不选择来这里祈祷吗？”
托蒙德脸上有些踟蹰，不过还是面色难看的回答道：“现在在那里祈祷，不会受到祝福了，所以没人会来。”
莱安娜在一旁握着水囊，浅饮一口插嘴道：“这是什么意思？”
托蒙德沉默片刻说，“以前那里不叫铁树岭，而是被旧神信徒称之为神岭，据说巨石上以前长着一颗巨大的鱼梁木神树，那棵树比你见过的都要大，而枝叶繁茂，它生长于石头缝隙，仿佛无需大地滋养，便可以永续长存。”
莱安娜眨眨眼，继续问：“永续长存吗？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那里一片死寂，万物只要越过了那棵树，就会如同鱼梁木一样凋零。”
这么古怪的事情，让小熊女十分好奇，她接着问：“那棵树也凋零了？”
“是的，已经死了。”
林恩正见识着一棵存在千年的鱼梁木，它没有枝桠，没树叶，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需要近二十个人才能合围起来的庞大树干。
树干弯曲向上，岔开的两端，犹如一个巨人张开双手拥抱天空。
林恩站在这株长满树瘤，刻着一张巨大怪异扭曲脸庞的老铁树下，举目四望，却只看到惨白的夜色和被碎雪覆盖的落叶。
夜色这边是篝火辉煌的世界，夜色的那边则是幽暗深邃的漆黑。
一棵干枯的鱼梁木隔开了两个世界，而现在两个世界的边缘，林恩的大军，开始扎营并引火取暖。
“大人，营地已经扎好。”
高个子邓肯握住他腰间宽阔的骑士剑剑柄，来到平台中央大树下的林恩面前。
林恩没有立刻回应，他低头认真的看着脚下。
憨牛和两个近卫团侍从举着火把，将他四周这片区域照亮。
这棵枯树曾经自坚固的岩石中萌生而出，苍白的树根从无数裂沟和细缝间螺旋而上。
没有土壤滋养，树是无法长大的，更不可能存活千年，这是常识。
可是脚下的风蚀灰拱石，的确是浑然天成，之前从下面往上仰望的时候，他有特意注意到灰拱石平台的底部，并没有连接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石头中真的可以长出树，石头也可以滋养树木的生长？
林恩越想越迷惑，视线顺着树干缓缓上移，一路往上看，直到他视线落在直向云霄的枝干。
逐渐的，他警觉起来，火把的光亮无法照亮上面。
可是林恩仍旧能感觉到上方，似乎正有一只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如同是枯树的眼睛。
林恩眯起眼睛，冷冷的喊了一嗓子，“憨牛，把你的十字弩递给我。”
很快一具十字弩，递在了林恩的手心。
然而，林恩的嗓子眼不知为何有些干哑，他用冷厉的目光，死死盯着夜色里头顶的枯树枝桠。
接着，手中缓缓装填，瞄准，最后扣动扳机。
嗖！
随着弩箭射出。
静寂的夜色中，顿时传来一阵乌鸦的呱呱乱叫声。
一刹那间。林恩与憨牛几人便在仰望的视线中，看见天空中闪过一抹血红色的光华。
那抹红光随着乌鸦凄嚎间，转眼即逝。
手
机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