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 困境之前
属于郭一怡的审判日，在段云的精心布置下开始了。
“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做选择，是否愿意牺牲自己，拯救眼前这一切。”
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出现在郭一怡的耳朵边。她听到之后左右看了看，还以为是旁边什么人在交谈，没有当真。
在这个防护罩内，段云基本上算是‘全知全能’的。紫色的光墙就像是他的摄像头和窃听器，随时为他传来图像与声音。
他与郭一怡此刻根本就不在场馆的同一区，靠着这个力量，却能很轻松的观察到她的一言一行。
眼见远处的郭大主播没什么反应，段云又对她施加了一层‘幻术’，在她的眼前变化出三个字，‘请选择’。
字出现后，那干巴巴的声音紧随而至，“郭一怡，如果你选择拯救这一切，只需要高举右手。只要你这么做了，便会有一道光将你送到外面。在你死后，世界会恢复原状。”
不止幻听，而且还幻视。这一次，郭一怡彻底懵了。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又跟同伴借了眼药水。没用，字还在。
“那个，小王，你帮我看看，在那边有没有三个发光的汉字！”
她叫来一个朋友，抬手指着前方，那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小王安慰郭一怡说道：“你太累了，又受到了惊吓，可能出现幻觉了。”
“没错，这是幻觉。”
郭一怡很快认定这一点，然后闭上眼睛堵住耳朵，决定当一只缩头乌龟。
－－－
展览馆内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些许，外面世界的恐怖景象没有人愿意再多看一眼。一些人主动站了出来，用招牌画挡住窗子，尽可能的遮挡那些恐怖的景象。
最先冷静下来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相互打了招呼，自我介绍。在其中竟然有一名医生和一名警察。
很快，以这两人为首，一种类似于‘灾难自救小团体’的组织出现了。他们将看起来靠谱的人聚集一处，坐下来商谈眼前困境，希望能够想到什么脱困的办法。
段云也加入了一个小团体，不过跟那些人没关系。他怀里抱着睡着了的罗拉拉，跑到了病号们的聚集地，一楼临近洗手间的一处区域。聚集了被地震吓到、伤到的一群人。
此处大概是展览馆内最吵的地方，坐满了人不说，而且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哭。以小孩子为主，六十岁往上的老年人为辅，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
段云很是纳闷，这独立游戏嘉年华，哪儿来的这么多爷爷奶奶，带着还没上小学的小孙子小孙女过来凑热闹？
要知道这嘉年华可是要门票的，还不便宜，能免票的只有出展方和coser。难道说这些人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得到了免费门票？
虽说这边比较吵耳朵，却是不会被麻烦到，没人过来打扰。那些积极应对末日的小团体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派人收集着展馆内的食物和水，宣称由他们保管这些。
这么做的团体有两支，很快便争抢起自动贩卖机里的食物来，互不相让。
段云蹲在角落，闭着眼睛，透过自己的全知全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砸了自家‘小玉工作室’的展区，将堆成小山的曲奇抢走。期间还相互对骂。好在没人互殴，也算比较文明。
郭一怡也加入了其中的一支自救团，他们霸占了一楼的水吧，十几人做在吧台前一边喝东西一边讨论眼前这末日一般的景象是如何产生的。
“要我说，应该是外星人袭击吧。”一个穿着星际迷航cos服的男性科幻迷猜测道。
医生苦笑，“有这个可能，不过你的理由呢？”
“很简单啊。展览馆外的防护罩就能说明问题了。那些天上落下来的吃人的东西肯定是虫族，侵略我们星球的就是他们。防护罩是神族提供的，应该是打算帮助我们人族共同对抗侵略。”
这个医生既然在节假日跑来参加游戏展，自然是知道什么叫做《星际争霸》。听了这话他莞尔一笑，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另外一些人倒是没打算把眼前处境归类到‘科幻’之中。他们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
“就像诺查丹玛斯和玛雅人预言的那样，世界终结了。一切都完了。”
与他们的悲观不同，也有一人表现得比较乐观。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既然我们这展览馆上空有护罩保护，那么其他地方应该也有。你们仔细想一下，这展览馆内都是些游戏宅和游戏人，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会有防护罩保护？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防护罩普遍存在，并不稀罕。或许我们人类已经开始反击了。”
段云闭着眼睛，笑呵呵的观察着这些人聊天。
他很意外，这末日才刚刚降临二十分钟，竟然就已经出现了能够冷静分析问题的人。一般来说，没有五个小时人们是很难静下心来的。或许因为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年轻的游戏玩家，比较能接受眼前这类情况。
作为这次审判的总导演，段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嗯，差不多了。”随后，他向郭一怡发出了倒计时。
“郭一怡，给你选择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你真的不打算牺牲自己，拯救这些人吗？如果你愿意，请举起右手，会有一道光将你送到外面。等你死后，世界将得救。”
耳边再次回响起这可怕的声音，吓得郭一怡惊叫一声，在椅子上缩了缩身子。
医生见到她的反应，出言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郭一怡摇头。
医生接着问，“郭小姐你是游戏主播吧，对现在这个情况有什么看法和见解吗？”
见到有人这么问，她的眼珠四处看了看，样子有些神经质。
“见解没有，不过我有个问题。”
“哦，请问。”
郭一怡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发问道：“大家有没有谁的耳边出现了‘幻听’？”
“幻听？！”人们相互看了看，随后茫然的摇头。“没有。什么样的幻听啊？”
“比如说……”郭一怡说道：“……比如说有个声音一直在你耳边说，‘你可以拯救这一切’之类的话。”
此言一出，医生爽朗的笑了起来，“该不会是郭小姐听到了这个声音吧？听起来跟神谕一样，或许上帝把你选为拯救这一切的救世主。”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郭一怡的身上，后者被看得有点紧张，点了点头。
“我确实听到了。”
见她承认，医生笑着开起了玩笑，“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可要保护好郭小姐。或许她能拯救我们也说不定。”
那个悲观论调的男人对此表示赞成，“既然末日已经出现了，再出现一个能听到‘神谕’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如果郭一怡小姐真的是神选定的救世主，那么我们这地方会出现防护罩也就合理了。是神在保护他的救世主。”
这些人倒是也没有完全相信，只是突然间出来一个声称听得到奇怪声音的人，总是要好奇一下的。在这种绝境之下，有一丝希望总是好的。
郭一怡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只有自己出现幻听。现在好了，一个误会直接把自己跟‘圣女贞德’挂了钩。
段云听了他们的谈话，直接被逗乐了。在病号区此起彼伏的哀嚎哭泣声中，他是唯一一个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开心的人。
就在他准备继续观看的时候，一个轻柔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睁开眼睛，一个最多二十岁，脸蛋蛮漂亮的单马尾小姑娘弯着腰半蹲在他身前，手里拿着一瓶果汁和几块包在纸里的饼干。
“你的女友受伤了吧？我这里有食物和水，你们拿着吧。估计再过一会儿，这些东西就不好弄了。”
姑娘指了指昏睡中的罗拉拉，笑着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段云。
面对这姑娘的好意，段云则是非常不厚道的顺着领子口往她规模可观的胸部看去。
救世主大人是一点儿色心都没有，只不过在任若若和罗拉拉身上发现胎记后，他总是觉得身边的其他女性身上可能也有胎记。既然眼前这姑娘毫无防备，他也就顺便验证一下。
“没有。”
段云什么也没看见。失望的接过水和饼干，向这姑娘道谢。那姑娘笑着说了句不客气，也没发现胸口走光，又跑到了另外一名伤患身边，继续拿出食水送了过去。
三十分钟已经到了，被审判的罪人没有选择献身，她的第一次考验失败。
此时的郭一怡正提心吊胆的看着手表，严重怀疑在倒计时结束后，自己会被强行丢到外面去。她还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得那么痛苦。
她的担心有些多余。段云确实准备了后续的流程，用来为下一次的考验做准备，不过他并不打算伤害郭一怡。
就在倒计时结束的同时，又一道声音出现在被审判的郭一怡耳边。
“选择时间到。你没有选择牺牲，而是选择了逃避。那么接下来，将会有人因你的选择而死。”
“死？！”郭一怡听了这话，心中一凉，“指的该不会是我吧？”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她的眼前便看到一个幻觉制造的画面。
保护展览馆的紫色光墙上出现了一个缺口，放进来一只耕牛一般大小的畸形老鼠。那老鼠动了动鼻子，似乎闻到了人的气味，径直朝着紧闭的大门撞来。
随后，郭一怡眼前的幻觉消失。
段云刚刚瞬移到了外面，从‘卷心菜’里拽了只怪物出来，将其带到护罩内。
在他看来，或许只有制造一些混乱和伤亡，才能帮助自己审判的对象履行诺言。至于这只畸形老鼠能够为这些场馆内的幸存者做带来多少的恐惧，就看人们的发挥了。
这老鼠个头大了些，却也并非杀不死。
40章 老鼠
郭一怡在段云的幻术操纵下，见到了一只牛一般大小的畸形老鼠，来到了光墙的内部。此时此刻，展览馆内尚未有人感知到这个危机。
她坐在水吧的椅子上，低着头，冒着冷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出现的‘幻觉’。如果畸形老鼠真的出现，那么便意味着幻觉是真实的，意味着自己可以通过献出生命来拯救这座被城市。
“不行，这不是真的。没有这种事，我不会死的！”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的样子被医生看到。
“郭小姐，你怎么了？又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郭一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答道：“我，见到一个画面……哈哈，可能是幻觉。我见到有一只牛一样大的，长得像老鼠的怪物出现在展览馆门口……”
“怪物？”医生从窗子缝隙中看了眼，“我只见到一大堆的绿色植物，看起来像是卷心菜。就算有怪物，我们也有那光壁保护。没事儿的。”
“不……”郭一怡用力吞了口唾沫，“……那怪物，在光壁内。我是说，我的幻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话一出，医生同小组内其他几人对望几眼，随后相互点了点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医生说了句民间俗谚，然后招呼大家带好食物，朝着楼上移动，远离有可能出现怪物的一楼。“即使没有怪物，也是楼上比较安全。大家转移阵地！”
一行人入了这个自救团，到现在为止除了抢粮食也没干别的正经事儿。现在接到了命令，立刻积极的投入到工作中去，试图在这个绝望的环境之中实现一点自我价值，聊以*******郭一怡犹犹豫豫的跟着团员转移到楼上，医生则是暂时脱了队，飞快的跑到了那个由警察所组织的自救团，想他们通报郭一怡见到的幻觉。
两个自救团因为刚才抢粮食的事儿，闹得很不愉快。警察见到这倒霉医生过来找自己，一脸的不爽。
“怎么了医生，你想做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医生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欢迎没关系，不妨碍我向你谏言。”
“谏言？”警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词，“咱能不能口语化一点，别这么书面。有话你赶紧说！”
医生指了指正门方向，说道：“我的小组内有一个姑娘，声称自己得到了上帝的指引，来拯救我们。她刚才从上帝那里得知，似乎有什么怪物进入了光壁内部。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组织起来转移一下这一楼的人群。万一怪物来了，我们全部守在二楼的出入口，或许可以试着反抗一下。”
他这话说到一半，警察和他的队员们就懒得听了。
“滚滚滚，老子没心情听你说故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别呀。”医生嬉皮笑脸的说道：“你拿了这么多的资源，却不帮我疏散群众。要是怪物真的来了，承担得起责任么？”
警察‘啧’了一声，中了眼前对头的激将法。
“要是真有怪物……”他抓起一把coser带来的真武士刀，“老子就跟它拼了。”
最近的coser，都是一群懒得自己做兵器的懒鬼。
今日参加嘉年华的cos中，有一组cos武士角色的社团，直接从相熟的兵器收藏爱好者那里要了一堆弹簧钢材质的武士刀。完全无视了刀具管制法，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了过来。
现在这些刀已经被警察征收了，主要是防止有什么不法之徒拿这东西行凶。这也是他和他的组员商量之后采取的行动，天知道自己要在这地方被困多久。如果十天半个月还没人来救援，到时候东西吃没了，这里可就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在地狱里，还是准备一些防身武器比较好。
医生说完这些，笑呵呵的跟着郭一怡他们逃到了顶楼去。而他的行为被段云看在了眼里。
此时的段大仙正以公主抱姿态抱着罗拉拉，往二楼走。他还打算继续看戏呢，可不想被卷入自己制造的麻烦之中。
就在他来到二楼，找了个安全地方坐下后，展览馆的正门遭遇到了神秘物体的撞击。
咚！咚咚咚！
大门很快被撞开，门玻璃哗啦啦洒了一地。
郭一怡一直很担心自己的幻觉会成真，到了顶楼之后一直在护栏边观察一楼。在看到正门被什么东西破坏后，她的心头一紧。下一秒，那只巨大的畸形老鼠出现了，如她幻觉中所见的那般。
医生这会儿正在跟盘踞顶楼的一群人说着郭一怡的‘预言’，语气上只是普通的聊天，似乎没要求对方当真。当破门声传出后，这一群人立刻围到栏杆旁，同样见到了那只大老鼠。
“这，这竟然是真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视线聚集到郭一怡的身上。
“真的假的，这个姑娘竟然能预言灾难！？”
医生和另外几个组员全程围观了郭一怡的预言，眼见成为了现实，全部露出愕然的表情。不过很快，他们的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希望。
医生兴奋的走到郭一怡身旁，抓住她的肩膀，向这顶楼众人宣布，“郭一怡小姐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她可以将我们从这里拯救出去！”
此言一出，郭一怡的粉丝们自然是第一个挥舞拳头叫起好来。对于他们这些不怎么受主流网友待见的主播粉来说，自家偶像竟然跟天上的神仙有来往，这可是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此时的郭一怡脑袋有些晕晕的，搞不太懂情况。她只知道一件事，之前的误会似乎加深了。
在光壁之内的段云尽管全知全能，可以观察到每一个角落，可是他的眼睛和耳朵已经有些不太够用了。
他在这个世界虽然力量强大，不过脑子没有变聪明，要不然当初靠着背书忽悠任若若的时候，也不需要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此时的他不仅要关注郭一怡的一举一动，同时还在观察一楼发生的乱子，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郭一怡成为了救世主，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属于计划外的情况。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是顺理成章。自己的幻觉让她提前看到了灾难，那么她自然要公布出来。
段云觉得这样的设定蛮有趣。如果她无法通过第二次考验，那么后面的第三次开始之前，还会给她一段新的预言幻觉，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展览馆一楼，警察所在的自救团见到老鼠的出现，吓得腿有些软。
“真特么的来了个怪物？！为什么？！”警察抓着武士刀，心中一个劲的打颤。
他根本就不会挥舞刀剑，也没打算用这东西来使用暴力，只是拿来当做一个威慑。就跟核武器一样。
不过他抢来这些武士刀的时候可是用了‘拿来保护你们’当借口。现在的他被这些武士刀逼到了绝路上。
老鼠怪物冲破大门，看到建筑内的大量人类，嘴角十分人性化的扬了扬，似乎很高兴。
对它这种末日灾兽来说，人类就是食物，吃人是印在它们灵魂之中的天赋使命。
作为食物的人类们见到眼前出现的东西，立即向厕所和安全出口方向蜂拥逃去。这些人没有多想，只想找一个窄小的角落让自己躲起来。
老鼠怪物被这逃跑中的人群诱惑得兴奋了起来，朝着自己的第一只猎物扑了过去。那是一名展览馆的工作人员，是第一批见识到末日灾厄的人。他眼睁睁的看着光墙那一边的友人被天空中掉下来的诡异生命钻入身体，痛苦死去。
那一幕场景对他的冲击太大，使他失去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变得呆呆傻傻。这类人在展览馆内还是蛮多的。
面对老鼠怪物的袭击，他没有了反抗的余裕和动力，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被扑到在地，被老鼠一口咬掉了脑袋。
血腥的一幕再次出现了，而且这一次没了光墙隔着，血和怪物的气味飘散到展览馆一层每一人的鼻子中。
吃了第一个猎物的头，老鼠怪物很快又被新的食物吸引去了注意力，丢下地上没了头的尸体不顾，朝着窄小的安全通道跑去。
此时安全通道的门已经被封死了，不知道是谁干的。似乎有什么人丧尸片看多了，想要封住每个入口以防丧尸进入。
大量的逃到这里的人群被堵住，回不去头。老鼠怪物找到了他们，随后张开大嘴钻了进去。
警察和他的自救团成员见了刚才被咬掉脑袋的工作人员，只觉得手脚发凉、发麻、发软。根本无法移动，一步路都走不了。
他们眼看着老鼠钻到安全通道，随后那里仿佛被塞入了一个榨汁机，人类的肢体如炮弹破片一般飞溅出来。血液沿着地砖大量涌出，像是爆了水管的洗手间。
目击了此情此景的人们，大多在过渡强烈的感官刺激下失了神。
都市人脆弱的心里承受能力被完全击垮，甚至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所有情绪都被‘恐惧’所代替。
不过事有例外。
从角落里突然冲出了三名壮汉，抬着从墙上拆卸下来的自动贩卖机，用其堵在安全出口处，试图暂时将这怪物关在里面。
他们不是游戏爱好者，不是来这嘉年华参观的玩家，而是大型的独立制作组请来的武术指导。
几乎每一个练过功夫的人都做过自己的英雄梦。如今这早已被淡忘的梦想被灾难激发了出来。
在他们看来，如果有什么人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保护大家，那么必然是自己。别无他想。
41章 人性的闪光点
段云作为旁观者，看着一楼所发生的一切，心中有些紧巴巴的。不是滋味。
他倒不是因为这血腥的场面感到不适，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他八百年前就习惯了。只不过如今的凄惨景象是他一手折腾出来的，心中愧疚感有些强。
“不行……”段云被这愧疚感弄得有些心神不宁，决定在‘惩罚恶人’的方案基础上增加一些‘奖赏好人’的方案，以帮助缓解这些情绪，权当是自己的补偿。
三名武术指导用自动贩卖机顶住了安全出口的门，用力推着，阻止老鼠怪物出来吃人。老鼠则是不断用头撞击，发出巨大的响声。
合他们三人之力，刚好可以抵抗住来自怪物的抵抗。为首男人百忙之中对警察大吼道：“快！快把人们疏散到楼上去！”
听到这命令，警察这才从愣神状态中恢复，手忙脚乱的组织人手尽可能的将人手往楼上。
其实一楼内已经没什么人了。那些腿脚没问题的，也没有被眼前一幕吓晕的，基本都已经跑光了。
警察自救团一行人帮着将老弱病残全都扶上楼，尽管他们自己也很腿软，却是完成了这项工作。
三名武术指导已经有些快脱力了，门那头的老鼠变本加厉的撞击，使得他们的体力消耗有些快。
“不行了，老了，快撑不住了……”其中一人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后向两名同伴征求意见，“趁着还能打，跟这东西拼了吧！”
为首那人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声吼，“警察！把你们的刀给我，然后上楼躲着去吧！去给我们三个加油！”
此时警察的心中早已把警队的枪支管理条例骂了个遍。如果自己休假也能配枪，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抱着几把RB刀，警察来到安全出口前，帮忙顶了一会儿的门，将刀分了下去。
为首的武术指导抓着长刀掂量了一下，心中有些苦。刚才力气消耗过度，胳膊肌肉拉伤，连握住这二斤多重的刀都有些困难。
“算了，随便吧！”
三人也懒得多想了，继续拖时间没有意义，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如果不反抗早晚会死。于是他们数了个123，随后同时向侧面挑开。
一瞬间，自动贩卖机被安全通道里的怪物撞飞，畸形老鼠‘冲破牢笼’，气势汹汹的回到了战场一般的一楼大厅。警察没有选择去给武术指导们加油，而是抓着第四把刀想要并肩作战。
“挥刀而已，能有多难！！”
－－－
段云看着眼前这有些壮烈的一幕，突然不太想进行这人性考验了。在他来看，到目前为止人性光辉相当的明亮耀眼，用某个流行词来说就是‘正能量’。
然而事实绝非如此。类似的事情他见了太多，闪耀的那些会最先死去，活下来的尽是卑鄙与龌龊的家伙。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那个医生所在的自救团。
他们这会儿正躲藏在最安全的顶楼，大声歌颂着郭一怡这个救世主。
“多亏了郭小姐的预言，我们才能从那老鼠手中活下来。只要继续跟着预言走，我们一定能获救的！”
段云不耐烦的看着这边的场景，打算在回到正常世界后，顺便给这讨人厌的医生一个惩罚。
警察和武术指导那边，很快就结束了与老鼠怪物的对战。
四人死得剩下一个，只有警察还活着。不管怎么说，那怪物也是恐怖大王制造出来屠杀人类的工具，没理由这么轻易被干掉的。
三个武术指导其实也不是特别擅长格斗，他们只是比较灵活，比较强壮，又有一定的在功夫上的知识和审美。
这些东西在面对更加敏捷强壮的老鼠怪物时，基本上不太拿得出手。他们的挥刀速度根本比不上老鼠咬过去的速度，因此，三人只能在被老鼠咬住身体的同时，用力很戳一刀。
以自己的生命，换来仅仅一下的对老鼠的伤害。
老鼠咬死三人后，背部插进去了三把武士刀。它可能觉得有些痛，有些不舒服，扭了扭身子之后才攻向最后那名警察。
警察站在墙边，端着刀，脸上摆着谜一样的自信。
“这家伙要干嘛？”段云看着这个画面，思考了一下，很快有了答案。“他该不会是想引诱老鼠一头撞在他的刀上吧？”
这个作战有些天真，不过还是需要点赞的。
“好吧，看在你努力想出一个办法的份上，满足你！”
老鼠朝着墙边的警察一头撞去，警察不躲不闪，只是平举着刀，瞄准老鼠怪物的脑壳。
下一秒，二人相撞。老鼠一口咬掉了他大半身体，而那把刀则是在段云的远程控制下，贯穿了老鼠的脑袋。
“行了，这一幕可以结束了。”段云在脑袋里给这四个人记了一个高分，决定等沉船宝藏打捞出来后汇出一笔奖金，权当这英勇表现的奖励。
－－－
眼见侵入的怪物被杀死，幸存者们表现出了几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医生所在的自救团体选择暂时不去声张郭一怡这个‘救世主’的身份。毕竟这才只经历过一次测试，他们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信错人。
反正现在危机已经解除，大可以等待她下一次看到预言再做判断。
郭一怡已经被这超出她处理能力的事态搞得头晕脑胀，闭着眼睛自我逃避着。
在她看来，如今那幻听幻视所说的内容已经可以被完全证实了。自己能够帮助到这个世界，代价是被放逐到光壁防护罩之外，以那种痛苦的方式死去。
段云在二楼角落里，趁人不注意摸了下罗拉拉的胸。相当的平。随后施展幻术让郭一怡进行第二次选择。
“郭一怡，你是否改变了主意，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世界。如果你愿意便举起右手，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考虑。”
这一次段云给了她比较长的时间，毕竟如果她无法通过，他段大仙可是要在现实世界让这知名主播成为残疾人的。
这种坏事儿他以前还没干过，不知道是否能够狠下心来。以他个人的角度来讲，还是很希望这个大主播能够良心发现一下的。
余下的幸存者们面对这次怪物的突然袭击，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和崩溃中。绝大部分人与亲友抱在一起痛哭，也有少部分安静的回忆着往事。
有几个阿宅拿出随身携带的掌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打游戏，似乎想要在死去之前将心爱的名作再通关一次。搞得段云也想再玩一遍《胧村正》的四个DLC。
他这会儿正靠在墙角，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视线则是放在一个漂亮姑娘身上。就是之前那个送来食水，并且胸口走光的家伙。
这姑娘拖着几块游戏公司的展板，下了一楼。将警察和那三名武术指导残缺不全的尸体搬运到展板上，弄得满身都是血和碎肉。
随后又施展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搬运着几个空的木柜子，倒扣在展板和尸体上。
就这样，她为四人制作了简单的棺材，总算不至于让他们暴尸在战斗过的地方。
这工作没有人指使她做，也没人帮忙。忙活的全程她都摆着相同的爱哭鬼表情，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流，好像很自责没能在战斗的时候帮上忙，同时感激这四人的英勇行为。
“这姑娘不错，也得赏一笔！”
段云抓起心中的‘赏善牌’，画了一个红圈，记住了她的脸。
给郭一怡思考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末日已经降临了差不多四个钟头。时间是下午两点，不过整个展览馆建筑内丝毫光亮都没有，黑漆漆一片。之前还有几盏没熄灭的灯照明，现在也是熄灭了。
郭一怡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心中计算着时间。
就在三小时过去后的那一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似乎是在为躲过一劫而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怕自己一时冲动举起右手，好在理智压制住了感性，使得自己活了下来。
“行吧，既然你这么选……”段云自言自语着，“那么正常世界的你已经成为一名预备役残疾人了。”
现在的他正安静的等待着夜幕降临，其实主要是等着这一屋子人口渴加肚子饿，等着因为食物而爆发骚乱。
这是他的第三次考验。救世主大人发自真心的期望，能够在这一关里继续见到人性的闪光之处。
遗憾的是，以前的他也经历过一些类似的场景。秩序社会下所构筑的文明无一例外的全部崩溃掉了。有些东西，是很难强求的。
43章 食物配给
独立游戏嘉年华不是什么大型的游戏展，没有全球四大展那种动则三十万的参展人数。
此次展会在国内知名度一般，没有国际大厂加入，对于普通玩家来说没什么看点。多亏了如此，展馆内的幸存者人数仅有两千人，参展者不算多。
现在这两千人肚子饿了。新的麻烦即将诞生。
－－－
安小艺这会儿正在跟段云在‘老弱病残区’坐着聊天。两人刚刚分吃了她之前送来的饼干。
“段云你说，咱们还得在这里被困多久？”
“呃，我猜大概得困到死。”
“真的？你还真够悲观的。”安小艺苦笑一声，“真是那样的话，可就不好了。”
段云不是悲观，他是导演，剧本就是他写的，自然知道结局是什么。
他见这可爱姑娘似乎很不安的样子，笑呵呵的问了一句，“你害怕被困死在这里？”
“还好吧。”安小艺咬了咬下嘴唇，“如果真的没有救援，那意味着世界上已经没有救援队了，意味着外面的灾难是世界性的，意味着死掉的不仅仅是我们……”
听了这话的段云突然想到了郭一怡之前吹的牛，自称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他觉得，如果这话是安小艺说出来的，八成就不是吹牛，是真的。
“安小艺同学，我问你哈。如果这个时候跳出来一个神，说是让你牺牲自己，去喂给外面的怪物吃，然后神作为交换愿意去拯救其他活着的人。你愿意牺牲吗？”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无聊有恶趣味的问题。不过安小艺还是在认真思考后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太清楚真的面临死亡时自己会怎么考虑。如果是现在的话，我觉得我会牺牲的。哈哈……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自吹自擂？你可不要笑话我。”
段云不会笑，他已经把本日的嘲笑份额全部拿去笑话郭一怡了。
此时医生一行人正在分发食物，由被揍得半死的水吧老板把关，一人只能领取很少的一点吃的。大概也就是一小块面包，或者一小包零食。
这么点的食物，人们刚拿到手直接一口吞下，然后晚餐就结束了。
医生向众人宣布，他所分配食物的比例是经过严格计算的，可以让全部两千人吃上一周。
虽说做出了解释，不过需求得不到满足的人们依旧在心底滋生着不满情绪。
眼看领取食物的长队只剩下最后几个人，安小艺这才跟段云前去领取。
段云担心罗拉拉，以公主抱的姿势把她随身携带着。安小艺见了，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笑着调侃道：“呦，公主抱，好浪漫啊！”
“那我也来抱你一下？”
“不要。我怕你女朋友生气！”
“如果她不生气呢？”
段云多多少少也有着一些撩妹手段，虽说许久未用略显生疏，不过稍微熟悉一下，这份技艺也还捡得起来。
安小艺没说话，她发现眼前这人虽然看起来沉稳，其实内里也挺不正经的，担心说多了吃亏。
三人到了医生身边，却只得到两份食物。
安小艺皱起眉头，去跟医生理论，“我们这里有三个人，为什么就给两份？”
医生忙着拉人入教，本来没打算跟这些领食物的人多废话。毕竟人那么多，每一个都满嘴抱怨，他可应付不过来。
不过在他看到安小艺的脸蛋后，医生整个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刻摆出和善的笑容凑了过来，回答道：“我们只给活人食物，死人是不用吃东西的。”
安小艺听到这话有些生气，“这姑娘还没死呢！只不过被之前的老鼠吓晕了。”
“晕？这可晕得够久的。”医生没有学水吧老板那般不知变通，拿了一份士力架交到安小艺的手里，“这算是我个人赞助的，不过下次放饭时间记得把那晕了的姑娘叫起来，否则我可不会破例第二次。”
段云发现这医生趁着给东西的时候，不安分的捏了下安小艺的手心，表情猥琐。后者似乎压根没有发现。这可把他气坏了。
‘这姑娘真的有毒，两次胸口走光没发现也就算了。被揩油都不知道。替他父母担心！’
对此遭遇毫不自知的安小艺拿着士力架，笑呵呵的说着那医生的好话。
“没想到他人还蛮不错的嘛，这么好说话。”夸完，她把士力架塞到了罗拉拉牛仔裤口袋里，随后叮嘱段云，“不许你偷吃，这是人家罗姑娘的。”
抱着罗拉拉，二人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由于已经吃了饼干，这一份食物被他们收了起来。
安小艺想要把它交给有需要的人，段云也想这么做，不过目的是为了让这姑娘夸奖自己。
就在两人抓着石子在地上玩五子棋的时候，饥饿的幸存者之中出现了一个十来人的团体，找到了医生，要求更多的食物。
医生的态度十分明确。
“没有食物，你们都已经领过了。要我说你们还是早点睡比较好，不要浪费体力。”
为首的青年似乎是来找麻烦的，听了这话用力踢了一脚他与医生之间横放着的桌子。随后在桌子哗啦啦的响声中大吼着，“如果不让我们吃饱，要是再跑进来一只怪物，我们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全部都会被那怪物吃掉！”
在场的一般幸存者之中，就没有一个人对医生的分配方案感到满意。毕竟没有人吃饱。
不过他们不敢提出意见，因为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在听到这为首青年的话后，许多人觉得在理，附和之声渐渐响起，“对呀，不吃饱哪有力气对付怪物？”“我们不想挨饿，也不想被怪物吃！”
为首青年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对医生的话还没说完。
“医生，是谁允许你们控制食物如何分配的？就凭你下手快，抢走了这些食物吗？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从你这里直接抢呢？”
这第二点质疑同样引起了幸存者的共鸣，一时间整个展馆二层人声鼎沸，一场暴乱似乎一触即发。
段云正躲在远处笑呵呵的看着，他本以为这医生会同那个为首青年辩论三百回合，却是没想到医生把郭一怡给请了出来。
“我说这位朋友。”医生笑着站在郭一怡的身后，郑重介绍道：“你可能还没听说郭小姐的事情。关于你的两点质疑，郭小姐本身便是解答。”
宗教，出现了。
44章 高举右手
医生的食物分配制度遭到了广大民人群众的不满，为首青年振振有词的提出了两点质疑。
第一点，吃不饱饭，怪物来了怎么办？第二，为什么要由你医生来分配？
医生的处理方法让大部分幸存者感到疑。
“这位郭一怡小姐，就是问题的答案。”
为首青年闻言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医生说道：“你不是担心怪物来了没办法对付吗？那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位郭一怡小姐能够预言到怪物的出现！”
“啥？！”
这话一出，那为首青年翻了个白眼，发出嘲笑声。
“哈哈哈，你被吓傻了吗医生？胡说八道也有个限度好吧？”
郭一怡这会儿有些紧张。虽说她是个女主播，却是没有被这么多双看得见的眼睛注视着的经验。
医生就知道这人不信，于是挥了挥手，身后站出上百人来。这些人是最初的那批自救团成员，还有一部分郭一怡带来的粉丝。
面对为首青年的质疑，他们用自己当做证据，予以驳斥。
“我们知道你们很难相信，其实我们最初听到的时候也不太信。医生觉得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带着我们转移到了二楼。没过多久，怪物就出现了。”
围观群众们听了这话，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激烈讨论起来。为首青年态度坚决，就是不相信。
“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一起编造了这个扯淡的故事，以为能唬住我们吗？”
围观群众们倒是比这青年还要激动，“既然你知道要有怪物出现，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所有人？！”
医生听了这话不为所动，无奈说道：“我们当时也不太相信郭一怡小姐的话，就跟在场诸位一样。不过，姑且还是向人们预警了的。”
他说着话，把视线放在不远处几人身上。他们是警察所组成的自救团成员。
“那边的几人，我当时我可是原原本本的警告过你们的。我说的没错吧？”
顺着医生的目光所指，围观群众将视线投到那几人身上。几人倒是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没错，医生他确实说过有怪物老鼠即将闯进来……这种话，还让我们帮忙疏散人群。不过我们团长，就是那名警察，他当时并不相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选择困难当中。
到底该不该相信这看起来已经有了十足说服力的荒诞事？莫非真的有人能预言灾难？
如果相信，那么便意味着，可能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将会拯救自己……
医生见人们犹豫，笑着给出了最后一个有利因素。
“大家，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医生平复群众之后，用手指向天空，“大家难道忘了，保护我们的紫色光壁本身就是十分不科学的事情。这是毋庸置疑的。郭一怡小姐的出现或许是第二个‘光壁’，是用来保护我们的。虽然怪诞，但是人证物证具在。”
说完，他拿出了郭一怡一名粉丝的手机。在老鼠出现前，郭一怡做预言的时候，有一名粉丝开着录像全程记录。这画面播放出来，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医生面对那跑来找茬的青年，笑呵呵的解答着他的问题。
“关于怪物的问题。我挑选了几名强壮的男性，让他们吃饱饭保持体力。作为交换，他们要在怪物到来时保护我们。郭小姐会帮我们预测怪物的出现时间。”
“至于保管食物的问题，我想不出什么人比郭小姐更有资格！”
两句话说完，没有人再有什么意见，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待被拯救。他们虽然依旧饿着肚子，却是得到了一个希望，活下来的希望。
－－－
段云没有再次抓怪物放到这‘笼子里’，因为没那个必要。他需要做的就是等，等食物吃光，死亡确实的威胁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这个过程有些漫长，不过无所谓，他倒是过得挺开心的，因为有安小艺陪着。两人已经混熟了，至少在这个末日世界如此。
就这样，三天后，食物总算是出现了危机。医生所承诺的可以维持一周的粮食供给计划，完全没办法实现。
这三天里，整个展览馆死气沉沉的，人们像是陈列在地板上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着，无事可做。
一楼的死尸和血液散发着恶臭，腐烂的十分彻底。人们不得不搬到三层以上去住。
外面的世界倒是越发安静，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只剩下死寂和‘卷心菜’。
安小艺刚从医生那边领了午饭，转手便交给了一个小姑娘，然后回到了段云身边。
“你的午饭呢？”段云问。
“路上吃掉了。就那么一小口，吃了跟没吃一样。”
段云自然是看到了她的举动，看到她把食物分给别人。这姑娘所说的‘牺牲自己拯救他人’，倒是真的做到了。
反观郭一怡，这三天来她一直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她也刚刚吃晚饭，吃得很少，几乎没动。
对于她来说食物是敞开了供应的，她却没有胃口，同时连续几日失眠，根本无法入睡。
段云觉得她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打算明天晚上在她睡不着觉的时候发出第三次试炼。只要她能够通过，那么这漫长的审判就可以结束。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小艺，心中有些不舍。这妹子这会儿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缩在墙角，肚子咕噜咕噜作响。
段云从依旧昏睡中的罗拉拉口袋里掏出那只士力架，递到她手里。
“你拿去吃吧，她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安小艺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要。段云无奈，只好打开包装，威胁说要把这高热量食物丢到一楼去，这才说服了她。
“你先吃吧。”段云用下巴指了指医生那边，“我去领午饭，罗拉拉你帮我照看一下。”
“保证完成任务！”安小艺比划了一个军礼，十分标准，一看就是家传的手艺。
就在同时，精神萎靡的郭一怡突然对着屋顶高高举起了右手。她的眼睛深陷在眼窝之中，凝视着头顶上方的黑暗。
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个世界。不为救人，只为逃避。
46章 选择题
医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点段云早就知道，在他的惩罚榜单上已经给这家伙留了位置。
他也早就知道这医生是个色狼，当初还趁着发食物揩安小艺的油。不过他本以为这家伙只是随意犯案，碰到漂亮姑娘就调戏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惦记上了
郭一怡一直不觉得自己跟那医生是同伴，也不喜欢他，甚至以他的受害者自居。如果不是他把自己打扮成救世主，用来平息暴乱，自己也不会被那么多人的期待压得喘不过气来。
作为女人，郭一怡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只看一眼那医生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于是好心提醒段云，安小艺可能出了麻烦。
不管猜得对不对，反正去那边看一看应该还是必要的。
郭一怡抓着段云的袖子想要拉他下到三楼去，不过段云原地站着没动，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拽不动这个男人。
“你怎么不动了，难道你你不想救她？可是在我看来你对她是有意思的呀？”
段云这会儿正在用自己的特殊力量观看着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如郭一怡猜测那般，医生和五个每顿都有吃饱饭的保镖将安小艺堵在一个小房间里。她身边还躺着昏迷不醒的罗拉拉。
“你们要干什么！让我出去！”安小艺似乎总算是搞清楚了状况，认识到了自己身体对男性的吸引力，不再那么懵懵懂懂。“你们不让开，我就喊救命了！”
她说着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威胁台词，试图吓退眼前六个男人。然而她自己都不觉得这番话管用，毕竟电视剧里就没管用过。
医生从背后掏出一口袋小香肠，啪的一声丢在架子上，随后用下巴指了指。
“想吃就吃吧。现在食物紧缺，你为了保命干那种事儿不丢人，别抗拒。”
说完，他便挽起袖子朝安小艺的方向走了过去，探出手想要摸他。
段云本来想要瞬移过去阻止这一切的，不过在他行动之前，安小艺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螺丝刀来。似乎，她就不是个需要保护的弱小角色，甚至还有些小聪明。
在末日以开始，她就预料到了食物危机，把自己所有的钱捐给了自动售货机，买了大堆食物。只论行动速度，甚至比医生和警察都要快。
不过她买食物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自己一点儿也没留。随后她也猜到了会有暴乱发生，于是身边一直放着一把螺丝刀防身。果然派上了用场。
“你们别过来！”她挥舞着螺丝刀，发出警告，“这里可没有什么药物，只要被我扎到，你们很快就会死于伤口感染，有医生也没得救！”
作为军人家庭，安小艺不是林玉玉那种弱小生物。她还是蛮强壮的，要不然也没力气扛着四个柜子去‘安葬’那‘武士刀四人组’。
面对武器，医生六人稍微怂了一下。不过他们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
作为男人，只要欲望被勾搭起来，想凭白压制下去并不容易。尤其是在这个无法无天的环境中。
医生笑呵呵的环抱着胳膊，将那袋子香肠又给收走了。
“我说安小姐。”他笑着说：“当初二战的时候，德国美占区的女人会拿贞操来和美国大兵换罐头。再拿罐头养家……”
“你说这个干嘛？”安小艺当然听过这种事儿，“赶快放我走，对峙下去没有意义的！”
医生没搭话，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那些德国女人虽说失去了自尊，蒙受了屈辱，不过她们救下了很多快要饿死的人。我想她们事后应该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也不会觉得耻辱。恰巧，我知道有几个孩子已经因为饥饿变得十分虚弱了。你可以救他们的，只要做一点点的牺牲就可以。”
这话一出口，还没等安小艺有反应，段云率先皱起眉头。安小艺可是说过的，‘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他人。’
救世主大人突然觉得这句话简直有毒。郭一怡说了之后引来自己对她的审判。安小艺说了之后，立刻又应验在她的身上。
“她会怎么选呢？会牺牲的吧？”段云这么想着，按兵不动闭着眼睛继续窥视那个房间中的动静。
医生游说结束，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发言，表情相当得意。
安小艺被他的思路带着，认真思考了起来，要不要为了救人委屈一下自己。或许再熬过一两天就会出现救援队。或许只要给那些孩子食物，他们就可以活下来。
思念至此，她羞愤又不甘的点了点头。松开手中的螺丝刀。
保镖们见到医生三言两语就把这女人说服了，很是佩服，立刻猴急的扑了过去。医生也没阻止，就那么在一旁看着。
就在段云准备瞬移过去痛揍他们的时候，变化又出现了。
由于安小艺只有一个人，那五个保镖不够分，地上睡着的罗拉拉也成了他们的目标。有两人已经压在罗拉拉的身上，开始脱她的衣服。
安小艺见了，立刻重新捡回螺丝刀，用力朝着身前几人挥舞着，将他们从罗拉拉身边赶走！
“你们动我可以，别碰她！”
医生见她竟然还有反抗的心思，于是继续施展嘴炮忽悠。
“你的这个朋友一直昏睡，应该是受了太大的刺激，醒不过来了。不如让她和你一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只要你答应，我向你保证，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今天起可以领取加倍的食物。”
安小艺这次不为所动，像个豹子一样的抓着螺丝刀，面露凶狠之色，似乎随时打算发动进攻。
医生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劝诱，“我说这位姑娘，这就是个简单的数学题。你们两个人，可以救下三十几名儿童。比一比大小便知孰轻孰重。你就不要反抗了吧？”
“又是电车难题。”段云撇着嘴，这是个伦理学问题，与数学无关。
医生本以为安小艺会再次被自己说服，他确信自己已经看透她这个圣母心蠢女人了。不过这一次他错了。
“这不是数学题！”安小艺说道：“我之前已经收下了罗小姐的午餐（士力架），答应过要保护她。不管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我最多也只能把自己交给你们！我无权替她做出选择，也不会违背约定把她交给你们。”
你们要动她，我就和你们拼命！
47章 惩罚者
在绝境之下，安小艺做出了她的选择。如她之前所承诺的那般，并无虚假之处。
在那储藏室里，其中一名保镖趁着安小艺不备，扑到她身上夺下了螺丝刀。随后对着她的脸扇了一巴掌。
“妈的，这么点屁事儿磨磨唧唧的。真特么不识相！”
另外几名男人对他的英勇表现交口称赞，随后露出猥琐的笑容接近两个姑娘。
安小艺已经没了挣扎的余地，只能对着他们大吼，“你们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声音带着哭腔。
“报应？”几个保镖对此不屑一顾，“我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比谁都好。外面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在挨饿。你说，遭了报应的人是我还是他们？”
另外一名保镖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同时笑着说道：“现在要遭报应的是你。好好享受吧！”
－－－
作为审判者，段云这会儿正在询问郭一怡一个问题。
“如果说，世界其实没有末日，一切可以回到几天前，回到你对付岑做了那些坏事儿之后。而我打算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惩罚你。你觉得你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才算公正恰当？”
这绕口令一般的话让郭一怡按着太阳穴反应了半天，好不容易搞明白之后她不住苦笑。
“如果真能时间倒流，就不能在我干那蠢事儿之前阻止我吗？”
“不能。”段云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你必须受罚。你给自己想个刑罚吧。”
郭一怡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话题。
“那个时候的我是个混蛋，虽说现在也是，不过多少比当时强上一点……”
“呃，你说的没错。”
“其实我之所以那么坏也不是我的本性。”她说道：“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我当时会那么热衷于追逐热点，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主播工作。如果你真的想要惩罚我的话，就罚我丢掉工作好了。也能阻止我继续干蠢事儿。”
段云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不行，太轻了！”
这是在第二阶段认错才会得到的从轻处罚。
“那就再让我出丑丢人，就像付岑那样？”
“还是轻！”
“那我还能怎么样啊？”郭一怡摊手，“你还是送我进监狱吧！”
郭一怡没能在第二次考验中认错，却也没等到第三次考验就主动承认了错误。因此，她的量刑应该在‘大于二小于三’的‘二点五’这个阶段。
不适用于第二种惩罚和第三种惩罚。
于是，段云就让郭一怡自己想个办法，应该如何教育那个几天前的她。
“行吧，既然想不到其他点子，那就让你丢了工作再丢人。”
说完这话，救世主大人瞬移到了那个储藏室，将包括医生在内的六个施暴者汽化掉。
安小艺倒是还没被糟蹋，不过哭喊得让人心疼。段云没搭理她，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罗拉拉胸口的胎记，得到了控制幻觉的力量。
随后他扯断时间带，让时间报错倒转。
－－－
审判结束，救世主的处罚名单上有七个名字。分别是认罪自省的郭一怡，五名自称不怕报应的保镖，以及那名讨人厌的医生。
奖励名单上的名字有五个。包括武士刀四人组，还有说到做到的安小艺。
回到了正常世界，展览馆内热闹非常，没有乌云也没有恐怖大王，没有遍布的腐臭血液也没有挨饿绝望的幸存者。
段云向自家老板林玉玉请假，说是要去厕所，随后便在展区转了起来，寻找惩罚名单上的面孔。
很快，他便见到了其中一名保镖。这人正跟着几个朋友试玩新游戏。
突然间，那人见到一头老虎出现在自己身前，低吼着扑了过来。
那人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从座位上跑开。然而老虎依旧紧追不舍，他便在展馆内横冲直撞。
这些东西当然只是幻觉。段云能够将末日世界中的幻觉力量带到正常世界来，就像他可以通过末日里的任若若，在正常世界得到瞬移力量一般。不过这些力量都是被弱化过的，幻觉的有效时间有限，最多只有三十秒。
三十秒，足够让一个人从二楼跳下去了！
就这样，这位在末日世界里做了坏事儿保镖，在这个时间线上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得到了惩罚。
“报应不一定是在干了坏事儿之后。也可能是在之前。”
段云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力量在正常世界害人。那保镖在幻觉中以为自己走在平地上，因此是竖直落下去的，脚踝先着地，彻底折断，变得像是一只被用力按压过的毛笔。
这个乱子一出，立刻惹来许多围观群众。第二名保镖就在围观人群当中。
段云去了一下末日世界，再一次填充了自己的力量。于是展馆内又出现了一名一边大吼大叫，一边逃跑的年轻人。
这人跑到了会场外面的马路上，与一辆慢速行驶的轿车相撞。倒是还活着，不过下半辈子的生活质量可能会有所下降。
解决这人，段云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流起了鼻血。出血量还挺大的。还好口袋里有纸巾，勉强止住了。
在去洗手间清洗的路上，他看到了第三名保镖从男厕所走出来。
很快，这个人砸开装有消防斧的柜子，用斧子去砸展馆电门。在幻觉中，他深处火场，需要砸开被封死的窗户逃生。就这样，展览馆新添了一起触电事故。
段云发现自己鼻子的出血量真的很大，而且开始头疼，有种连续熬夜好几天的疲惫感。
“我一定是病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热蛮严重的，有些想要早退。不过考虑到惩罚名单上还有四个名字，他决定带病坚持工作，省得一觉醒来忘了那些人的面孔。
随后被找到的是保镖四号和五号，他们在被野兽追赶了一会儿后，想要用拳头打破玻璃窗逃命。破是打破了，却被玻璃片割断了手臂韧带，鲜血满地。
整个展览馆内出现这么多起事故，这让郭一怡这个主播异常兴奋，上蹿下跳四处采风。
其中最有趣的要数那个用消防斧劈电门的家伙，她带着粉丝和水友一起跑过去看热闹，随后被段云给抓到了。
“先丢掉工作……再丢人显眼。”
或许换一个顺序也可以。
此时的救世主有些虚弱，呼吸粗重，抓着大叠纸巾堵着自己的鼻子，鼻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了一袖子。
郭一怡看到的幻觉比较魔幻。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变成了一条一条的毒蛇，张开大嘴朝她吐着信子，似乎马上就要咬在她的脸上。
恐惧之余，过大主播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毒蛇），当着直播观众和展览馆围观群众的面，仅用三十秒便将自己剥光。
此时此刻，展馆内有无数只手机记录着她的行为，直播间里无数张截图和录像被转发到各大平台。
经过这么一闹，郭一怡的主播生涯基本上算是结束了。此时的她成为了最最信守承诺的女主播，比起那些红口白牙嚷嚷着要给观众福利，到头来却只是抽奖送点券的家伙实惠多了。
至于段云，他没有心思观看郭一怡的福利，毕竟惩罚者的工作还差最后一步。
“……医生。”
48章 假医生罗浩儒
在总数七人的惩罚名单上，已经有六人分别得到了属于他们应有的惩戒。
段云不打算在正常世界搞出大新闻，毕竟这个世界是没办法回档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是真实的，没有倒退的机会。
因此他在选择惩罚内容的时候十分谨慎，要在足以平复自己怒气的同时，让每一个人都完好的活着。
不过这个标准，并不适用于医生。
“医生……在哪里……”
拖着不听使唤大量渗血的身体，段云在展馆中寻找着。
他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细小的血管在不断破裂，体内粘膜慢慢干涸，失去活性。脑袋中几条重要血管正在膨胀，血液流动加速，引发了剧烈的头痛。
这份身体检查报告是他在末日世界得出的，不会错。而造成这一切的，似乎正是他此时的所作所为。
“难道是我自己的力量在惩罚我？”
长久以来，段云一直认为妨碍自己的力量只有体内共生的恐怖大王。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监督着他，那东西似乎就在自己体内。
对此，段云坦然接受。
‘反正我在正常世界之中无非凡人一个，对监督和约束习以为常。只不过……’
段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了，展馆内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已经有人拨打了120，从他口鼻之中流出来的血在地面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这样的身体没办法继续找人，他只好摘掉铁环召唤末日，在末日之中使用瞬间移动来到医生身边，确定他的位置。
让他没想到的是，医生此时正在和安小艺愉快的交谈。
“他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难道他们认识？！”段云睁圆了眼睛，心头一紧，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愚蠢的猜测。“他们应该是刚刚才结识。”
在那挨饿的三天中，段云跟安小艺聊了很多。听她说了很多童年和家庭的事，也听了一些她的理想。
与林玉玉类似，安小艺也在做游戏，也在这个嘉年华内出了展。
她所在的工作室制作了一个横版动作类游戏，风格有点像《胧村正》。全部制作人员只有六名，大家共同出钱维持着项目运转，气氛上其乐融融，但是很缺钱。
医生这会儿正在跟安小艺说着话，后者眉眼中带着喜悦和兴奋。这表情，段云还是第一次见到。
末日中的段云身体恢复健康。他想听听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于是进入了不可知状态走到近前，没人能够察觉到他。
“罗浩儒先生，你真的打算注资我们的游戏吗？”安小艺在喜悦之余还带着一丝担忧，“有些事我必须说清楚，这个游戏不管哪到什么平台去发售，都是很难赚到的。我们的技术力有限，单机的横版动作类又有些过时……”
医生罗浩儒笑呵呵的挥了挥手，“我没打算利用你们来盈利，至少没打算在这一款游戏上面赚到钱。我看中的是安小姐团队的未来，是你们的潜力和成长性。再说，我的投资金额也不是很多，十五万而已，你不用这么诚惶诚恐的。”
‘十五万？’
一旁的段云从不可知状态中现了身，一把抓住医生的头，“你不是医生？你是做什么的？”
作为一个正常人，段云可不认为高等级的富二代会去学医，而如此年轻的医生也不可能拿出十五万。
至少绝对不是大概率事件。
因此他第一时间判断，在末日审判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说了谎，谎称自己是一名医生。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突出自身的重要性，提高在危险中的生存几率。又或者他有更多的野心，就像他所做的那般。
罗浩儒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眼睁睁的看着空气中出现一个大活人，现在这个人提着自己的头，将自己抓到半空，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是医生，我在我爹的公司当部门主管，负责耗材采购。我不想当医生，我也从没当过医生，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害死你亲友的那个坏医生不是我！”
罗浩儒还以为自己碰上了医闹事件，一个劲解释着。
段云的行为引起了骚乱，几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想要阻止暴力事件。他们刚刚走进段云身周三米，便直挺挺的晕倒在地。
随后，整个展览馆进入昏睡之中，只有罗浩儒和慌张中的安小艺是情形的。
段云看着安小艺的眼神，心情越发糟糕了。刚才还乐呵呵的她，这会儿的眼神中再一次充满恐惧。
“别那么看着我，我这是为了你好。”他这么说着，随后询问手中抓着的罗浩儒，“说实话吧，为什么要注资安小艺的游戏。”
“我，我只是想泡她。顺便，顺便再做点投资，要他们点干股，没别的想法。”
段云听了这话皱起眉头，他还以为眼前这人是骗子，十五万和部门主管都是随口胡说的。没想到竟然是真事儿。
“你家公司叫什么名字？刚见面就拿十五万来泡妞，首富之子也不过如此吧？”
罗浩儒苦笑着说了一个名字——‘龙新传媒’。
段云没听说过，趁着还有网，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
“上市公司，竟然是本地的。主营业务是……实体书店？什么鬼？”
罗浩儒在段云的手中尴尬的笑了笑，“名义上是打造统一标准的全国‘连锁书店’，实际上是拿这个当幌子，低价从各城市地方政府那里拿地。近些年来书店也成了政策扶持的产业，其实我们的主营业务是房地产……”
段云大概搞清楚了，经营路线跟肯德基和差不多。先是找个核心地段或租或买弄个店面，以自身的商业运营能力说服商家入驻，制造一个商圈，以此将地皮价格炒起来，再将店铺基本业务高价出售。
龙心集团做的买卖跟这差不多，不过他们的体量不是很大，市值只有一百亿，比任若若家都差着好多呢。
段云没心思继续了解这些，随手捏死了罗浩儒，然后回到了正常世界，回到了他那快要崩溃的身体内。
接着，他在安小艺的展区找到了二人，他们正在商量着资助细节，比如起草合同、请律师公正之类的问题。
此时的段云真的很累了，他调动起从罗拉拉那里借来的力量，施展出了今天最后的幻术。
49章 砸人饭碗
在段云找到‘医生’罗浩儒之后，幻术便开始在他的大脑制造。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他将会见到一只《异形》中的‘抱脸虫’，啃食着他的眼球。而他将会用手边的一支笔戳向脸上的虫子，从而将他自己的脸戳烂。
段云还降低了他对疼痛的感知，希望他能够尽可能的多戳几下。
然而这血腥的一幕并未发生。
“心脏……”
在幻术施展之前，段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脏出现了异样，仿佛被什么人用利刃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凉又尖锐的刀尖在他的这颗最最重要的脏器上划过。
他被这近乎于恐吓的行为吓到了，那刀尖并未挪开，就贴子啊心脏上，他甚至开始担心心脏会因心跳而被刺破。
‘不能再使用幻术直接害人了……’
段云十分确定这一点，继续下去，自己会受到致命伤。
对此，他有些不甘心。为什么在惩罚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人时，出现这种掉链子的事情。
他不可能放弃对罗浩儒的惩罚，至少他要让这个人从安小艺身边离开！他可不愿意让这好姑娘被罗浩儒这样的人糟蹋。
‘不能直接害人，那就间接着来！’
他又在末日中得到了一次幻术使用机会，想要让身边的人产生幻觉，攻击罗浩儒。结果那让人窒息的感觉再一次出现，这一次刀尖甚至真的戳进了心脏，好在只进入浅浅的一层，伤害有限。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段云彻底没辙了。在这个世界中他就这么一点本事，今天第一次拿来用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就在这绝望的时候，他想起了口袋里的那根樱花莳绘钢笔，连忙拿了出来，拔掉笔帽，看着尖锐的笔尖怔怔出神。
现在轮到他做选择了。
是冲上去将笔尖戳进那罗浩儒的眼睛里，牺牲自己救下安小艺？还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罗浩儒泡妞成功？
就在他即将二中选一的时候，林玉玉从不远处紧张的跑了过来。
她见段云去厕所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有些担心，展馆内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大堆的事故，好多人受了伤。
担心之余她开始四处寻找，然后便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寻过来后，她见到的是奄奄一息的段云和夸张的出血量。
她吓坏了，连忙扑了过去，捧起段云的脸用力摇晃着。
“你怎么啦你，是不是上次被打的后遗症啊！”
段云想要挣脱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那份力气。
林玉玉不由分说的把他交给了门口停着的120救护车，车里除了救世主大人还有两名断了肌腱的保镖。
三人听着不断嘶鸣的警笛声驶向医院。在途中，段云晕倒了，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累的。
－－－
“我最近跟医院有缘……”
下午五点，任若若抽了个空跑来探病。已经初步恢复健康的段云坐在床上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惹得林玉玉一脸不爽。
由于郭一怡的关系，小玉工作室的新游戏展出没能进行下去，算是被打断了。
失去了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后，林玉玉为了从老爹那里得到进一步的资金支持，必须早点回家去沟通去做工作，不能陪在医院。
“你放心吧林妹妹。”任若若拍胸脯保证道：“这家伙就交给我了，不会让他再出事故的，你回去吧。”说完后，她嘴角挂着战胜者的笑容目送林玉玉气鼓鼓的离开。
人走后，任大小姐板起脸询问，“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进病房之前她询问了医生段云的病情。医生完全搞不懂病人生了什么病，扯了一堆也没扯明白，只说是症状罕见，要求病人留院观察。
任若若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是不是跟你的力量有关？”
“哎呀，你就别问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儿了么。”段云郁闷的坐在病床上，抱着枕头。“对了，马克达蒙那边的事儿你搞定了吗？钱给人家打过去没？”
“没呢。”任若若表示，自己派了人跟他去谈，其实就是走个形式。突然间把钱给他送过去，反而会吓到人家。
段云听后点了点头，随后红着脸，申请借一些现金应急。他今天过来参加嘉年华，本来是打算要点奖金撑过这段日子的。现在可好，林玉玉担惊受怕之余把这事儿给忘了。使得救世主断了粮。
任若若就奇了怪了，“你说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混成现在这样？”
她掏了掏段云的衣袋，里面加起来就二十几块钱，还有一根看起来挺贵重的钢笔。
段云尴尬的笑了笑，伸手讨钱。
“不用多，随便给点让我挺过这几天就成。出了院我就去跟老板要奖金。”
任若若让他写了份年息一百倍的欠条，然后抽出五百块钱递给他。
就这样，救世主段云又在医院住了一夜，任若若懒得回家听老爸啰嗦，索性在这里陪着，就当培养夫妻感情了。
这一晚上段云可没闲着。他一直惦记着医生罗浩儒和安小艺的事儿，思考着应该怎么做才能完成后续的惩罚。
思来想去，没什么结果，于是他便进入末日世界调查了一下罗浩儒这个人，检查了他的手机和电脑。
随后他发现，这家伙几乎没什么可以让自己拿来做文章的劣迹，最多就是**站浏览得有些多。他连网络游戏都不玩，想删账号都没地方删。
见到情况如此糟糕，段云又开始调查罗浩儒的家庭状况。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家那点事儿倒是挺乱的。
他算是他老爹的二儿子，其上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只比他大两岁。两人都在龙心传媒工作。
罗家老爹如今的老婆是死了第一任妻子后续的弦，也就是罗浩儒的老妈。
龙心传媒的经营状况不是很好，毕竟是个吃政绩的公司。最近地方政府也穷，债台高筑，房价又上来了，因此不太愿意为了点政绩工程低价出售土地，公司在主营业务方面一直没什么进项。
研究完这些内容，段云总算是有了一个惩罚的方向。
他之前让郭一怡在人前做了那种丢人事儿，成为了劣迹主播，在大平台上肯定是混不下去了。这算是砸了她的饭碗。
对于罗浩儒，似乎也可以把这家伙的饭碗也砸了。
正好这会儿任若若也在，段云嬉皮笑脸的询问道：“若若啊，问你个事儿。你来帮我出个主意。”
“啥？说！”
“如果你想搞垮一家经营状况不是很好的上市公司，应该怎么做？大概市值一百亿左右，传媒业。赶快给我来个速成版的锦囊妙计，最好一个月内搞定。可以借用我的力量，”
50章 罗宾
段云向任若若发出了一个场外求助，希望她能够帮自己解决罗浩儒这个麻烦，把他从安小艺身边赶走。
对于安小艺，他虽然喜欢，却也没什么非分之想，毕竟她就是个凡人，与任若若不同。不过既然人家在自己的末日审判中表现得跟个圣女一样，那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忽悠。
以这姑娘弱智一般的无防备性格，被人吃豆腐也毫无察觉的粗神经，如果自己不伸手拉她一把，罗浩儒这种人肯定要把她吃死的。
一旁的任若若听了这话，掩着嘴咯咯咯笑了几声。
“可以呀我的救世主，你这又憋着坏想要害谁呀？还是说你又大慈大悲的想要救下什么人？”
段云坐在病床上，觉得这种事儿没什么可隐瞒的，就稍微提了一嘴。
“今天认识了一个叫安小艺的姑娘，人挺不错的，不过她被一个有钱的大坏蛋给盯上了。”
在末日被盯上一次，在正常世界又被盯上一次。看得出来，罗浩儒真的很喜欢她那一款。
任若若听完，皱起眉头有些不快，“怎么听着跟我和乔梁的关系差不多？”
“还真就差不多。”段云叹了一声，“没办法，谁让你们两人一个有财一个有貌，容易惹来坏男人呢？”
这话一出口，知书达理的书店女老板任若若立刻化身厉鬼，抓着果皮刀站了起来，“段云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有貌的那个是谁！”
时间不早了，医院虽说不限陪护时间，这个单间病房也不需要关灯，不过搞出噪音还是会有虎背熊腰的护士长前来赶人的。
护士长进来的时候，任若若正骑在段云的身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段云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自杀一般的台词，肯定是在那个末日逗留了太久，积累了过多的疲劳值，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对于他的那个问题，气鼓鼓的任若若倒是也给出了一个答案。
“你要真说一个月内摧毁一家资金运转良好的公司，除非诬陷他们里通外国，出卖国家机密，否则没戏。”
“真的？”段云在这方面没什么知识储备，听了这话有些失落。
任若若对此表示爱莫能助，“要不然，你再去问问别人吧。我这个守法良民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自打她杀了人之后，就总是把‘守法良民’四个字挂在嘴边，俨然已经成为口头禅了。
段云见她这样也挺心疼的，毕竟是自己的未来媳妇，虽说没什么那方面的感觉就是了……
－－－
隔天一早，救世主大人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办理了出院手续。
任若若没功夫一直陪着他，不过林玉玉来了。
“既然出院了，就回去上班！”
段云站在医院大门口，一脸无奈。他可是打算辞职来着，可是自家老板昨天那么紧张的将自己送进医院，还服了医药费，选了最贵的病房，那种伤她心的话真的很难说出口。
“我说老板，我昨天差点死在工作岗位上，你好歹再给我几天假呗。”
林玉玉对此很是不屑，“你现在不是没死么。就算真死了，我也肯定给你报工伤，别怕！”
“好吧。”段云无奈，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从医院赶往工作室。
今天付岑请假了，昨天郭一怡对他造成了相当强烈的心灵伤害，还害得林玉玉没能跟老爹要到钱。这让他很是内疚，不想见人。
段云刚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王鸿飞就凑了过来，把昨天展会的后续情况说了清楚。
首先，小玉工作室的参展资格被取消了。本来展会要持续三天的，不过主办方担心付岑再搞出乱子，就用‘消防安全不达标’为借口将《混乱教典》的展位清退。
其次，林玉玉没能成功从她老爹那里融资，林伯清态度很明确，要求自家姑娘拿出切实成绩，再来说服自己。
“不过咱们老板从其他的地方借到了钱。”王鸿飞说道：“听说是她的一个叔叔。咱们的工资没问题的！”
段云听了这话是一百个不相信。以林玉玉的性格，就算真的解决了资金问题，估计也是用自己的车跟房子当抵押，借来的钱。
那张看起来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脸，估计只是伪装，心情肯定很低落。
“钱钱钱，走到哪儿都缺钱！”
段云心说，要是没买那辆车，四百万还在的话，就可以出资解决林玉玉和安小艺的资金问题了。至少不会让罗浩儒插手进来。
‘要不要把那辆车退了？反正我没票不会开又晕车……’
就在他犹豫着的时候，林玉玉这个‘传达室大爷’在门口大喊了一声，“段云，有人找你！”
“啊？又有人找我？”
他还以为又是任若若来了，结果门前站着的是个男人，嬉皮笑脸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男人。
“泥豪，段先森。”
“凯米陈？！”段云必须承认，自己被这家伙给吓到了。“你怎么来了？”
这人是他在美国碰上地震时的求助对象，在他的帮助下，成功疏散了地震重灾区附近人员。
凯米陈笑着勾了勾手指，用英文说道：“段先生果然认识我，明明只有过一次通话。我们去外面聊聊吧。”
对于这个人追到中国，段云既感到意外又觉得顺理成章。
那次的事情中，自己表现得过于神秘了，还透露了一部分秘密。
对于凯米陈这种在超级富豪中也能吃得开的角色，肯定会对自己感兴趣。想要找到自己也不难，顺着马克达蒙这条线索就可以了。
只不过……“你这找来的也太快了吧？”
办公楼一层的咖啡厅里，段云吃着蛋糕一脸郁闷。
凯米陈看出自己不太受欢迎，直接连客套都省了，开门见山道：“我能理解段先生，你想要隐藏秘密，不过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想交你这个朋友，想要帮你一起拯救世界。就像蝙蝠侠和罗宾，我来当罗宾就好！”
51章 为了正义！
凯米陈的出现只让段云震惊了那么一下下，很快他就接受了身份暴露的现实。
在办公楼一层的咖啡店内，他毫不掩饰的发出一声哀叹，“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多管闲事儿。”
“不应该？”凯米陈不懂，“为什么？你可是用那神奇的力量救下了上百条人命！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吗？”
“当然有。”段云说道：“更多的人命。”
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死后会不会释放出恐怖大王。如果答案是会，那么他的任何冒险举动都可能导致世界毁灭。
“人命是不能用数量来比较的！”凯米陈说到这个话题一脸的认真，“严格来说，人命就不应该拿来做比较！”
“很好。”段云摊手，“我又认识了一个圣母。”
“圣母是什么意思？”凯米陈显然不懂中文梗，也不在乎。他这次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向段云这个表现出奇异力量的Ｘ国人推销自己。“我真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段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他想在段云这里弄个投名状，一来可以取得信任，顺便还可以展示一下‘罗宾’的方便之处。
“我不是蝙蝠侠，我不需要罗宾，也没打算豁出自己去拯救世界。”
我活着就是拯救世界。
说完这话，他吃光了盘子里的小蛋糕，转身要走。凯米陈只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就又把他留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确实。对于他这种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真正的有超能力的人，视若无睹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要不然这样吧。”段云提出一个条件，“既然你想当罗宾，我这儿正好有一个伸张正义的机会。你要不要试试看？”
此言一出，凯米陈立刻双眼放光，“没问题，让我来！”
段云点点头，把罗浩儒的信息透露了出去，随后信口扯了个谎话，“不管你信不信，这个姓罗的都会在日后成为超级大坏蛋，利用他家的金钱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像本-***？”
“我差点忘了你是美国人。”段云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吧。”
他说这谎话，主要是为了让眼前这家伙努力干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只是想救安小艺，他的英雄梦怕是得不到满足。
凯米陈对x国不算熟悉，也没什么人脉。听说了龙心传媒的大概情况后，他稍微在网上搜索了一番，进一步了解细节，随后给出了同任若若相同的判断。
“这个公司的股权分配很优秀，资金流健康，没有负面新闻，业务拓展上十分理智。不好办。除非能抓到他们违法的证据，可是我又不懂贵国法律，也没有人脉……”
段云听到这话其实还算挺开心的，他站起身，拍了拍凯米陈的肩膀，“因为是难题，所以才交给你。你加油吧，我去上班了。”
凯米陈就跟没听见似的，坐在椅子上兀自思考着。
－－－
晚上六点，例行义务加班时间。段云抓着零食，一边吃一边跟自家老板商量游戏新boss的设定稿。
林玉玉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强迫心上人跟自己在这写字间里玩二人世界。
段云最近受了她许多照顾，也就答应了下来。顺便寻找机会索要自己的那份奖金。
就在两人讨论热烈的时候，凯米陈又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用英文对段云说道：“快来，我们一起去出任务，我想到了办法！”
林玉玉见时间不早，来找他的又是个男性，痛快放行。
凯米陈抓着段云坐上了等在门口的出租车，掩着马路往前开。
“咱们要去干嘛？你想到的是什么主意？”
凯米陈神秘兮兮的说道：“具体方法暂时保密，现在我们要去和那个罗浩儒的哥哥见面！他叫罗浩辰。”
－－－
无法从公司下手解决罗浩儒，凯米陈便打算从他的家庭方面寻找突破口。
上午那会儿，在段云走后不就，他就找到了一个奋斗的方向，于是直接让他的公司打电话联系了罗浩儒他哥罗浩辰，约定今晚见上一面。
他自己也没闲着，调动国内不多的人脉，搞了一出大计划。
“你的公司？”段云问道：“做什么的？”
凯米陈没有直接回答，神神秘秘的反问道：“段先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交易是么吗？”
“ＰＹ？呃，我是说，艺术品？”
“竟然答对了，就是这个。”
在世界顶级富豪家族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彻底隐形的。他们没有自己的公司，从不慈善，行事低调，只在一个极小极小的圈子里活动。
这些家族大多拥有比较长的历史，全部收入都来自与资产运作，其中最大一快便是艺术品买卖。
他们只需要拍下艺术品，利用自身影响力将艺术品炒热，过上几年再出手给新晋富豪，便可得到极高的利润。
想要进入顶级富豪圈子的富豪有很多，玩收藏是他们获得圈子认同与接纳的快捷道路。只要还有人羡慕着这些家族所经营的圈子，他们手中数量恐怖的艺术品便会永远升值下去。
凯米陈的叙述，总算让段云搞清了这个家伙的真正身份。作为救世主，他曾经在末日世界和很多有钱人闲聊过。出于好奇，也问了一些艺术品方面的事情，对此多少有点了解。
段云之前将这个凯米陈想得过于神秘了，现在来看，他就是个帮顶级富豪们赚钱的经纪人。他不断经营人脉，为买卖双方提供机会，隐秘的生活在世界的最顶层。
对于那些隐形富豪，他这种人是必须的。
为了给段云帮忙，凯米陈难得的高调了一次，完全改变了自家公司高大上的经营理念，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内拟定了打入Ｘ国艺术品市场的项目计划。并且指名道姓的要与龙心传媒合作。
这种自降格调的行为对于他来说跟自杀也没什么区别。谁见过卖名画还要跟个街头小贩一样，满世界吆喝？他现在做的就是这种事儿。
他的公司没什么名气，毕竟从没吆喝过。为了让龙心传媒重视自己，他拿出了手中一些藏品，打算来内地拍卖，每一件都非常有名。
其中最瞩目的，要数曾经在拍卖市场出现过一次的《爱思特的伊萨贝拉肖像》——达芬奇。
“有传说这画被阿拉伯石油土豪买走了。”凯米陈很勉强的笑了笑，“实际上在我这里，1.5亿欧元，左手倒右手，税金是8%，以此炒热的其他几件达芬奇画作大概让我多赚了4%。同时收获了一些人情。”
对于收藏品无数的富豪来说，他们最愿意看到的便是高价艺术品出现。
段云很快理解了其中关键，知道这家伙下了血本，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用不用牺牲这么大呀。”
“没事儿。”凯米陈面露微笑，实际上已经快在心里咳出血了。“为了正义，应该的……”
52章 合作
医生罗浩儒的哥哥罗浩辰今天中午的时候，接到了国内千亿级传媒巨头掌门人的亲自来电，说是要介绍个还算不错的项目，希望能合作。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这个在家族公司内部都有些********的人物，有朝一日这种大人物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他想都没想，当即要求今晚与项目方见上一面。
据说对方是个叫凯米陈的华裔，想要借自家连锁书店来打造面向国内新兴中产阶级的低端艺术品交易市场。
其中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他罗浩辰是一句也没听懂。这会儿他正坐在家里，身边是几名相熟的可以引为智囊的好友，一起等待客人上门。
“我说浩辰，我粗略分析了一下那个项目，大概有了一些眉目。”
智囊之一，名叫李斌的干练青年正在发言，将搜索到的一些关于‘大众化艺术品收藏’的市场内容拿出来聊。
罗浩辰连忙说了句‘洗耳恭听’，他想趁着客人还没来尽量多了解一些，别到了时候什么都不懂丢人现眼。
“其实类似的东西国外出现过，上游对应的是一些现代青年艺术家，以艺术酒吧、功能书店这类文化场所为网点，贩卖他们的作品，主要目的是培养中产阶级的艺术品消费习惯，为高端艺术品消费铺路。我刚才读了一篇德文书写的相关论文，其中论述了一些细节和难点。”
罗浩辰和其他几人专注的听着。李斌很享受成为焦点被人瞩目的感觉，讲述的声音又洪亮了一分。
“大众化艺术品生意最难的地方，在于培养用户阶层。我国中产目前没有消费艺术品的习惯，解决这个问题看似是个挑战，同时也是一块未开发的市场，是机遇。那个叫凯米陈的外国人，大概是想借用浩辰你家的连锁书店打造品牌基点，普及这种中低端的艺术品消费，再捧出一些青年艺术家来，大有扭转我国那些所谓小资提升艺术品价值观的野心。”
听完这话，罗浩辰摇了摇头，这和他听到的具体合作内容货不对板。
“我听说那人要带来一些名画，来我家的小破书店里搞拍卖。其中还有达芬奇的作品。虽说是马总介绍的人，可我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呢？不会是骗子吧？”
李斌笑着摇了摇头，“他要搞拍卖，八成是打算为了项目做宣传，用名画来炒作，吸引眼球。你如果怕是骗子，到时候看一下他的‘艺术品入境证明’就可以了。我国的税你也懂的，曾经拍出1.5亿欧元的画作，进个国门就得缴纳24%多的税，2.5亿人民币。你觉得你家的那点产业，值得这个骗子如此劳师动众么？”
罗浩辰琢磨了一下，更加想不通为什么自家会被这样有实力的人选为合作伙伴。而且为什么不找自己老子，偏要联系自己？
“搞不懂。”
李斌继续讲解了一下他对这桩买卖的看法，没等他说完，对方人也到了。打车来的，只有两人。
罗浩辰连忙亲自出门，将客人让入客厅。
“这是我的翻译，段云。”凯米陈用英语介绍道：“不过诸位好像都懂英语，所以他进来也就是跟我蹭吃蹭喝的。大家不要介意。”
段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这个家伙耍阴谋诡计。
对于凯米陈这个人，救世主大人暂时还不是特别相信。不过既然自己暴露了，也只能期待他是个单纯的想要成为超级英雄的中二病患者。尽管这个概率几乎为零。
凯米陈开门见山的阐述了一下自己带来的项目，基本上和李斌说的差不多。
“我需要借助龙心书店的网店和招牌，在整个x国内地普及艺术品消费。我的工作组已经联系了一批年轻的艺术家，正在商量收购他们作品的事情。只要我们再趁机炒作一番，便可让他们的作品进入贵国中产阶层的视野，让他们丢掉那些个核桃和手串，去买真正的艺术。这可是一个大市场！”
段云在一旁听他胡扯，一点也不觉得这家伙是来给自己帮忙坑人的，完全就是来做生意的。
对付个罗浩儒而已，这怎么都开始聊产业链了？
罗浩辰听了计划后觉得有些靠谱，早已消弭的事业心重新燃起熊熊烈火。
“只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找我家老爷子说呀？”
凯米陈笑着摆摆手，“唉，令尊他们那帮老一代的企业家，对艺术品的观念太固化了。我怕直接去说很难让他们接受，所以便找了过来，咱们先聊。如果罗浩辰先生有意，请帮我约个会面时间。倒时我自会以一个更正式的面貌来与令尊讨论这些。”
这场交流持续了三个小时，双方的初步目标算是完美达成了。罗浩辰开始对这个项目跃跃欲试，不再将其当做骗子。凯米陈也收获了这位大少爷的友谊，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段云全程围观划水打酱油，待出了这罗浩辰的公寓后才总算是有了机会问上一句‘为什么’。
“你真的不是来和他谈生意的？”
凯米陈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放心吧，做生意只是顺便。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助段云先生你了，当然要把生意从美国迁移到x国一部分，要好好经营一番。我们两个作为超级英雄的日子才刚刚开始，需要伸张的正义多了去了！”
段云阴着脸，对这家伙说的话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那么你先告诉我，你要伸长的第一份正义，是什么？”
凯米陈笑着摊摊手，“这个不好说，我又不知道你的超能力具体是个什么模样。能办到什么，不能办到么。现在来看，你好像可以看到未来，同未来的人说话。是不是这样？”
段云没想到这家伙仅凭之前的交谈，就推理到了这一步。不过显然他已经进入了误区，这倒是正常情况。要让普通人了解自己的力量，怕是需要用第三人称写本小说，这样才够直观。
两人一个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目的，一个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能力。段云觉得对方是老狐狸，却是吃定了自己的老狐狸。如今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估计是永远也甩不脱了，就算把他弄死估计也会有接连不断的他的后继者出现。
再者说，自己在这个正常世界也没有弄死什么人的能力。
“看来……只能合作了……”
53章 萝莉岛
凯米陈告别段云后，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中，抓着手机躺在床上联系着工作上的事情。
“画作入境已经弄好了？嗯，不错。入境证明伪造的如何？”
电话那边的人笑着表示没问题，“这可是我伪造过最贵的证件，价值三千六百万欧元。全世界就没几个国家会向艺术品征收收超过2%的入境关税，更何况是24%。”
“老福特，这种事你就别抱怨了。我还想抱怨呢。”凯米陈发出苦笑，对这个古怪的税收政策感到头痛。
电话里两人确定了一下交接日，随后闲聊了一阵，聊到了年底的大选。
“老福特。这次大选你把票投给谁了？”
“投给谁？”扬声器里传来男人爽朗的大笑声，“我敢打赌，这一届的弃票率绝对是历年最高的。”
“就是说你不打算投给任何人喽？”
老福特给出了肯定回答，“我不想投给疯子女人，更不想投给口无遮拦的弱智。你呢？跑到x国去，该不是为了躲避投票吧？你躺在家里一样可以躲。”
“你认为我也会弃票？正相反。”凯米陈抓着电话，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这次出远门，是给你口中的那个弱智拉票去的。如果你手里还有闲钱，大可以全部押在他身上。”
“真的？”老福特听了这话有些担心，“就算你小子本事再大，那种战局还是别参合比较好，你影响不了什么的，疯婆子赢定了。那弱智给了你多少钱，你会帮他干活？”
“没，没给钱。我算是义务帮忙。”
－－－
一周之后，在林玉玉手底下干活的段云这才接到凯米陈打来的电话。
两人自从上周分别就没再见过面。那神经兮兮的家伙说了，不办成事儿绝对不来烦他。‘不来烦’这点倒是做到了，只是不知道罗浩儒有没有遭报应。
“放心吧，报应来是来了，不过还得酝酿一阵。”凯米陈在电话中说道：“我可以提前给你剧透一下，要不要看？”
关于遭报应的话题，几天来段云听得够多了。
付岑在那倒霉日之后只休息了一天，随后便唱着‘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神采奕奕的跑来上班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在小黄站上看到了郭一怡的视频，坏心情一扫而光。
以王鸿飞为首的一众同事笑着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对着那视频来一发？’
事实上他还真就这么干了。非常解气。
因为当众脱到光屁股，视频女主角郭一怡一下子成为了热点，霸占热搜榜两日。她的团队给出的解释是‘精神分裂’，没办法，再强的公关组也不可能找得出其他更合理的逻辑，毕竟她是自己当着众人和摄像头把衣服全部扯烂的。
郭一怡一夜之间成为了精神病的代名词，也有一部分网友认为她对付岑过于苛责，现在这是遭了报应。当然更多的人觉得她是在炒作。
随即直播平台立刻与其划清界限，生怕被有关部门和媒体盯上。
抓着凯米陈打来的电话，段云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傻笑着写代码的付岑，十分担心这家伙大悲大喜之下脑子会不会出现问题。
“罗浩儒遭什么报应了？缺胳膊断腿还是染了艾滋？发照片给我看看。”
凯米陈还真就发了个照片过来，拍的是一张检测单。不过上面没有标注ＨＩＶ呈阳性，而是出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名词——亲权概率。
“亲权概率00.00%，这是什么意思呀？”段云懒得去度娘搜。
凯米陈笑呵呵的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罗浩儒是他爹亲生儿子的概率为0！”
这张单据是伪造的，不过不是伪造给段云看的，是用来骗罗浩儒老爹的。
最近这一周，成功与龙心集团达成了生意往来的凯米陈派人勾搭了罗浩儒的老妈，并且成功安排了一场狗血的捉奸戏码，让他老爹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随后，凯米陈利用自己的人脉，寻了这位老爹的一名好友，状似无意的提到了一句‘亲子鉴定’。于是乎，就在此时此刻，罗浩儒被他老爹拉去医院做了检查。
一般来说鉴定结果要等到下周才能出来。不过凯米陈已经买通了医生，就算罗浩儒真的是亲生的，知道真相的人除了相关医生外，也就只有凯米陈和段云。外家一个罗浩辰。
“罗浩辰？”段云翻了个白眼，“你把这个事儿告诉给他了？？”
“当然。万一他老爹不信任科学技术，还想再验证一遍咋办？我必须得有个内应向我透露情报，以便于及时伪造第二张检测单。”
罗浩辰和罗浩儒不是亲兄弟，同父异母。相比起干练出众的弟弟，死了老妈又资质平庸的罗浩辰在他老爹眼里十分不受待见，他也因此恨上了这个弟弟。
凯米陈在聊项目的时候给他出了个坑害罗浩儒的主意，一个足以将其赶出罗家的主意，当哥哥的阴笑片刻后欣然参与。这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行动。
段云之前想要通过打击龙心集团来打击罗浩儒，凯米陈则是通过和龙心集团合作，再从内部瓦解之。
两人倒是承认，不管哪一种方法都很夸张。不如花上点钱找人用车狠狠撞他一下，撞成个残疾。肇事者在监狱里蹲个两三年也就出来了，安全快速。
然而段云没那个钱，也没那个找杀手的渠道。凯米陈没那么低俗，他想要抓住这个自我展示的机会，顺便做点小买卖，开展一些Ｘ国业务。
现在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凯米陈想要邀请段云参加《爱思特的伊萨贝拉肖像》的拍卖，就在两日后，罗浩儒也会出席。
“我去干什么？”
凯米陈说道：“去看罗浩儒最后一面呗，去羞辱他，嘲笑他。我手机里有她老妈的视频，要不要我发到网上去？”
段云作为救世主，没那么多的恶趣味。
“我只要确保这家伙成为穷鬼就可以了，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他只想确保安小艺这个稀有动物不会被那个假医生拉下水。
面对这几乎已经等于成功达成的任务，段云决定给予凯米陈一定奖励。
“现在说出你想让我做的事吧，我不想欠你人情。”
“真的？！那我可随便说了！”
“丑话说在前头，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可不太想做。”
凯米陈这会儿正坐在酒店房间，整颗心满是激动与兴奋。
“我想要你帮我调查一些事情，我需要真实可信的情报和证据！”
“啊？”段云一脸无奈，“调查这些不是应该是你擅长的内容么？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吧。”
凯米陈用手机发了一个坐标，一座私人小岛，随后进行了说明。这座岛上隐藏着世界上最阴暗的一面。与普通富豪藏污纳垢的高级会所类似，这座岛是针对世界上最顶级富豪政要开放‘会所’。不过这里面的女人都是被胁迫的奴隶，而且百分百未成年。以岛的管理严密程度，普通的情报收集手段根本是没办法侵入的，必须依靠超自然的力量。
“为了正义。”凯米陈再一次高呼他的口号，“我需要让这黑暗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这台词念得倒是轻松，段云停在耳朵里，觉得这家伙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弱智。不用想也知道，那种地方肯定藏着很多有钱人的把柄。他相信，这才是那个凯米陈想要的东西。他是个野心家。
54章 人情交换
凯米陈几乎完成了段云给予他的任务，以一个漂亮又和平的方式，把假医生罗浩儒赶出了罗家大门，从富二代变成了野孩子。
虽然暂时还没见到他凄惨落魄的样子，不过段云已经很满意了，而且也不觉得过分。
“罗浩儒那种人，掌握资源对他人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儿。谢谢你凯米。”
对着电话，救世主严肃致谢。电话那边的凯米陈却是紧张的等待下面一句话，他想知道听筒对面的这个‘怪物’到底愿不愿意帮自己的忙，又有没有那个能力。
段云知道了凯米陈的力量，却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所在。所以打算满足他的要求帮他一把，看看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那么，关于你的事儿……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向媒体揭露那个奴隶岛。我最多只能帮你打听一些情报，我的力量局限性很大。”
得到这个答复，电话那边的凯米陈轻轻说了句‘请稍等，我需要思考一下。’
随后他放下电话，在房间里无声的欢呼着，那副样子像极了2001年目睹英格兰５:1血洗德国的英格兰球迷一样。
花了整整两分钟他才稍微恢复了镇定，重新拿起电话。
“抱歉，久等了。其实很简单。我只需要知道那座岛的高级管理人员名单和他们的住址。这些就够了。”
段云点了点头，停顿了五秒后说道：“我已经调查过了，你拿笔记一下吧。”
－－－
就在凯米陈说出要求的同时，段云摘下铁环去了一趟那座被标注在地图上的小岛。
岛在太平洋，一处四季常夏的进赤道海域。岛的规模不大，四分之一的区域被打造成生活区，剩下的则是保留了自然风光。
段云在天空中看着小岛，此地目前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的样子，太阳正准备释放他橙色的余晖与海平面相接。作为一个有着正常情感的人类来说，他觉得这岛真的很漂亮，在这里生活一定很舒适。
海滩处有几名享受着沙滩的男女，女人全都是孩子，没怎么穿衣服，做的也都不是些小姑娘该做的事儿。男人们抱着这些小女孩，似乎很习惯如此被她们服侍。
剩下的内容段云就懒得关注了，这种看了张针眼的东西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他直接进入‘不可知状态’，大摇大摆的在建筑内逛了几圈，更加确定此地如凯米陈所言，藏污纳垢。
“需求决定供给，类似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
段云没心思每一个都管，他这次跑来无非是看看他会利用自己给他的情报，搞出什么样的大新闻来。
面对这帮被限制了自由的女孩子，他甚至都不愿意走出‘不可知状态’，不愿意被她们看到，尽管她们很快就会忘记。
－－－
取得信息的过程很简单很轻松，只需要随便揍几个人，表演下‘神迹’，装出稀奇古怪的口音说了句‘来自上天的惩罚’，工作就完成了。
此处的管理人员和客人们似乎心存着一些负罪感，见到空无一物之处发出声音，听到‘天罚’，立刻精神崩溃以为上帝降临。
事实上也差不多。
凯米陈在电话那边抓着笔，记录了五个人的姓名、住址，越写越激动。因为其中有二人就是他的怀疑对象，情报的真实性可以得到证实。
段上帝说完后，无奈的抓着电话小声问了一句，“等你拿到证据后，是打算揭露那里，还是打算用来威胁那里的客人们？”
凯米陈倒是诚实，“应该都会。揭露是肯定的，你会在十一月左右在电视上看到相关新闻。”
“十一月……”段云思索了一下这个时间的意义，很快便想到今年的美国大选。“不是吧，你要公布丑闻祸害其中一个选举人？新闻搞这么大，安全不会出问题吗？”
“这个你放心，你看我是那种想不开打算自杀的人吗？”
“好吧。”段云突然发现自己拿他毫无办法，“反正你小心点。对了，这次的事情比我想像中要大，罗浩儒和美国总统可不是一个重量级。所以，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电话扬声器内，传出凯米陈的笑声。
“没问题的段先生，你又想到了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了吗？尽管说好了，我会帮忙的！”
“有。我给你两个电话，是两间独立游戏公司。你看看能不能找个相关领域的熟人，给他们投个资。”
凯米陈听说是‘电子游戏’这种东西，连忙表示自己没什么人脉。
“这样吧段先生，你后天跟我参加拍卖会，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好了。他们应该能帮到你。”
“这样啊……好吧。那我过去看看好了。”
搞定了罗浩儒，却也会连带着搞掉安小艺她们得到的十五万块资助。段云可不打算让这个好姑娘空欢喜一场，必须弥补一下。此外，林玉玉现在也需要运营资金，需要投资方。
为了解决问题，段云只好再抛头露面一次。
做出回应后，两人继续客套了一下，随后便结束这一通对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的电话。
林玉玉对这电话的时长很是不满，忍到心上人讲完才站出来骂人。
“给你工资是让你上班打电话的吗？你那点无关紧要的小破事儿，什么时候不能说，给我干活！”
段云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人心的家伙，帮她拉投资还要被她凶。
“算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举手请示道：“报告老板，我要请假！后天有点事儿，必须去一趟。你扣我工资好了。”
“啥？怎么又请假，一个月三十天假够不够你放？”
此时的林玉玉竖着两条眉毛看起来很可怕，心里面却是慌张极了。
‘是不是我批评他打电话惹他生气，所以他才要请假？可我只是想跟他搭句话嘛……’
56章 第三只衔尾蛇
在龙的树屋书店内召开的《爱思特的伊萨贝拉肖像》拍卖会，可能是进几十年来唯一一件没有经由专业拍卖公司经手的达芬奇画作。
这样的大事件在国内自然是引起了轰动的，一时间‘龙的树屋’成了网上的热搜关键词，每个人都想知道这名字奇怪的书店到底是何方神圣。
作为市内的企业家，任若甫有幸收到了请柬，早早便带着女儿过来。
父女俩在书店顶层与一众被邀请来的各界大佬寒暄了一阵。任若甫希望借着这个机会交些朋友，任若若则是早早的看了那幅达芬奇，欣赏水平有限的她也看不出什么好来，很快便觉得无聊，于是下了楼去看那些青年艺术家的展品。
在结伴前来的小情侣中，有一对段云的熟人。黄飞飞和罗拉拉。
两人这会儿正挤在人群最前面，几乎快要贴到玻璃门上了。只要书店开门，她们会是第一批进去的市民。
罗拉拉在这人挤人的状态下施展壁咚大法保护着自家女友，脸上的笑容很是僵硬，“我觉得我快不行了，还有多少时间开门？”
“五分钟吧！”黄飞飞仰着头，缩在罗拉拉的臂膀下觉得十分幸福。不过要是能偷到这幅画，换了钱成为富人，应该会更幸福。
两人的工作是贼，今天是来踩点的，她们打算搞清楚拍下这画的人是谁。如果那人对画作的保护不是那么上心，他们就会用实际行动给那人上一节防盗课。
这会儿任若若站在一楼一个人闲逛着，挺没意思的。
她本来想打电话叫上段云，约会一下。不过考虑到自家男人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仔小职员，于是便体贴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结果就在她快要逛腻了的时候，发现了站在一副光屁股女人画作之下的段云，他身边还跟着一挺漂亮的洋妞。
“外遇！？”
任若若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两个字，当即开始感叹自己糟糕的男人运。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段云好像对那洋妞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视线落在远处一个胸部很大的女孩子身上。而且那女孩子是有男伴陪同的。
段云这会儿正在监视罗浩儒和安小艺，他十分担心两人会在这还算有点情调的地方擦出什么火花来。
“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任若若怒了，“还特么是别人家的锅！”气愤之余，她跺着脚朝着自家男人走了过去。
正门方向，书店敞开大门对游客开放。包括黄飞飞和罗拉拉在内的一众市民洪水一般的涌了进来。
凯米陈这会儿也从三楼下来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助理和段先生站在一处，当即笑呵呵的凑了过来。
就在救世主段云将视线和全部注意力放在安小艺身上时，已经有三拨人马注意到了他。他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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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率先叫人的是黄飞飞，她刚一进来就被人群卷着来到了书店一层最里面，一眼就发现了西装革履的老同学。
“段！云！”说话很有顿感的是任若若，听语气似乎想要杀人。
凯米陈则是用美国人的腔调远远的喊了一声，“段先生，欢迎。”声音辨识度极高。
这三声呼唤被三拨人马察觉到，当即相互看了一眼。被三人呼叫的救世主大人则是将身子转了一整圈，发现了包围而来的熟人们。
任若若没理会黄飞飞和凯米陈，一马当先揪着段云的领子，询问他身边的洋妞是怎么回事儿。
凯米陈中文说的不好，不过听力还成。
听了这话后笑呵呵的指着自己鼻子说道：“这是我的助理，我让她请段先生来参加这次拍卖会的。对了，还没自我介绍，这拍卖会是我和龙心集团合作举办的，你们可以叫我凯米。”
一旁的黄飞飞和罗拉拉听说眼前小哥是主办方之一，有些后悔过来打招呼。她们担心跟凯米陈交流太多会影响后续行动。
最纳闷的那个是段云，“任大小姐，还有飞飞！真巧啊，你们也过来凑热闹？”
黄飞飞摆出笑脸搂着罗拉拉的胳膊说道：“情侣嘛，自然要四处转转，哪儿浪漫往哪儿钻。”
任若若则是指了指三楼，“我是跟我爹被邀请来的，应该比你来的早。”
凯米陈点了点头为任若若作证，“任先生的女儿是吧？没想到是段先生的熟人。”
他这话用英语说的。罗拉拉在一旁用英语调侃道：“何止熟人，这俩是一对儿。”
“真的？”凯米陈向段云和任若若确认。
任若若率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就快不是啦！段云你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流着口水看人家大胸妹子来着！”
说完，她一指头指向了安小艺。
“这哪儿都哪儿呀！”段云被他们吵得头疼，“你们几个突然冒出来，跟ＢＢ机一样是想干什么呀！”
黄飞飞跟凯米陈听了任若若的话，当即看向安小艺。
“哎呦，这姑娘看着挺不错的。老同学你对她有意思？”
“呃，是不错。”凯米陈点点头，“不过她身边那个是罗浩儒吧？段先生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姑娘才……”他这后半句话不适合当众说出来。
段云见任若若带起了一波节奏，连忙摇着手澄清。
“别瞎说，人家姑娘都不认识我。我跟她没关系的。”
任若若竖起眉毛，“不认识你你盯着人家看干嘛！”
“我在看他身边的男人。”段云扯谎，随后得到了黄飞飞和罗拉拉的点赞，“喜欢男人？好啊，我俩支持你！”
这三拨人马没一个省油的灯，凑在一起逼供一般把段云围在中间，搞得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实话实说。
“那罗浩儒不是什么好人，我替那姑娘担心，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任若若想起了这家伙之前让自己支招，坑害某个上市公司的事儿。
“这就是那个‘我有财她有貌’的姑娘？也不比我好看到哪儿去嘛！”
凯米陈总算是搞清楚了状况，他之前就在奇怪，段云祸害罗浩儒的理由太牵强了。现在来看，从他身边抢走那姑娘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三方人马的视线同时放在了安小艺身上，罗拉拉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随即拍着胸脯向所有人保证，“不就是把好姑娘从人渣身边带走么，这事儿抱我身上了！看我去把她掰弯。”
说完话，她迈着大步朝安小艺走了过去。其他几人一脸懵逼的看着黄飞飞，那表情是在说‘你男朋友当着你的面出轨，你不管一管’。
安小艺咯咯笑着像是只小黄鸡，“没关系，让她去好了。我知道她只爱我一个。”
此时的安小艺正对着一副女性画家的自画像发出感叹，“画的真好，尤其是这手腕上的纹身。”
一旁的罗浩儒见了，皱起眉头，“这纹身是啥意思？三个圈全在一起，克虏伯公司的LOGO？”
仔细看了一下他才分辨出，那画中女人腕子上的标记，应该是一只‘衔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