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交底
德州
午时,林蕊儿与公子轩已经进入德州,赶了四个时辰的路,虽有些风尘仆仆,但林蕊儿还是比较高兴的,毕竟不仅能见到她的兄长,也离她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公子轩真是一个极奇讲究的人,到了德州后,并未直接奔向城主府,而是又到了天下第一楼的据点,明月楼进行修整,打算用过膳食之后再去。
明月楼中,下人们早就备好了衣服和热水,林蕊儿梳洗一番后,感觉轻松了不少,毕竟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着实有些累。
林蕊儿同样没让侍女伺候,只是将自己的墨发擦拭干后,用发簪随意将头发挽成了半披肩发,这是她唯一会弄的发型,将面纱系好,这可是她第一次带面纱。
公子轩已坐到雅间等了些许时间,心里焦急,面上依旧典雅出尘,毫无违和感,看着轻快走来的人儿,倾国倾城,一袭青衣新装超凡绝尘,面纱遮面,美轮美奂,让他有一刻的愣神。
“丫头,这身青衣被你穿的仙气十足。”公子轩玉扇轻摇,嘴角含笑。
林蕊儿秀眉微挑,“公子这是夸衣服还是夸我。”
“那就看丫头怎么理解了。”公子轩嘴角笑意更浓。
林蕊儿坐下,从窗户看去,将周围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记忆中的新年与现代春节差不多,都会扫舍、贴符、祭祀先主,吃团圆饭等等。
看着忙忙碌碌的街坊,嘻嘻打闹的孩童,林蕊儿觉得与王安石那首《元日》更为贴切。
林蕊儿声音柔和将诗句念出,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她倒是有些羡慕那些嬉闹的孩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首诗描写的便是面前这副纯朴的风俗民情吧!
“传言果真不可信,丫头与传言简直就是两个人,好一个爆竹声中一岁除,与今日之景甚是贴切。”公子轩手中的玉扇一合,轻敲在手上,对面前的女子又多了几分欣赏。
“公子也说了,只是传言?”林蕊儿知道他从跟踪调查自己,或多或少都是怀疑她的,从未相信她就是传言那个资质平庸的林蕊儿,难道知晓她血液之事?对她起了什么心思?
林蕊儿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余光扫到酒楼下候着一群玄衣杀手,她知道那些人是天下第一楼最高级别的杀手,平日里很少见,如今聚集在这,肯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但看着面前依旧云淡风轻的人,她也没有多问。
“可据我调查,过去的林蕊儿除了资质平庸,相貌丑陋,懦弱可欺之外,大字不识几个,如今的你,与传言简直判若两人,不知丫头又作何解释?”公子轩眼里满是狐疑。
若一个人的性子,行为举止在一夕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要不就是伪装得太好,要不就不是同一个人。
“公子找人查我,必定知道我天生不详,命中带煞,克死生母不说,还对相爷有所影响,在这深宅大院中,无依无靠,若不善于伪装,怕是活不到现在吧!”她本就不是以前的林蕊儿,只是凑巧拥有了林蕊儿的记忆和身体。
公子轩也了解相府那对后来居上的母女,这些年对林蕊儿的所作所为,所以见她如此说,他心里狐疑又少了一分,而心疼却多了一分。
林蕊儿的母亲,凤柔歌也是凤国人,她也有继承医毒两脉的血统,见她用毒,他也不惊讶就是这个原因。
见她她真容之后,她对这女子的身份更加感兴趣了,林蕊儿的长相与凤柔歌只有两分相似,反而与凤倾城七分相似,只是眉心少了一样东西。
“丫头,你娘可有留什么东西给你?”公子轩试着问道,毕竟救起她时,身上没有找到那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记忆中原主有一块凤型玉佩,兄长说是她娘亲遗物,让她藏好,不要示于人前,所以原主贴身而戴,没人知晓,不过那玉佩好像被她在破庙中弄丢了。
“我娘除了留下一些医理有关的书籍,并未留下什么?不知公子所说的是何物?”
“也没什么,就随便一问。”公子轩看着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也不打算在问。
“公子,听闻异瞳大多属于凤国人士,想必你也来至凤国?”她闲暇之余,便看了许多记载北风大陆历史及地理的书籍,了解了北风大陆的风俗文化。
“是的。”
“那不知公子是敌是友?关于我的秘密,我可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有关我血液之事。”林蕊儿笑了笑,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她的人,即便鱼死网破,她都不会放过。
看到她眼中蕴含杀机,公子轩温润一笑,碧蓝的眸子煞是迷人。“放心吧!丫头,只要你不想让人知晓之事,我都会替你保密的,并且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敌人。”
听到他的话,林蕊儿才微微放下心来。
“公子会医理?而且也懂预制百毒之术?”大雪那晚,他可是救了自己,而且没有中毒,她醒来时,发现房间还燃了预制百毒的香,想必他是看到自己杀人的那一幕,知道她血液的秘密,如今相貌也被其知道了,她也想让对方交一下底,这样才放心。。
公子轩柔和的目光突然严肃起来,“相传我们凤族后裔有两脉,医脉和毒脉,这是我们凤族后裔的特性,我恰巧是医脉,百毒不侵,而你母亲风柔歌也是医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传承医毒两脉的,如今凤国,医毒两脉传承者也不超过五人。”
“难怪你看到我用血液杀人,毫不惊讶!你认为我是毒脉?所以暗中派人跟踪调查我。”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了。
“大致是这样。”公子轩摇了摇手中玉扇,笑意依旧,其实他还有一份私心,只是还未确定她身份时,不便与其细说。
“以后你也不必派人跟踪我,我不喜欢,就如你见过那般,我自身就是一个危险,没有谁可以伤我,我可以大方告诉你,我的确拥有毒脉,不仅如此,我的医理也是不容小觑的。”
不管是跟踪还是保护,她都不需要。
公子轩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警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不介意别人窥探自己的生活,像面前这般洒脱,不拘小节的女子,是不喜欢自己被打扰的。
“这是天下第一楼的玉牌和各城据点,见玉牌如楼主亲临,你收下,天下第一楼任你调遣,不论人力还是财力,近期我有事,又要出趟远门,等下次见面,我再与你细说。”
公子轩从腰间取出一只玉牌和一封信笺,放到她的面前。
毕竟天下第一楼的财力与物力她都是见识过的,这男子尽然毫不犹豫就将东西给了她?又是什么意思?就不怕她将天下第一楼占为己有吗?
不知为何?面对面前这个男子,心里会莫名有丝柔软,看到他留下东西欲走,她心里居然有些不舍“今日新年,你不陪我与兄长一起过吗?”
“今年怕是不能陪丫头一起守岁了,不过我答应你,以后每年,我都陪丫头一起。”如若真如他猜测一样,确实他可以年年陪伴她身边。
林蕊儿闻言嘴角上扬,“你竟然轻易说出以后,你可知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还是不要轻易许诺才好。”过了许多年之后,再想起今日所说的话,两人心里皆是感慨万千。
“放心吧!丫头,君子寡言,言而有信。”公子轩用玉扇轻轻碰了她的额头,动作优美轻柔,毫无轻浮之举,反而让两人之间多了一丝暧昧。
“等用过膳食,我让琥珀陪你一起去城主府,今后就让她跟着你,琥珀为我亲手调教,可信,我并不是派人跟踪你,只是想你一个女儿家,总得有人伺候才行,她武功不低,有她保护你,我更加放心一些。”公子轩虽心里有些着急,但面上依旧处事不惊,温文尔雅。
“那你多保重,注意安全”林蕊儿想起刚刚看到的杀手,若不是特别的事,他也不会那么着急为她安排,明明昨日才说好,一起过年的。
“丫头担心我,我心里甚是欢喜。”说完,公子轩已经现身楼下,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待公子轩走后,林蕊儿将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第十六章:兄妹重逢
林蕊儿吃过饭后,在琥珀的陪同下上了马车,看着坐在旁边的琥珀,她不似梦璃那般美艳,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模样,给人一种天然无害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人如其名,很是好记。
“琥珀,你从小在凤国长大的吗?”林蕊儿不由好奇。
“回小姐,奴婢自出生以来,都未出过凤国,这也是奴婢第一次出门。”琥珀如实答道。
“今日新年,你远离故土可还习惯?”原来也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可怜人罢了。
“奴婢从小便是孤儿,所以新年对于奴婢来说,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你在我面前不必拘谨,可以洒脱一些,你家公子让你跟我?你可有怨言和想法?”林蕊儿觉得这个琥珀太过拘谨了,气氛有些尴尬。
“回小姐,公子既然将奴婢给了小姐,那奴婢自然与公子再无瓜葛,小姐不必试探我,以后琥珀的主子便只有小姐一人。”
琥珀性子给她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也难怪公子轩说了一句可信。
“琥珀,以后你不必奴婢长奴婢短的,我不喜欢,可直接用我。”
“是,小姐。”
德州城主府
刚巡防回来的林思宸一身铠甲翻身下马,准备进门,便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到了门口。
林思宸转身回头,看到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少女一身青衣,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沐浴着阳光,面纱遮面,紫色的眼睛饱含笑意的看着他。
林思宸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惊鸿一瞥,便是一眼万年。
“哥哥……”
林蕊儿声音哽咽,放在腰间的双手微微颤抖,双眼热泪盈眶,看着站在石阶上挺拔的男子,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跟记忆中的一样,幼时的回忆如潮水般充斥着自己。
“哥哥,你在哪?蕊儿害怕。”
“别怕,蕊儿别怕,有哥哥在。”
“哥哥,蕊儿是不是真的很丑。”
“谁说的,我们蕊儿本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哥哥,父亲把我放在乡下,是不是不喜欢蕊儿了。”
“没有,父亲只是政务繁忙,会接蕊儿一起回帝京的。”
“哥哥,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吗!他们说是我害死了母亲,我是罪人,我是灾星。”
“蕊儿莫听他们胡说,母亲是因病去世的,与你无关,我们蕊儿会是这世间最幸运的人。”
“哥哥,有你陪蕊儿,蕊儿很幸福,还好你没有丢下蕊儿。”
“放心吧!傻丫头,哥哥这一辈子都不会丢下你。”
…………
往日的记忆清晰如昨日,那是幼时林蕊儿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没欺骗,没有没有嫌弃,只有血浓于水,和那无法割舍的亲情。
林思宸看着离自己两米远的少女,与自己一样的紫色眼眸,那声哥哥让他红了眼,那是他多少次午夜梦回,魂牵梦绕的声音。
“蕊儿?可是你?”
“哥哥,是我。”
林蕊儿也不知,那些记忆分明不是自己亲身所经历的,可为何见到林思宸,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许是原主记忆作祟,也许是自己为这份亲情所动容。
林思宸迈着自己沉重如千斤的双腿,慢慢的朝少女走去,他害怕自己在梦境中,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害怕眼前少女消失不见。
直到两人相拥,嗅到女子身上淡淡的药香,林思宸才放下心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抱着少女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见到哥哥真好,蕊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林蕊儿鼻音很重,林思宸看到自己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她在心中猜想,也许他从开始就知道自己容貌一事。
“蕊儿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有哥哥在,别怕。”林思宸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五六年未见,他欲打算开春,便请命回帝京去看她,没想到她却来寻自己了。
林蕊儿心里很暖,这就是她没有拥有过的亲情吧!看着抱着自己的男子,若他知道真实的林蕊儿已经不在了,应该会很绝望吧!
两人相拥了许久,直至马蹄声打断了两人,才分开。
“城主,家书。”一信使翻身下马,来到林思宸跟前,单膝跪地递上一封信件。
林蕊儿看到上边的自己是林澜的,上面写着吾儿亲启。
林思宸打开信封,拿出信看了起来,站在一旁的林蕊儿也看到了信中的内容,开头寒暄了几句,中间大致说了家中近况,林雪儿已成为太子妃之类的话,末尾说她不知所踪,让林思宸放心,他已派人去寻。
收了信件,林思宸看着站在身旁的少女,心疼不已,语气中有些难过,“蕊儿,你只身一人从家里跑出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哥哥,蕊儿已经长大了,已不再事以前那个柔弱可欺的林蕊儿了,只是回相府,感觉特别无聊,又不想看那对母女一唱一和的,就跑来找哥哥了。”她才不要待在那虚伪的牢笼里。
林思宸震惊,刚刚沉侵在喜悦中,以为除了她的容貌,其他并无变化,如今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哪还有以前半分影子,眼中流光溢彩,目光决绝,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妹妹吗?
“蕊儿,你变了?”林思宸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复杂。
“哥哥,蕊儿并没有变,而是长大了。”她不忍告诉她,其实曾经的林蕊儿已经死了,而她不过是拥有林蕊儿记忆的一缕孤魂而已。
既然身体是林蕊儿的,那她就代替林蕊儿活下去,即便性子大变,除了她自己,也没有人敢说她不是林蕊儿。
林思宸拉过林蕊儿的手,掀起她的衣袖,看了看小臂上的心形胎记,悬着的心稍微落了下来。
显然林思宸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即便手上的胎记,也不能打消他的疑虑,那只能从突破点入口了。
林思宸高出了林蕊儿许多,林蕊儿迫于无奈,上了两台石阶,示意林思宸附耳过来,林思宸见状,也比较配合,将耳朵附到女子嘴边。
林蕊儿小声道:“哥哥,你不用怀疑我,我贴身所戴的那块凤型玉佩,在回相府时,遗失了。”
闻言,林思宸的眸子清明了不少,疑虑全消,被宠溺所代替,还夹杂了些许复杂的含义,看着面前绝色的少女,心里说不出的欣慰,“若玉佩丢了就算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哥哥,那么多年,你可以点都没变,还是这般严谨细致。”
“我们蕊儿变得聪慧不少,性子也洒脱了许多。”林思宸坦诚道,毕竟这是现在的林蕊儿给他的感觉,仿佛林变了一个人。
“哥哥,我们进去再聊,总站在门口,影响不好。”林蕊儿心想,这毕竟是城主府,人来人往,有些欠妥。
“好,我们进府再聊。”
第十七章:守岁
六年的时间没见,林思宸比记忆中更加谨慎了一些。
书房中,林蕊儿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哥哥,我脸被下药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情?”
她在来的路上反复想着他们重逢的画面,怕林思宸认不出自己,可她没想到,她只唤了声哥哥,林思宸就认出了她,对她的容貌毫不惊讶,如早就知晓一般。
“父亲也知。”林思宸不打算隐瞒她,毕竟那是十六年前的事,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四岁孩童,他清楚记得,是他母亲亲自下的药。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眉心有朵金色的小花,深紫色的眼睛,漂亮极了。
当药涂抹到小婴儿的脸上,瓷娃娃一般的小婴儿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眉心那朵金色的花朵变成了红色胎记,下颚形成了一块黑斑,就连紫色的眼睛都变成了黑色,看上去平淡无奇。
如今看着面前绝色少女,林思宸眼里布满了担忧。
林思宸的回答让林蕊儿有些惊讶,现在想起林澜看她的神情,也不足为奇了。
“蕊儿,我们祖母是一个思想守旧的人,对于母亲和我,她觉得异瞳的我们乃妖物所化,将母亲与我们视为不详妖物,而父亲又极为注重孝道,唯祖母唯命是从,往往不经意间就伤害了母亲。
“为了保护你,她想出用药的计策,将你真实容貌封住,以免祖母找麻烦,无奈算命先生说你是天煞孤星,命格与父亲相克,迫于无奈,母亲临终前,便让父亲将你养在了乡下。
而我是相府唯一的男丁,所以祖母没有过多为难,直至八年前,夏荷生了林思意,他们便打起了我的主意,恰巧西部边境部落蠢蠢欲动,我便请命来到这里,本想自己有一番作为之后,再回去将你接来,没想到一待便是六年,欲开春回去接你,你自己便先来了。”
听完林思宸所说的往事,林蕊儿觉得在这封建的社会,一个算命先生就让她们兄妹俩命运蹉跎,等她这次回帝京,定要查明一些事情,搅它一个天翻地覆,才甘心,就算为原主出了这口恶气。
“蕊儿,只有我们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以哥哥一定要变得最强,才能保护你。”这是他来到边境的初衷。
“哥哥,蕊儿已经长大,可以保护自己了,你放心,别人欠我们的,我定会一一讨回,若其中有小人作祟,我定不会轻易放过的。”林蕊儿眼神坚定,无比认真,而林思宸却没有当真,以为是她的玩笑话,直至后来,林蕊儿真的查明一切,他才知道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妹妹。
德州城主府
是夜,同往年不一祥的是,今日不仅仅是过年,还是百姓的祈福日,空中多了许多孔明灯,大多都写着愿当今圣上龙体早日康健,国泰民安,山河无羡。
由于当今圣上身体欠安,全国上下百姓都在这重要的一天为皇上祈福,寻求上苍保佑,龙体安泰。
看着天空冉冉升起的孔明灯,林蕊儿觉得很是漂亮,也忍不住想写了一个,看着桌上的灯罩和毛笔,便提笔这写下平安顺遂四个字,字体轻盈,笔画灵动,很是漂亮。
让一旁的林思宸不由惊呆了,什么时候,他胸无点墨的妹妹,居然写了那么漂亮的行楷。
“蕊儿,你什么时候会写字了?而且字体如此精妙灵动。”
“偷偷练的,有些年头了。”好在前世她有练书法的习惯,特别是吴玉生的行楷,她可是专研了许久,才得以这小小的成就,看着自己漂亮的字体,林蕊心里也有些小骄傲。
或许过去这六年,他对这个妹妹关心太少了,见她如今的蜕变,让他有了一丝陌生。
“哥哥,想什么呢!来帮忙啊!”见林思宸在沉思,想必又在想过去的事了,林蕊儿故意打断他的思绪,让他来帮忙自己。
很快,林蕊儿所写的孔明灯也飘了起来,越飘越远,直至看不清楚后,众人才将目光收回,至始至终,林思宸一直盯着面前倾国倾城的少女,思绪混乱。
烛火摇曳,犹如满天繁星,照亮了整个大地和山河,放完灯回到厅堂中,看着满桌的菜肴,可都是她的最爱,他与林思宸对坐在餐案前,相顾无言,毕竟她的变化太大了,让林思宸有些恍惚。
林蕊儿盛一碗花椒酒递给他,柔声道:“哥哥,除夕之夜,和家人喝一杯花椒酒,才算开始守岁,蕊儿记得六年前,也是与哥哥一同守岁的,今日我们兄妹重逢,更该喝了这杯重逢的酒。”
回过神的林思宸举接过酒碗,眼神复杂,两人碰杯后,然后仰头喝了一口,让他不经想起六年前喝花椒酒的林蕊儿,眯起眼睛咂咂嘴的表情,看得他直生笑意,连忙夹菜与她。
而如今的林蕊儿,却一口喝了碗中花椒酒,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哥哥今夜在想什么?连菜都不会夹了,我可记得六年前喝这酒时,哥哥可是给我夹了许多菜。”林蕊儿知道,要想让一个熟悉自己的人相信自己,那便是攻其心,断其疑。
林思宸为自己的狐疑感到可笑,今日不早就验证过了,何须还要怀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林蕊儿碗中,宠溺道:“是哥哥的错,被你惊艳到了,都忘了给你夹菜,多吃点。”
“哥哥,这些年,我不仅学会了写字,喝酒,还学会了医理,毕竟待在院子里的时间太过无聊,我便翻了母亲留下的医书,不论我怎么变,我依旧是林蕊儿,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没想到蕊儿如此厉害,让哥哥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哥哥谦虚了,蕊儿心目中的哥哥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从小饱读诗书,喜好兵法,做事严谨细致,为人坦诚,你永远都是蕊儿的骄傲。”她可真是下了功夫拍马屁了,他再不信,她也没办法了。
说完林蕊儿拿起剪刀将四处摇曳的烛火修了修,笑着说道:“蕊儿还记得哥哥说过,除夕夜守岁,烛火不断,是要照虚耗,添财运,增好运。”
“没想到这些你都还记得?”听她说完,林思宸心中多了许多愧疚,毕竟面前的少女说的都是以前他们两个一同经历的事,他没有理由再怀疑什么。
“与哥哥在一起的时光。我都记得,毕竟那是我童年的一束光,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林思宸在原主林蕊儿心里,就是美好的白月光。
“来,蕊儿你多吃点,吃完,我们一起去除岁。”林思宸又用筷子夹了许多菜给林蕊儿,生怕她饿着一般。
林蕊儿也挑了一些他喜欢吃的菜,夹到他的碗里,“哥哥辛苦了,多吃一些。”
两人其乐融融,吃着团圆饭,伴随着漫天烟火,整个德州城欢声笑语一片。
第十八章:又救了他
白色的庭院笼罩一片灯火之中,院子里,侍卫已在院中空地上摆了两排竹竿筒,林思宸笑到,“爆竹除岁,我先来,蕊儿看好了。”
林思宸点燃了一排,劈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林蕊儿掩住耳朵,笑得甚是开心,仿佛间,回到了六年前那个除夕夜,林蕊儿胆小的躲林思宸身后,看着漫天的烟火。
爆竹声过后,林思宸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林蕊儿:“蕊儿,要不要试一试?”
林蕊儿笑着接过火折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竹竿筒,被她燃起的竹竿筒发出连绵不断的爆响,可能是靠得太近,显得有点慌乱,不过腰身一紧,便被林思宸带到了房顶上。
看着满城的烟火,这样的气氛太有年味了,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凌晨,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林思宸临时有事去了军营,让林蕊儿早些休息,但她不知为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只能起身站在阁楼上,看着满天雪花与漫天烟火交织成美丽的画卷,而琥珀也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城主府附近的一座孤院,十几个蒙面人正对对付着一名玄衣男子,男子手持长剑,面上的暗黑面具颜色更深了一些,剑锋上的鲜血与雪花交织在一起,略显妖艳。
“来吧!你们都一起上!”男子长剑横扫,身上寒戾之气,令人胆寒。
天上烟花绽放,火光映在男子的面庞与身上,犹如地狱修罗一般,冷漠、嗜血。
“只要你交出兵符,束手就擒,我等饶你不死!”黑衣中有人大声呼喊。
“他可真是好手段啊,平时倒是我小看了他,为了得到兵符,真是不择手段,他真以为这区区毒药,就能将兵符从我手里面夺了去?真是可笑。”体内毒素因他运功快速流窜,吐出一口黑血,男子身体一阵摇晃,险些摔去。
他长剑杵地,满脸肃杀之气,长发如墨,散落在肩,一双冰冷的眼眸,犹如两条毒蛇能吞噬人心。
黑衣人中,有人先喊了一句:“一起上,他已身中剧毒,即便他武功再高深莫测,这座孤院也将是他的葬身之所。”
黑衣人一鼓作气,纷纷朝男子袭去,男子仰天长啸,手中长剑吸取漫天飞舞的雪花,化成一条白色长龙龙翻飞而出,顷刻间,黑衣人尽数倒在地上,毙了命。
站在阁楼上的林蕊儿恰巧看到这一幕,林蕊儿也不知,为何隔的那么远,就能一眼认出那个人,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一眼万年。
“琥珀,你带我过去。”琥珀也知她的意思,揽着她飞身而去。
身后传来动静,欲将倒地的玄衣男子,身上冷冽之气,气势如虹,用剑支撑着身体,“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还留了后手。”暗运功力,欲将做最后一搏,看来他独孤墨今日真要葬身在这里了。
“冰疙瘩……”
清冷的女声传来,独孤墨及时收了功力,又吐出一口黑血,身体支撑不住,向后倒去,林蕊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他手中长剑应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男子身上寒意更甚,闻到那熟悉的药香,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女人,侵犯了我还逃得那么远,让我好找…”说完便晕了过去。
男子倒下时说的那句话清晰落入林蕊儿耳中,林蕊儿觉得自己脊背心都在发凉,原来他还是知道了。
话中意思,明显知道她侵犯他的事了,如今皇上病危,他不在帝京呆着,出现在这西部边境,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来找她?
好在他受伤倒下了,不然她会不会像这些黑衣人一样,被他一招就杀了,林蕊儿心里说不出的繁杂。
“琥珀,去城主府找两人,将他带回府中安置。”
“要不我先送小姐回去,在带人一同前来。”毕竟刚刚才打斗过,不安全。
“不用,我在这里守着他,不会有事。”林蕊儿的语气不容拒绝,琥珀见状,飞身朝城主府飞去。
看着地上的长剑,林蕊儿也没有犹豫,将右手指轻轻从长剑上划过,将手指放到独孤墨唇边,两秒过后,林蕊儿收了自己手指,在嘴里抿了抿。
待琥珀们赶来,男子被她平放在地,而她只是立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没有说话,遇到他四次,既然两次都中剧毒,若不是有她,哪还有他独孤墨。
回到城主府,林蕊儿安排小厮照顾独孤墨,嘱咐他不要乱碰面具,因为她知道,以独孤墨的脾性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让小厮把面具上的血渍擦干净即可。
一柱香之后,照顾独孤墨的小厮来禀报,“小姐,那位公子身上有伤,伤口有些化脓了。”
“带我去看看。”林蕊儿脱口而出,并未想到自己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这…这恐不妥,毕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小的还是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小厮结巴道,面前这女子是城主的妹妹,万一有什么散失,他可交不了差。
林蕊儿面纱下的表情看不清楚,在这古代,确实有太多繁文缛节,可她林蕊儿从来都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不用麻烦,我去看看便是。”林蕊儿起身出了自己的房间,小厮尾随其后,来到客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独孤墨,冷冽之气依旧浓烈。
许是刚刚现场血腥味太重,她以为他只是中毒了,没想到还受了伤,将他衣服掀开,一个五公分长的口子突兀的出现在洁白无瑕的胸膛上,应该是剑伤,险些伤了要害,伤口暗黑泛白,里面渗出黄水,显然已有些时日了。
“你去给我准备一些东西,白酒、瓷碗、纱布、剪刀、锋利的匕首。”林蕊儿指着小厮,吩咐他去找东西。
“琥珀,去将我包袱里红色与白色的药瓶拿来。”
两人离去,待回来时,手上都拿林蕊儿需要的东西,林蕊儿接过东西放在榻边案机上,将红色瓷瓶打开,将里面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男子伤口周围。
将纱布剪了一些丢进碗中,将酒倒入碗中,又将匕首打开放入酒瓶中。
“小姐,可须我帮你。”琥珀看到她动作干练,一气呵成,心里对她的认可又多了一分。
“不用,我自己可以。”前世她是一个外科医生,缝合和包扎伤口这种简单的操作,她熟练的不能再熟练,只是眼前的伤口已有愈合之状,所以只需将化脓的状况处理掉,上些药即可。
林蕊儿拿出匕首,将男子伤口的处的人腐肉一一割下,将黄水挤出,见血后才停手,将碗中纱布拿出,擦拭着伤口上的瘀血,直至伤口血水减少,又将白色瓷瓶中的粉末撒在伤口上,与伤口贴合后,打算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你过来将他抬起一点。”小厮连忙过去照做,林蕊儿快速将伤口包扎完成。
起身,琥珀已经端着一盆水进来,林蕊儿嘴角略显弧度,走过去,将手洗净后,用手指了指那些用具与小厮说道:“把那些东西收拾了,今夜你留下照顾他,对了,你可别偷懒,他可是当今贤王殿下。”
小厮吓得跪在地上,“小姐,就是给奴才一千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定会好生照顾的。”东晟甚至整个北风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识当今贤王殿下威名。
第十九章:传闻与谋划
回到自己房间的林蕊儿,心里根本无法平静,男人倒下前所说的话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有关书上对独孤墨的的记载她也看了一些,说他七岁丧母,九岁离宫独自闯荡,十四岁回宫后杀了当今皇后,之后半年又灭了皇后母族蓝氏一脉,老少妇孺皆未放过,哀嚎一片,好不凄惨,成为百姓口中的嗜血狂魔。
十七岁出征北境,花了三年时间,平定北方战乱,大败羌国,被羌国百姓称为邪王,二十岁班师回朝,获封贤王。
回京之后,他坐着闲散王爷,从不参与朝政,却掌管边境二十万大军兵权,整个东晟朝堂无不忌惮他。
独孤墨可谓是声名狼藉,传言他身中奇毒,导致容貌被毁、脾气古怪、还生性冷酷残虐、东晟很少有人讨论他,几乎对他是避而不谈。
曾有女子试图勾引他,却被处于极刑,尸骨无存,从此之后,王府中全是男丁,再无女眷,有好男风之嫌。
将从书中看到的信息进行整理,又从自己几次接触来看,独孤墨确实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可能他真的好男风,所以他被侵犯后,才对她穷追不舍,想要寻仇,林蕊儿越想心里越是没底。
如若真是这样,德州已然不是久待之地,趁着他没有醒,有伤在身,她得提前谋划一下,一向冷静的林蕊儿并未发现,在面对他与独孤墨这件事情上,她一点冷静的影子都没了。
“小姐,很晚了,你该歇息了。”琥珀看着房间烛火依旧明亮,在门外催促道。
她以为琥珀睡了,没想到也同样没睡,“琥珀,你进来,我有事与你说。”
“小姐,何事扰了你的清梦?”琥珀进门,便看到林蕊儿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的模样。
“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一个故人,与他有些纠葛。”
“小姐所说的那个人可是客房那位?”虽才短暂的相处,她知道以林蕊儿的性子,断不会这般忧虑。
林蕊儿点点头,琥珀不愧是公子轩调教的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做事极有分寸尺度,而且话不多,几乎是用行动来表达。
“不知小姐有何打算?”即便那人功夫高深莫测,但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她也愿放手一搏,琥珀眼中闪现杀意。
林蕊儿看到那抹杀意,笑到,“琥珀,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要杀他,若想杀他,又何须救他。”
琥珀收了眼中杀意,有些疑惑。
“我打算暂时离开德州,待他走后,我在回来。”林蕊儿将自己的谋划说与琥珀。
“不论小姐去哪?我都誓死跟随。”
“你暂且就在城主府,待他离开后,你传信与我,我在回来。”毕竟两个人目标太大了,一个人稍微好隐藏。
“那我就在这里等小姐。”琥珀记得公子轩说过,不可违背林蕊儿的所有命令和吩咐,不论林蕊儿有何打算,只要遵从便是。
“待我走后,你将这封信给哥哥,看后,他自会明白?。”林蕊儿将桌上托盘下的信递给琥珀。
琥珀接过信件,“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天刚破晓,一骑黑马从城主府扬长而去,天空的雪花依旧窸窸窣窣的下着,整座城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凌晨的雪下到辰时便停了,天空依旧升起了太阳,薄雪融化,一个时辰后,仿佛都没下过雪一般。
临近未时,独孤墨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的同时便坐起身来,吓得照顾他的小厮立马跪倒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个。
独孤墨将室内横扫了一遍,室内家具摆放严谨,整齐,不似客栈简朴,应该是官邸。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换过,鼻尖浓郁的药香,证明他的伤口也被重新整理过,他依稀记得她倒下时,看到了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林蕊儿呢?”周身寒气鼎盛,压的地上的小厮喘不过气来。
“回…贤王殿下,小姐…在西厢房…”小厮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道。
“去将她找来。”独孤墨冷冷道。
“奴才…告退。”小厮吓得腿发软,起来时腿部有些虚浮,用手擦了擦脸颊两边的汗珠,颤颤巍巍离开了房间。
独孤墨起身,将挂在衣架上的衣袍穿戴在身上,整理一番后,坐在外室的桌角,面具下看不出喜怒。
“下官参见王爷。”听闻独孤墨醒了,林思宸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着坐在桌角的独孤墨,上前行礼。
“我一个闲散王爷,并无实权,无需多礼。”冷冷的语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定是林蕊儿那个女人暴露了他的身份。
独孤墨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紫玉般的眼眸散发出难以琢磨的神色,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眉如远山,俊朗不凡。
与林蕊儿的容貌确实有些相似,却又不像,有可能是眼睛的缘故,给人一种错觉。
“王爷,身子感觉如何?”林思宸清晨回府,看了林蕊儿的留的书信,小心的应对着面前的男子。
“皮外伤,无碍。”独孤墨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手里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等待着林蕊儿的到来。
他这一路追来,路上履遭暗杀,胸口这一剑若不是躲避及时,险些要了他的命。
若不是敌人设计,他又将暗卫分派在皇宫附近,血魅又去执行他下达的命令,他也不会孤身一人,应付不暇,导致自己受伤。
林思宸知道他在等什么,假装淡定道:“王爷身份高贵,有伤在身,需静养,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官便是,下官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独孤墨并没有理会他,门外恰好传来小厮的脚步,看到屋内两人,小厮吓得腿发软,“王爷殿下,城主大人,小姐不在房内,琥珀姑娘说,昨夜睡前,明明看到小姐已经睡下的,可今早进去,却没看到小姐踪迹,小姐随身携带的包袱也不见了。”
闻言,独孤墨的冷眸沉了沉,欲想发作,却被林思宸抢先了一步。
“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从家出来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如今才与我见了一面,招呼也不打,趁我不在府中,又不见了?真是不省心。”林思宸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不由数落道。
朝跪在地上的小厮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
“王爷,小妹初到德州,人不生地不熟,下官担忧,前去寻找小妹,就不奉陪了。”林思宸躬身后,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独孤墨语气中充满戾气,“林将军去忙吧!”
林思宸转身离去,独孤墨将扳指戴回拇指上,轻轻一拍,手下的桌子破裂开来,心里暗道:“女人,任你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二十章:温泉遇美人
药庐峰
林蕊儿出了德州后,便朝药庐峰方向赶去,在凤国附近的一个小部落待了两天,一天用来补睡眠,另一天是为了采买东西,为上山做准备,她预计以独孤墨的伤势,最多会在城主府呆上五天,等不到她便会离去。
她千里迢迢为了温泉而来,她打算在山上好好待上几天,待独孤墨离开后,她再下山回去。
正月初四,天蒙蒙亮,她就往药庐峰爬去,山中瘴气恒生,四处都有一些尸骨,有人的,有动物的,数不胜数,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不得不说药庐峰的空气很适合植被的生长,药草真的很多,毒草也甚多,和书中记载一样,林蕊儿挑了一些常用的草药放进背篓。
拿出地图,看了看,温泉离她所在位置不远了,她收起地图朝温泉方向走去。
独孤墨得知林蕊儿逃跑后,问了守城的侍卫,知道她往西面去了,独孤墨也第二天便离开了城主府,往西方追逐。
不料出了德州,又遇到两批杀手拦截,一批是天下第一楼的杀手,另一批便是东宫派来出的死士。
没想到东宫那位,为了杀他,还真舍得下血本,双重势力的狙杀,让他自顾不暇,再次失去了林蕊儿的具体行踪。
受了伤的独孤墨逃进山中,恰巧这座山峰他以前与沐白常来,为寻找解毒药草,他们不仅熟悉山体地形,还知道这山腹隐秘处有一汪药用温泉,可以疗伤,避过山中毒障与追杀,直奔温泉。
身体泡在温泉里,缓解了不少疲惫,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淋漓,直至在水中泡得有些泛白,不在流血。
闭着眼泡在温泉里,舒适的温泉水让独孤墨有了困意。
林蕊儿在山腹找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池冒着热气的泉水,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面积有些广,看不见对面有多宽,林蕊儿兴奋极了,用手试了试水温,舒适的温度。
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林蕊儿将背篓和东西放到岸边,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玉足踏水,将身体埋没在温泉水里,身上的寒冷得以缓解。
林蕊儿坐在水中冥想,运行了一遍全身筋脉,神清气爽,果然比药浴效果好,心里开心极了。
不忘在水中扎了几个猛子,水花四溅,在温泉水里玩的不亦乐乎,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山谷。
独孤墨惊醒,眸子看着水中嬉戏的女子,居然忘记自己也一丝不挂的泡在水中,离他不远的女子肌肤似雪,秀眉如黛,微闭的凤眸上方长而卷的睫毛异常魅惑,凤眸下挺翘玉鼻格外好看,如樱花般红润的嘴唇饱满性感,脸上因笑出现了一对深浅不一的梨涡,身后如玉的墨发飘在水面,看得孤独墨不经喉结发紧,咽了一口口水。
那不就是自己要找的林蕊儿吗?独孤墨以为眼前这一切,可能是温泉泡久了产生了幻觉,准备起身离去。
他欲起身,就被身后女子唤住,“等等,美人,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大家都是莫名而来,一起泡泡也无妨。”
林蕊儿睁开眼睛,才看到温泉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是一个容貌超级美丽的美人,微微沾湿的长发,紧贴着那细致如美瓷的肌肤,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鼻若悬梁,唇若涂丹,绝美的脸庞透着一丝神秘的魅惑,有些蛊惑人心。
她以为对面的人和她一样,都是为了这汪温泉而来,所以出口制止了正要起身的美人。
独孤墨听到她的话语,动作一滞,身体又沉浸在水中,原来这一切不是梦境,浑身冷冽,眸子深邃,看不出一丝情绪。
看着他没动,女子已经游到他身旁,牵起他的手,“美人,来,我们一起泡…”林蕊话还没说完,感觉手感不对,这双手不似女人小巧,有些像男人的大手,手腹有层厚厚的老茧,应该是长期握兵器所致,吓得林蕊立马放开了手。
眼睛不由往水下暼去,胸部、腹部平坦,以及大腿根部的异物,“啊!你居然是男人。”吓得林蕊推了一把男人,转身埋进水里,朝自己放衣服的岸边游去。
独孤墨因为站稳,受力后重重的朝水里载去,“该死的…女人”声音淹没在水中,身后水又比较深,可能是因为泡太久的原因,独孤墨挣扎了好久,都未能浮出水面。
林蕊儿准备起身穿衣,可见后面发出的水花声,预感不妙,她刚刚好像看到那人胸口和手臂好似有伤,没多想,转身又朝男子游去。
独孤墨呛了好几口水,身体慢慢沉下去,隐约看到一抹倩影朝自己游来,几番辛苦,才抓住自己,隐约中女子的玉唇对附在他的唇上,渡了几口气后,拖着自己朝岸边游去。
两人面色绯红,一个是因为呛水的缘故,而另一个却是因为,双方赤城相见,害羞之后的表现。
林蕊儿快速将衣服套在身上后,才去照看躺在草地上的男子,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男子下半身,才用手在其胸前按压,水顺着口腔流出,男子剧烈的咳起来,不过意识却没有清醒。
因为咳嗽的原因,男子胸口的伤口又渗出鲜血,林蕊儿从一旁的背篓中,拿出一瓶药粉,撒到伤口上,血立马止住了。
男子的伤口给林蕊儿十分熟悉的感觉,林蕊儿稍微一愣,又将背篓中的纱布拿出,将伤口包扎起来,她轻抬起男子,鼻尖淡淡的龙涎香传来,又让林蕊儿的动作滞了一下,这男子怎么给她很熟悉的感觉。
将男子手臂的伤口一同处理之后,林蕊儿起身沿着岸边寻去,终于在一块石头上,找到了男子的衣物,衣物上放着的一块暗黑花纹面具,和一把装饰极美的佩剑,又转头看了看远处躺在地上的人,林蕊儿脸上多了一丝苦笑。
林蕊儿将衣服抱过去,悉数套在男子身上,看着晕过去的男子,绝色容颜让作为女人的她都有些羡慕,手里拿着面具,犹豫要不要给他戴上。
看着安静的绝色美颜,与脑海中那冷冽的男子比起来,她还是喜欢现下的这张脸,安静、绝美、干净,心里暗叹,真他妈好看,转手将面具丢进了水里。
第二十一章:独处
入夜,林蕊儿生了一堆炭火,在周围散了一些药粉,就靠在岩石边小憩,被旁边梦靥的男子吵醒。
“母妃…母妃,不要丢下墨儿,不要…不要丢下我…”男子紧闭眼角溢出泪水,嘴里一直重复着几句话语。
林蕊儿起身用手抚了抚男子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秀眉皱了起来,尽管她处理的够仔细,他还是发烧了。
“别离开我…,不要丢下我…”林蕊儿手被握住,身子一紧,被男子紧紧的抱住。
倒在男人身上的林蕊儿,动弹不得,闻着男子有力的心跳声,鼻尖再次闻到了那好闻的龙涎香,林蕊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说来也奇怪,男子抱着她,终于安稳了,也不在梦靥。
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林蕊儿都能感受的到,林蕊儿挣扎着起身,却被搂的紧紧的,嘴里嘟囔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你先放开我,你在发热,我得给你喂药,不然你要烧成傻子了。”听到她的话的男子,慢慢的把手松开了。
林蕊儿起身,将背篓里的柴胡,青蒿等草药捣碎,将汁液盛进刚用空的瓷瓶里,她带着的纱布已经用完了,只能用匕首将自己的裙摆割下一块,放在温泉里洗了洗,才回到男子身旁。
将裙摆叠成方块状,放到男子的额头,欲将瓷瓶里的草药汁喂给男子,可怎么喂都喂不进去,淌得到处都是。
林蕊儿二话不说,学起电视剧中的场景,自己将瓷瓶里的草药汁一饮而尽,含在口中,俯身贴到男子唇上,一点点的渡进男子的嘴里。
曾经她还嘲笑过这种操作,说电视剧也太假了,喂不进去,难道换成嘴对嘴喂,就喂得进去吗?真是可笑!
可当她将药全部渡给昏睡的男子时,她词穷了。
刚准备起身的林蕊儿,被男子再次按进怀里,接着呼吸困难,“呜!呜…呜,你…放…开…我。”但昏睡过去的人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好久,她感觉她要窒息了,男子才将她放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流氓,昏迷不醒都还要占我便宜。”
她似乎忘了,曾几何时,她自己也做过这样的事,而且还将别人吃光抹净了。
折腾那么久,林蕊儿有了困意,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柴,将自己的披风罩在身上,靠在原先的岩石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堆中只剩下一点点火星的时候,天已经破晓,旁边男子的手指动了动,接着眼眸睁开,一眼就看到睡在岩石处的女子。
独孤墨嘴里还有些苦涩,撑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才发觉自由己身上的伤口已被细心料理过。
回忆白天温泉那一幕,独孤墨眼神紧紧的盯着睡在一旁的女子,看着熟睡的人,这女子已经救了他三次了,独孤墨有些犹豫,杀还是不杀?若杀了她,他就是恩将仇报,若不杀,这个女人不仅毁他清白,还欺骗他,着实可恨。
将腰间荷包里的凤型玉坠取了出来,发觉玉佩比以往看上更加红艳,上面有些模糊的花纹突然清新起来,是一朵金色彼岸花。
感觉到自己身上炙热的目光,林蕊儿警惕的睁开眼睛,与对面的男子四目相对,看着男子眼里复杂的情绪,她有些不解。
“你醒了?”林蕊儿也从岩石上坐起身来,还毫无避讳的伸了个懒腰。
独孤墨收回目光的同时将玉坠收了起来,眼眸沉了沉,眼中的戾气也收敛了不少,曾经的他扬言要将夺他清白的女子碎尸万段,如今那个女子就在身前,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是因为她三次的救命之恩,他突然就不想杀眼前这个人了,又或许她像极了曾经救他的那个人,后来独孤墨才明白,两者都不是,而是他心里滋生了另一种情愫。
“林蕊儿,为什么躲着我,要逃跑?”若不是逃,他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看着眼前男子的眼眸没有前几次那么冷冽,周身寒气也散了不少,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先前恶劣,林蕊儿试探道:“那个…破庙那件事,你不是说不会放过我吗?经了解你的传闻,为了保命,我能不逃吗?”
“来找你之前,我确实想过要杀了你,见到你之后,接二两三被你所救的,若我再杀你,岂不是显得我不尽人情。”独孤墨的眸子深邃淡然。
林蕊儿吐了一口气,紫色眼眸带着笑意,“那就好,不然我还想,若你执意杀我,那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毕竟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她这次出门可带了不少毒药,若真的遇到危险,谁死也不一定?
密林里传出唰唰的声音,独孤墨快速起身,拾起地上的佩剑,就朝林蕊儿靠去,吓得林蕊儿急忙拿过背篓挡在胸前,结巴道:“你…你刚刚…不是说不杀我了吗?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独孤墨放低声音,揽着林蕊儿的腰消失在温泉。
耳边传来咻咻的风声,鼻尖淡淡的龙涎香,刀刻般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林蕊儿犯了花痴。
抬头隐约看到额头渗出虚汗的男子,又闻到血腥味,不用想,伤口肯定裂开了,“你伤口裂开了,放我下去吧!”
腰间的手未曾放松,而是更紧了,声音磁性中带着一丝冷冽,“前方断崖下有处山洞,坚持一会儿就到,我有伤在身,又多了一个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林蕊儿莫名的有些感动,即便他们不是太熟,他也未曾丢下他,自己逃命。
“报仇”简单的回答。
“每次遇到你,都被追杀,你是得罪了多少人呀?你还别说,以你的性格,定是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想要你死吧!”林蕊儿浅笑,毕竟这个人臭名昭著。
没想到这个时候,这女人还能云淡风轻的开着玩笑,她说的也对,好像除了相府那次和酒楼那次,他都在被追杀,碰巧都有她。
眼看就要到断崖,身后飞来几只箭弩,黝黑铮亮,“小心,弩箭有毒。”林蕊儿提醒到。
第二十二章:坠崖
由于受伤又抱着林蕊儿的缘故,独孤墨用剑挡飞了几只弩箭,唯独漏了的一支羽箭朝林蕊儿胸口飞去,已阻挡不急,独孤墨抱着林蕊儿转身,弩箭射进他的后背,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血。
独孤墨揽着林蕊儿坠下断崖,断崖下烟雾缭绕,他凭着仅有的力气,拉着崖间藤蔓,荡入洞中,抱着林蕊儿的手至此未松分毫,闷声倒地,背上弩箭碰到石壁上,插得更深了,疼得独孤墨闷哼了一声。
整个画面转接的太快,让林蕊儿有些回不过神,听到独孤墨的闷哼,林蕊儿才发觉两人已落到洞口。
“为什么帮我挡箭?”林蕊儿声音中带着浓厚的鼻音,毕竟人在生死关头最能体现趋利避害的本能,而他所做的本能,就是为她挡箭,林蕊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们…追杀的…是我,与…你…无关…”又一口黑血从独孤墨嘴里吐出来,刚好吐到林蕊儿手上,林蕊儿将毒血放到鼻尖闻了闻,见血封喉,本无解的毒药,偏偏她的血液可解,想想也是可笑。
将自己从男子手中抽出,放下怀中背篓,抢过男子的剑,将右手腕处化了一道口子,鲜血从手腕溢出。
“喝下去”将手腕放在男子唇上,命令道。
独孤墨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全身开始麻木,心脏仿佛要停止一般,嘴上的手腕用力的抵着,不容他拒绝,他也只好张开嘴,任由她的血液流进自己的口腔,自己的肺腑,随着血液的流淌,他感觉刚刚麻木的经脉和肢体恢复了过来,就连即将骤停的心脏,也缓和了过来,视线也清晰了。
林蕊儿见男子铁青的面容恢复了一丝红润,才将手腕从男子口边拿开,从怀里拿出瓷瓶,将瓷瓶中的药粉,抖了一点在出血处,血液瞬间凝固,又将自己头上仅有的发带摘了下来,缠到了手腕上,墨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在身后。
独孤墨看着林蕊儿的一气呵成的操作,不得不佩服此女的当机立断,沉着冷静,身上的干练不像深闺小姐能培养出来的,他也将自己受伤出的穴道点住,止住了伤口血液的流淌。
“你的血可以解毒?”他终于明白为什的破庙那晚,他醒来后,嘴里会有血腥味,以活人血液解毒,他只是在先祖帝陵的箴言中看过有关记载,林蕊儿的身份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忍着一点,我将你身上的弩箭拔出来。”林蕊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手放到弩箭上,准备开始拔。
独孤墨拉过她的手腕,三千发丝无意扫过他的面庞,独孤墨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别动,这弩箭为特殊材料所致,箭尖有两处倒刺,你拔不出来的。”
现下的独孤墨有些后悔将自己身边的暗卫全部留在了玉城,若他这次真的死了,那她身边的女子又该如何?除了她母妃去世那晚,他心里第一次莫名有些害怕。
“你与他们是有多大的仇恨,几次对你都下死手,独孤墨,你还不是一般的命硬。”林蕊儿眼里蕴含雾气,若是换作常人,怕早就见阎王去了。
“林蕊儿,若我死了,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至今独孤墨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你说,只要我林蕊儿做得到,我定当绝尽全力。”虽然上辈子也因为自己的心软,让自己丧失了性命,虽然心有芥蒂,但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了。
“若我死了,请你去皇宫救皇上,你拿着这个玉牌去王府,自然有人接应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
林蕊儿并没有去接玉牌,没好气道:“独孤墨,你是在交代你的后事吗?”
“怎么?舍不得我死?”看着眼前绝艳的女子,调侃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林蕊儿也有些害怕,毕竟弩箭离心脏好像挺近的,新伤加上旧伤,在这古老的朝代,没有先进的仪器,贸然拔箭确实很危险。
独孤墨嘴角微微上扬,“林蕊儿,你真的和其他女子不同。”
看到他的笑容,林蕊儿惊呆了,这该死的男人太好看了,让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有些嫉妒。
“你有很多女人吗?”语气中的酸味连林蕊儿都未曾发觉。
“没有…”其实他想说,除了他的母妃,她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人,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
“这里是迎风口,我扶你进去,再想办法。”林蕊儿从怀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扶着受伤的独孤墨,小小的身躯拖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略微有些吃力。
独孤墨看着她手中的夜明珠,心里不得不佩服此女的聪明机智,离家出走,东西都带得如此周全。
漆黑的山洞因她们的到来,变得明亮起来,洞内有些许宽敞,时不时传来水滴声,洞里有许多干柴和用具,似乎有人在此生活过。
洞中有一处石榻,上面铺着一张动物的毛皮,整齐的放着一床被子,她将独孤墨放到石榻上,将手中夜明珠放在洞中石缝处,洞内光芒如昼。
林蕊儿返回洞口将背篓拿进洞中,又在洞中穿梭,不一会将东西都端到石榻边,“我扶你卧下,我给你取箭,条件虽简陋,好在我在山洞中找到这些,加上我带的东西应该可以把箭拔出来。”
看着石榻上的堆放的药草、酒、银针和纱布,原来她在洞中忙忙碌碌,就为了给他拔箭,现在他觉得自己特别困,特别累。
独孤墨也很配合的卧在石榻上,虚弱道:“林蕊儿,若我死了,记得答应我的请求,我这辈子还没求……过别人。”
“你省着点力气,别说话,有我在,你死不了,将这个放到嘴里,应该会很疼,别不小心咬了舌头。”林蕊儿将一块叠好的布条递到他的嘴边,语气有些霸道。
“林蕊儿,你与传闻简直就是两个人,你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独孤墨张开嘴含住了布条。
而林蕊儿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准备取箭的东西。
第二十三章:冒险拔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林蕊儿从腰间取出匕首,将独孤墨的后背的衣服轻轻一件一件划开,即便是小心翼翼了,还是多多少少碰到了插在后背的箭,疼的独孤墨冷汗直冒,意识清醒了不少。
过了好久,独孤墨的背脊终于露了出来,上面布满了几条较深的疤痕,有些触目惊心,林蕊儿眼中染上了一层雾水,她想象不到,贵为皇子的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满身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看着中箭处的皮肤肿起很高,箭头深深的埋在肉中,林蕊儿用酒快速将匕首进行消毒,又将瓶中所剩的酒倒在独孤墨的伤患处,“你忍着点,会有些疼,若忍不住,你可以喊出来。”
刺辣的疼痛,让独孤墨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两只手死死地杵在石榻两边,本以为疼痛会很快过去了,不料另一轮才刚刚开始,嘴里即便咬着布块,隐约可以看到布条上渗出的红色。
林蕊儿用银针封住他的穴位,用匕首将箭羽旁边的肉依次划开,疼痛已经达到了顶峰,独孤墨忍耐着,头上的汗珠如水般留下,绝美的脸庞在瑟瑟发抖,银牙渗出血丝。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林蕊儿的动作尽管很温柔,疼痛毫无减缓。
林蕊儿早已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她用匕首将箭羽倒刺旁边的肉划开,当看到箭羽离心脏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她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若当时她强行拔箭,可能真会害死了独孤墨。
她也不知道独孤墨能不能听到,“独孤墨,看来阎王还是嫌弃你的。”
林蕊儿将箭羽轻轻的从独孤墨身体里取出来的时候,独孤墨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将伤口进行清洗消毒,散上药粉,给伤口进行缝合,手法熟练。
她仿佛回到了前世,给别人做手术的时候,那时她是某市一名外科急诊大夫,也干着救死扶伤的事,可后来认识了一个人,改变了一切。
因意外救了一名被毒蛇咬伤的病患,暴露了她血液的秘密,她以为他是真的爱她的,可没有想到她永远都抵不过金钱与利益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被他利用,还将她打晕囚禁起来,用她的血液做研究。
被自己最爱的人利用,她心如死灰,所以她才会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不仅毒杀了他,还推倒了实验室的药剂,引发了研究基地爆炸,一起被炸得尸骨无存。
林蕊儿脑海中虽然回忆着前世自己的遭遇,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洗净后,又给昏睡过去的独孤墨换了一遍胸口和手臂的药。
看着昏睡过去的独孤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第一次莫名害怕难过,她将自己蜷缩在石榻旁。
洞中的水滴一滴一滴的循环着,洞外偶尔会刮进一股凉风,而蜷缩着人儿却是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石榻上的独孤墨梦靥道:“水…水…水…”打破了蜷缩在地上的人儿。
林蕊儿回过神,看到石榻上的人,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烫得她缩回了自己的手,看到他泛白裂开的嘴唇,林蕊儿起身准备去端水来给独孤墨降温。
她全然不知自己蜷缩的时间太久,腿失去知觉,重重的摔了出去,膝盖磕到石头上,疼得林蕊儿眼泪在眼圈中打转。
过了好一会儿,林蕊儿支撑起身子,一瘸一拐的朝石壁处取水,石壁处有五十公分大小的池子,里面集满了水,应该是这里的住过之人所设,方便取水。
林蕊儿端着一罐子水,一瘸一拐的走回石榻,用手将水一滴一滴的润在男子唇上,一遍一遍,毫无厌烦,见男子干裂的唇缓和了些,清洗先前放在独孤墨嘴中的布条,擦拭着男子的脖颈与额头。
直至男子温度缓缓降下,男子的梦靥停止,林蕊儿又坐会刚才的位置,她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使不上劲,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她才想起,自己好久都未曾进过食了。
从背篓中拿出自己准备的干娘,挑了一个肉饼,随意啃了几口,味如嚼蜡,即便很饿,也没有胃口,又将饼子包起来放在背篓中。
吃过东西的林蕊儿并没有感觉好受一点,反而觉得自己鼻子难受,头疼,浑身发冷,原来她这身体还是扛不住这潮湿洞穴的摧残。
身上越来越冷,头越来越痛,林蕊儿起身躺到男子怀中,尽量避免自己碰到他的伤口的同时,也吸取着男子身上的温暖。
断崖底,一行杀手反复搜寻了几遍,都未曾找到尸体,明明那人中了箭,那箭上抹了见血封喉,即便他功夫再高,也应该死了才是,可为什么不见尸体,难道是因为他身旁的女子?
由于悬崖深不见底,崖底常年没有阳光照射,潮湿阴暗,烟雾袅袅,完全看不清整座悬崖的面貌。
杀手们反反复复在崖底搜了三天,未曾搜到什么,他们也就放弃,回去复命了。
独孤墨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蜷缩在自己怀中的人儿,是那么小巧可人,看着睡得香甜的女人,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心里莫名的舒心,独孤墨心里有了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情愫,倘若以后每天都能看到她,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手轻轻拨弄着女子的墨发,没想到她的发质那么柔顺,像玉绸一般丝滑,独孤墨有些爱不释手,过了好久,才将女子墨发轻轻揽在耳后,露出她巴掌大的脸蛋。
此时雪白的皮肤上有些污垢与血渍,看上去有些憔悴,独孤墨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心疼,伸手擦拭着女子脸上的污垢,轻轻才抻了一下,女子的皮肤就变红了,让独孤墨都不敢再去擦,害怕将她的脸擦破皮。
手停顿了一会,他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子眉心若有若现的金色的彼岸花,这朵诱人的彼岸花有些摄人心魄,独孤墨尝试着从荷包摸出凤型玉坠,此时的玉坠鲜红似血,红色翻飞,恰似要逃出玉坠一般。
独孤墨将玉坠放在林蕊儿胸前,林蕊儿眉心的金色彼岸花清晰可见,将凤型玉坠拿离林蕊儿一点距离,她眉心的彼岸花又变得若隐若现了,独孤墨验证了自己心中猜想,将玉坠收了起来,冰眸凝重。
第二十四章:莫名情愫
药庐峰山下
琥珀收到林蕊儿用玄鸟所传的信息,告知林思宸之后,两人带着数十人一来到药庐峰。
一行人进去山中,由玄鸟带路,他们很快便到了断崖。
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林思宸吩咐手下将所带的云梯与绳索固定之后朝玄鸟所在位置扔下去,欲准备下崖。
“林公子,我先下去,找到洞口通知你再下来。”琥珀将手放在绳索上。
林思宸看着眼前话不多,做事却十分细致的女子,眼里多了一丝欣赏,“洞口不明确,还是我先下去,你与他们在上面等候。”说完顺着云梯下了断崖,而琥珀也随后将绳索挽在手中尾随而下。
洞中
看着睡得香甜的美人,独孤墨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林蕊儿才缓缓睁开睁开凤眸,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头也不痛了,鼻子不塞了,感觉身上的无力感也消失了。
感觉头顶的目光,林蕊儿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印在对方的眼眸中,林蕊儿有些不好意思,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同榻而眠。
“醒了?”独孤墨首先打破了沉默。
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林蕊儿浅笑“冰疙瘩,你长得也太美了?”
独孤墨眉头轻皱,有丝愤怒,“林蕊儿,美是形容女人的,不要拿来形容本王,如有下次,绝不轻松。”从小到大,他讨厌别人说他美。
林蕊儿不悦,从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王爷。“唉,想我辛辛苦苦照顾你,夸你一句,你到不高兴了,还端出王爷的架子来了。”
林蕊儿感觉自己仿佛睡了好久,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着脸色已经恢复一点血色的独孤墨,说话都那么中气十足,林蕊儿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欲要起身,刚坐起来却被独孤墨揽进怀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说我美,毕竟美是形容女人的。”
林蕊儿没有想到刚刚还愤怒不已的独孤墨,转眼就变了,还被他抱住,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平日里的冰疙瘩,仿佛液化一般变成水了。
虽然背对着他,林蕊儿心跳加速,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窝在独孤墨怀里不敢动。
独孤墨看着窝在怀里不动的女子,“林蕊儿,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除了说这句话,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闻言,林蕊儿紧绷的身体稍微缓和了一些,“独孤墨,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破庙那一晚,我被人下了色媚,所以我…对你做了那件事。”
色媚,江湖中最厉害的媚毒,无药可解,除非男女行鱼水之欢,闻言,独孤墨幽深的眸子恢复了平时的冷冽,深邃不见底,究竟是谁心思如此歹毒,既然做出毁她人名节之事,好在这女人遇到了他,若是遇到别人,他真的不敢往下想,揽着林蕊儿的手又紧了紧。
见他没有说话,林蕊儿继续:“作为报答,我给你解了你身体的毒,那时的你像一个冰窟窿一样,周身寒气,满眼杀气,我害怕,所以我落荒而逃了。”那时独孤墨给自己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奈何这世界太小了,我们都几次三番出现在彼此的世界里,每次都是这么的猝不及防。”林蕊儿并没有想过两人还能相遇,却不曾想就因为那一件事,她们产生了交集。
独孤墨听到她说的话,回想自己当初确实是要扬言将她碎尸万段,想想若真的杀了她,兴许他会后悔,心中莫名的情愫越来越浓。
“独孤墨?你睡了吗?”过了半晌,身后的安静让林蕊忍不住问道,毕竟独孤墨今日太反常。
“没…”独孤墨不知该怎么安放自己心里的情愫,正在心里思考。
脑海里浮现出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除破庙那次他没有印象,不论是相府冷言相向,还是酒楼的肆意洒脱,又或是王府倾城绝世,还是温泉的似水柔情,亦或是崖口的淡定重容,印在他的脑海一般,挥之不去。
“你在想什么?”一般不说话,不睡觉的人,头脑是最清晰的。
独孤墨将怀里的人转过身面对自己,不小心碰着伤口,独孤墨吸了一口冷气,“林蕊儿,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林蕊儿被他这么一问,林蕊儿先是一愣,瞬间脸色绯红。
两人之间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独孤墨,林蕊儿眼眸微微闪烁,独孤墨不等他回答,再一次开口,“林蕊儿,嫁给我可好?”
林蕊儿错愕,慌乱的低下头,这还是那个冷冽暴戾的独孤墨吗?他不是好男风吗?怎么还会向自己求婚,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同样的话,曾经也有人和她说过,鲜花、钻戒、求婚,可惜换来的却是利用与背叛,以至于自己付出了生命。
在独孤墨以为她不回答之际,林蕊儿抬起头看着她,清冷道:“冰疙瘩,破庙那晚我们彼此就当没发生过吧!而且你是男人,也不吃亏,救了你这几次,就当作为报答,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可好?”除此之外,不论是他为了掩人耳目,还是真对她动了情,她都不愿再重蹈覆辙,轻易交付自己的心。
闻言,独孤墨的眸子瞬间变得冷冽,周身散发着寒气,她没想到林蕊儿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名节,云淡风轻的拒绝了他不说,还说他是男人不吃亏,还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有点想掐死她的冲动。
林蕊儿感到骇人的气息,她不明白为什么独孤墨会瞬间就变成这样,她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独孤墨,你冷静一点,你可答应过我,不杀我的。”林蕊儿没放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连忙劝到。
“林蕊儿,你招惹了我,几次三番接近我,挑起我的兴趣,却一味的戏耍我,有意思吗?还是吃定我不杀你?”独孤墨脸色很是难看,欲将吃了她一番。
“独孤墨,你还能不能讲点理,什么接近你,戏耍你,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巧合。”林蕊儿想到自己的过往,本就不高兴,听他这么说,更是不悦,都有些后悔自己救了他。
“巧合,林蕊儿,你没有心吗?”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这女人还如此的不识抬举。
“独孤墨,放开我,传言你好男风?你不会是想娶我,以我来掩人耳目吧?”林蕊儿错愕。
闻言,独孤墨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上扬,原来他不答应求婚,以为他好男风。
“那未来王妃,为了自证清白,可得委屈你了。”好男风?真是可笑,他独孤墨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
说完唇附到那张诱惑的玉唇上,玉琼楼,她醉酒亲了自己,温泉下,她渡气给自己,他总是对她的玉唇念念不忘,如今如愿以偿,他得好好品尝一番。
林蕊儿脑袋发懵,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这古代男人看似冷若冰霜,也太会撩了,她这现代人都招架不住。
独孤墨生涩的吻覆天盖地般,林蕊儿被吻的七荤八素,感觉空气稀薄,独孤墨才放开她,看着怀里娇羞的人,独孤墨也不敢有过分的动作,只是嘴角扬起异常好看的弧度。
那么多年,他第一次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舒服,让他冰封的心瞬间融化了。
林蕊儿喘着气,看着面前异常貌美的男人,真是该死的迷人,特别是他笑起来,太美了,如沐春风,早将刚刚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第二十五章:与他有婚约?
突然洞口传来声音,让刚刚还沉侵在甜蜜中的人瞬间清醒,独孤墨翻身而起,拾起一旁的宝剑,将林蕊儿抱离石榻,藏到一旁,护在身后,小小的举动再一次感动了林蕊儿。
看清来人,独孤墨才将剑放下,林蕊儿从独孤墨身后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哥哥,琥珀,你们来了?”来人正是下崖寻找他们的林思宸与琥珀,坠崖当天她便唤来玄鸟给琥珀传信让她前来相助,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琥珀见林蕊儿的狼狈样,眼疾手快走过去,扶着林蕊儿坐到石榻上,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系到林蕊儿身上。
林思宸看着衣裙脏乱的林蕊儿,眼里有些心疼,直接忽视了一旁的男子,“蕊儿,你伤得可严重?”
“哥哥,无碍,膝盖不小心磕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蕊儿,你们孤男寡女独处几日?以后你当如何?”林思宸打量着男子,虽是男子,却生了一副比女子还要美的面孔,眼眸深邃魅惑,让人看不透。
“林将军放心,本王会对令妹负责的,毕竟她是本王尚未过门的王妃。”独孤墨好像在林思宸眼里看到一抹不一样的神色。
“你是贤王?”林思宸有些惊讶,若不是熟悉的声音,他无法将面前的美人与传说中的恶魔王爷,邪王、冷君联想在一起。
没等独孤墨回答,便传来林蕊儿的声音,“独孤墨,谁是你的王妃?你胡说什么?”林蕊儿白了独孤墨一眼,不满道。
即便他说会去相府提亲,那也是以后的事,况且她还没答应,说是他王妃,为时过早。
闻言,林思宸脸色一沉,躬身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将军不必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
林思宸直起身子,再次打量着眼前的人,虽然绝色,但心思太深,眼神深邃,似乎要看透什么,却什么都看不透,本是同样的年纪,他却显得更加老成,不知自家妹妹遇到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思宸眼神复杂,“蕊儿,休得无理,怎可直呼王爷名讳?
“无碍,她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只要她喜欢,怎么称呼都行。”独孤墨语气中带着一起宠溺。
“谁说要嫁给你?”左一个王妃,又一个王妃,还叫上瘾了。
林思宸静静的看着两人,从她留书出走,贤王出现,追问她行踪,又不顾身上的伤尾随其后,他便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转眼间,他的妹妹已成为了大姑娘,该谈婚论嫁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林蕊儿,你我有先皇婚约在,你跑不掉的。”独孤墨没忘记先前福林来府留下的那些话,他也一直以为,林雪儿便是她的婚配对象,直至她的出现,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婚配对象另有其人。
“婚约?什么婚约?”林蕊儿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着一旁的林思宸,寻求解释。
“蕊儿,先皇在世时,指定相府嫡女为王爷正妃,所以说相府与王爷之间确实有婚约?”林思宸也说出了那个少数人知道的先帝口谕。
当时他母亲逝世,夏荷当了主母,林雪儿便成为了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女,都忘了,林蕊儿才是相府真正的嫡女,为了保护她,他也不想去争论,因为他知晓,他的这个妹妹,生而不凡,天底下可以配上她的男子屈指可数。
听到林思宸的话,林蕊儿回想了一下原主记忆,林雪儿一直以来都是王妃人选,直至圣旨赐婚太子,才打消了众人这一观念,她依稀记得宣旨那天,宣旨公公与她父亲林澜在一旁低估了好一会儿,边说还不忘看着她,原来那时候他们是在讨论她,亦或是婚约之事。
“我都还未出世,这婚约岂能作数,我林蕊儿也不稀罕什么正妃,正妻之类的头衔,况且我暂无成家打算,若以后真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只要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即可,即便他是乞丐,我嫁他又何妨?”
林蕊儿真为古代女子感到悲哀,婚姻毫无选择权利,都是父母之命,想想都可悲,何况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女人毫无地位可言。
听到林蕊儿的话,林思宸神情中多了一丝愉悦。
独孤墨却不高兴了,林蕊儿究竟把他成当什么,解毒工具吗?招惹了他,却还想独善其身,哪有那么好的事,整个人冷若冰霜。
“林蕊儿,此生你只能是我的王妃,别人休想染指…咳…咳…咳…”独孤墨还未说完,便咳了起来。
以林蕊儿洒脱,就如她所说,婚约根本约束不了她,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见状,林思宸也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出言道:“此洞阴寒,王爷重伤初愈,不宜久待,随下官一同离开此地,回府养伤吧!”
“独孤墨,你确实伤得挺重的,若没有我,你早就见阎王了,我们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不要枉费我的一片苦心。”他现在的身体,若受了寒,很危险的。
“哥哥,琥珀,这断崖危险,可有把握将我们带上去。”虽然他们都有武功,但悬崖深不见底,她又不会武功,独孤墨也是受伤的,让她有些担忧。
“有云梯和绳索辅助,问题应该不大。”林思宸笃定的回答让恐高的林蕊儿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林思宸欲扶独孤墨,却被独孤墨拒绝了,这几日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得不说,林蕊儿的药效果显著,除了伤口内还有些疼以外,他觉得已和平常无益。
琥珀揽着林蕊儿出了山洞,洞口风色较大,林蕊儿揽了揽身上的披风,看着悬在洞口上方几米的绳索和云梯,又看了看下方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种恐惧油然而生,手心开始冒汗,刚刚在洞中的侥幸的心里荡然无存,与独孤墨坠崖那天,由于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害怕,如今,心里有些发毛。
她林蕊儿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弱点便是恐高,如若看得见底的还好,最恐惧的便是这种深不见底的高度,毫无安全感。
独孤墨好似看出她的害怕,右手从林思宸身边揽过她,脚尖一点,运气上深,“抱紧我,别往下看。”另一只手拉住绳索,借力之间便上到了崖顶。
琥珀与林思宸见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也慌忙运气追了上去,林思宸没想到独孤墨受了如此重伤,居然还能带着林蕊儿登上悬崖,让他不由感慨独孤墨的深不可测。
第二十六章:阴谋
东晟丞相府
从成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余天,她与太子至今没有圆房,只是名义上的太子妃,让从小事事如意的她,很受挫,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好歹她也是东晟第一美人,不曾想太子却让她独守空房,住进了皇宫,让她成为东宫的笑话。
正愁满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相府送信给她,让她回去一趟,她知道是自己死士回来了,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回了丞相府。
看着梅宛密室跪成一地的黑衣杀手,林雪儿便知晓此次刺杀又失败了,眼神狠毒,拿过放在一旁的鞭子,准备用刑。
“小姐,属下等未能完成任务,求小姐饶过我等性命。”为首的杀手头目连忙开口求饶。
“废物,亏夏家养了你们多年,居然连个丫头都收拾不了。”林雪儿根本听不进去一般,手持皮鞭,狠辣的抽到众人身上,这是她手中最后的王牌,她舅舅夏东洋给她培养的死士,小小的一个贱丫头就让她如此费神,最近真是事事不顺啊!
“小姐,并不是我等无用,而是她身边有高人。”地上为首的黑衣人忍痛说道,那个人毕竟还让他们带话回来。
林雪儿眼神狠戾,“高人,什么高人?”闻言,林雪儿丢了手中皮鞭,坐在高座之上,那野丫头能遇到什么高人?难道就是那个高人,才让以前懦弱可欺的林蕊儿变成今日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吗?
“那公子手持一把玉扇,功夫深不可测,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眸,人长得极美,温雅出尘,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等已经没命来见小姐了,并且她还让我等带句话给小姐,说不要伤害林蕊儿,以免得不偿失。”黑衣人将自己看到的模样转述给林雪儿,并将警告一同带到。
林雪儿在脑海中筛选这类人物,玉扇,蓝眼,仿佛只有天下第一楼楼主公子轩符合了,记得前一次,她设计林蕊儿,林蕊儿便安然无恙的被天下第一楼掌印梦璃送回府,这一次又是第一楼楼主公子轩所救,看来她还是小瞧了林蕊儿。
天下第一楼为何处处帮助林蕊儿?难道他们知晓些什么吗?
“你们先去养伤,此事不要和舅舅说。”林雪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变得愁容不展。
待黑衣人离去,密室中只剩下林雪儿一人,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夏荷来到密室,“臣妇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金安。”
“母亲,不是与您说过,没有外人在,不必向女儿行礼吗?”林雪儿见到来人,神情缓和了不少。
“雪儿,如今你贵为太子妃,凡是都得以大局为重,小心谨慎些才好,不得如以前一般刁蛮任性了,更不能落人把柄和口舌,毕竟今天这一切,都来之不易。”夏荷最近老是梦到风柔歌,让她有些担忧往事暴露,一切打回了原型。
“母亲,女儿明白,只是那贱丫头不除,难解女儿心头之很?难道母亲您忘了吗?不易大师死前所说的话吗?”
“怎会忘?当年因夏家有恩于他,他才答应篡改林蕊儿的命格来欺骗老夫人,才将那丫头被放在乡下自生自灭十余年,谁曾想不易大师反悔欲要揭开真相,好在你舅舅果断,直接下毒毒杀了他,不然你我母女哪有今日辉煌。”
不易大师的原话是,“此女乃福禄双全大富大贵之相,是不可窥测的,后并是一国之主也。”
这一句话就如警钟一般,紧紧地敲在夏荷等人的心中,从十八年前,他们密谋开始,一切都不能回头了,自古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除了有钱,毫无地位可言,所以她夏氏一族铤而走险,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如今的地位和荣耀付之东流。
“母亲,我们得抓点紧了,如今天下第一楼好像也插手了。”林雪儿可不愿意,毕竟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如今皇上病重,不出意外,她将会成为东晟最尊贵的女人。
“又是天下第一楼,十七年前若不是天下第一楼,这相府早就是我们夏家的了。”夏荷恨得牙痒痒,凤倾城死后,天下第一楼便销声匿迹了,近五年又出现,难道当年凤倾城没有死?这不可能?她明明亲眼看到她掉下悬崖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所以母亲,我们可不能再轻敌了。”林雪儿再三提醒道。
“无妨,元宵将至,你父亲已经书信边关,待他兄妹两人回京,定让他们有去无回。”看来得请那个人出面了。
“母亲,你可发觉林蕊儿与以前不同了?”隐约中,她觉得林蕊儿前后判若两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柔弱可欺的丑丫头了。
“以前都被那丫头骗了,以后明面上不要与她起冲突,对付她还得从长计议。”夏荷也觉得这丫头有些邪乎,好似不太容易对付。
东宫书房
“一群废物,养你们何用?他孤身一人出城,都未能取他性命,若有暗卫在身边,你们是不是都没有狗命回来见本宫。”收到天下第一楼的信件,独孤俊从宫中赶回来,没想到自己的杀手也无功而返。
“殿下,息怒,如今用人之际,且留他们一条性命,让他们将功补过吧!”见独孤俊起了杀心,一旁的太监连忙劝解,害怕他一怒,这些人都人头落地了。
“三番五次都没有成功,究竟是你们无能?还是我那皇兄本事大,你们告知本宫。”此时的书房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属下等愿以死谢罪…”跪在地上的人
“若不是急需用人,本宫倒想杀了你们泄愤,给本宫滚下去。”独孤俊隐忍,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了他们的命。
“谢殿下不杀之恩。”很难得他们还有命活着,毕竟作为死士,不是死于任务,就是任务失败死于主子的怒火。
待死士退下,一袭红衣悄然而至,“太子殿下,您这单生意,第一楼失败了,这是赔付的金额,请您请点。”说完将手中一沓银票放到书桌上。
“梦璃姑娘天下第一楼从未有过失手,怎么这次就失败了?难道是第一楼故意为之。”独孤俊面色柔和,已没有先前的嗜血模样。
“太子门下人才济济,不也失败了,只能说这次的目标的能力过于强大,我第一楼也惹不起,只能放弃了。”梦璃有些感慨,毕竟近期,第一楼损失了不少谋士和杀手,如今信息网破裂,只能暂缓接任务,即便接了任务的,都退了违约金,第一楼损失不少。
“钱已送到,梦璃告辞。”说完梦璃消失在东宫。
独孤俊撇了一眼银票,天下第一楼果真信誉第一,看来对付独孤墨,只能尽快拿下皇位了。
第二十七章:诉衷肠
东晟皇宫
独孤奕避开了所有人宫人,悄悄潜入朝阳殿,殿内只有忙碌的皇甫明和昏迷的独孤擎天。
“父皇可要醒了?”独孤奕看着龙榻之上的人,出声问道。
“人吓人,吓死人,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我已经经不起你们折腾了。”皇甫明不满道,近期一直尝试用药,几乎每天都呆在朝阳殿,甚少歇息,人都憔悴了不少。
“皇甫明,你的医术究竟行不行,医了那么久,都未见成效。”独孤奕怀疑道。
“我不行?你来?”皇甫明将手中药杵放下,不悦极了。
“你耍什么小孩脾气,如今皇兄不在帝京,满朝上下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东宫那位怕是坐不住了,今日许多权臣纷纷上书,要求父皇退位让贤,我怕父皇再不醒来,东宫那位就要逼宫了。”独孤奕瞪了皇甫明一眼,毕竟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才没有和他吵嘴的闲情逸致了。
“逼宫?他有那么大的胆子吗?”换成皇甫明不淡定了。
“他的胆子何时小过,凭他对皇兄做的事,如若皇兄与他计较,还有他今天吗?”
“我也纳闷,什么药都用了,该施的针也施了,皇上就是不醒,你说会不会是皇上大限到了?”皇甫明一张娃娃脸,若有所思道。
“皇甫明,我看你是受宠过度,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好在只有我与你,若有旁人在,看你有多少脑袋可以砍。”
“…”皇甫明瞬间闭了嘴,萌萌的看着独孤奕。
“收起你那恶心的表情,你再想想其他办法,近几日我与你一同守着父皇,但愿皇兄早日回来,你可知皇兄去哪里了?。”独孤奕有些发愁。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问问清影?”皇甫明头像暗处点了点,示意那里藏着清影。
“他把清影留在皇宫?那他一人怎么办?眼看毒发的时间又要到了?”独孤奕担忧不已,在皇甫明跟前走来走去。
他皇兄从来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为何会丢下昏迷的父皇,独自出了帝京?难道真的不顾父子情分吗?若不顾父子情份,又将自己贴身暗卫留下,这个皇兄越来越猜不透了。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的头够晕了,你再晃,真的要晕了。”皇甫明按着太阳穴揉了起来,一脸埋怨。
“提到皇兄的毒,平日的最着急得不是你吗?如今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是什么意思?”独孤奕第一次觉得皇甫明有些反常。
“我着急有什么用,着急他也不在帝京,我也分身乏术。”皇甫明没忘记独孤墨先前的警告,解毒一事不可说。
“皇甫明,皇兄的毒是不是解了?”语气中肯定成分较多,以他对皇甫明的了解,若是毒没解,他段不可能稳如泰山般在宫中。
“咦,皇上的手动了一下。”皇甫明连忙叉开话题,以独孤奕的聪明才智,不能与他多聊,否则就露馅了。
闻言,独孤奕连忙走到走到龙榻,盯着龙体,并没有看到异常,独孤擎天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寝殿外传来御前公公福林的声音,“奴才参见梅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福公公免礼,陛下今日情况如何了?可有醒来?”女声妩媚酥软,让人闻声便会觉得全身能起鸡皮疙瘩。
“回娘娘,陛下今日与往日比起来,好多了,只是还未苏醒。”
“唉,这陛下若是再不醒,天都要变了。”叶梅被宫女扶着走进寝殿,直奔龙榻。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独孤奕已藏了起来,皇甫明躬身请安。
叶梅看着昏迷的人,媚眼中泪水四溢,“皇甫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只是来看看陛下,半月有余,本宫担心啊!”
“娘娘多陪皇上聊聊,也许皇上就醒了,微臣先行告退,等会儿再来。”说完皇甫明退出了寝殿。
叶梅屏退宫人,叶梅拉着独孤擎天的手,哭泣起来,“陛下,您快些醒来吧!您再不醒来,就要变天了。”
寝殿依旧一片寂静,叶梅自顾自的说着,“陛下,今日父兄进宫见臣妾,要求臣妾帮助太子谋权,陛下,你知臣妾苦处,原本待字闺中时,就不受叶家待见,后来阴差阳错嫁与陛下,也未能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此生,臣妾愧对陛下……”
“若当年不受莲妃姐姐所托,臣妾早想随她而去了,如今墨儿已经长大,虽与臣妾不亲近,但臣妾心里甚是欢喜,终不负莲妃姐姐所托。
至于弈儿,他母妃生下他也走了,承蒙皇上抬爱,将他过继给臣妾,臣妾待他视如己出,衣食住行从来不敢怠慢,所幸这孩子聪慧,也没让臣妾失望,除了有些顽劣之外,也可独当一面了。
自古无情帝王家,手足相残无限循环……当年五子夺嫡,陛下迫于无奈才登上荣登大宝,其中心酸,臣妾铭记于心,所以这么多年,伴君左右,也想为您分担一些,无奈臣妾笨拙不如莲妃姐姐聪慧,倒是给陛下增添了不少烦恼…
当年陪伴您的姐妹,也只剩下臣妾与皇贵妃李氏,李氏向来淡薄,可她定会站在太子一派,毕竟太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都说女人的后院比你们男人的战场更可怕,这话一点不假,想想过去的时光里,有多少妃子死于非命,多少龙嗣尸骨无存,若不是皇后恃宠而骄,一手遮天,残暴善妒,陛下怎么可能只有几个子嗣……
当年莲妃之死,也少不了皇后的手段,陛下,您明明知道一切,却放任皇后,不予追究,直至墨儿知晓真相去质问皇后,皇后到死都在利用墨儿,撞到墨儿剑上,恰巧被太子撞见,才导致他兄弟俩嫌隙扩大,这么多年,不死不休…
陛下,你醒醒吧!难道你真要看着他们兄弟相残吗?撒手不管吗?
呜呜…呜呜…陛下…您再不醒来,他们十五就开始逼宫了,您当真如此绝情嘛?您让臣妾如何是好啊?”
躲在一旁的独孤奕脑海里环绕着叶梅说的那句话,叶梅不是他的母妃,他母妃另有其人,这几句话在他脑海中无限循环……
第二十八章:良人?
天下第一楼
“可查出信息网破裂是何人所为?”公子轩也没想到,才半月的时间,天下第一楼绝杀的信息网被捣毁了,还损失了不少杀手。
“公子,对方极为神秘,出手干净利落,初查是与绝杀齐名的血魅。”梦璃将近期与对方交手的情况分析道。
“血魅?可查到背后操纵之人?”究竟是谁?江湖势力还是朝堂势力?不论是哪一方?公子轩都想知道其中的目的。
“未曾,这些杀手不仅训练有素,耐力也超脱凡人,即便落入我们手中的,卸了下巴,用尽刑法,依旧问不出一点东西。”
“罢了,既然问不出就算了,你吩咐下去,天下第一楼各行各业,暂停生意往来,不允许任何人接受任何任务,隐于市,原地待命。”如今他要找的人已经找到,天下第一楼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公子要找的人找到了?”毕竟当初重开天下第一楼,是为了寻人,如若不是找到所寻之人,仅信息网被破坏,也不可能就此关了第一楼。
“八九不离十了”近日,在处理第一楼的事务时,碰到了当年给凤倾城接生的老妇人,得知当年凤倾城诞下一个女婴之后,便消香玉陨了,婴儿被另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带走了。
询问那女人的样貌和名字,老妇人依稀记得那女子长得也很美,也有一双紫色的眼睛,好似叫什么柔歌。
依老妇人描述,符合的便只有东晟丞相先夫人凤柔歌,从容貌上来说,他更加确信林蕊儿便是当年的女婴,只要找到那块代表储君的凤型玉坠,那就坐实了林蕊儿的真实身份。
“公子,近期寒霜频繁出楼,好似私下去见了什么人?”从寒霜入第一楼以来,她就奉命监视她,先前没有什么大动作,近期活动有些频繁。
“看来鱼儿就要上钩了,以后你不用跟了,我亲自去会会此人。”从他叔父让他接管天下第一楼以来,总觉得第一楼事事都在别人监控之中,不曾想第一楼中居然有奸细,这一次,他定将他们连根拔起。
“好的,公子。”梦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可还有事?”公子轩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追问道,毕竟与梦璃相处这些年,他知晓梦璃的性格,外冷内热,知性性感,做事有度,从未有过越距行为。
“公子,你的伤还未痊愈,暂时不要用功才好。”梦璃终究还是将关心说出口。
“无碍,小伤而已,何须这般紧张。”公子轩温和的笑着,如浴春风,让梦璃有些痴了。
“梦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楼中的生意我会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保你后半生无虞,以后就不要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好好相夫教子吧!”这是作为合作伙伴,他唯一可以给她的东西,定不会亏欠她?毕竟这些年,他将第一楼所有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公子又何须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我四海为家惯了,不喜私家后院的生活,如若公子将第一楼撤了,我便继续以前的生活,四处流浪,了此残生。”虽然自从他救起自己开始。自己便心属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知他心有所属,她便将自己的感情埋在最深的地方,从不表露出来。
“女孩子是要有人疼爱的,你也不例外,总有人会识宝的,毕竟梦掌印可是天下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在其中择一良人应该不难。”
“那公子可就确定,你寻找的便是你的良人?”所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梦璃心里还是真心希望他幸福的,她不知究竟是何等女子才能配上如此完美的他。
公子轩抿嘴微笑,想起那张世容颜,时而冷静,时而聪慧,时而固执,时而邪魅,“今生若有她相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梦璃愿公子与良人岁月可回首,深情共白头。”若自己不曾有机会走近他,那不如真诚的祝福他。
西部德州城
东晟天运十六年正月初九,从崖洞出来,由于有伤在身,林蕊儿一行人花了两天才到了德州城主府,刚入德州府,林思宸便收到了家书与皇上亲笔签署的召回令。
由于时间紧迫,林思宸前去军营安排相关事务,让管家准备回京细软,明日一早准备回京。
独孤墨同时也收到密信,简简单单几字,“元宵宫变,速回。”看着手中字条,独孤墨眼神寒冷,看来这一天比他预想的早了一些。
近两天,他与林蕊儿交流甚少,有意避开她,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发现林蕊儿眉心的秘密。
如今他将玉坠交与暗卫先拿回血魅,他便主动出现在林蕊儿房内。
“王爷,莫不是走错房间了?”刚沐浴完的林蕊儿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墨发,便看到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
看着易了容的独孤墨,绝色容颜被一张普通的面容遮挡,却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和冷冽气息。
这一路回来,独孤墨与她保持着至少三米的距离,让林蕊儿心里说不出烦闷,明明洞中是他表明心迹,求婚于她,又故意疏远她,如今又出现在她房内,真不知他要干什么。
独孤墨手很自然的揽过林蕊儿,将她手中帕子接过,只见他手中暗运功力,刚刚还湿漉漉的头发此时已经全干了。
“林蕊儿,我得先回帝京了,你们回来的路上小心些。”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等待天明一起回去不行吗?何须着急这几个时辰?”林蕊儿纳闷,是什么让他伤都未好,就着急回去。
“皇上昏迷半月,至今未醒,恐发生宫变,从这往回赶,快马加鞭,也需三日,我得在元宵之前赶回去。”他一人目标不太大,若人多了,反而有些棘手,再带上她,若真遇到伏杀,他便分身乏术,索性不如自己先走,引开杀手。
“你莫不是担心我们拖了你的后腿?”林蕊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直接拆穿他。
“你别乱想,此行,路途凶险,而你一个女孩子,也不便长途跋涉的骑行,还是与你兄长一起,坐马车回京吧!”
“独孤墨,你别忘了你还有伤在身,若你只身一人回京,多半去送死,还枉费我费尽心机的救你,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也能元宵前夕回到帝京。”林蕊儿早就打算好,准备四人乔装回京,帮助独孤墨躲避追杀的同时,也防止有心之人对自己动手。
“你是担心我?”独孤墨心里说不出的柔软。
“你脸皮还能在厚点吗?”越是相处,她越觉得独孤墨很传闻一点都不像。
次日,天蒙蒙亮,由下人乔装的“林思宸”众人离府,真正的几人早在凌晨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故人之女?
正月十四,昏睡了一个月的独孤擎天终于醒了,他醒的消息被独孤奕和皇甫明隐瞒了下来。
朝阳殿中,独孤擎天看着偌大的寝殿,只有他两人,便开口询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毕竟三人是铁三角,基本有他们俩的地方,他另一个儿子也在,没见到那抹身影,他还是有些失望。
“父皇昏睡了数月,可感觉哪里不适?”独孤奕担忧道,毕竟躺的时间久了,他也害怕是回光返照。
“扶朕起来坐坐,除了有些头晕之外,无碍。”独孤擎天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毕竟在沉睡的时间里,他见到了自己曾经最亲的人,有兄弟、爱人、仇人,仿佛自己把过去的人生又走了一遍。
独孤奕和皇甫明将他扶了起来,安坐在龙榻上,“墨儿去哪了?怎么不见他?”
“回皇上,大皇子出城寻人了。”皇甫明为他平安脉,如实说到。
独孤擎天眼神疑惑,又有些担忧,“寻何人?若你不在他身边,他毒发怎么办?简直胡闹。”
“皇上不用担心,大皇子的毒已经解了,他看皇上昏迷不醒,去给你寻那位神医了。”
“毒解了?何人解的?为什么不告诉寡人?”独孤擎天有些不淡定了。
站在一旁的独孤奕眸子闪了闪,原来他皇兄毒早已解了,为什么不告诉他,是觉得他也信不过吗?
“父皇你刚醒,情绪不宜激动。”独孤奕连忙安抚到。
“弈儿,你可知你皇兄去找谁了?”独孤擎天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平日里也很少见他对什么事上过心,如今守在榻前,倒让他有些欣慰。
独孤奕摇摇头,将目光锁定在皇甫明身上,皇甫明收了自己把脉的手,“这个就得问清影了。”说着不忘往暗处看了一眼,皇甫明都有忍不住好奇那个人是谁?
独孤擎天看到皇甫明的眼神,心领神会,朝暗处问道:“清影,你主子去寻谁了?”
闻声,暗处的身影便显现在殿中,“叩见皇上,主人去寻丞相府的林蕊儿了。”
独孤擎天眼眸深邃,近期这林蕊儿的名字频频出现,也让他不由好奇起来,摆摆手示意清影退下。
剩余的两人便不淡定了,林蕊儿?那个与他们一起喝酒的妙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着。
独孤擎天看到他俩奇怪的的表情,舍不住问道:“这林蕊儿,你俩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两个答案,见答案不同,随即又改口道。
“不认识”
“认识”
“你们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独孤擎天没差点又被他们气晕。
“一个月以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独孤奕如实道。
“此女品行如何?如实说。”相貌想必是真的丑,才导致他儿子自行入宫请旨辟谣,可记忆中凤柔歌也是倾城绝世,不应该有此丑女才是。
“父皇,若不论样貌,此女可谓一妙人。”独孤奕谈起林蕊儿,仿佛他们喝酒就在昨日。
“能得你如此评价,想必此女并非传言那般凡俗,朕倒要瞧瞧,是何等的妙人,能得我儿如此高的评价。”独孤擎天对林蕊儿也多了一些好奇。
他记得先前给太子赐婚之后,便让林澜交了一副林蕊儿的画像,只是画像暂且放在翰林院,他还未得过目,如今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弈儿,你速去翰林院将林澜之女林蕊儿的画像拿来。”
不一会儿林蕊儿的画像便由独孤奕带回朝阳殿,传到了独孤擎天手里,看着画像中的女子,独孤擎天深邃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复杂的韵味。
皇甫明勾过去用眼睛撇了一眼,这画像上的林蕊儿着实太丑了一些,有些辣眼睛,分明是将她丑化了,不过那双眼睛倒是和本人一模一样,似看透别人的灵魂,让人不敢直视。
看完此画,独孤擎天眉头轻皱,这副画中女子虽然画的有些丑,却把那双眼睛画的极美,这双眼睛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除了眼睛颜色不同,整张容貌细看下来,有七分相似自己记忆中的人。
脑海中出现了那抹绝艳的身影,是多么的遥不可及,清丽脱俗,仿佛话别还在昨昔。
“倾城,嫁给我可好?”那时他还是六皇子,已经妻妾成群,不过被那美得不可方物,一心为民的女子所吸引。
“独孤擎天,我已婚配,只是暂时呆在你们东晟,终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的国家。”女子态度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若我强娶,你奈我何?”当时的他倾慕她,却也不忍真的伤害她。
凤倾城凤眸流光溢彩,随即倾城一笑,“独孤擎天,生不逢时,我们都不用过多强求,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你早已经没有了资格。”
一句话让他沉默了很久,都没有接女子的话,只能默默看着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不在奢望和亵渎,对于妻妾成群的他,确实早已没有了资格。
十七年前她突然消失在东晟,他以为她不辞而别,已经回到了她的国家,后来知道她身陨的消息,他还消沉了许久,若不是那段时间的消沉,她的莲妃也不会死,他的儿子也不会如此恨他。
随着时间流逝,有些东西渐渐的清明,也渐渐的在不经意间释然,看来他真的老了。
独孤奕与皇甫明悄然退出寝殿,到了外间守候,并偷偷的准备着清淡的膳食。
独孤擎天满身孤寂与落寞,让人心疼,也许独孤擎天将他这一生都回忆了一遍,也许只是哪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擎天才回过神来,朝着暗处淡淡说了一句,“清影?你主子的毒是林蕊儿解的吗?”
“是的!当时主子毒发,偶遇林姑娘,回府后才发觉自己的毒解了,也是在太子大婚前,主子才知晓给他解毒的便是林姑娘,所以为了给皇上治病,主子一路打听追随着林姑娘去了。”
传闻林蕊儿资质平庸,相貌丑陋,目不识丁,怎会医术?碰巧又将墨儿的毒给解了?更加确信了林蕊儿的身份,也许真是故人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