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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祁晴宝宝     娇养王妃是首富txt下载     娇养王妃是首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黑云谷

    乔弈绯凝神听去,果然有隐约马蹄声,莞尔一笑,“为首的马熊健有力,随后的马步伐轻巧敏捷,想来是女子所骑,应该是你的皇妹了。”

    “你还会听马辩声?”秦湛俊脸含笑。

    “本姑娘会的东西多着呢。”乔弈绯骄傲道,话音未落,一大群人已经乌泱泱地来到了面前,最前面的赫然是乌兰莫图。

    他冷沉的目光在看到二人的时候,滑过一道阴凉,皮笑肉不笑道:“铖王好兴致。”

    这话说得暧昧,但乔弈绯想起这人的恶毒,心中又开始别扭起来,没好气道:“若不是有人不识趣的打扰,殿下的兴致更好。”

    靖乐公主见乔弈绯话里话外挤兑乌兰莫图,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开心,乔弈绯并没有乘机勾引乌兰莫图的野心,但另一方面又很生气,乔弈绯是什么低贱身份,居然敢肆无忌惮挑衅自己的驸马?

    秦湛负手而立,淡淡道:“亲王有什么事?”

    乌兰莫图望了一眼远处的方向,做不经意道:“打扰二位兴致事小,安危事大,二位有所不知,此地再往东二十里便是一个极为凶险之地,当地人叫黑云谷。”

    秦湛眸瞳幽光一闪,“多谢亲王提醒。”

    乌兰莫图不以为然笑笑,恍然大悟道:“小王失言,铖王英勇无畏,又怎会惧怕一区区黑水崖?”

    别人不知,乔弈绯却听人讲过北燕的黑云谷,里面常年雷电,乌云密布,只要进去的人或者动物,就没有活着出来的,为什么乌兰莫图会特意赶来提这个地方?

    靖乐不知所以,好奇道:“为什么要叫黑云谷?凶险在什么地方?”

    乌兰莫图的目光掠过乔弈绯,话却是对靖乐说的,很好心解释道:“那是一个荒凉偏僻的所在,地形险要诡异,据说进去的人从来都没有活着出来过。”

    靖乐不禁打了个冷战,但毕竟在这种场合,为了公主的尊严不能丢了面子,又觉得乌兰莫图可能有些危言耸听,便故作无所谓道:“既然没有人活着出来过,为什么又知道里面的情形?世人向来愚昧,不过是以讹传讹,无非是吓唬胆小的人罢了。”

    “公主不愧是女中豪杰,明察秋毫,胆量过人。”乌兰莫图很慷慨地赞美道:“倒是小王浅薄了。”

    听乌兰莫图这么说,靖乐公主心中越发豪气升腾,“本公主倒要亲眼看看,那个黑云谷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这种传闻能流传多年,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公主金枝玉叶,安危事大,请公主三思。”乔弈绯很诚恳道。

    秦湛面无表情,乌兰莫图似笑非笑,靖乐听乔弈绯这么说,差点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公主是吗?”

    “公主明鉴,我并无此意,只是亲王担忧不无道理,黑云谷乃不祥之地,我等人生地不熟,贸然去黑云谷,只怕会遭遇危险,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等担待不起。”

    乔弈绯越说越激发她的好胜心和战斗欲,靖乐扬起下巴,“谁说我等人生地不熟了?不是有亲王在吗?你放心,本公主福大命大,什么魑魅魍魉都避之不及。”

第三十七章 入谷

    正如乌兰莫图所说,黑云谷是一个诡异的所在,离得老远,都能听到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风声,仿佛恶鬼的嚎叫,听着十分瘆人。

    谷口一左一右耸立着两块怪异的巨石,经过多年风雨洗礼,形状越发嶙峋狰狞,乍一看去,像极了地狱使者,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世人,谷外是人间,谷内是地狱。

    门口是半黑不黄的砂土,砂土之上,各种动物的白骨随处可见,阴森森不断往外冒冷风的谷口让靖乐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腾,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她才不要进这鬼地方!

    虽然极力掩饰,但靖乐的声音依然透出一种显而易见的颤栗,“亲王,你进去过吗?”

    乌兰莫图笑笑,“说来惭愧,小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过黑云谷,今天若不是托铖王和公主的福,恐怕也没这胆量来此一闯。”

    望着那张牙舞爪的怪石,靖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目光投向秦湛,试探道:“二皇兄?”

    秦湛却根本没看她,反沉声道:“既然亲王有此雅兴,本王自当奉陪。”

    靖乐内心一万个不愿意,本能地想退缩,这数十人的队伍里,唯有乔弈绯和她两个女人,她偷偷看了一眼乔弈绯,如果乔弈绯害怕了,自己就可以顺势借坡下驴了。

    何况行军打仗闯关探险都是男人的事,她对这些没兴趣,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国公主,这掉价的话不能由她来说,只能由别人的嘴来说。

    好在,乔弈绯不愧是洞察人心的高手,当即笑道:“殿下,我看公主脸色不太好,应该是不舒服,不如其他人先进去,公主留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事,双方也好有个照应。”

    “好。”出人意料的,秦湛答应得很爽快。

    靖乐暗自松了一口气,乔弈绯真不愧出了名的左右逢源,惯会给人台阶下,她感激地望了一眼,却立即发觉自己不该对那女人示好,马上又恢复了傲慢的神色。

    秦湛留下几人保护靖乐,一行人随后穿过两块巨石,正式进入了黑云谷地带。

    里面的风更大,裹挟着风沙不断打在脸上,有些生疼,风沙阵阵,经常看不清路。

    因为光线不好,众人只能一个接一个往前面走,乔弈绯紧紧地跟着秦湛,在模糊不清的风沙中摸索着前行。

    越往里面走,风吹得险些睁不开眼睛,乔弈绯只得低着头试探着往前走,耳边传来秦湛低沉的声音,“闭上眼睛,拉着我的手。”

    这里不仅风大,而且因为地势低洼,温度很低,乔弈绯觉得很冷,赶紧反握着他的手,令人意外的是,这么冷情的人,今天手居然如此温暖?

    想起先前两人同乘一骑,乔弈绯心中一荡,原本还以为这人对于情爱必定跟木头一样毫无情趣,想不到还会当众做出这么出格的行为,嘴唇忍不住喜滋滋地弯了起来。

    “哎哟。”乔弈绯想得太入神,没留心脚下,一个踩滑,差点摔倒,握着她的那只大手陡然用力,将她整个人用力一拉,紧紧地嵌入到他怀中,叮嘱道:“小心。”

    待看清脚下东西的时候,乔弈绯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一个眼眶空洞的骷髅,吓得心跳蓦然漏跳几拍。

    乌兰莫图离两人很近,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一丝不明笑意,“乔姑娘还是小心为妙,若是害怕了,现在退出也还来得及。”

    这一语双关让乔弈绯心里很不舒服,她并没有马上从秦湛怀中出来,反冷冷道:“亲王多虑了,只要有殿下在,本姑娘什么都不怕。”

    乌兰莫图还准备说什么,就被秦湛打断了,“驸马应该多花心思在自己的婚事上,而不是对本王的女人诸多关心。”

    “本王的女人”这个称呼让乔弈绯又惊又喜的同时,也让乌兰莫图脸色一沉,有些阴鸷地嘲讽道:“铖王想来是在大夏压抑久了,到了北燕就毫无顾忌了。”

    秦湛淡淡道:“本王不觉得需要顾忌什么。”

    乌兰莫图正待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惊呼,一个随从惊骇地用北燕话叫了一声。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惊讶地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片黑黝黝的树林,树林里黑雾弥漫,仿佛深不见底的泥潭冒出来的气泡,阴森诡异。

    秦湛递了一颗药到乔弈绯嘴边,“这是瘴气,有毒,赶快服下。”

    乔弈绯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若说乌兰莫图纯粹出于好奇来到这个地方,没有其他企图,打死她都不信。

    进入黑雾林之后,比刚才更难前行,看起来似乎是没有生命的死亡地带,却又时不时冒出一些模样古怪叫声刺耳的动物,让人不寒而栗。

    哪怕是服用了解瘴气的药,但因瘴气过浓,毒性很大,仍然不时有人抵挡不住瘴气的侵袭,倒了下去,但乌兰莫图和秦湛却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断减少的人逐渐失散,连乔弈绯也觉得呼吸困难,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险些掉进坑里,转得晕头转向,终于小声道:“秦湛,我们好像在同一个地方转圈。”

    秦湛“嗯”了一声,他自然早就发现了,这黑雾林像是一个天然的迷阵和屏障,若是乱闯乱撞,死在这里毫不稀奇。

    “怕吗?”黑雾中,秦湛温凉的声音传来。

    说不怕是假的,乔弈绯深吸口气,如实道:“怕,不过敢闯黑云谷,我老了以后,对儿孙后辈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秦湛失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道:“跟紧我。”

    “那是自然。”乔弈绯唇角不自觉上扬,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撒娇道:“都是你的女人了,自然要跟紧你。”

    黑雾林虽然绕来绕去,绕得人头晕,但秦湛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从变幻难测的黑雾林中出来了。

    瘴气实在让人难受,乔弈绯猛烈地咳嗽几声,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就听到乌兰莫图熟悉的声音,“铖王,乔姑娘,小王在此恭候多时了,你们还好吧?”

第三十八章 凶险

    乔弈绯一抬头,就瞥见乌兰莫图幸灾乐祸的眼神,再看看自己几乎称得上狼狈的形象,便不冷不热道:“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乌兰莫图抱着双臂,神色轻松,不答反问,“黑云谷没有让二位失望吧?”

    秦湛没理他,动作轻柔地拿掉乔弈绯头上的一片树叶,轻声道:“小心些。”

    乌兰莫图见状冷笑道:“一直听闻铖王秦湛不近女色,这一次倒是让小王刮目相看。”

    口舌功夫,乔弈绯从来就没有吃过亏,正要开口怼回去,却被秦湛抢先了,“乌兰亲王如此聒噪长舌,倒也让本王刮目相看。”

    乌兰莫图脸差点黑了,乔弈绯暗笑,秦湛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也很损,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进入黑雾林之前,乔弈绯清点过人数,共有二十八人,到现在为止,出来的只有他们三个,其他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乌兰莫图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意味深长道:“闯黑云谷本就十死无生,生是奇迹,死才是常态,铖王居然带着自己的女人来这种地方游玩,果真叫人感动。”

    乔弈绯皱眉,黑雾林虽是绝佳的天然屏障,但她又觉得不全是天然的,似乎有人为的痕迹,此地如此凶险,秦湛和乌兰莫图却似乎都有所图,他们要干什么呢?

    秦湛不动声色,“驸马对公主体贴入心,处处把公主安危放在首位,同样令人感动。”

    这话让乔弈绯差点笑出声来,乌兰莫图唇角动了动,眼神越发阴鸷,这时,黑雾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陆续有十多人从林子中转出来了,不过早已不是进来前齐整的模样,不少人身上挂了彩,狼狈不堪。

    虽然死了十几个,但乌兰莫图根本不放在心上,桀骜的眼神掠过乔弈绯,似笑非笑,“走吧。”

    成功穿过黑雾林,前方是一座座山脉,山脚下是半人高的野草和荆棘丛,两人在前面开路,其他人跟在后面,慢慢摸索前行。

    右边忽然传来一阵异样响动,乔弈绯眼尖,瞥见了一条花花绿绿的蛇在快速游动,后背蓦然一寒,惊叫道:“有蛇!”

    话音未落,秦湛剑已离手,一道炫目剑光闪过,野草被拦腰砍断,那条色泽艳丽的蛇也被砍成两半,浑浊的汁水流了出来,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乔弈绯嫌弃地看着雪亮剑身上肮脏的汁液,秦湛的剑,一向高雅清贵,不染尘埃,居然被一条毒蛇给污染了,真是叫她心疼。

    乌兰莫图似乎知道乔弈绯的心思,冷哼一声,“一条蛇而已,他的剑杀的人更多。”

    乔弈绯白了他一眼,这里虽然光线好了一些,但路却并没有好走多少,野草丛中依然到处都是尸骨,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不知道黑云谷到底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

    “亲王,前面没路了。”

    他们用的都是北燕话,但乔弈绯听得懂,踮起脚尖,附在秦湛耳边,小声道:“他们说前面没路了。”

    秦湛眸色微闪,“到了。”

    到了?乔弈绯狐疑地望着他,“什么到了?”

    “先找个地方休息。”终于到了山脚下,秦湛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让乔弈绯坐在上面休息。

    这个时候,天色暗了下来,黑云谷里光线更暗,夜空中不时传来乌鸦叫声,让乔弈绯一阵阵心悸。

    秦湛丢了水过来,乔弈绯接过,喝了几口,见乌兰莫图那些人都离得远,悄声道:“秦湛,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暮色沉沉中,秦湛眸色深深,不答反问,“你说呢?”

    乔弈绯其实心里早就怀疑了,一字一顿道:“莫非就是传闻中前朝皇室的财宝?”

    秦湛剑眉微皱,乔弈绯看在眼里,唇边浮现一抹狡黠笑意,“被我猜对了?你别忘了,我也是看过地图的人。”

    秦湛看她一眼,“你还知道些什么?”

    乔弈绯一边活动酸痛的身体,一边没好气道:“你当我傻吗?你也好,那个乌兰莫图也好,都是有闲情雅致探险的人吗?”

    “以前没有,有你之后,就有了。”秦湛难得开玩笑。

    见他眸中星光闪烁,仿佛坠入了漫天星辰,格外醉人,乔弈绯眸色一荡,咯咯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来北燕为大夏挣回颜面虽然不假,为靖乐讨还公道也不假,但你真正的目的是这个黑云谷,准确地说,是黑云谷里藏着的东西。”

    秦湛握紧她有些凉的手,“说下去。”

    乔弈绯望了一眼乌兰莫图的方向,那帮人正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低声道:“这里都是乌兰莫图的人,万一真发现了财宝之后,他要杀人灭口,我们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绯儿不是最擅长逃命嘛?”秦湛神色染上几分揶揄。

    乔弈绯一愣,撒娇地在他胸口锤了两下,“是啊,我觉得他杀我的可能性比较小,倒是你,最有可能被他下黑手,我看他那些随从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秦湛面不改色,“放心,有什么事,本王都会保护你。”

    这男人不说情话还好,一说就能准确无误直入心底,搅动她一池春水,果然孺子可教,乔弈绯忍不住调侃道:“我这种弱女子,恐怕只能仰仗殿下的保护,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了,早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和靖乐公主一样,在外面守着?”

    “你什么时候肯安安静静地等在外面?”秦湛淡淡道。

    “果然是知我者,殿下也。”乔弈绯笑靥如花,“和你一起来过这么凶险的地方,也算是共患难,同生死了。”

    共患难同生死?秦湛呼吸微紧,漆黑的眸瞳熠熠生辉,唇边浮现柔和笑意,“那绯儿说说,到底什么事瞒着我?”

    画风转得太快,乔弈绯差点没反应过来,能不能不要在这么郎情妾意的时候提这么扫兴的事?

    何况,她对乌兰莫图那邪恶的情毒也是半信半疑,哪里能随便说出来?

    好在,一向善解人意的乌兰莫图再次没有让乔弈绯为难,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提醒道:“时辰到了。”

    时辰?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乔弈绯觉得莫名其妙,不等她疑惑,秦湛就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地图,果然就是乔弈绯曾经见过的那张。

    不过不是两半,而是合起来的完整一张。

    光线更暗,早有人点起了火把,秦湛凝视地图片刻,指着一面长满了厚厚青苔的山壁道:“应该就是这里。”

    “你们过去看看。”乌兰莫图吩咐道。

    两人在山壁上找来找去,摸来摸去,弄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入口在哪里?

    观察了许久的乌兰莫图终于看不下去了,只见他眸色一收,厉吼一声,朝着石壁就是一击猛击,只听得轰的一声,原本天衣无缝的石壁竟然缓缓开启,露出一个一人可进的十分隐秘的石门。

    乔弈绯有些惊讶,没想到根本没有设置复杂的机关,只是需要蛮力才能开启。

    但这也算费尽了心思了,因为一般人根本没能力打开,也只有像乌兰莫图这种孔武有力的男子,才有功力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门一开启,里面蓦然涌出一阵阵黑烟,站在最前面被黑烟喷射到的人,立刻倒了下去,眼神惊恐,表情痛苦,口吐白沫,身体抽搐,很快就没了气息,后面的人连忙捂住口鼻匆忙后退。

    秦湛将乔弈绯挡在身后,“当心。”

    虽然点着火把,但那石门里面一片漆黑,仿佛恶魔的血盆大口,胆小的人根本不敢进去,也不知道多少人前赴后继地死在这里了。

    待到门里面终于不再喷射黑烟的时候,剩下的人继续往里走,进入石门,勉强看清的时候,乔弈绯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门里面,地下有一个入口通往地下,不断往外面冒着冷风,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秦湛察觉到她的害怕,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把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一只手抱住她后背。

    乔弈绯差点感动得五体投地,“秦湛,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体贴?”

    乌兰莫图脸上浮现一丝刻薄笑容,“小王知道铖王宠爱乔姑娘,不过还是先做正经事要紧,否则性命不保,乔姑娘成了寡妇,可就要便宜别人了。”

    寡妇?乔弈绯立即横眉怒目,反唇相讥,“说话这么恶毒,你敢说你不是嫉妒?”

    乌兰莫图冷笑,“我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来嫉妒?”

    “这种藏在地底下的东西往往都有阴灵,你信口雌黄,小心这里的阴灵看不过去,把你一起带走啊。”乔弈绯阴森森道。

    乌兰莫图脸色一沉,转身步入了洞口,洞口下是一个长长的石阶,墙壁上的灯被点亮了起来,乔弈绯默默地观察着台阶两边的石壁上挂着一张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具。

    一共有七七四十九级台阶,走下台阶之后,下面是一个宽大的石室,中间有一个圆台,圆台上有一张石桌,一个随从刚刚一脚踏上圆台,突然从四面八方射出无数支黑色的箭。

    秦湛迅速拉着乔弈绯躲到一根石柱后面,来不得躲避的人立即就被射成了筛子,惨叫声连连,死状更是惨不忍睹。

    一阵乱射之后,四周终于重新安静下来,乌兰莫图高大的身影从石柱后出来,皱眉扫视一圈,看向秦湛和乔弈绯藏身的地方,“安全了,出来吧!”

第三十九章 遇险

    虽说暂时安全了,但这里随时可能出现的凶残机关还是让大家心有余悸,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是勋贵也一样,地上死状惨烈横七竖八的尸体并没有影响众人继续寻宝的决心和勇气。

    乔弈绯默默在心中清点了一下人数,经过数道关卡,现在活着的已不足十人。

    圆台上的石桌颇有年代感,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足有半寸厚。

    秦湛示意乔弈绯后退几步,几招剑光闪过,顿时灰尘高扬,离得近的人被呛得拼命咳嗽,好不容易看清之后,才发现石桌上刻着一行大字。

    宪帝陵寝,擅闯者死。

    宪帝?

    乔弈绯飞快地在脑海里搜索曾经的记忆,莫不是那位前朝末代皇帝?

    无数疑云扑面袭来,她震惊不已,莫非前朝覆灭之后,宪帝便葬在了这里,顺便把带出来的财宝也藏在了此地?

    黑云谷从位置上,在距离大夏和北燕交界处不远的地方,但此地不但极为偏僻,而且环境恶劣,通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来,当年宪帝带着前朝残余人马找到这个地方,也实属不易。

    不愧是陵寝,众人只觉得一股阴森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那令人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乌兰莫图眯眼片刻,眼底掠过一道几不可见的悸动,乔弈绯看在眼里,果然是夙愿得偿的喜悦,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更何况这是一笔无法估量的巨额财富,不过她还有很多疑问,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富,秦湛不动心吗?如果他动心了,又为什么单枪匹马闯进来?

    众人既然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因为一句恐吓就知难而退,不过,这个空旷的石室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藏宝物的地方。

    就在众人四处寻找机关的时候,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进来的石门自动关闭了,怎么都打不开。

    他们所有人都被封在这个地底下的石室了!

    没一会的工夫,众人就感到有些呼吸不畅,乔弈绯了然,“这里是密闭的,一旦空气耗尽,我们都会死。”

    在石壁上寻找许久却不得法,乌兰莫图冷笑看向面无表情的秦湛,“你若不尽快想办法,你的女人就要死在这里了。”

    秦湛内力深厚,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脸色青紫,只淡淡道:“与其说这些废话,不如去找机关。”

    乌兰莫图嘴角抽搐几下,却并没有和秦湛继续做口舌之争,提刀转来转去,鹰一样的眼眸锁定每一个可疑之处。

    时间越久,众人越发觉得呼吸困难,藏宝图上只标注了地点,对里面的机关却一无所知,乔弈绯也没有闲着,忽然发现石桌上的最后一个字有些奇怪,其中有一笔似乎是后来镶嵌上去的,若不仔细观察,很难注意到,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秦湛,你看这里。”

    秦湛凝眸片刻,缓缓朝着死字的最后一笔按了下去,突然,众人脚下一空,脚底下坚固的石板竟然开了,伴随着阵阵惊叫声,所有人都坠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乔弈绯从昏迷中醒来,身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坐了起来,检查了自己的身体,除了还有下坠之时与地面撞击的痛楚之外,并没有大碍,才放了心,试探着喊了一声,“有人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无人回应,震惊之后的乔弈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秦湛,你在吗?”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乔弈绯有些焦急,刚才秦湛触动机关的时候,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有种要炸裂的痛楚,直至失去知觉。

    她迫切地要找到秦湛,摸索着站了起来,碰到了石壁,小心翼翼地沿着石壁往前走。

    刚走几步,便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到了,差点摔倒,似乎是一个人,难道是秦湛?

    乔弈绯心中一喜,立即蹲下,在他身上摸索,触发机关的时候,她和秦湛靠得最近,最有可能坠落在一起。

    不过很快,她就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令牌,这个令牌她并不陌生,难道是?

    果然,听到了乌兰莫图熟悉的声音,并暧昧地按住了她的手,揶揄道:“你这是亲近我吗?”

    不是自己最想见的人,乔弈绯顿觉失望,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道:“你没事吧?”

    乌兰莫图坐了起来,一片黑暗中,他不但没有丝毫惊恐与不安,反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看来这里只有我和你了。”

    “你怎么知道?”乔弈绯有些意外,难道他早就醒过来了?

    乌兰莫图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在你之前,我已检查过了,这个地方并没有他人。”

    落到这陌生而诡异的地方,他倒是沉得住气,好在乔弈绯知道他古怪的性格,也不怎么在意,“你知道秦湛在哪里吗?”

    乌兰莫图发出两声幸灾乐祸的笑,“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有很多类似的石室,我们坠落的时候,分别落入了不同的地方。”

    乔弈绯默然,她知道乌兰莫图没有说错,下跌的时候,虽然她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但依然模模糊糊感觉并不是一个垂直坠落的过程,乌兰莫图同样是功力深厚之人,应该会比自己能保持更长时间的清醒,所以应该知道更多。

    “我们怎么出去?”

    “不知道。”乌兰莫图回答得很干脆。

    一片漆黑中,男女双方只能通过呼吸和声音说话,有种莫名的暧昧,乔弈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再理会他,看样子,对于这个地方,他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很多,她继续在墙壁上摸索,忽然摸到了火折子一样的东西,心头一喜,只要能照明,至少可以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地方?

    她吹亮了火折子,旁边还有一盏松油灯,点亮之后,二人终于看清楚这是一间狭小的石室,只有他们两个在,乌兰莫图并不如他所表现得那么轻松,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的手臂被尖锐的石壁,手臂鲜血淋漓。

    乔弈绯皱眉,心里担忧的却是秦湛有没有受伤?

    二人很快就发现这个石室并不是封闭的,左前方有一个小门,门外一片黑暗。

    乌兰莫图凝视一圈,“走。”

    乔弈绯紧跟在他后面,尽管此人居心叵测,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却是自己唯一的盟友,为了尽快找到秦湛,现在需要和他并肩作战。

    虽然出了石室,却并没有找到通天大道,乔弈绯很快就发现陷入了更大的迷茫。

    和她不同,乌兰莫图眼睛有种猎人发现猎物的兴奋,虽说乔弈绯比谁都贪财,但此刻她只想找到秦湛。

    “你这么着急找到秦湛,是怕他怀疑你和我在一起久了,污了你的清白?”乌兰莫图不怀好意嗤笑道。

    乔弈绯淡淡道:“宪帝陵寝,擅闯者死,你还是先考虑拿到财宝之后,有没有命出去吧?”

    殊不知,乌兰莫图哈哈大笑,“从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多如牛毛,可我还是好好活到现在,我乌兰莫图活人都不怕,还怕什么死人?”

    这话似乎有点熟悉,乔弈绯想起来了,秦湛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望了一眼乌兰莫图棱角分明的线条,又开始担忧秦湛,秦湛,你到底在哪里?

    松油灯微弱的光芒并不能彻底驱散黑暗,乔弈绯知道,无边无际的黑暗比所有的杀器都可怕,它吞噬希望,带来绝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念和生机。

    乌兰莫图显然不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枭雄般的人物,也总有不在行的东西,二人在迷宫般的石室转悠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更新的突破,反而转的筋疲力尽。

    自从进入黑云谷之后,几乎一直都没有进食,此刻乔弈绯越发饥肠辘辘,“这样转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困死在这里。”

    乌兰莫图深表赞同,猛然拔刀,只听得石壁一阵铿锵电光火石,随即听到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乔弈绯凝声听去,顿时脸色大变,“是水!”

    水流声越来越近,分明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难道乌兰莫图破坏了机关,引来了水流?

    乔弈绯很快就明白危险来了,若是所在的这个石室被水灌满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浑浊的水很快涌了进来,乌兰莫图不由分说拉着乔弈绯就朝另一个方向跑,没想到前面的石门已经关闭了,他们瞬间被封闭在石室里。

    昏暗中,洪水上升的速度很快,幸运的是,乔弈绯找到了一处石阶,喊道:“快往这边。”

    两人迅速踏上石阶,眼睁睁地看着洪水迅速蔓延上来,但是,很快,上面就没路了。

    洪水还在不断往里面涌,“该死!”乌兰莫图骂了一句,他奋力往上顶,可头顶的石块却纹丝不动,见乔弈绯一脸忧色,他忽然冷笑道:“和我死在一起,是不是不甘心?”

    “当然。”乔弈绯可不想死在这里,“你也不想莫名其妙把命丢在这里吧?”

    乌兰莫图瞥了一眼水流,一边用看猎物的眼神看了一眼她,“若真死在这里,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心愿未了。”

    乔弈绯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心愿?”

    乌兰莫图邪邪一笑,“何必明知故问?其实我很早就看上你了,若不是先前低估了你,你现在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风吃醋?乔弈绯咬了咬牙,“若能顺利从这里出去,我很快就会和秦湛成亲,这辈子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真死在这里,和你也没任何关系。”

    乌兰莫图停了动作,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是声音听起来十分古怪,“看来你对我的话并不相信。”

    这种生死关头,还提他那邪恶的情毒?乔弈绯很想掐死他,“你再推不开这块石头,我们就死定了。”

    没想到,乌兰莫图猛然抱住乔弈绯,表情十分邪恶,“你说秦湛如果看见我和你死在一起,会怎么想?”

    “你疯了。”他身材高大,体格强健,乔弈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口中怒骂,“你是北燕亲王,有你的宏图霸业,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是为了自己些许不甘,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实在太让我看不起了。”

    乌兰莫图原本有些恼怒,听到这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乔弈绯惊魂未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但在这里力量过于悬殊,又不敢太刺激他,以免他再次失控。

    水已经漫到小腿了,鞋袜都湿透了,十分不舒服,但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乔弈绯盯着他阴沉的眼眸,一言不发。

    乌兰莫图忽然叹了口气,继续用力推头顶的石块,就在水淹到半身的时候,头顶的石块终于被推开,乌兰莫图把乔弈绯先推了上去,随即也跟着爬了上来。

    总算解了一时之危,乔弈绯暗自松了口气,庆幸的是终于逃过一劫,可更失落的是,依然没有发现秦湛,这个时候,格外想念他。

    见乔弈绯对自己有着明显的戒备和警觉,乌兰莫图冷哼一声,“秦湛似乎和你没缘分。”

    乔弈绯一边寻找可以生火的东西,一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秦湛,不喜欢你吗?”

    乌兰莫图被问得一愣,却又明显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扬了扬眉毛,“为什么?”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乔弈绯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根干枯的木棍,借着松油灯生了一堆火,冷笑道:“因为我对你那些邪恶的手段很不齿。”

    乌兰莫图自然而然在乔弈绯身边坐下,不怒反笑,“你以为秦湛能有多高风亮节?”

    乔弈绯听出他话中深意,“你什么意思?”

    乌兰莫图懒洋洋地朝火中丢了一根木头,似笑非笑道:“在你心中,秦湛是天上月,我是地下泥,若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他吗?”

第四十章 真面目?

    乔弈绯默然片刻,忽嫣然一笑,在昏暗中如彩云流霞,美玉生辉,连阴沉沉的地底下都仿佛瞬间多了一道流光,乌兰莫图看在眼里,眼色又阴沉了几分。

    “我不需要从别人嘴里知道我喜欢的男人的真面目。”乔弈绯心思百转千回,嘴上却道:“何况是你的话,我更不会相信,你也不用多费心思了。”

    乌兰莫图突然冷笑两声,“你以为你真回得去吗?”

    乔弈绯顿觉不妙,“莫非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不是我,是你喜欢的男人。”乌兰莫图却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望着乔弈绯美丽而疑惑的眸瞳,“直到今天,你难道还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过去种种在乔弈绯脑海中瞬时连成一串,从乌兰莫图的不辞而别,到这次的出使之行,到现在的黑云谷,一切都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恍然大悟,“你是说当初在大夏你一言不发突然消失,是和秦湛商量好的?”

    乌兰莫图似乎很满意一直维护秦湛的乔弈绯内心开始崩塌,似笑非笑道:“你应该说串通更合适。”

    乔弈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贬低别人不惜把自己也拉下水的人,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面对着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总觉得瘆得慌,乌兰莫图的话让她后背发凉。

    “到了今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不错,秦湛就是为这笔前朝皇室的宝藏而来。”乌兰莫图顿了顿,又坦然道:“我自然也是。”

    乔弈绯眉心微蹙,“若是找到了宝藏,你们平分吗?”

    乌兰莫图冷哼一声,出人意料道:“我三他七。”

    “这么不公平,你不像是肯吃亏的人啊。”听到这个结果,乔弈绯很意外,嘲讽道。

    “那是自然。”乌兰莫图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到乔弈绯脸上,突然让她有种不祥的感觉,“你们还达成了什么别的交易?”

    “到了这个时候,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乌兰莫图直截了当道:“我的另一个条件,就是你。”

    乔弈绯的心猛地一沉,“秦湛答应了?”

    “当然。”乌兰莫图欣赏着乔弈绯的霍然变色,仿佛一块坚冰终于在眼前融化,棱角分明的脸庞浮现猎物入笼的胜利笑容,“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把你哄来的?”

    乔弈绯内心开始翻滚,竭力控制情绪波动,乌兰莫图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不知道,她真的了解秦湛吗?

    “不相信是吧?”恍惚中,乌兰莫图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没关系,你可以选择继续相信他,真相也迟早会浮出水面,不过,等你在躺在我榻上的时候,我可不想你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昏黄的火光在她绝美的脸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乔弈绯呆愣片刻,喃喃道:“我不信,他如果需要银子,以我乔氏的财力,给他多少都行,何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卑鄙?”乌兰莫图冷笑,“怎么?玷污了他在你心中清高无瑕的形象?你也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乔氏固然有钱,但焉能与前朝宝藏相提并论?你以为他不会权衡吗?”

    乔弈绯不语,能收入前朝国库并且让皇室覆灭至极也要仓皇带走的,必然是宝贝中的宝贝,除了普通的金银财宝之外,只怕还有更多未见于世的奇珍异宝,名家秘籍,的确更令人垂涎。

    他揶揄的目光让乔弈绯觉得很别扭,淡淡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之所以在分成上吃亏,还不是想拿乔氏的钱做补偿?”

    “不错。”乌兰莫图也不否认,反嗤笑道:“知道吗?当初我提出拿你交换的时候,他可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乔弈绯的脸色变了变,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咬牙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是我看中的女人,自然要得到,老是喜欢另一个男人让我不高兴。”乌兰莫图毫不掩饰道。

    “你倒是坦荡。”乔弈绯忽然冷笑,“这就是你所谓秦湛的真面目?”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不过秦湛是什么人,我自认为比你了解。”乌兰莫图口若悬河,“他自出生起就在宫外长大,爹不亲,娘不爱的,若是不懂得权衡算计,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你以为他真是纯情的小白兔?”

    这话仿佛刀子在乔弈绯心头刮过,一阵阵揪痛,慢慢道:“那为什么连我也算计在内?”

    乌兰莫图冷嗤一声,似乎在嘲笑这个问题的幼稚,“你也不想想,他是谁?高贵的皇子,你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大夏等级如此森严,你以为他真能娶你吗?你到底有多天真?”

    “你想说他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乔弈绯觉得浑身冰凉。

    “那倒不是。”乌兰莫图难得地说句公道话,“或许一开始他只不过是利用乔氏的财力,但没想到造化弄人,他知道我看上了你,便改变了主意,借助你得到宝藏,他多拿两成,可一点也不吃亏。”

    听到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乔弈绯忽然觉得胸中一阵翻滚,好一会,才艰难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乌兰莫图哈哈一笑,“或许你在做生意方面有些小聪明,可远不是他的对手,用你们的话说,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哪怕把真相摆在你面前,你还是不信,说到这里,我都有些佩服他了,让女人死心塌地的本事,真是令我望尘莫及啊。”

    乔弈绯闭上眼睛,浑身发凉,肩膀微微颤抖,乌兰莫图见状,脱下他的外衣,准备给她披上,却被她一把推开,“走开,不准碰我。”

    “恼羞成怒了?”乌兰莫图也不恼,“从秦湛答应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可爱。”

    乔弈绯直直地盯着他,“那你准备如何安置我?”

    乌兰莫图答得很直接,“靖乐虽是个草包,但毕竟是公主,正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至于你嘛,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你会是王府最受宠的女人。”

第四十一章 迷宫

    乔弈绯心底划过一瞬间的难受,却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整理弄湿的衣服和鞋子,乌兰莫图有些意外,“你要干什么?”

    “任你有再多的宏伟大计,也得先从这里出去吧。”乔弈绯冷冷道,“既然这地下石室不是你建造的,哪里有危险,哪里有机关,你也一无所知,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你凭什么认定自己一定能够活着出去?”

    乌兰莫图仿佛有着没来由的自信,“就算这里是地狱,也休想困住我。”

    乔弈绯面无表情,淡淡道:“大话谁都会说。”

    乌兰莫图脸色一黑,“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赌什么?”

    “如果我带着你成功从这里出去,并拿到宝藏,你就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女人。”乌兰莫图的语气充满了笃定。

    宝藏?乔弈绯心神忽然一动,眼眸微转,熠熠流光,仿佛误入暗夜的精灵般明媚动人,“如果你做不到呢?”

    乌兰莫图似乎根本没考虑过这个答案,但赌注从来就不是双方的,他沉吟片刻,“那我就放你安全离开北燕。”

    乔弈绯挑眉,“不公平,无论输与赢,你都没有实际损失。”

    乌兰莫图漫不经心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失去你,对我来说损失可不小。”

    乔弈绯动了动如蝶翼般的睫毛,“好,一言为定。”

    “这么快就改变了心意?”乌兰莫图显然有些不信。

    “呵呵。”乔弈绯发出一声轻笑,“别忘了我的商人身份,自是重利轻别离,秦湛既对我无情,那我自然也对他无义,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以德报怨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乌兰莫图盯着乔弈绯,眸光深沉难测,“敢爱敢恨,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走吧。”乔弈绯不再与他啰嗦,站起身,两人继续在迷宫般的石室里穿行,湿滑难行的地道让乔弈绯一路上差点滑了好几跤,自从入谷以来,一直都没有吃东西,腹中饥饿难忍,但这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地底下,不可能有吃的,只能找到所谓的宝藏,才有可能出去。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人声,“亲王,是你吗?”

    对方讲的是北燕话,乌兰莫图也用北燕话回了一句,立刻传来对方惊喜交加的声音,“亲王,属下在这里。”

    在这个陌生而诡异的地方,人很容易陷入对未知的恐惧,所幸那人距离他们不远,似乎就在隔壁。

    穿过两道石门,终于见到那人,是一起进入谷中的人,不过他的状况实在很糟糕,摔下来的时候摔断了腿,半边脸也被尖锐的石壁划伤,灰尘夹杂着石砾,在脸上留下可怖的血痕,不过比起先前死伤的人,总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显然吓坏了,眼神惊恐而仓皇,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亲王,亲王救命啊…”

    对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乌兰莫图大怒,就差一脚将他踹开,“我还没死呢,嚎什么丧?”

    那人吓得浑身瘫软,看到亲王凶狠的眼神,顿觉十分可怕,勉强站了起来,扶着石壁艰难地往前摸索。

    进入黑云谷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守在谷外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靖乐公主因为害怕不敢进去,但在这么个阴森的地方外面,也十分不是滋味,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也没见里面的人出来,她终于有些慌了,便立即派人回去送信。

    没等送信的人回去,广德侯和徐天舒还有季承几人已经闻讯赶来了,几人见靖乐公主惶惶不安,得知铖王、乌兰亲王和乔姑娘都进去了黑云谷,生死未卜,顿时脸色大变。

    广德侯倒还算镇定,“殿下进去多久了?”

    靖乐道:“已经有四个时辰了。”

    身为殿下的贴身侍卫,季承自然责无旁贷,正准备入谷,却被徐天舒拦住了,“季侍卫且慢,黑云谷地势不明,贸然入谷恐有危险。”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保护殿下安危,也是我职责所在。”季承斩钉截铁道,“多谢徐二公子好意。”

    “我知道你对殿下一片忠心。”望着安然无恙的靖乐公主,想起绯妹妹居然也涉足险地,徐天舒心都提了起来,“不过要想真助殿下一臂之力,就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

    季承面露疑惑,“你的意思是?”

    “据当地人说,这黑云谷是极为凶险所在。”徐天舒同样心急如焚,却冷静道:“殿下英明神武,乌兰亲王也是北燕最出色的勇士,现在尚不能安然返回,我们就更不能贸然行事,进未知之地,务必先准备食物和水,还有防瘴气的药丸,天色已晚,还需准备松油火把。”

    “还是徐二公子想得周到。”季承有些佩服这位名门公子,这个时候的思路竟然如此清晰?

    广德侯望着里面复杂莫辨的景象,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殿下安危事大,我们这就入谷助殿下一臂之力。”

    靖乐公主又陷入了极大的犹豫,若乌兰莫图真的在里面遇险,她进去若能帮到他,则可以大大增进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虽然迷恋乌兰莫图的风姿,但却也知道,对方对她不怎么上心,平日享受惯了男人的恭维,现在变成她讨好男人,追着男人转,难免有点不习惯,但对方越是对她爱理不理,则越是让她难以自拔,誓要那个英俊出色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但望一眼谷口的方向,见里面阴风阵阵,黑雾弥漫,她不由得心生恐惧,倒是广德侯看出了她的纠结,给她台阶下,“时间这么久了,公主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待有了好消息,我一定马上通知公主。”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靖乐突然就下定了决心,立即挺起胸膛,义正词严道:“二皇兄生死未卜,本公主岂能置之不顾?我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一起去。”

    靖乐突如其来的勇气让众人吃了一惊,广德侯知道这位皇帝的女儿喜怒无常,认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只象征性地阻拦了几下,便同意了。

    “徐二公子,待会入谷之后,你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务必不能让公主有丝毫闪失。”广德侯命几个亲兵保护靖乐,但又觉得不放心,便把目光投向了徐天舒。

    徐天舒只“嗯”了一声便应下了,虽然对这位自私任性的公主没任何好感,但毕竟是皇帝的女儿,若出了事,他们每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肖启和薛又礼都没想到徐天舒居然毫不犹豫地要进入黑云谷,十分惊讶,虽然平日有些龃龉,但这种时候,年轻人骨子里的血性爆发,竟出人意料地一致要进入黑云谷一探究竟。

    众人商定之后,便小心翼翼踏入谷中,看到遍地的尸骨,靖乐的脸都吓白了,腿也开始打哆嗦,但大话说出去了,现在也不好收回去,更何况,同行的还有北燕人,万一把话传到乌兰莫图耳朵里去,岂非对自己大大不利?

    她紧紧地跟在广德侯身后,后面是徐天舒等人,将她保护在中间,尽管心里再怕,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用生命开路,后面的危险相对减少,不过越往里面走,越胆战心惊,薛又礼这样的公子哥虽然学过几招花拳绣腿,但全无实战经验,看到有人活生生死在面前,吓得浑身冷汗直流,但在徐天舒面前,又不想示弱,只得咬紧牙关往前面走。

    靖乐等人刚走到黑雾林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了,毕竟,前方危险莫测,随时有可能把命送了。

    地底下的情况同样险象环生,乌兰莫图和乔弈绯三人好不容易到达一条甬道前,乌兰莫图让那下属先行,他刚踩上一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一只利箭,准确无误地射穿了他的脑袋,连闷哼都没发出去一声,就咽了气,只剩下一双惊恐的眼睛死不瞑目。

    见多了死人,也就见怪不怪了,何况,自己现在哪里资格去同情别人?

    乔弈绯面无表情从那人尸体旁边穿过,乌兰莫图自然也没当一回事,甬道是由三排石砖铺成的,乌兰莫图正要迈向左边石砖的时候,乔弈绯突然道:“是右边。”

    乌兰莫图蓦然收回脚,只见一阵箭雨利落地射了下来,虽然年代久远,但是那锃亮的黑色箭头,坚硬的质感,还是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初建造这座底下迷宫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不但把石室建造得让人晕头转向,而且在人根本意想不到的地方布满了机关,让人防不胜防,幸好是乌兰莫图这种顶尖的高手,才险些成功地避开了数道致命的机关。

    乌兰莫图鹰一般的眸瞳突然盯着乔弈绯,“你知道这里有机关?”

    乔弈绯面不改色,“猜的。”

    乌兰莫图锁定她眼睛片刻,话里有话道:“那你不妨再猜猜,这位宪帝陵寝,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乔弈绯如实道,虽然在地下地下迷宫中,她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记住了其中的规律,终于勉强看出了些门道,这地下迷阵是按照上古奇门遁甲,以易经八卦为基础,结合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三奇六仪布置的,但又融入了千变万化。

    乔弈绯凝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将上古阵法融合诸葛孔明的八方阵设置的,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据传可挡十万精兵。”

    乌兰莫图有片刻的错愕,不过很快就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相传前朝皇室中人都师从鬼谷奇人,所以这迷宫的设计者应该就是这位宪帝了。”

    果然做了不少功课,乔弈绯正色看向他,“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更应该知道在这位天纵奇才的困局中,我们出去的希望很渺茫。”

    乌兰莫图却是个不信命的人,尽管别人的尸体就在脚下,却阻挠不了他的决心,“是吗?我倒想与这位奇人一较高下,看我能不能破了这迷局,顺利拿到宝藏。”

    “你哪来的自信?”乔弈绯几乎可以确认乌兰莫图不懂奇门阵法,可是,这汇聚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智慧的迷宫,并不是靠勇猛和蛮力就可以攻克的。

    乌兰莫图古怪的目光落到乔弈绯身上,理所当然道:“不是还有你吗?”

    “你想说什么?”乔弈绯越发觉得诡谲怪异,总感觉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阴谋存在。

    “我是不懂这劳什子的奇门阵法。”乌兰莫图坦然道,“宝藏所在地是黑云谷,黑云谷如今在北燕境内,我完全可以独吞,又为什么要和秦湛合作?”

    乔弈绯明白了,乌兰莫图勇武超群,论起用兵伐谋也不在话下,但上古阵法却实在难为了他,而这件事,非同样天纵英才的秦湛莫属,二人一拍即合,没有秦湛的协助,恐怕乌兰莫图就是把黑云谷翻个天,也找不到宝藏。

    而秦湛为了拿到宝藏,也必须和乌兰莫图合作,乔弈绯冷笑道:“所以,我只是个幌子。”

    “不。”乌兰莫图正色道:“我是真看上了你,和秦湛的条件也是真的,你可以帮我也是真的。”

    乔弈绯心底一片悲凉,知道她拥有过目不忘本领的人并不多,秦湛算是其中一个,只因祖父说过,商家是非多,低调赚钱才是王道,强权之下,有时缺乏自保之力,所以让她低调,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秦湛从不阻拦自己进入黑云谷这个危险重重的地方?

    只因,她是最好的工具。

    秦湛,你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秦湛吗?

    乔弈绯的心一阵阵刺痛,见她发白的脸色,乌兰莫图唇角弯出得意的弧度,“很心痛是吧?不过,真相总是残酷的,早认清早好。”

    现在终究不是伤心的时刻,想到这里,乔弈绯美丽的脸上浮现一丝诡谲的笑容,“你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们每走一次,阵型都会变化,但是你放心,我全都记住了,走过的路,不会再有危险了。”

    乌兰莫图点点头,他不怀疑,这个处处充满杀机的地方,乔弈绯仅凭个人之力,是不可能出去的,她必须依靠自己,所以她若是足够聪明,就不会心怀鬼胎,何况,自己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出去,得到宝藏和美人才是终极目的。

    乔弈绯观察片刻,“我们现在在死门,只有找到生门,才有可能找到宪帝陵寝,地上的地砖是按照八阵图的方式排列的,你跟紧我的脚步,一步都不能走错。”

    乌兰莫图有些恼火,“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乔弈绯反问道,“就为了你们这些把我当棋子利用来利用去的男人?”

第四十二章 伤门

    乌兰莫图哑口无言,干脆亦步亦趋地跟在乔弈绯的身后,虽在幽暗的地底下,但她身上散发出来少女甜美馨香还是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离她离得很近,可以近距离观察,乔弈绯和北燕女人不同,哪怕是乌兰加玛那样少有的绝色,也是带着浓浓的北燕风格。

    而乔弈绯如凝脂般的白嫩肌肤,冰晶水润的眼睛,白莲藕般的晶莹手腕,手腕上还带着一只鲜艳欲滴的红手镯,一双如美玉的手,光看一眼,就能让一个男人呼吸加速。

    他有过很多女人,但北燕女人大多强壮丰硕,野性十足,从没有和这样娇美妩媚如花似玉的女人睡过,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身体一阵燥热,熟悉的感觉涌来上来,他有足够的把握,若是把这个女人就地正法的话,她也只能束手就擒。

    这里没有秦湛,也没有旁人,他什么都不用顾忌,反正这女人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北燕女人向来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强者为王,看中就抢回去,那些女人最初被抢来的时候呼天抢地,被睡几次之后,还不是乖乖成了他的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只为多得一点他的怜爱。

    想到这里,乌兰莫图一双眸子越发暗红,连呼吸都粗重起来,乔弈绯发现了他的异样,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乌兰莫图的目光锁定乔弈绯颈脖白皙的肌肤,虽然他没有大夏公子哥们闻香识女人的本事,但毕竟睡过不少女人,光是想象就能想象她身体的诱人。

    克制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骨子里的彪悍和野性蠢蠢欲动,笑道:“反正都是我的女人了,早一天晚一点也无妨,我从来没在别的女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你很幸运。”

    乔弈绯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和秦湛情动的时候,也见过男人充满欲望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冷冰冰道:“对你来说无所谓,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冷漠的恨意,这种目光乌兰莫图并不陌生,他府里多少女人刚来的时候都是这种眼神,但对于乔弈绯,他愿意给她这种例外,冷哼一声,强行运功将体内火焰压下去,“好,我看你能犟多久?”

    乔弈绯暗自松了一口气,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若乌兰莫图再次兽性大发,自己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必须得想个法子确保自己的安全,还没等她想出办法,乌兰莫图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你放心,我从来不缺女人,也分得清轻重,还不至于。”

    乌兰莫图虽然为人阴险,但也算是说话算话,乔弈绯心里刚刚浮起的想法又沉了下去,乌兰莫图也好,秦湛也好,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秦湛,一想起那个人,乔弈绯脸上拂过一道恨意,这道恨意准确无误地落入乌兰莫图的眼中,他唇角得意地掀了起来。

    顺利通过甬道,前方突然光芒大亮,和一直的暗幽幽不同,把他们所在地照得纤尘毕现,原来这间石室两边的墙壁上,安置着大大小小数十颗夜明珠。

    乔弈绯的目光被夜明珠吸引,那夜明珠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晶莹剔透,就像黑夜里的星星,散发出莹莹的光,在昏暗的地底下待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明亮的光芒,她有些失神。

    这么明媚美好的东西,却常见放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埋没了光彩,埋没了神韵,不过,或许也是人心的黑暗会玷污了夜明珠的圣洁,所以选择长眠地下。

    “怎么了?”乌兰莫图的声音拉回了乔弈绯的心思,她收回心神,正色道:“这里应该是伤门,强出伤门,易见血光。”

    “我还怕血光?”乌兰莫图不以为然,这夜明珠定然就是前朝宝藏的一部分,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可见这里的确是前朝宝藏所在。

    乔弈绯幽幽地望着他,乌兰莫图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这道伤门,有两条路,生路和死路。”乔弈绯平静道。

    乌兰莫图眼神骤然眯起,在乔弈绯脸上划来划去,仿佛在揣测她话的真假,“你再说一遍。”

    “伤门历来都是大凶之地,这两条路,一条通往生,一条通往死,如果不小心选到了死门,里面机关重重,我们恐怕会死无全尸。”

    乌兰莫图审视乔弈绯,觉得她的神色不像在开玩笑,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能否找到哪条是生路?”

    “我不知道。”乔弈绯如实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只能靠运气,何况,设计者是玄门高人,我虽然以前因为兴趣读了不少相关古籍,但毕竟是小巫见大巫,破解不了。”

    夜明珠的光晕在乔弈绯脸上打下朦胧妩媚的色彩,可是,她的心却没来由地乱了起来,这个险象环生之地,处处布满杀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死在这里?

    如果她在这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无声无息的死了,和那些葬身此地的人不会有任何的不同,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白骨一副,到那时,谁还记得她曾经的活泼灵动,曾经的嫣然如花?

    不知道生路和死路的情况下,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让一个人去试,想到这里,她摸了摸一直绑在腿上一把匕首,这是进入黑云谷的时候秦湛给她的,让她必要的时候防身用。

    对乌兰莫图,她不能信任,需要她的时候,会保护她的安全,若是需要她去送死,他定然也会毫不犹豫,

    乔弈绯竭力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毕竟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在死亡面前,谁都没有特权,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一视同仁,“只有穿过伤门,才有可能找到生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宪帝陵寝应该就在生门。”

    乌兰莫图阴鸷的目光再次落到乔弈绯身上,让她心生不安,“这些夜明珠已经价值连城了,你拿着它们出去,也算不虚此行。”

    “区区夜明珠岂能轻易满足?”虽然夜明珠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过上舒适奢华的生活,但身为北燕亲王的乌兰莫图怎么会看得上?

    相反,夜明珠的奢华进一步刺激了他找到其他宝藏的信心,乔弈绯后退两步,“你想拿我当垫脚石?”

    “你怕死?”乌兰莫图眼神透出一丝玩味。

    “当然怕。”乔弈绯一边握紧匕首藏在身后,一边道:“你们一个两个被宝藏迷了心智,迷了眼睛,可我为什么跟着你们来送死?”

    “你不是商人吗?你不爱财?”乌兰莫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我爱财,但我从小就知道,不义之财不能拿,有命拿没命花,何况是从什么陵寝里拿出来的东西,我嫌晦气。”乔弈绯毫不掩饰道。

    “世人所贪的无非名与利,就算你不要宝藏,难道就没有所图吗?”乌兰莫图眼神暗光闪烁,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乔弈绯不说话了,她愿意闯这个鬼门关,除了好奇心之外,最大的理由就是秦湛,和秦湛同生死的经历惊险而珍贵,可遇不可求,她自然不会放过,淡淡道:“这两条路,你选一条吧。”

    乌兰莫图眯眼审视片刻,他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乔弈绯在故作镇定下的极度紧张,这一路走来,这里面凶险的机关也见了不少了,如果换了别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人丢过去当垫脚石,但乔弈绯不同,他对她终究有些特别,不愿意就这样把她丢过去送死。

    “如果此时是你和秦湛在这里,你会怎么选?”乌兰莫图忽道。

    “世事没有如果。”乔弈绯冷冷道,她怕死,更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说不后悔是假的,她又不想要陵寝里的财宝,好端端的豪富之家的大小姐搞得跟个盗墓贼一样。

    而且从乌兰莫图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动过把她当垫脚石的心思,最终却没有这么做,显然是觉得自己还有用。

    “我就不信邪。”乌兰莫图突然瞪大眼睛,手中弯刀攸然出鞘,夜明珠的光晕反射在刀背上,发出冷幽幽的寒光,杀气迸发。

    乔弈绯的衣裙被一阵寒风掠起,一阵突如其来的冷意袭遍全身,以为他要故技重施,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见乌兰莫图一刀劈在开关上,左边那条路的入口被巨大的内力整塌,骤然射出无数块零星的碎石,如离弦的箭,乌兰莫图躲闪不及,腿上,身上,脸上都被击中。

    乔弈绯连忙蹲下,却蓦然发现他居然正好挡在自己前面,挡住了石头雨的袭击,心中惊骇难言。

    好一会,石头雨才停了,恢复了平静,乌兰莫图终于发出一声闷哼,显然受伤不轻,乔弈绯吃惊地看着他,他并不是一味地使蛮力,而是用内力震断入口,想借此试一试哪条是生路,但没想到,另外一条路也同时坍塌了,显然设计者已经料到后来人会用同样的方法强行破关。

    “你没事吧?”乔弈绯惊魂未定,谁能想到,这个片刻之前还想着用她做垫脚石的男人居然会为她挡住疾驰的沙石?

    “死不了!”乌兰莫图费力地推开压在他腿上的大石,血迹渗透了衣服,他脸上也擦伤了一块,留下了一道血痕。

    见他虽然伤得不轻,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乔弈绯心情复杂,“幸好躲得快,否则就毁容了。”

    “毁容怕什么?以我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丑八怪,也有数不清的女人扑上来。”乌兰莫图很自负,这种时候还不忘调侃。

    乔弈绯道:“在北燕或许是,但只怕靖乐公主看不上你了。”

    “那个女人?”乌兰莫图唇角溢血迹,显然也不想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嗤笑一声,鄙夷道:“还轮不到她看不上。”

    这里缺医少药,连吃的也没有,乔弈绯蹙眉看向已经彻底坍塌的两条通道,“现在生路和死路都塌了,怎么办?”

    “放心,这难不倒我。”乌兰莫图不顾还在滴血的伤口站起来,“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杀出一条血路来。”

    夜明珠蒙尘,但依旧明亮,乔弈绯默默地看着他,此时的乌兰莫图,像极了草原上桀骜不训的雄鹰,尽管伤痕累累,但依旧气势逼人,仿佛一把出鞘的钢刀,强悍而凌冽。

    这样的伤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早已经倒地不起,但乌兰莫图仿佛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根本不会疲惫,他费力地搬开一块巨大的石头。

    乔弈绯明白了,他要用最笨的办法穿过休门,但这个时候,似乎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否则,就是等死。

    乔弈绯忽然站起身来,搬起一块稍小的石头,吃力地把它挪到一边,乌兰莫图有些意外,随即嘲讽道:“娇滴滴的大小姐也来干这种粗活?”

    “与其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如省些力气多搬几块石头。”乔弈绯没好气道。

    乌兰莫图怔楞片刻,见乔弈绯雪白细嫩的小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这么多石头,搬三天三夜也搬不完,你不用多浪费力气。”

    “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奋力一搏。”乔弈绯忍受着尖利石块的刺痛,“就算你想认命,我也不想。”

    乌兰莫图停下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乔弈绯,这个女人除了极其漂亮的外表和诡计多端之外,此刻的她,美丽,坚韧,克服了死亡恐惧之后的她仿佛一朵惊艳的暗夜玫瑰,光芒四射,璀璨夺目。

    如果说以前他是咽不下被耍弄的怒火,一定要将乔弈绯弄到手的话,如今却是有些不同了,她不仅有着足以让他动心的绝色美貌,还有着连他也说不清楚的吸引力,和所有他见过的女人都不同。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拿到宝藏,然后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收入府里,想到这里,乌兰莫图不由得心猿意马,正准备继续搬石头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就从上方跌落下来。

第四十三章 再见故人

    幸好乌兰莫图躲得快,那两条人影才没有正好砸中他的头,随即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灰尘扑腾得老高。

    所幸不算高,两人都没有摔得直接归西,在短暂的眩晕之后,两人被剧痛震醒,乔弈绯惊讶地瞪大眼睛,这连灰头土脸的人,竟是徐天舒和薛又礼?

    徐天舒运气好一些,摔下来的时候只是扭到了脚,但薛又礼就倒霉多了,差点摔断了腰,一直捂着腰痛得哭爹喊娘。

    四人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见面,大眼瞪小眼,同时错愕,徐天舒见到乔弈绯的时候,连脚疼也忘了,惊喜道:“乔姑娘?”

    乔弈绯万万没想到徐天舒会进来黑云谷这个九死一生的地方,更没想到他居然误打误撞地跌到了这里,“你怎么也来了?”

    徐天舒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痛得哭天抢地的薛又礼就扯着嗓子骂道:“还不是为了找你?”

    薛又礼进入黑云谷之后,就知道和自己想象中的找找刺激完全一样,是真的九死一生,经过黑雾林的时候,他就已经萌生强烈的退意,奈何有言在先,实在做不出临阵脱逃的丑事。

    年轻人在京城安逸惯了,就想要寻些刺激,多些资历,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可怕,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让他吓得浑身发软,若是只有他们国子监的几个学生,他早就一溜烟往回跑了,但有广德侯坐镇,他不敢跑,再加上徐天舒和肖启根本没有返回的意思,他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每一步都像是在闯鬼门关,到处都黑黢黢的,薛又礼吓得魂都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脚踩空,他和徐天舒双双坠落下来。

    养尊处优的他根本受不了这种罪,此时他的脸早已经痛得变了形,但徐天舒虽然脚踝一阵阵剧痛,但俊秀的脸上依旧竭力保持着原有的风度,皱眉道:“你别听他胡说,听说殿下一直没有出来,侯爷便带我们入谷寻找,靖乐公主也进来了。”

    乔弈绯心知徐天舒是进来找自己的,心情变得复杂,轻声道:“你的脚怎么样了,我看看。”

    不等徐天舒拒绝,她就不由分说脱下他的鞋子,挽起他的裤脚,却见脚踝处一片青紫,她碰到的时候,听到他疼的下意识抽气声。

    徐天舒从来没有和女子这么亲近过,脸色有些不自然,本能想拒绝,但少女柔软的手扭住他脚的时候,让他心底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乔弈绯不知徐天舒内心所想,焦急道:“看样子是扭折了,这种扭伤耽误不得,二公子,你需要马上出去医治。”

    出去?薛又礼眼底浮起希望,惊恐地看向乌兰莫图,“求亲王救救我,让我赶快出去。”

    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了,不该因一时兴起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狱,心底一万个后悔,万一把命交代在这儿了,那他这辈子也太冤了,人家徐天舒还可以说为了英雄救美,可他纯粹是一时头脑发热。

    像薛又礼这种没半点骨气的怂货,要是北燕人,乌兰莫图早就直接解决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肉垫脚石,但这个纨绔公子哥是大夏人,他冷哼一声,“没看到这里的情形吗?想要出去,先把这些石头搬开。”

    惊魂未定的二人这才看清这里同样是一个死局,唯一的出路已经被碎裂的石头填满了,他们二人落下来的时候,乌兰亲王和乔姑娘正在清理石头。

    看到堆积成山的石头,薛又礼只觉得腰更痛了,为难道:“亲王,我受伤严重,恐不能…”

    乌兰莫图冷冰冰地打断了他,毫不留情道:“想坐收渔人之利,想得美,要么搬,要么死!”

    薛又礼被乌兰莫图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生怕对方一气之下结果了他,他可不想死在异国他乡,艰难地站起来,一站起来就更痛了,脸色惨白,徐天舒出人意料道:“亲王,薛兄腰部受伤,不宜用力,他的份我来搬。”

    薛又礼吃惊不已,表情变得极为复杂,有狐疑,有猜忌,还有意外,乌兰莫图见状冷笑,“你倒是讲义气,只是不知道别人领不领情?”

    “身为大夏子民,同胞有难,出手相助而已,领不领情,在旁人不在我。”徐天舒虽然受伤也不轻,但声音依旧清润朗澈。

    乔弈绯哭笑不得,这位二表哥真是迂腐得可爱,“你的脚扭了,就别逞能了。”

    “那也不影响手。”徐天舒正准备站起来,却见乌兰莫图猛然地乔弈绯推开,一双大手捏住徐天舒的脚,在他脚踝捏了捏,忽然用力一转,只听到徐天舒发出一声响彻石室的痛呼。

    乔弈绯惊道:“你要干什么?”

    乌兰莫图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屑道:“这点小事也需这么婆婆妈妈?”

    徐天舒的脸在他扭脚的一瞬间褪尽了血色,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乔弈绯脱口而出,“二表哥?”

    “二表哥?怪不得你这么维护他?”乌兰莫图冷哼一声。

    乔弈绯急怒之下的“二表哥”薛又礼清楚地听见了,但此时他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腰部的剧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瘫痪了?

    剧烈的痛楚过去,徐天舒颤抖着制止了乔弈绯,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四个字,“多谢亲王。”

    乔弈绯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乌兰莫图是在帮徐天舒正骨,见二表哥脸色好了些,没想到乌兰莫图这野蛮人居然会正骨?

    乌兰莫图脸色不变,从鼻子里发出一道鄙夷的声音,“好了就过来搬石头。”

    想不到不但在这黑黝黝的地底下见到乌兰亲王,他还会正骨,让薛又礼眼中燃起更多的希望,“我的腰受伤了,求亲王施以援手,帮我看看。”

    他不知道的是,北燕人最是崇拜英雄,越是不怕死的英雄越是能得到更多人的爱戴和欣赏,但贪生怕死的懦夫则会受到人的鄙夷,乌兰莫图才懒得理他,连看都不看他,“我又不是大夫。”

    徐天舒望了一眼薛又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开始搬石头,虽然是个浩大的工程,但与其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拼力一试。

第四十四章 看见曙光

    另一边,已经完全没有公主气派的靖乐战战兢兢地跟在广德侯身后,腿脚发软,连声音都在颤抖,“侯…侯爷…这是什么地方啊?”

    广德侯生平勇闯险关无数,胆量远超一般人,但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离奇的地方,比鬼打墙更可怕,不但地方如迷宫一般,而且不知什么地方就会射出一支冷箭,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公主,安慰道:“公主别怕,臣一定誓死护卫公主安全。”

    若在平日,这类谄媚的话语靖乐听得太多了,早已习以为常,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今天不一样,尤其是亲眼目睹广德侯几次三番救她于为难之中,靖乐大为感动,“怪不得父皇常说侯爷乃我大夏国之栋梁,只要我们顺利从这里出去了,我一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多多美言。”

    “多谢公主。”广德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皇上虽然宠爱靖乐公主,但同时也极为敏感多疑,对妇人干政极为警惕反感,所以他对靖乐的话并不上心。

    靖乐不知广德侯心中的弯弯绕绕,觉得广德侯的形象高大了许多,忽道:“你说二皇兄会不会…”

    广德侯的眉峰不自觉跳动了几下,言不由衷道:“吉人自有天相,铖王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靖乐心里顿时觉得别扭,乌兰莫图来这个鬼地方,十有八九是因为秦湛,连累得自己也不得不身历险境,为了一个身世不明的孽种,金尊玉贵的自己就要陪着一起倒霉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胸口闷得慌,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艰难道:“侯爷,侯爷…”

    “公主你怎么了?”见靖乐脸色惨白,呼吸困难,广德侯顿觉不好,靖乐越发难受,“我觉得胸口闷,好像要死了。”

    进来的人都在莫名其妙中失散了,此时身边一共只有四个人,广德侯一个头两个大,前后左右看了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公主,你先在此歇息片刻,我进去寻找殿下,一有消息马上回来和你汇合,你们两人留下保护公主。”

    换了地方,靖乐感觉呼吸顺畅多了,“如此有劳侯爷了,侯爷一定要把二皇兄安全地带回来。”

    “公主且安心。”

    广德侯一个人继续往前方摸索,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巨响,似乎是爆炸,紧接着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碎裂声,耳膜都几乎震破。

    过了好一会,待到巨响结束之后,躲在一块巨石后的广德侯急忙出来查看动静。

    在这场爆炸中,不少石室被炸裂了,但也有不少人在爆炸中丢了性命,广德侯顾不上许多,担心爆炸会引起更大面积的坍塌,飞快掠过一片片废墟,寻找安全的地方,没过多久,竟然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看似世外桃源的地方。

    和先前的暗黑不同,这里布置得如同人间仙境,地上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还有常年不灭的长明灯,流水潺潺,暗香浮动,仿佛一座仙宫。

    仙宫的正中央,是一具黑金棺椁,广德侯小心翼翼走动,赫然发现棺椁前方竟已经站着一个人。

    “铖王殿下?”

    听到声音,秦湛转过身来,看向广德侯,琉璃色的光芒为秦湛镶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华贵俊美色彩,和进入黑云谷的其他人皆是灰头土脸的狼狈样不同,他依旧气宇轩昂,俊雅至极,仿佛高高在上的月神,眸色清冷,让人下意识生出敬畏。

    看到突如其来的广德侯,秦湛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侯爷?”

    广德侯难掩惊骇,他心中有太多疑问了,看向棺椁,这难道就是那位前朝宪帝?”

    秦湛根本没问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眼神复杂而深邃,“应该是。”

    广德侯心底默默盘算着,他并不知晓黑云谷到底藏着什么,却听说过前朝的宪帝,这里既然是宪帝陵寝,应该就藏着奇珍异宝,而秦湛分明是有备而来,想到这里,广德侯耳边回荡着临行前皇上说过的话,便试探道:“殿下为何在此?”

    铖王寡言少语,口风更是出了名的紧,广德侯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却不料,秦湛这次却出乎意料道:“这里藏着前朝宝藏。”

    广德侯吃了一惊,没想到秦湛这么坦荡,心里也越发明白为什么秦湛和乌兰莫图会有闲情雅致来这个鬼地方,看着那棺椁,咽了口口水,“莫非就藏在宪帝棺椁里面?”

    秦湛似笑非笑,“侯爷若有兴致,不妨一试?”

    广德侯哪里会当冤大头?唇角掀了掀,“殿下说笑了,谁不知我是个大老粗?这种玩机关术我可玩不来。”

    话虽如此,但盯着棺椁看的广德侯眼睛却不自觉亮了起来,若是能带着前朝宝藏回京城,就是大功一件,届时皇上龙颜大跃,自己还可继续加官进爵。

    想到这里,广德侯感觉自己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继续试探道:“怎么不见乔姑娘?”

    秦湛幽凉的目光掠过他身上的伤痕,语调没有半分起伏,“侯爷到达这里,尚且一路艰险,宁乐郡主一介女流,在这险恶之地,如何自保?”

    死了?广德侯在片刻的惊讶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进入黑云谷之后,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连他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挂了不少彩,更何况乔弈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那也是她的命,能伺候殿下,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殿下节哀。”广德侯随口安慰了一句,这个巨大的意外之财,差点燃烧了他的理智,立刻就把乔弈绯忘到了九霄云外,“这里是在北燕的地盘,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宝藏秘密运出去?”

    “侯爷有何高见?”秦湛挑了挑眉。

    广德侯语气有着急功近利的迫切,“此处虽然属于北燕境内,但实际上距离边境不远,一旦被北燕人发现,我们就插翅难飞,不如请淮阳王施以援手。”

    “侯爷果然老谋深算。”秦湛不冷不热道。

    广德侯满脑子想的都是前朝令人眼红心跳的宝贝,催促道:“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动手吧。”

第四十五章 宝藏现世

    说完这句话,广德侯就上前几步,走到棺椁旁,用力推了几下盖子,可是,以他巨石都能推动的蛮力,那木质棺盖居然纹丝不动,再试了几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广德侯忽然眉头一皱,大吼一声,使尽全身力气拼力一推,这下,盖子终于动了,伴随着沉闷的摩擦声,露出一条极细极细的缝。

    广德侯本能地往后面跳出老远,以他的经验,这棺椁里面十有八九又藏着什么致命的机关。

    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暗器骤然冒出来,朝秦湛看了一眼,只见他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岿然不动,便放心了些,又大着胆子上前,将盖子彻底推开,这一看,便直了眼睛。

    棺椁里面根本没有尸骨,反而装满了奇珍异宝,金器美玉,栩栩如生的雕像,巧夺天工的首饰,每一样都流光溢彩,明晃晃地刺眼,广德侯并不是没见过金银珠宝的人,但如金山银山的珍宝这样突如其来地呈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光芒大盛,心跳剧烈到几乎要跳出胸腔。

    “殿…下…”广德侯没觉察到自己的声音都激动得颤抖,“这就是…前朝皇室的…财宝了吧…?”

    “应该是。”相比广德侯的激动,秦湛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冷静如常,“前朝覆灭之时,宪帝仓皇出逃,能带走这么多财宝,想来已十分不易。”

    满目珍宝,除非圣人,没人能平静如斯,广德侯忍不住拿起一件精美绝伦的金樽,放在手中细细端详,无论是材质,还是纹路,还是做工,无一不令人叫绝。

    他是好酒之人,对于酒樽有着超乎寻常的爱好,虽也是位高权重之人见惯名贵之物,但眼前这些都是皇室御用之物,与寻常富贵人家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哪怕是已经覆灭了的皇室,这些宝贝也仿佛浸染着皇上不容亵渎的高贵与威严。

    虽然他不懂什么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文人情怀,但此刻,将前朝皇帝的宝贝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广德侯心底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隐秘快感。

    这枚金樽手柄处光滑圆润,定然经过无数次的抚摸和触碰,显然是宪帝爱物,也是广德侯距离那位前朝皇帝最近的一次。

    看着满眼的奇珍异宝,这样意外的收获让广德侯有些飘飘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这些财宝,也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非命,谁知,自己却得来完全不费功夫,真是老天的眷顾,好一会,自己狂跳的心才恢复些许,却见秦湛没有丝毫激动,催促道:“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要速速想办法把这棺椁运出去。”

    “虽说距离边境不远,但毕竟是在北燕境内。”秦湛不紧不慢道:“要想不惊动北燕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副棺椁运出去,并非易事。”

    这点广德侯早就想到了,颔首道:“殿下言之有理,不知殿下有何高见?”

    秦湛扫了一眼亮闪闪的财宝,眸色幽深,“侯爷进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人手?”

    “十二个,不过已经死了七八个了。”广德侯道:“其余的人失散了,只剩下两人保护靖乐公主,殿下那边可还有人手?”

    “季承何在?”

    广德侯摇摇头,“季侍卫和我们一同入谷,不过入谷之后就不知所踪,当务之急,是尽快召集人手,将棺椁运出去。”

    秦湛点点头,“侯爷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记得!”广德侯在爆炸之后顺利找到了宝藏所在,比起那些被困在迷阵中的人他实在幸运太多,并没有被乱七八糟的迷阵迷得晕头转向。

    “那就好!”秦湛沉眉道:“趁别人尚未发现,还需侯爷速调可靠的人过来接应。”

    “殿下所言极是,我现在就去。”广德侯深以为然,在双手一拱之际,忽然,袖中闪过一道厉光掠过,一柄利刃以极快地速度直直插入了秦湛的腹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湛脸色遽变,难以置信,“陆镇南,你要做什么?”

    望着刀柄上新鲜的血迹,广德侯脸上掠过一道隐忍许久终于得逞的畅快笑意,看着极是阴森骇然,“铖王殿下,没想到吧?”

    秦湛猝然中刀,后退两步,俊美的脸上褪尽了血色,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袍,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莲花,在这地下仙宫里显得凄美而恐怖。

    广德侯是行武之人,武艺高强,又在对方完全没有防备之下动手,胜算可以达到百分之百,秦湛被他刺中要害,不管多么身手卓绝,不管多么英明神武,此刻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他慷慨大方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充满了疑问,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腹部的血汩汩流出来,秦湛手捂伤口,艰难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看着对方的惨状,广德侯越发断定秦湛支撑不了多久了,带兵多年,杀人无数,太知道怎么一击必中,在秦湛对自己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下手,必定百发百中,“殿下你说的很对,这是在北燕的地盘,就算有淮阳王相助,恐怕也很难把一副棺椁运出去,但如果是殿下您的棺椁,那就名正言顺了。”

    秦湛剑眉紧皱,俊脸越发苍白,“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怕本王抢了你的功劳?”

    “得罪殿下了。”广德侯微微眯眼,盯着秦湛俊美得令人嫉妒的风姿,虽说他作为男人是不会迷恋上的,但秦湛这副无与伦比的绝世风姿,真是看着让人就讨厌。

    作为一个杀戮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亲手毁灭,广德侯皮笑肉不笑道:“事出紧急,我这也是无可奈何,还请殿下海涵。”

    “就为了这些财宝,你就敢弑杀皇子?这可是诛九族之罪。”秦湛冷冰冰道:“谁给你的胆子?”

    广德侯眉峰不经意一跳,透出几分不自然之色,“殿下是聪明人,可错就错在,你太自以为是了。”

第四十六章 烫手的山芋

    “此言何意?”秦湛剑眉紧蹙,眼神却越来越幽深,死死地盯着广德侯。

    广德侯呵呵一笑,眼睛透出不再隐忍的肆无忌惮与阴森张狂,“殿下说的很对,你是大夏皇子,皇后嫡出,若没有九五之尊的授意,本侯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你。”

    不知何处猛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要把地面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地面也一阵剧烈晃动,两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广德侯望着秦湛惨白的俊脸,还有他撑着配剑才能勉强直立的身体,目露同情讥诮之色,“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是为什么吧?”

    出人意料的,秦湛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低沉,“本王不清楚,还请侯爷如实相告。”

    广德侯难得地沉默片刻,抬起下巴,往上看了一眼,又长叹一声,“如果你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我当然不敢对你有半分不敬,可是,很遗憾,你并不是皇上的血脉,自然没资格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荣耀。”

    “你…凭什么…这么说…”秦湛的嗓音听上去有几分艰涩,仿佛内心正经受着极大的煎熬。

    “殿下不愿接受,我能理解。”对方已是瓮中之鳖,财宝又唾手可得,广德侯不急,反而起了几分猫捉老鼠的玩弄之心,“一个是尊贵的皇子,一个是来历不明的野种,这天渊之别,人人皆知,只是,皇上是什么人?岂能任由一个野种染指皇权?”

    “父皇…他…”秦湛眼神凉了下来,“只是…为了莫须有的怀疑,就要除掉我…吗?”

    “皇家血脉,不容有失!”广德侯腰板一挺,颇有几分慷慨激昂的正义感,目光如炬,“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道理,殿下不是不懂,何况皇上膝下皇子众多,不缺殿下一个!”

    爆炸过后,四周又重现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秦湛目光渐渐黯淡下去,“所以,你这次随本王出行,就是为了刺杀本王?”

    广德侯牵了牵唇角,语气森冷,“虽然你身份不明,但为了保全皇家颜面,总不能名正言顺地处决你。”

    “恐怕不光如此,若我死在北燕,还可嫁祸给北燕,以此为由拿捏北燕。”秦湛淡淡道:“父皇果真好计谋!”

    “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广德侯语气加重,内心隐秘的激动涌现出来,他这个粗人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暗中把这么重要的秘密任务交给他,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皇上的心腹,成为皇上最信任的人,自出京以来,隐忍多日,夙愿得逞的狂喜,让他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以致显得面目有些狰狞,“铖王殿下,我最后再这么称呼你一次,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不管你是不是,都享受了二十年的皇子尊崇,也够本了。”

    秦湛默然片刻,忽然笑笑,“父皇还真是用心良苦,侯爷也煞费苦心,不过侯爷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过?”

    广德侯微愣,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父皇向来多疑,他区区一个怀疑就可以杀了我,但知晓了皇家如此机密的你,下场又会怎么样呢?”秦湛冷笑。

    秦湛的话仿佛一盆凉水从广德侯头上浇下来,他脸色微白,握刀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伴君如伴虎,现在他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但这把刀用完了呢?

    皇上能够容许知晓帝王见不得光的秘密的人活在世上吗?

    再说,秦湛只是身世存疑,万一哪天真相大白,皇上后悔了,皇上绝对不会允许知晓父杀子这样绝密的人活在世上,而且亲手杀了秦湛的人毕竟是他,帝王自然不会做错,做错事的人只能是他,皇上会把秦湛的死全都归结在自己身上,那他…

    想到这里,广德侯不禁打了个冷战,身体迅速凉了下来,再看秦湛凉凉的眼神,不由觉得有几分讽刺,心思也瞬间复杂起来。

    手中的刀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秦湛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广德侯此时才明白过来,这绝不是一个美差,而是一个极其烫手的山芋,自从他从皇上口中知道皇上对秦湛起了杀心的那一刻起,恐怕他的下场也就注定了。

    此时,他猛然想起,老奸巨猾的文宁伯十有八九也是知情人,但那只老狐狸这次却故意装病,不蹚这趟浑水,完完全全地置身事外,果真阴险至极!

    想到这里,广德侯肠子都悔青了,他彻底明白,杀秦湛是死,不杀秦湛也是死,亏他刚才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成了皇上的心腹大臣。

    “你不过是父皇手中的一颗棋子,用完即弃。”秦湛平静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回大夏,就会被父皇以保护本王不力为由处决。”

    广德侯脸色煞白,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在告诉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他了。

    广德侯心思百转千回,盯着面露讥诮的秦湛,忽咬了咬牙,“不愧是铖王殿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善于动摇人心?但我还是想赌一把,赌皇上到底会不会杀我,不过,你是看不到了。”

    说完,广德侯身形暴起,就猛地朝秦湛扑过去,这一刻,他的内心被愤怒所填满,若不是秦湛这个来历不明的孽种,他又怎么会被皇上推到这种进退维谷的绝境?所以,他对秦湛充满了恨意。

    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他完全理解皇帝的愤怒,替别人养儿子还不能言说的憋屈,所以对秦湛的恨意更是上升到了极点,恨不得秦湛立刻去死!

    退一步讲,就算秦湛真的是皇帝的儿子,日后皇帝杀了他,他也已经先杀了皇帝的儿子,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广德侯疯狂之下的一击必杀,重伤之下的秦湛绝对没有躲开的可能,但没想到居然一击扑空,地上顿时飞沙走石,灰尘弥漫!

    广德侯眼眸血红,面目显得十分狰狞,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秦湛,挤出几分难看的笑容,“看你还能躲多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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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妃是首富介绍:
上一世,宁城富商乔家大小姐乔弈绯至死才知祖父好心收养的孤女竟是一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乔家被害家破人亡,万贯家财落入她人之手,她也死于非命。
好在翻盘了,这一世,乔弈绯手撕白莲花表姐和伪君子未婚夫,对男人没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赚钱,以天赋财商坐拥金山银山,偏偏遇到了一位人间绝色的美男,这下是要还是不要呢?乔弈绯表示很为难。
小剧场:
表姐(委屈巴巴):绯妹妹,你误会我了。
乔弈绯:是吗?
未婚夫(深情款款):绯儿,我对你一片痴心。
乔弈绯:真的?
某王爷(面无表情):绯绯。
乔弈绯(笑容满面):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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