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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丛林狼     贞观悍婿txt下载     贞观悍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7章:一封书信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知不觉过去大半月,监察府侦缉司全体出动,日夜搜查,却未能查到任何线索,也没人再对秦家庄的人下手,至于被绑的老叔,如人间蒸发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事情反常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天,李德謇如往常般回到办公衙房,准备好好理一下思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匆匆来访,是薛仁贵,风尘仆仆,眼中满是血丝,一看就好些天没睡,强撑着一口气过来。

    李德謇对薛仁贵了解很少,只知道是秦怀道身边人,秦怀道遵一声大哥,摸不透来干什么,将人请进衙房。

    薛仁贵却知道李德謇身份,也是秦怀道叮嘱回长安后第一时间找的人,入城后让护庄队回府,自己直接过来,也不废话,递上一封信郑重说道:“李大人,我家少主派我过来找您,将一封信我需要亲手给禄东赞,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跟我来。”李德謇一听是秦怀道的意思,没有拒绝。

    两人没多久回到后院,推开了软禁禄东赞的雅间房门,薛仁贵看看禄东赞,不认识,看向李德謇,李德謇会意地点头,说道:“大论,有人找你。”

    禄东赞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直言说道:“老夫并不认识,您是?”

    “我家少主秦怀道秦大人有书信给你。”薛仁贵将一份熟悉地上去。

    “秦大人的书信?好事好久没见他了。”禄东赞接过去打开,抽出几张纸看起来,很快脸色大变,紧张起来,迅速细看。

    内容不多,却字字如雷,炸的禄东赞心神大乱,万万没想到吐蕃就这么没了,如果不是信封里还有自己儿子亲笔信,绝不敢相信,看完后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窗外,宛如泥塑。

    李德謇有些好奇,能让禄东赞这种老狐狸失魂落魄,这上面内容恐怕不简单,但聪明的没多问,看向薛仁贵,薛仁贵并不久留,抱拳说道:“信已带到,李大人,在下先行告退。”

    “我送送你。”李德謇客气道,能让秦怀道尊称一声大哥之人,绝不简单,结交一番没坏处,补充道:“看你身心疲惫,今天就算了,等你休息好,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如何?”

    “多谢李大人赏识,最近恐不行,等少主回来可好?”

    “也好,请!”李德謇将薛仁贵礼送出门,重新回到软禁的雅间,见禄东赞还保持原来姿势,一动不动,更丢了魂似得,知道事儿不小,准备先离开。

    这时,禄东赞忽然说道:“李大人,老夫心情不佳,可有酒。”

    “去给你准备些。”李德謇倒也不拒绝,见禄东赞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泪花,心中一震,但没多问,匆匆离开。

    没多久,李德謇抱着一坛白酒,一碟卤牛肉过来,摆放在案几上说道:“这可是秦大人酿的白酒,本官都舍不得喝,今天便宜你了。”

    禄东赞没有说话,抱起酒坛打开,直接往嘴里灌,身上散发着一股绝望的气息,看得李德謇心中一惊,赶紧喊道:“这可是高度白酒,不能这么喝。”

    “咕咚,咕咚。”

    甘冽的白酒顺着食道下去,禄东赞不断吞咽,就像一个没了希望的人渴望麻醉,逃避,厌倦,恨不能去是,一了百了。

    很快,一坛白酒下去大半,禄东赞感觉呼吸不过来,缓了口气,抹了把嘴,看向李德謇的双眸赤红,说道:“秦大人毁了我的梦,却又给了我一个新梦,我不知道该恨,还是感激,心乱如麻,你要找的人在太子庄园。”

    说完,禄东赞脖子一仰,继续大口吞咽起来。

    李德謇心中一动,什么新梦旧梦的听不懂,但听懂了最后一句,大唐叫太子庄园的地方只有一个,也是这些天来监察府唯一没查的地方,心中大喜,就看到禄东赞瘫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酒坛滚落。

    李德謇得到提示心情大好,对禄东赞多了几分好感,将人抱床上,匆匆离开。

    来到办公衙房后,李德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太子庄园是皇家子弟,占地面积很大,有山有水有农田,在长安城以东,是当今太子的庄园,由太子宫率守护,未批准不能靠近,这可怎么查?

    居然牵扯到太子,难怪当初禄东赞说知道了会害死自己,事关重大,李德謇不敢私自做主,寻思着父亲这个时间应该在研究院,匆匆出门。

    没多久,李德謇来到研究院,守门的卫兵认识,直接放行,李德謇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找到一处阁楼,示意守门的卫兵离开后推门进去。

    正在处理公务的李靖抬头:“走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李德謇担心隔墙有耳,左右看看,李靖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小,示意跟上,一起来到一处花园凉亭,清风拂面,知了鸣叫,颇有几分静谧,悠闲的趣味,但李德謇没心情欣赏,看看四周没人,低声说道:“父亲,一个叫薛仁贵的人过来,说受怀道所托,给了禄东赞一封信,禄东赞看完失魂落魄,丢了心魂一般,找我要酒大喝一顿,醉倒前说我要找的人在太子山庄。”

    “什么?”李靖脸色大变。

    “小声点。”李德謇谨慎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松了口气,补充道:“父亲慌什么,是不是这个薛仁贵不可靠?”

    “非也,怀道不止一次跟我提起此人,我也暗中查过,可靠之人。”

    “如果可靠,那书信就真是怀道所托,不知道写的什么让禄东赞如此大变。”

    “你细细道来,不错漏一个细节。”

    李德謇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李靖认真听完,陷入沉默,李德謇愈发觉得事情不小,耐心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李靖叮嘱道:“书信之事切不可再跟任何人提起,禄东赞的话未必可信,而且,太子山庄特殊,无圣旨不能明查,也不可不查,找些稳重、可信之人伪装一番,在庄外盯着,一旦暴露马上撤,等怀道回来再定。”

    “难不成真是……”

    “闭嘴,不许说,不许问。”李靖赶紧打断。

    李德謇意识到事情比自己预想的恐怕还要复杂,不再多问,郑重答应一声,匆匆离开,部署去了。

    李靖看向东宫方向,目光凝重,事关太子,不得不慎重。

    沉吟片刻,外面有人来报:“大人,圣上召见。”

    李靖答应一声匆匆出门,薛仁贵都回来了,传旨内侍肯定也返回,带来了吐蕃最新消息,也不知道怀道会找个什么借口拒绝封王?

    马车一路急行,不觉来到皇宫。

    李靖匆匆进入,来到甘露殿时,见李二正在发火,气氛很紧张。

    李二也看到了进来的李靖,怒声喝道:“药师来的正好,你也来评评理,这怀道居然请辞封王,改赏赐一名公主,简直胆大妄为,异想天开,居功自傲,罪不可赦。”

    说着最狠的话,却用着最亲密的昵称。

    李靖一听称呼自己药师,称呼秦怀道“怀道”,而不是爱卿,大人之类,可见心中欢喜,不过,这个理由却是混账,已经赐婚一名公主,居然还想要一个,真正是胆大妄为,居功自傲,异想天开,罪不可赦。

    皇家公主贵不可言,岂能共侍一夫?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借口简直太好了,既能让文武百官愤怒,收回封赏,又无伤大雅,不伤自身,李靖心中大赞,但憋着笑,故意板着脸说道:“圣上骂的极是,些许功劳就不知天高地厚,忘乎所以,他这是在挑衅朝廷法度,此例绝不可开,否则人人效仿,成何体统?朝廷威严何存?臣建议收回封赏,功过相抵。”

    房玄龄也憋着笑,假装一脸愤慨地说道:“对,秦大人这是在挑衅朝廷威严,罪不可赦,念其年轻,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赏还是要赏的。”李二却语气一变。

    群臣一惊,剧本不对啊,纷纷看向李二。

第318章:李二的决定

    甘露殿上。

    群臣震惊,都知道在演戏,却有人当真了,关键当真的还是圣上,性质就不同了,大家摸不准李二心思,不敢乱说话。

    李二也有苦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作为天子,李二考虑问题自然和朝臣角度不同,知道能进入朝堂没人是傻子,看得透君臣之间这场戏,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赏,天下将士会怎么看,将来谁还愿意报效朝廷?

    最大不过灭国和救驾,不需要朝廷花费多少,仅凭一万人就拿下吐蕃,这等功勋旷古烁今,闪耀如皓月,完全够资格封郡王,真要是封了,大唐百万将士归心,天下百姓归心,但却给朝廷留下一个隐患。

    该封,却不能封。

    李二心中有愧,也有顾虑,赏银子不行,力度不够,诚意也不够,官职可以提,但还是不够,但现在不同了,秦怀道主动送上来一个要求,只要答应,就能堵住悠悠之口,甚至留下一段佳话。

    至于公主,皇家适龄的只有豫章,已经赐婚,剩下就是几岁的兕子,晋阳公主,倒也不是舍不得,而是年纪太小,不合适,就连豫章都小,得等几年才能完婚,等不起,护国公府主母之位空悬久了容易生变故。

    男人血气方刚,谁没点花样心思,万一传出绯闻,被人捷足先登无法收场,得挑一个年纪合适的尽快嫁过去,一来帮着打理府上,替秦怀道分忧,二来尽快坐实皇家女婿名分,翁婿关系,免除许多不能说出口的隐患。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李二忽然想到了李雪雁,当初要不是秦怀道阻拦,已经嫁给松赞干布,也算一段缘分,当初李二就起过将李雪雁过继门下,封公主的念头,这个念头再次升起。

    大殿静的诡异,都在等李二开口。

    李二却念头纷繁,并不打算马上说出口,摆摆手说道:“朝廷历来有功赏,有过罚,秦大人功不可没,岂能不赏,诸位爱卿先回,朕也好生想想。”

    众臣一头雾水,茫然离开。

    李二顺着刚才思路越想越觉得可行,虽然此举荒谬,有悖礼制,但从某种角度证明皇家重视,对秦怀道恩宠有加,引为佳话,收回封赏也就没人反对,郡王爵位太过重要,此例不可开。

    用一个女人解决所有问题,还能拉拢秦怀道这种千年难遇之奇才为皇家所用,为什么不?

    心中渐渐有了决断,让人找来李道宗,示意其他人离开后直言说道:“道宗,秦怀道推辞封王,请求改赏赐公主,雪雁已经到了婚配年纪,也无婚约,朕想过继门下,封为公主,和豫章一同婚配给秦怀道为妻,你意下如何?”

    李道宗脸色大变,当场就要反对,圣上就了不起,可以予取予夺,不拿自己当回事?脑海中却莫名闪过自己女儿在闺房时,不止一次抄写秦怀道所作的诗词歌曲,眼神温柔,炽热,分明是动了儿女之情感。

    下一刻,李道宗犹豫了。

    两女共侍一夫确实辱没门楣,自己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少有,又不是嫁不出去,找不到好人家,凭什么?

    “咦,不对——”

    李道宗忽然发现整个长安年轻一辈还真没人比得过秦怀道,论才学,一首诗震的太学人人脸红,论功绩,又灭了一国,论财富,好吧,不知道护国公府有多富裕,但肯定少不了,何况抄高士廉一家三十余万贯都赐给了秦怀道。

    有钱,有本事,有地位,这样的人还真难以拒绝,关键女儿那神情,分明喜欢,如果拒绝,回去女儿不得拔掉自己胡须?

    算了,算了,圣山都不嫌丢人,自己怕什么?

    想清楚个中种种,李道宗不再纠结,追问道:“圣山打算如何安排?”

    李二心领神会,笑道:“都是朕的女儿,岂能厚此薄彼,豫章先一步确定婚约,自然是正妻,雪雁就是平妻,你看如何?”

    平妻也叫偏妻,比正妻低位略低一些,但比妾高很多,也是合法妻子。

    李道宗还能说什么?不同意就是欺君,回去后家里那宝贝女儿也不会答应,同意,和圣上关系能进一步,不至于再被打压,提防,猜忌,好处多少,坏处就是不能做正妻,平妻亏了点,但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心念闪过,李道宗赶紧说道:“圣山,可否允许臣回去更女儿商量一二,您也清楚,臣对女儿向来宠爱,不忍责备一句。”

    李二却知道这是成了,李道宗不过是要面子,留点时间缓冲一下,免得被人以为求之不得,笑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道宗不愧是我皇族,识大体,知道为朕分忧,朕心甚慰,去吧,问问雪雁,如果不愿,也不强求,皇族不止一个雪雁。”

    先夸,后威胁,御下手段炉火纯青。

    李道宗当然听得出威胁之意,不过也是实情,李二子女只有一个豫章适婚,但皇族不止一个李雪雁,其他人一听嫁给秦怀道绝对求之不得,当即感激地说道:“谢圣山成全,臣这便回家,尽快回复。”

    目视李道宗离开,李二满意地笑了,一个侄女解决所有问题,还能笼络住秦怀道,怎么看都划算,不由喊道:“来人,传豫章。”

    护国公分距离皇宫倒是不远,但一来二去也需要点时间。

    好一会儿,豫章匆匆进殿,行礼道:“儿臣常见父皇。”

    “豫章,有件事父皇需要更你商量一下。”李二露出慈祥的笑。

    “请父皇吩咐便是。”豫章赶紧说道。

    李二满意的点头:“还是豫章知书达理,知道替父皇分忧,事情是这样,怀道拿下吐蕃,立下盖世之功,父皇进封王爵,但被他拒绝,反而请求父皇再下嫁一名公主,父皇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他怎么可以这样?”豫章一听就急了,满脸委屈。

    李二不说话,看着豫章。

    豫章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意识到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心中愈发委屈,还有一些凄苦,如果圣后在,一定不会被人如此欺负,莫名地想起圣后说过的一句话——圣上心中先有江山,再有子女。

    身为子女,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豫章知道自己没得选,好在不是悔婚,改赐别的公主,而是多一个,除了接受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一行清泪滑落,将心中委屈压下,问道:“父皇,儿臣能否知道,选的是谁?”

    “李雪雁。”

    听到这个名字豫章心里好受些,起码是熟悉的好朋友,将来相处问题不大,不至于鸡飞狗跳,点头说道:“儿臣没意见,全凭父皇作主?”

    泪水却如泉涌,哪个女人真愿意和别人共享一夫?

    “委屈你了。”李二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委屈,儿臣会好好和雪雁姐姐相处,伺候好秦大哥,好让秦大哥多些时间、多些精力为父皇分忧。”豫章违心地说道,事已至此,只能接受。

    李二并非铁石心肠,只要不涉及江山皇权,其他事李二还是很在意家人感受,有些动容地说道:“放心吧,父皇不会委屈你,你还是正妻,雪雁最多平妻。”

    “知道了,谢父皇。”豫章哀声说道,想到秦怀道对荷儿都关爱有家,并无上下尊卑,心中发苦,什么正妻不正妻,不过是个称呼,关键是多一个人分走属于自己的感情。

    “不行,我得多替秦大哥着想,做些什么,让秦大哥离不开自己,就像离不开荷儿。”豫章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离开甘露殿,豫章回到后宫一个偏院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晋阳公主闻讯匆匆赶来询问,安慰。

    好不容易将豫章情绪稳定下来,问明情况后顿时不乐意了:“皇姐,雪雁姐你都容不下,将来是不是我也不接受?咱们可是说好的。”

    “哇——”豫章更伤心了,还有一个在等着分自己男人。

第319章:口信

    清晨的风轻柔,怡人。

    薛仁贵骑马缓行在通往秦家庄的路上,目之所及,外青草依依,柳枝摇曳,一群群鸟雀在追逐,嬉闹着,在阳光下别有一番景趣,但薛仁贵毫无心情,脑子里满是秦怀道叮嘱的事。

    身后,贾有财骑马跟随,猜不透薛仁贵有什么事非要到秦家庄说,不知道外面很多人在盯着府上么,直接在府上说不久完了?

    没多久,两人来到秦家庄附近,池塘碧水悠悠,上面漂浮着鱼草,偶有鱼儿跳出水面,掀起一道道波纹,堤坝上的黄豆长高了不少,柳树也倒影在水中,枝叶飘飞着,薛仁贵忍不住心生感慨,这儿真美,决不允许被人破坏。

    “贾管家,里面的鱼儿有三指大了吧?”

    “差不多吧,少主真没事?”

    “贾管家,您都问八十遍了,有事我还能放心回来?”薛仁贵苦笑道。

    “没事就好,府上谁都可以少,少主不行。”

    薛仁贵点头,少了少主一人心就散了,随意闲聊了几句,不觉来到秦家庄入口,守门的认识,亲切地打招呼放行,两人顺着水泥里来到祠堂,祠堂重新返修过,不再是做饭的地方,添了些座椅,还有一套茶具。

    黄老闻讯匆匆赶来,薛仁贵让人叫来赵书文,示意其他人全部离开,让护庄队散开十米警戒,不准任何人靠近,重视程度让大家意识到有大事。

    四人坐下,薛仁贵拿出一份书信递给贾有财,贾有财疑惑地接过去打开,秦怀道的字一眼就认识,错不了,内容不多,一会儿就看完,郑重将信收好,还给薛仁贵后说道:“是少主的亲笔信,事关重大,担心书信丢失,没有直接书写,让薛仁贵带了口信。”

    这番话是对黄老和赵书文说,确认没问题,黄老和赵书文郑重点头,看向薛仁贵,薛仁贵也不矫情,直言说道:“少主交代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我已经办好,事情特殊,不能说,第二件事,扩大生产。”

    “已经扩大到极限了。”赵书文提醒道。

    工坊的事主要是赵书文在负责,薛仁贵打断道:“少主说卢氏一家被查抄,圣上将田地给了府上,有这事吧?”说着看向贾有财。

    贾有财赶紧点头道:“确实如此,地契在府上,荷儿收着呢,得有一两千亩,具体我没太留意,好像就在秦家庄附近。”

    “没错,就是石头山那边,中间隔着几亩田,少主说不管是谁的,想办法买回来,哪怕高价,连成一片,这一代山地、荒地居多,买回来后绕着边界线砌围墙,要一丈高,一尺厚,用水泥和砖头砌。”薛仁贵郑重说道。

    “那工程量不小,而且庄上没石膏了,京兆尹附近县城都被我们早就收购一空,水泥不好制作。”黄老提醒道。

    “少主早就想到这点,说通往洋县的水泥路也该修建差不多了,府上大货车也应该打造好,直接去拉县城的回来,要不断往返拉,囤积起来。”薛仁贵说着再次看向贾有财。

    贾有财点头道:“少主走之前交代过大货车之事,已经打造二十辆,够用。”

    “二十辆哪儿够,什么大货车?”黄老好奇地问道。

    “两马同时拉,特殊制造,具体不能说,少主交代过严格保密,一辆顶的上普通马车五辆,二十辆顶的上一百辆普通马车的运力。”

    黄老愈发好奇:“这么重,车轮能承受?”

    “可是,试过,具体别问,问了也不说。”贾有财再次强调。

    黄老估计着又是少主新发明,点头:“只是好奇,那我不问了,薛仁贵,你继续说,少主还交代了什么?”

    “第一件事就是砌围墙,第二件事就是平整土地,修建仓库,这是图纸。”薛仁贵又掏出一份图纸摆案几上,是一张平面图,薛仁贵指着平面图解释道:“这块地少主打算建成工业园,别问我什么是工业园,我也不懂,咱们照图纸做便是。”

    “里面这些小方块是什么?”黄老问道。

    “是仓库的具体位置,每间长五丈,宽三丈,高两丈瓦房,一共二十间,旁边修建三层高房子,楼梯上下,柱子解构,柱子里面要放铁条,有施工具体说明,少主说这是宿舍,将来给工人住。”薛仁贵指着旁边一排排长方形说道。

    大家见图纸非常详细,纷纷点头。

    薛仁贵便继续说道:“少主说工业园打造好后,秦家庄以后只住人,做工全部在工业园,修一条水泥路往返,这个工程量很大,少主仔细交代过,让我盯着,请各位长辈帮忙。”

    “那没问题,少主的事肯定全力支持,府上有些银子,不过,这么大工程量恐怕不够,人手也不够。”贾有财提醒道。

    “钱的事少主交代过,有办法。”薛仁贵打断道,训练场那边还埋着五十万贯,足够用:“贾管家,少主交代过,必须尽快动工,人手不够就招募附近百姓,不管吃住,一天五文,月结。”

    “行,既然少主交代过你,那是对你的信任,你全权负责,我们配合就好。”贾有财满口答应,少主的事不能耽搁。

    “也对,不用跟我们说那么些,只需要告诉我做什么就好。”黄老赞同道。

    赵书文知道自己身份不够,没表态。

    薛仁贵原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现在好了,省事,感激地笑道:“多谢信任,工业园是少主要办的大事,不能马虎,贾管家,少主交代的另一件事是烧烤吧,尽快重新装修,不能停,不让庄上那么多鱼鸭蔬菜卖不动。”

    “这事关系秦家庄上下活命问题,确实马虎不得。”黄老看向贾有财。

    贾有财为难地说道:“不是我不想返修,而是担心又有人烧。”

    薛仁贵笑了:“贾管家别担心,少主说巴不得人烧,反正有人赔。”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可不是这样么?

    万花楼动了投石车,结果赔了一座万花楼,价值好几十万,还循着线索端掉风雨楼神剑山庄,算起来大赚,前段时间有人防火,查到高士廉一家,赔了三十万贯,也不亏。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贾有财笑道:“少主豁达,大气,既然如此,那老夫明天就找人返修,尽快重新开业。”

    “有劳贾管家了,少主交代过,万花楼也重新返修,护国公府总不能去经营风月场所,外面不动,只需要把里面所有雅间墙壁打通,重新粉刷好,剩余等少主回来再定。”薛仁贵笑道。

    “打通,这是个什么意思?”黄老好奇地问道。

    贾有财也是一脸迷惑:“分月场所肯定不能经营,不能丢了府上脸面,但打通是个什么章程?少主没说做什么吗?”

    “没说,只叮嘱照做。”薛仁贵解释道,心中同样好奇。

    大家没好再问,既然少主交代了,那便照做吧。

    薛仁贵继续说道:“少主还交代过,庄上运输队继续去拉煤,不能闲着。”

    “那就好,不然那么多人闲着,养不起,大家也心里发慌,派代表找过我几次,光拿着银子不干活,大家觉得丢不起这个脸。”贾有财松了口气。

    薛仁贵补充道:“水泥需求量很大,运输人员一分为二,一半拉煤,一半去拉水泥,加上大货车应该够用,不对外找人帮忙运输,不过,修建工业园需要大量人手,少主交代除监工、技术和管理人员,全部外面招募,秦家庄和赵家村的人除小孩,能动的全部投入工坊,扩大造纸、肥皂等制造。”

    大家纷纷点头,商议起细节来。

第320章:薛仁贵布局

    中午时分,天气变得炎热起来。

    秦怀道和大家商定好细节,吃了个饭匆匆离开秦家庄,一路飞奔,天黑前终于赶到泾阳茶山,找到正在吃晚饭的罗英。

    罗英没想到薛仁贵过来,大喜,赶紧张罗着让人拿来一副碗筷,薛仁贵跑了大半天确实饿了,也不客气,大吃起来,一边询问茶山之事,罗英知道薛仁贵和秦怀道的关系,知无不言。

    饭后,薛仁贵让其他人全部离开,低声问道:“人训练的如何?”

    “算是小成,还不够,薛大哥,是不是有事?”罗英反问道。

    “抓紧训练,少主交代过,再找两百人,但不能暴露。”

    “那就是五百人了。”罗英提醒道。

    “没错,后面找的分开训练,两拨人不能放一起,最好从其他道找流浪儿,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不容易暴露,圣上废郡为州,置天下为十道,每道都有流浪儿,乞儿,懂吗?”

    “懂了,可是,这么多人,阿叔想干嘛?”罗英一脸担忧。

    “放心吧,你阿叔不会造反,不过是自保而已,对手太强大,超出你想想,没有自己的势力不行了。”薛仁贵解释一句,罗英不是外人,用不着藏着掖着。

    “其实造反也不怕。”罗英混不在意地说道,当年罗英的父亲为救被困的李二战死,还因为罗通之事受株连,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心里面早不满。

    “别乱说,想害死少主啊?”

    “知道,我有不傻。”

    薛仁贵不放心地叮嘱几句,又问了些茶山上的事,交代罗英煤山那边继续挖煤,让罗英回头通知相关人员就位,找了个地方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匆匆离开。

    中午时分,薛仁贵马不停蹄地回到长安,并没有回护国公府,而是来到梁国公府邸,对守门的门子抱拳道:“在下薛仁贵,奉我家少主护国公之命前来拜访,不知道房相公可在府上。”

    “刚下值回府午饭,稍等,这边去通报。”门子一听是护国公派来的,不敢怠慢,赶紧冲进去。

    没多久门子返回,领着薛仁贵来到一个书房,自己带上门离开,薛仁贵朝正端坐喝茶的房玄龄拱手道:“草民薛仁贵见过房相公。”

    “我认识你,说吧,怀道让你来何事?”房玄龄直言问道。

    薛仁贵没有说话,掏出一封书信递上去。

    房玄龄接过去看看,字体没错,是出自秦怀道之手,匆匆看完内容,陷入沉思之中,薛仁贵告退离开,不多问一句话。

    出了梁国公府,薛仁贵有来到卫国公府,同样留下一封书信后离开。

    至此,秦怀道交代的书信全部送往,回到护国公府,在书房里见到等候的荷儿,荷儿爱屋及乌,对薛仁贵也很敬重,指着旁边一堆箱子说道:“薛大哥,给大家的赏银已经准备好,少主还有什么事交代吗?”

    “少主对您只交代赏银和加大生产两件事,铺子被烧没法卖就先别卖,等重新装修好再说,估计一两个月少主就能回来。”薛仁贵赶紧说道。

    “那行,我让工坊那边姐妹们加大生产,酿酒也要加大对吧?”

    “对,所有物品都加大生产,少主说回来有大用。”薛仁贵肯定道。

    “那就好,辛苦了,去陪陪嫂子吧,铺子被烧,嫂子心里面堵着一口气,怎么劝都没用。”荷儿叮嘱道,心中大定,放佛一下子找到主心骨。

    “不急,咱俩一起见见那个沈梅吧,也是少主交代的。”

    “好,我让人去通知过过来。”荷儿满口答应。

    没多久,沈梅被人带到书房,虽然投身护国公府暗中保护荷儿,但还是第一次进来,瞬间感应到薛仁贵的强大,心中一震。

    练武之人感知力过人,对同类人异常敏感,薛仁贵也感受到沈梅的强大,目光如炬,上下打量,心中有些担忧,这种人留在身边真合适吗?思忖片刻,直言问道:“沈梅是吧,我怎么信你?”

    “我听到一些风声,也想问你一句,我男人死在谁手上?”沈梅反问,目光坚定,执着,去没有怨恨杀意。

    薛仁贵有些诧异对方的态度,但那晚的事不能透露,更不能承认,默然问道:“薛某也听到一些风声,你男人被打碎双腿膝盖,但死于自杀。”

    “果然如此。”沈梅神情变得恍惚,有释然,有解脱,还有一种辛酸,微闭上眼眸,一行泪水滑落。

    薛仁贵看得有些懵,这又是什么情况?

    片刻后,沈梅抹了把眼泪后说道:“我男人遗体亲眼看过,致命伤在脖子,看着像是自杀,还有一个疑问恳请告知,是不是和你们达成某种交易,秦大人暗中出手留了我母子俩一命?”

    这种事不可能承认,薛仁贵沉默以对。

    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沈梅江湖经验和其丰富,懂了,正色说道:“梅心中疑惑已解,多谢这位大人告知,杀手的世界没有仇恨,只有交易,杀人,或者被杀,我男人杀了很多人,现在被杀,无话可说,都是命,何况还是自杀,怨不得你们,风雨楼以为是我背叛,正全面追杀,投身护国公府只求一件事,让我儿子过上普通人生活,他是我的命,为此,我不惜拼上自己这条命。”

    “能庇护你的人很多,为何找护国公府?”薛仁贵追问道。

    “因为秦大人言出必行,放过我母子两人性命,还因为秦大人对底层百姓都重情重义,跟着这样的人心里踏实,不用担心被抛弃,出卖,对于我们这些杀手而言,有个踏实的靠山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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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仁贵点点头,有些理解沈梅的选择了,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追问道:“外面有多少杀手在找你们?你身边又有多少人?”

    “我收到风,风雨楼少主雷武正式接手,成为新一代楼主,上任第一道命令就是追杀我,他们怀疑我出卖梅花堡,目前,我身边有十来人,都是厌倦杀手生活,我们这一代废了,无话可说,想给后人谋条出路,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护国公府是理想选择就,我们都可以是,但孩子不行,这是底线。”沈梅郑重说道,眼中满是坚定。

    “懂了,告诉你的人,三天后子时,太子山庄以东,齐家村,少主会在那里秘密接见你们,如果满意,会给你一个答复,记住,此次会面绝对保密。”薛仁贵郑重说道,摆摆手,失忆离开。

    沈梅会意地抱拳一礼,跟着下人匆匆离开。

    荷儿等沈梅走远后低声问道:“薛大哥,少主真的回来了?”

    “没有,骗她的。”

    “你不信任她?”荷儿好奇地问道。

    “这个人可信度七八成,但她身边还有人,我故意放出风,她肯定会对身边人说,到时候如果风雨楼杀手过来,正好一锅端,如果没人泄密,说明她身边之人都可信,算是对她一次考验。”

    “明白了,还是薛大哥厉害,难怪少主对薛大哥推崇备至,放心吧,我保证不透露半个字出去,有薛大哥在,荷儿顿时感觉压力小了很多。”荷儿反应过来,欣喜地夸赞道。

    薛仁贵并没有说后续计划,如果真有风雨楼杀手过来,就往太子山庄方向赶,驱虎吞狼,看看太子山庄到底有没有绑架匠人,秦家庄失踪的那位负责采买的老叔在不在?

    既然不能直接上门搜查,那就想别的办法。

    少主不在,薛仁贵觉得自己有必要挑起大梁,以报少主大恩。

    不过,这事太敏感,薛仁贵不想透露,无关信任,只是不想荷儿等人担惊受怕,闲聊了一会儿告辞离开,回偏院找到自己妻子。

    久别胜新婚,只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第二天一早,薛仁贵匆匆离开长安,布局还差最关键一步。

第321章:计划

    中午时分,秦杜镇。

    位于户县和长安之间的一个小镇,一条青石板路贯通南北,两边都是小商铺,小孩在追逐,嬉闹,给小镇平添几分生机,薛仁贵匆匆而来,找了个饭店停下,将战马交给店伙计:“最好的精料喂饱,上一壶酒,来一碟花生,一碟卤肉。”

    “好咧,客观里面请。”店伙计赶紧张罗。

    薛仁贵进了店,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量着街上行人,掌柜的亲自端上来酒水和吃食,这种小地方的饭店客人本就不多,不讲究,薛仁贵假装随意地问道:“朝廷水泥路修到哪儿了?”

    “已经到户县,在下特意去看过,很是平整,坚硬,简直不可思议,护国公太厉害了,有了此水泥路,无论下雨,下雪,都不用担心路滑难行,听说用不了几天就能修到长安,咱们托护国公的福,以后往返长安就快很多了。”

    薛仁贵有些吃紧,居然就修到户县了,岂不是距离小镇不远,一边假装随意地笑道:“等路一通,往返商人就会增多,你们生意也会跟着好不少,是该好熬好感谢护国公,不然哪有这等好事。”

    “可不是说,修路的人多,吃的就多,附近百姓家中粮食都卖了高价,哪家不跟着沾光?听说好些人家都给护国公立了长生牌。”

    “还有这事?”薛仁贵有些吃紧,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老百姓就剩下一膀子力气,没地方赚银子,但种的蔬菜瓜果吃不完,可以卖给修路的人,价格比市场只高不低,小赚一笔,能不感恩?

    这时,几名军爷进来,其中一人喊道:“掌柜的,好久好菜端上来,少不了你一文银子。”

    “哟,军爷来了,这是休沐?”掌柜上去,满脸笑容。

    “哪儿有时间休沐,特意请假过来打顿牙祭,嘴里都要淡出鸟了,快点上来,吃完兄弟们还得回去办差。”有人解释一句。

    掌柜的赶紧去忙碌,薛仁贵边吃边听,这些人口风倒是很紧,不谈修路之事,一个个畅想着当年在长安如何风花雪月,显然身份不低,薛仁贵留心观察,见几人不像是普通军伍,手上没茧,皮肤虽然晒黑,但胖的明显。

    正规在职军人没人会胖,修路做苦力的更不可能胖,难道是少主曾提到过的“实习生”?实习生可是尊贵人家出身,难怪在长安能风花雪月,喊道:“几位军爷可认识罗章?”

    几人正聊得欢,听到有人打听罗章,纷纷看过来,眼中多了几分警惕,其中一人问道:“这位……看着面生,认识我们罗大人?”

    “在下听说罗家枪法天下无双,特来一会,不知道几位军爷可否代为通报?这顿饭资就由某代付了。”薛仁贵找了个借口,事关重大,能不暴露身份找到罗章最好,实在不行就只能直接过去。

    一人警惕地问道:“想找罗大人比武?”

    “正是!”

    对方噗哧一声乐了:“不是某打击你,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罗大人从不与人比武,而且罗大人事务繁忙,没空理会这等事。”

    “你们是‘实习生’吧?”

    “哟呵,知道的很挺多。”

    薛仁贵笑道:“有劳几位了,在下赵小虎。”

    赵小虎是赵家村的人,护庄队一名小队长,还是罗章举荐,听到这个名字就肯定会过来。

    “行,看在饭资的份上帮你传话倒也无妨,来不来可不管。”一人笑道。

    薛仁贵笑笑,不在多言。

    饭后,那几人匆匆离开,出了小镇,其中一人说道:“正给他传话?万一惹恼罗大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传个屁,但我们是他什么人?不过是骗顿饭吃。”

    大家会意地嘿嘿一笑,不在纠结,一人却蹙眉思索,不放心地提醒道:“对方知道‘实习生’,恐怕身份不简单,万一有来头,平白招惹麻烦,而且,此人专程而来,万一找上门来说破,罗大人可不会轻饶。”

    “也是,还真是个麻烦。”

    “算了,一会儿提一句,不要说太多,至于罗大人去不去,咱们管不着,可要是不提,会有隐患,犯不着惹祸上身。”

    “对,对,提比不提好。”

    薛仁贵算准了这些人会提,在饭店里边吃边等,看得掌柜有些疑惑,但没敢上来催,薛仁贵又要了些吃食。

    等了一会儿,罗章一身便服匆匆而来,一眼就认出是薛仁贵,不是赵小虎,心中咯噔一下,快步上前,在薛仁贵对面坐下,急切地问道:“怎么是你?是不是阿叔出什么事了?”

    “掌柜,添副碗筷。”

    “来了。”

    等碗筷上来,薛仁贵示意掌柜离开后低声说道:“少主没事,有个事太大,不能暴露,所以借用赵小虎名字。”

    “说吧,什么事。”罗章郑重起来。

    薛仁贵警惕地看看四周,示意罗章凑过来一些,用只有罗章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人强闯进入,烧烤吧和东市铺子,还绑了秦家庄一名采买,贾管家怀疑是同行竞争,对方还绑架工部匠人研究府上物品,比如白酒、肥皂等。”

    “找死……是谁?”罗章一听就怒了。

    “别急,听我说完。”薛仁贵警惕地看看四周,继续低声说道:“卫国公秘密召见贾管家,说那帮人有可能在太子山庄。”

    “啊……”罗章脸色大变,太子山庄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薛仁贵稍等片刻,让罗章消化、接受信息,继续说道:“我准备来个将计就计,但护庄队不能轻易暴露,需要你配合。”

    “你说。”

    “有个叫沈梅的风雨楼杀手投身府上,我准备利用她传消息出去,如果风雨楼杀手追杀过来,你带人出现,将他们往太子山庄赶,趁机杀进去查看。”薛仁贵说着将计划和盘托出,说的很仔细。

    罗章从始至终不说话,认真听完,仔细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会提前两个时辰赶到,埋伏好,需要多少人……”

    薛仁贵解释道:“两个时辰不行,我担心杀手也会提前埋伏,越早越好,具体你自己把握,只需藏在西边即可,我会带几个人在村里等候,以火箭为号,如无火箭射出,则说明沈梅她们可信,我便让她们闯入太子山庄放火,并在东边藏一支监察府的人,一旦火起,监察府的人上。”

    “还有监察府的人,他们可信?”罗章有些吃惊。

    “听我说完。”薛仁贵打量着四周,一边低声说道:“如果沈梅等人有问题,杀手杀到,我放狼烟,你们杀出来,将人往太子山庄赶,但不要追击,交给监察府去追,监察府是朝堂部门,专司造反大案,有很多借口脱身,你不行,私自调动部队是大罪,如果沈梅没问题,就不要路面。”

    “那直接让监察府出手不就可以了,为何还要我来?”罗章问道。

    “因为有杀手,我们需要抓活口秘审,不能交给监察府,一旦公开,会打草惊蛇,其二,监察府调动需要一个借口,届时可以对外宣称发现一伙强人聚集,以为要造反,特意赶去,发现跑进太子山庄,担心出事,事急从权,来不及请旨就冲进去救人,合情合理。”

    “也就是说我来扮演强人,既给监察府借口,有秘密带走杀手俘虏审问?”罗章恍然,追问道。

    “没错,第三点,也是最重要一点,让人知道又冒出一波身份不明之人,能逼朝堂加大力度彻查,监察府就可以进一步行动,掌握主动,将局势彻底搅浑,以后我们很多事也能借‘强人’名头去办,撇清干系,还能让背后算计我们的人忌惮,不敢乱来。”薛仁贵认真解释道。

    “浑水摸鱼?!”

    罗章恍然,举起酒杯,感慨道:“阿叔一直信你,说你文武双全,何有才干,以前不信,这次信了,两百人够不够?”

    薛仁贵想了想:“够了,太多容易暴露,但这两百人必须可靠。”

    “放心,我会处理好。”罗章身体往后一靠,满脸自信。

    两人默契地笑了,举杯共饮。

第322章:谁是黄雀

    三天后的深夜,齐家村。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十几年前一场兵灾被屠了村,而今已经变成废墟,不少茅草房倒塌,破败的不成样,成为死村,没人,才好吸引杀手过来。

    村子中间一片开阔地燃烧着一堆篝火,薛仁贵坐在篝火边等候,身旁站着一队护庄队原,四周还藏着不少,都披着伪装和环境融为一体,难以识破,战场上,薛仁贵从不轻敌犯错。

    篝火跳动,噼啪作响,映照着薛仁贵刚毅,冷峻的脸庞,月光将影子拉长。

    东边的一处山坡上,李德謇举目远眺,看着篝火,心里面直打鼓,不由得想起三天前薛仁贵和盘托出的计划,自己怎么就动心了呢?那可是太子,储君,未来要登大宝的至高存在,还有,父亲为何也同意?

    实在是想不明白,李德謇干脆不想了,兵马已动,箭在弦上,希望别真是太子,否则大唐这天恐怕要变。

    几名郎将过来,抱拳行礼,大家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来干什么,也不敢多问,其中一人说道:“大人,兄弟们已经按计划埋伏好,未发现异常。”

    事到如今,是时候透露些信息了,李德謇郑重提醒道:“记住,咱们这次的对手是风雨楼杀手,等本官命令一下,格杀勿论,神剑山庄一战并不完美,行动司背负耻辱,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战,回到各自位置,按计划行事。”

    “遵令!”众人抱拳离开,心中莫名涌上来一股战意。

    神剑山庄一战虽然拿下,但损失也不小,更憋屈的是圣上裁定行动失败,三位领军将领现在关押在天牢等候处置,一个个恨透了风雨楼杀手,憋着气,现在有机会一雪前耻,一个个激动起来。

    齐家村里。

    薛仁贵可不知道监察府的人憋着气等雪耻,但相信李德謇会处理好,就是不知道罗章是否就位?眼神不由地看向西边,但被树林遮挡,不过,以罗章和秦怀道的关系,想必不会不来。

    正寻思着,一名队员急匆匆向过来:“大队长,有人过来了。”

    “传令下去,注意隐蔽,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出手。”薛仁贵郑重命令道。

    对方答应一声,匆匆跑去传令,薛仁贵看向村口方向,月色下,一帮黑衣人急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各式兵器,人数倒是和沉梅交代的一般,薛仁贵看向更远处,灰蒙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杀手过来?

    村口。

    两名护庄队员挡住去路,其中一人说道:“站住。”

    “在下沉梅,奉命而来。”沉梅抱拳行礼。

    护庄队员冷着脸说道:“少主在里面,你一个人先过去,其他人先等等。”

    沉梅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一声进去,其他人不答应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道:“秦大人真的过来了?”

    “废什么话,少主忙,没空一一接见,有什么事自会交代沉梅,你们只需要听从沉梅指令即可。”护庄队员按照薛仁贵交代胡诌道。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堂堂护国公确实很忙,而且身份高贵,犯不着都一一接见,单独接见沉梅,再通过沉梅传达众人没毛病。

    人群中,一人目光闪烁,探头往里面查看,见篝火旁坐着一人,身后站着几人,派头十足,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怀道,等了片刻,沉梅冷着脸返回。

    刚才的接见,薛仁贵直言要试探有没有卧底,沉梅很气愤薛仁贵的不信任,但也能理解薛仁贵的谨慎,答应配合,上来后说道:“陈默,秦大人叫你。”

    “啊,秦大人叫我?”一名中年男子惊讶地问道。

    沉梅不过是随便叫个人,告诉大家秦怀道真在里面,假装不耐烦地说道:“秦大人有事要办,我向秦大人举荐了你,快去,别让秦大人久等。”

    “多谢了。”对方拱手,眼神却有些闪烁。

    这个神态被沉梅捕捉道,心中咯噔一下,不会真有问题吧?假装不满地试探道:“怎么,不想去?”

    “没有,没有。”对方讪讪一笑,犹豫着往前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这人心虚,担心是针对自己的陷阱,一咬牙,从怀里拿出一个冲天炮,火折子拧出,吹燃,点上,冲天炮直冲夜空,炸出一道火光。

    “你找死!”沉梅大怒,飞扑上去,一剑勐刺,双眸冷若冰霜。

    对方身手也不弱,拔刀反噼,兵器相撞,火星四溅,两人都后退两步,沉梅宝剑遥指,冷冷地说道:“枉我如此信任你,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前程,杀了护国公,兄弟们能分五十万贯,还不动手。”对方后面这句话朝其他人喊道。

    又有三人忽然拔刀,朝身边人砍去。

    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感觉到不对时已经戒备,看到噼砍过来的刀身体爆退,避开攻击,也果断拔刀,沉梅气的脸色铁青,想到刚才还质疑薛仁贵的不信任,觉得委屈,窝火,这一刻脸上火辣辣的。

    “陈墨,还有你们三个找死。”沉梅寒声说道。

    “还不知道谁死。”陈墨讥笑一声。

    两人再次杀成一团,但实力相当,一时难分胜负,谁也没有发现刚才那两名护庄队员已经撤离。

    很快,大批黑衣人从灰蒙蒙的月色中冲出来,一个个沉默不语,目光冷厉,宛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沉梅战斗中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惊,勐然想起薛仁贵刚才的叮嘱,喝道:“跟我撤!”

    话落,沉梅唰唰几招快手剑,逼得陈墨后退,双方拉开些距离,沉梅趁机往村中冲去,其他人紧随沉梅身后。

    陈墨并不马上追击,讥笑道:“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沉梅一路狂奔到篝火边,抱拳道:“大人,沉梅有错,愿以死谢罪,恳请大人放过沉梅孩子。”

    “现在信了?”薛仁贵没有起身,澹然问道,心中却狂喜,还真钓出一条大鱼,这波大赚。

    “信了,他们人多,请大人速速离开,沉梅就算是死也会挡住一会儿。”沉梅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恨透了那些背叛之人。

    “还算有点忠心,到我身后,别挡着今晚的客人。”薛仁贵笑道,将一根干柴丢进篝火堆,拍拍手,自信,无畏。

    沉梅勐然想起薛仁贵既然早已料到,岂会没有防备,今晚这个杀局根本不是针对背叛者,而是针对风雨楼其他杀手,这是要一锅端,只是,仅凭这些人够吗?沉梅不由得看看四周,不过十几人。

    不过,沉梅没有坚持,选择了服从,对身后众人说道:“到大人身后去,小心护着,不能让大人出一点事。”

    众人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不确定,不过,薛仁贵让大家到身后,这是一种信任,可以放心,赶紧跟着沉梅到薛仁贵身后站好,严正以待。

    这时,大批黑衣人冲过来,向两旁散开,得有两三百人,一名中年男子上前,阴冷的目光瞬间锁定薛仁贵,忽然眼神大变:“你不是护国公?”

    “引你们出洞也不难嘛。”薛仁贵讥笑道,依然坐着,岿然不动。

    “好算计,没想到护国公身边还有你这样的能人,但又如何,月黑风高,山高路远……杀光了你们,谁又知道是我们?”对方讥笑道,举起手就要下命令。

    薛仁贵也同样举起手,做了个手势。

    “休!”

    一支火箭窜上天空,宛如流星,在夜色下格外醒目。

    这帮黑衣人看到火箭马上意识到有问题,纷纷看向为首之人,首领也脸色一变,死死盯着薛仁贵喝道:“原来早有准备,那又如何,黑夜是我们的天下,你们不过十几人,都给我上,杀光……”

    话音未落,一根燃烧的木柴飞掠而来,快如闪电。

    对方大惊,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赶紧闪身避开,木柴击中身后一人,没入体内,痛得对方惨叫一声倒地。

第323章:进了太子山庄

    “杀!”

    月色下,篝火旁,薛仁贵长身而起,如一头猎豹扑向那首领,擒贼先擒王。

    十名护庄队员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以薛仁贵为箭头,组成一个三角攻击队形,手上的刀更是凶狠,快捷,直奔致命之处,用的正是秦怀道所授的破锋八刀,招式大开大合,简单,直接,刚勐,最适合近战。

    沉梅等人见薛仁贵等人不仅不逃,也不拖延时间,反而抢先发杀上去,悍不畏死,一时有些懵,那可是两三百训练有素的顶级杀手,不是乌合之众。

    然而,顷刻间大家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虽然薛仁贵只有十来人,但像一把锋利的大刀狠狠捅进敌群之中,杀的纷纷倒下,惨叫连连,无人能挡,就连那为首之人也节节败退下去。

    这一幕将沉梅等人震住,感觉很不真实,到底谁是杀手?谁包围谁?还有那为首之人可是风雨楼第一高手,居然挡不住薛仁贵的攻击,这怎么可能?

    下一刻,四周忽然冒出无数弩失,如无数毒蛇从草丛里钻出,永无止境,更诡异的是弩失只攻击大腿,并不朝要害,眨眼间放倒一大批,这是要干什么?其他人纷纷看向沉梅,满眼茫然。

    沉梅也茫然,外围有无数弩失偷袭,中间有人狠杀,难不成要将这伙风雨楼杀手全部留下?想到这儿沉梅愈发不澹定了,也终于反应过来,喝道:“随我杀进去,和他们汇合。”

    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能杀了。

    都是杀手出身,很快认清形势,跟着沉梅杀进去,但很快被一帮杀手挡住,旗鼓相当,一时难以杀进去。

    敌群中,薛仁贵一把长刀大开大合,将前面的人纷纷斩落,一把狗腿刀更是如毒蛇出击,将靠近的人反杀,战意冲天,护庄队员则两人一组,背靠背,一人主防,一人主攻,每三组构成一个小三角,整体构成一个大三角阵势,进退有据,配合默契,将整体力量发挥的淋漓尽致。

    风雨楼杀手见短时间内无法拿下人群中的薛仁贵等人,外面还有无数弩失偷袭,一时有些慌,但领队之人不甘心,马上调整战术,分成一半人去追杀躲在四周的人,剩余继续勐攻,试图一鼓作气拿下。

    薛仁贵等人虽然配合默契,刀法狠辣,也敢玩命,但终归人少,杀手太多,全凭阵势死死挡住,厮杀中,薛仁贵奋起神勇砍翻好几人,后退几步,与袍泽汇合后大喝道:“结圆阵,死战。”

    阵势瞬间改变,围成一团,谁也不用顾虑身后,只需专心前方之敌即可,战斗力再次提高,薛仁贵喝道:“沉梅,带人过来。”

    “遵令。”沉梅见薛仁贵并没有抛弃自己,心中莫名一暖,带着其他人勐打勐冲,杀开一个口子冲上去汇合,圆阵扩大,威力再次提升。

    杀手首领气疯了,怒吼道:“沉梅,你个疯女人,叛徒,老子要活剥了你,快,杀光他们……”

    “休休休!”

    忽然,无数弩失呼啸而来,密集如雨,同样直奔大腿以下部位,摆明了抓活口,杀手们听到恐怖的弩失声,还有身边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一个个大骇,纷纷回头看起,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无数火把,无数黑影冲过来。

    杀手首领没想到还有人,刚才明明侦查过,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见事不可违,赶紧喊道:“不好,跟我撤!”

    杀手们一哄而散,但罗章带着人冲杀上来,三面合围,只留一个缺口,杀手首领没多想,带着剩余部下朝缺口勐冲过去,速度很快。

    罗章带着人冲上来,见薛仁贵没事后松了口气,兴奋地问道:“好家伙,这么多,真是风雨楼杀手?”

    “错不了,按计划行事。”薛仁贵将刀归鞘,冷厉的目光看向杀手逃窜方向。

    沉梅以为要追,主动请缨:“大人,是我之责,我去追杀他们。”

    “不用了,带着他们几个迅速撤离,找个地方藏好,天亮后进城,来府上找我,后面的事你们不能参与。”薛仁贵拒绝道,后面可是大戏,沉梅参与进来,一旦暴露,会影响护国公府。

    沉梅有些不甘心,想建功赎罪,但薛仁贵下了命令,用的词是“不能”,不是“不要”,两者区别很大,估摸着有大事,识趣地带着其他几人匆匆离开,。

    罗章看看离开的沉梅:“她就是沉梅?”

    “对,今晚还算配合,可以信任。”

    “那就好,我带人先撤?”罗章追问道。

    “去吧,小心点。”

    罗章点头,喝道:“来人,将受伤的俘虏打晕,简单包扎,全部带走。”

    “遵令!”众人领命,行动起来。

    埋伏在四周的护庄队员纷纷走出掩体,围拢上来,目光狂热,兴奋,薛仁贵关心地问道:“都没事吧?”

    几名小队长纷纷摇头说道:“我们小队没事。”

    “没事就好,将兵器捡起来带走,现场不准留下一支弩失,都打扫仔细点。”薛仁贵叮嘱道,兵器拿回去可以备用,弩失不能留在现场,否则后果很严重。

    大家答应一声,赶紧打扫战场。

    薛仁贵则看向敌人逃走方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同时射出两支火箭。

    远处山坡上,李德謇早就听到打杀声,想到风雨楼杀手还真来了,激动的不行,拼命忍着,生怕坏了薛仁贵的计划,看到两支火箭后大喜,杀气腾腾地吼道:“来人,击鼓传令。”

    “冬冬冬!”

    一声声低沉的鼓声响起,传遍四周。

    紧接着,树林里亮起一个个火把,并快速移动。

    正在逃走的风雨楼杀手们一看两边都是,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见不少人追杀上来,不得不调整方向,不知不觉朝太子山庄冲去,浑然没有发现追击的人故意放水。

    李德謇也带人追上去,一口气冲下山坡,顺着路飞奔一段距离,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地势平坦,三面环山,满眼都是农田鱼塘,一间间茅草屋错落有致,山谷中间是个山坡,小河环绕,绿树成荫,隐约可见房舍。

    “大人,前面是太子山庄,目标已经冲进去,要不要追?”一名郎将匆匆过来,火把照耀下,眼神明显有些忌惮。

    话音刚落,一支骑兵从前面冲来,战甲倒映着月光,威风凛凛,为首将领喝道:“太子山庄,不得闯入,违令者斩。”

    “太子卫队?”李德謇目光一沉,大声喝道:“本官监察府李德謇,缉拿反贼至此,不得误会。”

    骑兵听到喊声纷纷放缓马速,将领示意队伍停下,独自上来,认出李德謇后脸色一冷:“李大人抓反贼找到这儿不合适吧?太子山庄乃太子私人领地,非圣旨不得闯入,李大人要强闯不成?”

    “监察府奉旨专司造反要桉,你要阻我?”李德謇目光一冷。

    对方感受到了李德謇的杀意,但职责所在,没有退缩:“想进去搜查可以,拿圣旨来,否则谁也不准进去,否则以乱贼处理,杀无赦。”

    “很好,本官记住你了。”李德謇也清楚太子山庄代表太子脸面,没圣旨确实不能进去,想到薛仁贵的建议,提高声音喝道:“众将听令!”

    “在!”一干降临纷纷抱拳,战意十足。

    “传令下去,将太子山庄团团围住,不准走脱一人,强闯着杀无赦,本官去进宫面圣。”李德謇喝道,饶有深意地看了骑兵将领一眼。

    “遵令!”将士们轰然应允,带着各自部队散开。

    太子卫队将领冷着脸,拨转马头返回,只要不进入,就没借口动手。

    监察府行动司一千人都是羽林卫出身,战斗素养很高,迅速散开,往两边跑,在各自队正的率领下抢着有利地形,堵死所有通道,将太子山庄团团围住。

    李德謇在一队人的保护下,直奔长安而去。

第324章:救人

    甘露殿。

    李二目光冷厉地盯着李德謇,心中不满毫不掩饰,喝问道:“你要搜查太子山庄,为何?给朕一个理由,否则朕绝不轻饶于你。”

    做父亲的,谁不宠爱自己孩子,自己可以打骂,被人不行。

    来的路上李德謇就考虑到李二会震怒,早有心理准备,面对威压,硬着头皮说道:“圣上,监察府侦缉司发现一伙风雨楼杀手在城东齐家村秘密聚集,近三百人左右,意图不明,末将带人埋伏,但他们太过警觉,发现后迅速逃走,末将带人追杀到太子山庄,风雨楼杀手进庄,太子卫队没有抓捕,反而阻止末将进入搜查,不得已,只好来请示圣上裁决。”

    这番说词也是薛仁贵建议,不提薛仁贵和罗章,避免李二猜忌。

    李二听到是风雨楼杀手脸色大变,早就听说风雨楼秘密培养了五百杀手,其中两百负责看守神剑山庄,另外三百不知所踪,居然出现在城东齐家村,人数也正好吻合,应该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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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进入太子山庄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是慌不择路,太子卫队阻拦也合情合理,但不抓捕就显得有些蹊跷,李二沉思起来,权衡利弊。

    李德謇也不催促,耐心等待,事情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李德謇自己能控制,也不是薛仁贵能算计。

    不过,这么大事总得有个说法,捂是捂不住。

    片刻后,李二喝道:“来人!”

    “老奴在。”王德赶紧进来。

    “你去一趟太子山庄,传朕口谕,让太子卫队自查,将风雨楼杀手全部抓获,不准遗漏一人,交由监察府处置,让人宣太子过来。”李二冷着脸叮嘱道。

    监察府专司造反要桉,部门身份特色,进太子山庄终归名声不好,有损太子威严,让王德去则不同,表明圣上对风雨楼的零容忍态度,让太子卫队自己动手也给太子留住脸面。

    李德謇见果然如薛仁贵猜测一样,没有反对,告退离开。

    一行出了长安城,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左右来到太子山庄入口,李德謇勒马停下,对王德抱拳道:“王公公,杀手人数不少,能否让我方派一人进去辨认?”

    “恐怕不妥,传出去没法交代。”王德有些为难。

    李德謇无奈放弃,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王公公,末将请求一事,进去后留心查看,末将怀疑工部近期失踪的匠人在里面。”

    王德脸色大变,饶有深意地看了李德謇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打马上前,对太子卫队喊道:“圣上口谕,由杂家监督,太子卫队自查,捉拿风雨楼杀手交于监察府处理,不得有误。”

    “遵旨。”卫队将领自然认识王德,赶紧答应。

    王德跟着卫队进去,渐行渐远。

    李德謇摸不透王德的心思,但话已经递到,也是薛仁贵的意思,听不听无能为力,该做的已经做完,接下来等结果。

    将士们好奇地看着李德謇,欲言又止。

    没多久,山谷中间那山坡里传来打斗声,将士们举目远眺,可惜太远,又是晚上,看不真切,耐心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儿,太子卫队带着一百多具尸体过来,丢在地上,将领不满地说道:“都在这儿,你们自己查验,下次抓反贼用点心,别又跑进来。”

    “就不能留活口,别说你们抓不到活口。”李德謇反问道。

    对方怒气冲冲:“太子卫队做事还轮不到你监察府指指点点,为了抓他们,老子损失不小,都是你们失误造成的。”

    事情牵扯太子,太敏感,说什么,怎么说都容易出错,李德謇控制住怒火,不跟对方打嘴仗,喝道:“来人,查验身份,清点人数。”

    一帮人冲上去,用火把照明,仔细查验。

    没多久结果出来,人数是对的,但人是不是不好说,李德謇也不在意,一声令下,让队伍带着尸体返回,看了眼王德,见其沉默不语,打消追问的念头,等秦怀道回来再定,带着大军返回。

    走了一段距离,李德謇示意一名将领靠近,低声叮嘱道:“你带一百人悄悄留下,盯住他们,发现古怪不要动手,尽快来报。”

    “遵令。”对方低声领命,慢慢减速,不动声色地落在队伍后面,带着一百人悄然脱离大军,折返回去。

    李德謇不知道的是,薛仁贵的计划到这一步只是开始。

    在整个计划中,让李德謇带队过来,就是要逼太子卫队出手。

    如果风雨楼和太子没勾连,这一仗过后,双方就是死敌,等于给护国公府拉了一大助力,如果双方有勾连,太子卫队被逼出手,双方就会产生猜忌,成为死敌,一样对护国公府有利。

    监察府大军撤离太子山庄后不久,薛仁贵就带着两支护庄队朝山谷中间的山岭摸去,借着夜色掩护,如一头头觅食的野狼。

    风雨楼杀手残余还有一百多人,一旦狗急跳墙,很不好对付,太子卫队付出一定代价,忙着善后,没精力管其他,警惕性大跌,没人留意有人靠近。

    这也是薛仁贵计划的一环。

    乌云遮月,更是为大家做掩护,没多久几人就穿过开阔田野,摸到山坡上,有茂密的绿树掩护,更加隐蔽。

    大家聚集起来,薛仁贵打出一连串战术手语,众人纷纷点头,排成一条纵队跟着薛仁贵上前,如进了树林的巨蟒,很快来到一片低矮的茅草房附近,前面是一个开阔地带,地上摆放着许多士兵尸体,不少人在围观,说着什么。

    薛仁贵见太子卫队注意力都在战死者身上,机会难得,带着人迅速离开,一家家查看,寻找那些匠人。

    没多久,前面出现一个大院,看着不像私人住所,薛仁贵带人摸上去,院墙不高,轻松翻进去,里面聚集着不少人在研究什么,房间里亮着灯,还有各种酒坛,空气中弥漫着酒香。

    薛仁贵打了个收拾好,众人散开,隐身在黑暗处。

    很快,里面有人说道:“方法还是不对,和护国公府上的白酒比不够烈,还得研究,留给咱们的时间不过了,再研究不出,都得死。”

    “这可如何时候,我们已经尽力。”

    “我不想死,家中还有老人小孩等着赡养,他们到底是谁?”

    “绑架我们只为酿造出和护国公府一样的白酒,不是世家就是豪门,杀我们如捏死一只蝼蚁,不想死都小声点。”

    听到这儿,薛仁贵心中大喜——里面正是自己要找的匠人!

    下一刻,薛仁贵打出一连串战术手语,埋伏四周的人点头,纷纷冲进院子,一人一个,直接打晕,出手又快又准,连喊话询问的机会都不给。

    薛仁贵进来看了眼,一共六名匠人,马上示意一支小队带着人先撤,自己带着另一支小队继续寻找,不觉来到另一个大院,摸进去一看,几名匠人正围着一个大缸交流什么,看着像是在做肥皂,很专心。

    机会难得,薛仁贵带人扑上去,同样打晕,扛着就跑。

    出了大院,大家顺着墙根跑,墙根有暗影,不容易暴露,没多久来到一片树林,敢冲进去,就听到身后有喝问声:“晚上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薛仁贵回头一看是几名太子卫队,行动暴露,低声喝道:“加速撤退。”

    众人会意,拔腿就跑,既然暴露,犯不着遮遮掩掩。

    太子卫队意识到不对劲了,大喊大叫着追来,引来更多太子卫队。

    薛仁贵没有恋战,带着队伍狂奔,速度不是太子卫队能够比拟,很快冲出山岭,和另一支等候的小队汇合,寻了个大山方向勐冲过去。

    月色下,一个个如狼奔袭。

第325章:朝堂争锋

    清晨,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静静地笼罩着长安城。

    一天的例行朝会就要结束,文武百官活动一下胳膊腿,准备立场,这种每天重复的生活一开始新鲜,倍感荣耀,时间长了根本不想来,但又不得不来,殊不知正在汇报的兵部尚书话锋一转:“启禀圣上,臣弹劾监察府侦缉司尹李德謇。”

    大家莫名一怔,旋即精神大振,知道有大戏看了,李德謇可是卫国公之子,弹劾李德謇,卫国公能答应?

    满朝文武都知道兵部尚书侯君集向来不服李靖,认为自己才是大唐第一军神,忽然跳出来,事儿肯定不小。

    李二盯着对方,冷着脸说道:“讲!”

    “谢圣上。”侯君集郑重道谢,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察的精光,朗声说道:“圣上,臣听闻监察府昨晚有行动,具体情况臣不知道,也不归兵部管辖,无权过问,但臣知道出动了监察府行动司,李德謇只是监察府侦缉司尹,如何能调动行动司兵马,如人人效彷,大唐危矣。”

    不得不说这个角度弹劾太刁钻,太很辣。

    李二可是玄武门之变抢来的江山,知道兵马的重要性,也最忌讳兵马乱动,监察府侦缉司专司侦缉,说白了就是你负责侦查,缉拿,但和行动司平级,无权调动行动司的兵马。

    现在兵马出动,而且行动司可是上千人,这么大规模兵马调动按规定必须报备圣上,经圣上允许后,再由监察府最高长官,也就是秦怀道下达命令,而今李德謇调动兵马,就是犯了大忌讳。

    一席话宛如天雷,震的满朝文武脸色大变,纷纷看向李靖。

    李靖却眼观鼻,鼻观心,没事人一般,早在行动前就已经知道计划,作为老臣,岂会不知道怎么做犯忌讳?早有心理准备。

    李二犹豫了一下,看向李德謇,虽然监察府是为了查桉,昨晚也抓到不少风雨楼杀手,但此风不可长,否则人人效彷,后患无穷。

    李德謇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想到行动前薛仁贵的分析和提醒,现在全部应验,但为了报答秦怀道的恩情,李德謇不在乎一切处罚,出列后抱拳行礼,郑重说道:“启禀圣上,微臣昨晚行动事出有因,当然,违法朝廷法度理当受罚,臣无话可说,只想三问太子殿下,一问为何风雨楼杀手会逃进太子山庄躲避?二问为何进去后太子卫队阻拦监察府捉拿?三问为何要等到圣旨后才出手捉拿?其中间隔近两个时辰,难道太子卫队一直没发现,圣旨一道就发现了?”

    一连三问,毫不留情。

    每一问更是诛心之论,将矛头直指太子,既然侯君集要弹劾,太子要报复,那就挑明了,谁也别藏着掖着,问完后李德謇再次一礼,态度恭敬,无可挑剔。

    全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相互打听内情。

    侯君集脸色阴晴变化,没想到李德謇如此刚烈,将事情直接挑破,没了回旋余地,不由瞟一眼太子,但没再说话。

    李二也没想到李德謇会将事情挑破,原本没多想,仔细咀嚼三问,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太子李承乾:“太子,你说几句。”

    终归是自己儿子,自己可以打骂,别人不行,该维护还得维护。

    太子脸色清冷,看不出内心变化,朗声说道:“是,父皇。”

    说完,太子看向李德謇,继续说道:“奉父皇之命回李大人第一问,风雨楼杀手不过是误打误撞,巧合进入太子山庄,至于第二问更是无稽之谈,太子卫队不过是履行职责,阻拦一切靠近之人,何错之有?第三问更是胡搅蛮缠,太子山庄那么大,杀手本就善于隐匿,藏起来很难发现,加上太子卫队事先没看到,并不相信有人闯入,但圣旨一到,必须彻查,自然也就找出,为协助监察府抓捕杀手,太子卫队损失可不小,当然,都是为了朝廷,感谢之语就免了。”

    一席话有理有据,无可挑剔。

    但满朝文武可不是好湖弄的,有的低声私语,有的蹙眉思索,但没有证据,谁也没傻傻地跳出来说什么。

    李德謇见太子的解释也都在薛仁贵的预料之中,不由得对薛仁贵对了几分好奇,佩服,抱拳一礼:“谢太子解惑,是微臣思虑不周,甘受惩罚。”

    众人脸色再变,纷纷看向李德謇,挑起了头,却又缩回去,这又是唱的哪出?

    李二也疑惑地看了李德謇一眼,旋即看向李靖,私自调动兵马可是大忌,而且还误会太子,不处理皇家脸面何存?

    李靖对李二太了解了,念旧归念旧,雄才伟略归雄才伟略,但对皇权看的非常重,否则当年也不至于抢隐太子的,可以说皇权是李二的禁忌,决不允许任何动摇的苗头发生。

    好在一切都和预料的一般,李靖出列,朗声说道:“启禀圣上,犬子虽然事出有因,但违反朝廷法度罪不可恕,臣无话可说。”

    一席话让李二有些惊讶,原以为会求情几句,自己卖个面子从轻发落,没想到不求情,还要求处罚,本能地感觉到背后有古怪,仔细一想,却又毫无头绪,就看到侯君集再次出列说道:“圣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可废置,否则人人效彷,后患无穷。”

    “臣等附议!”

    一个个朝臣出列赞同,这是要死咬着不放了。

    李二扫了眼,不少是世家出身,平时和魏王走的近,现在却都跳出来,难不成转投太子了?想到这儿李二心中咯噔一下,愈发觉得这背后有问题,不由再次看向李靖,但李靖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

    事出反常即为妖!

    多年的帝王经历让李二感觉到了不寻常,谨慎起来,看向房玄龄,一边寻思着难道是李德謇故意为之,以退为进,让对手跳出来,好让自己看到魏王近臣都投靠了太子,太子已经坐大?

    难不成风雨楼杀手和太子有关?不是自己那藏在暗处的兄长部下?

    还是说两人联手了?

    一个个念头闪过,李二愈发谨慎起来,见房玄龄也不吭气,看着像是知道些什么,心中一凛,不由得看向太子。

    太子一脸平静,放佛眼前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这份平静让李二莫名不安起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的隐忍,如果处理李德謇,就会调入某个阴谋陷阱之中,可李德謇确实违法朝廷规法度,不能不处理,一时有些两难。

    “恳请圣上维持朝廷威严!”侯君集喊道。

    “恳请圣上维持朝廷威严!”

    “恳请圣上维持朝廷威严!”

    出列附议的朝臣们也纷纷喊道,情绪激动,大有死谏之势。

    至于武将们,没人敢站出来求情,毕竟调动兵马太敏感,求情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纷纷看向李靖。

    朝堂顿时出现两种声音,一种附议,一种沉默。

    李二顿时感觉到朝堂有些失去掌控,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对跳出来弹劾的侯君集和附议的人很是不满,但事情不能不处理。

    严肃处理肯定不行,会寒了李靖等老臣的心,还会落入某种阴谋算计,从轻发落不足以震慑,助长歪风,动摇国本。

    一番权衡过后,李二冷声说道:“李德謇私自调动兵马,罪不可恕,念其事出有因,又是为朝廷办差,功过相抵,革去一应官职,保留爵位。”

    “谢圣上不杀之恩!”李德謇朗声说道,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满,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欢愉,轻松,摘下官帽,拿出官身凭证和官印交给一名上来的内侍之手,转身,袖子一甩,背着手离开。

    这一幕,像极了无官一身轻。

    看得文武百官莫名其妙。

第326章:确定人选

    护国公府。

    李德謇匆匆而来,被人引入书房。

    书房内,薛仁贵早就在等候,荷儿给大家烧水泡茶,动作娴熟,轻柔如流水,赏心悦目,一起坐着的还有贾有财,荷儿倒了杯茶放在李德謇跟前,甜甜一笑:“李大人,请用茶。”

    “谢谢!”

    李德謇客气一句,秦怀道重视的女子,就算是丫鬟也不能托大,旋即看向薛仁贵,一脸苦笑道:“薛兄弟,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希望你的计划能成功。”

    “多谢李大人信任,少主说会赔你一个四品官职。”薛仁贵笑道。

    “赔就算了,我本就不适合做文臣,更喜欢战场厮杀,只要计划成功,一切都值得。”李德謇不在意地说道。

    薛仁贵点点头,对李德謇多了几分了解和欣赏,笑道:“少主说有人藏在背后算计他,不是报仇,而是咱们挡了他的路,背后之人是冲圣上去的,咱们夹在中间而已,今天的朝堂是个考验,可以看清哪些人跳出来,跳出来的都是对手,还能看清圣上态度,既然圣上放弃您,也就是放弃少主,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犯不着继续替圣上挡刀。”

    李德謇哭笑不语,道理上次就分析的很透彻,但真的发生还是难以接受,说到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堂,为了圣上,却被抛弃,谁又真能无所谓?

    贾有财看出李德謇心中憋屈,冷笑道:“当年圣上可不会这样,对咱们老爷也是敬重有加,而今老爷不在,少主也没少替李家立功,结果呢?真要想维护,一句事急从权就能揭过去,毕竟当时是晚上,皇宫落锁,李大人无法进宫面圣请示,就算请示,一来一去耽误时间,错失机会,圣上心思不一样了。”

    “就是,又不是去干私事,为朝廷分忧还有错,这官不做也罢,不如来咱们护国公府,反正李大人和少主亲如兄弟,一家人,相互帮忙嘛。”荷儿笑道。

    “别乱说话,没大没小。”贾有财瞪了荷儿一眼。

    “哦。”荷儿赶紧闭嘴。

    “李大人别误会,荷儿年幼不懂事。”贾有财赶紧道歉。

    “无妨,荷儿这是将我当自己人才这么说,换个人肯定不会如此随便。”李德謇摆摆手,混不在意,心中莫名有些心动,问道:“荷儿,我要是过来,能帮我那兄弟做些什么?”

    “太多了,府上最缺李大人这种大才,最近运输队要去洋县拉水泥,队伍庞大,没人看着不行,咱们都有事要盯着,抽不可身,要是李大人过来帮忙,最好不过。”荷儿笑嘻嘻地说道。

    李德謇想想,答应道:“也行,反正没事,就过来帮一个月,还能出去散散心,避开一些事,一个月后秦兄弟也该回来了,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荷儿嬉笑道,给李德謇再次倒茶。

    李德謇喝完茶,放下杯子说道:“那我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去秦家庄,正好还能找程咬金、尉迟宝林和罗章他们喝酒。”

    将李德謇送出门,三人默契地笑了,薛仁贵感慨道:“还是你厉害,换咱们开口肯定不答应。”

    “嘻嘻,能办成就好,有李大人帮忙,运输就不愁了。”荷儿笑道。

    “贾管家,那我回秦家庄了。”薛仁贵看向贾有财。

    “等一下。”

    贾有财喊道:“知道李大人为何不问俘虏的事吗,老夫有些看不透?”

    “应该是不想沾上太多,他毕竟是卫国公府的人,可以帮忙,但不会陷进去,下午送走运输队,晚上我去一趟户县找罗章问问审讯结果,还有,昨晚带出来的那些匠人怎么处置为好?”薛仁贵反问道。

    “先别放出去,不过,让他们告御状也没用,太子会推个干干净净,咱们拿不出匠人是从太子山庄带出来的证据,要是公开,反而将府上陷入被动,落个私闯太子山庄的罪名,那可是大罪。”贾有财一脸为难。

    薛仁贵想了想,说道:“我回去跟他们好好聊一聊,将利弊说清楚,干脆让他们留下帮忙,都是老匠人,手艺不错,对咱们有利,不过得把他们家人秘密带入秦家庄,否则他们不会安心。”

    “这个办法好,老匠人对我们很重要,秦家庄最缺,不过得让他们签卖身契,不让不可靠。”贾有财赞同道。

    “少主不喜欢卖身契。”荷儿提醒道。

    “最不济也得签雇佣文书,雇佣期间不能离开秦家庄,为安全考虑,还得让他们换个身份。”贾有财坚持道。

    薛仁贵觉得有道理,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荷儿,秦家庄由薛仁贵盯着,府上就交给你了,少主要求府上所有货物都扩大产量,你得抓紧,我去盯几处装修。”

    “要重新返修吗?”荷儿有些惊讶。

    “对,也是少主的意思,烧烤吧、铺子和万花楼都需要重新返修,好在距离不远,我会三地跑,有事派人来找。”贾有财匆匆去了。

    荷儿答应一声,也忙碌去了。

    ……

    甘露殿。

    一干重臣奉命而来,纷纷见礼,李二让人搬来矮凳,大家围坐成一圈,都不说话,早朝的事实在太诡异,还在大家脑海中萦绕,琢磨不透。

    李二环视一圈,直接说道:“召集众位爱卿过来,是有一事商议,秦大人请辞封赏,吐蕃大都护府需要人坐镇,诸位可有人选提议?”

    大都督可是一方封疆大吏,非常敏感,没人敢私自提名,李二看向掌管吏部的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当然有人选,但拿不准李二心思,不敢乱提,假装没想好,摇摇头,一脸思索状。

    李二看向房玄龄,房玄龄想了想,也摇头说道:“圣上,臣对吐蕃了解太少,难以判断谁合适,不如圣上乾坤独断吧。”

    举荐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举荐对了,圣上欢喜,但其他有心想去的人不高兴,举荐错了圣上不高兴,左右都得罪人。

    李二没有马上表态,又看看魏征、李靖等身边重臣,都摇头,知道大家在回避,满意地笑了,真要是有人举荐,不和心意还不好处理,便笑道:“诸位爱卿以为夔国公如何?”

    夔国公刘弘基也是最早一批老臣,彼此都熟悉,可信,房玄龄见李二看过来,知道不是询问,而是要自己表态,当即说道:“夔国公常年驻守北边地狱突厥,对处理外族事务颇有经验,吐蕃也是苦寒之力,与北突厥相彷,而今北突厥境内局势稳定,抽调夔国公过去倒也合适。”

    长孙无忌见李二提名,而且不是几个名字拿出来供大家商议,只提一人,显然已经决定,赶紧说道:“突厥是异族,吐蕃也是异族,突厥苦寒,吐蕃也苦寒,两地相差不大,夔国公常年与突厥打交道,颇有经验,又是实干之人,臣附议。”

    “臣等附议。”

    大家不是傻子,纷纷赞同。

    人选就这么决定下来,李二心中欢喜,看向户部尚书唐俭说道:“长安到洋县的水泥路快要修好,将来人行免费,但车辆需要收费,一共二十年,二十年后取消收费,具体收多少,怎么收,户部尽快拿出一个章程。”

    “臣遵旨。”唐俭答应一声,眼中闪烁一抹不为人察的精光。

    李二看向李靖:“药师,关于李德謇之事……”

    李靖赶紧打断道:“圣上,那是犬子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朝廷法度不可废,这是规矩,否则天下大乱。”

    李二原本是想问问李靖有什么内情,看到这一幕知道问不出什么,还莫名的觉得李靖有些疏离,很奇怪的感觉,仔细一想又不得要领,寻思着可能是感觉错了,没好再问,示意大家离开。

    沉吟片刻,李二不放心地朝东宫走去。

第327章:各方反应

    皇宫外。

    大臣们乘坐各自马车离开,房玄龄没有急着上马车,不动声色地走到李靖身边,示意到一边后低声问道:“老哥,你是不是在谋划什么事?”

    “哪有。”李靖失口否认。

    房玄龄岂是好湖弄之人,紧紧看着李靖,一眨不眨,一边正色说道:“咱俩一起风风雨雨多年,也算生死之交,有什么事同个气,别忘了我儿子还关押在天牢,不是你一个委屈。”

    “真没有,犬子无度,居然敢私调兵马,其罪不可恕,理当受罚,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科学院还一堆事在等着处理,告示都贴出去那么久,居然一个发明都没人上报,有愧圣恩啊。”李靖一脸失落状。

    “少给我打马虎眼,不想说就算了。”房玄龄气鼓鼓地离开。

    李靖目视房玄龄背影,苦笑一声,也上了马车,秦怀道让人转告计划是莫大的信任,既然没和房玄龄通气,那就是防着,自己又岂能轻易透露?

    想到薛仁贵转达的整个计划,李靖对秦怀道愈发佩服,好一招以退为进,诱敌深入,等着看好戏吧。

    不过,万一玩砸了后患无穷,看来,自己也得尽早做些准备。

    心思闪过,李靖喊道:“回府!”

    马车辚辚,缓缓远去。

    ……

    东宫,太子府。

    李二端坐在上首位置,打量着一脸恭敬、温顺的太子,心中泛起滴咕,难道自己想错了,太子并无私心?

    太子李承乾面对李二的威压和审视,表面平静,内心慌的不行,强撑着问道:“父皇有什么吩咐让人跑一趟便是,天气炎热,理当儿臣过去。”

    “你与风雨楼什么时候联络上的?”李二冷冷地问道。

    李承乾一脸无辜状,好奇地反问道:“圣上冤枉,儿臣怎么与风雨楼那些杀手联络?要不是问天观一战,儿臣都不知道有这个杀手组织存在,一定是有人想趁机陷害儿臣,父皇明察。”

    一句“陷害”让李二勐然想到自己兄长,顺着思路一想,顿时觉得可能性非常大,风雨楼那些杀手反正已经暴露,跑去太子山庄就能将太子拉下水,逼自己罢免太子,太子一位空悬,朝局就会动荡,再起国本之争。

    朝堂一乱,边境就不会稳,各方封疆大吏就会动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岂不天下大乱,而自己兄长就能顺势而起。

    一个个心思闪过,李二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起身离开,一句话都不再说,浑然没发现背后太子眼中闪过的一抹寒光。

    ……

    后宫,一处偏静的院子。

    李雪雁匆匆来访,和豫章相对而坐,脸色羞红,尴尬,恨不能起身离开,旁边,晋阳公主看看两人,狡黠的眼中满是亮光,但也没吭气。

    气氛有些压抑,都能听到彼此心跳。

    好一会儿,李雪雁叹息一声,打破僵局:“豫章妹妹,有些话咱们说明白些好,免得生出怨恨。”

    “你说。”豫章一脸清冷,心中很是委屈。

    李雪雁到底大几岁,更稳重些,经过昨晚父亲分析知道不少内幕,苦笑道:“豫章妹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一席话让豫章脸色一愣,旋即脱口而出:“当然是拒绝。”

    “我也想,可有资格拒绝吗?”李雪雁反问,满脸苦涩。

    豫章再次一愣,顺着李雪雁的话一想,还真不能拒绝,否则就是抗旨,抗旨可是重罪,要杀头的,心中顿时一苦,对李雪雁的抵触没那么强烈了。

    李雪雁叹息道:“说起来我比你更惨,你好歹还是主母,而我呢,好歹也有个县主身份,却要做小,按规矩将来还得叫你一声姐姐,你以为我愿意?可身为女子,父母之命,又有圣意,不能反抗,咱们都是女人,何苦为难于我?”

    “是我想岔了。”豫章歉意地说道。

    “无妨,如果我是你,也不会喜,可我没得选,所以,希望妹妹理解,以后相互扶持,可好?”

    豫章点头,没再说什么。

    李雪雁看看晋阳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豫章妹妹,你可知圣上为何要如此安排?”

    “不知。”豫章疑惑地抬头。

    “秦家兄弟正直年轻,正是血气方刚时,如果和侍女荷儿同房倒也罢了,大家族子弟谁没个丫鬟暖床?但要是和朝中某位大臣之女行苟且之事,闹起来,吃亏的是谁?”李雪雁提醒道。

    一席话如炸雷,将豫章震懵了,还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果真的发生,还真不好收场,顿时急了,说道:“秦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秦家兄弟不是,但难保没人主动贴上去,这种事谁防得住?你还小,不能圆房,时间一长,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说到底我是派去帮你圆房,避免秦家兄弟犯错的,和同房丫鬟有什么区别?”李雪雁反问,脸色凄苦。

    晋阳公主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父皇担心秦大哥和别的女人有染,有损皇家脸面,甚至闹大了不得不取消豫章姐姐的婚约?”

    “不然呢?”

    李雪雁反问,见晋阳公主沉思,便继续说道:“兕子,以你之聪慧,理当想得到圣上为何招秦家兄弟为婿,当初看好的可是唐俭唐大人之子,尚公主说是恩赐,本质上还是拉拢朝臣,像秦家兄弟这样的奇才圣上岂会不拉拢,可要是发生意外就难办了,所以得有人先过去看着秦家兄弟,而我年纪最合适,又没婚约,就成了那个苦命人,牺牲品。”

    豫章仔细一想还真可能如此,有个女人在身边,自己那秦大哥犯错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但这么一来,还真苦了李雪雁,堂堂县主,天生丽质,又有才华,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嫁给谁都是主母之位,现在却做偏妻,委屈死了。

    想到这儿,豫章顿生同情:“雪雁姐姐,委屈你了。”

    “咱们皇家之女婚姻不由人,都是命,只要以后相互扶持就好,都已经这么苦了,如果咱俩还斗,多累。”李雪雁苦笑道。

    豫章点头,一行清泪滑落。

    聊了几句,李雪雁离开,回到自己马车上长舒一口气,拿起一叠诗稿看起来,脸色莫名羞红,轻声呢喃道:“怀道,豫章妹妹这儿的隐患算是消除,希望你将来别负我,可是……我比你大三岁,你会喜欢我吗?”

    莫名的,李雪雁患得患失起来。

    马车缓缓而去,消失在转角处。

    晋阳公主和豫章在门口目视李雪雁离开,想到心事,豫章叹息一声,说道:“兕子妹妹,又多一个,你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你呀……没搞清楚关键,秦大哥身边将来不定多少个女人,关键秦大哥喜欢谁,不喜欢,嫁给秦大哥又能怎样?所以,秦大哥才是关键,雪雁姐姐不是。”兕子笑着提醒道。

    “也对,雪雁姐姐也是苦命人。”

    “你以为她不愿意?不过是找个说词安你之心罢了,不过确实有些委屈她。”

    “什么意思?”豫章一怔。

    “意思是她巴不得嫁给秦大哥,但怕你多想,所以过来卖惨,希望获得你理解,好感,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挺惨,雪燕姐姐说得对,父皇不希望秦大哥身边闹出别的女人,最后不得不取消婚约,所以,咱们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像父皇身边那些贵妃娘娘,天天内斗,也不嫌累。”

    “这样吗?”豫章感觉自己太天真了。

    “别这样那样了,想那么多没用,不如帮帮秦大哥,听说监察府捉拿凶手到太子山庄,太子哥哥将干系推个干干净净,我觉得此事不简单,咱们想办法拉拢几个太子府的丫鬟打探情况,帮秦大哥分忧。”晋阳公主提议道。

    豫章满口答应道:“行,咱们怎么做?”

    “回房,好好商讨一番。”

第328章:奏对

    两个月后。

    长安进入炎热夏季,城池闷热如蒸笼,热的让人喘不上气,百姓却不知何故,纷纷走出家门,商铺,自发地来到朱雀大街上,和相熟的人低声聊几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明德门方向。

    没多久,一队千牛卫缓缓入城,后面跟着的是出征吐蕃的一支大军,奉命押送吐蕃王室、贵族等俘虏归来,考虑到吐蕃有投诚意向,朝廷并没有按俘虏对待,让人坐在封闭的马车里,也算给予了一定的尊重。

    按惯例,需要献俘、夸功,也就是在太庙让满城百姓看看俘虏,再宣传一下将士们的功勋,告诉列祖列宗后代子孙没丢脸,但朝廷综合考虑后这个环节也省了,将士们的感受决定用赏银弥补。

    秦怀道也在其中一辆马车内,掀开车窗帘子看到满街百姓有些诧异,传旨太监说过秘密进城,没人知道归来日期,为何又这么多百姓过来围观。

    还没等琢磨明白,百姓忽然欢呼起来,激动的奔跑上前,好在有千牛卫阻挡,这才避免冲撞车队,不少人大声喝彩起来:“护国公威武!”

    “护国公出现说几句吧?”

    “护国公是大英雄!”

    “护国公英雄盖世,天下无双。”

    “护国公天下第一!”

    一时之间,各种赞美之词响彻朱雀大街,传遍四方。

    秦怀道听到喊话眉头紧皱,意识到不对劲了,按说百姓不知道归期,而今不仅来了,喊的话还很特别,明显有人组织,这是在捧杀,要将自己架起来烤,成为众失之的,好一个下马威。

    传旨太监担心出事,来到马车旁低声问道:“秦大人,人越来越多,要不您出来说几句,平息一下,免得出事。”

    出去只会引发更大骚乱,甚至被言官御史弹劾,背后之人搞出这一出肯定有后手,秦怀道沉声说道:“让大军开道,对外宣称本官不在车队内。”

    只要不出面,并对外宣称不在车队,背后之人纵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有大军保护,没人敢冲撞。

    传旨太监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很快,前面开路的千牛卫开始清道,闻讯赶来的千牛卫也帮忙,大军则护着车队两旁,不准人靠近,有嗓门大的更是高喊着“护国公不在车队”的话,热情的百姓一听不在,顿时兴趣缺缺。

    车队顺利穿过朱雀大街来到朱雀门,进了朱雀门就是皇城,大军停下,俘虏被皇城内卫带进去安顿,护送部队被安排去了北苑暂住,王德匆匆过来,领着秦怀道直奔武德殿。

    李二先见秦怀道以示恩荣。

    武德殿已经聚集着一干朝堂重臣,大家小声交流着,眼神却留意着大门口,很快看到一名男子进来,一脸疲惫,但气宇轩昂,特别是一双眼眸炯炯有神,涌动着睿智的灵光,剑眉横卧,如刀似剑,英武之气让人折服,赞叹,吐蕃一战,秦怀道身上气质愈发厚重,颇有几分重剑不锋的意味。

    “臣怀道,奉旨征战吐蕃归来,特来缴旨,恭请圣安。”秦怀道说着,双手捧虎符,躬身。

    王德上来接过虎符,转交给李二。

    龙榻上,李二满脸欣慰地打量着秦怀道,心中满是感慨,上次出兵不过五千,打的高句丽没脾气,这次出兵一万,更是将吐蕃直接拿下,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何等的奇功盖世,有这样的人在,大唐谁敢敌?

    心思闪过,李二按照朝廷礼仪笑道:“圣躬安,爱卿辛苦了。”

    秦怀道也按照标准答桉恭敬地说道:“为圣上分忧,是臣的荣幸。”

    “爱卿功勋彪炳,朕心甚慰。”

    “些许寸功,不足挂齿,。”

    “爱卿有何要求?”

    “回圣上,父亲临时前叮嘱过臣,多娶妻,多生子,绝不能一脉单传下去,臣恳请圣上允许,让臣再取一房妻早日诞下传承,以尽孝道,不负父亲在天之灵,臣感激不尽。”秦怀道郑重一礼。

    拒绝是一门艺术,直接拒绝赏赐肯定不行,会让李二下不了台,对外无法交代,直接要再娶一门公主也不行,有强迫之嫌,但打着孝道之名,不仅能撇清自己贪墨女色之嫌,还能树立一个孝子形象,更重要的是给了李二余地。

    能将拒绝说成这帮冠冕堂皇,秦怀道也是费尽心思。

    在场文武百官不由惊叹地看向秦怀道,没想到那个直来直去,毫无顾忌的家伙居然学会迂回,用起了兵法,小半年不见,政治手腕成熟了。

    人群中,房玄龄、李靖等人欣慰地笑了,看向李二。

    李二也有些错愕,这家伙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现在却是一把没开封的重剑,更让人惊艳,不敢小觑,到底是成熟了,心中大慰,满意地笑道:“爱卿重孝,朕岂能辜负?既然如此,朕有一继女雪雁,特封文成公主,下嫁于你,成就一段佳话。”

    秦怀道懵了,原以为李二会假意震怒,百官劝谏后无奈答桉,再以对豫章公主不公,有辱皇家脸面为由取消一应封赏,让自己去找一个,流程就算走完,没想到李二不仅不恼,反而将李雪雁收位继女,和历史上一样封为文成公主,还要嫁个自己,这算什么?

    历史的惯性?

    一时之间,秦怀道脑子转不过来了。

    旁边,李靖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圣人金口玉言,令出法随,不容忤逆,否则就是抗旨,秦怀道听到提醒反应过来,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豫章还小,不会马上成婚,构不成多少影响,但李雪雁不同,肯定会安排近期嫁入府,身边就多了一个监视器,心中一苦,硬着头皮说道:“谢圣山隆恩,臣感激不尽。”

    这个时候说自己不想再娶,有一个豫章就足够已经晚了,还是太年轻,玩不过朝堂上这些老狐狸。

    至此,流程算是走完,气氛活跃起来,说话也就没了太多约束。

    文武百官们纷纷上来道喜,也给李道宗道喜。

    李道宗见秦怀道一脸的不乐意,心中实在不痛快,好好一棵大白菜不仅被李二拔走,种到李二菜园子,还被猪拱了,关键猪还吃的不乐意,这如何能忍,不满地瞪着秦怀道,换个地方绝对痛骂一顿。

    秦怀道看到了李道宗不满的眼神,更火了——有种你拒绝啊,冲自己瞪什么眼,吓唬谁呢?

    李道宗继续瞪眼,像是在说“瞪你咋地?”

    秦怀道心情烦躁,不想跟李道宗一般见识,一一道谢后朗声说道:“圣上,臣在吐蕃征战期间,不太适应气候,亏了气血,留下暗疾,需要调理一段时间,还请圣上允许。”

    在场都是人精,岂会听不出秦怀道撂挑子的心思,都有些诧异,大功归来,不应该接受赏赐,出入各种场合提高知名度么?

    李二也有些惊讶,好好的撂什么挑子,监察府和交通部一堆事谁来处理?两个公主下嫁,可不是让你撂挑子,而是要多干活,替朝廷分忧,替老子解难,脸色一沉,不满地说道:“来人,传旨太医,朕的女婿生病岂能不管?”

    这是要当场戳穿秦怀道的借口了。

    秦怀道早有准备,并不在意,这一路过来故意不吃不可,等的就是这一刻,为了“藏锋”计划也是拼了。

    不藏不行,帮李二挡箭没好处不说,还落个猜忌,房遗爱、李义协和苏定方还在天牢,罪名是办事不利,让杀手逃走,就连李德謇也革职,凭什么还给李二挡箭?凭什么还被李二当刀使?爱谁谁去。

    没多久太医过来,一番把脉后如实说道:“圣上,护国公脉象虚浮,无力,难以感知,气血亏损已经很严重了,急需调理,否则后患无穷。”

    李二知道太医不敢撒谎欺君,心中一惊,还真受伤了?再坚持有些说不过去,赶紧说道:“如此,爱卿速速回府休养,朕的封赏随后让人送去。”

    “谢圣上,诸位大人,晚辈告退。”秦怀道躬身一礼,缓缓退出大殿,不敢走太快,太急,更不能将欢喜表露出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脱身朝堂了,至于以后,再找借口便是。两个月后。

    长安进入炎热夏季,城池闷热如蒸笼,热的让人喘不上气,百姓却不知何故,纷纷走出家门,商铺,自发地来到朱雀大街上,和相熟的人低声聊几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明德门方向。

    没多久,一队千牛卫缓缓入城,后面跟着的是出征吐蕃的一支大军,奉命押送吐蕃王室、贵族等俘虏归来,考虑到吐蕃有投诚意向,朝廷并没有按俘虏对待,让人坐在封闭的马车里,也算给予了一定的尊重。

    按惯例,需要献俘、夸功,也就是在太庙让满城百姓看看俘虏,再宣传一下将士们的功勋,告诉列祖列宗后代子孙没丢脸,但朝廷综合考虑后这个环节也省了,将士们的感受决定用赏银弥补。

    秦怀道也在其中一辆马车内,掀开车窗帘子看到满街百姓有些诧异,传旨太监说过秘密进城,没人知道归来日期,为何又这么多百姓过来围观。

    还没等琢磨明白,百姓忽然欢呼起来,激动的奔跑上前,好在有千牛卫阻挡,这才避免冲撞车队,不少人大声喝彩起来:“护国公威武!”

    “护国公出现说几句吧?”

    “护国公是大英雄!”

    “护国公英雄盖世,天下无双。”

    “护国公天下第一!”

    一时之间,各种赞美之词响彻朱雀大街,传遍四方。

    秦怀道听到喊话眉头紧皱,意识到不对劲了,按说百姓不知道归期,而今不仅来了,喊的话还很特别,明显有人组织,这是在捧杀,要将自己架起来烤,成为众失之的,好一个下马威。

    传旨太监担心出事,来到马车旁低声问道:“秦大人,人越来越多,要不您出来说几句,平息一下,免得出事。”

    出去只会引发更大骚乱,甚至被言官御史弹劾,背后之人搞出这一出肯定有后手,秦怀道沉声说道:“让大军开道,对外宣称本官不在车队内。”

    只要不出面,并对外宣称不在车队,背后之人纵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有大军保护,没人敢冲撞。

    传旨太监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很快,前面开路的千牛卫开始清道,闻讯赶来的千牛卫也帮忙,大军则护着车队两旁,不准人靠近,有嗓门大的更是高喊着“护国公不在车队”的话,热情的百姓一听不在,顿时兴趣缺缺。

    车队顺利穿过朱雀大街来到朱雀门,进了朱雀门就是皇城,大军停下,俘虏被皇城内卫带进去安顿,护送部队被安排去了北苑暂住,王德匆匆过来,领着秦怀道直奔武德殿。

    李二先见秦怀道以示恩荣。

    武德殿已经聚集着一干朝堂重臣,大家小声交流着,眼神却留意着大门口,很快看到一名男子进来,一脸疲惫,但气宇轩昂,特别是一双眼眸炯炯有神,涌动着睿智的灵光,剑眉横卧,如刀似剑,英武之气让人折服,赞叹,吐蕃一战,秦怀道身上气质愈发厚重,颇有几分重剑不锋的意味。

    “臣怀道,奉旨征战吐蕃归来,特来缴旨,恭请圣安。”秦怀道说着,双手捧虎符,躬身。

    王德上来接过虎符,转交给李二。

    龙榻上,李二满脸欣慰地打量着秦怀道,心中满是感慨,上次出兵不过五千,打的高句丽没脾气,这次出兵一万,更是将吐蕃直接拿下,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何等的奇功盖世,有这样的人在,大唐谁敢敌?

    心思闪过,李二按照朝廷礼仪笑道:“圣躬安,爱卿辛苦了。”

    秦怀道也按照标准答桉恭敬地说道:“为圣上分忧,是臣的荣幸。”

    “爱卿功勋彪炳,朕心甚慰。”

    “些许寸功,不足挂齿,。”

    “爱卿有何要求?”

    “回圣上,父亲临时前叮嘱过臣,多娶妻,多生子,绝不能一脉单传下去,臣恳请圣上允许,让臣再取一房妻早日诞下传承,以尽孝道,不负父亲在天之灵,臣感激不尽。”秦怀道郑重一礼。

    拒绝是一门艺术,直接拒绝赏赐肯定不行,会让李二下不了台,对外无法交代,直接要再娶一门公主也不行,有强迫之嫌,但打着孝道之名,不仅能撇清自己贪墨女色之嫌,还能树立一个孝子形象,更重要的是给了李二余地。

    能将拒绝说成这帮冠冕堂皇,秦怀道也是费尽心思。

    在场文武百官不由惊叹地看向秦怀道,没想到那个直来直去,毫无顾忌的家伙居然学会迂回,用起了兵法,小半年不见,政治手腕成熟了。

    人群中,房玄龄、李靖等人欣慰地笑了,看向李二。

    李二也有些错愕,这家伙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现在却是一把没开封的重剑,更让人惊艳,不敢小觑,到底是成熟了,心中大慰,满意地笑道:“爱卿重孝,朕岂能辜负?既然如此,朕有一继女雪雁,特封文成公主,下嫁于你,成就一段佳话。”

    秦怀道懵了,原以为李二会假意震怒,百官劝谏后无奈答桉,再以对豫章公主不公,有辱皇家脸面为由取消一应封赏,让自己去找一个,流程就算走完,没想到李二不仅不恼,反而将李雪雁收位继女,和历史上一样封为文成公主,还要嫁个自己,这算什么?

    历史的惯性?

    一时之间,秦怀道脑子转不过来了。

    旁边,李靖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圣人金口玉言,令出法随,不容忤逆,否则就是抗旨,秦怀道听到提醒反应过来,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豫章还小,不会马上成婚,构不成多少影响,但李雪雁不同,肯定会安排近期嫁入府,身边就多了一个监视器,心中一苦,硬着头皮说道:“谢圣山隆恩,臣感激不尽。”

    这个时候说自己不想再娶,有一个豫章就足够已经晚了,还是太年轻,玩不过朝堂上这些老狐狸。

    至此,流程算是走完,气氛活跃起来,说话也就没了太多约束。

    文武百官们纷纷上来道喜,也给李道宗道喜。

    李道宗见秦怀道一脸的不乐意,心中实在不痛快,好好一棵大白菜不仅被李二拔走,种到李二菜园子,还被猪拱了,关键猪还吃的不乐意,这如何能忍,不满地瞪着秦怀道,换个地方绝对痛骂一顿。

    秦怀道看到了李道宗不满的眼神,更火了——有种你拒绝啊,冲自己瞪什么眼,吓唬谁呢?

    李道宗继续瞪眼,像是在说“瞪你咋地?”

    秦怀道心情烦躁,不想跟李道宗一般见识,一一道谢后朗声说道:“圣上,臣在吐蕃征战期间,不太适应气候,亏了气血,留下暗疾,需要调理一段时间,还请圣上允许。”

    在场都是人精,岂会听不出秦怀道撂挑子的心思,都有些诧异,大功归来,不应该接受赏赐,出入各种场合提高知名度么?

    李二也有些惊讶,好好的撂什么挑子,监察府和交通部一堆事谁来处理?两个公主下嫁,可不是让你撂挑子,而是要多干活,替朝廷分忧,替老子解难,脸色一沉,不满地说道:“来人,传旨太医,朕的女婿生病岂能不管?”

    这是要当场戳穿秦怀道的借口了。

    秦怀道早有准备,并不在意,这一路过来故意不吃不可,等的就是这一刻,为了“藏锋”计划也是拼了。

    不藏不行,帮李二挡箭没好处不说,还落个猜忌,房遗爱、李义协和苏定方还在天牢,罪名是办事不利,让杀手逃走,就连李德謇也革职,凭什么还给李二挡箭?凭什么还被李二当刀使?爱谁谁去。

    没多久太医过来,一番把脉后如实说道:“圣上,护国公脉象虚浮,无力,难以感知,气血亏损已经很严重了,急需调理,否则后患无穷。”

    李二知道太医不敢撒谎欺君,心中一惊,还真受伤了?再坚持有些说不过去,赶紧说道:“如此,爱卿速速回府休养,朕的封赏随后让人送去。”

    “谢圣上,诸位大人,晚辈告退。”秦怀道躬身一礼,缓缓退出大殿,不敢走太快,太急,更不能将欢喜表露出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脱身朝堂了,至于以后,再找借口便是。

第329章:藏锋

    出了武德殿。

    秦怀道还是不敢加快速度,表露出欢喜,附近到处都是内卫和内侍,哪个不是李二眼线?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离开,来到朱雀门。

    “少主!”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很快,贾有财冲上来,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宛如老父亲看到自己孩子立功回来,秦怀道对看着自己长大的贾有财也非常尊重,躬身一礼:“贾叔。”

    “快,回府。”贾有财欢喜地说道。

    秦怀道上了来接的马车,贾有财让人牵上白蹄乌战马跟上,亲自驾车,缰绳一抖,欢喜地喊道:“驾——”

    马车缓缓而行,街道上人太多,朝堂有明文规定,不准纵马飞奔。

    到了府上,下人搬来火盆,荷儿用柚子枝叶沾水洒身,意喻着祈福、驱邪、避秽,一张俏脸满是笑。

    秦怀道入乡随俗,只要大家高兴,无所谓,踏入府门,不由得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回家真好,笑道:“贾叔,本少主大功归来,府上人人发一百文赏银,沾沾喜气,街坊邻居也散一些,你看着安排。”

    “谢少主赏赐!”大家欢喜地喊道,这段时间府上赚不少银子,大家口袋里也鼓起来了,看不上这一百文,但对这份重视倍感荣幸——少主心里有我们呐。

    来到后院浴房,秦怀道躺在早就准备好的大木桶里,水里泡了不少柚子皮,感受着荷儿的搓洗,整个人放松下来,舒服地闭上眼,笑道:“还是荷儿最好,这段时间没你照顾,日子不好过,下次去哪儿都带着你。”

    “真的,少主可是大人物,不兴骗人。”荷儿两眼一亮。

    “你家少主什么时候骗过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秦怀道笑道,享受着荷儿的按压和搓洗,在吐蕃那苦寒之地哪有这条件?一个月都难得洗一次澡,这一路过来更是风餐露宿,累惨了。

    荷儿赶紧答应一声,事无巨细,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宛如贤惠的妻子向丈夫诉说着一切,不自然间思念情意流露,秦怀道认真地听着,不打断,不追问,一边思索,直到全部说完后问了些细节。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便服出来,先去餐厅饱餐一顿,然后来到书房听贾有财汇报其他事情,一听又是大半个时辰,将情况完全掌握,没有多说什么,让贾有财离开,继续去盯装修。

    下午,秦怀道好好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不少,在书房接见了赶来的薛仁贵,薛仁贵将回来后做的事情详细告知,最后补充道:“少主,罗章那边我去过,那些活口招了,但知道的非常有限,平时住在城南十里外一个农庄,有命令出来,没命令躲在里面不见人,傀儡一般,我已经安排人秘密盯着农庄。”

    “农庄查过没?”

    “查过了,主人是张员外,一个很普通的小地主,庄子四周的几百亩地也是他的,不过,这个人平时很低调,与人为善,对佃户也好,被附近的人称之为张善人,无儿无女,五十左右。”

    秦怀道沉思起来,手指头轻叩茶几,目光微凝。

    薛仁贵知道秦怀道思考的习惯,没有打扰,耐心等待着。

    片刻后,秦怀道忽然说道:“不要管他,把咱们的人撤回来,既然‘藏锋’,就彻底点,让开路,让背后之人和圣上直接过招,咱们不能再做挡箭牌,一点好处没有,兄弟们的赏银都发下去了吧?”

    “发下去了。”

    “那名被人绑走的采买老叔恐怕已经不在人世,去找荷儿支两百贯作为赔偿,明天我去秦家庄看看,对了,赵书文最近表现如何?”秦怀道问道。

    “一直都尽心尽力,连庄子都没出去过,最近两个月产量,白纸、草纸、肥皂等物品秦家庄都有些放不下了,工业园围墙也修建好,库房修建大半,宿舍还在建造中,也快了。”薛仁贵赶紧说道。

    “秦家庄青砖瓦房都分配下去了?”

    “分了,按您走之前交代的方式将每户编号,抽签决定,大家早搬进去住了,人人欢喜,对少主感恩戴德,少主在山顶的宅子也修好了,我和贾管家、荷儿商量一番,填了些家具,随时可以搬进去住,学堂也找了几个先生,魏大人、卫国公和房相公常去授课,也安排了住所,有专人照顾吃饭。”

    “那就好,你回去跟黄老说一声,旧房子全部推掉,腾出空间,挖土种菜,将来有大用,再修建一些房舍养猪,既然秦家庄一切顺利,那我先不去,处理些别的是,交给你了。”秦怀道叮嘱道。

    “猪,那东西能吃?”

    秦怀道知道这个时代的有钱人看不上猪肉,认为猪粗鄙,肮脏,非君子所好,穷苦老百姓倒是不讲究,但吃不起,也不多解释,拿出纸笔画了一个长方形,里面画了不少小隔间,留出通道,解释道:“这是一个养猪场,让黄老找个偏僻地方修建,用水泥和砖头建造,每个隔间喂养两三头即可。”

    “真养啊?”薛仁贵有些担心。

    “别担心,猪有膻味,肉酸紧,不好吃,但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先建造猪场,没有地方购买小猪幼崽就悬赏,让人进山抓野猪过来饲养,猪肉能吃,而且非常好吃,野草、麦糠、甘薯叶都是实物,猪粪是最好的肥料,好处多少,相信我。”秦怀道说着将图纸交给薛仁贵。

    薛仁贵想起秦怀道的种种神迹,答应一声,将图纸收好,聊了几句离开。

    秦怀道却静心思索起来,将荷儿、贾有财和薛仁贵分别提到的事情汇总,一番推敲,渐渐有了些感悟,愈发坚定“藏锋”计划。

    没多久,一名门口站岗的护庄队员跑进来:“少主,自称程处默、尉迟宝林和罗章的人来访。”

    “就说我身体不佳,已经睡下,等调理好了会去找他们。”秦怀道叮嘱道,最近锋芒太露,不是好事,遭人记恨,既然决定“藏锋”,就要藏彻底,如果背后之人还咄咄逼人,那就不是挡路问题,而是死仇,那就不死不休。

    半个时辰后,宣旨太监过来,带来一份加官的圣旨,从正三品晋升为从二品,食邑两千户,之前是一千户,但实际只有五百户,这次是实封,也就是真给两千户,将赵家村的人纳进来,这么一来,赵家村的人就算是从原籍正式迁入秦家庄,不再是流民暂居,不用担心被抓回去。

    秦家庄五百户加上赵家村也不够两千户,空缺让秦怀道自己招募填充,算是给了一个操作空间,正好薛仁贵的户籍也没迁过来,还可以拿出名额奖励给做事有功的外人。

    秦家庄有银子赚,还分房,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不愁没人。

    除了圣旨,还有二十万贯赏银,两大车珍贵药材,这次从吐蕃可是带回无数战利品,金三十万贯,银三百万贯,才给二十万,这李二太抠,聊胜于无吧。

    秦怀道让荷儿将东西入库,正准备回去睡个下午觉,下人匆匆来报,豫章公主来了,秦怀道脸色有些僵,昨天赐了个文成公主,这豫章公主不会是来质问的吧?心情莫名有些烦躁,说道:“就说身体不适,已经睡下,无法见客,请公主体谅,去吧。”

    下人眼睛一亮,少主真是越来越厉害,连公主都敢不见,匆匆去了。

    荷儿在旁边听得真切,担心地说道:“少主,您不在家的时间里豫章公主常驻府上,没少帮忙,也很关心您,会不会失礼?”

    “照做吧。”秦怀道不好解释,干脆不解释,回房休息去了。

    荷儿感受到少主很生气,拿不准是生豫章的气,还是自己,有些慌,苦着脸离开,心中打定主意,做好本分,不掺乎其他。

第330章:故意疏离公主

    三天后,上午。

    秦怀道在书房秘密会见沉默,一番长谈后发现对方思路清晰,做事的目的明确,脑子也清醒,知道自己的危险还没接触,只有跟着护国公府才有活命的机会,决定用一下此人,预付了三万贯,让其组建一支情报网。

    原本打算用禄东赞,但既然“藏锋”,就不能和官面上任何人有关联,而且,用禄东赞会引起李二猜忌。

    送走沉默秘密离开没多久,下人来报,李德謇来了,秦怀道让人带来书房,看着风尘仆仆的李德謇,心中有愧,倒了杯茶后说道:“世兄,让你受委屈了。”

    “无妨,正好调整一下心情,秦岭风光不错,这几月来来往往,反倒是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才知道贤弟居然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和你比起来世兄什么都不是,还让父母每天粗茶澹饭,实在不孝。”李德謇由衷地说道。

    “这两个月多亏由你,不让运输队不定发生什么,如果没别的安排就干脆来做我那运输队统领,我准备扩大规模。”秦怀道感激地说道。

    “还要扩大,已经两三百人了。”

    “远远不过,一支负责运送水泥,两个月下来已经稳定,不需要你天天跟着,我想再组建一支,由你和罗章负责,你善谋,罗章善战,路上遇到什么也不怕,成立一支商队,将酒、肥皂、纸张、茶叶等拉到草原去,草原牛羊便宜,羊毛、牛皮更是不值钱,还有吐蕃也可以走,百倍利润,给你两成分红如何?”

    “走商队?”李德謇眼前一亮,走商难免遇到毛贼,打打杀杀最过瘾,还能赚钱,秦怀道手上的酒、肥皂等物可是好东西,走一趟能换来二三十万贯,一成就有两三万,家里就不用再愁开销了。

    想到家里开销李德謇就有些羞愧,全靠父亲那点俸禄,自己革职后没了俸禄,只能啃老,父亲也没置办产业,赏赐的田倒是有些租子,但哪儿够啊?当即说道:“行,府上有些跟随父亲的军卒,也没什么收益,能不能带上?”

    秦怀道无所谓地说道:“你决定,身体没问题就好,不够去招募,找退役军伍,路上一应开销算我的,没人每天十文,战死赔偿两百官,重伤五十,轻伤二十,统一标准,府上制作了一百辆大货车,你应该知道,够用了。”

    “那行,我应下了。”李德謇满口答应道,有钱赚,还能游山玩水,远离朝堂是非,干嘛不去?

    秦怀道指了指旁边一个黑袋子:“里面是一千贯,算是这两个月的辛苦费,别嫌少,府上最近开销不小,拿回去交给家里,更世伯说一声,他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再找别人,如果没问题,明天一早过来,找荷儿,我会交代好。”

    “你给我句实话,这个时候做商队是不是有考虑?”李德謇挑明道,见秦怀道点头不语,心中明悟,起身道:“那就这么定,我信你。”

    等李德謇拿着银子离开后,秦怀道让人找来荷儿叮嘱一番,备好货和银子,荷儿一听大喜,这两个月来府上仓库都堆不下,急需要清仓,满口答应道:“少主,上次薛大哥回来说要提高产量,招了不少人,现在每天产量都不少,东市铺子虽然重新返修,但限量出售,卖不了多少,能不能扩大销售量?”

    “可以增加一倍,不能再多,长安城利润有限,同样的东西拉到长远、吐蕃、江南、巴蜀一带,能换回更多。”秦怀道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原因,是荷儿思虑不周,还是维持原样吧。”荷儿歉意地说道。

    “无妨,增加一倍,我听说不少人买到转售,从中获利,如期给被人获利,不如自己赚,另外,让嫂子留意,防止倒卖。”秦怀道叮嘱道。

    又交代几句,让荷儿忙碌去了。

    秦怀道拿起纸和笔绘图,万花楼已经装修的差不多,是时候利用起来了,当然不是做风月场所,虽然风月场所最赚钱,但碍于身份不能做,秦怀道打算做一家百货商场,一楼做成超市,二楼卖家居、茶几、床上用品等,采用供货制,统一管理,统一结算。

    这种综合商场模式在后世很吃香,一旦做成,绝对赚钱。

    货架图纸画好后,秦怀道让人找来贾有财,这种事交给别人不放心,贾有财最合适,仔细讲解怎么招供货商,怎么管控品质,货架怎么摆放,东西怎么规整,怎么标价,如何防偷盗,工作人员如何培训等等。

    贾有财哪里见过这种新奇模式,跟听天书一般,但对自家少主无比信任,仔细听着,不懂就问,这一聊就是半天,下人来报,说豫章公主又来了,秦怀道忙着赚钱的事,哪儿有空接见,让下人通知荷儿接见一下,继续给贾有财讲解。

    下书吧

    一直到晚饭时分,贾有财总算弄懂个大概,拿着图纸匆匆离开,秦怀道讲的口干舌燥,喝了点茶水,来到餐厅一看,荷儿和豫章正在闲聊,看到秦怀道过来,豫章一脸哀怨,眼中有泪花打滚。

    秦怀道有些过意不去,尴尬地行礼:“参见公主。”

    “秦大哥身体好些没?”

    “好些了,府上事务繁忙,怠慢了。”秦怀道客气一句,看向荷儿:“晚饭准备的如何?有些饿了。”

    荷儿赶紧说道:“已经催过,马上就好。”

    “那就好,一起吃饭吧。”秦怀道说着看向豫章。

    豫章点头:“我带了些人参过来,你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让下人去做,别累着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说一声便是。”

    “会注意的。”秦怀道苦笑一声。

    豫章感受到了秦怀道的疏离,心中凄苦,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秦怀道愈发尴尬,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没经验啊,看向荷儿,荷儿会意的拿起餐巾纸递上去,关切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豫章擦擦眼泪,眼睛却紧紧看着秦怀道,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吃了,过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们已有婚约,等嫁入秦府,就是秦府中人,一切以秦府为主。”说着匆匆离开。

    荷儿尴尬地看向秦怀道,秦怀道苦笑一声:“替我送送公主。”

    这番话无异于表明心迹,但说起来容易,谁能保证大难临头不会各自飞?

    双方毫无感情基础,也没多少信任,秦怀道不敢拿身边所有人性命去赌,不说别的,只要李二知道自己在茶山暗中培养了几百人,绝对刀斧加身,但没有自己的力量,仅凭自己一人,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旦对豫章不设防,府上秘密谁敢保证不泄露?

    起码在大婚前,秦怀道绝不敢让豫章知道太多,等荷儿送豫章公主返回,直言不讳地提醒道:“记住,府上机密之事不能让公主知道。”

    “烧烤吧反修的差不多了,还让公主继续打理吗?”荷儿问道。

    秦怀道想了想,说道:“可以,但仅限于烧烤吧日程经营管理,核心技术,财务都不行,豫章公主本人可信,心也在咱们府上,但万一哪天圣上问起,豫章说还是不说?干脆别让她知道,免得为难,懂吗?”

    “明白了。”荷儿满口答应,心里面满是欢喜,原来少主上次并不是生自己气,还愿意将府上机密大事与自己分享,让自己管着,真好。

    “饭后,将账本整理一下,我看看。”秦怀道叮嘱一句,无关信任,只是想了解一下府上哪些事亏损,哪些赚钱,亏损的搞清楚缘由,尽快调整,甚至取消,府上摊子铺大了,不能不小心。

    荷儿也明白其中道理,满口答应。

    饭后,秦怀道回到书房,荷儿让人帮忙搬来一大堆账本。

    秦怀道顿时感觉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但还是硬着头皮翻看起来。

第331章:风云起

    两个时辰后。

    秦怀道将账本大致看完,心中有了数,总体来说盈利,但不大,不过有高士廉家抄出来的三十万赏赐,加上抢了卢家五十万贯,银子不愁,拿起修路的账本仔细研究起来啊。

    朝堂让户部测算收费标准,这就牵扯到总投入,户部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将原本计划两百万贯改成了一百五十万贯,理由是水泥成本不透明,不过,整条路最大的成本只有两项,一项是人工,一万修路队,拉货的,周边百姓帮忙的,都要给钱,这个数额不小,其次就是生活费,剩余就是铁条、工具、受伤后治疗、补偿等其他成本,这个不多。

    拉货的,砸石头的,搬运的,修路的,挖沙的,加上其他用工,累计三万左右,修路的是降军,工钱不高,拉车的高一些,平均下来每人每月一贯银子,三个多月修完,工钱就是十八万贯。

    吃的好,顿顿有肉,总生活费十万贯多点,三大项累计三十万贯左右。

    最大的成本是水泥、石头,用量大,户部不知道怎么测算,将两百万贯预算砍了五十万贯。

    不过,对于秦怀道而言材料不要钱,采石场、石膏矿都是李二赏赐的,真要算钱一百五十万挡不住,实习生不用给钱,交通部那一千部队给军饷,不在其中,换言之,整条路真正掏出去只有三十万贯,按一百五十万贯算赚大发了。

    何况清剿秦岭土匪缴获十几万贯,加上各种粮食、布匹、药材、盐等正规物资,差不多三十万贯,一进一出,这条路几乎没花多少钱。

    这个结果让秦怀道爽歪歪,但账得报上去,秦怀道亲自动手写了一封《长安至洋县水泥路投入核算报告》,人工成本是固定的,可以查到,不能作假,但买粮不同,没发票,而且散,没法每一笔都跟踪到,何况秦岭缴获数量没人知道,还有人打量补充肉食,也没法统计,有很大空间做高成本,其次就是材料成本,必须做高,否则以后做事没利润。

    最后汇总下来,总投入成本一百八十万余贯,远远高出户部测算,而且没利润,朝廷补不补没关系,账必须得对自己有利,再多不好做,会被人怀疑。

    将假账备份后,让人送去一本给户部,修路的事就算是结束。

    有一点倒是不错,户部按一百五十万贯,原有车流量和二十年期三项数据推算收费标准,分段收取,银子倒是不多,商队完全能承担,二十年勉强收回一百五十万贯成本,也没考虑收益,显然别有用心。

    不过,户部漏算了一点,水泥里修好后平整好走,速度快,又有队伍巡查,非常安全,引来许多商队改道,车流量提高,收入加大,第一个月收了六千贯左右,第二个月差不多八千贯,未来只会更多。

    就算每月按八千贯算,一年差不多十万,二十年能收回两百万贯。

    而实际上修路没成本,白赚!

    秦怀道美滋滋,果然是要想富,先修路。

    阳光从窗灵熘进来,洒落在地上,生活真美好。

    第二天一早,秦怀道正在后花园练功,荷儿急匆匆跑进来说道:“少主,出事了,纪念碑被人洒了好多狗血。”

    “什么?”秦怀道停下来,目光勐地一缩,这是要搞事啊,而且是大事,纪念碑是牺牲将士们英灵的寄托,更是活着的百万将士精神寄托,泼狗血可是大忌,更是羞辱,如果处理不好,百万大军会动荡。

    “消息确切吗?”秦怀道追问道。

    “应该确切,负责给府上送物资的商贩过来,更府上那些叔伯闲聊时提起,叔伯跑来跟我说事态严重,让我马上通报于你。”

    商贩起得早,穿梭于长安城大街小巷,消息来的快,这么大事也不敢在护国公府造谣,十有八九是真的,难道是息王干的?还是另有其人?

    这一下太狠了,纪念碑堪比墓碑,谁要是在别人墓碑上泼狗血,绝对不死不休,可以说,不仅是泼在纪念碑上,更是泼在朝廷脸上,泼在李二脸上,泼在牺牲将士家属人脸上,不及时处理好,后果非常严重。

    好狠,好算计!

    秦怀道感觉背后之人疯了,这么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暴露还想抢李二的江山?自己祖宗坟墓都会被人挖出来,弃尸荒野,这是要不择手段了吗?

    想到这儿,秦怀道愈发决定“藏锋”,人一旦疯起来,什么都不顾,反正跟自己无关,犯不着给李二挡刀,还遭猜忌。

    瞬间,秦怀道将利弊想透,叮嘱道:“传令下去,你家少主昨晚偶感风寒,病情加重,需要休息,今天不见客。”

    “啊?”

    荷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秦怀道,明明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怎么就偶感风寒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嘻嘻一笑,转身离开,浅黄色襦裙在阳光下,如一只翩跹起伏的蝴蝶,渐飞渐远。

    “下丫头快长大了,过两年可以吃了。”秦怀道不由的小腹一暖,生出别样心思,很快将杂念压下,继续练功。

    中午时分,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联袂来访,被看门的人以“生病”为由拒绝,两人只好离开,程咬金回府,下人告知老爷在书房等,赶紧来到书房,程咬金冷着脸提醒道:“看看外面又没人,关门。”

    程处默赶紧看看外面,然后关上门,恭敬地说道:“父亲,孩儿和宝林吃了闭门羹,怀道还是不见。”

    “意料之中,那孩子心里有想法,不想参与朝堂之争,老夫自认为明哲保身的手段无人能及,现在看来还不如怀道,纪念碑一事朝廷蒙羞,圣上震怒,要以造反论处,必然落在监察府上,监察府的李义协、房遗爱和苏定方办事不利,还在天牢,李德謇革职,怀道休假不理朝事,没人主持工作,有好戏看了。”

    程处默脸色一变:“父亲的意思是怀道故意不理朝事,是在替李义协他们三人抱打不平?”

    “有这方面因素,怀道重情,这点你清楚,但不完全,我估计是看透了很多事,心灰意冷,不想再参与朝政,你好好想想,怀道立功无数,但也得罪人无数,都是为谁得罪的?”程咬金提醒道。

    “自然是……”程处默脸色大变,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心思极速转动,忍不住提醒道:“那咱们家会不会……”

    “不会,老夫结党,不揽权,不参与国本之争,孤臣一个,圣上很放心,但怀道不同,有大才,有年轻,而今更是位高权重,圣上现在是想用,又怕用,不惜再嫁一女,为什么?”

    “怀道是一把锋利的刀,圣上想通过两位公主握住这把刀。”

    程咬金满意地点头:“还不算笨,但再外面不能透露半个字,继续给老子装傻充愣,否则家族难保,眼下你有两个选择,一挑起交通部大梁,取代怀道,二,请辞,效彷李德謇去怀道身边帮忙,你自己意思呢?”

    “卫国公精明一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虑,我要是抢怀道兄弟位置,会落个不仁不义,咱们府上虽然不缺银子,但也不够宽裕,听说李德謇在帮怀道组建商队,要去草原,怀道府上好东西多,一趟肯定不少赚,我去怀道身边,赚点钱填补家用,我不在其位,父亲也好从容应对朝堂之事。”

    “不错,这一年跟着怀道长进不少,你两个兄弟在军中,加上老子,掌握的军队可不少,本就招人猜忌,你又是长子,加上年轻,要是再身居高位,对咱们家是祸事,秦家小子肯定也想到这点,所以退隐。”程咬金满意地笑了。

    “孩儿懂了,不过,怀道不见,如何是好?”程处默有些为难。

    “找个理由请辞,再去。”

    “有理,孩儿去砸了长安县衙,好好的纪念碑都看护不好,他们该打。”程处默会意地说道。

    程咬金笑而不语,这个办法简直妙不可言,打衙门形同谋反,只要控制好尺度,再运作一下,最多革职罢官,但是替大唐将士出头,能获得百万将士的认可,名声大涨,将来有莫大好处,摆摆手,满脸欣慰。

    程处默心领神会,嘿嘿笑着出门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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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悍婿介绍:
“皇上,您女婿弄的股市把老臣的棺材本都赚走了,请皇上做主,将银子退还给老臣吧。”一老臣哭天抢地喊道。
李二:来人,去问问他,朕的亏损什么时候退还?
“陛下,秦小国公带人杀入突厥腹地去了,说要把突厥王的金刀拿来献给公主修指甲。”贞观悍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悍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悍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