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娘的，被阴了！
这是赵括第一反应。
糟糕，支撑不住了！
这是赵括第二反应！
血煞之海从四面八方涌现上来，将赵军尽数吞噬，天空中的金色弯月垂下一缕缕光芒，形成一座巨大的光罩将赵军包裹在内，仅仅坚持三息，光罩上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缝，并伴随‘卡察’的声音响起。
“大王，快退。”贲大吼道，挡在赵括前面，带领亲卫军杀了出去，耀眼的金光将众人包裹，即便他们知道这一刻可能一去不回，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
“贲，听我命令，攻击秦军左翼，不要有任何保留，我们能不能赢就看你了。”这时，乐毅的声音在贲的脑海中响起，一层灰色的光芒迅速从无尽血海中升起，如同苔藓一般附着其上。
“好。”贲仅仅犹豫一秒钟，便决定听从乐毅的命令，前方全部都是一片血红，视野被压缩到百米之内。
百米距离，对于亲卫军来说一息便至，完全看不清战场变化，只能一股脑的往前冲。
军魂之力爆发到了极致，亲卫军的气息节节攀升，一瞬间诞生近百名罡元境武者，犹如一柄金色的大刀噼入血煞之海中。
“依法治国，依法治军！”
乐毅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一头獬豸从乐毅身体之中冲出，仰天一声大吼，将赵军从恐惧中惊醒。
“全军听我号令，廉颇将军，进攻正前方偏左三十度方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伤亡几何，不要后退。”乐毅下令道。
“诺。”廉颇没有任何犹豫，带着玄甲军朝着乐毅标明的方向冲去。
“燕周，射声营往前两百步，右前方无差别攻击。”乐毅冷声说道，失去目标，燕周的天赋也失去了效果，不过射声营的杀伤力还在，秦军中除了黑甲军之外，没有任何一支军团能够硬抗射声营的攻击。
“诺。”燕周大声吼道。
“诸位，随我一起逆转白起的战阵。”乐毅沉声说道。他的战阵本身就具有扰乱敌人战阵，反向施加效果的作用，但是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赵军前一秒还处于上风，下一秒就溃败了，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此时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堪堪能够遏制白起的力量继续增长，想要逆转血煞阵完全做不到。
众人看向赵括，赵括立刻说道：“全军听望诸君的。”
“我的天赋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可以帮助乐毅将军。”公孙龙顿时明白乐毅的打算，开口说道。
“好，我来勾连大军，公孙先生协助我，其余人将力量送入战阵中，听我号令。”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从乐毅体内散发出来，当年率五国联军灭齐的乐毅又回来了。
众人迅速将力量从偃月阵中撤出，投入乱阵之中。原本还在勉强支撑的偃月阵轰的一声炸裂开来，血色战云掀起数百丈高的巨浪，从高空中勐然砸下，将赵军上空的弯月吞噬。
赵军气势瞬间跌落到低谷，即便赵王还在都抑制不了这种气势下跌。
下一秒，一层灰色战云从秦军之中升起，无论秦军战云如何翻滚，灰色战云都死死的缠在秦军战云上面，如同跗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
“赵王亲卫军！”白起不受视野的遮蔽，他站在高台之上，俯视整个战场，一眼就看到杀过来的亲卫军。
这个时候派出亲卫军，只有一个可能，赵飞骑不在！否则赵军绝不可能将最后的底牌这么快掀出来。
“这应该是赵军最后的力量了。”白起心中想到，只要解决赵王亲卫军，这一战秦军必胜。不仅能够活捉魏王，甚至有机会活捉赵王，一举断掉三晋所有希望。
他从来不会以挡住敌人为目标，要么不打，要么就团灭掉敌人！
实力不如赵军又如何？赵国君主御驾亲征又如何？赵国名将辈出又如何？步兵面对骑兵处于下风又如何？
只要我白起在，胜利的天秤就永远不会倒向对方。
“郑安平。”白起看向身边最后一员大将以及他身后一直在养精蓄锐的骑兵。
这是秦国一半的骑兵，整整一万。之前一直没有出动，避免和赵军正面硬战。此时此刻，正是他们的猎杀时刻。
“将军。”郑安平看向白起。
“绕过战场，不惜一切代价，活捉赵王。”白起指着赵军王旗所在的位置，虽然看不清赵括，但是他知道赵括就在那里。
“诺。”郑安平郑重的说道，双腿勐夹马腹，从旁边绕了一个大圈，朝着赵括杀去。
“嗯？”白起眉头微微一皱，廉颇竟然率领玄甲军朝着他这个方向杀来了，赵军后方的射声营竟然也动了。
白起又看了看赵王亲卫军，黑甲军只能挡住其中一支军团，如果将黑甲军一分为二，那么面对亲卫军那半支必然会全军覆没。
“白靖。”白起瞬间做出决定。
“末将在。”白靖拱手大声说道。
“你率领黑甲军，挡住赵王亲卫军。”白起下令道。
“诺。”白靖没有说多余的话，立刻率领黑甲军朝着赵王亲卫军方向冲去。黑甲军并非满编，上次与玄甲军交战损失了两百多人还没有补充。
白起用了一年时间让黑甲军恢复实力，没有多余的精力培养后备力量，普通军团无法快速转换成黑甲军。
“剩下所有人，随我挡住赵军。”白起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他打算率领剩下不足五千的秦军挡住廉颇，为秦军争取时间。
“诺！”
秦军声音震天，气势雄浑，虽然赵军强大，但只要武安君在，他们便无所畏惧！
赵军从恐惧中惊醒，周围一片血红，有身着黑甲的秦军，还有从无尽血海中爬出的各国士卒，有被白起屠杀的韩魏士卒，有被白起溺死的赵卒，有被白起决堤淹死的楚卒，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士卒全部都是假的，只是白起借助战阵幻化的，但是被他们杀死却会真的死亡。
当赵军以为自己被杀死的时候，也就真的死了。
“杀！”短短数息，赵军便恢复斗志，在各个将军的带领下朝着前方杀去，管他血海，管他真的假的，杀就对了。
战场上双方士卒都杀疯了，大家都是经历数场甚至数十场大战的老卒，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拼命，什么时候不该拼命。
第三百四十四章 死战不退
四面八方的灵气不断朝着山谷之中涌来，说是山谷，其实两侧原本就不高的小山几乎被打平了，基石裸露在外面，遭受两军的摧残。
白起不断抽取赵军的力量反补给秦军，赵军的实力被压制到极致，但是没有一个人放弃，没有一个人后退，大家的意志无比坚定。
当年上党一战，比现在凶残一百倍，他们都赢了，现在又怎么会输？白起早已不是当年的神话了，他们当初能战胜第一次，现在就能战胜第二次。
赵军看不清赵括在哪里，也找不到王旗的位置，但是鼓声在后方响起，大家心中知道，赵王没有撤退，依然在后方看着他们，在等着他们击败秦军。
赵括在赵军中的威望甚至还要超出白起在秦军中的威望，因为赵括是君主，这个身份是白起依靠战绩、实力无法弥补的，是独一无二的。
即便是魏王、秦王这种很少上战场的君主，御驾亲征的时候都能极大的提高气势，更何况赵括这种杀出来的君主。
整个赵军中，没有人不认识赵括，甚至不少士卒都和赵括交谈过。说所有人愿意为赵括效死可能过了，但是在赵国这片充满信义的大地上，愿意为赵括死战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就算前方是绝路，他们都能为赵括杀出一条生路。
“放箭，前方无差别攻击。”贲大声吼道，一百步之外血雾茫茫，敌人看都看不到，更别说锁定敌人了，不过贲知道秦军肯定不会太远。
所有亲卫军从背后取出箭失，随着密集的弓弦拉动的声音响起，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前方洗地而去。
视野受到限制，也看不清杀了多少敌人，不过从惨叫声可以听出，中箭的绝不在少数。
“换刀。”三波箭雨一过，贲将弓箭朝地上一丢，从马袋中取出大刀，朝着前面挥去。
刀光一闪，白驹过隙，百米即逝，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血红，也看不清敌人在哪里，贲只能按照乐毅的命令，一股脑的往前冲。
很快，贲就知道乐毅为什么让他往这个方向冲了，这是秦军防守最薄弱的点，桓齮受伤撤退，恒万不懂指挥，只知道使用蛮力，以亲卫军的实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杀穿。
“将士们，坚持住，大王派出亲卫军来救我们了。”庞煖的声音传遍战场，因为无法做到有效的指挥，赵军只能凭借人数和骑兵的优势勉强挡住秦军。
但是秦军越战越勇，赵军越战越弱，要不了多久就会直接崩溃。
视野的限制对实力的发挥有非常大的影响，就像一个正常人突然闭着眼睛走路，即便知道前方一片坦途，不会有危险，心中难免还会有些担心，更别说骑马狂飙了，还是在战场上。
人尚且能够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担忧，但是战马不能啊，不少战马停在原地，怎么驱赶都不走，有些战马则是发疯似的狂奔，或者撕咬骑兵，想要将骑兵从背上赶走。
赵军不仅要压制内心的恐惧，安抚胯下战马，抗住血煞阵的削弱，面对从血海中爬出来的幻象，还要和秦军战斗。
可以说，白起这一手，直接将赵军最大的底牌——骑兵给废了。
赵军现在虽然不是瞎子，也可以说半瞎了。
“赵将，去死吧。”恒万一锤朝着庞煖砸去，庞煖不敢和恒万硬碰硬，长枪一甩，打出一个弯弧，朝着恒万手腕处刺去。恒万一步没动，只是将大锤收回，长枪刺在大锤上，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两支几百斤重的大锤在恒万手中轻若无物，没有任何技巧，就这样不停朝着庞煖砸去，庞煖手臂被震得发麻，还要分出内气保护长枪，否则长枪早就被恒万砸断了。
“气死乃公了。”庞煖气的脸色发白，又憋得有些涨红。如果单独面对恒万，这种莽夫早就被他杀八百回了，但现在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战阵？
有白起在，屁用没有。
天赋？
勉强还能维持。
指挥？
看都看不到，怎么指挥？
庞煖现在被强行拉到和恒万一个水平，然后被恒万用丰富的经验压得喘不过气。
“放！”恒万再一次将庞煖击退，大声说道，他虽然不懂指挥，但是简单的命令还是会下的，在战场上杀了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还是懂点的。
随着恒万一声令下，身后五百名亲卫同时将手中短枪朝着庞煖掷去。赵军的视野受到影响，秦军可不受丝毫影响，此时赵军在他们面前无比显眼。
“当当当。”庞煖眼睛瞪得滚圆，手臂上肌肉暴起，长枪挥舞如风，在前方形成一道屏障，将秦军投掷过来的短枪反弹回去，但是短枪太多了，即便是庞煖也无法全部挡住。
“噗！”一枚短枪穿过铠甲，没入庞煖的身体，鲜血从铠甲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庞煖的动作顿时一滞，紧接着，更多的短枪刺入他的身体。
“去死吧。”恒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挥舞着大锤，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庞煖的脑袋上砸去。
“该死的是你。”这时，亲卫军顶着金色战云，如同彗星坠入大海，秦军阵型瞬间被搅得细碎。
贲冲在最前面，在军魂之力的加持下，他的实力已经达到超凡境巅峰，一百多米长的恐怖刀光从天边斩落下来，一瞬间便跨过百米空间。
恒万整个人被击飞出去，一道恐怖的刀痕将身体贯穿，整个人如同破布袋子一样被丢在地上。方圆一百多米的秦军被清理的一干二净，没有一个站着。
贲没有停下来查看庞煖的伤势，超凡境只要当场不死，便很难死掉，回去养几天就好了，他还要抓紧时间杀秦军呢。
“一个不留。”贲将长刀朝前方一指，冲入秦军之中。身后亲卫军朝两边散开，形成一张扇形，如同收麦子一样收割秦军的生命。
秦军的反应很是迅速，即便主将战死，依然没有崩溃，在副将的指挥下开始反击。副将战死，尉将接过指挥。
甚至即便没有将军，那些伍长什长也组在一起，对赵军发起反击。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阴我一下，我阴你一下
“不愧是秦军！”贲感慨道，能做到这种程度还不崩溃的，天下也就老秦人了。即便是赵军都差一点。
或许赵括在的时候，赵军再惨烈一点都能坚持不溃，但是赵括不在，赵军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秦军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面对军魂军团都敢搏杀，可惜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秦军老卒的做法和飞蛾扑火没什么两样。
也不知杀退了几个军团，亲卫军就这样一直往前冲，很快，一座盾牌组成的城墙挡在亲卫军面前。
“黑甲军！”贲一眼就认出来，脸盆大的马蹄高高扬起，狠狠的砸在黑甲军的大盾上面，数百斤的重量加上极高的速度，在这一瞬间造成的冲撞力瞬间将大盾连带着后面的士卒砸成粉碎。
黑甲军依靠军魂之力凝聚的盾牌轰然爆裂，所有人后退数步，但终究是挡了下来。
亲卫军没有冲破黑甲军的阵型，伤亡开始暴增。黑甲军将大盾朝前一顶，斩马刀朝着马腿上砍去，赵军从战马上翻滚下来，和黑甲军厮杀在一起，很快被绞杀。
“兄弟们，大王就在后面看着我们。有我无敌。”贲大吼道。
“有我无敌！”所有亲卫军大吼，声音起此彼伏，传遍战场，不一会儿，整个战场都在呐喊，将秦军高唱的无衣压制了下去。
秉着对赵括的拥戴。护卫赵括的信念。赵王在，就绝不后退一步的坚持。亲卫军在这一刻爆发出极致的力量，甚至还要超出受到白起加持的黑甲军。
雄浑的气势让黑甲军心中有些发寒，但是到了这种程度，没有回头之说，亲卫军自信自己能战胜一切，黑甲军同样自信自己能够挡住一切。
鲜血从白靖的胸口划过，他的实力只是罡元境巅峰，在白起的天赋和血煞阵的加持下，达到了超凡境，但终究和真正的超凡境还是有差距了。
胸口的疼痛使他更加冷静，他抬起头看向面前不断涌来的赵军，发出一声怒吼：“血战！”
战场变成了绞肉机，鲜血和碎肉爆射，亲卫军和黑甲军皆双目血红，双方士卒都在不断倒下。
亲卫军自创立以来，从来没有遭遇如此强敌，即便是同样身为军魂军团的辽东尖兵实力都差黑甲军远矣。
如果说辽东尖兵是军魂军团中最弱的那个层次，那么，受到白起加持的黑甲军，就是军魂军团中最强的那个层次。
同样，只要赵括在，亲卫军的实力也是最强的那个层次。
双方一个骑兵，一个是盾兵，说不上谁克谁，骑兵能够冲破盾兵的阵型就克盾兵，冲不破就被反克。
双方针锋对麦芒，谁也不肯退一步，贲的左肩甲连带一大块血肉消失了，白靖的胸口同样有一道一尺多长的伤痕，距离心脏只有半寸。
空气中弥漫着猩红的血雾，天空中的战云绽放出鲜艳的红色，如同无数多彼岸花聚在一起，只是上面附着着一种灰黑色，如同生了病。
“投降吧。”斯离再一次击退河宗君，开口说道。
秦军虽然很少留俘虏，不过那也要看对象，如果对方是一个拥有天赋的超凡境武将，那破个例也不是不可以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戎狄，对赵国肯定没有那么忠诚，秦国想要将其收服还是比较容易的。
“你要是投降，我可以向大王为你求个情。”河宗君回答道。
诚如斯离所想，河宗君对赵国的忠诚没有那么高，但是十万河宗百姓，他妻儿老小可还在赵国呢，若是赵国战败，他不得不投降，赵国还有可能放过他妻儿老小。
战场上突然倒戈一击，导致赵国大败，只要赵军有一人活着回去，都不可能放过河宗氏。
河宗君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副将听到河宗君的回答，松了一口气，捂了捂胸口的伤痕，缓解一下疼痛，继续朝着秦军杀去。
这是赵军受创最严重的军团，不仅要承受白起的压制，还要承受斯离的重力扭曲，长时间的战斗下，双臂从一开始的酸痛到几乎失去知觉。河宗君本来和斯离杀得有来有往，现在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抵挡。
白起右手紧紧握住龙渊剑，脸色有些冰冷，显然内心并不平静，赵军的意志之强，远超他以前面对的那些军团。
还有那灰黑色战云紧紧附着在血煞阵之上，这股源自乐毅的力量不算非常强，却无比恶心，怎么甩都甩不掉。
当年上党一战白起便感受过乐毅的乱阵，很强，配合上乐毅的能力，可以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下几乎没有人能挡住。
但……那只是对其他人而言。
乐毅荒废了二十年，即便是实力再强，也阻止不了岁月的流逝，白起这二十年没有一天是荒废的。
虽然因为年纪的增长，巅峰期过了之后，精力、体力难免有些下滑，但是对白起来说，这些都是可以通过杀人弥补的。再杀十万，多加持一些，损失的不就又补回来了吗？
但是此时白起心中却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些灰黑色战云不是那么简单。
玄甲军终于冲了出来，廉颇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白起，身边只有寥寥数千秦军，二话不说朝着白起冲去。
“当！”
龙渊剑砍在大盾上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剑痕，廉颇面色涨红，没有后退一步，硬生生挡住白起的进攻。
身后玄甲军涌了上来，将大盾朝着秦军砸去，所有玄甲军连为一体，如同一座雄伟的长城挡在秦军面前，每往前一步，秦军便后退一步。
白起见状，只能从血煞阵上抽调力量来挡住廉颇。
“逆！”
乐毅抓住机会，抽调赵军所有文臣的力量逆转白起的血煞阵，天空中乌云翻滚，出现一张巨大的手掌，勐地朝下方拍来，霎时间，风云色变，山崩地裂。
仿佛一枚巨大的星球砸入大海之中，激起万丈巨浪，恐怖的波涛朝着岸上逆流，倒卷秦军。
正在和廉颇交战的白起脸色突然一白，喷出一口鲜血。
乐毅、荀子、黄石公、韩非、鲁仲连、公孙龙等人也是脸色一白，不过他们毕竟人多，这么多人分担，受到的影响远远小于白起。
乐毅脸上露出澹澹的笑容，白起虽强，但也有极限，赵军这么多文臣加上他足以反压白起。
之前白起阴了赵军一下，现在轮到他来阴秦军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们不生产人才
“杀啊！”
赵军眼前的无边血海迅速消融，所有人高呼着杀向秦军，一瞬间，至少有数千名秦军死在赵军的兵戈之下，尸体躺满了大地。
赵军被压制这么长时间，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气，怎么可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死吧。”蒙武马槊一挥，将一名秦军军主斩杀，也没有停下来割首级，带着骑兵朝前面冲去。
庞煖来不及包扎伤口，便提着武器再次冲了上去。
白起被廉颇盯上了，廉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如同色狼看到美女一般，死死缠着白起不放。
只要杀了白起，他廉颇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未来史书上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哈哈哈，你白起也有今天，当年溺死我赵军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廉颇不停地将大盾朝着白起脑袋上拍去。
白起体内内气翻江倒海，撕扯着经脉，大脑疼痛难忍，无法集中精力，只能勉强招架。
乐毅、荀子、黄石公、韩非、鲁仲连、公孙龙六人的联手一击，当世没有任何一人能单独挡住，即便是白起也不例外。
如果单纯比精神力，白起其实不差那些顶级文臣，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啊，而且没有一个凑数的，荀子的精神力甚至比白起还强。
廉颇也不讲武德，不停对白起造成肉体上的打击，欺负白起一个七十多岁，身负重伤的老同志。
秦军气势一泻千里，血煞阵甚至反过来吞噬他们的精气神反补给赵军，战场局势瞬间逆转。白起面目有些狰狞，牙关紧咬。
被阴了！
乐毅的力量绝对没有这么强大，必然有其他人在帮他，而且不止一个！
白起脸色苍白，在廉颇的疯狂打击下不断后退，握着龙渊剑的双手有些颤抖，数息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天赋在悲鸣，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为了避免血煞阵继续对秦军造成反作用，他只能被迫收回血煞阵，同时将天赋关闭。
秦军是不用继续承受血煞阵的压制了，但同样，也无法和之前一样，享受血煞阵的加成了。
完全解脱之后的赵军冲入秦军之中，秦军阵型四分五裂，到处都是破绽。
“全军压上，左右穿插。”乐毅快速发出一道道命令，赵军在他的命令下有序的进行反击。
如果说白起是直接提高士卒的实力，让原本实力是十的士卒，强行提升到十五。那么乐毅则是让士卒在实力不变的情况下发挥的更好，士卒的实力还是十，却能够发挥出十三、十四甚至十五的实力。
“冬冬冬！”
“冬冬冬！”
“冬冬冬！”
赵括亲自走到战鼓前面，为将士们擂动战鼓，金色战云从赵军中升起，朝着秦军碾压而去。
“我们赢了。”公孙龙松了一口气，刚刚除了乐毅之外，就属他压力最大，如果他和乐毅不能在白起的战阵上破开一个口子，后面不会这么顺利。
“白起的实力确实堪称恐怖。”荀子开口说道，他也是懂带兵打仗的，只不过目前还只存在于理论，没有实操过。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出无论是乐毅、廉颇，还是赵括，单独面对白起的时候都是出于下风。如果秦军之中有几个文臣帮助白起的话，这一切可能都会逆转，现在战败的可能就是赵军了。
“看来大军中有文臣还是有好处的。”鲁仲连说道。
各国谋士很多，不过基本上都是跟在君主身边，跟随大军中协助指挥作战的还是极少的，大多数都是由将军的门客担任。虽然门客中也有顶级谋士，但毕竟是少数。
“秦国什么都不缺，就缺顶尖的文臣。”黄石公笑着说道。
关东各国认为秦国是蛮夷、养马的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秦国历来只重武功，不修文治，秦国历代相国，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东方六国。
张仪、甘茂、商鞅、魏冉、楼缓、孟尝君田文、范雎等等，包括后来的吕不韦、蔡泽、昌平君、李斯、冯去疾也都是出自六国。
而秦国自己培养的顶级文臣只有樗里疾等寥寥数人。
诸子百家除了兵家之外也全部出身关东，赵国的法家慎到，儒家荀子、虞信，魏国的纵横家张仪，卫国商鞅，宋国的庄子，鲁国的孔子，邹国的孟子，楚国的鹖冠子，齐国的阴阳派邹衍等等。
唯独秦国，除了能打仗的，诸子百家一个都没有。
可以说，秦国就是春秋战国时期文化最贫瘠的土壤。
有句话叫，他屯粮食我屯枪，他家就是我粮仓，用来形容秦国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不生产人才，我们只是人才的搬运工。只要我福利待遇好，给大家提供一个机会，让每个人都能升职加薪，你们培养再多的人才，那也都是额滴。
没错，老子就是要拿你的，用你的，还要打你。
你奈我何？
说实话，东方六国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没有办法。
一方面，每个国家上面的位置是有限的，他们提供不了那么多位置，人才自然会流逝到秦国。
另一方面，楚国、秦国、赵国、魏国都曾针对过秦国，但是最多一代君主，第二代政策就改变了。
商鞅变法强吗？
强。
东方六国哪个没变法？
秦惠文王干掉商鞅之后，依然坚持用商鞅的政策，东方六国能做到吗？
做不到。变法的那代死后，最多坚持一代，当初变的就被废除的一干二净了。
当年秦惠文王如果和楚国干掉吴起之后，废除吴起变法的政策一样，废除商鞅的政策，秦国想要一统天下只能在梦里。
而且秦国连续六代明君，秦武王和秦昭襄王之间最动荡的年代，也有宣太后和魏冉撑着。
人家宣太后是私德有亏，但是对秦国可是仁至义尽了。
有人喷赵姬和嫪毒勾搭，但是很少有人去喷宣太后和义渠王勾搭，因为人家确确实实的为秦国搞了一大片土地。
别说在此之前了，就是往后数两千年，有几个女人能做到？
在国家大义面前，区区私德算得了啥？况且丈夫都死了，老娘又不是在丈夫活着的时候勾搭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恨之入骨
之后异人早亡，嬴政年幼登基，同样还有个吕不韦撑着。
魏冉、吕不韦是权臣不假，干过损人利己的事不假，但是这两个家伙掌权的时候，秦国的国力全部是在上升的啊。
东方各国呢？
赵国君主年幼继位也不少，那些权臣呢？连魏冉、吕不韦车尾灯都看不到。
更不要说连续六代明君了，能连出三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当个天下霸主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赵国不发布招贤令，用学院、着书立说来吸引人才，并且做大盘子，扩增位置，这些人才必然有不少会跑到秦国去。
秦国、燕国发布招贤令的时候，国内人才贵乏，留给大家的位置很多，所以各国人才蜂拥而至，但是赵国本身人才其实并不贵乏，位置虽然有，但不多。
为什么还有很多人来？就是因为学院和着书立说，这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提供不了的。
这个年代能读得起书的绝大部分都不缺钱，追求的无非是名和权。权，到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一定能得到，但是名，到了赵国就能得到。
那还要选择吗？肯定选择能得到的啊。
如果没有名作为吸引，大家来到赵国一看，好家伙，位置满满的，老子就算拼了命也爬不上去，那还爬个锤子，去别的国家看看，听说秦国就不错。
“按理说，秦国早就应该培养自己的人才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有做？”鲁仲连有些不解。
要说秦国想不到这点，他是不信的，无论是孔子的私学、魏国的西河学派还是齐国的稷下学宫都是例子，秦国又不瞎，照抄就行。
况且秦国本身也不排外，商鞅变法中就有很多抄魏国和赵国的政策，按理说，这种好事应该不会放过。
但是这么多年秦国从来没有建造学院，直到去年，才开始建立藏书阁。
“秦国有培养人才的机制，而且是各国最完善的，只要能吃饱饭，都有机会接触教育。只是……因为军功制的存在，培养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杀才，不过足以填补秦国中层空缺。秦国缺的只是顶尖文臣，并不缺普通的文臣。”
“秦国之所以培养不出来顶尖文臣，军功制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中层，甚至中上层，各国多几个少几个没啥影响。但是最顶级那部分人，每个时代就那么几个。秦国多一个，关东各国就少一个。所以秦国特地留出位置，吸引各国人才，以此来达到削弱各国的目的。”
“秦国无情，当这些人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便会将其驱逐。甘茂、张仪、田文、魏冉无一不被秦国驱逐，商鞅更是被车裂。”韩非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秦国是韩国的大敌，韩非这些年没少研究秦国。强是真强，无情也是真无情。除了最上面的那个执棋者，剩下所有人皆如棋子，失去利用价值便丢弃掉了。
这种事其他各国虽然也干过，但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秦国一样每次都这么干，都快形成制度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看向赵括，心中有些庆幸。
至少目前来看，赵括不是无情之人，否则绝不会将大臣的封地改到河套。
看似远离了中原繁华，又何尝不是对大臣的一种保护。
我们互相离得远点，你不用提防我，我也不用提防你，大家都放心。况且我给你那块地也不差，好好发展一代人就发展起来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代人可能长了。但是对世家贵族来说，一代人根本不算啥。
至于会不会产生野心，那都是以后的事了，野心是随着实力的增长而增长的，只要赵国强大，这些封地就得认他为宗主国。
赵国若是衰弱……这些人就算没有封地，也照样造反啊。
至少周八百，后来那些没有一个超过三百的不是？
至于永恒的王朝，赵括是不想了。
随着时间的变迁，再好的制度都没用。唯一能延续的只有人，不用代代明君，哪怕隔一代出一个明君，王朝都能延续下去。
但是怎么可能呢？祖坟着了也不可能啥好事都落到你头上。
所以赵括看的很开。
现在多打点基业，儿孙不孝的时候能多败几天，其他的就操不了那么多了。
“老夫是幸运的。”荀子笑着说道。
他说着这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赵括没有那么无情，另一个则是，他的年岁长赵括很多，正常情况下肯定死赵括前面，后面那些君主就算再无情也和他无关了。
“是啊，我们是幸运的。”鲁仲连点了点头。
“廉颇将军有没有斩杀白起的可能？”公孙龙将话题拉回战场。
廉颇没有手下留情，之前面对白起都是被碾压，现在终于尝到碾压白起的滋味了，果然很爽。白起发冠不是掉到了哪里，头发有些凌乱，身上沾满血迹，显得很是狼狈，和意气风发的廉颇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难。”荀子摇了摇头，白起虽然被重创，但是廉颇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斩杀，时间越长，斩杀的可能性越小。
而秦军虽然败了，但并没有崩溃，即便失去指挥，依然在有序撤退。
“哎，错过这个机会，再想杀白起就难了。”公孙龙叹了一口气。
三晋和楚国，有一半以上的家庭有亲人死在白起手上，可以说，就没有几个人不盼望着白起死的。
也就是这年代没有鞭炮，否则白起死了，大家就算饿着肚子，没钱吃饭，也要省钱买两挂鞭炮庆祝。
“我们还算好的，韩魏和楚国的百姓对白起是恨之入骨啊。”荀子说道。
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白起屠杀赵国四十万大军之后，赵国可比其他几个国家恨的多了。
韩非沉默不语，在秦国占领河东前，虽然和赵国交战不断，但主要是争夺河上地，那里远离秦国和赵国的中枢，因此斗争并不算激烈，直到占领河东之后，两国才展开真正的争锋。
但是韩国不一样，这些年韩国天天遭受秦国的打压，以前还能依靠赵魏，后来三晋关系破裂，这两个家伙不仅不帮韩国，还落井下石，反过来对韩国出手。
无奈之下，韩国只能依附秦国，然后秦国又趁机索要土地，索要完土地还要再揍韩国一顿。
可以说，韩国除了灭郑之外，其他时候不是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赵王懂我啊
失去白起的加持，秦军步兵对骑兵的劣势彻底暴露出来了，一个简单的冲锋，便将秦军的阵型撕破。白起又被廉颇死死缠住，无法有效指挥，即便是各部将军拼命支撑，也挽回不了秦军战败的局面。
贲大吼一声，撕破黑甲军的阵型，大刀将白靖拍飞出去，正想乘胜追击，无数黑甲军涌上来将其挡住，把白靖护在身后。
“你们护送将军先退，我来殿后。”说完，裨将孟宏完全不要命的朝着贲扑来，黑甲军紧随其后，除了几个保护白靖的士卒，没有一个后退。
“去死。”虽然敬佩秦军的义气，但是贲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彼之英雄我之贼寇，对于赵国来说，这些秦军只是增加伤亡的敌人。
“想杀我？乃公就是死也要咬掉你一块肉。”孟宏凶狠的说道，将烂成废铜的盾牌直接扔到地上，提着斩马刀朝着贲脖子处砍去。
“太慢了。”贲随手一击将孟宏击退，孟宏不顾胸口的伤势，再次扑了上来。“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斩马刀被贲噼成两半。
孟宏吐了一口夹着鲜血的唾沫，大骂一句，将斩马刀丢在地上，却没有后退，再次扑了上来。
刀光闪过，一大块血肉从孟宏肩上飞出。
孟宏不管不顾，冲到贲面前，双手如同铁钳一样抱住贲右腿，张嘴朝着大腿咬去，想要将他从马上扯下来。
“滚。”贲一脚踢出去，“噗！”孟宏喷出一口鲜血，但仍然没有撒手，任由贲踢打，甚至大刀砍在肩膀上都没有撒手，直到贲将他两只手臂全部砍掉，牙齿还死死咬着贲的大腿。
旁边几名黑甲军趁机朝着贲攻来，贲挥奋力将几人斩杀，大腿上还是被黑甲军留下了两道醒目的刀痕，腿上一块血肉也在战斗的时候被孟宏撕扯下来，好在孟宏的尸体也随之掉了下来。
“娘的，这群秦人真狠。”贲骂骂咧咧的说道，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意志如此坚定的军团。
“首级就不要砍下来了，给他留个全尸吧。”贲望着孟宏的尸体，叹了一口气。
“嗖嗖嗖！”
秦军骑兵先是遭受了射声营一波箭雨洗礼，一下子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然后正面撞上了蒙武。这不是势均力敌的交战，而是一面倒的碾压。这些刚刚成立的秦国骑兵完全不是久经沙场的赵军对手。
“放箭！”双方同时朝着对方射出一波箭雨，赵军紧接着将弓箭换成砍刀，而秦军明显慢了一个节拍，直到赵军冲到不远处才换刀。
此时赵军已经蓄势完成，蒙武一马当先冲入秦军之中，马槊从上而下挥砍下来，将一名千夫长连带着一大片秦军从战马上扫落。
“当！”郑安平架住蒙武，一股恐怖的力量从枪上传来，差点将他从战马上掀飞出去。
“郑安平！”双方策马而过，蒙武开口说道。
“你认识我？”郑安平有些讶异，他并不认识蒙武，毕竟蒙武在秦国的时候还是小渣渣一个，没有混出头，郑安平好歹凭借着范雎混上了将军，双方不是一个层次的。
“久仰大名，大王还特地提起过你。”蒙武说道，其实他在秦国的时候根本不认识什么郑安平，直到上党一战，他和郑安平先后被俘虏，因为他们父子投降的早，再加上和田单都是出自齐国，所以受到的待遇也比较好，出入都比较自由，得知又有秦将被俘虏了，偷偷跑去看是哪个倒霉蛋，这才记住。
不过赵括提起过郑安平却是真的。
“哦？赵王如何说我？”郑安平好奇的说道。
“大王说您颇具春秋遗风，舍己为人。并且慧眼识珠，尘沙之中识得范雎这一颗珍珠。又勇勐善战，胆大心细，若是到了赵国，定能封君。”蒙武说道。
“赵王果真如此说？”郑安平欣喜的说道，世人皆言他是凭借着范雎的关系爬上来的，又有几个人看出他当初穷困潦倒，冒着生命危险帮助范雎逃脱。
赵王懂我啊！
更何况还有勇勐善战，胆大心细！
这才是我郑安平！
“不错，大王说了，以你的实力，只要归降我赵国，将来定能封君。”蒙武点了点头。
郑安平扫视了一眼战场，秦军已经折损大半，剩下的士卒正在缓缓撤退，赵军在后面追杀。虽然这里地形有些复杂，骑兵的实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但是速度还是远远超过步兵。
秦军一边撤退一边被杀，鲜血和尸体铺满了道路。
郑安平脸上不由浮现出犹豫的神色。
他在秦国混的其实并不好，虽然靠着范雎当上了将军，但是质疑声很多，特别是上次战败被俘之后，那些人不敢喷司马错的孙子司马靳，不敢喷跟在秦王身边的斯离，全是喷他和胡阳的。
如果不是大家都输了，被俘虏的有好几个，他必然会被贬为平民，这次也是靠着范雎才得以率领骑兵。
范雎虽然有些小心眼，但是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不管是郑安平还是王稽，他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发达了之后还散尽家财，全都用来报答那些在他遭受困难辛苦时帮助过他的人。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而且秦国军功制前面好升，越往后面越难，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混一辈子也不可能混上封君。
到了赵国之后，就算不能封君，职位也不可能比现在低，否则赵国以后靠什么来吸引人投降？
想到此处，郑安平心中有些意动，只是这么做会对不起范雎。
他能当上将军，是因为范雎的举荐，若是犯罪、投降，范雎也会受到牵连，甚至相国之位不保。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以后报答的。
郑安平心中下了决定，正要开口之时，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天空中风起云涌，血色巨龙咆孝。
郑安平瞬间惊醒，背后出现一大片冷汗，仿佛出轨被抓到了一样，惊慌失措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沉声说道：“本将生是秦国的人，死是秦国的鬼！”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八百秦军
“将军，您先走，我来挡住他。”桓齮冲到白起面前，挡住廉颇，大吼道。
其他各国有多恨白起，秦国诸将就有多拥戴白起，这可是实实在在能够带领他们混功勋的人啊，谁会和功勋过不去？
“我没事，他们还伤不了我。”白起摇了摇头，擦去嘴角的血迹，挺直腰板，强行压下体内紊乱的内气。
无论情况多么恶劣，都不能在将士们面前露怯，只有主帅充满自信，将士们才会相信他们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各部开始撤退，黑甲军随本将留下殿后。”白起沉声说道，神色有些落寞，此战之后，黑甲军恐怕又要重新选拔了。
军魂军团补兵很容易，只要有足够的后备士卒，前边死一个后边就能补上一个。但军魂军团补兵也很难，黑甲军的后备士卒已经耗完了，每一个都要重新训练。
也就是因为白起还在，否则黑甲军短时间内遭受两次大折损，实力必然会受到影响。
“还想走？”廉颇完全无视桓齮，如同拍苍蝇一样将其拍飞，大步朝着白起冲来。
白起身边的秦军几乎被玄甲军屠戮殆尽，只剩下数百人还在坚持，没有一个人溃逃。
老秦养士数百载，岂能畏死？
“光凭你一个人，是无法留下本将的。”白起冷声说道，如果不是刚刚被乐毅等人阴了一下，岂能被廉颇压制？剑光一闪，将廉颇击退的同时，方圆数米内的玄甲军尽数被白起斩杀。
白起后退数步，和廉颇拉开距离，左手朝前面一招，将桓齮抓了过来，甩到后面，同时发出几道命令，指挥秦军撤退。
“不试试怎么知道？”廉颇面色阴寒，白起伤成这样，还敢在自己面前救人，甚至还指挥大军，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来，他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折辱？
“去死吧。”
廉颇调动全军之力，一头近百丈长的玄武从天空中浮现出来，挥动巨大的爪子朝着白起拍下，天空似乎凹陷了下去，空气仿佛凝滞了，八百秦军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白起停下脚步，做出了某个决定，天地间仿佛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白起一人，一股莫名的气势从他身上浮现，白起沉声问道：“诸将士，可曾畏死？”
“不曾畏死。”八百秦军将士的声音有些凌乱，却是那么的义无反顾，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依然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国家不曾负他们，他们亦不会负国家，即便身死。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白起低沉的声音在大家耳畔响起。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八百秦军异口同声，整齐划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白起大吼一声，于此同时，完全打开了能力。
轰隆隆！
一股诡异的力量横扫整个战场，天空中乌云翻滚，阵阵雷霆之声响起。
八百秦军将士的气息开始暴增，衣袍高高撑起，衣袖猎猎作响，身体硬生生被拔高了一尺，恐怖的气息从他们身上传来。
数息之后，原本刚刚拥有内气甚至没有内气的八百秦卒全部变成罡元境，不过只有罡元境的身体素质和内气，没有战斗技巧。
这便是白起的实力，将掠夺来的数十万士卒的力量全部加持在八百秦卒身上，如果可以选择，他甚至可以将一部分人的实力提升至伪超凡境，不过持续的时间太短了，没有什么意义。
自从鄢郢之战后，被迫将天赋从将士们身上剥夺，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完全将天赋展开，因为除了黑甲军、铁鹰锐士等军魂军团之外，没有任何军团能够完全承受他的天赋，而黑甲军和铁鹰锐士的实力一旦达到一定程度，便会遭受天地的压制。
所以这么多年来，白起一直在压制自己的实力，直到现在……
此战之后，这八百名秦卒必死无疑，不过，现在……该绽放出他们最后的光辉了。
吼！
龙渊剑光芒大盛，一头血色巨龙从剑上冲出，发出一声巨吼，左前爪朝前方一爪，一击便将玄武的蛇头抓碎。
“杀！”秦军和玄甲军撞在了一起，地面在颤抖，以防御着成的玄甲军竟然被八百秦军逼退了。
“噗！”长矛刺出，将玄甲军的大盾挑飞，寒芒闪过，长矛没入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玄甲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快，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玄甲军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损失了数百人。
在八百罡元境面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防御，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是我小看你了。”廉颇深深的看了白起一眼，鲜血滴落到地上。胸口的剑痕几乎将他身体贯穿，谁能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白起竟然还能爆发出这种力量。
白起手持龙渊剑，周身血雾环绕，头顶雷霆，八百秦军护卫，就这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周围的呐喊声，杀戮声，仿佛都与他无关。
没有一个人敢对他出手！
“退。”廉颇不甘的说道，玄甲军不是八百罡元境的对手，继续战下去，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
“廉颇将军，我来对付他们。”这时，贲率领亲卫军从远处冲了过来。
白起望着仅剩的不足两百名的黑甲军，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后挥剑朝着亲卫军噼砍而去。
贲调动军魂之力迎了上去，将白起的攻击击碎，然后冲入秦军之中。
如果是真八百罡元境，即便是亲卫军见到也要绕着走。不过区区伪八百罡元境，还是去死吧。
贲一刀将三名秦军噼死，甚至比和黑甲军战斗的时候还轻松，黑甲军那一身防御和抗拒死亡的效果，连贲一次都只能杀一个。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受了，这些秦军防御力是不如黑甲军，但是综合实力已经超出了黑甲军，一下子就有上百名亲卫军被杀。
“让亲卫军撤回来吧，这八百秦军必死无疑，没有必要让将士们的生命浪费在他们身上。”乐毅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猜到秦军是什么情况了，白起虽然狠，但不得不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如果不损失这八百人，秦军至少要折损八成以上。
损失这八百人，最多折损六成，其他人还能撤回去。
牺牲八百救两万人，虽不公平，但身为将军，没有别的选择。
第三百五十章 看不透
“咳咳咳。”逃出生天之后，白起一直压制的伤势终于爆发了，勐然咳出一大口血，身体朝一边栽去。那毕竟是六个人的联手一击，哪是那么容易扛下来的，也就是白起，换个人早就成渣渣了。
“将军，您……”白靖连忙扶住白起，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不要扶我。”白起推开白靖，强行撑起身体，不动声色的将车栏上的血迹擦掉，挺直腰板，目视前方，彷若正常人，只是脸色冰冷无比，仿佛镀了一层霜。
赵军就跟在后面，一旦他露出任何重伤的迹象，赵军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留下。
“诺。”两行热泪从白靖眼角划过，他强行扭过头，不再去看白起。
秦军拥护着白起缓缓撤退，后方不时传来阵阵喊杀声，每当殿后的士卒战死，便有一支军团默默的转身。
直到逃出十里开外，赵军见没有机会留下秦军，这才开始撤退。
“扎营吧。”白起挥手说道，“多安排一些士卒巡逻。”
赵军刚刚经历大战，将士们精疲力竭，偷袭的可能性不大，但秦军没有去赌资本，只能报最坏的打算。
“末将会亲自率人巡营。”辛梧抱拳说道，秦军各部，只有他率领的军团损失最少，巡营之事，只能由他来。
“辛苦了。”白起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将情况禀报给大王，通知王龁和司马梗退兵吧。”
仅凭剩下的三万多残兵，是不可能挡住赵军的。司马梗那里虽然还有一万秦军，不过要用来挡住乐乘、剧辛率领的三万魏军，如果调过来，三万魏军不是去帮助魏王，就是来帮助赵军。
无论哪个，对秦军来说都不是好事。
一旦赵军赶到，王龁不仅无法歼灭魏军，甚至可能会陷入包围之中。
所以这一战只能到这里结束，赵魏韩秦楚五国谁都没有捞到好处。
“另外……那八百名将士的抚恤金由本将来出，每个人发五倍。”白起沉声说道。
以前他从来不会做这种收买军心的事，一是不需要，只要能够带领大家获胜，大家自然会拥戴你，如果每次都战败，对大家再好大家也不想跟着你送死。
二是秦王的忌惮。秦军将士本来就拥戴他，如果他还收买军心，脑袋早就被砍下来了。
不过这次，白起不愿违心，如果没有八百将士的牺牲，秦军是不可能顺利逃出来的。所以他没有不单独给黑甲军抚恤金也要给八百将士发抚恤金。
“末将愿和将军共同承担。”司马靳立刻说道。
“末将等人也愿意和将军共同承担。”其余众将也纷纷说道。
“多谢大家。”白起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感动。
这些人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他，一个人做是收买军心，大家一起做就是对将士们的补偿。
“赵王真狠呐，为了支援魏国竟然付出这么大代价。”斯离一拳锤在石头上，不甘的说道。
这一战白起没有任何出错，即便是以弱兵打强兵，依然差点打爆赵军，换任何一名将领来，都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最后撤退的时候，也非常果断，最大程度的减少了秦军的损失。
斯离唯独想不明白的就是，河东是魏国的，魏王也是魏国的，秦国就算是打下河东，杀了魏王，损失最大的也是魏国。
赵国只是援军而已，拼个锤子的命啊！
这一战秦军损失惨重，赵军损失也不小，白起那一下至少坑死了小几万人。
为了一块不属于自己的领土，损失几万人。
脑子不是有坑吗？
魏国会感激你吗？
会。
但那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以前是啥样还是啥样。
斯离实在不理解赵王的脑回路。
“本将其实也没想到赵军竟然如此孤独一掷，似乎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营救魏国，不救魏国誓不罢休。”白起摇了摇头，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援军比本军还积极的，真是第一次见！
你要说赵魏真好到这种程度，白起第一个不信，两个国家以前打的比谁都欢，恨不得把对方弄死。
“会不会是因为魏无忌，我听说魏王的弟弟在赵国当相国。”桓齮说道。
“魏无忌在赵国地位虽然高，但是一点兵权不掌，赵国的军权全部握在赵王手上，他不同意，谁能派兵？更何况还是御驾亲征。”斯离说道。
“赵王……看不透。”白起也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斯离的说法。
虽然赵括的统军能力在年轻一辈中算是佼佼者，但是在白起看来很是一般。至于天赋，战阵啥的，也都不算啥，遇到他都是死路一条。
但是赵括的某些做法，白起是真看不懂，总觉得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比如帮韩魏两国训练骑兵，谁家有点好东西不藏着掖着，赵王竟然自己主动送给别人。真以为韩魏变强之后还会听你话？
还有在王宫中对吕不韦说的话，让他回去之后告诉异人，汝妻子，吾养之。
就是昏君也知道不能说出来，你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好家伙，赵王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心里想啥就说啥。
这次也是一样，完全不顾伤亡，不惜一切代价支援魏国，换成任何一个君主都不可能这么做。
看不透啊！
“我听说赵国在前不久击败了匈奴，收回了河上地。”斯离说道。
“不仅如此，本将刚刚收到消息，肤施也被赵国占领了。”白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错过了最佳击败赵国的时间。”
在白起看来，秦国灭掉赵国的最佳时机就是长平之战，只要打败赵军，携大胜之威从上党自上而下进攻邯郸，将赵国赶到代地的可能性高达六成，如果联合燕国，甚至可能灭掉赵国，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现在赵国的国力在上升，秦国的国力在下降，长此以往下去，就不是秦国攻打赵国，而是赵国攻打秦国了。
而且……秦国的人才在凋零。
第三百五十一章 秦军退了
赵国有乐毅、田单、廉颇等帅才，庞煖、蒙骜、乐乘也皆是名将。
秦国虽然还有司马错，魏冉，但是两人已经老了，即便是相对年轻的魏冉，也已经年近八十，比乐毅还年长，而且还不受秦王信任，不到危机时刻，不可能让他领兵。
范雎当年靠着罢黜四贵成为相国，担心魏冉卷土重来，也一直在排挤魏冉。
王翦还没有成长起来，王龁虽然能够担当大任，但是和最顶级的名将相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至于其他人，只可为将，不可为帅。
一直名将辈出的秦国，和赵国相比竟然隐隐处于下风！
而且，这一战让白起感受到了什么叫独木难支。天下名将虽多，他自信不惧任何一人，但是当几个人一起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那现在怎么办？”斯离问道。
“交给大王和相国去操心吧。”白起摆了摆手，起身朝大营走去，“本将去睡觉了，除非赵军袭营，否则不要叫醒我。”
……
“娘的，这一战我赵国亏大了，谁能想到秦国为了魏王，竟然损失几万兵马也要将我军拦住。魏王好好的大梁不待，非要跑前线，真以为是游玩吗，现在好了，不仅自己被围了，还把我赵国给害了。”
赵括望着一地的尸体，破口大骂道。
他想帮魏国不假，但是这一战损失也太大了，就算能救回来一部分伤兵，战死的也有三万左右。这些可都是老卒啊，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精锐骨干。
如果早知道会损失这么多士卒，他尼玛转身就走，看都不看魏国一眼，该死哪死哪去。
现在心里在滴血，还得在魏国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荀子心中非常惭愧，如果不是他提出必须表现出不将秦军击退誓不罢休的姿态，也不可能损失这么严重。
即便是和匈奴一战，如果不算戎狄这些辅兵的话，损失都没有这么大。
“唉，失算了。”荀子心中叹了一口气。
“将秦军的尸体给他们送过去。我军的话……如果能送回去尽量送回去，如果不能送回去，就地掩埋，标记好姓名，籍贯。战争结束之后，全部迁移到英灵殿，供所有赵国人祭祀。年满之后，魂归家乡。”赵括说道。
国人安土重迁，即便是死后也希望埋在家乡。
战场残酷，赵括没办法保证所有人都能活着回家，但是尸体是一定要送回去的。
不能让大家死了还留下遗憾。
“臣会安排好的。”鲁仲连非常少见的，主动将事情揽了下来。
“嗯。”赵括点了点头。
“传令下去，全军修整三天。”赵括挥手说道。
“大王，不救魏王了吗？”韩非问道。
“这里到曲沃至少还有五天路程，本王那些伤兵怎么办？”赵括面色瞬间臣了下来。
“魏国如果连这几天都坚持不了，折在秦国手中也是理所应当的。”廉颇沉声说道，这一战，玄甲军损失非常严重，虽然罪魁祸首是秦国，但是廉颇还是不由迁怒魏国。
但凡魏国能够给力点，和赵国两面夹击，也能把秦军击败，甚至反攻河西。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韩非张了张嘴，虽然很想说，之前魏国据守安邑，连一天都没坚持住，不过看到大家对魏国皆充满怨气，非常理智的选择闭嘴。
他只是为了韩国，所以竭力维持三晋的关系，又不是想帮魏国，犯不着为了魏国得罪这么多人。
“对了，这几天伙食好点，伤兵每天都要有肉。”赵括说道。
他有自己的小灶，是不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的，实际上，绝大部分将军也都是如此。所以士卒见到同吃同住的才会感动，如果人人都这样，大家早就习惯了。
赵括一开始尝试过和大家吃一样的饭，全是饭，没有菜，如果不训练还好，训练的话一个多时辰就饿了，然后就只能忍着。
后来有菜了，不能说很难吃，只能说非常难吃，唯一的优点就是吃不死人。
毕竟指望那些伙夫懂啥厨艺是不可能的。
这年头有心思研究吃的全是贵族，平民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去研究那玩意。
对此赵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专门培养一群厨子吧，况且就算培养，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士卒对此到没有什么意见，反而非常高兴，至少有菜了，还经常有肉，虽然大部分都是咸鱼，也比以前的生活好多了。
所以这些士卒是发自内心的拥护赵括，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的士卒待遇比他们还好。
“大王，因为道路崎区，粮草难以运输，所以军中储存的肉食很少，如果每天都有肉的话，军中肉食恐怕支撑不了几天。”荀子抱拳说道。
这个时期没有冷链，长途运输肉食要么像咸鱼一样，撒上厚厚的盐，晒成鱼干，要么直接运输活物。但是活物也是要吃粮食的，而且容易生病，所以成本非常大。
“等到了曲沃，就可以从晋阳和上党运送粮草了。而且这一战也要结束了，不用担心粮草。”赵括说道。
至于什么反攻秦国，他是不想了，打了这么长时间仗，将士们也厌战了，都想着领了封赏回家。
“诺。”荀子说道。
……
安邑。
“大王，秦军退了。”晋鄙慌慌张张冲了进来，激动的说道。
“真的？”魏王和龙阳君有些不敢相信。
上次一战之后，魏王更喜欢龙阳君了，如果说之前是寸步不离，现在就是手拉手，一起走。
“真的，大王可以到城头一看。”晋鄙说道。
“好，寡人这就去看看。”魏王快速朝着城头走去。
原本一刻钟的路程只用不到半刻钟就走完了，魏王快速爬上城头，外面已经空无一人，连旗帜都被清理干净了。
“派人探查了吗？”魏王说道。
“禀大王，臣亲自探查过了，秦军已经退至二十里外，并且还在继续撤退，不像是假的。”芒卯拱手说道。
“退了好啊，退了好。”魏王长舒一口气，喃喃说道。这些天他是吃不好喝不好，晚上睡觉都在担心秦军突然破城。现在收到秦军退兵的消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要不要派兵追击？”魏王突然想到。
“大王，不可。”晋鄙连忙阻止道，“秦军非战败而逃，而是有序撤退。我军派兵追击，必遭大第败。”
“那算了吧。”魏王摆了摆手，他也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出，并不是非要追击，“秦军为什么会突然撤退？”
“应该是赵国援军到了，秦军见没有机会攻破曲沃，所以便撤退了。”范座说道。
“赵军速度这么快？寡人听说秦国派出武安君阻拦赵军，就算赵军再强，也不可能这么快击败武安君吧。”魏王说道，他当初听到秦国把白起放出来，差点都绝望了，幸好是去打赵国。
“可能……武安君率军不多，臣觉得我们应该派个使者联系一下赵军。”范座说道。
“也好，不如卿亲自去一趟吧。”魏王说道。
“臣遵命。”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什么都没有
修整三日之后，赵括率领赵军一路来到曲沃。
“此番多亏赵王相助，寡人感激不尽。”魏王带领魏国文武出城十里相迎，见到赵括之后，俯身郑重一礼，感激的说道。
他是真的感激赵括，到了战场上才知道战场的凶残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几万人说没就没了，他只能在旁边看着无能为力，如果不是赵括率军赶来，说不定他真会死在这里。
“我三晋同根同源，亲如一家，寡人帮助魏国是应该的。”赵括扶起魏王，大义凛然的说道。
“哼，那秦国竟然派白起阻拦我赵军，这次我赵国可谓是损失惨重，你们魏国倒好，二十万人打十万人，还能被围在城中。”后面廉颇冷哼一声，不高兴的说道。
“可不止二十万喽，我听说魏王又率了五万大军，再加上城中的民夫，恐怕得有三十万人。”庞煖眼睛朝天上看，撇着嘴说道。
其余众将也纷纷出言表示不满，场面非常混乱。
“住嘴，我赵国和魏国乃兄弟之国，尔等岂能如此出言，所有人回去之后罚俸一个月。”赵括呵斥道。
“诺。”赵国众将只好俯身说道，只是脸上依然充满了不满。
“寡人御下不严，还请魏王不要怪罪。”赵括对着魏王躬身一礼，充满歉意的说道。
“不怪罪，不怪罪。”魏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不知道说什么好。
范座面色平静的看着赵括和大臣演戏，如果廉颇说话的时候赵括立刻出言呵斥，还可能真是御下不严。一个个都说完，你才出言呵斥，你跟我说是御下不严？
无非是想从魏国要点好处罢了。
不过范座倒也没有不满，赵国帮了这么大的忙，损失这么多，补偿是应该的。
“若不是赵国击退武安君，我魏军现在恐怕还被困在城中，外臣在这里拜谢赵王和诸位将士。不知赵军损失几何？我魏国可以承担一二。”范座上前一步，俯身说道。
“对对对，赵国损失多少我魏国都可以给补上。”魏王连忙说道。
“魏王和先生说的是哪里的话，凭你我两国之间的关系，提补偿可就见外了。”赵括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寡人听闻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是两个国家呢。而且赵王回去之后也要给将士们一个交代。”魏王说道。
“魏王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寡人就勉强答应了。”赵括见推辞不过，无奈的点头答应，然后看了鲁仲连一眼。
“大王说过，我三晋亲如一家，理当互帮互助，所以其他损失就算了。只是这一战我赵国损失四万精兵……”鲁仲连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魏王看了看范座，范座点了点头，他是到赵军大营看过的，虽然过了大战已经好几天，还是有很多伤兵，损失四万可能都是朝少了说的。
他不知道赵军中专门的医师为伤兵治疗，有酒精可以消毒。
“先生想说什么，请直接说。”魏王说道。
“既然我赵国损失的是四万精兵，不如魏国就给我赵国四万户民众作为补偿吧。”鲁仲连说道。
让魏国割地，魏国肯定不愿意。让魏国赔偿钱粮，魏国连续打了半年的仗，国库早就被掏干了，也拿不出来。
别的赵国也不缺，唯有人口，怎么都不嫌多。
魏王没有说话，四万户和赵国的损失相比，确实不算什么，赵国其实还是亏的。更别说赵国还帮助魏国保住了河东，救了魏王和将士们一命。
但是整个魏国也只有不到五十万户，三百多万人，这还是因为多了河东、河内以及一部分南阳，之前只有两百多万。
一户按七个人算，四万户就是二十八万人，这可是魏国近十分之一的人口啊。
魏王就是再昏庸也知道人口的重要性。
“非我魏国不允，只是大规模迁移民众恐怕会引起民怨，而且我魏国民众到了赵国之后，若是水土不服，病死一二，对你我两国影响都不好。赵王和大王都是仁义之君，想必也不愿看到这个局面。不知我魏国以其他代替可否？”范座看出魏王不愿，于是说道。
“其他？城池？魏国舍得几座？而且不瞒先生，我赵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城池。钱粮？魏国能拿出来多少？还是铜铁？丝绸？”鲁仲连反问道。
赵国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如果不是团灭了匈奴、朐衍这些戎狄，饱饱的吃了一顿，国内早就被打空了。
魏国和秦国之战一开始没有任何进展，后面被秦国压着打，连回口血的机会都没有，国内情况绝对比赵国更糟，即便还剩一些钱粮，也不可能补偿赵国，而是要用来安抚将士。
将士和百姓才是魏国的根本，得罪了赵国、秦国，魏国还有机会存活下去，如果得罪了所有百姓和将士，魏国只剩下灭亡一条路。
至于其他铜铁之类的，魏国虽然不缺矿，但每年的产量是一定的，赵国之前已经买了很多，而且韩魏两国每年还要因为曲辕犁和水车支付赵国一万斤铁。再加上打造兵器、铸造农具，魏国实际上拿不出来多少铜铁。
丝绸就更不用说了，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都缺，这玩意你就是再多十倍都不够，在这个年代，丝绸可是真正能当货币流通的，而且还非常坚挺，不存在贬值。
魏国又不是秦国，有巴蜀这个丝绸大户，一次性不可能拿出太多的丝绸。
可以说，魏国唯一能拿的出就是人口。
魏国地处中原，人口密集，面积不到赵国三分之一，但是人口却达到赵国的三分之二，人口密度远远超过赵国。
范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突然发现，魏国在赵国面前什么都没有。
“那就四万户吧。”魏王无奈地挥手，做了决定。让他割地他是不愿意的，割地还得加上上面的百姓，没什么区别。
只割让人口，不割让地盘的话，还能够空出大量的土地，用来招募魏武卒。
魏武卒招募的费用非常高昂，只要通过选拔，每人立刻赏赐一百亩土地，免除徭役和田税，立功之后还有其他赏赐，若是立大功，连家属都有赏赐，金钱和荣誉一样都不缺。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这货不是好人
这个做法和商鞅变法的军功制本质上是相同，但是商鞅变法更加完善。
优点很明显，士卒各个奋死。缺点也很明显，当你没地分的时候，国家就开始走下坡路甚至崩盘。
秦国从商鞅变法之后，一直走的是扩张之路，地盘越来越大，所以一直有足够的土地兑现给将士。
但是魏国本身就地盘小人口多，没有那么多土地分，初期一直在扩张，弊端还没有显现出来，等到地盘开始缩水，弊端立刻暴露出来。
之前分出去的地不能收回，又没有新地分，又不像秦楚赵燕那样可以开垦荒地。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魏国能够养得起五万魏武卒，后来仅仅只是败了几仗，地盘并没有丢多少，魏武卒规模便大幅度缩水。
魏国送四万户民众给魏国实力被削弱是必然的，但一定程度上，也能腾出更多的土地招募魏武卒，只是名声上会有很不好的影响。
魏王答应下来之后，范座只好退下，至于具体细节，就留着后面再商议了。
赵括和魏王来到城内，魏王设宴款待，所有的礼仪都是固定的，必须跪坐，屁股要贴着脚后跟，身体要板正，不能弯曲。旁边有人伺候，连夹几下快子要停下来都有规定。然后就是互相恭维等一些没营养的话。
板凳、椅子早就被商人带到了魏国，但是魏国和周国很近，当年西河学派的子夏又出身儒家，整个魏国深受周礼的影响，远没有赵国开放。
赵括如果是魏王，绝对会天天被一众大臣喷。
那些跑魏国卖板凳、椅子的商人自以为发现了商机，结果不仅没有发财，反而大部分都破产了。
至于底层的黔首，倒是不管什么周礼不周礼的，也很喜欢板凳，但是他们没钱啊！
赵括很不喜欢这种形式，不一会儿就浑身难受，两腿发麻。只是见到大家都是跪坐，也不好意思让贲去把板凳搬来。
除了赵括和一众文武之外，魏王还下令款待赵国将士，当然，只有一顿。不是魏国舍不得，是真承担不起。
不知道为啥，赵括总觉得魏王旁边的龙阳君比之前更漂亮了，简直是清水出芙蓉，皮肤比女子还要细腻。
龙阳君见赵括在看自己，妩媚一笑，冲着赵括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他是男的，他是男的。”赵括在心中默念，强行扭过头不再去看龙阳君，摇了摇头，想要将龙阳君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
“赵王为何摇头，莫非饭菜不合口味，还是舞女跳的不够好看？”魏王笑着说道。
“非也，寡人只是在为魏国担心秦国。”赵括一愣，连忙说道，“秦国北方和西方皆是大漠，南方又被大山所阻。东方便是我三晋。因此即便这次战败，依然会积蓄力量卷土重来。那白起骁勇善战，我韩赵魏任何一国都难以抵挡。”
听到赵括提及白起，魏王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舞女退下，开口说道：“那白起不仅善战，还凶狠残暴，我魏国百姓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可惜寡人无能，无法替百姓报仇。寡人愧对魏国啊。”
魏王虽然反应慢，现在也意识到河东对于魏国来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了，只要占了河东，随时都要面临来自秦国的威胁。
但是让他放弃河东更不可能，河东是当年晋国的根本，土地开发了上千年，肥沃程度丝毫不亚于中原，还有盐池这个聚宝盆。
魏国得到河东之后，商税已经翻了两番。其中有三晋之间取消关税，货物流通大幅增加，和赵国大量从魏国收购铜铁的原因，也有盐池的原因。
“臣等无能，不能为大王分忧。”魏国众臣见状，连忙低头说道。
“此番秦国大败，不知赵王可有意反攻秦国？”范座突然问道。
魏王面带笑意的看着赵括，似乎在等待赵括的回答。
他虽然没明白范座为什么这么问，不过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不知道就脸上带笑，反正范座不会坑他。
‘这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赵括深深的看了范座一眼。
现在攻打秦国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没有打下来地盘，一个是打下来一些地盘。前者不用多说，后者有两个可能，打下来的地盘归魏国，那赵国什么都得不到，白白给魏国打工。另一个是打下来的地盘归赵国，那赵国就变成了魏国的挡箭牌，魏国可以缩在后面安心发展。
“魏国现在还有余力进攻？”赵括反问道。
“我军虽然遭逢大败，但士卒并未损失太多，至于粮草……可以就食于敌。渡过河水，便是大片大片的农田，马上就秋收了，不必为粮食担心。”范座拱手说道。
赵括听完之后有些意动，赵国的骑兵如果能够渡过河水，秦国整个渭水以北的农田都会遭殃。
而且秦国没有任何办法，派兵阻拦？少了送人头，多了影响收粮。
可以说，这一波操作下来，秦国明年大半年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没有多余的力量出兵。
不过再三思索之后，赵括还是决定拒绝，此举虽然能够削弱秦国，但受益者是魏国，而不是赵国。赵国只是加深了和秦国之间的矛盾。
而且……他想回家了，出征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见到儿子长什么样呢！
“我赵国将士出征这么长时间，都想着回家，恐怕无力再战。”赵括叹了一口气，充满歉意的说道。
范座看了魏王一眼，见魏王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中叹了一口气，有些话只能魏王说，他没办法说。
但是魏王很显然不知道自己需要说什么，范座只好走到魏王身后，俯身耳语一句。
“寡人可以答应赵王，无论打下来多少土地，全部归赵国，我魏国分毫不取。”魏王开口说道。
赵括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下方众将一眼。
你有手下，我也有！
“大王，我军接连大战，损失惨重，不能再继续打了。”乐毅立刻起身说道。
“是啊，如今军中已经有不少怨言了。”廉颇也起身说道。
“大王，再打下去国内恐怕要支撑不住了，臣听说从几个月前粮价就开始暴涨，如今已经翻了好几倍。”荀子也开口说道。
“魏王和先生也看到了，非是本王不同意，只是我赵国实在无力再战下去了。”赵括无奈的说道。
说实话，赵括是有些意动的，如果魏国能拿出来真正的好处，也不是不能答应，毕竟秦国是赵国最大的敌人，但魏国现在很明显想白嫖赵国，他怎么可能答应。
真正面临秦国威胁的是魏国，而不是赵国。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卖马
“来来来，喝酒喝酒。”范座还想继续劝说，荀子举杯说道，范座无奈只好作罢，荀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可是名满天下的名士，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这个年代的名望是真正能当饭吃的，凭借着‘荀子’这两个字走到任何地方都会受到礼遇，连君主都会亲自接待。
除了极少数的奇葩之外，没有人会选择得罪名士，哪怕是心中鄙视某些名士，也绝不会表现出来。
否则这些名士不仅会骂回来，还会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留给后人一起骂，把你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即便是君主，也惹不起这些握笔杆子的。
“这位应该就是稷下学宫的荀子吧，寡人敬先生一杯。”魏王举杯说道。
“老夫是荀子，不过是邯郸学院的荀子。”荀子端起酒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呵呵。”魏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刚刚并不是故意嘲讽荀子，只是习惯而已，毕竟邯郸学院建成才不到一年，而荀子这么多年又一直待在稷下学宫。
“大王，我魏国还未恭喜赵国打败匈奴。”龙阳君见状，为了缓解魏王的尴尬，开口说道。
“对对对，寡人恭喜赵国打败匈奴，扫平北方外敌。”魏王大声说道。
受于消息传播的限制，虽然中原各国都知道赵国打败了匈奴，并不知道包括匈奴在内的大大小小数十股戎狄已经彻底覆灭，草原已经被赵国设为郡，分割成一个个草场，开始种草放牧。
他们以为赵国只是打败了匈奴大军，最多匈奴败的比较惨而已。
“同喜同喜，我赵国历经数月，动员数十万大军，耗资无数，终于扫平匈奴，也算没有辜负将士们的付出。”赵括举杯说道。
“赵国此战必然收获了不少战马，不知可否卖一些给我魏国？”张旄询问道。
晋鄙、芒卯等将闻言，眼睛一亮，殷切的看向赵括。
要说魏国其实也不是特别缺少战马，否则也拉不出来那么多战车。
一个个号称万乘可能有些夸张，但是拉出来几千战车真不是啥难事。
但是魏国能够组建骑兵的战马却没有多少。
战车毕竟是多个战马一起拉的，容错性更高，只要不是太差的都能用，但是骑兵就不行了，你总不能一个人同时骑两匹马吧。
而且马虽然速度快，但是耐力差，为了保证战斗力，至少要一人双马，甚至要一人三马。
秦国自己要训练骑兵，不再出售战马，赵国封锁了所有来自北方的战马，中原各国又想要训练骑兵。
现在战马的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还供不应求，甚至连带着驽马的价格都提升了不少。
其实秦国也在纠结，现在卖马绝对能够大赚一笔，但是钱粮肯定没有骑兵重要，骑兵训练好了，别人的钱粮就是我的钱粮。骑兵训练不好，我的钱粮就是别人的钱粮。
不卖吧，这块大蛋糕必然会被赵国吞下去，秦国又不想让赵国得到这么多好处。
可惜这里面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除非秦国能够大量抛售战马，将价格彻底压下去，但又会引发另一个问题，韩魏等国训练好骑兵之后，八成会用来打他。
哪怕不用来打他，秦国攻打两国的难度也会大幅提升。
最终秦国还是没有出售战马，不过即便如此，秦国也靠着卖驽马赚的盆满钵满，缓解了国内的压力。
这就是垄断的好处，如果魏国现在还占着河西，赵国没有隔断燕国南下的道路，绝对无法形成现在这个局面。
赵括没有说话，而是看了鲁仲连一眼，鲁仲连开口问道：“不知魏国打算购买多少战马？”
同时，偷偷开启如沐春风的天赋。
“赵国能卖多少？”张旄问道，不知道咋回事，他突然感觉鲁仲连很顺眼。
鲁仲连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国现在的马怎么说呢，不能说很多，只能说非常多，光是戎狄就有百万头战马，即便是去掉打仗战死的，病死的，种马，幼马，驽马，也有数十万头，现在养马已经成了赵国的难题。
草原上还有大规模的野马群，小的数十只，大的上万只，而且全部都是上好的马，抓来就能当做战马，驽马已经被自然淘汰掉了。
而且因为天地灵气的原因，这些野马不少都拥有内气，甚至还有超凡境的战马。反观人工饲养的战马，拥有内气的比例远远小于野马，目前没有发现一头超凡境战马。
如果赵国派人大肆抓捕这些野马，至少能抓几十万头，不过这是一次性的，抓完后面就没有这么多了。
但是如果每年只抓三五万的话，是可以一直抓下去的。
另外，赵国还可以便宜从燕国收购战马，赚取差价，燕国已经被赵国封锁了，除了卖给赵国也没有别的办法。
除此之外，赵国还可以从东胡手里抢战马。
总之，赵国具体有多少马，鲁仲连也不知道。
不过张旄也没问赵国有多少马，而是问赵国能卖多少，鲁仲连思索了一下魏国的财力，对赵国的威胁程度，同时还要保证具有抗衡秦国骑兵的力量。
片刻之后，鲁仲连伸出一个手掌，手掌上五根手指全部立起。
“五千？有点少了。”张旄摇了摇头，这点只够训练两三千骑兵，放在小规模战争中还有点用，大规模作战连水花都掀不起来。
“五万。”鲁仲连说道。
“叮当！”魏王手中的快子掉到了鼎上，范座手中酒杯倾斜，连酒洒怀里都没有察觉。晋鄙等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驽马我魏国可不要。”张旄本着脸说道。
“全部都是六尺五以上的战马。”鲁仲连说道。
“此言当真？”晋鄙激动的说道，没有问鲁仲连，而是看向赵括。
“这件事鲁卿可以全权做主，大家不必再询问寡人。”赵括笑着说道，然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味道和我赵国的酒差远了。
“我魏国……买不起这么多战马。”半晌之后，张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前战马和耕牛的价格差不多，四五千左右，现在都快涨到两万了，即便是赵国给魏国便宜一些，魏国也买不起。
第三百五十五章 似曾相识的一幕
在没有大变动的情况下，一个国家的收入和支出是不会有太大浮动的，这里支出多一点，其他地方就要少一点。
去年魏国的收入虽然涨了不少，但是修路和发动战争都要钱，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鲁仲连笑了笑，他既然开口，自然能让魏国买得起。
“魏国可以拿鸿沟来交换。”鲁仲连学着赵括端起酒杯，放在嘴边微微抿了一口。
战国时期酒的度数不是很高，无论是文臣武将，都喜欢一饮而尽，不会像赵括这样只抿一小口，不过鲁仲连觉得这样很有格调，决定以后都这么喝酒。
“不可能。”不用魏王开口，张旄立刻拒绝。
鸿沟可是魏国除了盐池之外，另一个下金蛋的公鸡，这年头海运还没有兴起，南来北往的商客都要从鸿沟走。
过路费，商税，沿途的开销花费，船坏了还要修补，甚至还能够提供就业岗位，那些拉着重物的货船，都要从魏国雇佣纤夫拉船。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隐藏的灰色收入，整个魏国，哪个官员没吃到鸿沟的好处。
特别是从去年开始，中原商业蒸蒸日上，日新月异。虽然今年由于赵国推行新的度量衡，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不过下半年已经恢复过来，再次蓬勃生长，否则魏国也没有底气发动这场战争。
如果魏王答应将鸿沟送给赵国，将得罪整个魏国的官僚集团。
相比之下，另一条大运河——邗沟可就差远了。
鸿沟连接的是此时最繁华的中原地区，邗沟连接的是淮河和长江，吴越被灭之后，楚国的重心从来没有放在这里过，虽然不是蛮荒之地，但也称不上繁华。
“先生先不要着急，我赵国只要鸿沟的管辖权，也就是派人征收税收。而且只要十年，十年之后，鸿沟归还给魏国。魏国应该知道我赵国的能力吧，外臣毫不夸张的说，十年时间，鸿沟的税收至少要翻两番，而在魏国手中，是绝对达不到这个程度的。”
“魏国看似少了十年的税收，但是从长远的利益看，其实是赚的，鸿沟回到魏国手上，要不了几年就能够弥补十年的损失。同时还白白多了五万匹战马。也就是我赵魏两国亲如一家，不分彼此。如果是其他国家，外臣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而且……魏国应该知道，我赵国做这个决定，也是有风险的……”鲁仲连说道。
如果赵国一直比魏国强大，未来十年魏国都只能老老实实把鸿沟让出来。但如果某一天，魏国变得比赵国强大，必然会找理由，甚至直接攻打赵国，将鸿沟管辖权夺回来。
承诺在两国之间是没有任何约束力的，有约束力的只有实力。
魏国众人也没有反驳，这种事大家明面上不会说，但暗地里都心知肚明。
对于鲁仲连所说十年之后，鸿沟的税收至少翻两番大家是没有异议的，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到了赵国手中，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十年之后，魏国收回来，确实用不了几年就能将十年来的损失弥补回来。
至于战乱？从来没有听说战乱影响商人赚钱的，只会赚的更多。
但大家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仔细琢磨之后，反而越发觉得鲁仲连说的有道理。
不过魏王还是没有同意，原因很简单，将鸿沟让给赵国得罪的官员太多了，对于这些官员的灰色收入他是心知肚明的，在一定范围内也是允许的。
水至清则无鱼，官场哪有干干净净的。
如果将鸿沟交给赵国十年，这些官员少了一个钱袋子必然会对他产生不满。
虽然不至于发生几百年前国人逐君的事情，但随便整点幺蛾子他也损失不起。
“这件事臣觉得还是再商量商量，不如过几天我魏国再给赵国答复如何？”范座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总觉得头脑不太清醒，连酒水洒在衣服上了都没有发现。
“外臣想问魏王一句，除了鸿沟，魏国还能拿出来什么？钱粮？城池？铜铁？亦或是……人口？”张旄问道。
魏王望着似曾相识的一幕，咽了一下唾沫，瞬间觉得手里的酒不香了：“我魏国……可以少买一点。”
“魏国打算买多少？”鲁仲连问道。
“三万，不，两万。”魏王左右看了看，有些迟疑。
鲁仲连微微一笑，如果他的计算没有太大偏差，今年年底各地上计之前，魏国就是连一万匹战马都买不起。
战争都是在烧钱，赢了还好说，损失的能补回来，可能还能赚不少。但魏国打了几个月，不仅啥都没捞着，还损兵折将，哪来的钱粮？
“如果魏国能拿出那么多钱，下个月我赵国便可以将战马交给魏国，秋收之后魏国就可以训练骑兵了，外臣在这里恭喜魏王。”鲁仲连拱手说道。
“……我魏国暂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不知……可否先赊账……或者，我魏国可以过段时间再买。”
少府魏羊狠狠地瞪了张旄等人一眼，这些人不管钱完全不知道魏国现在的困难。光是修路和打造农具就花费了大量钱财，更别说还有战争。
“先生说笑了，这种事哪有赊账的。至于过段时间倒是可行，只是……楚国去年便曾找我赵国购买战马，韩国、齐国也想购买战马，魏国若是再等一段时间，那我赵国只能先行卖给他们了。到时候……若是战马卖完了，外臣可没办法。”鲁仲连说道。
什么生意最好做，垄断生意。
现在赵国就是说一不二，各国想训练骑兵只能从赵国买马。
至于秦国，过往的人员进出函谷关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没有秦国同意，就是一匹马都别想流出来，赵国管的虽然严，但偶尔还是有少量马匹进入中原。
没办法，秦国地形优势太好了。
其实秦国虽然不卖马给韩魏楚，但一直是想卖给齐国的，问题是两国之间还隔着韩魏，送不过去，马到韩国直接就被抢了，完全是资敌。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既爱又恨
马价之所以涨到这么高，赵国至少要背九成的锅，先是用骑兵诱惑韩魏两国，并且帮助两国训练骑兵。
然后封锁道路城关，禁止战马南下，还偷偷购买战马，炒高马价，否则中原各国也不至于如此缺马。
不过赵国还是很有良心的，只是炒高了马价，没有将粮食食盐这些炒高，损害的是中原各国和贵族的利益，对普通黔首布衣的影响不是很大，毕竟这些人也买不起马。
当然，如果各国因此提高赋税，加重平民负担，将矛盾转移，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资敌啥的，赵国并不担心。别说卖的都是阉割马，就是种马都无所谓，这些马虽然长得雄壮无比，生下来的马驹质量也比较好，但两三代之后质量就开始直线下降了，最后泯然众马矣。
各国想要维持骑兵强盛，只能持续从赵国买马，为赵国输血。
魏国现在并不知道赵国的马已经多到卖不完了，否则绝对不着急，而是选择慢慢和赵国谈，就算花一两个月都不是问题。
说实话，现在赵国其实挺着急的，马多了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管理不善，还是疫病，死亡比例大幅提升，每天死啊死的，一头就是一两万啊。
早一点卖出去不仅能多赚点钱，还能减少死亡比例。
但是魏国现在不知道这些啊，一听到鲁仲连的话顿时急了。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做主，所有人都看向魏王，魏王却转头看向范座。
范座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没有出言反对就是赞同，但魏王自己却不开口，让他开口。
装作没看到吧，得罪魏王。点头同意，得罪魏国官僚。
哎，臣子不就是给君主背锅的吗。
“先生想必也估算过鸿沟的收益，十年时间太长了，我魏国能接受的时间最多五年。”范座说道。
“如果只算收益的话，确实长了，但太傅不要忘了，此举我赵国是冒一定的风险的，而且未来魏国是可以得到利益的。”鲁仲连说道。
范座看了魏王一眼，见对方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如同老松树皮一般。
“我魏国可以答应，只是交接的手续有些麻烦，不如从明年正月再正式将鸿沟管辖权交给赵国，如何？”范座无奈的说道。
“可以，签完字之后，我赵国会立刻安排人员，下个月就能将战马送到魏国。”鲁仲连点了点头。
“多谢。”范座拱手道。
“合作共赢，来，我们满饮此杯。”赵括见谈的差不多了，适时地站了起来，端着酒杯高声说道。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同的是，赵国文武都面带笑意，一饮而尽。而魏国文武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连酒似乎都是苦的，刚刚逃过一劫的喜悦也消失不见。
对于赵国，魏国是既爱又恨。
爱是因为赵国确实是在帮助魏国，没有任何敷衍，如果只和自身相比，现在魏国的国力绝对要超过两年前的魏国很多。
恨是因为赵国每次帮助魏国的同时，都要在魏国身上割下一块肉，魏国的实力确实是在增强，但是和赵国的差距却越来越大了。
赵括看了魏王一眼，其实他之前还打算卖一些耕牛给魏国，如果可以的话，还有羊、咸鱼等等，不过目前看来，魏国确实榨不出来啥了。
总不能让魏国拿矿产抵债吧，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开采矿是要很多人的，那些俘虏放在赵国还能勉强管理，放在魏国，难度就有点大了。
而且赵国并不缺矿，缺的是成品。
“还是回去之后想办法卖给齐楚韩三国吧。”赵国心中想到。
三国今年没有经历大战，三国伐秦楚国和韩国也只是在外边蹭蹭，后来被秦国打败，损失并不多，情况远远比魏国要好。
特别是楚国和齐国，都是产粮大户，有了他们的帮助，赵国养活几十万俘虏的粮食就有了。
想要让俘虏干活，不给饭吃是不可能的。
赵国即便是提升了粮食产量，开垦荒地，也很难养活几十万俘虏，更何况还有十几万脱产的士卒，之前积攒的粮草完全不够。
虽然栗腹要了一部分俘虏开垦荒地，种植粮食，但至少要等到第三年才能勉强做到收支平衡，收获的粮食能够养活所有的俘虏，而这段时间的亏空都要靠赵国来填补。
这个坑还是比较大的，毕竟人数有点多。但利益也是巨大的，几十万人创造的利益，怎么都不止这点粮食。
这也是为什么赵国众臣没有反对的原因，否则按照以前的习惯早就斩首筑京观了。
经过此事之后，众人喝酒的兴致也没了大半，没过多长时间，宴席便结束了。
回到住处，赵括将乐乘、剧辛二人喊来，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我军损失几何？”赵括最先问剧辛。
“禀大王，我军几乎没有和秦军交战，只是前不久遇到秦军司马梗，损失了几百士卒。”剧辛拱手说道。
三千赵军，又不是军魂军团，放在几十万人的战场上不能说屁用没有，也可以说几乎一点用没有。若是一不小心全军覆没，还影响赵魏之间的关系。
所以晋鄙和芒卯自始至终就没有派剧辛出战过，直到前不久去接应赵军，被司马梗阻拦，才损失了一些人。
说白了，这几个月剧辛和三千赵军就是啥事都不干，专门混吃混喝的。
“告诉将士们，这次虽然不能封爵，但是回去之后赏钱是少不了的。”赵括说道。
这三千士卒虽然杀敌，但也是有功劳的。而且，赵国现在有钱，不用抠抠搜搜的。
“末将多谢大王。”剧辛抱拳说道。
赵括看向乐乘，乐乘从到魏国开始讲起。
听到乐乘说魏国人死活不愿意穿胡服，和秦军打了一仗之后麻熘的换上胡服，没有任何犹豫，赵括不由放声大笑。
虽然魏人坚持礼法，但是把礼法放在生命前的终归是少数。
第三百五十七章 韩国史上第一人
“魏国还有多少骑兵？”赵括问道。
“一千多。”乐乘说道。
“损失这么严重。”赵括眉头一皱，他不希望魏国太强，但也不希望魏国太弱，他还指望魏国帮赵国抗秦国几年呢。
“秦国骑兵的数量是魏国骑兵两倍，虽然实力一般，但还是要超过魏军，末将拼尽全力才帮魏国保住了种子。”
乐乘咬着牙说道，如果不是那群老顽固非要穿着广袖服饰，严重拖累骑兵的速度，凭他的实力，就算打不过秦军，也不可能败的这么惨。
“而且那个叫王翦的小将有点实力，反应很快，很擅长指挥，日后若是成长起来，末将……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现在对上王翦，乐乘还是自信能够将王翦打败的，但王翦真正恐怖的在于，每次大战之后，乐乘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王翦的进步。
这一点是非常恐怖的。
成功不一定属于努力的人，也不一定属于天赋好的人，但它会属于既努力，天赋又好的人。
而王翦，很显然就属于这种人。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还会做人，秦国很多官员和他的关系都很好，连秦王稷都对他赞不绝口。
仅仅几次交战，乐乘便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指挥骑兵的技术被王翦学的七七八八了。以至于之后的战斗都不敢表现的过多，生怕被王翦学去了。
“王翦……确实天赋惊人，不过不用担心，我赵国有李牧。”赵括笑着说道。
“李牧将军……确实不亚于王翦。”乐乘点了点头。虽然不太了解李牧，不过从之前的战绩看，李牧确实不比王翦差，甚至还要超出。
至少现在王翦还没有单独统帅大军击败敌人的经历，至于大破月氏，在乐乘看来不算啥。虽然他不知道月氏有多强，但只要是戎狄，那赢就是应该的。
“这段时间辛苦将军了，这次将军就跟寡人一起回赵国吧。”赵括说道。
“大王刚刚不是卖了五万匹战马给魏国吗？不知大王打算让何人接替末将帮助魏国训练骑兵？”乐乘有些讶异。
“何人？当然是让魏国自己训练骑兵，这么长时间，难道魏国还没学会训练骑兵吗？”赵括瞪着眼睛说道。
之前帮魏国训练骑兵也就算了，难道还一直让赵国帮忙？赵国又不是保姆。
“额……魏国给末将安排了两个副将，学习训练骑兵，结果都战死了。”乐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赵括。
“大王，反正我赵国接下来一段时间也没有战事，不如就让乐乘将军在魏国多留一段时间。”剧辛趁机说道。
“乐乘将军的意思呢？”赵括看向乐乘。
“末将听大王的。”乐乘抱拳说道，他对帮魏国训练骑兵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魏王可是实实在在给了他一座封地，虽然只能征收田税。
“那就先回赵国，等秋收之后再帮魏国训练骑兵。”赵括挥手说道。
“诺。”乐乘道。
……
轩辕关，位于洛阳东南，曾经是洛阳的屏障，如今变成了韩国抵御秦国的桥头堡。
至于轩辕关以西的地区，已经再次光荣沦为秦国的国土。如果不是顾忌东方六国，秦国可以轻松灭掉东西二周公国。
暴鸢站在轩辕关上，忧虑的看向前方，花白稀疏的胡子挂在嘴角，让人不禁担心风一吹就散了。
关外不远处就是秦军大营，足足五万大军立在那里，主将正是张唐。
张唐虽然在秦国排不上号，但是如果放到韩国，也是一等一的名将，至少整个韩国除了暴鸢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张唐的对手。
“哎。”暴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孙子，还有韩国众将。
别说成为名将了，能有一个人达到张唐这个程度，他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
偌大的韩国，竟然连一个能领兵作战的将军都找不出来！
“将军。”张平看向暴鸢，眼神中带着询问。
“相国不用担心，秦国主要目的是拖住我韩国，不让我军支援魏国，轻易不会进攻的。”暴鸢摇了摇头。
他是主张帮助魏国的，因为秦国壮大一分，韩国的危险就多一分，虽然魏国对韩国也有威胁，但远不如秦国。
两害取其轻。
但是韩国众臣坚持自保，言除了他之外，韩国没有能够独挡一面的将军，如果他率军支援魏军，张唐很有可能攻入韩国腹地，兵围新郑。
暴鸢言赵将贾偃可以领兵，被亲秦那一派驳回。
这也是韩国和赵魏不一样的地方，赵魏虽然有亲秦的大臣，但势力并不大。赵国不说将秦国所有细作全部排查干净，但至少大部分都查出来了，而且高层中绝对没有亲秦的。
魏国的段干子也被魏无忌弄死了，只剩下一些大猫小猫。
但韩国不一样，秦国谋划最久的就是韩国，哪些人偷偷投靠了秦国连韩王都不确定。
无奈之下，暴鸢只能留在这里。
“咦？”暴鸢眼睛突然瞪大，紧紧地盯着秦军大营，脸上充满的难以置信。
“怎么了？”张平问道。
“秦军……拔营了。”暴鸢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但秦军确实在拔营，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不一会儿所有营帐都消失了。
除了一部分士卒在防备韩军之外，其他士卒开始陆陆续续的撤退，过了一会儿，连最后殿后的士卒也消失了。
“暴栾。”暴鸢大声说道。
“末将在。”一名长相和暴鸢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走了出来，只是体型没有暴鸢这般高大。
“你率领五千大军尾随秦军，秦军若停你便停，秦军若走你便走。广派斥候，不要被秦军埋伏了。”暴鸢说道。
“诺。”暴栾抱拳一礼。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支大军冲了出去。
“不会出问题吧。”贾偃有些担心的说道。
“应该不会。”暴鸢说道，他这个儿子虽然能力平庸，但是为人小心谨慎，万乘之才不足，率领一支偏军还是可以的。
然而这次事情出乎暴鸢的预料，秦军撤退非常果决，没有任何犹豫，连守军都没有留，一路撤到函谷关，将打下来的地盘全部还给了韩国。
而暴栾在后面一路收复，短短十日，以五千偏军，光复了数百里土地，震惊整个韩国，被称为韩国史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