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热闹的医馆
上官夫人和嫡长女到达医馆的时候,萧辰轩正在安排伙计们挂牌匾。
昨日,林公公亲自送来了皇上的御赐牌匾,皇上亲笔所题《杏林医馆》,鎏金的几个字,苍劲有力。
上官钥菁第一眼便看到了阳光下的萧辰轩,英俊出俏,气宇不凡。
萧辰轩常去上官医府,见到上官钥菁的时候不多,一般这个嫡长女都是呆在自己的院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她平日的勤奋刻苦也是分不开的。
她觉得自己也算是汴京城鼎鼎有名,数一数二的才女,不想妹妹却越来越锋芒,如今又得了皇上御赐的牌匾,上官钥菁不知道自己的心何时开始偏执起来了,有些不受控制。
所有的美好,为什么都是夕沅的,从小到大的宠爱,曾经以为最小的妹妹,理当成为全家的宝贝,到头来,竟然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
那个谪仙一样,温润淡雅的大哥,多少世家千金爱慕的对象。
夕沅为什么就不能冲破世俗,和大哥一起双宿双飞。
上官钥菁越来越看不上夕沅,她同情大哥,为大哥不值得。
“辰轩,怎么一个人在忙,夕沅呢?”上官夫人走到跟前,和辰轩打着招呼,对于这个未来的姑爷,她这个丈母娘是越看越满意。
“回夫人,沅儿在里面,已经装得差不多了,稍作打扫,放好药材,过两日基本就可以看诊了。”萧辰轩说着,虽然还是淡淡的口吻,却没有平日的冷漠。
上官夫人听得萧辰轩不知什么时候竟改了口,沅儿,夫人,不是之前称呼的夕沅,上官夫人,呵呵,倒是让人觉得亲近不少。
上官钥菁听着萧辰轩喊沅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以前只有大哥才会喊沅儿,大家都是叫夕沅;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
她朝萧辰轩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跟母亲进了医馆后堂,此刻夕沅正在里面。
萧辰轩继续忙活,挂牌匾怎么也是大事,不偏不正才好。
“什么时候萧世子竟成了这里的常客了,这还没成亲,就开始鞍前马后了,精神可嘉。”楚皓泽和妹妹楚诗泽隔着几个铺子就看到了萧辰轩。
这楚皓泽嗓门还真不是一般的宏亮,萧辰轩转过头来,他不光看到了楚皓泽和楚诗泽,不远处李弘煜和李婉儿同上官钥华也正朝这边走来。
正街人多,夕沅的医馆位置又偏正中,马车进来也可,只是平日里正街人多,一般的人家都会将马车停在街头,徒步进来,一来方便采买,二来也方便悠悠转转。
“见过楚世子,楚千金。”萧辰轩见二人走来,打了招呼。
“萧世子,一别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楚皓泽说的有些阴阳怪气。
不过就是和夕沅定了亲,至于这样?
萧辰轩没有答话,他没怎么听出楚皓泽话里有话,可能是自己往夕沅这里跑得勤了些吧。
他定在原地,没说什么,只是眼睛看向楚家兄妹身后。
楚皓泽顺着萧辰轩的视线,转过身,刚好对上李婉儿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望。
李婉儿含情脉脉,楚皓泽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楚诗泽看着两人互换的眼神,这两人啥意思?这大哥变化也太快了吧,不是喜欢夕沅姐姐的吗?怎么又改公主了。
看夕沅被许配萧世子,难道大哥伤心欲绝,移情别恋了?
“辰轩见过二皇子,见过公主,见过上官御医。”萧辰轩双手抱拳行礼。
“萧世子不必客气,我们是来看夕沅的,听母后说夕沅开了女医馆,特地来看看。”李婉儿看二皇兄没有回萧辰轩的话,便接过话来,开口道。
“几位里面请,沅儿此刻应该就在后面的厢房。”萧辰轩伸手做了请的动作,他倒是没打算进去,抬头看了看牌匾,还不错,挂的正中,很合适。
萧辰轩想了想,还是领了众人一起进去。
几行人等,进去的时候,夕沅和上官夫人正在说话,眉飞色舞的在那比比划划,看得出夕沅情绪高涨,对能开医馆真的很兴奋。
“沅儿!”上官钥华看见夕沅先开了口,也在提醒她,后面来的几位。
“大哥!”夕沅先喊了上官钥华,大哥今日怎得来了,前两日休沐还在这。
“今日什么风把诸位给吹来了,夕沅见过公主,两位表哥,表妹。”夕沅看向大哥旁边的几位,打着招呼。
众人看到上官夫人先打了招呼,年青人们一起玩闹,她也没多言语,吩咐下人给众位斟茶倒水。
“夕沅姐姐,你太厉害了,女子开医馆,可是咱大顺朝头一份呢。”楚诗泽不管不顾,自己先说为快。
“诗泽表妹如果对学医有兴趣,以后也可常来坐坐。”夕沅笑着说道,很是热情。
“夕沅表姐可要说话算数,我一定要来。”楚诗泽一听自己可以来医馆帮忙,高兴得拉着夕沅的手。
上官钥菁看楚诗泽只顾跟夕沅说话,没和自己打招呼,心里隐约有些不快。
“钥菁见过二皇子,公主,楚表哥。”上官钥菁走向前,和其他三位打招呼。
“都是一家人,表妹不必多礼。”李弘煜很是客气的说着,他一向嘴巴都很甜。
上官钥菁抬头看了一眼李弘煜,脸色有些微红,倒不是第一次见二皇子表哥,今日觉得他真是仪表堂堂,倒是一点也不输大哥,一样温润,比大哥多了一些明朗,更加气宇轩昂。
李婉儿只顾跟着楚皓泽转,看到夕沅只是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平日的洒脱,今日的她静若处子,温柔娴静。
“夕沅,你太不地道,开医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还是从母亲那里得知送了请帖。”楚皓泽语气带着轻微地斥责,倒也没有很生气,只是有些牢骚。
“表弟不要埋怨了,好歹楚家收了请帖,本皇子可是连请帖都没有,这不还是颠颠地来了。”李弘煜也有些恼火,夕沅开医馆他不反对,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关键是,这开医馆的事,还是今晨碰到婉儿才得知,怎能不生气,这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啊。
关键是刚刚进门前,萧辰轩在门口忙来忙去,还没成亲了,怎么就板上钉钉了?他还没同意呢,再说夕沅及笄还有大半年之久,这中间有什么变数,谁知?
“夕沅给各位赔礼了,是我考虑不周,多有怠慢,请诸位见谅。”夕沅无可奈何的笑着给各位拱手作揖,算是赔罪吧。
众人见夕沅说得如此煞有介事,都轻轻抿笑,不再言它。
萧辰轩一直在看夕沅,上官钥华和李弘煜也在看夕沅,李婉儿却一直在看楚皓泽,楚诗泽在医馆里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奇,想着以后能常到这来,不用闷在府中,想想就开心。
上官钥菁看着众人的神情,也了然,原来几位对夕沅都是不同的,她下意识的又看了看大哥。
上官钥华此刻倒没有其它心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思想开始改变了,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作为大哥,这样的守护,谁能说不会更长久呢。
也许是得知夕沅许配给萧辰轩开始,这样也许是最好的,什么身世,皇家,都没了影响。
第062章 左丞相之子
大家在医馆攀谈了一会儿,医馆刚刚装修完,后院虽然有厨房,但材料不全,有茶水,却没有糕点、蜜饯,上官夫人唯恐招呼不周,便想着安排大家去隔壁的酒楼。
后来楚皓泽提议去腾阁楼,这小子是不是常客不知道,反正腾阁楼倒是汴京城内最大的酒楼。
一行人面面相觑,观点倒是一致,意见统一,说走就走。
几位公子走在前面,几位女子跟在后面,街上的行人很多,纷纷看向几位佳人才俊。
也是,俊俏的公子,貌美的丽人,谁不愿意多瞅两眼。
这边左盈盈和大自己两岁的大哥,本来是陪母亲逛街,马上端午节了,天气热了许多,天也长了,采买平日里都是管家置办,出来逛逛,也算是透透气。
只是,中途,母亲被左家嫡长女,大姐左贵妃唤去了宫中。
左盈盈和大哥左定臣是左丞相的第二夫人所生,是左贵妃的嫡母去世后,左丞相又娶了夫人,左丞相也有两房妾氏,但都无所出。这兄妹也算是嫡长子,嫡次女。兄妹二人倒也在府里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顺风顺水。
兄妹二人在街上转悠,采买了一些喜欢的饰物,继续溜溜达达。
街上景色宜人,摊贩、商贾云集,倒是激起了女子们的购买欲望。
这边,夕沅选了几个棉花糖,李婉儿买了一包点心,上官钥菁也挑选了几串糖葫芦,楚诗泽什么也没选,不过那三位买的东西却人人有份。
萧辰轩今日很积极,虽不多言,却主动跟在身后付了银两。
夕沅看看他,很满意,好歹有些开窍,毕竟大家是来医馆探望,萧辰轩作为自己未来的相公,主动一些总是没错。
上官钥华拿着荷包,每每拿出银两,都被萧辰轩抢了先,也罢,能这样护着夕沅,也是好事。
李弘煜不以为然,关键他一个皇子也没带过荷包啊。
上官钥菁一直低头不语,不知道想些什么。
几人走走停停,但是不多话,不过看得出大家心情不错,起码脸上都挂着微笑。
这边的左盈盈也看到了糖葫芦,非要大哥也买一串,左定臣不肯,不是银两的问题,关键是妹妹已经及笄,大人了,这种糖葫芦小孩子才会吃的东西,不买!
左盈盈吵吵闹闹的,声不是很大,却还是传到了走在最后面的上官钥菁耳朵里。
上官钥菁转身回头,寻声望去,左家兄妹此刻正在自己刚刚买糖葫芦摊位前争执。
左定臣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大街上人很多,他先左右瞧了瞧,又往前看去。
一位绿衣裙裳女子正朝这边看来,如此美妙的佳人,这是看自己?想着,他不由得捋了捋额前的几绺头发,然后自认为很酷得甩了甩。
上官钥菁转过身去,继续跟着夕沅他们往前走。
左定臣看她转身离开,顾不上和妹妹争执,甩了几两银子给妹妹,然后紧紧跟上。
左盈盈看大哥离开,也就顾不得买什么糖葫芦了,快步地在后面追赶。
上官钥菁走的慢,和夕沅他们差了几步之远。
“这位千金,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本公子对你可是一见如故呢。”左定臣追上上官钥菁,嬉皮地上前打招呼。
上官钥菁第一次被人如此搭讪,心里有些窃喜,但也有些害怕,知道自己姿色出众,但眼前的这位公子更像是登徒浪子。
她没有接话,欲快步跑开。
“小姐怎么不说话就跑啊,本公子又不吃人。”左定臣见上官钥菁要跑,伸出手来,欲要拉她的衣袖。
上官钥菁脸色通红,“大哥!”急急的朝前面喊着大哥。
众人听得声音,转过身来,看到上官钥菁被一个公子拉扯着。
左定臣见众人围了过来。
“二皇……二公子。”他倒是见过李弘煜,不得不打了招呼。
“左公子,这是?”李弘煜有些不解的问道。
“回公子,小子刚刚见这位小姐很是面熟,想来打个招呼,不想是二公子的朋友。”左定臣也知道出门在外,不便喊皇子。
“你认识本公子表妹?”李弘煜有些诧异,左丞相家的这个嫡长子被左丞相惯得不学无术,中年得子,也难怪,这副泼皮模样。
“不识,只是一见如故,一见如故。”左定臣有些尴尬。
“臣女见过二公子,给你请安。”左盈盈终于追上了大哥,不想看到大哥正在被二皇子训斥。
李弘煜看了看左盈盈,又看了看左定臣,算了,出门在外,好歹也是丞相之女,也该给一些面子。
李弘煜微微一笑,不再做声,左盈盈了然,她本就聪慧,平日里多得父亲教导,既然别人给了台阶,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左盈盈拉着大哥准备往前走,左定臣被妹妹拉得一个踉跄,没站稳,撞上了夕沅,萧辰轩紧忙上前扶住了夕沅。
左盈盈这才看到了萧辰轩,刚才只顾忙着大哥的事,以为冲撞了二皇子,给父亲惹下麻烦,不想却这里碰见了萧辰轩。
她脸色绯红,没想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萧世子站在一起,竟是这般处境。
“盈盈见过萧世子。”左盈盈在众多人中,只给萧辰轩打着招呼。
萧辰轩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扶着夕沅的手却没有拿开。
左盈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萧辰轩扶着的夕沅,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父亲也有收到上官府的请帖,她也间接得从父亲那里听到萧辰轩和夕沅定亲的消息。
明明大姐也有向萧家提亲,为何萧家却选了夕沅,她觉得有些委屈,论才华,自己一点不输夕沅,论家世,自己有个丞相的父亲,那点比不得她。
左盈盈有些站不稳脚,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越想越委屈。
“大家不要在这站着了,相逢不如偶遇,咱们一起去腾阁楼坐坐。”李弘煜倒是懂得拉拢人心,不管如何,也是母妃的弟弟妹妹。
左定臣很是欢喜,对于二皇子的安排很满意,论辈分,自己的大姐是左贵妃,李弘煜是过继给大姐的皇子,那不就是自己的外甥嘛,外甥请舅舅去酒楼坐坐也是应当,顺便的认识一下那位表妹,岂不妙哉!
左定臣倒是想的很美好。
一行人不再在街上逗留,虽然天长了些,但也不易久留。
楚皓泽很是熟络的和酒楼掌柜打着招呼,之前的那扇门拆掉后,两个房间便一直通着,这次人多,也就直接去了那里。
夕沅看表哥如此熟络,看来是这里的常客,真是个败家子。
大家在酒楼用了些茶点,吟诗作对一番,顺便在酒楼用了晚膳,当然萧辰轩也没让大家买单,自己先去付了定金。
李弘煜看萧辰轩付了银两,也没阻拦,随之任之。
年青人的心思,不好多猜,倒是左定臣一点也不避讳,不停地和上官钥菁搭讪。
第063章 女医馆开业
很快五月初二,迎来了医馆正式开业,上官大人全家很早便去了医馆,毕竟皇上亲赐,加之是汴京城第一家女医馆,开业的仪式也就显得格外隆重。
随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一会儿,前来祝贺的人便挤满了医馆,前面大厅和后面的厢房,到处站满了人。
不少官员对上官大人真是羡慕嫉妒恨啊,夕沅这样的女子怎么就没生在自己家呢,能得太后赏识,倒是祖上积德了。
上官钥菁也在一旁招呼客人,听了大家对夕沅的赞赏,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左丞相没来,但是派了自家夫人和嫡长子左定臣前来,左定臣心中甚是欢心,正做着黄粱美梦,还有人递了枕头。
自从那日见了上官钥菁,知道了芳名,上官家嫡长女,他便日思夜想,想着怎么才能弄到手。
左定臣进了医馆便一直盯着上官钥菁看,弄得左丞相夫人很是尴尬。
上官夫人也发现了端倪,再过几日,便是钥菁十五岁生辰,这亲事怕是该提上日程。
只是这左家之子,都知是泼皮无赖,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钥菁的亲事还是尽快寻合适的人家才好。
皇上让林公公送来了贺礼,并留下观礼。
李皇后虽对夕沅不喜,但碍于太后和皇上的面子也送来了厚礼,萧太后送了不少珠宝过来,这老太太真是,人家是开医馆,救死扶伤的雅事,她倒好,送了一堆俗物。
好吧,不得不承认,老太太看得明白,知道什么行业都是需要钱财来支撑的。
几位皇子也前来道贺,李弘煜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棵千年的老参,亲自交给了夕沅,看了夕沅欢喜的模样,不由沾沾自喜。
了尘师傅不知从何得了消息,竟也前来道贺,出家之人,理当看破红尘,不理俗世,这师傅也六根不净?
他送来了几朵灵芝,还送了两本圣经和佛经,没去前面登记礼账,而是亲手交给了夕沅。
夕沅很是纳闷,灵芝是好东西,对开医馆的确用处很大,只是这书是何意?
她可不想看破红尘,更不可能出家啊。
夕沅许久未见了尘师傅,当然也很想念。
夕沅笑嘻嘻地对着了尘师傅傻乐,了尘对她依旧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如父亲般疼爱。
萧辰轩见到了尘倒没有太多陌生,虽离开了寺院,但每每十五月圆之夜,了尘师傅依旧会陪在自己身边。
见到师傅,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对于夕沅和辰轩的亲事,了尘师傅一清二楚,这两个孩子的缘分早已注定,在他看来,天机不可泄露,一切当顺其自然。
萧忆晴来的时候,正看到夕沅和李弘煜在谈笑,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之前听得夕沅和自家堂哥定亲的消息,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地。一来萧辰轩是萧家晚辈里唯一的男丁,寄予厚望,二来夕沅在众多世家千金中的确也是佼佼者,关键是夕沅订了亲,李弘煜的一颗心便无法再飘忽不定。
萧忆晴也是听姑姑说了夕沅开医馆的事,萧静妃可能是在萧太后那里听了消息,本来不想掺和太多,但想到以后夕沅会嫁给自己亲侄儿,便遣了侄女前来道贺,备上薄礼,也是一番心意。
上官夫人见到萧忆晴、萧郡主,顿时母爱泛滥,这孩子没了父母,难得萧太后养在身边,却也知书达理,深得人欢心。
临近午时,上官夫妇领着众人去了腾阁楼用酒宴,算作答谢。
腾阁楼因为上官府的提前预定,今日便被包了场。
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了场,一来上官大人为官多年,作为太医院的院首,不算圆滑,却也并非古板之人,自然捧场的也不少,加之萧太后对夕沅的赏识,众多世家也不敢得罪,不溜须拍马,却也顺应大流。
今日的人很多,去医馆道喜之时,大家可都看见了皇上亲笔所题的《杏林医馆》四个鎏金大字,除了太后,这皇上对上官家也是相当看重。
众人觉得,今日赴宴,值得!
宴席很是热闹,也有不少人只是听说夕沅医好了太后的大肚子之症,未见过小丫头本人,不想今日一见,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夕沅和平日并无特别之处,一身白色轻薄的裙裳,朵朵梅花印染在裙摆上,五月的天气,外面罩着一层粉色浣纱,双目清澈,透着一股自信。
今日的夕沅比去年中秋宫宴上长高了不少,增添了沉稳,依旧自信,不卑不亢。
众人皆赞,上官夫妇好福气!
宴会过后,大家各自回府,夕沅去了医馆,毕竟头一日开张,理应坐诊。
夕沅刚坐下,不想,很快来了病人。
一位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进了医馆。
“不知哪位是坐诊的大夫,听说咱们是新开的女医馆?”丫鬟看着门口的伙计,开口问道。
夕沅听到声音,透过纱帘,朝门口望去。
妇人一只胳臂被丫鬟搀扶着,另一只胳臂捂着肚子。
伙计看了一眼掌柜的,便领着二位朝内堂走去。
两位很快在伙计的带领下,坐在了夕沅面前。
只见妇人面色蜡黄,嘴里似乎还有轻微地呻吟,很是疼痛难忍。
夕沅打量了一下,妇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手却一直捂着肚子。
“陈氏见过上官女御医,只是肚子疼痛难忍,不便行礼。”那位妇人开口道。
夕沅先是一愣,知道自己是女御医,看来是世家夫人或者是官家之妇。
“陈夫人不必如此,夕沅虽是御医,但自己开了医馆,还是叫女医或者女大夫尚可。”夕沅开口道。
陈夫人想笑以示友好,不过因为疼痛,笑起来却有些勉强。
夕沅看了她一会儿,让她伸出手来,号了脉。
“不知夫人去年冬日里,是否不小心滑了胎?”夕沅看着陈夫人,开口道。
“是,年岁大了,没能保住。”陈夫人听了夕沅的话,先是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
“胎落之后,便一直出血,断断续续的,不多,却不止。没有疼痛,只是身子不净,近几日开始疼痛难忍。”夕沅接着问道。
“是。”陈夫人不想自家大人让来找的这个丫头,年岁不大,却当真有些医术,一眼便瞧出了自己病症所在。
夕沅看了看她,拿笔写了药方。
“归尾5钱,红花1两,丹皮3钱,附子1钱,大黄6钱,夏至草1两。每次一瓢水,煎之半碗,连续喝七日,瘀滞腹痛,恶露不尽,可除。”夕沅边写边念,写完之后递给了陈夫人。
“陈夫人,您可在柜台抓药,也可去其它药铺。”夕沅开口道。
“七日可愈?”陈夫人有些不可置信,这些草药,之前看过不少大夫,都有见到过其中一二,只是药方不同,药量也不同。
“夫人若信夕沅,可以一试,如若不愈,不收诊金。”夕沅信誓旦旦,眼神中不乏自信从容。
“好,本夫人便信你,想来能医好太后之人,定是医术不凡。”陈夫人看了看夕沅,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她一次。
让她试试也好,这近半年的折磨着实不好受。
夕沅又写了一张纸:
诊金十两,草药五两。
递给陈夫人。
陈夫人有些微楞,十五两银子,之前的大夫上门看诊也不过一二两银子而已,这丫头,开的是医馆吗?
虽然有些不舍,但碍于面子,陈夫人还是选择在这里抓药,她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传闻的那么厉害,不是宫中的吹捧便好。
横竖一些草药,吃不好也吃不坏。
陈夫人付了十五两银子,丫鬟拿起草药紧跟其后,陈夫人觉得被坑了,顾不上丫鬟的搀扶,自己走到了马车前。
丫鬟也很奇怪,刚刚夫人还疼得不能走路,怎么这会儿不用搀扶了?
夕沅倒是没有多想,她见陈夫人的穿着打扮,富贵人家,十多两银子,应是不多,如若是贫苦百姓,几钱也可,免费也行,不过等以后遇到了再说。
陈夫人并不是肚子不痛了,只是心疼银子,忘了疼痛而已,上了马车,又开始疼得直不起腰来。
“陈夫人,请留步,我家女医说,七日后痊愈,药渣可倒掉做花肥。”陈夫人乘马车刚要离开,医馆伙计上前说道。
陈夫人听了,觉得这丫头,挺有意思!
第064章 原来是如此
夕沅每日去医馆,走在繁华的街道,临近端午,街上比平日里更加热闹。
商贩们摆满了端午时节的应品:祈福的艾草香包,五彩编织绳,草编的虎头鞋,平安葫芦,应季的棕榈扇……各色饰品,琳琅满目。
刚出锅的现包粽子飘来阵阵香甜,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时有少年郎带着菖蒲熏过的荷包,从夕沅身边而过,节日气氛十足,还真是应景。
不远处的茶楼,艾草凉茶也被摆在了街头,免费赠与路人,气氛宜人。
许多的雄黄酒也被酒家摆在了的门口。
女子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穿梭在热闹的大街上,公子们也都衣袂飘飘,三五成群。
夕沅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感受着这节日的气氛,心情很是轻松,轻轻地迈步往前走着。
对面走来的人看向她,仿佛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那人清冷的眸子里,看见她泛起了光。
夕沅看着他,笑了,幸福来的太突然。
在漫漫的人生里,今世的情缘中,穿越千百年,不慕繁华,只为你一人。
“沅儿。”萧辰轩快步走到夕沅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踏进红尘,亦只为你一人,只愿穿越彼此的灵魂。
“辰轩。”夕沅红扑扑的脸蛋比早膳喝的苋菜粥还要红。
这是夕沅第一次,这么叫他,没有‘萧世子’的疏离,也没有所谓喊‘辰轩哥哥’的稚嫩。
‘辰轩’在夕沅嘴里喊出来,竟是这么得亲切。
原来心上人简单的两个字,也可以让他心花怒放。
……
两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彼此间没有多言,心却抑制不住的激动。
萧辰轩陪着夕沅进了医馆,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喝茶,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空气里的呼吸,微妙地变化着,缘分原来早已注定在彼此之间。
楚诗泽进来医馆后面厢房的时候,正看到萧辰轩坐在那里喝茶。
“表姐夫,早啊。”小丫头走上前,故意大声地喊着。
萧辰轩微微一愣,随即乐了。
“表妹,早。”萧辰轩淡淡地语气,有着一丝欢悦。
“诗泽,不可这么胡闹。”夕沅听得表妹如此喊,满脸通红,尴尬极了。
萧辰轩看了看她,不觉眉头上扬,轻笑,沅儿这是害羞了。
“夕沅表姐,诗泽这么喊有什么不可,你早晚都是要嫁过去的,我先适应一下嘛。”楚诗泽上前,拉了拉夕沅的衣袖,随即转身,去找伙计给自己倒茶。
夕沅还没反应过来,这丫头倒先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看看萧辰轩,这厮倒是稳坐在那里,继续喝着茶,好似没听见一般。
也罢,自己也当没听见吧。
不一会儿,楚诗泽便进来了,不过手里没端茶,后面倒是跟着进来了一个人。
三皇子李弘翰。
“见过表哥,夕沅,”李弘翰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先打了招呼。
“见过三皇子,”夕沅对于李弘翰的到来,有些纳闷。
“今日没去书院,宫里无聊,便向母妃告了假,来街上转转,不想竟走到了你这里。”李弘翰说着,看了看夕沅,又看了看楚诗泽。
他明明就是在门口看到了楚诗泽,才走进来的,算了,不说便不说吧。
萧辰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夕沅,这小子,什么意思,来看夕沅?
医馆没有病人来看诊,四人也无聊,后来夕沅提议让萧辰轩和李弘翰下围棋。
李弘翰有点蒙,自己除了对武术感兴趣外,其它都兴趣缺缺,本来看到表哥,想着教自己一二,尚未开口,怎么就提议下棋呢。
他有些不满得看了一眼夕沅,不过很快他便收回了视线,因为表哥不光瞪了他一眼,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还说是不小心,明明就是故意的,哼,可恶!
“不如这样吧,我和辰轩执一色棋子,你和诗泽执一色棋子。辰轩和你下棋,我和诗泽观战,你看可好?”夕沅看了看李弘翰,反正四个人,两人下棋,自己和诗泽表妹也无聊,不如一起观战也好。
“好,那本皇子要黑子,并且表哥要让我三步棋。”李弘翰觉得这样也许胜的机会就来了。
他却不知,萧辰轩对围棋特别喜爱,棋艺也高超,在寺院,闲暇之时,不光和寺院的弟子对弈,连师父了尘也不是其对手。
萧辰轩去街上买了棋盘很快便回来了。
双方落座,各执一色棋子。
空枰开局。
李弘翰黑子先下,萧辰轩连让三子。
黑先白后,交替着于棋盘的点上。
双方轮流下子,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不行,重来,我刚刚没看清楚。”李弘翰对于自己的惨败,很不服气,楚诗泽也在一旁暗暗为李弘翰打气。
萧辰轩还是一副冷漠不多言语的模样。
夕沅看了看这两位公子,又看了看表妹。
好吧,重来吧。
第二次开局,萧辰轩允许楚诗泽在一旁助力李弘翰,对夕沅倒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在一旁看,毕竟观棋不语,才是真章。
这一次,李弘翰和楚诗泽两人合力智斗萧辰轩,很快便赢得一局,两人那个乐啊,乐得合不拢嘴。
萧辰轩淡笑不语,夕沅看了看萧辰轩,也微微一笑,这厮情商可以啊,故意输棋,也能输得这么不动声色。
接连几局,萧辰轩都故意输给两位,这下开心了,对面那两人乐开了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相互击掌庆祝。
夕沅觉得,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活宝,性格也如此相像。
伙计不停的给几位倒茶,没有病人,倒也清闲,不过看这几位厮杀,原来下棋还能这般有趣。
楚诗泽在一旁指挥了半天,嗓子有些干涩,便端起茶喝了几口,然后放下,继续观看,她对下棋很有兴趣,从小跟着父亲南征北战,经常和兵将们切磋,军营里谁人不知她的大名,下棋绝对是常胜将军。
倒是自家大哥楚皓泽却是臭棋篓子一个,从小在青山书院习书,青云先生如此的名师,怎么就教不会哥哥那样的武痴。除了习武,哥哥还真是样样稀松。
难怪夕沅表姐看不上他,下棋还不如三皇子呢,起码在自己的助力下赢了好几局呢。
好像长得也不如三皇子,不如三皇子的,玉树临风,高洁傲岸。
楚诗泽越想越觉得,哥哥是真无法比,算了,不去想他了。
怎么刚刚喝了茶,还是口渴,估计是棋局战况激烈,自己太激动了,想了想,准备拿茶盏再喝几口。
咦,茶呢。
明明刚刚放在右手边,怎么不见了。
此刻的李弘翰正端着茶盏轻抿一口,左手边茶几上的茶盏却静静地呆在那里,之前一直拿的左手边的茶盏,此刻他是什么情况?
楚诗泽瞪着他,不说话。
李弘翰总觉得脖子后面嗖嗖冒凉风。
第065章 端午节佳宴
李弘翰不断地跟楚诗泽道着歉,可是这小丫头却依然不依不饶,李弘翰想着,他喝了她喝过的茶,自己尚未生气,她怎么还没完了呢。
看来习武之人都是这么木讷,萧辰轩坐在一旁不言语。
夕沅这个旁观者倒是看明白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俩人有戏啊。
李弘翰看楚诗泽依旧不理自己,想着要不送个礼物给她吧,也许很快便消气了呢。
自己什么都没带,母妃送的玉佩倒是随身携带,要不送个玉佩给她,算是赔礼。
李弘翰解下玉佩,正欲递给楚诗泽,夕沅一个现代穿越来的不明白,可是萧辰轩知道啊,这是情人之间交换的定情信物。
对呀,他和沅儿还没定情信物呢。
楚诗泽看着李弘翰递过来的玉佩,有些惊讶,这是何意,钟意自己?
楚诗泽有些难堪,脸色绯红,没说任何话,转身看向夕沅,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开。
“这丫头什么意思啊,本皇子不过拿错了茶盏,我这全身最值钱的就是这玉佩了,这么有诚意的道歉,还如此矫情!”李弘翰有些想不明白,小女子的心思竟如此难猜。
“你可知,玉佩是作何用?”萧辰轩看了看他,问道。
“玉佩能有何用,身份的象征,平安福禄的寓意。”李弘翰说着,用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表哥。
萧辰轩听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夕沅,从身上取下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走到夕沅面前,给她挂在腰间。
夕沅不明所以,怎么一会儿又变成自己了,再说自己本就带了一个大哥给的玉佩,现在萧辰轩又给自己挂了一个,两个玉佩挂在身上,让人觉得怪怪的。
她低头看了看两个玉佩,又看了一眼萧辰轩,算了,都已经戴上了,总不好再取掉吧,明日放一个在家好了。
李弘翰看着这两人,心里更加郁闷,表哥什么意思?
他瞪了一眼萧辰轩,萧辰轩挑了一下眉头,嘴角上扬,宠魅着一丝怪笑,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表哥,你这是何意?我的玉佩没送出去,你怎么还给夕沅戴上了,挑衅呢。”李弘翰冷哼一声,有些愤愤不平。
“三皇子,当真不知?”
“玉佩是有情人之间互赠的定情信物,你觉得赠与楚诗泽合适?”萧辰轩轻轻地说着,说完又颇有深意的看了夕沅一眼。
原来是定情信物啊,夕沅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开,去了前面医馆厅内。
李弘翰听了也满脸通红,难怪人家姑娘不要呢,如此尴尬,让他懊恼不已。
真是丢死人了,还当着他崇拜的表哥和夕沅的面,以后还是少出门,省得让人贻笑大方。
李弘翰走后,萧辰轩也没多做停留,毕竟怕夕沅不好意思,打了招呼,便离开。
好久没去书院了,还是去看看青云先生比较好。
……
眼瞅着端午节要到了,皇后一直在为李弘烨的亲事犯愁,本想着借前一段太后六十圣寿,再细心留意一下各家嫡女,不想萧太后竟不准办寿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连太后的寿宴都不予大张旗鼓,李弘烨的加冠之礼,皇上也没个明确的表示,她也没敢大肆张扬,只是宫内皇子、妃子们齐聚简单张罗了一下,那倒好说,只是烨儿的亲事,该如何是好,才女们不多几次展示的机会,怎么知道是何脾气秉性,皇子妃可马虎不得。
李皇后很无奈,不过她还是想了两全其美的办法,端午节佳宴办的隆重一些,京中女眷们带自家的嫡子嫡女们都来,参加佳宴总是可以吧。
李皇后请示了皇上,很快便得到了恩准,毕竟大顺朝也算富足,皇上虽不提倡铺张浪费,但该有的宫宴还是要有的,一来活跃一下气氛,二来也是和各大臣联络感情的机会。
李明皇一想到母后六十圣寿没让办,心里便百般不是滋味,可是母后说了,要想长寿,不能要这些个虚头巴脑的虚礼,心情舒畅,身体自然康健。
也罢,母后心情好,就算作为皇上,也当百善孝为先,一切便依了她吧。
端午节很快到了,各家官员提前一天收到了请帖。
‘各官员、世家可携带夫人及满十四岁的嫡子、嫡女们进宫赴宴,同贺端午佳节。’
请帖的内容,还真是奇葩,竟然规定了年龄,夕沅当然也在邀请之内。
不过端午的讲究很多,一大早起来,丫鬟们便抬来了一大桶的艾草水,夕沅也没多想,根据原主上官夕沅的记忆,每年的端午节早上都会起来用艾草水沐浴,除去晦气,寓意一年身体康健。
其实防止蚊虫叮咬功效更多一些,古人迷信,夕沅也就顺其自然。
沐浴后,夕沅依旧一身白裙,只是裙摆绣了黄色腊梅花,外罩淡黄色浣纱,带了太后之前赏赐的清秀冬梅银簪,看起来依旧清秀伶俐。
“二小姐,这两个玉佩,带哪个好?”丫鬟采焕看着桌上的两个玉佩,问向夕沅。
夕沅一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应该将玉佩还给大哥才好,以后有了大嫂,这该是大嫂的定情信物。
算了,自家大哥,自己先收好吧,等大哥有了心意之人再说。
夕沅拿过另一个玉佩,看了看,白玉通透,正面中心有个凸显的红点,似虹光萦绕,背面刻着两个字‘练儿’。这是何意,难道是萧辰轩的小名,可是没听他提及过啊。
夕沅带好玉佩,收拾利落,便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上官钥菁也打扮了一番,前些日子上官夫人给她买了许多饰物,定做了许多的裙裳,她本就貌美,今日乍眼一看,别有一番韵味。
平日里见多了她清荷色裙裳的模样,今日粉色的裸纱裙,下摆加了片片荷叶边,姗姗移步,比平日多了些灵动。
姐姐今日换了风格,夕沅觉得姐姐这样的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上官钥华依旧一身白色,偶有几片竹叶,印染在长衫上,翩翩公子,永远温文尔雅。
夕沅看着大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哥怎得长的这么俊俏,好生羡慕。
上官钥华见夕沅一直看自己,‘难道脸上有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没什么不妥啊。
“沅儿,大哥脸上有脏东西?”上官钥华问道。
“没有啊,嘻嘻,夕沅只是觉得大哥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夕沅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丫头,好看怎么能形容男子,你啊,你。”上官钥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很快大家便聚齐了,用完早膳,准备出发宫中。
依旧和往常一样,女眷们一起走右侧宫门,男子们走左侧宫门,中间偶有皇子或个别的王爷进出。
不过这次每个进去的人,都被分发了礼物,一个小小的荷包,荷包很漂亮,红色的绵绸,外面用金线绣了龙舟,荷包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仔细闻便知是艾草和菖蒲的清香味道。
这次的宫宴安排在芙蓉园内,里面有很大的人工湖,估计是要游湖吧。
很快,三三两两的人,在晌午之前,夕沅等人便被安排进了芙蓉园,按照座次,依次落了座。
第066章 李婉儿落水
今日,李明皇的穿着打扮很是应景。朝冠上戴艾草尖,身穿蓝棉纱袍、红青棉纱绣二色金龙褂。
萧太后、李皇后及宫中各妃嫔头上都戴了五毒簪、艾草簪或绸布制的老虎簪。
几位皇子和公主也都在腰间挂着金线绣的龙舟黄绸荷包。
侍卫、宫女、太监、嬷嬷们也都拴了五毒小荷包。
宴席简直就是全粽宴,各类粽子:角粽、锥粽、菱粽、筒粽、秤槌粽、九子粽,原来粽子也能做出这么多花样。
除了粽子以外,香糖果子、白团、紫苏糕、蒲酒、雄黄酒……
浓郁的节日气氛让人心生欢喜。
芙蓉园的空场地很大,台上莺歌燕舞,锣鼓喧天,台下呜呜泱泱的一堆人,很是热闹。
“下面准备进行一年一度的‘龙舟竞渡赛’。”李明皇身边的林公公宣读了皇上的口谕。
“芙蓉园内莲湖上现在有十艘小型龙舟,在坐的每桌自愿出两个人,左侧男宾和右侧女宾相对应得成为一组,每龙舟四个人,两男两女。”
“一次参赛十组,在座的诸位均可参加,轮流参赛。”
“参赛纯属个人意愿,娱乐为主,用时最短,划得最快的组,由皇上颁发最高奖,依次是第二,第三……,共颁发十组获奖者。”
“礼品丰厚,大家踊跃参加吧!”
林公公宣布了比赛的规则。
台下一片欢呼。
夕沅的桌上有好几位世家小姐,可是大家都不愿意第一个参加,没办法,幸好姐姐和她都在,无奈只能两姊妹先参加。
夕沅对面的桌上是几个不熟悉的世家公子,不过她倒是看见了刘太医家的公子,师兄刘乐轩,挺好,好歹有个熟人。
萧辰轩在夕沅的斜对面左侧男宾的二号桌,几位皇子在一号桌。
夕沅是右侧女宾的三号桌,她朝旁边瞅了一眼,左盈盈、楚诗泽坐在二号桌,李婉儿、萧忆晴和几位嫔妃在一号桌。
看来这座位的安排还是颇有讲究的呢。
夕沅有些郁闷,看来自己是不能和萧辰轩一起参赛了呢。
很快参赛的名单出来了:
一号桌男女参赛之人:大皇子李弘烨,三皇子李弘翰,李婉儿,萧忆晴。
二号桌男女参赛之人:楚皓泽,左定臣,楚诗泽,左盈盈。
三号桌男女参赛之人:二皇子李弘煜,刘乐轩,上官钥菁,上官夕沅。
……
李弘煜朝夕沅挑眉眨眼,示意夕沅快些准备。
“大家不用惊讶,三号男宾桌没人愿意参赛,本皇子无奈,不想冷场而已,只好勉为其难了。”李弘煜看向已经站到湖边的众人,开口道,不知是说给谁听。
众人呵呵一笑,没人在意,人家是皇子,说什么都有理。
在宫女的帮助下,女子们系了裙摆,男子们也都束好了长衫,各自上了对应的龙舟。
比赛在大家的翘首以待中终于开始了。
鼓声响起,龙舟便如一支支离弦的箭,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来去如飞。
湖边看龙舟的人都大声呐喊,侍卫们重重地敲打着锣鼓助威,一时间,呐喊声、锣鼓声交汇在一处,在湖面上回荡,震耳欲聋。
大家奋勇挥桨,由一开始的凌乱,很快便动作整齐划一。
夕沅第一次划龙舟,有些吃力,再看其她的女子们也都很吃力,毕竟是女子,龙舟不大,只能乘坐四人,难免就苦了两位男子。
夕沅的三号龙舟一直和一号、二号相差不远,基本在一条水平线上,李弘煜和刘乐轩卯足了劲,拼命地往前划。
击鼓的人更是兴奋异常,纵身一跃,双槌齐下,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
很快,赛到紧张处,一号和三号,两只龙舟齐头并进,争先恐后,岸上的呼声一阵盖过一阵。
刹那间,三号龙舟在一阵欢呼雀跃声中,先一步冲向终点。
一号紧跟其后,接着二号,五号,……。
李弘煜和刘乐轩额上布满了汗珠,坚实的肌肉随着急促的喘息,一起一伏。
夕沅和姐姐,额头上也冒了轻微地细汗,几人相视一笑,乐了起来。
三号龙舟最先靠在湖边,李弘煜和刘乐轩先上了岸,接着拉了夕沅和上官钥菁上来。
一号龙舟过来,李弘烨和李弘翰,李婉儿和萧忆晴也都上了岸。
二号龙舟也靠了过来,楚皓泽和左定臣,左盈盈和楚诗泽,也都上来,站到了岸边。
众人都划到了边上,一一上岸,只是大家还在激动紧张的气氛中,站在岸边迟迟不肯离开。
“扑通!”
有人落了水。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夕沅跟在几位皇子、世子身后,刚要离开,听到声音,住了脚步。
楚皓泽听见有人落水,紧忙朝着水花处,跳了下去。
“公主!”楚皓泽这才发现是李婉儿落入了水中,他左手打着水,右手托着公主,拼命地往岸边划,幸好掉落的不远。
很快李婉儿便被楚皓泽救上了岸。
夕沅看到了满脸发紫的李婉儿,她让楚皓泽将李婉儿放在高处,头部略微朝下,腹部稍高,她紧忙蹲了下去,轻轻地按压李婉儿的腹部,不停地来回按压,很快李婉儿口中吐了不少水出来。
只是尚未清醒,夕沅犹豫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低头给李婉儿做人工呼吸。
众人很惊讶,这嘴对嘴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夕沅倒是没有顾忌很多,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次要的。
“咳,咳,咳……”很快李婉儿醒了过来。
“婉儿,婉儿!”李皇后闻得消息,赶了过来,见李婉儿躺在地上,发着阵阵地咳声。
李婉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母妃,又看了看一旁的夕沅,她此刻已被扶起,正靠在夕沅身上。
“母妃,婉儿没事,不小心滑了脚,才滑落水中的。”李婉儿小心翼翼地说着,她知道自己是被人推进了湖里,但是这里人多,不想母妃小题大做。
“岸边没有水,都是青石,这个时节怎会滑落,婉儿放心,母妃定会严查。”李皇后贵为一国皇后,不是愚笨之人。
李婉儿被扶回宫中去换衣裳,其他人继续回了各自的座位,有人禀明皇上,公主无碍,皇上没做计较,赛龙舟继续进行。
李皇后因公主落水,心里有气,便离开了席位。
问过宫女,说是看见上官姊妹,楚诗泽,还有萧忆晴,左盈盈在公主落水之前,都站在附近,男宾们则是几位皇子都在一旁。
李皇后想着,皇子们都是和婉儿一起长大,想来不敢乱来。
萧忆晴封为郡主后,一直在宫中长大,倒是与婉儿关系一般。
左盈盈为左丞相之女,左贵妃的妹妹,难道是她?也不定,没有动机啊。
楚诗泽,楚老王爷楚怀王的嫡孙女,也不像。
上官医府,上官大人的两位嫡女,难道是上官夕沅?
真是混乱,本欲看看各家嫡女,为皇儿选妃,这下出了这档子的事,哪还有什么心思。
也罢,横竖就那么几位合适的女子,改日都邀请进宫坐坐,顺便也把今日这几家的嫡女叫来,这公主落水,岂能放任不管,万一是谁起了歹心,想想就后怕。
这边萧太后听说李婉儿落了水,如坐针毡,着急万分,碍于众多大臣女眷都在,总不能失了皇家体面,皇后已然离开,也不好离去。
夕沅看了看萧太后,微微一笑,向太后示意放心,萧太后看夕沅肯定的眼神,一颗忐忑地心便暂时安了下来。
第067章 谁先入为主
宫宴结束后,按照赛龙舟名次,李明皇赏了大家许多的纱、葛、扇子、香饼、香包、香袋、宫珮等物件,不少参赛未能排前的,则赏了紫金锭、蟾酥锭、盐水锭一些个避暑的药品。这些虽非至宝,但也都是精细珍贵的好物件。毕竟宫中所用,民间还是少有。
领了赏赐,不过左盈盈,楚皓泽、楚诗泽,上官姊妹,萧郡主和几位皇子,却被李皇后身边的嬷嬷叫去了皇后的寝宫。
几位女子面面相觑,心里却各有心思。跟在嬷嬷的身后,往前走着。
左盈盈依旧一副心高气傲,旁若无人的傲慢。
上官钥菁还是很娴静的样子,温婉而淡雅,轻轻地姗姗移步。
楚诗泽一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像个女侠,只是稚嫩的脸上,让人觉得,很是天真可爱。
夕沅猜不出皇后是何意,只得跟着大家前往。
几位皇子和楚皓泽也都无所惧,一同前往。
萧忆晴走在夕沅的左侧,说着萧辰轩的一些趣事,声音不大,夕沅淡笑不语,算作回应。
“臣女等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儿们见过母后、皇后娘娘,给母后、皇后娘娘请安。”
“臣子楚皓泽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大家给李皇后请了安,李皇后却没给大家赐座,对于请安也只是“嗯,”了一声,眼皮愣是没翻一下,好像在闭目养神。
好一会儿,李皇后才睁开眼睛,瞟了一眼一干人等。
“楚世子,听说是你救了婉儿,本宫理当赏赐。”“来人,给楚世子赐座,斟茶。”李皇后说得很平静,让人丝毫听不出一点感激的意思,也是,贵为皇后,怎能和常人一般情绪外露。
“臣子,谢皇后娘娘恩典。”楚皓泽拱手作揖,随着一旁公公的指引,坐了下来,只是他一人坐着,有些坐立不安。
“听宫女说,婉儿是被人不小心推落湖中,不知是何人所为?”“几位皇子,可有看到?”李皇后看了看几位女子,又转向几位皇子,语气不轻不重,没有了之前李婉儿刚刚落水时的气愤,不愧是皇后,这情绪控制得倒是收放自如。
“回母后,烨儿不曾看到,只是听到呼救,才知皇妹儿落水,说来真是惭愧。”李弘烨身为大皇子,先回了母后的话。
“回皇后娘娘,弘煜也不曾看到。”
“回皇后娘娘,弘翰也不曾看到。”
“回皇后娘娘,弘辕今日未曾参加龙舟赛,不曾靠前,未能及时救皇妹,很是愧疚,还望您见谅。”李弘辕说得一脸真诚,没有了平日里痞子笑。
“几位皇子,不曾看到,母后不怪,只是婉儿是你们唯一的皇妹,断不能有个闪失,让你们父皇痛心啊。”李皇后边说边拂袖掩面,似乎很是悲痛,哀伤的样子。
不过转眼,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冷漠。
“众位世家、大臣的嫡女们,你们可有看到是谁推了婉儿。”李皇后接着问向下面的几位女子。
“晴儿,你先说。”李皇后看了看萧忆晴,说道。
“回皇后,晴儿没看到,只是恍惚听到宫女说是个白衣女子推了公主,晴儿恍惚,请皇后恕罪。”萧忆晴小心翼翼地说着,之前还和夕沅有说有笑,这会儿却如兔子般的羸弱。
夕沅奇怪的看着她,在去年的仲秋宴见识过她的风采,淑静又文雅,却绝对没有今日这般似刻意的孱弱。这萧忆晴难道怕皇后?
“左丞相之女呢,你可有看见?”李皇后问向左盈盈。
“回皇后,臣女不曾看见谁推落了公主,只是,只是臣女看见上官女御医当时站在公主的旁边,离公主最近。”左盈盈说着,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夕沅,很快又收回视线,低头站在那里,不再言它。
“你说婉儿落水前只有上官女御医在一旁,你可看清楚了,没有其她人?”李皇后厉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臣女只看到她一人,”左盈盈抬起头,平静地说着,似乎在陈述事实,很是肯定。
夕沅有些惊讶,这左盈盈,自己并不熟悉,她这是何意,再说李婉儿落水之时,自己已经跟在几位皇子身后离开了呀。
李皇后看了看左盈盈,又看了看夕沅,眼里不乏愤懑。
夕沅被李皇后看得有些忐忑,这是何意,站在一旁,也不能肯定是自己推了她啊,再说还是自己救了公主的呢。
她一点也没有畏惧,李皇后瞪了她,她依然很镇定的站着,不矜不伐,有礼有节。
李皇后对于夕沅这种镇静,顿时没了主意,这丫头倒真不像是会故意推人下水之人。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这丫头了,她也有可能不喜自己,故意推了婉儿,也不定。
“你们还有谁看到上官女御医是站在婉儿身旁的,”李皇后决定再忍一忍,毕竟也不能单凭一人之言。
“回皇后娘娘,臣女也看到二妹妹是站在婉儿旁边的,除她再无旁人。”上官钥菁上前一步,虽轻声细语,却很平静。
夕沅看着姐姐,有些不解。
“上官女御医,你还有何话可说!”李皇后听得上官钥菁的话,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愤怒,很是激动地大声呵斥夕沅。
夕沅还在沉思姐姐的话,不想被李皇后陡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臣女,不知,皇后娘娘何意,夕沅该说什么。”夕沅虽不明白姐姐何意,但对于李皇后的斥责,却很是不满,居高临下的模样,谁在乎啊,皇后就该了不起,随便骂人啊?
“你穿了白色裙裳,又只有你一人站在婉儿身边,你说,为何要推婉儿落水!”李皇后看着夕沅依然淡定不肯臣服的样子,怫郁大怒。
对于皇后这般选入为主的刁难,夕沅真是无语了。
“萧太后驾到,婉公主到,萧世子到。”随着一声公公的高喊,正不知所措的夕沅松了一口气,当事人来了,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吧。
只是不知辰轩来干什么,今日他不是没参加龙舟赛吗,难道是知道自己在皇后这里?
自己未来的夫婿原来如此关心自己呢,夕沅一听萧辰轩的到来,瞬间什么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068章 落水的真相
“臣妾见过母后,母后吉祥。”李皇后见萧太后进得她的寝宫,赶忙起身请安。
“皇后不必多礼,哀家听说夕沅来了这里,过来看看,这丫头有些日子没到哀家那里去了,甚是想念得紧。”萧太后慈祥的脸上,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瞅着李皇后。
萧太后边说边坐到了首座之上。
李皇后看萧太后坐在自己刚刚的位置上,也不敢吭声。
众位皇子和世家子女也都给萧太后请了安。
“不必多礼,嬷嬷呢!给各位看座,皇后这宫中,椅子也不少,大家就不必站着了,省得晃了哀家的眼。”萧太后一脸仁慈的样子,真是让人欢喜,老人家一来,起码不用站着了啊。
“臣妾请诸位世家女来,主要还是婉儿落水一事,这上官夕沅,臣妾实在无法饶恕,她错不该推婉儿落水,臣妾不责罚她,臣妾着实也做不到啊。”李皇后找了萧太后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她虽是后宫之主,可在萧太后面前,也不敢随意造次。
“夕沅推婉儿落水,这是怎么回事?”萧太后看了看李皇后,又看了看一起进来的萧辰轩和李婉儿,摆出一副不知所以的恍惚模样。
李皇后有些不解,这太后一向精明,一贯喜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莫不是胸有成竹,怎么会莫名地来了她的寝宫?
“臣妾也是听得宫女说推婉儿落水之人是白色裙裳的女子,刚刚左丞相之女左盈盈和上官大人之嫡长女上官钥菁都证实,婉儿落水之时,只有夕沅一人在旁,臣妾着实不算武断。”李皇后对于萧太后的质问,虽不喜,但也不得不一一回答,这后宫之主当得也不全尽随自己心意。
“单凭如此就认定夕沅所为,你可有问过婉儿的意见?当事人不是更清楚?”萧太后看着李皇后,似不经意的撇了她一眼,颇有不屑。
“臣妾大意,着急了些,只顾担心婉儿了。”李皇后一面对萧太后多少还是有些胆怯,虽管理后宫多年,不算多嚣张跋扈,但对于太后,她却不敢放肆。
“也罢,婉儿你说说,你是如何落得水?”萧太后看向李婉儿问到。
“回皇奶奶,婉儿不知,但肯定不是夕沅推了婉儿。”李婉儿看了看李皇后和在座的几位女子,有些欲言又止。
“婉儿既然不知,那肯定不是自己滑落水中,定然是有人蓄意为之,必须找出下手之人,如此卑劣行径,当以严惩!”李皇后越发肯定是有人故意伤害李婉儿,心里更加气愤不已。
“辰轩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听辰轩说几句?”萧辰轩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听说夕沅被李皇后传唤,心里顿觉不安,赶紧请了姑奶奶过来,果然不出所料。
李婉儿回自己宫中换了衣裳,怕太后担心,休息片刻,宫宴结束便去给太后请安,不想正听见宫女说自己落水之事,碰见萧世子便一起和皇奶奶来了母后的寝宫。
李婉儿知道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下,力道不大,肯定是女子,但绝对不是一旁的夕沅,她也有些迷茫,真是越长大越孤单,最是无情帝王家,所有的简单美好,也许将成了永远的过去式。
到底是谁推了自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辰轩今日未能参加赛龙舟,实在是身体不好,所以便站在岸边观看,几位皇子夺得佳冠,深感佩服,虽羡慕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只好站在一旁,等他们归来,也好沾沾喜气,所有人上岸后,辰轩见夕沅出了好多汗,本欲上前,虽我和她已定亲,但毕竟尚未成亲,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便站在了一旁。辰轩见夕沅和公主两人又说又笑,也实在不好打扰。正好左丞相之女也上了岸,我看她从公主身边走过,应是裙摆太长,公主不小心踩了一脚,滑落湖中。”萧辰轩说的平淡,在座的人却听得各有心思。
萧辰轩看了李皇后一眼,又转眼看向左盈盈,瞬间,似有不屑,却又淡然,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左盈盈面上很平静,内心却惊涛骇浪,究竟什么时候漏了马脚,且是最在意的人面前,萧辰轩到底是看见自己推了公主,还是真的如说词,只是踩了裙角,这萧世子是何意?
本来想着借公主之手,夕沅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萧家指定会退婚,自己乃丞相子女,定是不二人选,之前只顾矜持,未曾让父亲请旨,若父亲请了圣旨,岂不是也可赐婚,怎会如此便宜了一个医家之女。
“请太后和皇后娘娘恕罪,这裙摆害人,臣女竟不知,实在该死。”左盈盈跪在地上,磕头不起。
“这该如何是好,你也不是故意为之,婉儿也无碍,哀家不是不讲理之人。”“皇后,你看该如何是好?”萧太后看了看左盈盈,又瞅了一眼李皇后,最后转向众人。
“罢了,盈盈也不是故意,再说她都不知的情况下,婉儿踩了裙摆,要怪也是裙裳太长,算了,盈盈你起来吧。”李皇后纵然心里有气,碍于左丞相面子,也不好发作,再说是婉儿踩了人家的裙裳,这怎么定罪,总不能让人说一国之后,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吧。
无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萧辰轩看了看李婉儿,李婉儿觉得有些莫名,萧世子眼睛里,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完,又似乎不想再说,难道是左盈盈推了自己,萧世子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直说?
李婉儿看了在座的众人,这才发现楚家兄妹也在。
她看了一眼楚皓泽,很快又飘向别处,只是她这细微的小动作,都尽落入萧太后的眼睑,这丫头倒是该嫁人了。
楚家世子,不错,楚怀王一生忠义,楚将军英勇善战,想来这楚皓泽也非池中之物,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萧太后只顾自己的一番算盘,心中有了思量,也该着手准备才好。
萧辰轩见李皇后松了口,才敢看向夕沅,看来想护着她,以后万万不能再不理尘世,躲避总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强大才是王道。
夕沅总算松了一口气,这皇宫真是是非之地,以后这女御医还是不做好了,动不动就惹一身骚,真是让人无语,悲催啊。
李皇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也不好强留众人,散了吧,各自回府。
李弘煜见萧辰轩给夕沅解了围,本想送夕沅出宫,只是看萧辰轩已经站在了夕沅身边,心里百般不舒服,不由攥紧了拳头……
第069章 喜鹊来报到
出宫后,天色渐晚,萧辰轩护送夕沅姊妹回府,路上话不多,夕沅破天荒头一回没有叽叽喳喳,她还在想姐姐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姐姐变了,到底是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楚皓泽和妹妹楚诗泽同乘一辆马车回府,一路上,楚诗泽几次欲想追上夕沅,想问问钥菁姐姐,今日为何会那样维护旁人,但大哥楚皓泽不允,只得作罢,以后有机会探望姑母再说吧。
端午节过后,一切照旧,夕沅去医馆,钥菁和母亲偶尔逛街的时候,顺道会去看看,倒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萧辰轩偶尔也会过来,话不多,有时候只是默默地坐着,看夕沅忙碌,或者只是喝些茶便走。
楚诗泽从医馆开张,常来,有一次问起夕沅那日公主落水之事,夕沅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李婉儿倒是成了医馆的常客,不过改了装扮,一身男儿扮相,很是俊俏。
自从夕沅被皇上允许开医馆,刘太医便想着将刘乐乐送来医馆,一来自家这嫡女喜欢,二来能造福百姓,作为夕沅的师傅,刘太医倒是一身正气之人:学医若不能解百姓之痛,读再多的医书又有何用?
端午过后几日,刘乐乐便在刘太医的带领下,来了医馆,正式成为医馆的一员,虽眼前只是跟在夕沅身后,但日后前途当不可限量。
对于刘乐乐的到来,夕沅明镜于心,早早晚晚的事,刘乐乐只是开始,她日后还要开医学院呢,就等千千万万的刘乐乐来吧。
医馆病患不多,偶有几个世家夫人来访,多是试探,不报什么期望。
只是,初十大清早,门口榕树枝头上,喜鹊叫喳喳的不停,夕沅和李婉儿、楚诗泽、刘乐乐四个女子都在,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更是热闹非常,大家一起开着玩笑,喜鹊到,好事到,这是有喜事啊,只有李婉儿今年是及笄之年,几人打趣说是心上人要来,就是不知这心上人该是哪一位?这几个丫头,年龄大了,怎就如此不害臊,有点怀春的小心思啊,是都该嫁人了,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不知所谓的心上人倒是没来,前些日子看诊的陈夫人来了。
“陈妇见过上官女御医,你真是神医啊,药到病除。”陈夫人一下马车,便急急地进了医馆,走向夕沅,也不顾及是否有旁人在。
“陈夫人,您客气了,夕沅学医本就是治病救人。”夕沅也不会什么浮文巧语,只是实话实说。
“你这丫头,如此医术,当之无愧啊。”陈夫人还真不是虚头巴脑的拍马溜须之人。
陈大人虽任大理寺卿,但陈夫人娘家也不弱,父亲是都御史,她们苏家祖上也曾出过多位县主,府丞……,经商之人也多,钱财上虽非大富大贵,但绝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他那堂哥苏万三之财富可是相当的低调,听说黄河水患,国库空虚,那时当今圣上还年轻,无奈曾同他打过白条,只是听说,至于真假,估计也就当事人知晓了。
只是陈大人为官清廉,她这一家之主母当的也有些不易,偶尔得算算银子,没得办法,幸好娘家给力,帮衬不少,生活也算富足。
“今日,我来也没其它意思,带了一些薄礼,还望不弃。”陈夫人说着,让身旁的小厮和丫鬟,将礼物一一摆开。
“灵芝,人参,龙涎香,冬虫夏草,雪莲,何首乌,鹿茸,海马,黄芪,这些个药材,都是平日里我娘家堂哥送予我的,只是我这破落的身体,再名贵的药材,在子嗣方面也枉然啊。”陈夫人说着说着,神情有些无奈,似乎看淡了一切,转眼,眼神里却又充溢着渴望。
“陈夫人,不必担忧,这子嗣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夕沅这么说也不算是安慰,这次陈夫人很是客气,送来如此名贵的药材,也算有些诚意。
这陈夫人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想来这多年无子嗣,定是着急,听闻府上陈大人尚无小妾,只是宗族这些年催的紧,莫不是碍于陈夫人娘家实力,又有那么有钱的堂哥,怕是早就成了下堂妻。
“有夕沅妹妹的话,陈妇我就放心了,以后常来叨扰,不要烦恼我才好。”陈夫人这语气变化的也快,看来是对夕沅充满了期许。
“好,陈夫人不必客气,您先养好身体,过个三五月,夕沅定会为您解忧。”夕沅觉得今日的陈夫人很是真诚,便也开诚布公的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毕竟是自己医馆的第一位病患,推心置腹谈不上,但多一人支持,总不会是坏事。
夕沅又给陈夫人开了一些温补调理的方子,不是什么名贵药材,都是一些草药,但对陈夫人补气补血很有帮助,这次夕沅没打算收诊金,所以也就只开了药方,让陈夫人的丫鬟去柜台抓药。
不过,陈夫人很是自觉,直接让小厮给了柜台十五两银子,夕沅看了看,乐了,这陈夫人还真是有意思,一码归一码,也好。
其实夕沅这次真没猜对,这陈夫人是怕夕沅误会,时间长着呢,感情慢慢处,真诚的人,肯定会有知心的朋友,夕沅这小丫头,年岁不大,但绝对是值得结交之人,自信,从容不迫。
这边送走了陈夫人,这几个丫头,便想着晌午该吃些什么啊,街上热闹又繁华,不过几人还没上街,有人便来了,喜鹊还真迎来了心上人。
只是这心上人何许人也?
“夕沅,你看看表哥给你带了什么来,快些出来啊。”楚皓泽走进医馆,没看到夕沅,便想着这丫头和妹妹肯定是在后面的厢房。
“表哥走到哪,这洪亮的嗓门,还真是独特,让人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夕沅几人走了出来,她这表哥,真是习武之人,一点也不拘于小节。
“啊,公主,也在,皓泽……见过,见过公主。”楚皓泽没成想公主也在,不知怎么竟有些磕巴起来,也不是第一次见公主,怎地就结结巴巴了呢,完蛋的怂人,真是丢尽了习武之人的脸面。
“楚世子不必多礼,叫我婉儿便好。”李婉儿说着脸上有些绯红,似有些羞涩,平日的风风火火早已不见踪影。
夕沅看了看二位,心中了然,合着这喜鹊还真是送喜了呢。
“大哥,你不是说母亲送了东西来吗?马上午时了,我饿了,快些看看都是什么?”楚诗泽可不想听那两位在那儿磨磨唧唧的,她上次就看出来公主对大哥有意思,等傍晚回府,她一定好好跟母亲说上一说,这公主做自己的嫂嫂还是很不错的呢。
“应该都是些吃食,满满两大盒,你们几位一起吃。”楚皓泽说完,又看了看李婉儿,这才发现她今日的男儿装扮,很是风流倜傥,对,就是这样,一位英俊潇洒的俏儿郎。
这楚皓泽真是,什么时候李婉儿这么出色了,女子之中顶多算作才女,美则美矣,出众谈不上。
还风流倜傥,拜托,人家是位公主,女的,女的啊,美女,好不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两人什么时候竟看对了眼,怕是以后郎情妾意,这楚皓泽啊,只能唯公主惟命是从了。
“哇,好丰盛啊,表姐,快来,乐乐,一起过来,好多美食。”
“喂,大哥,你再不让公主过来,美食我们就分完了。”
楚诗泽倒是大大咧咧,你说大哥、公主眉目传情也就罢了,怎么看个美食的功夫,两人竟站到了一起,爱情就如此伟大?
食盒里扑鼻的香气,很快也飘进了李婉儿的鼻子里,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皓泽,爱情诚可贵,食物更美味啊。
这楚夫人送的美食还真是不少:汴京烤鸭,溜鱼焙面,紫苏肉段,黄河锦鲤,素炒什锦,煎酿凉瓜,油酥蛋饸,牡丹燕菜,还有一道豆汁菊花羹。
这夕沅的楚舅母真得是送的两个人的饭菜?这八菜一汤,她们四位女子怕是也吃不完的啊,而且都是汴京城的特色。
美食面前,也顾不得许多,开始造吧。
楚皓泽坐在公主旁边,也端起了碗筷,原来这厮也没用膳呢,加了他,很快几人便将所有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哪还有什么公主、千金、世子该有的矜持模样。
第070章 遇蛊毒之症
次日一早,夕沅很早便起来了,端午过后,夏日徐徐而来,天亮的早,随着公鸡的啼鸣,人们也就很早的起来了。
听着公鸡的啼鸣,夕沅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咏鹅,这古人怎么就想起了大鹅呢,平日里很少见鹅,公鸡倒是见到不少。
夕沅见不远处屋舍上油亮的大公鸡:
“鸡,鸡,鸡,尖嘴对天啼。三更呼皓月,五鼓唤晨曦。”
这小诗是不是很有意思,今日心情真是大好,看来又是一个好日子。
上官钥华今日休沐,便想着和夕沅一道去医馆,早膳过后,兄妹二人便往医馆走去。
刘乐乐和往常一样,用完早膳便去夕沅那里报到,也算是医馆的一份子,夕沅也不白请她,照太医院的标准,给予她医女的酬劳。
夕沅兄妹从西边过来,两兄妹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医馆门口,上官家请的药房佟掌柜早早便开了门。
刘乐乐从东边过来,老远就看到了夕沅和一位公子有说有笑的,只见那公子一身白色锦裳,白衣翩翩,温润如玉,世间竟有如此儒雅的男子。
若能得这样公子的青睐,该有多好,看那公子和夕沅往医馆走来,她想打个招呼,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女子当矜持一些才好,她默默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双手摩挲着,掩饰着内心的激动,面上却又满是羞涩。
“乐乐,今日来的好早啊,一起进去吧。”夕沅和大哥刚到医馆门口,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刘乐乐,便停住的脚步,等她一起进去。
刘乐乐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紧忙低下了头,快步走向夕沅,三人一起进了医馆。
夕沅交代了一下掌柜的和伙计,三人便去了后面的厢房,夕沅一般不看诊的情况下,都是在后面的厢房喝茶,或者去后面的一个小书房看会儿医书。
偶尔也会被太后或者一些个妃嫔、娘娘们传唤进宫,无非就是妇人的一些个炎症,要不就是让夕沅开些进补或者美容养颜的方子,夕沅也很爱美,对于补气血、驻颜的方子,脑子里多不胜数,随手便能写来。
大家按照方子,喝了一段时日,皮肤紧致、白皙了,夕沅频繁进宫的时日也便多了起来,还真是大事没有,小忙不断。
“乐乐,不用拘谨,这是我大哥,上官钥华。”夕沅见刘乐乐坐在那里不停的搓着双手,这大夏天的搓手,该多不合时宜,这是看见大哥紧张了,也是,谪仙一样的大哥,是个女子都该为之心动吧。
夕沅看着如小兔般紧张的满脸通红的乐乐,这丫头该不会喜欢大哥吧,最近怎么回事,这喜鹊一来,好事连连啊。
“刘乐乐见过上官公子。”刘乐乐起身给上官钥华行礼。
“乐乐妹妹不必多礼,你大哥和我同为御医,你父亲刘太医又是沅儿的师傅,如若不弃,以后你喊我大哥便好。”上官钥华和润的说着,连端起茶盏的动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
“好,钥华哥哥。”刘乐乐有些娇涩地喊了一声。
上官钥华微微一愣,手里的茶盏轻微地抖了一下。
“喊大哥便好,不必拘谨。”上官钥华平复了一下内心,轻缓地开口道。
“大哥!”刘乐乐也觉得喊哥哥不妥,自己在家被父母宠坏了,这大哥喊得似乎没有了刚刚的紧张,感觉似乎离他更近了一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谦谦公子,若能呵护自己一生,该有多好。
三人侃侃地坐着,刘乐乐在一旁犯着花痴。伙计进来找夕沅,说是来了一老一小两个叫花子,那老妇人连连喊疼,已经躺在了厅里。
夕沅一听,赶忙向前面走去,上官钥华和乐乐也紧步跟在其后。
只见那老妇人,眼眶青黑,身体瘦弱却一直在发抖,看起来很是寒冷,脸色却呈赤红色,夕沅看了看她的手掌,风水浮肿,很烫,探了一下脉搏,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的样子。
“神医,您一定要救救婆婆,小儿给你磕头了,您行行好。”老妇人一旁那个小男孩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夕沅磕头,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模样。
夕沅微微一愣,自己的医馆开张至今,尚无贫苦人家来看诊,除了陈夫人昨日喊了自己神医,其他世家的夫人看诊,虽抓药,却不见得服用,莫不是陈夫人让其来的?
“小公子不必多礼,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你婆婆吗?她这疼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夕沅问了一堆,虽听着是家长里短,但医治病人不光是用药,要治其本,望闻问切,不无道理。
“神医,小的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三,无父无母,从小在外流浪,混在郊外的乞丐帮,婆婆是很多年前从外乡流落至此,帮大伙在京郊搭了草房,平日里照顾我们的吃食,不想今日我们在附近讨要,一位带了面纱的女子,给了我们一些吃食,婆婆吃了之后便开始疼痛,这街上几家医馆,都不肯医治,进得咱们医馆,不想您竟是一位女医,女神医,求您救救婆婆,小的以后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叫三的小童,说的很是诚恳。
夕沅觉得很是奇怪,她刚刚看了婆婆的手,密密麻麻的掌心,似有小虫在爬,手掌不痛,肚子却疼的厉害,不是一般的蛔虫,倒像是蛊毒,只是一个讨饭的婆婆,是谁要害她?
这街上这么多的医馆都不肯医治,婆婆来这里,自己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只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钥华见夕沅愁眉不展,他刚刚在一旁也看了老婆婆的病症,虽没有把脉,但他也熟读医书,比夕沅也不次之。
这明显的是毒,不是普通的病症,意欲何为?
夕沅虽不知该如何,但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医者父母心,让她不能也不忍。
她让伙计将老婆婆抬进了后面诊室的床榻上,这种病症,她倒是在医书见过,只是并未经验,心里有些打怵,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虽可怜之人,命却并非草芥,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沅儿,”萧辰轩从书院出来,便来了夕沅这里,一直在忙,今日抽出空来,紧忙从书院过来,看夕沅不在前面,不用伙计、掌柜的招呼,径直走到后面的厢房去,他在后院转了一圈,才在诊室看见夕沅。
萧辰轩进来之时,夕沅在给老婆婆再次把脉,一脸沉思,叫三的那小童站在一旁,满脸着急,上官钥华、刘乐乐去了书房翻阅医书,医馆的医书有限,上官钥华想着明日去太医院看看,刘乐乐则想着今日回去请教一下父亲刘太医。
“蛊毒之症?”萧辰轩看了看老婆婆,又看了看夕沅,轻声地开口道。
夕沅听得声音,才发现萧辰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蛊毒之症’,辰轩一个不懂医术之人,竟知道这是蛊毒。
“辰轩,你也说这是蛊毒?”夕沅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她不再管萧辰轩是如何得知这是蛊毒之症,只要确认了是蛊毒,她就有办法来解。
“嗯,偶然得知。”萧辰轩没有细说,只是说了自己的判断。
“你先坐着,我去给老婆婆抓药,很快就来。”夕沅说着,起身朝前面奔去。
‘术律草二两,五敛子一两,女青六钱,兰茹八钱,连翘一两。’
术律草别名鬼臼,主治蛊毒,灭杀鬼疰精物,驱逐邪气,解百毒;五敛子别名鬼杨桃,治因蛊毒引起的全身赤红,手脚浮肿,恶寒、发热;女青别名雀瓢,主蛊毒,杀鬼温疟;兰茹主灭杀疥虫,逐邪风热气;连翘清热,消肿。
夕沅让掌柜的按方子配好药材,又让伙计按自己的方法去煎药,夕沅很有信心医好老婆婆,等她清醒,无论是何情况,也便有所了解。
第071章 谁是下毒人
老婆婆喝了药,很快便从刚才的疼痛中,清醒了许多。
“婆婆,现在是不是好多了?”夕沅轻声地问着。
面对这样的老人,夕沅心里不免有些怜悯,无论多么繁盛的朝代,为什么,还是会有这样的可怜之人。
“好多了,多谢神医。”老婆婆说着,就要下榻,欲要给夕沅行跪谢之礼。
“婆婆,不必多礼,您身体虚弱,还是好生躺着便好。”夕沅扶着她重新躺下,夕沅又给她拢了拢枕头。
“老太婆真是遇到了好人,不然这条贱命怕是早已去了。”老婆婆说着,眼中充满了泪花,夕沅赶忙拿了手帕出来,给她拭泪。
“婆婆不必伤心,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帮助那么多的孤儿,您是好人,定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夕沅殷切地安慰着,历经生死的人,内心自是脆弱。
“婆婆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人,给您下了毒,可有印象?”夕沅觉得这会儿老婆婆的精神状态尚可,便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太婆,我多年前流落至此,也带了些银两,家道中落,本是进京寻访亲人,只是无果,便在京郊落了脚,收养了一些流浪的孩子,不曾与人有冤仇,为何要害我老太婆。”老婆婆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夕沅本不打算再问,想起身给她倒碗水。
不想老婆婆却接着说道:
“今日,我和三在这附近乞讨,有一位年轻的女子,给了我一盒糕点,看起来很是精致,我本打算打开先给三吃,只是三心疼我,什么好东西,都先让我吃,幸好三没吃,不然遭罪的就是那可怜的娃了。”
“婆婆,那剩下的糕点呢?”夕沅觉得一盒糕点,应该有剩余啊。
“当时,我吃了一块,便让三也吃,但他不吃,他说要留给草房里的兄弟们吃,便收了起来。”
“只是不曾想,正欲回去之时,我被一辆马车撞倒在地,朝一旁碾压了过去。我当时被马车撞了,三见我疼痛难忍,便找了几个医馆,见我们穿的破烂,都不肯医治,有一位老者,说我像是吃坏了东西,三才想起剩下的糕点,不成想,揣在怀里的糕点却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
“本以为疼痛是被撞的缘故,没成想是糕点有毒。是谁这么没天理,竟要害我这老太婆的命啊。”老婆婆捶手顿足,声泪俱下。
“婆婆可还记得,那女子的模样,或者说了什么话?”夕沅总觉得那女子不简单,不像是单纯的只想害一位老妇人。
“她穿的漂亮,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她没和老妇说什么话,只是递过来了糕点。”老婆婆努力的想着,只是那小姐真没和自己说话。
“那您见了她,可还能认出?”夕沅再次问道。
“她带了面纱,老妇不曾看清模样。”老婆婆如实的说着。
“对了,我听到她跟着的侍从,说什么大人,娘娘之类的话,不是太清楚,也没细听。”老婆婆眼前一亮,将想起来的其它,紧忙说了出来。
夕沅听了老婆婆的话,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萧辰轩,若有所思。
“婆婆,您先好好休息,我去再给您开些温补的药,一会儿,您带回去。等您的毒彻底解了,您要好好调理一下身子,不用担心。”
“三,婆婆是中了蛊毒,以后你每天来我这里,我让人煎好药,你带回去便好,需要连服七日。”夕沅看了看一直站着不语的孩童,叮嘱道。
“多谢神医,神医救了婆婆的命,三愿意当牛做马,为神医服务。”叫三的孩童,说着跪地连连磕头。
“你这孩童,快起来,做什么牛马,我这医馆本就是治病救人,不用如此多礼,你放心,你们没有银两,我也不收你们银两,就当为百姓做善事。”夕沅说的很是诚恳,亦是心中所想。
叫三的孩童这才抬头,看了看夕沅,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很是沉着冷静,医术竟这般厉害,若是以后能跟着她,哪怕做个跑腿倒水的,也值当。
“神医在上,希望能收留三,我有力气,机灵,跑的也快,不求别的,能管我饭吃就行,三愿意给您当牛做马。”叫三的孩童依旧不肯起身,继续恳求夕沅。
夕沅有些无奈,看了看他,又看向老婆婆,那老妇人眼里似乎也充满了哀求,她又转向萧辰轩,萧辰轩朝她点了点头。
“好,我这医馆不大,以后你就在这当个伙计也行。”夕沅说着,让三起身。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三又连连磕了几个头。
这三这么叫着,还真是怪怪的,像是小三,哎,这是什么名啊。
“今日婆婆中毒之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以后不必向任何人提起,你可能做到?”夕沅看着三,又看了看老婆婆。
“能,若它日被发现走漏了风声,三愿以命相抵。”三说得信誓旦旦,稚嫩的脸庞,眼神里不乏坚定。
“你这名字?‘三缄其口’,这样,以后你就叫其三吧,愿你记得今日的话。”夕沅看着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信任他一回。
不管这婆孙二人,中毒是否有蹊跷,她相信任何事情尽量简单,人心有时候也许并不复杂。
“多谢神医,我以后就叫其三了。”三又跪地磕了几个头。
“行了,不用叫我神医了,叫我姐姐便好。”夕沅真是受不了这孩子,怎么磕起头来还没完没了呢。
夕沅让伙计按自己开的方子,给老婆婆配了温补的药,又让伙计安排马车将婆孙二人送了回去。
萧辰轩全程都在看夕沅,不曾多言,今日之事,很是蹊跷,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很明显的漏洞,却又找不出头绪。
“辰轩,你说,老婆婆的话可信吗?若是可信,这大人,娘娘,这么明显的提醒,这送糕点的小姐,会是谁呢?”夕沅清澈的双眸看向萧辰轩,若有所思。
近段时日,夕沅叫辰轩已经顺口,没有萧辰轩、萧世子的陌生,萧辰轩听得很顺耳,也很顺心。
夕沅说的时候,他的思绪正飘在千里之外。
“辰轩,辰轩!”夕沅见萧辰轩半天不说话,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这厮关键时刻,让他帮忙分析,在想什么?半天不说话。
“啊,我在听,还没想出是谁。”萧辰轩如实回答。
“你说会不会是左盈盈?她可是爱慕你,宫中嫁祸我不成,便想着用我的医馆做文章,找这么一位老婆婆,若我不能医好,老婆婆毒发身亡,我便成了众矢之的。这样,我就会被你萧邑王府退亲,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夕沅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彻底,有理有据。
“不能这么武断,放心,我让萧全以后都会注意你的安全,刚才我已经派人跟着那婆孙二人。”萧辰轩不是不认可夕沅的分析,只是左盈盈一个丞相府的小姐,怎么会有蛊毒这样的毒药,这么罕见的毒,和自己的噬毒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也许师傅能知晓一二。
第072章 钥菁及笄宴
萧辰轩从医馆出来,次日一早便去了嵩林寺院,对于辰轩的到访,了尘师傅,有些吃惊,这弟子主动来访,倒是少见。
弄清了来龙去脉,了尘忽然觉得,似乎影儿好久没来看他了,这个俗家女弟子楚影儿,当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不问世事,当真已放下?
……
五月十六,上官钥菁的十五岁生辰,也是及笄成人礼,古人对于女子十五岁的生辰宴极为重视,满了十五岁、行了及笄之礼,便意味着长大成人,亦可婚嫁。
一般的大家族,都会邀请与女子相仿的闺蜜,前来同贺。
上官钥菁自幼腼腆,恬静,居于深闺之中,倒是没什么朋友。
但上官夫人出身也算显贵,毕竟楚怀王的爱女,现又是太医院院首的夫人,这嫡长女的及笄之礼,当然不能马虎。
上官夫人碍于世俗,请帖倒是写了不少,邀请的都是一些世家、官家的夫人、贵女。
偶然去医馆,几次碰见公主,这请帖也就带了公主一份,当然也没忘记自己的侄女楚诗泽,刘太医的嫡女刘乐乐,想来想去,最后也请了萧郡主,事无巨细,也没忘记最后添上了左丞相家的次女左盈盈。
上官夫人想着这及笄宴还真是操心,麻烦不少,幸好女子一生也就一次。
等明年正月,到了夕沅及笄宴便有了经验,想来就没有这么忙乱了。
五月十六这日一早,上官医世家便开始热闹起来,府上所有的家丁、丫鬟,都在忙碌着。
上官钥菁早早的便起来了,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挽着发髻,这发髻明显不同,所有的发丝全部挽在后面,一根碧玉簪子插在其中,不似以前长发散落及腰,头顶是简单的流云髻。
再看丫鬟服侍自己的宫装,素色的襦裙,似中衣,不是自己喜欢的荷色,裙裳边缘亦没有任何文饰,只是腰间系了绛红色的浣纱带。
不过鞋子很是精致,金缕银线,绕着五色牡丹,华贵非常。
“大小姐,今日真漂亮。”贴身丫鬟看着本就样貌绝佳的上官钥菁,啧啧羡慕不已。
上官钥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大小姐平日就很漂亮,今日更加美丽。”丫鬟还真是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家的大小姐,就是觉得很是羡慕。
“你这丫头不要再夸赞了,你家小姐我知道了。”上官钥菁有些娇羞的不好意思起来,知道自己样貌不俗,也算出众,但让丫鬟连说两遍,也确实让人羞涩。
“姐姐,起来了吗?”夕沅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今日她也起来的很早,收拾利落便来了姐姐的荷苑,她昨日便安排好了医馆的事宜,毕竟是姐姐及笄的大日子,这个做妹妹的虽不能帮什么忙,但却同样为姐姐开心不已,毕竟哥哥、姐姐真的对自己很是宠爱。
“回二小姐,大小姐已经起来了,你进来吧。”丫鬟看了上官钥菁点头示意,便朝门外喊道。
夕沅推门进来,上官钥菁已经梳妆完毕,夕沅第一次见姐姐素装的模样,原来及笄的宫装是这样的呢。
“哇,姐姐真的好美啊。”夕沅惊喜的瞪大了眼珠子,惊叹这眼前的美人,真的是姐姐啊,眉黛流转,神情淡若,裙裳飘飘,恍如天上飘落下凡的仙子。
上官钥菁见夕沅清澈的眸子里不乏羡慕之情,心情愉悦。
“好了,二妹妹,你我姐妹,就不要彼此夸赞了,咱们快些去南院,不然一会儿宾客到来,你我迟了不好。”上官钥菁说完,便拉着夕沅的手朝父亲、母亲的南院走去。
姐姐好久没拉自己了,夕沅想着,也许等姐姐及笄之后,她们都成了亲,怕是更没有机会被姐姐这样拉着了吧。
之前宫中与姐姐的不快,倒是很快烟消云散了。
很快,宾客们也都开始往上官家赶来,除了贵女们,不少的夫人也都领了自己的嫡子们来凑热闹,当然也都备了薄礼。
这些个世子里面,倒也没有落下左丞相家的左定臣,他还真不是母亲领了来的,他自己偷偷的跟着妹妹前来。
左盈盈知道自己大哥什么德性,便装作不知。
萧辰轩知道是上官钥菁的生辰,倒是不请自来,毕竟以后和夕沅成了亲,这大姨子还是要帮衬着说些好话才好。
楚皓泽最愿意凑热闹,姑姑家这么大的喜事,再说是自己的表妹及笄,这么重要的日子,怎能少了自己。
这边李婉儿要出宫,大皇子第一个知道,最近见妹妹频繁出宫,后来侍卫来报,说是在皇上御赐的医馆,原来是在夕沅那里,也好,这样和夕沅以后接触的机会便更多了。
“皇妹,你这是要去那?”李弘烨见李婉儿又要出宫,便紧忙叫了她,虽然他猜测皇妹要去医馆,但又怕她不说实话,便开口问道。
“皇兄,我要出宫。”李婉儿觉得大皇兄就是愚笨,看不出来自己要出去吗?
“妹妹近日频繁出宫,大哥我深感担心,妹妹要去哪?不如由大哥护送你。”李弘烨好久没有这样称呼自己的皇妹。
他和李婉儿同为皇后所出,但身在帝王之家,连起码的哥哥妹妹这样家常的称呼,也无法满足,这皇兄皇妹倒显得很是生份。
“大哥,今日是夕沅姐姐的及笄之礼,上官夫人给了我请帖,我现在得马上走了,不然一会儿过了晌午,让人觉得我这刻意的端公主架子,那该多不好。”李婉儿一听大皇兄叫了妹妹,心里小小激动了一下,小时候常听他喊自己妹妹,后来母妃说这样不合规矩,便不再敢如此随意……
还是这样喊大哥亲切,更像是一家人。
“夕沅的姐姐,大哥也认识,汴京城里的大才女,你看大哥是不是也去见识一下,我还没见过民间女子及笄之礼是何模样。”李弘烨一脸中肯的殷切。
李婉儿看大哥说的如此恳切,也是,身在宫中,一点自由没有。
也好,总之是上官大人家,大哥也不是没去过,那就一起去见识一下吧。
两兄妹到上官医府的时候,宾客已经三三两两的来了,基本也都差不多到齐了。
递上了厚礼,两兄妹分别被安置在男女嘉宾的上座。
宾客全部入座,约请的主行及笄礼者主持了一概事宜,之后上官夫妇和钥菁行致谢礼,最后走下台,开始为各个桌位的宾客斟酒,致谢。
夕沅也坐在下面,全程观看了姐姐的及笄之礼,原来这成人礼这么的隆重,古人的生活其实也挺有意思,想来自己已经慢慢的习惯了这里,已然接受了这里的一切,接纳、融入其中。
不少世家、官家夫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不少人倒是看中了上官钥菁,这上官家的大小姐的确才貌双全,均是出众。
上官夫人很是满意,她想要的结果不过如此,不然何必大费周章的办如此隆重的及笄宴。
……
“夕沅,刚才不小心,饭菜洒在了身上,不如,你陪我去你的院子,清理一下。”左盈盈开口问向旁边的夕沅。
夕沅有些纳闷,今日母亲让自己坐在这,她本不想和她有所交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左盈盈,这是何意?
她抬头瞅了一眼,油红的菜汁落在左盈盈的衣袖上,很是显眼。
第073章 梅苑梅花茶
夕沅虽不情愿,但还是领了左盈盈去了自己的院落,毕竟自己是主她是客,不好冷落。
左盈盈跟着夕沅去了梅苑,很快便清洗好了衣袖。
“夕沅,你看我这衣袖,还没干,不介意我喝些茶再走吧。”左盈盈说着,看了一眼夕沅,有些娇羞,似乎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好,不知你想喝些什么茶,我这有些毛尖,还有梅花茶。”夕沅实在不愿意多说些什么,但实属无奈,只得沉下心,也罢,不过喝茶,再忍一忍好了。
“那就梅花吧,看你这满院的梅花树,想来这茶定是不错的。”左盈盈说的殷切,好似要迫不及待的品尝一番。
夕沅让丫鬟采焕泡了冬日里晾晒的梅花,很快便沏好茶送了过来,另外还送了一些梅花糕点来。
“这梅花真是清香,这糕点也很美味。”左盈盈将茶盏端在鼻尖闻了闻,轻抿一口,放下茶盏,又咬了一小口梅花糕,赞不绝口。
“喜欢便好。”夕沅说着,自己也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
丫鬟送了茶点,便出了屋去,只留下夕沅和左盈盈两人。
“这茶真是不错,不知这梅花可否送我一些,我带回去给母亲品尝。”左盈盈看了看夕沅,开口道。
“好。”夕沅想着,这是打算要走了,想着赶快起身。
“采焕,采焕。”夕沅喊了半天,这丫头哪去了。
“左姐姐,稍等片刻,我去给你取。”夕沅真是奇怪,这丫头去哪里,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去储藏的房舍取。
夕沅很快便取回了梅花茶,回来时左盈盈依旧坐着喝茶。
“这么多,真是很感激,外面炎热,快快坐下凉快一下。”左盈盈很客气,话里话外,充满着体贴,说话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夕沅看她喝茶,不觉也有些口渴,外面正当午时,很是炎热,想着也端起茶盏,喝了好几口,着实有些渴。
左盈盈见夕沅茶盏见了底,起身拿起茶壶给夕沅斟满,也给自己倒了一些。
夕沅还是觉得口渴,很快一盏茶又见了底,平日里喜欢喝茶,但是像今日如此大口畅饮,着实少见。
“多谢夕沅妹妹的梅花茶,盈盈就不打扰了,改日邀请你去丞相府坐坐,你我年龄相仿,你这性子,我很是喜欢。”左盈盈说的煞有介事,看起来很是真诚。
“好,改日夕沅定去拜访。”
左盈盈拿着梅花茶包,很快离开了夕沅的院子。
夕沅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终于走了,幸好没有其它事。
今日的眼皮怎地如此沉,难道是今日起早了?
有些发困,还有些燥热,要是能睡一觉更好。
估计外面宾客还在把酒言欢,夕沅想着,不如去榻上小憩一会儿。
……
“盈盈,我们该回府了,母亲等着呢。”梅苑里传来了左定臣的声音。
“丫鬟,你刚刚不是说,我家妹妹在这里吗?怎么没人作声?”左定臣问着领他前来的小丫头。
“回公子,刚刚盈盈小姐的确过来整理裙裳,想来是在屋内吧。不如我去叫她。”小丫头朝夕沅的屋子瞅了一眼,房门虚掩,估计二小姐和左家千金应该在屋内。
“噢,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进去,你去告诉我家母亲一声,让她稍等片刻。”左定臣想着妹妹在里面,一个丫头碍手碍脚的,麻烦。
左定臣推开房门,屋子里很是清香,只是屋内没人,这丫头不在啊。
只是这香气如此清新,这是什么茶香,他看了看四下没人,就好奇的往里面走了去。
萧全前些日子得了主子的吩咐,一直暗中保护夕沅。
藏身在门口榕树上的他,看着左定臣走进夕沅的屋内。
这左家兄妹是何意,女的刚走,这哥哥又来了,有事?
想着,他便嗖的一下,飞身到屋顶上,掀开瓦片,准备看个究竟。
左定臣往里走去,这女子的房间,干净整洁,只是这好闻的清新香气,从何而来,不像是普通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这厮此刻还真是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好奇心驱使,他看到了床榻上的上官夕沅,红扑扑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姿。
原来上官家的嫡次女也是个曼妙的美人啊。
不知是他精虫上脑,还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身子不由得向前靠去。
“啊!”只是不等他上前,不觉后脑勺被人劈了一掌,随着啊的一声,昏了过去。
萧全看着站在面前的萧辰轩,心里直突突,主子什么时候来的?
“我让你保护沅儿,你就是这么保护的!”萧辰轩很是气愤,此刻恨不得踹上他一脚。
“萧全该死,请主子责罚。”萧全有些委屈,自己从屋顶飞身而下,刚要出手,只是被主子抢了先,纵使如此,但此刻也不敢多言。
“滚出去,如有下次,就不要再出现在萧王府!”萧辰轩清冷的面上,依旧有些愤怒。
萧全不敢停留,悄声的关上门,飞身房檐,但没敢离开。
夕沅躺在榻上,很是燥热,但眼皮却很重,想睁开眼睛,想喝水,但怎么就是困。
“水,水,采焕,我要喝水,热,好热,好热……”夕沅在榻上喃喃自语。
萧辰轩耳力很好,夕沅这是怎么了,今日并未见她饮酒。
老远他就看到了夕沅和左盈盈坐在一张桌上,便时刻关注了,唯恐有人对她不利,担心她被某些有心之人灌酒。
他中途去了一趟茅房,回来一转眼的功夫,夕沅和左盈盈便不见了,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看到了夕沅的丫鬟采焕,那丫头在忙前忙后的给宾客斟茶。
悄悄的问过她,原来夕沅和左盈盈回了梅苑。
他赶紧追了过来,也顾不上其他。
梅苑很是安静,静悄悄的,想来都在宴上忙碌,没有了下人,夕沅这里确实很静。
他见房门虚掩,便走了进来,不想看到那左家的纨绔子正要靠近榻上的夕沅,他想也没想便劈了过去。
夕沅依旧喊着热、渴,手不停的撕扯着衣服,夏日裙裳本就轻薄,被夕沅这么一拽,大片的肌肤便露了出来。
萧辰轩赶紧别过脸去,起身去茶桌前倒水。
习惯使然,他看到桌子两个茶盏,他端起来嗅了嗅,没什么问题,他又看了看茶壶里面的梅花茶,很正常的茶水。
他重新拿了新的茶盏,倒了一些,走向夕沅。
他扶起了夕沅,靠在自己的身上,喂她喝了一些茶水。
茶水入口,夕沅觉得清爽了不少,只是她好似在梦中,身体很是清凉,她往辰轩身上靠了靠,好舒服,好凉啊。
辰轩看了看夕沅,她的小脑袋不住的往他怀里钻,脸蛋绯红,樱唇红艳欲滴,他身子有些僵硬,心里开始烦躁不安,却又不想放手。
夕沅的小手不断的在辰轩身上抓挠,轻轻地挥舞在辰轩身上,他自认很有定力,只是这沅儿此刻却像是只小猫,让他觉得心痒了起来。
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又飞快的离开,他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理智、冷静,尚无成亲,不可冲动,沅儿的清誉更重要!
……
“大哥,大哥,人呢,在吗?”门外传来左盈盈的声音。
“盈盈,你确定左公子来了这里。”上官钥菁说道。
“是的,刚刚你的丫鬟不是也说,大哥过来找我吗?”
“盈盈,这是夕沅的院子吗?我倒是第一次过来,这里满园的梅花树,翠绿的枝丫好美啊。”萧忆晴第一次来夕沅的院落,原来多才的夕沅就是生活在这里。
“晴郡主,我着急找大哥,咱们以后再欣赏这美景。”左盈盈快速地说着,听起来很是着急。
屋内的萧辰轩看了看夕沅,又看了看地上的左定臣,很快便明白了。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萧全,很快屋内便恢复了平静。
……
第074章 白日的嗜睡
“二妹妹,二妹妹,你在吗?”上官钥菁推开房门,屋里很是安静。
左盈盈瞅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还是她走之前的茶盏。
“二妹妹!人呢?”上官钥菁觉得也奇怪,妹妹不在吧。
“钥菁姐姐,你看榻上有人,是不是夕沅在睡觉呢?”萧忆晴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榻上躺着一个人,便开口道。
“妹妹,夕沅,夕沅。”大家走过去,此刻夕沅正盖着凉被睡得香甜。
“这丫头,如此炎热的天气,她倒好,竟在这畅汗淋漓的睡大觉,真是长不大的孩子。”上官钥菁有些无奈的语气,看得出对妹妹的宠溺。
“既然来了,不如叫醒夕沅,问问有没有见过我家大哥。”左盈盈没有在屋子里见到左定臣,有些狐疑,却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夕沅,夕沅,醒醒,姐姐找你有事。”上官钥菁摇晃着榻上的夕沅,这二妹妹怎么如此嗜睡,这么多人在场,着实有些尴尬。
“啊,姐姐,好困啊,你怎么来了。”夕沅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眼睛,还是很困,有点热,还有些口渴。
“妹妹,你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这大白日的,怎么如此困倦?”上官钥菁依然轻声细语。
“姐姐,我没事,可能今日起的有些早。”夕沅连说了不少话,稍微有些许清醒。
“好多人啊,盈盈姐,萧郡主也来了,你们找夕沅有事?”夕沅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姐姐,还有其她人在。
“夕沅妹妹,打扰了你休息,实在抱歉。刚刚你有没有见我大哥过来?”左盈盈瞅了一眼夕沅,端量了一下,开口道。
“你大哥?左大哥吗?我没见到啊,你走了之后,我有些困,就上榻小憩一会儿,怎么?左大哥不见了?”夕沅虽然还是有些困,却努力的瞪大了双眼,表示着自己的疑惑。
“没有啊,我之前在你这喝茶,后来母亲着急回府,便让大哥寻我,我以为他来了这里,不想你也没见到,没事,我们再去其它地方找找吧。”左盈盈说着,欲要离开。
“盈盈姐,等一下,我梳洗一下,和你们一起去找。”夕沅想了想还是起了身,想着等宾客走了,自己今日早些歇息便好,不能让人落了话柄。
夕沅很快拢好了头发,简单的用浣纱带系了一些,整理了一下裙裳,很快和大家一起出了梅苑。
此刻的左定臣被萧全丢在了上官钥华北院的亭子里,正趴在凉亭的石桌上呼呼睡大觉。
大家在梅苑没找到左定臣,便去了上官钥菁的荷苑,也没有,大家又回到了南院的及笄宴上,此刻的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
李弘烨看到了睡眼朦胧的夕沅,正和其她几位女子一起朝他这边走来。
夕沅一路走过来,被微风轻吹着,清醒了不少。
李弘烨看向她,此刻的夕沅,在刚刚来时洗了把脸,未施粉黛,头发被浣纱带随意的一系,额头有几缕青丝被风随意的吹在脸上,那张清纯的脸上,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
就算是没有了江山,若能抱得美人归,此生也了无遗憾。
李弘烨暗自攥紧了拳头,江山和美人,都要,志在必得!
萧辰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南院,正站在李弘烨的身侧。
“几位贵女,这是从梅苑过来吗?”李弘烨开口问道,眼睛却未从夕沅身上离开。
“回大皇子,左公子不见了,我们在到处寻他,不知大家可否见到。”上官钥菁一贯的知书达理,很是恬静的模样。
“他一男子能去哪里!腿长在他身上,还能丢了不成!”李婉儿见几位女子满院子的找这么个浪荡公子,心里充斥着不屑,这么兴师动众的真是不该!
楚皓泽听得李婉儿这么说,内心给了颇多个赞,一个纨绔的公子哥,还能丢?
真是小题大做!
楚诗泽觉得这样的公主,若真能做自己的嫂嫂,还真是不错。
“所有的院落都找过了吗?”上官钥华看着大家,问向上官钥菁。
“大哥,你的院落还没找,我们现在去看看?”上官钥菁刚才只顾往南院走,忘记了还有后面大哥的北院还未去。
上官钥华带着大家一起去了自己的北院。
楚家兄妹本来想去和夕沅,告别之后便回府,不想竟出了这般事情。
也罢,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去看看了。
北院,满园的竹林,葱葱郁郁。
上官钥华一身白衣,走在前面,穿梭在竹林间的青石路上。
步履轻缓,衣袂飘飘。
一身白衣的他,宛若这仙境里谪居世间的仙人。
“过了这小片的竹林,前面便是在下的屋舍了,左公子也许会在我这院落吧。”上官钥华转过头,轻声地对众人说着。
温润儒雅的谪仙大哥。
“这里的竹林真美,没想到上官御医这院落,竟如此清雅。”
“真是仙境啊。”
“没想到,我们的上官御医竟是如此风雅之人。”
几个女子七嘴八舌的说着,再看上官御医平日的衣衫,白衣上总是绣着几片竹叶,飘飘欲仙,很是闲逸。
“本皇子也觉得上官御医不该从医,倒像是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李弘烨打趣道。
“大皇子说的是。”上官钥华轻缓地说着,微微一笑,不予辩驳。
穿过竹林,大家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凉亭。
“快看,亭子里好像有人。”李婉儿眼睛倒是很尖,俐声喊着大家,这伶俐干脆,真不知像了谁。
众人看向她指着的方向,的确像是有人趴在那里。
几位男子健步如飞,跃进了凉亭。
女子们也紧跟其后,快步走向凉亭。
“左公子,左公子,醒醒。”上官钥华轻轻地晃着依旧酣然大睡的左定臣。
李弘烨很不客气的上前,拿扇子敲打了一下他的后背。
“谁,谁拍我,好大的胆子。”
“那个不开眼的惊扰了本少爷的美梦!给老子滚开,滚开!”
左定臣伸出手臂挥舞,眼睛却依然紧闭,嘴里嘟囔着,意犹未尽。
“你是谁老子!”李弘烨一听有些恼火,又朝他背上连连拍打了好几下。
左定臣背部疼的吃紧,很快睁开了双眼。
“臣子见过大皇子,您吉祥。”左定臣微红的双眼,此刻倒是看清楚了面前之人,紧忙俯首作揖。
此刻几位女子也都走进了凉亭。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听丫鬟说,你不是去夕沅的院落找我了啊?”左盈盈看大哥已经清醒,赶紧开口。
“啊。”左定臣拍了拍依然有些晕沉的脑袋,对啊,自己怎么会在这?
他抬起头,很快便在人群里看见了夕沅,那丫头看起来也刚刚睡醒的模样。
“我刚刚好像是去了夕沅的院落,只是没看到人,就走了出来,可能喝多了酒,迷了路,怎么走到了这里?”左定臣说的时候,脸色有些微红。
众人看他还有些猩红的双眸,这厮是喝了多少酒啊,连路都不识。
左定臣见大家都看他,紧忙低下了头。
他觉得此刻一定要镇定,不能说自己对夕沅的贪婪,就算有那么一丝不轨的心,也坚决不能说。
左盈盈一脸疑惑的看着左定臣,但脸上却很平静。
“大哥,时候不早了,母亲还在上官夫人那里,等的着急,不如现在就赶回去吧。”左盈盈说着,瞅了一眼大哥,又看向众人。
“左公子早些回去歇着,钥菁和大哥、妹妹就不挽留了。”上官钥菁说着,侧身拢手作揖。
左盈盈和左定臣拜别各位,很快便离开了上官钥华的院落。
几位公子、千金,在上官钥华的院落凉亭里,又喝了一会儿茶,便各自告辞。
送走了众人,夕沅去南院给父亲、母亲请了安,便回了自己梅苑。
夕沅又打了一个哈欠,夏日炎热,早起还真是困啊。
简单梳洗一下,正欲上榻休息,萧辰轩却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到了床榻边。
“啊,辰轩,你吓死我了,天色渐晚,你怎么还没回去呢?”猛然面前站一大活人,还真是吓了一跳。
“沅儿,对不起,吓着你了?”辰轩紧忙上前,伸手拦过夕沅,搂在怀里。
夕沅被萧辰轩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连连退后两步,欲挣脱萧辰轩的怀抱。
“沅儿,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萧辰轩无视夕沅的举动,更是拉紧了自己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夕沅,担心被别人抢了去。
屋内静悄悄的。
好一会儿,萧辰轩才松开夕沅,扶着她坐在床榻边上。
事情的来龙去脉,夕沅听得稀里糊涂,但有一点明白了,趁自己熟睡之时,左定臣欲行不轨之事,被萧辰轩拦下了。
夕沅想着自己醒来之时,倒没什么异样,就是很热,很渴。
很燥热,燥热?
她努力地想着事情的前前后后,左盈盈!一定是她,只是?辰轩也说茶水已被他查验过,无毒。
可如何自己睡得那么沉?
第075章 其三很勤快
萧辰轩走之前,对萧全再三叮嘱,一定要护好夕沅的安全。
对于这些,夕沅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她有自己的思量。
……
上官钥菁及笄宴过后,不少喜婆受人之托,前来上官医府提亲。真的是门庭若市啊。
自古讲求门当户对,上官医府在皇家眼前儿可是正当红,再加上这夕沅被赐了婚,有这么个萧王府的联亲,诸家想着若是攀了这门亲,这以后的好处也是多多呢。
家里无论多么热闹,夕沅都不去理会,自己没有成亲的烦恼啊,当然是,每日去自己的医馆坐诊。
前些日子收的那小伙计其三,很是勤快,不光端茶倒水,扫地打杂的事也做得很是顺手,夕沅细细地观察着他,倒没觉得这孩子有何不妥的地方。
夕沅想着老婆婆的蛊毒,便问了他。
“其三,老婆婆近日可好?”
“回沅姐姐的话,婆婆今日很好,连服了七日解药,婆婆看起来气色也好了很多。”其三回着,看到夕沅很是恭敬。
这么有眼力见儿的孩子,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前些日子开的温补药材,今日回去便开始让她喝吧。”夕沅看了看其三,开口吩咐道,端起茶盏,似沉思了半天才轻抿了一口,清澈的眸子依旧明亮,倒看不出多少深沉来。
“是,沅姐姐。”其三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对夕沅的称呼,他觉得能遇见这样的贵人,是他此生的福气。
夕沅倒没想着让这孩子如何,只是孩子没有父母,以乞讨为生,终归不是常事。
“算了,还是让婆婆来吧,我再好好把一下脉,也好安心。”
“对了,婆婆是哪儿人氏,可知姓甚?总这么婆婆,婆婆的叫着,怕有些失礼。”夕沅说的时候一直看着其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这模样和说出的话,还真是有点儿不协调。
“回姐姐,其三也不知,我们一直叫她婆婆,说是来汴京城寻亲,好多年了,我们本欲帮着打听一二,婆婆却不肯告知寻访何人。只是婆婆一直对我们不错。”其三如实回答。
“那你们有多少人,都是你这般年龄?”
“我们有十多个人,之前更多,只是有些成年了,有了营生,便离开了,有些过得好一些,偶尔也会送些衣物过来给大家。”其三没有隐瞒。
夕沅听了,笑了笑,没有多说,挥手让其三下去。
这孩子说的倒是和萧全说的一样,前几日,萧全便将郊外的情况打听了清楚。
那些个孩子们,平日里会在郊外的竹林里挖一些竹笋来卖,不至于混不上饭吃。
偶有揭不开锅的时候,才会上街乞讨。
不过夕沅看其三身手敏捷,倒是块练武的好苗子。
只是,这蛊毒的事情没弄明白,自己那日嗜睡也没弄清楚,是不是中毒也不知。
真是一点也摸不着头绪。
……
“老妇人给神医磕头了,我这老命总算是保住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老太婆真是无以为报啊。”其三还没回去请老婆婆,这老妇人倒是自己来了,没让伙计引领,直接便跪到了夕沅的面前,欲磕头。
夕沅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婆婆,您这是作甚,这岂不是折煞了晚辈?”夕沅赶快扶起她,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这老命多亏了神医啊,老太婆我真是遇到了好人了。”老婆婆说着,又开始热泪盈眶。
“婆婆莫要再说这些,这是夕沅的本份,我再给您把把脉。”夕沅将手搭了上去。
脉象稳定,中气十足,这老婆婆的身体不错,想来以前也不是什么清贫人家受过苦难的妇人。
夕沅瞅了瞅她,没有多说什么,认真的模样,确实是一位负责的医者。
“婆婆身体已经无碍,回去再把那些温补的药材按我之前说的,熬制,喝些时日,这身体就是年青人也比不得。”夕沅轻快地说着,脸上挂着微笑,很是熟络的拉着老婆婆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都很真诚。
“多谢神医了,老婆婆我就回去了,其三能跟着你,是他的福气。”
“婆婆不要和我这般客气,这神医着实不敢当,那日不是说了,喊我夕沅便好。”
“这,好吧,以后婆婆就叫你夕沅了。”
老婆婆离开有一会儿,萧辰轩来了。
夕沅看了看他,便一起去了后面的厢房。
其三很是利落得给他们泡了茶,之后很识趣地离开,去了医馆前面。
“这孩子很是聪明,才几日,这沏茶的功夫虽不是炉火纯青,却很是熟练,没有一丝生疏。”夕沅微微一笑,不知何时,看到萧辰轩便让她觉得心情愉悦不少,也许这就是依赖的感觉?
他几日未来,这其三倒是很勤快,萧辰轩觉得这孩子看起来还不错。
“嗯,看起来身手也很灵活,再看看。”萧辰轩说着眼眸一沉,端起的茶盏,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喝上一口。
夕沅观察了他好几次,辰轩这样的动作似乎是一种习惯,又好像在想事情,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她一点也不了解他,自己穿越至此,倒是认定了他,只是他是如何想,却不得而知,他喜欢自己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要不姐姐及笄宴那日,他怎会冲动地抱了自己。
夕沅想想脸便红了起来。
辰轩看着夕沅,这丫头怎么脸红了呢,是不是生病了?
他伸手去摸夕沅的额头,不烫啊。
不过手却没有舍得放下来。
“辰轩,你干嘛,摸我额头作甚?”夕沅小嘴一噘,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萧辰轩嘴角上扬,冷漠的脸上,似乎又露出了笑意。
“生病了?”萧辰轩没有打算收回手。
“生病,谁生病了啊?”夕沅觉得他这是在说谁呢?
“你呀,脸这么红。”辰轩说的时候,放在夕沅额头的手,心虚地有些抖,心里却说着还不是你害我担心。
“啊,我脸红了啊,可能是喝茶热的,你把手拿开,我没事呢。”夕沅见辰轩半天手都不曾拿开,感觉似乎脸更加红了。
夕沅说了,又看了看辰轩,只是这厮还是没有拿开的意思。
无奈,夕沅只好自己动手,把他那大掌给拽拉了下来。
辰轩轻笑了一声,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在夕沅面前可没有冷漠,只是淡若。
“你说,这其三和婆婆到底是不是可信啊,看样子,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知。”夕沅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辰轩探讨一下。
“嗯,觉得不可靠,要不便让他回去?”辰轩说着,看向她。
“你这等于没说嘛,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一个孩子,也挺可怜。”夕沅确实心软。
至于是不是善良,她自己也不知,只是见不得可怜之人,同情、怜悯之心却很容易泛滥。
辰轩看了看她,说别人是个孩子,难道她不是?
在他眼里,嗯,确实是个该被他宠着的孩子。
在夕沅面前,他如此贪恋红尘,只是,佛祖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