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飞龙钮浮雕背塔神象图筒型铜铃铛
林耀将收来的古董旧物装车,正准备离开,又有人过来,打量了他两眼说“收破烂的,你从城里来见多识广,能不能帮忙看看,前天我们村有人在山上捡了个冰块,足有脸盆大小,你看看是不是宝贝。”
脸盆大小?林耀惊讶,现在虽不是寒冬腊月,但也是初春,气温渐渐升高,哪里会有冰块,还是脸盆大小,冰雹也没这么大的。
“村长,你是说无根之水吧?那不是老王头的宝贝。”
旁边一个刚才卖古董的接话:“就是我的宝贝,我跟你说当时是这样的,前天我在地里干活,突然一块冰从天而降差点砸到我身边,我壮着胆子过去一看,那冰足有脸盆大小,还是蓝色的。”
听的林耀更懵了,冰雹还有蓝色的,他怎么没听说过?
村长斥责道“屁的宝贝,我就不认为那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个奇怪点的冰雹。你见多识广,能不能给看看?”
林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回忆起来,这冰他好像还真听说过,知道是什么。
“行,我就去见识一下这无根之水是什么宝贝。”
“那行跟我来,怕无根之水化了,我专门放在供销社的冰箱里。”
三人过去,一群村民也跟着前去凑热闹,想看看这无根之水,到底是何物。
一群人赶到供销社打开冰箱,便见到里面是一块淡蓝色的冰块,的确比面盆小不了多少。
“这无根之水是天上的宝贝,舔一舔能治百病,要不然你试试。”
老王头将无根之水拿出,就要递过来,林耀急忙摆手后退“别别,我看看就行。”
他有病啊,拿手碰这玩意。
“害怕什么,我跟你说,这无根之水可是好东西,能包治百病,不信你问问村民,很多人都舔过。
村东头的老张舔完之后感冒好了,西头的李叔腿本来有些瘸,现在都能正常走路。”
“没错,真是好东西。”
“对啊,我也舔过,还带点甜味呢。”
“我不是怕,只是这东西,村长也信这个?”
“我就是不信,才让你看看,天天走南闯北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略微知道一些。
这是个有味道的故事,吃喝拉撒人之常情,在飞机上也无法避免,但飞机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十百多口人在一个厕所,若是不做处理,那味道,保证能让飞机一个味。
所以必须用消毒液处理排泄物。
但这套程序并非万无一失,一旦管道出问题泄露,由于空中温度较低,就会在飞机表面形成冰块最终掉落。”
村长脸色古怪:“你是说,这是……”
“没错,就是排泄物加消毒液。”
“那为何会有颜色?”
“消毒液使用的是包含福尔马林和香精的蓝色消毒液。”
“呕”,村长脸色巨变,跑到旁边狂吐不止,林耀耸耸肩你不是说你不信吗?
一群人脸色古怪:“你说的都是真的?”
“应该错不了,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找人鉴定一下。”
这下更好,一群人全都跑去吐,尤其是供销社的人更是吐得起劲,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老王头拿着无根之水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他从心里是相信林耀说的,前因后果来历都说清楚了,要说不是蓝冰谁能相信。
可问题是他不敢承认呀,你看看周围这些村民,刚刚舔完蓝冰,结果你告诉他这是排泄物,那他们怎么办?还不把他吃了。
你说是宝物,是无根之水,能治百病,结果是排泄物,我巴巴舔了一次又一次,想治病强身,结果是排泄物,这怒火向谁发泄?
“你胡说,我相信这一定是宝贝。”
说着,老王头自己也舔了一下,至于到底有没有舔到,那就只有他心里清楚。
然后就是一阵无言的尴尬,这么有味道的宝物,谁能不尴尬。
林耀很快告辞离开,回到后世,找了个大碗,将臭豆腐倒出,将罐子冲洗干净,再一闻,这味道依旧呛鼻。
可怜的莲花双耳玉冠,你这是装了多久的臭豆腐,平白埋没了你的身价。
没错,他今天挥金如土豪气冲天,碰到古物便花高价买,为的就是这个黑不溜秋,看起来仿佛在灶台边放了六七十年的破罐子。
这罐子看起来又黑又土,谁知道这是玉器,名为莲花双耳玉罐,正德年间御用的玉冠。
本来保存在宫廷,谁想到,有个宫女偷了宫中的宝物,偷偷拿出宫卖。然后宝物在市面上被买走,又被人发现。
宫中彻查的时候,宫女害怕,点燃了收藏宝物的宫殿,然后……大火差点把收藏宝物的宫殿都烧没了。
这玉罐也被熏黑看不出本来面目,被不识货的太监错手扔掉,一直在民间流转,到现在竟然成了放臭豆腐的。
一直到零三年,主人无意间发现罐子是玉的,请人鉴定转手卖了千多万,轰动一时。
现在嘛,他既然知道,又怎会再让玉罐苦等二十年,现在就给他捡了漏。
流落街头几百年,莲花双耳玉罐早已变的灰不溜秋,毫无美玉质感。
林耀清洗半天,也仅是清洗了一下表面,看着依旧是个放臭豆腐的罐子。
用洗洁精钢丝球,使劲刷应该能刷干净。
他得多缺心眼,用钢丝球去刷价值一千多万的玉罐。
先放那里晾着,以后找专家清洗。
这玉罐不算什么,更大的漏还是他学校的飞龙钮浮雕背塔神象图筒型铜铃铛。
没错,就是学校,还是上小学时的学校。
以前电力不发达,还没有电力铃铛,上下课放学都是用的那种跟铜钟类似的铃铛。
他学校里使用的就是这种铃铛,用了几十年。
每次上下课就有老师拽住铃铛下面的绳子晃动,绳子又连接着铃铛里面的金属球,金属球随着绳子晃动敲击在铃铛上,发出“当当当”的响声。
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后来换电动铃铛的时候,换铃铛的职工发现这铃铛像是古董,送去鉴定,又偷偷卖掉。
结果行事不密被发现抓捕,据他交代买了一千多万。
这可是零几年的一千多万!
只可惜等人们追查下去,早已流入国外再也无法寻回。
现在有机会,说什么也不能让铃铛流入国外,自己拿着把玩,不香吗?
第十七章 身份
小心将黄花梨交椅藏好,想了一下,将莲花双耳玉罐也藏起来,并叮嘱父母千万别去动他房间的东西。
没办法,经过数百年岁月,虽然这些古董保存的不错,但没有经过修复,外表显得很是破旧。
在不认识的人看来,纯粹就是些破旧老物件,是旧了没人要的东西。
这要是被扔了,或者拿去当柴烧,想哭都没地方哭。
别以为这是胡说,而是事实。
外行瞧不上,内行当成宝,很多东西在外行眼里根本无用,而在内行眼中那就是个宝贝。
古董挖掘为什么要用专业人才?实在是让外行去挖掘,很多东西直接就当垃圾给扔了。
就像是竹简,古代写字用的竹简,在博物馆看到的时候,只是外表有些破旧,但字迹清晰,认识古文的甚至能读出上面的内容。
可在挖掘之前呢?埋在地下一两千年,竹简早已萎缩成了一根根扭曲变形的黑色木条,上面布满裂纹,有时甚至会断裂成几根。
这种东西换成外行,绝对是扫垃圾桶的节奏。
唯有火眼金睛的考古人员,才知道这是宝贝,小心翼翼将之挖掘,经能工巧匠妙手回春,方能将之复原成我们看到的竹简。
面对这有些破损老旧的交椅,若是不知道它的材质,恐怕老爸第一反应就是将之扔掉,留着占地方还难看,要它干什么,又不是没钱买凳子了。
接着当然是想办法回八三年的刘家村,飞龙钮浮雕背塔神象图筒型铜铃铛还在学校里等着他呢,怎么也要想办法拿回来。
顺便落个户口,连个身份都没有胡乱浪,那是找死。
现在没名气胡乱闯,还没人注意,等他闯出点名气,人家一查什么都查不到,不将他抓起来审问,看他是不是间谍,跑来破坏社会主义才怪。
你让他如何辩解?既无来历,也无身份,根本无从辩解好吧。
到那时他就真的要去唱铁窗泪,然后忍痛舍弃这通往八三年的巨大机缘。
经过这些天来回穿越,对于时空通道,林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它主要是通过开关房门实现,只有带着闪电纹的右手开门,才会打开时空通道。
这又出现一个问题,这时空通道不是固定,同时也是固定存在的。
说它不固定,是不论他找哪个门,都能够打开时空通道,说它固定,是因为他从哪里穿过去,返回的时候就回到哪里。
例如他在养殖场进入八三年,等返回的时候,不论是在哪个地方找哪个门返回,回到的都是养殖场,而不会出现在其他地方。
万一他被抓去唱铁窗泪,在看怪严密的监狱,一旦返回人家找不到,那就是大问题,根本没法解释。
偏偏回去又必然是出现在监狱,导致他要么舍弃这机缘,回到后世过个平凡生活,要不然就只能一直蹲监狱,等释放出去。
蹲几个月还好说,忍忍就过去了,要是蹲几年乃至十几二十年,必然要舍弃这机缘。
身份有两个,一个是来历,他总不能凭空出现,从石头蹦里缝里蹦出来的,那是孙悟空,不是他,一个人只要活着都有来历,万一被人查起来也好解释。
另一个是现在的住址工作等等,这个他早已打好腹稿,骑上车直奔电报大楼,那里有专门的国际电话。
这年头通讯不发达,想要向外打电话非常困难,通常一部公用电话负责一片街坊,专门有人看着,接到电话就记下来,然后去通知街坊,距离近的干脆喊一嗓子。
至于家庭电话,根本装不起,要好几千,一月五十的工资,好几千一个电话,装个电话几年工资下去了,家里没矿,谁敢装这玩意。
至于手机的前身大哥大,根本没有好吧。
大哥大是八七年引入国内,开启了移动通信的开端。
现在别说大哥大,哪怕是卫星电话拿过来都没用,根本没信号。
到了电报大楼排了半天队,终于轮到他,林耀回想了一下电话号码,拨过去电话。
等了半天对方接通,林耀询问“张叔?”
“你是谁,我们没见过吧?”
“我是阿辉的朋友,屁股上有颗痣的阿辉,你听说过吗?”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先说说自己,介绍一下自己,我好确定你是否是我要找的人。”
“好。”
电话那头答应一声,随即介绍了一下自己。
果然是你坚叔,他从四十年后找的号码,没想到真的能用。
对面这人姓张名家瑞,并不是什么名人,但林耀在查找资料的时候发现,他是坚叔的原型。
就是英雄本色中的坚叔,此人心肠不错,又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找他帮忙很多事都能帮自己摆平。
当然之所以找他,更主要的是自己有他最想要的消息,张叔有个儿子,从小失散,找了多年也没找到,一等到香江回归,两人才无意间重逢。
而他当然知道阿辉现在在哪,有这个恩情在,不愁他不尽心帮忙。
“是这样的张叔,我现在在北边苦于没有身份,想拜托人帮忙落个户口。”
“没问题,阿辉到底在哪?”
“他在……”
林耀随口说了个地址,又说道“户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想您不介意家里再多个侄子吧。”
“只要最能找到儿子,我一定帮你办妥。”
“那就多谢。”
“办完之后寄到哪?”
“冀省刘家村。”
谈完正事,张叔沉默了下询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得了好处不给你办事?”
“张叔的名号我相信,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反悔,再说我也想跟你做笔生意,知不知道大哥大?”
大哥大最早的移动电话,很多人都听说过,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大哥大到底是什么样?早淘汰不知多少年的东西,谁会记这玩意。
但在八三年那是绝对的高精尖产品,价格昂贵。
八七年引进国内,第一个购买大哥大的人花了两万六,两万的大哥大,六千的入网费。
而在黑市买个大哥大花两万五很正常,甚至五万都有人买,八几年的五万啊。
现在还是人人羡慕万元户的时候,一个移动电话五万元,可知其中利益有多大。
“什么你不知道?那你去打听打听移动电话。”
林耀一呆,没想到张叔竟然没听说过大哥大。想了半天随即反应过来,这年头还没有啊。
虽然移动电话已经发明足有十年,但第一款商用移动电话是八三年六月出现,换句话说,市面上还没出现,只好让他先去打听一下。
没出现更好,等上市的时候,作为刚刚出现的新品必然价格更高,不怕张家瑞不心动。
第十八章 凤鸣壶
打完电话,林耀回旅店躺在床上休息,本准备只是躺一会,没想到双眼皮打架,很快进入梦乡。
梦中自己反向倒卖大哥大,将四十年后早已淘汰的大哥大,向欧美国家倾销,赚取无数金钱。
然后组建公司研究手机,提前一步推出智能机,将大米、小米、锤子、苹果,全都压在脚下,成为世界第一的智能机厂家。
同时插手娱乐圈,借助自己熟知未来走向,搜罗未来的明星,拍电影,拍电视,创建娱乐帝国,美女如云,春风得意。
正在与众美女明星大被同眠,忽然听到敲门声,林耀猛然清醒过来,只是个梦啊。
回顾了一下梦境,好像真的可以这么干,只是这么玩的话,那他就真成了金钱的奴隶。
有这机缘,赚钱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享受生活,毕竟拼死拼活赚无数的钱,结果身体垮了,患上无数毛病,那又有何意义?
打开门惊讶发现,外面的人竟然是刘建国。
“你怎么找来了,又是怎么找到的?”
“你这身装扮,我能找不到吗?”
也是,咱这身鹤立鸡群啊!
他伪造的身份是从香江那边来的大老板,不说出入豪车美女如云,穿着打扮也是非常气派。
梳着大背头,戴着大手表,一身笔挺西装加领带,脚下是擦的铮明瓦亮的大头皮鞋。
行吧,这年头绝对的成功人士。
如此招摇,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但即使如此,一个古董店的老板能找过来,也同样说明问题。
这得急成什么样,才会发动关系专门找他。
“什么事?”
“还有没有滴血莲花,我再买二十串。”
“真的?”
“真的,只要你有我就买。”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你这次准备用什么换,上次你店里的好东西换的差不多了吧?”
“其实我还是有几个精品,咱们去店里谈。”
林耀跟他前去,在店里坐下,刘建国没有拿出东西,而是先去倒茶,端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托盘,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一个茶罐,一个公杯,六个茶杯,另外还有个茶宠。
笑嘻嘻说道“我新买的龙井你尝尝?”
看着他在那里煮水、洗杯、投茶、冲泡、倒茶,卖弄茶道,林耀来了兴趣,没想到他还精通茶道,看这模样手法熟练,没少跟人品茶。
就在他倒茶时,耳边传出一阵清脆的黄鹂声。
“你还养鸟,兴趣够广泛的。”
“谁说我养鸟,再仔细听。”
这话说的,林耀一愣,这分明是清脆的黄鹂声,而且听着如此之近,不是他养的鸟又是哪里来的?
仔细听去惊讶发现,竟然是那个茶壶。
只见潺潺清水从壶口缓缓流出,发出如黄鹂般婉转动听的鸟鸣声,最奇特的是随着倒水动作的快慢,声音有轻重缓急之分,看的人啧啧称奇。
“这是凤鸣壶?”
“没错。
紫砂壶中有凤鸣壶一说,这凤鸣壶不是指壶的形状,而是功能,凤鸣壶在注入水后,往外倒水时,能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凤凰啼叫一样,故名凤鸣壶。
共有黄鹂、白鹤、凤凰数种声音,每一种都极为难得。
此壶的制作根据传说,是唐朝年间武则天一日梦幻云中祥凤,嬉与牡丹丛中,毫光酒风雨,纹彩动云霓。
醒时方知为南柯一梦,后传渝耀州陶瓷能工巧匠,制做一把凤嬉牡丹壶。
武则天每日执壶把酒,聆听凤鸣富贵吉祥,以祀国泰民安。
此壶只能碰巧,无法刻意制造,一千窑也不一定能出一把。而我这就是其中的黄鹂凤鸣壶,怎么样?”
林耀一竖大拇指“厉害,这种壶你都能搞到。”
凤鸣壶不说是传说之物,但也非常稀少,毕竟只能碰巧偶得,任你名家大师,还是能工巧匠,都无法刻意制造,怎能不稀有。
拿起凤鸣壶仔细观瞧,只见此壶壶为土黄色,周身竹造型,有一蝙蝠翩然而至,应和古人“祝福”意愿,壶腹一侧,阴刻行书:“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看便是名家所造,价值还要在普通凤鸣壶之上。
“凤鸣壶不错,用这个换滴血莲花的确可以,但它不值二十串。”
“我会给凤鸣壶配齐全套的茶杯茶宠,看这些茶宠你想要哪个?”
刘建国早有预料,转身从柜台后拿出几个茶宠。
林耀看了下,一共摆了七八个茶宠,看起来都不错的样子,可他又没研究过这玩意,不知其中有什么寓意,又有什么特色,谁知道选哪个好。
随手拿起一个柿子,是陶土做的,不是真的柿子,不能吃。制作的倒是不错,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样。
“柿子象征事事如意,兆头不错。”
“锦鲤呢?”
“鲤鱼跳龙门,代表飞黄腾达的意思,鲤鱼象征喜庆、功成名就,还有富足的寓意,年年有鱼,富贵有鱼。
金蟾总不用我说吧?”
“刘海戏金蟾,财源滚滚,金钱不断。”
“没错。”
刘建国一指金蟾红色额头,“鸿运当头”,一指嘴中金钱,“财源滚滚”,一指腰间绳子,“平安绳一生平安”,最后指着腰间铜钱串,“腰缠万贯招财进宝”。
你这是什么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林耀拿起一对脚丫子:“那这脚丫子呢?”
“这叫知足常乐,寓意知足常乐、乐天爱人的的生活情怀,代表不过分“争”,常怀感恩的心*******丧志,其志小,志大者玩物养志。主要是为了体现主人的心性和情怀。”
林耀惊叹,这是门学问啊!
没接触过这个,谁能想到一双脚丫子都能有这样的学问,还玩物养志,你说都怎么琢磨的?
端起茶盏喝了口杯中龙井,林耀说道“整套茶具的确不错,但想换二十串滴血莲花还不够。”
“这套东西可都是精品,特别是凤鸣壶,可遇而不可求,价值连城,说是无价之宝都不为过。”
“这年头古董不值钱。”
刘建国张张嘴,你说的好有道理,这年头古董不值钱,这一套精品茶具,也就凤鸣壶值钱,但其他的根本值不了多少。
至少与滴血莲花而言,根本无法相比。
第十九章 绿色金条
想了半天,刘建国返回后院,很快搬来几盆花。
“我还养了几盆君子兰,也可以转让给你,现在春城人热炒君子兰,好的甚至能达到上千,这几盆虽不是上佳,但也不错。”
林耀看了下,这几株君子兰两排叶片互生排列,肥厚油绿的叶子,散发着勃勃生机,有些更是长出花蕾,含苞待放。
养的不错啊。
靠靠靠靠靠,林耀腾地一下站起来,感觉自己脑子被驴踢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君子兰!
现在春城正在经历君子兰泡沫事件!
四十年后君子兰早就烂大街,随便在大街上找个卖花的摊位,都能见到君子兰的影子。
若是在网上购买君子兰小苗,九块九包邮都不用,人家几块钱就给你包邮,还不是一颗,而是好几颗。
然而在八三年这可是绿色金条。
这不是吹嘘,而是事实。
有人算过,按当时黄金价格,购买最精品的君子兰,需花费40多两黄金。
而一株君子兰顶多不过二三十片叶子,1两黄金可塑成17.5平方米的金片,可制成几十盆“金花”。
绿色金条实至名归!
最疯狂时候一株君子兰能卖到十几甚至二三十万,在这月均工资五十块的八三年你敢信?然而这就是事实。
他喵的,偷偷摸摸卖什么滴血莲花,咱正大光明卖君子兰不好吗?
相比君子兰,滴血莲花就是个弟中弟,赚钱那更是没法比,还有官府背书。
就是在这一时期,君子兰被春城确立为市花,且大力鼓舞市民发展阳台经济——养君子兰。
而经过四十年发展,君子兰早已今非昔比。
你知道什么是“黄金海岸”、“九龙梅”、“汗血宝马”?
知道什么是“大唐盛世”、“馨海蝶”?
这些是兰花品种,跟君子兰不是一种东西。
但对君子兰他同样不悠,毕竟有着发展四十年的经验,他是站在众多君子兰大神的肩膀上。
为了君子兰,这些大神耗费了多少心血?动用了多少技术?培育了多少新品种?还不是轻易为他所用。
就像这开花,君子兰开花以冬春为主,但经过后世各位大神培养,早已能全年开花,而现在呢,能不能行?又有多少人掌握这门技术?
站在众多大神的肩膀上,他完全可以说一句“我不是看你是渣渣,我看所有人都是渣渣。”
“兄弟你没事吧?”刘建国拉拉他询问,实在是林耀刚才的表现有些吓人。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着急去办。”
“那这滴血莲花?”
“君子兰还是算了,留着你慢慢升值。”
啊!刘建国心中急思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将这二十串滴血莲花拿下。
“不瞒你说,现在我手上除了这套茶具,并没有多少好东西,实在不行……”
“可以,一套茶具我跟你换。”
啊!刘建国一脸懵逼,他本想说再添点,没想到人家直接同意了。
他又哪里知道对林耀而言,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这钱赚的他都狠不下心。
实在是时空倒爷加智商税,赚的太多,让他想当奸.商,都狠不下那个心宰人。
“另外这滴血莲花的生意我不想干了,以后不要再找我。”
这智商税交的太狠,他做着都心惊。
野菠萝实在太常见,万一遇到个熟知野菠萝的人一看,提上一嘴,唉,这不是野菠萝的籽吗?
这些买滴血莲花的就得炸锅,不杀来找他麻烦才怪,花这么多钱全交了智商税啊。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准备去刘家村一趟,这一去几个月,联系不便,他哪里有空再去卖。
“不想干了,怎么会?你知道滴血莲花有多赚钱。”刘建国很是惊讶,随即反应过来,带着期冀询问“那能不能将这生意转给我,放心,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还有上赶着交智商税的,盛情难却啊。
“给你也行,不知你出何价?”
刘建国示意他稍等,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随后说道“我手里只有上次卖滴血莲花的六千块钱,另外那些古董可以全部给你,你看行不行?”
“行。不要你的古董,六千块这滴血烟花的制作方法我就教给,另外其中的利益我要分三成,至于是赚是赔又如何操作,那就看你自己的,如何?”
“没问题。”
“不知我们什么时候交易?”
“过两天,等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广场见。”
“行。”
两人商议妥当,林耀就带着茶具离开,凤鸣壶不错,回头他就试试这凤鸣壶如何,让这凤鸣壶,在自己手中一展歌喉,发出黄鹂鸣叫之声。
好不容易等到后天中午,刘建国过去,林耀早已在广场等着他,略微寒暄两句,刘建国将手中皮包递过去,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
打开包看了眼确定全是大团结,数目也对,林耀就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给他。
“这就是滴血莲花的制作办法,至于那三成的利润,你可以寄到冀省刘家村。”
随后转身离开,至于那三成利润,他没放在心上,刘建国给就给,不给他有什么损失吗?
给,这说明他人品不错,可以带着一起玩,不给,他毛的损失都没有,何必在意。
刘建国接过纸条急忙打开,只见上面写道“滴血莲花就是野菠萝的种子,等野菠萝成熟之后抠出其中的种子,清理干净便会得到滴血莲花。”
我特么,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一刻,刘建国有种撞墙的冲动,六千块就换来这么几句话,最重要的不过“野菠萝的种子”六字,这真是一字千金。
有心想反悔,林耀已坐公交车离开,且这价格是他自己定的,犹豫半天只能心中安慰自己,做人要诚信。
诚信个毛蛋,他就是没带猎枪,要不然,他感觉自己能一枪轰过去。
后悔啊后悔,他怎么就没想到野菠萝竟然能制作滴血莲花。
特么这滴血莲花就是烂大街的东西啊,可他却为此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他心疼,有种要跳楼的冲动。
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制作滴血莲花花不了多少钱,却能卖出高价,他做点滴血莲花,去国内各大城市推销一圈,保证能赚得盆满钵满,至于这点损失就当交学费。
第二十章 别拿摔炮不当鞭炮
交易完,林耀第一时间开溜,前往火车站,准备前往八三年的刘家村。
这时候,还是别刺激刘建国,他完全可以想到刘建国会抓狂成什么样,何必再刺激他,留他自己后悔吧。
为防止路上混乱出问题,他还专门将龙泉大砍刀带在身边。
什么?你说安检?这年头的安检约等于无,有是有,能力嘛,呵呵。
别说一把砍刀,信不信炸药都能给你带上去。
哪年来着,反正就是近几年,火车发生爆炸一死八伤,原因就是有人将摔炮带上火车。
没错,就是摔炮,就是那个不需点燃,随手一摔,即可发出清脆“劈叭”声响的小摔炮。
那威力,用手握着挤压爆炸都没事。
安全无害,是小朋友过年放鞭炮是最佳选择,至少不论怎么弄都不会炸伤自己。
不像其他的鞭炮,一旦出问题,炸断个手脚都有可能。
谁能想到就是这安全无害的摔炮,有人做火车贩运,带了几万个,结果路上出事爆炸,一死八伤,一节火车报废。
所以,别拿摔炮不当鞭炮,多了照样要人命。
更狠的是飞机,如果他没记错,八三年还是八四年,有人生活受到委屈,兄弟俩一合计报复社会,怎么办,搞个大的,劫持飞机,身上捆了炸药直奔机场。
还真让人上去了,然后飞机被炸了个大洞。
幸亏是老式客机,还能勉强降落,要是换现代客机,别说降落,不给你当场来个空中解体就是万幸。
这种事还不少见。
再往前推二十年,国外走私黄金,更简单,做个马甲将金条往身上一藏,根本没人查。
人家上飞机都能这么玩,他坐火车带个龙泉大砍刀根本不是事,稍微遮掩下,木有问题。
呜呜呜,伴随着鸣笛声,火车启动一路向北,慢慢爬行。
四十年后悬浮列车最高时速能达到数百公里,而现在的绿皮火车也就是几十公里,想达到冀省,至少要待一天一夜。
提到冀省,林耀最大印象应该就是他的省会。
一省省会,不说万年不动,也稳如磐石,很少有变动的时候。
然而冀省不同,五十多年间变动十一次,若是再算上战乱时期的“临时性省会”,那就远不止这个数字可以概括了。
以至于哪怕四十年后,依旧有很多人对省会并不认可,想要搬迁。
民国成立后,一九一一年冀省的省会是保定,一三年改为天津,后改为北平,再然后天津、保定、北平、保定、天津、保定、北平,简直跟红绿灯一样变动频繁,最终才确定在石门。
战乱时,整个冀省落入敌手,更是先后在大名、洛阳、郿县、北平、保定、西安等地办公。
频繁到有时一年一换。
这变动频繁程度,国内第一家。
下了火车,就到了市里,再走三十公里就是刘家村,从这方面看,交通还是很便利。
可惜改开之后没有抓住时代脉搏,四十年后依旧是那个小山村,没有多少变化。
回养殖场休息两天,订购的胯子就到了,将一些准备的东西放入旁边的坐斗,林耀穿上崭新的摩托护具,打开时空通道,一轰油门轰然而去。
他不是不想开轿车,这年头港商,那就是富豪的代名词,提起外商,人们最先想到的就是有钱,钱多的没处花的那种。
别说开个普通轿车,开皇冠都属正常。
这年头的皇冠那可是高档车的代名词,真要形容的话,奔驰宝马都比不上,不说劳斯莱斯,但也相差不远。
可惜不能啊,这又不是四十年后村村通,连农村都是水泥路,汽车开过去畅通无阻,想去哪就去哪。
现在通往刘家村的路,还是那种土路,那种十几年没维修过,坑坑洼洼,一下雨全是水坑。
开轿车过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跟赵老师三鞭子里演的一样,喊人将车抬出去。
半路趴窝属正常,能开上去那才叫奇迹。
油门一轰,突突突直奔山村。这条通往刘家村的路他常走,一年不说几百次,几十次还是有的。
只是四十年后,那是水泥路,宽阔平整,一脚油门下去,基本不用踩刹车。
现在一条小土路,坑坑洼洼行走艰难,时常给你来个连环坑,开快一点堪比过山车。
好在他骑车技术不错,才没翻车。
走了足有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到达刘家村。
还没进村,一群小孩迎了出来,好奇的看着他,林耀停下车,小孩全都围上来,好奇的打量着胯子,想摸却又不敢摸。
林耀询问带头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小朋友,刘家村有没有个叫刘胡胜的?”
“那是我爹。”
“你叫什么名字?”
“狗蛋。”
林耀一愣,顺手摸摸他的脑袋,狗蛋,大名刘卫国,熟人啊。
这小家伙别看小屁孩一个,七八岁了还穿着开裆裤,几十年后却成了老师,上小学的时候就是他教自己语文,有事没事喜欢布置作业,美其名曰多做多练学习好,弄得他是苦不堪言。
现在终于有机会怒摸狗头,日后说不得好好疼疼他。
“我找他有事,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狗蛋站在那里不动,几个小朋友也站在那,警惕的看着他。
林耀撕开一包糖要发给他们,却吓的他们纷纷往后退,别说接糖,那警惕模样,没喊人救命就是好的。
“怎么了?小朋友?不喜欢吃奶糖。”
“你是不是人贩子,他们最喜欢给小朋友糖,骗他们上车。”
我……
林耀差点抓狂,他仪表堂堂怎么就成了人贩子,你小时候得有多阴暗。
手里糖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掏出来一个撕开包装自己吃,别说真甜,馋的一群小朋友,直咽口水。
有大人走过来询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刘胡忠的儿子,回家探亲。”
“刘胡胜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村民疑惑的摸摸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刘胡忠是谁。
但听着姓名就知道,应该是自己村上前些年走出去的人。
便说道“队长在村东头住,你过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多谢。”
第二十一章 刘家村
林耀一踩油门直奔村东,没用他向人打听,听到胯子的动静,村民纷纷探出头查看。
将车停下,村民就围了过来,林耀摘下头盔询问“请问谁是刘胡胜?”
一名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从人群中走出:“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
“原来是三叔,我是你大侄子啊!”
“你谁啊,别乱攀亲戚。”
刘胡胜一脸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亲戚。
“怪我没说清楚,我是刘胡忠的儿子,父亲常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他小时最好的玩伴。”
“刘胡忠?刘胡忠是谁?”
“我也没听说过。”
村民议论纷纷,不知刘胡忠是谁?有人甚至以为他是骗子,跑来行骗。
林耀暗自得意,刘胡忠是刘家村走出去的人,抗战时被鬼子抓了壮丁,给人家做饭,一直没能回来。
刘家村都以为他牺牲了,其实是跟党国去了宝岛,圈土地开工厂,做了资本家。
直到两千年后,他儿子才找回来,认祖归宗,给刘家村捐了上百万建小学,轰动一时。
现在嘛,几十年未曾在刘家村出现过,可以说是他最好的身份掩护。
等他儿子找过来,二十多年过去,早不知什么情况,他完全可以说是对方大哥。
当时刘胡忠已死,还能掀开棺材板不承认?
至于为何不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拜托四十年前他老爸不过七八岁,他回家怎么办?
认个七八岁的老爸,说我是你四十年后的孩子,现在穿越时空四十年过来找你。
人家不当疯子才怪。
别说在这里落户口,不当场将他打出去都是好的。
听他提起刘胡忠,刘胡胜半天才反应过来,迟疑询问“刘胡忠的儿子?”
“是啊,我父亲常说,你是他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有次跟他一起玩捉迷藏,结果躲到玉米地里睡着了,全村一起找了半夜,害得他差点屁股没被打烂。
还说你小时候贪吃,拿竹竿捅马蜂窝,结果被蛰成猪头。”
“屁,这话他也好意思说,我遭那么大罪,结果蜂蜜全被他吃了。”
听他连当年的旧事都如数家珍,刘胡胜放下戒心,认为他的确是刘胡忠的儿子。
这种事情连他都记不太清经,他提醒才回忆起来,不是当事人根本不知道,没人会用这种事情骗他。
“你父亲呢?”
“他被鬼子抓走后做了厨师替他们烧饭……”
林耀将刘胡忠的故事讲了一遍,当然他没说对方去了宝岛,而是说替国家卖命,挣了个锦绣前程,只因落下病根行动不便,没法回来认祖归宗,特意让他前来。
这年月两岸关系紧张,他要是敢说刘胡忠去了宝岛,保证少不了吃枪子。
据说,枪决的时候得自己买子弹,你能想象自己买子弹枪毙自己的感觉吗?
“不对,你姓林他姓刘,你怎么会是他的儿子?”
“赘婿赘婿,我是跟着母亲姓。”
众人恍然,原来是靠了丈母娘家的势力才能崛起,有如此成就。
“你父亲呢,我怎么没见他?”
“在你们村呢,才七八岁。”
他当然不能这么说,更不可能把刘胡忠拉回来,那不是要露馅,只能解释道
“他当年打仗受了伤,不便远行,让我替他回来看看一直想念的家乡变得什么样?父亲知道三叔可能不信,所以让我给你一块八毛钱,这是什么意思?”
听他一说,刘胡胜这一米九的魁梧壮汉顿时泪目,抱着他苦道“侄子,没什么只是我跟你父亲的约定。”
一块八毛钱,看似没什么,却代表着两个孩童间的牢固友谊。
当年被伪军抓走的本来是刘胡胜,是刘胡忠站出来顶替他的位置,至今未归。
离别时,刘胡忠已存死志,不认为自己能活着回来,将自己仅有的一块八毛钱交给了刘胡胜。
这一块八毛钱,刘胡胜一直珍藏着没有动用,哪怕是最关键的时刻,饿了三天肚子依旧保存的好好的。
直到刘胡忠的儿子返乡探亲,刘胡胜才将这一块八毛钱拿出来,作为将之当做两人的友谊见证,讲给众人听。
忽然听到这一块八毛钱,他怎能不激动?
因为这事他谁都没告诉,除了刘胡忠之外,谁也不会知道,现在林耀讨要这一块八毛钱,无疑就真的是他儿子。
“走我带你回家认认,顺带把钱给你。”
“多谢三叔。”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
怕他不知道,刘胡胜还专门给他介绍家里的情况。
然而,他从小在刘家村长大,又怎会知道,刘胡胜一共有三子二女,刘卫国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后来都嫁到了镇上。
三子一共给他生了四个孙子两个孙女,另外女儿家还有三个外孙。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听他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个女儿没出生呢。
大儿子卫军,二儿子卫民,卫军已经二十多岁,卫民也有十七八,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龄。
三儿子则是刘卫国,小女儿囡囡,才三四岁,还没有大名,缩在老妈的怀里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看着他。
到是狗蛋刘卫国站在老妈身边,看向他的目光充满热切。
能不热切吗?刚才那糖的他直流口水产,可惜刚才他以为对方是贩子,专门来拐卖儿童的,没敢接,现在想接都接不上啊!
一想到糖,他口水又不禁流出来了,那可是糖啊,一年都吃不上几回。
林耀当然看到他的表现,从车上拿出糖对他招招手:“来,狗蛋过来。”
刘卫国屁颠颠跑过去。
“真是好孩子,给你糖吃。你该叫我什么?”
“大叔。”
林耀脸当时就黑了,咱有这么老吗,再说你喊我大叔,刘胡胜心里该怎么想?
“要叫大哥。”
“大哥。”
“真是好孩子。”
林耀顺手将糖递给他,又抓了把递给囡囡。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你瞎花什么钱?”
“正是因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才更应该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
第二十二章 香江来的亲戚
就这回功夫,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全都是听到动静赶来的村民,皆是好奇又带着羡慕的看着他。
不知他谁是,来刘家村干什么。
刘胡忠冲着众人说道“这位是我大兄弟刘胡忠的儿子,今天回家探亲,都认认,以后见了别认错了。”
“各位叔叔伯伯抽烟。”
林耀很懂事的从车上翻出一条烟,撕开每人递了一根,然后掏出火机给他们点上。
“带把的,好烟啊!”
“你这是火机吧,俺听人说城里人都用这玩意,一打就来火。”
“没错,就是火机,这火机是老师傅纯手工制作,你看看这鬼斧神工的艺术风格,尊贵缘于品质,时尚缘于自然,精工细作,匠工传承……”
好吧,其实就是几十块钱一个在网上买的火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话是不是有歧义?)。
但谁让这年头火机是个高档玩意,很少有人拥有,别说几十块钱的这种,几毛钱一个的都是好东西。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他现在的人设是香江来的富豪,壕气冲天手眼通天的那种,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装,越能装越好。
牛皮吹破天,都没事,谁让这年月的香江就是富豪的代言,吹破天都不用圆,对方自己已经脑补了。
“狗蛋,把这糖给你小伙伴发一下。”
注意到周围的小孩,林耀从车上拿下一大包糖,随手丢给狗蛋。
瞬间刘卫国成了小朋友的焦点,将他围的水泄不通,等着他在那里发糖。
这包糖是十斤的,满满一大包,不说多千八百块还是有的。
刘卫国依旧不舍的发,每个小朋友给两块,等分完了都没下去多少。
一群小孩有大有小,嘴里吃着一块,手里握着一块,全都眼巴巴看着他。
这下刘卫国不敢再分,抱着糖就回了屋,这样好东西怎么能都分出去,当然是留着自己吃。
一位年龄五十多岁的大伯,抽着烟笑呵呵问道“林耀,你在国外做什么?”
“在公司做销售经理,一个月五六千,连房子都没有,愁死了,你是不知道香江那边房子有多贵。大伯,你在家老家这边如何?”
对方笑的很是尴尬,半晌说道“百来块吧……每年百来块。”
这天没法聊了,人家全年百来块,他工资五六千还是每月,怎么聊?
果然一群人蹲在那默默抽烟,郁闷的不行,又羡慕的不行。
农村一年能挣一百多都是好的,更多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全年吃饱饭不饿肚子,都让人羡慕。
人家一月就是五六千,两月就是万元户。
这差距,有点大,大到让他们仰望,想象都想象不到,人家过的是怎样的好日子。
为活跃气氛,林耀笑着说“三叔帮忙把东西搬进去,好不容易来一趟,给狗蛋他们买了点零食。”
“这怎么好意思,大家都过来帮忙。”
刘胡胜说是不好意思,人却笑得合不拢嘴,抬头挺胸的模样那叫一个得意,这年头能有一个有钱的亲戚,谁不羡慕。
更别提是香江那边,这都能算是出国了。
外国的亲戚还这么有钱,回来看他给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能不得意吗,总要让人看看他的亲戚有多好。
林耀随手随手提下来一袋水果,递到别人手中。
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对方奇怪道“好香啊,这是什么够香的。”
“蛇果,美国那边的苹果。”
有人抱下一个比西瓜还大的水果。
“那这个呢?”
“菠萝蜜,热带那边的水果。”
“瞅瞅这大的比西瓜都大。”
他专门买的大菠萝蜜,四十多斤,平常西瓜也没这么大。
一群人羡慕啊!
你瞅瞅,又是美国那边的苹果,还有热带的水果,得多有钱才吃这个。
想到人家一月五六千,又释然,也就只有这种人,才会花钱买这样的水果。
“三叔刀在哪,咱把这菠萝蜜切了,让大家都尝尝。”
一群人急忙推脱:“这怎么好意思。”
“就是,不用这么客气。”
说是这样说,但每个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菠萝蜜啊,他们还真没吃过,别说吃,听都没听过,等会一定好好尝尝。
接着往下搬,车后面捆着的是成匹的布,一共六匹。
一群人又眼红了,这么多布,别说一家做一身衣服,用一辈子都够了。
他怎么就没这样的亲戚呢。
双方要说没关系那是胡扯,刘家村一百多户,几百口人,基本都姓刘,一个祖宗的。
但人家投奔的是刘胡胜,当年刘胡忠跟他们没多大关系,离开几十年,那点情分,更是早就淡忘了。
这样扯下来,人家凭什么给自己东西。
各种乱七八糟东西搬下来一堆,最后又搬下来两箱麦乳精,又是一阵阵惊叹。
麦乳精可是好东西,孕妇补充营养喝它,婴儿用它代替母乳,小孩补充营养喝它,老人改善生活同样是喝它。
一下子两箱真是有钱人呀。
等将东西全搬下来,堆了满满一堆,正好菠萝蜜也切了出来,林耀每人递给一块尝尝鲜。
至于多吃,百多人,每人多吃两块就没了。
刘胡胜一边给人分着菠萝蜜,一边大声埋怨“东西太多了,回家一趟,你弄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没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带点东西孝敬三叔。”
林耀满不在乎的一摆手,这点东西才能花多少钱,也就是布匹贵点,其他的根本花不了多少。
若非胯子这种边三轮装不了多少东西,他还能再带点过来。
然后反应过来,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这纯粹是炫耀,赤果果的炫耀。
“老三,你算是有个好侄子。”
“没什么,谁让当初我跟胡忠那是亲兄弟,只可惜他没能回来,要不然我一定跟他好好叙叙旧。”
“林耀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刘家村这么多人,基本上都沾亲带故,这位你该喊大伯……”
啊,林耀一脸蒙圈跟着他认了圈亲戚,整个人都无力吐槽,你这是喊我认亲戚,还是自己炫耀的?
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好吧。
第二十三章 林海涛?刘海涛?
热热闹闹一下午,早早吃完饭,刘胡胜却为林耀在哪里住发了愁,他们家六口人,挤在三间瓦房,哪里还有地方供人居住?
想了半天对林耀说道“侄子,家里地方不大,晚上你住大队部吧,那里有床有被,是村里值班的地方,晚上我有时也在那里值班。”
“行,哪里住不是住,只要有地方就行。”
“我再给你找床被子。”
“不用,我自己带了睡袋。”
当初他来八三年,由于不知什么地方,是按照荒野求生的标准准备,帐篷睡袋之类的都有购买,现在终于用上了。
将睡袋打开,往里面一钻,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非常暖和。
怕他孤单,刘胡胜还专门在那里给跟他大被同眠,呃,抵足同眠。
反正就是一起躺床上聊到半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胡胜说道“你回来一趟不容易,等会跟我一起去给老祖宗烧点香,你爹总告诉你祖坟在哪吧?”
“说过,是南山,至于具体哪座就不知道了。”
“行,算那小子没忘了,等会跟我一起去烧点香。”
“多谢三叔。”
话说这算不算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好在刘胡忠离家多年,并没有多少亲戚走动,要不然,林耀已经想到七大姑八大姨九叔叔十老爷,各种亲戚一大堆,单是理顺关系都不知需要多久,等到过年,更是成了磕头虫,见谁都得拜一拜。
拿着两包纸去祖坟上烧,他带的那些水果同样拿来不少,一一摆在坟前。
然后两挂鞭炮噼里啪啦响,刘胡胜领头,林耀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卫军、卫民、卫国三兄弟。
刘胡胜磕头,自己跟着磕,三拜九叩,隆重祭奠,周围还有不少闲着没事围观的村民。
这祖坟上的,真祖坟也没这么磕过。
祭完祖实在没事干,林耀说“三叔,我想在村内转转,看看家乡的变化。”
“行,我让狗蛋给你带路。”
两人走在路上,林耀没话找话:“狗蛋,刘家村现在有多少人。”
刘卫国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嘴撅的都能挂水瓶了,生了半天气才说“我有大名的叫刘卫国。”
林耀拿出一根棒棒糖在手里把玩:“狗蛋,你看我父亲跟你父亲是亲兄弟,你又跟我相差这么大,叫你小名应该没事吧?”
“没事没事,咱们是兄弟,你就应该叫我小名,显得亲切。”
面对棒棒糖,狗蛋瞬间屈服,小名大名都是名,叫什么不行,只要给好吃的,其他一切好说。
刘家村所在的这座山,不过两三百米高,刘家村就坐落在山腰,百多户人家零星分布在这里,后面是连绵的高山,山下则是成片的土地,算是处在山脉外围。
村民大多数时候是在山上捕猎,山脚下也有一些土地,虽不是太多,但靠山吃山,有着这物资丰富的大山,倒也不是太贫穷。
闲着没事,溜溜达达来到村西,林耀踟躇不敢向前,那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啊。
林耀从小到大一直在那里生活,从三间瓦房一直到平房、小楼房,他一直居住在那里。
前推四十年,这里不过是两间小小的茅草屋,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三间大瓦房,唯有院落前那棵怀抱粗细的窜天杨,表明了那里的确是他的家。
一阵小孩的嬉闹声中,两个孩子从院中窜出,见到他好奇询问“叔叔你是谁?”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怎么解释?
看着这俩小孩,林耀懵了,不知该如何解释。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父亲是那登天的梯,将他从小养育长大。
但特么前推四十年,他父亲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比他还要小十几岁,你让他如何认祖归宗?
根本不可能好吧!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你四十年后的儿子,谁也不会相信。
再说如何称呼,又是个问题,按两人年龄,他至少得给自己喊哥,喊叔叔也能行。
如果换成别人自然没问题,像刘卫国,跟自己家不错,小的时候时常欺负他,拿他逗闷子,现在风水轮流转,他说什么也要好好亲近亲近这小兄弟。
可是面对父亲……
他心得有多大,让对方喊自己哥。
“喂,你是谁啊?”见他不说话,两个小孩警惕起来。
“我是刘胡胜的侄子,昨天回来探亲那个,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刘大龙。”
林耀心中一震,不敢置信:“这是你家?”
“对啊,怎么了?”
“没事。”
他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明明是自己家,怎么家里却不是自己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说由于自己的原因,家人根本不会出现?
不对,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家好像是爷爷那一辈迁过来的,所以这里虽然是刘家村,但他却不姓刘。
会不会四十年前,他们家还没迁过来?
好像有这个可能,有时间回去一定问问家中老人。
“海涛别管他,咱们过去玩”
“你叫什么名字?”
“刘海涛怎么了?”
小孩警惕地看着他,若非见他是狗蛋带过来的,都要开始喊大人。
海涛这名字很普通,国内叫这名字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他父亲也这个名字,所不同的是他父亲是林海涛,而这是刘海涛。
相同的村庄,相同的住处,相同的年龄,若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到底是由于他的出现,导致的时空改变,还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不得而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两人之间有着联系。
他不禁有种直接上母亲那边看看的冲动。
刘家村百多户人家,只有十几户是其他姓氏,他林家之所以能在刘家村立足,是因为父亲娶了这里的女孩,也就是他的母亲。
现在父亲这边出现变故,那母亲那边呢,有没有发生变故?
略做犹豫,林耀没有前去,不管关系再怎样,他本身也是有父母的人,总不可能跑去认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做父母,最多以后对他们多加照顾。
既然如此,何必苦恼发生什么变故。
第二十四章 请随便管教,打不死随便打
正好他没借口留下,现在他的身份是回家探亲的少年,等探完亲,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按照他编的身份,重新回香江做工厂的销售经理。
问题是他在这八三年根本就没有家,根本就不可能回香江,正想在这里安家落户。
但没借口怎么行,自从确定要在刘家村落户口,他愁了一路,也不知该找什么借口让刘胡胜答应,现在借口不是来了。
当即找到刘胡胜,说道“三叔,我看狗蛋一直在家,也不上学,你怎么不送他去上学?”
“去哪里上,咱这里连学校都没有,只有在镇上才有,我哪有空送他去上学。”
“那怎么能行,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国的未来,再怎么也要让他们受到教育。”
“可咱们村没有这个条件。”
“没有也得搞,实在不行我留下来做老师,绝不能让孩子什么都不学,成为文盲。”
“那怎么能行,你有光明的前途,怎能为他们留在这小小村庄。”
闻听此言,林耀大义凛然的一摆手:“三叔,你不用说了,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国的未来,为了孩子们,我一定要留下。再说我也流着刘家的血脉,是刘家村走出去的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为父老乡亲做点实事。”
不管如何也得让刘胡胜答应让他留下,落户在这刘家村。
刘胡胜半天没说话,正当林耀以为他不同意的时候,便见到刘胡胜双目含泪,紧紧握住他的手:
“啥也别说了,大侄子,你父亲救过我的性命,更因为我到现在都没能回家,你又为了刘家村留下。
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待你比亲儿子都亲。”
林耀咧咧嘴,这话说的,我还准备认个爹怎么滴?
却也知他意思,刘胡忠和刘胡胜关系莫逆,是亲兄弟,更救过他性命。
自己又要留在这里,教导刘家村孩子学习,同样情义不小。
两件事加在一起,再加上是叔侄,说没有比这更铁的关系,毫不为过。
套用一个世界级难题,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他和狗蛋掉水里,刘胡胜都有可能先救他。
“我这就召集村民开会,跟他们商量一下。”
没一会,外面传来刘胡胜的声音:“乡亲们,各位大叔大伯兄弟侄子,来大队部开会。”
得,连个喇叭都没有,全靠喊的。
很快村民就赶来大队部开会,除了每家的当家人之外,妇女和孩子也过来不少,他们闲着没事前来凑热闹,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队部就是村委会,改开以前农村实行的并不是村镇制度,而是生产队体制,由生产大队负责村一级的责任。
现在改开,生产队体制受到冲击,国家撤销生产大队,每个村成立村委会,但村民出于习惯还是将村委会称作大队部。
听说他要留下教书,将孩子们教育成人,村民的反应却超乎他的预料,仅有一半表示感兴趣,剩下的一半根本没兴趣,没等他说完就起身离开。
这下轮到林耀奇怪了,这可是让孩子学习,后世为了能上个好的学校,父母花费巨大也要转学籍,买学区房。
怎么到了这里,反而没人想学习?思想观念差距这么大吗?
有村干部在旁边解释:“他们都是村里的贫困户,到现在还欠着村里的口粮,没有钱让孩子上学。”
一时间林耀不知说什么,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这年头,人们活着都是问题,更别说是送孩子学习。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最出名的农药是什么?百草枯!
为什么出名?喝出来的!
本来百草枯是一种非常实用的除草剂,结果却被人开发出另类用法,硬生生喝没了,这让百草枯上哪说理去?
原因就是生活太苦了,被逼的活不下去,一死百了。
这种情况下,你跟人说学习,怎么学?拿什么学?
连活着都活不下去,还去跟你学习?
可问题是不能这样,特别是那村西二叔,别人去不去上学他管不到,你儿子刘海涛必须得上学。
就冲咱这关系,哪怕不交学费也得让刘海涛上学。
缓缓点上烟,吐了个烟圈,林耀说道“我身上也有着刘家村的血脉,怎能不为家乡办点实事,我决定在村里建个养鸡场,将其中一半的利润,捐献给村庄。
不过这一半利润暂时不能分给村民,必须用来建学校。”
嗡的一下,屋内整个沸腾起来,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为村里建养殖场。
听他这意思就是一半的收入给他们啊,即使现在不给,而是用来建学校也一样。
建一个养殖场得花多少钱,使用多少劳力,他们能占到一半,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听他如此说,刘胡胜已是双目含泪,这都是为了他,林耀虽然也是刘家村走出去的,但除了跟他,还跟多少人亲近?
根本没有!
“你既然执意要为村里建学校,那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不管谁愿意让孩子上学,但说只要上学的孩子都交给你管教。”
说着,他拿出一根不知用了多久,表面早已漆黑的木棍,交给林耀。
林耀接过,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却听刘胡胜接着说道“这是咱刘家执行家法用的,村上的孩子就交给你了,只要打不死,随便管教。”
“对,我家娃就交给你了。”
“没错,打死我也没怨言。”
我勒个去,只要打不死随便打,那就是打瘸都没事。
看看人家这家长,看看后世那些稍微磕着碰着就找学校的家长,简直不能比啊。
“诸位放心,我一定替你们管教好孩子,将他们教育成才。”
顺便看了眼坐在身后的狗蛋,当年你为了我的学习操碎了心,现在反过来,我一定要好好将你教育成人。
嗯,这棍子很顺手啊。
第二十五章 守村人
商量完让他在这里教学的事,一位大爷吧嗒了两口旱烟询问道“不知这养鸡场什么时候建?”
“你说什么呢,人家想什么时候建就什么时候建。”
“就是,大叔你怎能说这种话。”
“我这不是为了村子孩子们,想让他们能尽快有个学校学习,要是能培养出两个大学生,整个村都跟着沾光。
总好过像咱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在地里刨食,指不定哪年收成不好就得饿肚子。”
“只要村里选定地方,我就投资把鸡棚盖起来,然后购买小鸡,这样,先按五千只鸡的规模建造,等有了收益再扩大规模。”
五千?一群人目瞪口呆,也忍不住议论纷纷,他们家里基本上都养鸡,指望母鸡下了鸡蛋换点钱,买些油盐酱醋补贴家用,但最多养个几只十几只,再多就没时间照看。
五千只,这是多少?数不过来啊!
这壕气打算瞬间赢得了刘家村上下一致拥戴,能不拥戴吗?这是财神送钱来了。
当即有人说道“林兄弟放心,等建养殖场的时候,说一声,我一定去帮忙。”
“也算我一个,咱刘家村绝不会让你吃亏。”
“那就多谢诸位。”
商量完事情,等村民离开,刘胡胜埋怨道“你应该考虑清楚再说,这样胡乱投资得亏多少,再怎么有钱,也不能乱花。”
“没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为家乡做点贡献。”
林耀满不在乎,投点钱算什么,他最主要的是为了在这八三年站稳脚跟。
改开不是一开始就顺顺利利,自七八年开始改开,直到九二年才真正确定下来实行。
这期间的政策,不能说,说了就给你404,总之,狂风暴雨,大浪滔天。
他一个假港商,来历不明,敢胡乱浪最大可能就是被抓进去唱铁窗泪。
自然要走集体路线,如果能用利益绑定刘家村,将自己这艘小舢板打造成大船,抵御风浪。
有刘家村作为后盾,即使别人想要动他,也要考虑一下刘家村众人的意见。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靠挂,将养殖场靠挂在刘家村名下,既用利益绑定了刘家村,也使养殖场的风险大减。
沉默了下,见他态度坚决,刘胡胜没有再说,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既然你要回村,那总要有田地,回头我跟村干部商量下给你分点。”
啊,林耀傻眼了,作为农民怎能没有自己的田地,可问题是刘家村不行。
他倒不是嫌弃,实在是地太少,刘家村是一个山村,土地不多,他小时候一家四口只有四亩多地。
现在人口少,大概能分个一亩半左右,看起来好大一片足够耕种。
可问题是账不是这么算,这田地包括住宅用地,他要是建个四间房,也就剩个七八分。
就这还得往下细分。
为保证公平公正,村里按照田地肥沃程度,分为五等,每等耕地再平均分配。
所以他这七八分地,还要分成五份,分布在村里的东南西北,小的说不定不足一分,只有几厘地。
大概只有四五十平米左右,盖个千尺豪宅都只能盖一半,用来耕种还不够费事,要来干嘛。
“三叔,我的确需要些土地搞种植,不过能不能分在一块?”
“没问题,你肯留下来教刘家村的孩子,土地绝对没问题。”
“对了,三叔我身份怎么办?”
“放心,回头我给你办下来,就落户在咱刘家村如何?”
“那当然,我就是在刘家村走出去的人,不落在刘家村落在哪。”
两句话就将落户的事搞定,现在上户口简单,村长出面做个证明,写个材料挂着户口就成了。
他身份特殊,自然有村干部帮忙办理,靠挂在刘胡胜家里,毕竟他侄子嘛。
吃过早饭,林耀喊来卫军卫民,让他们去叫小孩上学。
教育要从小抓起,现在狗蛋等一些孩子都八九岁了,还没上过学,哪能不赶快给他们补课。
好吧,事实就是拿着教鞭,教自己的老师学习,想想就贼刺激。他忍不了了,想要尽快教教狗蛋他们。
刘家执行家法的棍子可是在他手里,需要的话完全可以动手管教。
孩子家长不是说了吗,只要打不死随便打,若是学不好,他说不得要好好管教管教。
现在没学校,地点就定在大队院,这里还是有几间房,收拾收拾一下就行。
很快一群小朋友三三两两来到大队院,下到五六岁上至十三四,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这是要扶贫的节奏啊!
也对,现在刘家村没有学校,刘家村的孩子想要上学,只能走十几里去镇上,能去的寥寥无几。
听说他要教学,当然都来看看。
还有个一米八多大高个,笑呵呵跟在后面凑热闹。
林耀喊过来刘卫军询问“这是谁,都成年了吧,怎么也跑来。”
“这是刘二狗,村里的守村人,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多就去哪里,你不用管他。”
林耀看过去,刘二狗善意一笑,林耀已经知道他是谁,又怎会被他的外表迷惑,这就是个傻子。
不是贬义词,他脑子本身就不灵光,别说大人,连小孩都能耍的团团转,是村里的守村人。
他心不坏,有点傻,甚至有点疯癫,村中大小事都知道,村里红白喜事会主动去帮忙,给口吃的就行,只是从没有人当他正常人。
他最出名的是以后扛了几块木头。
人生短短几十年早晚会有死去的一天,不同于四十年后,现在都讲究用棺木装着下葬。
几百斤的棺木,想要下葬,就必须用木杠找几个人抬着。
木杠就是几个方形木头做成的架子,这东西很少用到,所以都是村委准备一副放在大队院,用的时候村民拿去用,用完了再还回来。
木杠既沉又重,又不吉利,哪怕放在大队院也不会丢失。
然而刘二狗就把木杠扛回家。
若非来收的人看到是木杠,没敢要,还真能让他给卖了。
话说抬杠抬杠,是不是就从这里来的?
第二十六章 西游记
过去询问道“二狗你来干什么?”
“学习啊,他们说学好了,能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你这脑回路……除了吃还能有别的吗?
反正也不缺他一个,留下跟着一起玩也行。
“你坐后面跟他们一起吧。”
看卫军卫民也要出去,林耀急忙拦住:“你们干什么?”
“回家干活。”
“现在又不是农忙,没多少活,再说你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
“我们还要学啊?”
两人老大不愿意,他们都十八九二十多了,哪能跟这些小孩一起学。
“那当然,我不求你们能上大学,总要读书识字,连字都不认识,日后不会有多大出息。”
费了半天空,安排他们坐下。
说是学习,其实学个毛,既没课桌也没教材,就连桌椅都没有。
好在大队部有块熏黑的墙壁,是平时开会时候写字用,被他作为黑板。
而小孩坐着带来的小凳子上,围在几张大队部的桌子边学习。
首先学习的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谁让这个最简单,学会了回家炫耀,也可以哄大人开心。
然而想到他教了半天,嘴都说干了,也没能教会他们。
一群小孩反而不耐烦起来,东扭西扭目光不时瞟向外面,想要出去玩。
看他们不认真学习,林耀敲了敲黑板道“能不能认真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总想一辈子在刘家村种地吧?只要好好学习,之后就有机会出去上城市生活,从此不用再地里刨食。”
“种地有什么不好?”
“对啊,还能捉蚂蚱还能捉知了的,我觉得挺好。”
“大哥你别教了行吗,这个有什么好学的,我宁可去地里干活,也不想学这个。”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隔四十年,不隔二三十年有人敢说这话,父母都能抽死他。
现在你怎么好意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气得林耀直接将木棍拿出来:“谁要是不好好学别怪我请家法,不打到他屁股开花不算完。”
狗蛋站起来说“哥,你能不能打我几下,让我出去玩。”
我特么,狗蛋你以后可是老师啊,你这么不爱学习怎么当老师?
林耀手都气抖了,还有不想学习,宁可挨揍也要出去玩的,这怎么行。
奈何他不是科班出身,面对这样的学生,根本不知如何教导。
他之所以提出教学,主要是为了留在刘家村,次要是为了好好教导一下狗蛋这个当年的老师。
面对这种调皮捣蛋的学生,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他们的错误观点。
想了半天说道“算了,你们都出去玩吧。”
轰一下,一群小孩全都站起来向门口涌去。
我去,我这是以退为进,你们也太狠了,急忙拿出一本书说“哎,我新买的西游记还是自己看。”
“什么西游记?”
“当然是这本。”
他拿出一本立体西游记,向他们晃了晃。
崭新的彩色封面,顿时引起了小朋友的兴趣,纷纷围过来观看。
林耀打开一页,云层朵朵,而且不是那种平面画,而是立体的,看上去非常真实。
再拉动机关,顿时顽石炸裂,美猴王出世。
这竟然是一本三D西游记立体书。
接着打开美猴王旁边小书页,大大大,一根白云环绕的金箍棒竖立起来,上书如意金箍棒。
再一翻小书页,金箍棒藏起,愕然是孙悟空大闹地府,旁边还有简短的故事介绍。
又翻一页,层层叠叠云朵下,南天门跃然纸上。
再一翻,狡黠的兔子精,立刻伪装成了美丽的天竺公主。
更有那猪八戒背媳妇,真假美猴王等等精美的故事。
每一个都是3D立体效果,别说是现在,哪怕四十年后都能引起小朋友惊叹。
放到这八三年,更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看过的。
看的一群小朋友目瞪口呆。
狗蛋过来伸手就想往下翻,林耀忽然一下合上,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是打算等你们学习累了,给你们看的,既然你们不爱学习,想着出去玩,那就去玩吧,这书还是留着自己看。”
“别呀,大哥你不能这样。”
“就是让我看看呗。”
“想看就等去赶快去学习,等完成我布置的作业,就给你们看一会,要不然,那就只能留着我自己欣赏。”
刷的一下,全都跑过去坐在板凳上学习,一个个腰板笔直像模像样。
小样还治不了你们。
看他们目光全都看向他手中的西游记,无心学习,林耀又说道“好好学,我手里不止有这本西游记,大闹天宫、哪吒闹海、百鸟朝凤,各种立体书都有,另外学的好,有奶糖吃。”
教了半天,见他们能够写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几个词,就是让他们在那里练习。
学习最主要的就是多读多做,回头等复印机拿来,每天给他们几张试卷,想学习不好都难。
为了他们的学习,他真是操碎了心。
忽然看到有人趴在桌上写字,林敲了敲桌子说道“我说你们几个写字的时候能不能挺直腰板,趴在那里干什么?”
“这样舒服。”
“舒服也不行,趴时间长了容易成近视眼,跟我一样戴眼镜。”
“戴眼镜多好啊,能戴眼镜的都是文化人。”
“然后呢,我告诉你一旦摘了眼镜,十五米外人畜不分,十米之外男女不辩,五米之外六亲不认。”
“那你呢?”
“我……我当然没事。”
林耀摘下眼镜,开玩笑,我最多是三十米外人畜不分,十米之外六亲不认。
嗯,谁知就在他摘掉眼镜之后,惊讶发现他不戴眼镜看远方,依旧是那么清晰,甚至比戴眼镜还要清晰。
这怎么可能!
他虽然没有到十五米外人畜不分,十米之外男女不辩,五米之外六亲不认的程度,但也相差不远。
特别是晚上,一旦摘下眼镜,远处东西一点看不到,怎么会突然变好?
难道说通过时空通道,对自己的身体也有好处?
想来的确如此,这真是太好了,戴眼镜没什么,现在戴眼镜的多了,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能不带那更好啊。
戴着眼镜有时难免不方便,特别是戴口罩的时候,一呼吸眼镜上全是雾,走路都看不清。
第二十七章 蓝印花布
正教着,就看到外面有人趴在窗边观看,刘胡胜过来喊道“林耀,吴镇长来了,快跟我一起过去。”
林耀出去小声询问“吴镇长,咱们镇上的镇长?他来干什么?”
“还不是打秋风,想让你掏钱投资。”
林耀点头表示明白,会小心应对。
这种事很正常,现在国内给侨胞的待遇极好,不正是希望他们回国投资,带动经济发展,而他现在的身份,恰恰就是香江来的富豪。
这位吴镇长听说他回乡探亲的消息,怎能不过来看看,顺便想办法让他多掏两毛。
过去便见到有两人,刘胡胜替双方做介绍:“这位是吴镇长,这位是?”
说到这他卡壳了,显然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吴镇长笑着帮忙做出介绍“这是我侄子吴辉,你叫他小吴就行。”
“吴镇长说笑,小吴是我能叫的吗,我托大就叫一声吴兄弟。”
“听说林先生在香江那边做销售经理,真是年轻有为。”
“没什么,只是回家探亲,吴镇长尝尝我在国外带的雪茄。”
说着,林耀掏出雪茄递过去,给刘胡胜、吴镇长和小吴都递了一根。
然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叫雪茄的不会抽啊!
吴镇长一咬牙,不会抽也得抽,都不能告诉人家,他连这个都不会吧?那自己还要不要点脸面?
放到嘴里,掏出火柴就准备抽,还没等点,林耀急忙阻止:“吴镇长不是这么抽的。”
林耀接过来,拿出雪茄钳,将两头剪断,这才递给他。
分别帮几人剪断,顿时三人有种自己土包子的感觉,这叫雪茄的香烟真是太难抽了。
咳咳咳,吴镇长使劲吸了一口,雪茄呛入肺中,顿时忍不住咳嗽起来,“习惯了抽香烟,这真抽不惯。”
“习惯就好。”
林耀用火烤着雪茄,等烤热之后,剪掉茄帽,这才放嘴里抽,那模样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顺便还给他们讲解雪茄的知识。
“雪茄不同于普通的香烟抽起来比较繁琐,需要用到三根火柴,先点燃一根火柴,等到火焰燃烧稳定,使雪茄与火苗成45度角,缓缓转动,先给雪茄预热。
火柴烧到三分之一时灭掉火焰,然后再点燃一根火柴,待火焰稳定时继续点燃雪茄,同样缓缓转动雪茄,火柴燃烧到一半时灭掉。
再将最后一根火柴,按照之前的方法点燃雪茄,待火柴燃烧到烫手时灭掉,让雪茄先焖烧一会儿。
然后用雪茄剪剪掉茄帽,才能开始抽。
如果不剪掉茄帽,烟雾会萦绕在雪茄内部,影响口感……”
“你在香江那边很喜欢抽雪茄?”
“还行吧,这是上流社会才抽得起的。
美国的总统就喜欢抽这个,当年美国对雪茄出产国进行贸易封锁,总统是挣扎好久在签署命令,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那里的雪茄,一旦签署命令,自己也无法购买到纯正的雪茄。
为此他先给自己购买了一千支雪茄,然后才签署的命令。”
上流社会抽的东西,自己竟然不会抽。
跟他待在一起,吴磊瞬间感觉自己成了土包子,有心想转身离开,但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又不得不压下心中不快,说道
“回乡探亲好啊,你从来没来过家乡,要不然我带你转转。”
“那多谢吴镇长。”
两人说定,吴磊去推自行车,然而等他看到林耀开过来的胯子,顿时无语了,他骑自行车,人家骑胯子,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
有些言不由衷夸赞道“这胯子不错。”
“还行,镇长坐这个。”
“行,那我就沾沾光”
吴镇长坐副座,刘胡胜坐林耀后面,小吴……
我该怎么办?没空位了啊!
没办法只能说“我骑自行车回去就行。我跟镇长骑自行车过来的,总要有人骑回去。”
“行,那你在后面注意点。”
林耀一加油门,骑着胯子赶去镇上,等到了镇上再回头,早没有自行车的影子。
说是参观,其实哪有什么好参观的,正儿八经的贫穷小镇,参观了个土地庙也就没有其他。
看时间不早,吴镇长说到“中午就在这吃,我给你备了杀猪菜。”
“多谢镇长,今天我一定好好尝尝家乡菜。”
午餐吃的不错,猪头肉、野兔、野鸡两个素菜,再来一瓶茅台酒。
至于为何吃的这么好,咱不敢说,也不敢问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吃的差不多了,吴镇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林先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知有没有兴趣投资点实业,也算是为家乡发展做贡献。”
“投资没问题,但不知家乡有什么投资项目?”
这个……
吴磊傻眼了,镇里山多地少,大部分村庄都是在山里,贫穷落后,哪有合适的投资项目,你总不能让他投资开荒种地吧?
他得缺脑筋,才能说出这种话。
倒是小吴沉吟了下说“林先生可以投资印花布。
印花布是民间曾广为流传的古老手工印花织物,在民间艺术中独树一帜。
蓝印花布是在唐宋“药斑布”、明代“浇花布”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以布抹灰药而青,候干,去灰药,则蓝白相间”,其印染材料就地取材。
古时蓝印花布“衣被天下”,民间男子以穿青衣,妇女着蓝花布为美。衣服、被面、蚊帐、枕套、帐沿、包袱布等日常用品都为蓝印花布制作。
这是一种以手工刻板、刮浆、染色的民间工艺,素以简洁朴素的图案、鲜明和谐的蓝白之美闻名于世。
花版镂空后,刷上桐油加固,再以豆粉拌石灰调成糊状,把镂空花版铺在白布上,用“抹子”把防染浆剂刮入花纹空隙,漏印于布面。干后浸入蓝靛缸内着色,染第一遍为“月白”,第二遍为“二蓝”,三至“鸦青”,每匹布都要反复染10多次,几十道工序,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最后将染好的布去浅浮灰浆,密封处便露出本色。灰浆块面大的地方,灰层在染色的卷动中自然裂开,蓝靛随着裂缝渗透到坯布上,留下了人工无法描绘的自然冰纹,这就是蓝印花布。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形成如时装、门帘、壁挂、台布、鞋帽、包类、玩具等,一系列的蓝印花布制品。
林先生投资蓝印花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不错,这可是家乡特色,民间艺术,林先生作为家乡人,可要帮忙推广。”
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牛谁不会吹,他作为本地人,四十年后都没听说过,投资这个,绝对失望还差不多。
或许当年印花布的确曾衣被天下,广受民众喜爱,但现在随着科技发展,只能手工制作的蓝印花布,早已沦落成了没多少人关注的布匹。
第二十八章 岁寒三友
但反过来想,这好像也是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
后世之所以无名,连他这本地人都不知道,除了那繁盛到极点的文化,让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没人关注这古老的东西,更主要的还是没有宣传到位。
要不然就凭在古时衣被天下,全国闻明,便足以在非遗中闻名。
不说能跟蜀锦这样的名锦媲美,也能做到全国闻名。
他既然自己来到这年代,总要看看这家乡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到底是个什么样,什么是冰裂纹。
心中打定主意,林耀却没有开口,而是等吴镇长说话。
投资这事是他求到自己,不是自己求到他,先开口说话,难免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看林耀表情,吴镇长哪里不知其不想投资蓝印花布,心中急思镇上有什么合适的投资项目,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可以值得投资。
实在是一个贫穷小镇,哪有什么合适的投资项目,眼看着这到手的投资只能放弃。
可他又不想放弃,能拉到港商投资是个不错政绩,哪里舍得放弃。
正患得患失间,却听林耀说道“算了,终归是镇上走出去的人,总要为镇上做点贡献,既然没有选择,看看蓝印花布也无妨,不知镇上可有样品?”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吴磊顿时大喜,转头询问吴辉:“镇委可有蓝印花布的样品,我记得好像有几块是留着给投资方看的,你去找找。”
“我这就去。”
半晌,吴辉回来遗憾道“镇委的样品不知被谁遗失了,实在不行咱们去找印染师傅,我知道谁擅长印制这个蓝印花布。”
林耀无语,我信你个大头鬼,什么遗失了,你直接说没准备就好。
若非他前来,这蓝印花布怕是要泯灭在历史长河当中,根本无人问津。
即使有,也面临着断绝传承的问题。
不过他对此比较有兴趣,装作没有听出,点头同意去找精通印染蓝印花布的师傅。
吴磊说道“你们去吧,我正好下午有事,林先生看完感觉不错,咱们再谈。
放心,只要你在镇上投资,一定尽最大努力给你优惠。”
“那就多谢吴镇长。”
林耀跟他握手,带着吴辉一起去找印染师傅。
初次坐上胯子,吴辉极为兴奋,左摸摸右,半晌才安静下来。
林耀询问“咱们去哪?”
“池家寨,那里适合蓼蓝草生长,有大片的蓼蓝草,是咱们镇上制作蓝印花布最多的地方。”
骑车赶到池家寨,正巧村头有几人在那里休息闲聊,林耀停下车,挨个给递了根烟打听:“大爷,听说池家寨的蓝印花布远近闻名,不知谁的手艺最好。”
“蓝印花布那都多少年的东西,要说谁会印染,村西的池老二是村上最精通印染蓝印花布的人,你们去找他准没错。”
“多谢。”
告辞离开,骑着胯子来到村西,打听了下,便找到池老二的家。
“请问池老二在吗?”
有人从屋内走出,看了一眼三人询问“你们找我干什么?”
“听说你印制的蓝印花布不错,可否让我们看看?”
“早多少年不干这行,现在哪还有人想要什么蓝印花布。”
林耀惊讶询问“为什么?”
“现在布匹都是机器制作,价格公道,质量也有保证。我做蓝印花布又是准备材料,又是模具几十道工序下来,不知花费多少功夫才能印出那点。又卖不上钱,谁还弄那个。”
吴辉站出来解释道“这位是从香江回来探亲的商人,听说了蓝印花布的大名想要看看,准备投资,不知你还有没有以前留下的蓝印花布,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听说是来投资的,池老二顿时热情起来“来来来,进来坐,我手上倒是有祖上留下来的几块,给你们看看也无妨。”
引三人进屋坐下,池老二回屋翻箱倒柜半天,翻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卷好的蓝印花布。
将蓝印花布放在桌上缓缓打开,整张蓝印花布映入眼帘。
这蓝印花布只有蓝白两色,然而就是这简单、原始的蓝白两色,创造出一个淳朴自然、千变万化、绚丽多姿的蓝白艺术世界。
给他一种巧夺天工的感觉,让人叹为观止,没想到手工制作竟然也能创造出如此美妙的花布。
在这上面他也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冰裂纹,其实就是使用的灰浆干后自然开裂,与染料结合,形成的纹理。
由于是灰浆自然开裂形成,每一道的形状都不相同,形成了手工蓝印花布特有的魅力----冰裂纹。
里面还有一块,像是卷轴一样卷着,林耀缓缓打开,竟然是一幅“岁寒三友”壁挂,如同画卷一般,可以挂在墙上欣赏。
上面蓝色的印花构成了松竹梅三种植物。
这三种植物在寒冬时节,仍可保持顽强的生命力,在国内传统文化中是高尚人格的象征。
看上面的岁月痕迹,这好像是年岁不短。
“这是什么时候的?”
“我也不知道,据说传了好几代,是老祖宗留给我的传家宝。”
“真是不错,不知现在你可否还能做出这样的作品?”
“八九年没印了,手艺生疏了,再说各种东西不全,再想印出来没那么容易。”
这样好的东西竟然没办法生产,让他心中甚为遗憾,想了下林耀说道“不知这池家寨有多少人还会这门技术?”
“还有十几个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咱池家寨的蓝印花布远近闻名,但都好几年没有制作过了,谁知道还有谁会这玩意?”
看了一眼吴辉,吴辉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吹牛说蓝印花布多好多好,结果到了印染师傅这边,竟然好几年没有做过了。牛皮一下吹爆了。
林耀没有跟他计较,而是说道“吴兄弟,我准备投资这蓝印花布是你可否将这些人都喊来,我们商量一下。多好的岁寒三友,也不知还能找到几幅。”
“林先生放心,我这就去找村长,让他将村里制作蓝印花布的师傅给你找来。”
吴辉能跟在吴磊身边帮他打杂,本身就是个机灵的人,一听林耀说话,哪里不知他的意思。
投资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多找几幅岁寒三友这样的挂画,当即点头答应,出去找人。
第二十九章 带有民族特色的壁挂
很快有人赶了过来,见到刘胡胜惊讶道“大队长,你怎么来了,不会是听说了投资的事,过来凑热闹吧?”
刘胡胜脸色略微尴尬,他当初虽然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可现在生产大队都撤销了,还喊这个干什么。
知道他是对自己当初做大队长不服气,有心气自己。
站出来帮忙做介绍:“这是我侄子,亲侄子,就是他要来投资,我怎能不过来看看。”
转头又对林耀说“这就是池家寨的村长池诚。”
“原来是你侄子,那更好,这次我们池家寨一定将看家本领拿出来,促成这笔投资,就是不知刘家村获得什么投资,你们可没有什么特色。”
“对啊,不过终究是我亲侄子,他决定为村里投资建一座养鸡场,五千只规模的那种。”
池诚脸顿时黑了,他本以为刘家村没有得到投资,想炫耀一下,谁想到人家直接建了五千只规模的养鸡场。
双方根本不能比啊。
没一会,在吴辉的带领下,又有农民带着东西三三两两的进来。
吴辉过来小声说道“我不但将那些制作蓝印花布的师傅喊过来,还让他们找找各家有多少留下来的蓝印花布,全都拿过来,保证让你挑到满意的。”
“多谢,吴兄弟如此会办事,未来保证前途无量。”
林耀掏出一根雪茄就要递过去。
吴辉急忙摆手拒绝,这玩意他实在抽不惯,而且也太繁琐了,又是雪茄钳,又是火柴,还得是特制火柴,说什么普通火柴会使雪茄的味道不纯,还有什么雪茄盒之类的,太过高大上,根本玩不起。
有人抱着怀中的布匹,怀着忐忑的心情询问“听说你准备投资蓝印花布?”
“我的确准备投资,只是不知各位都有什么样的绝活,做出的花布如何,可否让我看一看?”
刷刷刷,各种壁挂之类的全部摆开,有前些年制作,更有明清时流传下来的。
显然是特意留下的样品,给前来采购的人观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手艺。
林耀打开仔细观看,数量不少,但能拿来展示的大多都是壁挂之类,能展示自身技巧的东西,并不是普通的蓝印花布。
这些壁画制作精美,大多是有吉祥寓意的图案,如松鹤延年、福寿双全、连年有余、五福捧寿、喜上眉梢、鱼跃龙门、榴开百子、吉祥如意、万年不断等等。
或是用布包裹,或直接拿来,有些甚至是直接从墙上取下,上面早已落满灰尘,破旧不堪。
还有两个也不知是放在哪里,上面满是油烟,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林耀差点给跪了,这都是宝贝啊,你们就这么胡乱摆放,万一出现损毁,那都是不小的损失。
若是木材类的东西,他都觉得有种要被对方烧锅的可能。放着也没用的东西,还不如留着烧锅。
也太不将这些东西当回事。
他心中庆幸,如果不是吴辉提起,他根本不会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都有如此宝贝。
这要是买回去挂在墙上,绝对是一种享受。
毕竟这是手工制作的非遗,在制作的过程中不自觉将自身的认知带入其中,反映了百姓的喜闻乐见,寄托着她们对美满生活的向往和朴素的审美情趣。
老百姓那种健康和质朴的心灵,在蓝印花布上得到了形式和内容的完美统一。
因而蓝印花布真实地反映了一种深厚的文化和艺术积淀。
随即他又大喜,这样体现民族特色的东西才是他的最爱。
书画不好带回去,万一撞车不好解释,但这壁挂就没有问题了吧,都是用的模板,只要模板在,做出几十几百件相同的印花都没问题。
池诚见他看得差不多了,才在众多村民的催促下站出来询问“不知你准备如何投资?”
咳咳,林耀清了下嗓子,吊足众人胃口,这才说“这蓝印花布作为传统布式,想要跟的确良这些新兴布匹竞争,根本竞争不过。
但却可以用来制作壁挂等物,你看这些“岁寒三友”、“鱼跃龙门”,制作精良,又寓意不错,用来装饰房屋,典雅大气,代表了我汉族的文化传统。
开个民族服装店不错。”
“那就是真的要投资?”
“没错,但这民族特色讲究的是精益求精,价格不是问题,却一定要好。
所以到底怎么做,你们先定个章程,顺便做些样品,只要合适我就投资。
对了,这些壁挂能不能交给我,我准备研究一下,看看如何才能使本已无人问津的蓝印花布重现生机。”
众人一时间犹豫起来,特别是池老二,他这幅岁寒三友是祖上留下来的宝贝,他平时连拿都不舍得拿出来,更别提去售卖,根本不可能。
然而只是这么一犹豫,就有人站出来说:
“我卖,我儿子今年结婚正发愁该怎么挣钱,去买结婚用品。”
说着,他将带来的壁挂放在桌上,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林耀,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林耀打开是一副牡丹图《国色天香》,不过蓝白两色却将牡丹描绘的栩栩如生,看这布料老旧程度,少说也是民国时候的。
林耀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块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对方大喜过望根本没有讨价还价就,直接答应下来。
这国色天香他本以为能卖个十来块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能卖二十。
真金白银拿出来,众人顿时目光热切,纷纷出售,林耀一一笑纳。
池老二也不禁有些心动,这岁寒三友虽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但这些年保存不善,有些地方已然出现破损,在他手中除了一个念想,并没有其他作用。
如果能拿它换来真金白银改善自己的生活,总好过过两年损失破损严重,只能扔掉的好。
一咬牙说“我的也卖。”
没过多长时间,这些经历数百年岁月才保留下来的壁挂就全部被他收入手中,虽为此耗费数百大元,依旧让他很是高兴。
这些壁挂虽然有不少出现破损,但经过修补之后,就能亮丽如新,用来装饰客厅再好不过。
即使自己不用,卖给那些富豪,想来也有人喜欢,毕竟他们钱多的没处花,就喜欢这些带有民族特色的东西,来彰显自己独特的品味。
第三十章 龙精虎猛狼鞭酒
一直等他买完壁挂,旁边等的有些着急的池诚,站出来询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林先生,不知这投资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不是告诉你了吗,等做出样品我一定收购,你不会连做出样品都没信心吧?”
池诚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从身后搬出一个坛子说道“怎么会,我一定督促他们尽快做出样品。家里泡了坛药酒,带回去尝尝,睡觉前喝一杯,保证你龙精虎猛。”
“那就多谢。”
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酒坛子,林耀没当回事,随手收下。
到是刘胡胜一听来了精神:“睡觉前喝一杯?我记得前几年,池家寨猎了头老虎,那这酒……”
我去,林耀一个大写的服字。
连王字头都敢宰,你这胆子也忒大了点!
那这酒是虎骨酒还是虎鞭酒,想到对方说睡觉前喝一杯龙精虎猛,虎鞭酒啊!
搁四十年后,敢弄这个,直接蹲大狱信不信?
至于现在,虽然也有规定不得买卖,但还没有那么严。
前两年刚出的规定,不少人都不知道这事,再说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谁有精力去执行这无关紧要的命令。
池诚赶紧摆手解释“哪有的事,前两年刚猎的老狼,泡了个狼鞭酒。”
林耀心中一黯,空欢心一场,虽然狼鞭酒也有那功效,可是,两个能比吗?
看似只差一个字,却是天大的差距,狼鞭虎鞭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虎鞭酒鼎鼎大名,他仰慕已久,而狼鞭酒,有多少人知道,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好吧。
一听狼鞭酒,说不定还有人疑问,狼鞭也能泡酒?不会是骗我的吧?
日后有机会他说什么也要将虎鞭酒弄来,尝尝到底什么味。
等林耀再次见到吴磊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
吴磊的目光中满是苦笑,他巴巴请林耀吃饭,为的是能够拉来投资,结果投资是拉来了,却是个手工作坊。
拜托,他想的是能够借助蓝印花布衣被天下的名声,让他投资建个纺织厂。
虽说蓝印花布是手工制作,但用机器也可以制作,区别只是使用机器,就没有了手工制作留下的冰裂纹,但价格却能降下来,成为受人接受的布匹。
结果是手工作坊,你让这价格怎么降?单是人工费,就决定蓝印花布无法量产。
试探着提出这个问题。
林耀抽了口雪茄,缓缓吐了个烟圈说“放心,纺织厂要建,但我最想要的还是这充满冰裂纹的手工作品,至于纺织厂,还是等这手工制品打出名气再说。”
石磊很不甘心,但他总不能拿刀架在人脖子上,让人投资吧,那是抢劫不是投资,只能点头同意。
随即准备说起一件事,蓝印花布不行,但镇上还有个石雕村,雕刻的石雕远近闻名,或许能拉来投资。
见他还要说林耀急忙打断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看到整个村的孩子连学都没法上,我心痛啊,孩子是祖国的花朵,祖国的未来,怎能连学都不上,日后哪还有出息。
我准备为刘家村投资建个学校,不知吴镇长以为如何。”
“这个……”
“有什么问题?”林耀心中一跳,总不能投资个学校都有问题吧,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个政绩。
“镇上已经决定在东关庄建学校,两村离的不远,不好同时建造两所学校。”
“我怎么不知道,三叔也没给我提过这事啊?”
林耀疑惑询问,不等他回答,又反应过来,小时候他就是在东关庄小学学习,当时他还奇怪刘家村为什么没有学校。
在生产队时,刘家村与周围几个村组成生产大队,大队部就在刘家村,刘胡胜是大队长,按理说,学校也应建在刘家村。
现在看来是东关庄得到消息,早一步跟镇上沟通,把学校建在那里,导致本应该建学校的刘家庄,没能建成。
“不知镇上准备建几所学校。”
“镇上本有三所学校,这次市里专门拨款,准备在各村建七所小学。”
“富了不能忘家乡,再苦不能苦孩子,我准备在镇上投资一座养鸡场,一家梅花鹿养殖基地,另外捐献十台复印机,五万只笔。”
石磊直接拍着胸脯保证:“刘家村距离山外较近,应该建一所学校,王石会理解的。”
理解个毛理解,王石不气死才怪,好不容易说动镇上将学校建在东关庄,现在忽然改变,那就代表着村里的学生必须每天跋涉七八里路,跑到刘家村上学。
可谁让他不在这里,也不能给镇上带来利益,只能委屈他一下。
“我准备这两天就开始教学生学习,镇长能不能找几本书课本,另外等学校开起来,帮忙联系课本。”
“一切好说,这个你应该能找到吧?”
吴磊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帮忙,随后又问出心中的疑惑,不过几本课本而已,难道港商连这个都搞不定?
“课本我倒是能找到,可都是其他地方的,怕是不适合。”
四十年后,课本人手一套,想找的话哪里的课本他找不到,别说国内,香江的他都能给找来。
问题是放在八三年妥妥的离经叛道,到那时他就不是支援教育,而是破坏社会和平,保证送去唱铁窗泪。
若是用的课本与国家不利,宣传破坏国家安定的内容,送去打靶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那样的话,他感觉自己要为军人的射击技巧做贡献。
商量完此事,林耀又想到一件事,开口请他帮忙“过些天我会将复印机等东西运来,只是镇上交通不便,送到镇上怕是不容易,可能会送到市里,然后我们再带人去拉,不知可否帮忙找个房间,暂时放置。”
现在一个小镇根本没多少外人来,有个风吹草动别人都能看得清楚,他天天往这里拉东西,却没有人看到是如何运来的,不引起怀疑才怪。
只有在市里人口流动频繁,时常有外商出现,才能不引起别人怀疑。
“没问题,这件事你就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找个交通方便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