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各行其是
武当有很多山峰,真武法相就立在了金顶那一峰,其间坐落着武当上最大的殿宇--真武大殿。
当然,武当并没有那么多规矩,除了特殊时候很郑重的议会时候,其他大多都是任由着香客往来祭拜的。
往来的人多了之后,烟火气息不免就多了起来,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打理,而打理的人呢,就会从丙丁两侧房舍遣派出去。
这个月该轮着丙侧了,丁侧的人打扫的则是右侧的南崖宫和玉虚宫,等到下一月了之后连着真武大殿一起清扫。
而已经没有了任务的丁十三几个家伙呢,则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嘿!”
峰与峰之间会有很多的山谷,其间或是幽深冷寂,或是宽广平坦,或是溪水潺潺,或是断流飞湍瀑流。
这是一处小小山谷,因为被荫了不少而没有大树留存,大多只剩下点点灌木与酸涩的果树,更多的还是已经没了脚背的青草。
总不会任由其长得淹没了人的,山中浊殿定时颁布除草任务等等,整个武当山人烟总不会缺。
这里因为背阴而没法作药田,但是土地也是肥沃,山树青草等等的果实也是不缺,而且还留了一道小沟的渠水,所以被选作了放养鸡鸭的地方。
不至于吃素的,这些也算是武当的一大产业,地肥草籽多虫子蚯蚓也不少的去,各种杂食也管够,再加上专精此道的道士负责,肥美不敢断言,但是野性是一绝,山谷当中横行一霸。
鬼鬼祟祟的华少侠从树上轻巧落下,没有带起什么动静,却还是被周围的几只母鸡发现,立马不动停在原地。不奈还是咯咯咯咯往外跑开,生了点动静来。
将手背在身后,那是当心的家伙,若能不动声色就办好了事情,这就是自己的功劳了。
只可惜才转身,就瞧见了原本应该没人的一块大石头上卧了一个人,草帽盖着脸儿看不清模样,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双手枕在脑后,翘起的腿一点一点,示意其并没有睡着。
“呀,陈师兄睡着呐!这天儿挺好的哈。您继续,我就随便看看,不用陪我。”
左手在身前摆动就要后退了去,右手依旧藏在身后没有拿出来,心里想着的是如何绕过了人再重新来过,却不防对方开了口,将最后一点算盘点碎了去。
“换作当心来的话我也拦不住,他也知道你绕不开我。”
“拿来吧...”
伸出一只手过来,草帽依旧扣在脸上没有摘下。最后一点侥幸心理被浇灭,低沉下了脑袋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递了过去。
“哟!新莲子?还有这两尾鱼?要换活的得多好...”
“他说你这里养不活,还不如直接...”
“成,别说了,我吃。自己动手吧。”
起身接过那两尾被草串了的鱼和那一只还没有处理过的莲蓬就直接离开,草帽被取了下来,一张普通的脸,年近四十,睡眼惺忪,还有一圈黑眼圈。说话时候就一个呵欠吹了起来,让朝气蓬勃华少侠稍有不耐,深怕自己的积极性被那一呵欠消磨了去。
“师弟先告辞了。”
“好说。”
摇着头提着东西摇摇晃晃就离开了去,步伐甚至还有些迷糊,看着就一副普通样子。
“这一个个都跟谁学的?!”
在华少侠看来,这有了厉害功夫不得写了贴脑门上,不然练那么好做什么啊!
“都是有坑!”
感叹着知道的那几人不懂利用,一边幻象有了这身武艺该怎么做才显得自然又让别人注意到,将手里那正弯了腰准备啄自己手的鸡儿压下去。“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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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桥算是武当的门面,虽然离山脚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每天都会有些个商贩过来做生意。
武当弟子们的生意当然也做的,但是更多的还是那些到山上来上香的香客,一些吃食茶水,信众衣衫甚至是不知哪里客串来的瞎子卦师等等都有,百业具兴。
“来了?”
“来了。”
“要?”
“要!”
“老样?”
“老样。”
两人不似在一起说话,眼睛甚至都没有触及一处的,本身并不宽大的道袍衣袖被撑开,递过去的是那山下老母深怕孩儿吃不好偷偷捎来的银钱。
“懂?”
“懂。”
最后交接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去,从头至尾都没有过眼神交集。商贩的衣袖也不大,但是那一油纸包裹却还是塞了进去。
两人的动作非常陌生,如果不是特意留心的话当是想不到两人竟然是做了那么多交流的,在嘈杂的山门之前很是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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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哗啦!!”
两桶水倒下去了之后一阵轻松,满头大汗只是用脖子处的毛巾擦了一下,平了一番气息之后重新站了起来,两桶等腰粗的木桶被肩上的扁担挑起,而后重新下山。
一枚乌黑的牌子在健壮少年衣兜里不时颠起,挑水以及丁二一这样的字眼朦朦胧胧,似被这般粗的衣衫磨得久了,平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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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簌簌....”
“簌簌簌簌....”
“簌簌簌簌....”
“呼~”
“哗!”
一处靠窗的桌子边上,方脸少年正揉着发酸的手活动不已。桌上铺着的是七本刚刚收录回来的经书,需要誊写个七八份分放在左右书阁,而得来的原本则需要放到玉虚宫前边的那个总藏书阁里去。那些誊写的需要送到各个大殿,让众长老研究。
方正的字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宛如那个方正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样。只是方正的字看起来异常的舒服,方正的人处起来也是异常的安心。
似想到了什么难得的模样,方脸少年嘴角得意地一笑,转而发现了自己态度不太对,赶忙念了两遍道喝静心,而后继续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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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呀嘛读书郎昂昂,背着个书包上学堂。电脑做功课,名师...”
“是不是唱错了?”
“算了。”
“估计蒋灵的应该就够了,如果还有多的就换一把...”
“嘿嘿嘿,不知道会不会感动的哭了...”
举手似就能触及到了天,云起已经氤了半山,缭绕之间还有一个小小身影背着箩筐在山间行走。
避开了不少的珍稀药材,并没有全都采了去。
云气涌动,却都只掀起了衣角,没让小小身影晃上半分。
第十七章.劳资不教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大家拖着疲累的身子准备听到其他人的感叹声音,却反是为丁十三又添了好些功勋。
刘春雨在见到华三全手里的鸡儿时候一阵恼怒准备大义灭亲出去检举,在当心的再三保证之后才作罢。想说骚话装一下侠盗的华少侠被批驳一番,最终还被当心道士将前后说清,暴露了其实是换来的事实。不仅没有装成一次侠盗,还白白被训斥了一顿,委屈得像个两岁零一百三十个月的宝宝。
最终在刘主任的谆谆教导之下终于还是知晓了错误并保证以后不(还)会再犯,郁郁之下趴到廊桥边上不动了。
“只有半个月了...”
“十七天...”
“十六天零两个时辰...”
三人瘫在从屋里取出来的竹椅上,其他人都是正常大小,只有当心的矮了一截。
“你怎么给自己做矮的?过两年就用不上了...”
闻言一僵,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说不出的无奈来。
“谁说过两年就用不上了?”
华少侠一如既往的侠气凛然,仗义执言,为兄弟“起码得过个七八年才用不上呐哈哈哈哈...”
为兄弟捐躯吧!!!
正准备起身夸上两句的小道士重新躺了回去,稍稍收了个身,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诶...”
还在笑的某少侠被蒋灵一阵扯回过神来,才看到当心已经缩成了一只虾在椅子上,脸藏在了另一侧看不清去了。
“诶诶欸我就说说,我...我十岁的时候还没你高呢!结果十一就跟春雨差不多了,今天就窜更高,你还不到年纪...”
别说损人的时候是一把好手,安慰起人来的时候也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的,只是可惜了...
“当心不是身体原因...”
还是当二代看不下去了,看着小道士没有阻止的意思,将事情原本说了出来。
“当年...来的时候先天不足,容易早夭,所以为了他安稳活下来,练了那个逍遥游嘛。”
“当时也只有这么个办法,透了后天造化弥补先天不足,虽然成了,但是也不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了...”
说话遮遮掩掩,当然还是有些不能说出来的,但仅这一点也就能知晓当心为什么给自己做的椅子是小号的了。
“这...还有机会吗?”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什么呢?要啥自行车?”
“什么什么车?你要自己驾车?”
“没...”
众人也是习惯了他的碎碎碎碎念,不甚在意,前面说的逍遥游也不方便说,便转到了另一处去。
“灵灵你考校典要演示什么?”
“我?嘿嘿,就伏牛拳...”
“哦?怎么样了?”
刘主任见得谈论到修行也是认真了起来,走出了之前那不好意思的尴尬境地来。
“还成,力气大多了。”
臀部微微抬起离开了椅子,沉了个马步一道冲拳,呼和声伴着呼吸,很是沉稳。
在场的人都算有的眼力,那不是简单的力气大多了能够概括的。但是蒋灵素来都是这样说话,也没有矫正过来。
“钱宝你呢?”
“嘿...嘿...”
没有回答就是有问题了,看着周围伙伴们全都起了身看向自己,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让其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忙起身摆手:“我我我有用心的,只是进步慢了点,这次我没有偷懒!真的!!”
看着一众人摩拳擦掌,钱地主慌了,发觉华三全也是一脸狰狞得意,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指着他喊:“他也没练成!上次还...呜!”
像是得意实则心慌的华少侠生怕欺骗春雨主任的事情被抖了出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嘿嘿直笑:“你就别挣扎了,我们会帮你的,放心!!!”
说话间朝着春雨挤了挤眉毛,虽然觉得不太对,但也是点过了头示意赞同。钱宝看到把柄失效,双手合十在胸前讨饶。
“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
“我练!我练!我错了!放了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得意地放开了钱宝,众人也都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商议。
“这次凑一起得有六百多功,换了东西之后还有三百结余的,再要点什么呢...”
当心和刘春雨在沉思,另外三人却是对视了一眼,最终另外两人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华三全身上,挤了挤眼睛示意。
“嗯,咳咳,武当风光好啊~~”
“......”
四人都没有理会,当心两人还在想着,钱宝满脸鄙夷,蒋灵搓着手一阵紧张。
“武当东西很好,尤其是经典,不适合带下山去,留在武当钻研就好啦...”
两人舒气两人疑惑,四把椅子的人都盯着华少侠,让华少侠往柱子那边靠了一靠,后仰脑袋警惕不已。
“嘁~~”
“...”
“...”
“华三全!江湖可不是武当那么闲逸了!不多练点真本事,你还没行侠仗义就都不知道被留在哪一家黑店了!”
还是刘主任脾气大,见得竟然还有人没把外面当一回事,对手里东西推推攘攘,一拍大腿就凶了过来。
另外两个人低着头像是鹌鹑一样,对视一眼都在庆幸让仗义少侠出了这个头,不然挨骂的就是自己了。
“这...没...没那么严重吧...”
“三全呐,山下很危险的!不能只靠武功!”
“十二连环坞为何改成羡鱼港?某留香侠盗为何销声匿迹?堂堂神龙帮为何一夜消失?半夜母猪为何频频惨叫?”
“为...为何?”
“还不是因为江湖险恶!!!”
“正面打不过就用暗器,暗器躲过了就下毒,下毒失败就设局,设局失败就威胁,总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束手束脚!”
“别的帮不了你,多带些解毒总是好的啊!”
“就是就是!!”
蒋灵钱宝一脸感同身受,为你着想的模样对华少侠指指点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还有你们!”
“万一要是再遇见强人路过呢?”
蒋灵默然,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挣扎。
“万一要是有强盗要抢你家呢!!”
钱:“就,就让他抢呗...反正我家有的是钱....”
蒋:“...”
华:“...”
当:“...”
刘:“...”
第十八章.临近高考你竟然还有心思谈恋爱?
“去不去?”
“去不去?”
“你去我就去。”
“他去我就去。”
“看看丁十三的贼娃们去不去。”
“好像没人了。今儿个他们修沐。”
“那个刘春雨在不在了?”
“也不在,十二的人说他们早上就一起出去了。”
“不好!晚了!!”
一众少年正窝在竹林中的石桌前,七人还余了三个,却是石桌位置不够了,正倚着竹子思索间,被伙伴打断了思路。
“不会吧,他们不是也要下山的嘛,有刘春雨一起,应该是去剑舞坪了。”
“嘿!当心的青塘可是武当打理最好的荷塘了,不管怎么样,去那里总是没错,你们去不去?”
“这个嘛...”
“只有不到一一个月就校典了...”
“要不咱就...”
“到时候你们跟我们讲讲就成了呗...”
“我醉心道学,对这些外道不感兴趣!”
五人推辞后撤,甚至是以学业为由,却纷纷拜倒在最后一句话上面。
“云梦泽水汽滋润,那里的人皮肤凝白润滑,即使相貌一般的,那皮肤都要胜过达官亲眷三分。”
“走,我们去看看当心怎么样了。”
“好久没见到当心了,不知道他的荷塘需不需要帮忙。”
“常常偷拿他的莲藕荷花,我就带点礼物过去吧。”
“万物皆道,不可独专。”
......
武当是个化外之地,但也不全都清心寡欲,至少修道的人也没有全都斩断情欲,只是更加明了而已。
早早就发觉不对了,偷偷瞧了一眼,自己的鱼塘竟然有外鱼想要进去?这问过自己了吗?
但是架不住三五师兄送来的瓜果零食,本想拒绝的当心被另外三人架开,当场将一个果子塞进嘴里,汁水自嘴角流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无奈之下,对着赧然的师兄们点了头,而后被三人举起抛到了空中。
抱着鞋袜回来的春雨看到如此很是好奇,知晓之后痛斥了一番被腐化的四人,而后因被一颗果子塞进嘴里而没法继续说。
“呵啊~~”
“云梦仙子那么收欢迎?”
每个宿舍都有一个小小院落,只是大多不配备些什么,但丁十三却是个例外。
钱宝正躺在一只竹椅上嗑瓜子,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个小梨子。天知道现在时节是怎么得来的,当心都说了山上的还没有啊。
“应该是医术高超吧,毕竟怎么都会求到桃源津去,所以早早打关系呗。”
某位自以为看透了一切的华少侠一脸了然,对于江湖中是事是知晓得半清不楚,却喜欢带进自己的想法当中,认为江湖就是那样的。
“云...云梦仙子容貌出众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想与其接触也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倒是从来不苟言笑的春雨主任罕见的红了脸,好在平常黑惯了也不算明显,众人都没有发觉。
“我大姑说姑娘家要壮实些才好,那些仙子太瘦了...”
蒋灵正小声评叨,不防此时没人说话,被众人听了个清楚。
“所以你见到啦?”
华三全自竹吊椅上起身,差异地看向蒋灵。“没想到蒋灵你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叛变...呸呸呸当心你这话有毒啊,我怎么不自觉就说出来了?”
“怪我咯?自己道心不坚的怪我咯”
在秋千上的当心一把将葡萄塞进嘴里,皮儿都没吐出来。“我太爱葡萄了,我上辈子一定是个葡萄架,肯定还倒挂了什么在上面......”
“这都什么说法啊?”钱宝接话,嘴里也是不停,“但是蒋灵你什么时候去看的,竟然还背着我们?”
“那不是方子有个淤泥做材料嘛,我寻思是不是当心的塘淤泥要好些,早儿去的时候就瞧见了...”
“成,就你还记得这些,你们都瞧瞧,一样的要毕业的人怎么就没上点心呢?”
小道士嘴上损的欢,在秋千上也扑腾的欢,最唯一可惜的是双脚没能落在实处,欢乐的同时也有那么一丝丝忧愁。
“放心吧,本少侠已经是稳稳的了,你就关心他俩吧...”
吊椅在墙边,华少侠一只脚在地,一只脚搭在边上扶手,身子也是侧靠着的,要多随意有多随意。竹子做的院墙靠着凉气沁心,竹子的芬芳不知被什么保留了下来,还夹杂着其他味道,蚊虫都要少上一大半。
“嗯,我问过了,三全的剑法没问题。”
院子里的椅子都是有一截斜着的靠椅,但是刘春雨时刻警醒自己,坐的是直直的。只是已经放弃纠正院里的某些人了。
“俺也一样~”
躺在椅子上的钱宝似模似样的抱了个拳,而后合着的手将那一个桃子塞进嘴里。
“我...也没问题的。”
坐姿不算多标准,但在整个院子里也只比刘春雨差的了。蒋灵磕着瓜子一脸笑意,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来,像是翠色世界的一道倩影...
倩影?
几人回过神来,却见得院落之外有人,却是早些时候见到的那师兄,正带着两个白衣女子到了丁十三院外。
“当心!贵客盈门。”
“哟!师兄?贵客贵客!你们不赏花啦?”
一句话让走了许久的师兄一阵神清气爽,眼神离了仙子到当心这边,感激之情满溢于表。
“哈哈哈,这样的美景当然是看不够的,但师兄是个俗人,也只有隔些时日再看,才能有新的感悟了。”
这样话说出来,还不知道丁十三的人是怎么想的,但那身后跟来的两仙子却已经是点起了头来,隐秘瞧见的师兄只觉得丁十三的院落怎么就比别处要舒服,人也一样。
“还要来麻烦你,这两位仙子想要引一些花儿到桃源津去,特意来问询你的。”
“还请师弟指教。”
在那师兄说完之后,一同前来的那两个白衣女子盈盈一礼,稍低头看向了小道士。
“哇~~”
“啊~~”
声音温婉,那一礼的柔美姿态让大家心间一跳,不自觉都挺起了胸背来。没有回头都听到了身后众人的声音,这让当心有些尴尬,只是尴尬的是自家兄弟,倒也不至于话都不会说了。
“这里有些专用荷塘的肥土,我这就给你把配方誊过来,待会儿下山之后可以再截一些莲藕回去,这儿的种是不错。”
“那七落就先行谢过了,当心师弟。”
“多谢当心师弟。”
另一个人也交换了名字,一个叫做林惠惠的大姐姐。贴得近了些,低下头与当心对视,对其圆润脸庞似有所喜。
“待会儿我给你送过来吧,你们继续赏花。师兄...”
“那么告辞了,劳烦师兄再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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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你待会儿写字估摸着得劳累不少,要不我来帮你送吧...”
“哎呀脚疼...”
“我来!”
“哎呀低头写字脖子酸...”
“你坐你坐,我来我来...”
某个方脸眼神挣扎,嘴唇嚅嚅,最终还是正了腰背,没有与钱宝三全那般殷勤为当心捏肩锤脚。
为了送个方子竟然就背弃自己的心念尊严,这.......
“咳...你要吃什么?”
我只是关念同门师兄弟而已,嗯,没错。我只是关心当心而已!嗯,关心!
第十九章.一定一定要记得卡等级升修为呀
“走啦走啦,今天是朔心师兄讲课,好像是炼精化气啥的。”
“那我得听听,关乎身后呢!”
“对,我家还有财产要继承呢!”
“诶当心不去啊?”
“我...我就不去了吧,我还要打扫青塘呢,对,有师兄发现青塘有东西,我要去看看!”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道士赶忙离了秋千,从屋里拿了一个背篓先一步离开了。
“当心怎么不上朔心师兄的课呢?”
“和春雨不愿意撞在他老爹的法堂一样呗。”
“喝!那倒也是,每次讲课要示范的时候都是当心去,也不知道挨了多少。”
“哎,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是我怎么就,怎么就,哈哈哈哈哈.....”
“这样做是不对的,你们不看看当心的屁股都啊哈哈哈哈哈....”
“快走吧,不然得轮不到好位置了。”
蒋灵看着已经陆陆续续出了们的丁宿,扭头招呼起来。
“走了。”
方脸面无表情,撇了华三全一眼,眼里全是关于改良剑招的建议,让哈哈笑声不自觉就减弱了下来。
“走吧,反正当心也不差那一堂课的。”
一行四人顺着人流走向剑舞坪,一路不时嬉笑,华三全和钱宝与丁宿其他人打着招呼,蒋灵春雨在后头跟着,扭头一同看,一人搓手一人背手,都没有打招呼。
“哟,这不是名震江南的华少侠吗?怎么?内功也练着呐?”
一人调笑,周遭了解的都笑了起来,凑一起都没什么恶意,就是笑华三全跳脱静不下心而已。
“嗐!也就瞎看看,练不成的,要练成了你们就真没机会了!”
这人也是跳的慌,偶尔就去隔壁隔壁走上一遭,领教得了大多人的剑法,没少破皮的同时也是受了不少的启发。且大多玩闹为主,没有恶意不说,还打出来了不少交情。
另一边钱大财主边儿上也凑了不少的人,高矮胖瘦全都不缺,唯一特点就是喜好嘴中事物,聊的大多也是这般。
“那风来楼的肘子最后那一味到底是什么呢?酱香绵延的...”
“风味十足,但是就是说不出来那最后一味到底是什么,钱宝你想出来没有啊?”
“嘿嘿嘿,这可有得说的。当心翻了典籍的啊,说是那最后一味应该是糖...”
“哟,还真越想越像嘿!这糖中和一下味儿就出来了!”
“当心可真厉害,这庖厨也懂的。”
“对啊对啊,真厉害,又去翻书啦!!”
“翻书?怪不得当心不敢来上课呢!今儿个不就是朔心师兄带的嘛!”
“哈哈哈哈哈...........”
春雨主任在后头看着一众不思进取只知道胡乱度日的道子,感慨道门不兴之余胸膛更加挺了,脑袋微微上扬,眼睛似张未张。
蒋灵在一侧,左看看右看看,嘴角挂着点点笑意,心底自有一分自信。但是那偶尔搓着的手却是没意识藏着,步子稍稍落了小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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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这搭都是东北银inginging~~~”
“俺们这搭都是活**ongongong~~”
已经到了自己鱼塘的当心熟练地取下了背篓放在一侧,从廊桥之上翻下来一道网结,而后翻身上了去。却是一个吊床,摇摇晃晃在半空,通风透气,酸爽无比。
“七夕有什么可装点的,而且还有那么长时间才到,竟然要了我这么多花花...”
一哆嗦的功夫都用不上,当心还未对那儿女之情重起兴趣,只是苦了自己的花花了,培育了这么久,就被丁十三俩牲口送了出去了。
云梦是一个主要由女子组成的教派,不仅底蕴深厚,而且交情广泛,不管是江湖侠客还是普通百姓都对其礼敬三分,甚至朝廷军中都有其痕迹,好在行医为主,与世无争,其他势力对其都还算放心的。
武当修心为重,本该对此事看淡些的,但是大家对这群人大多都是能松就松的,何况还有师兄师叔与其有情缘一层,关系更是亲密了。
“但是为什么要用我的花...我的花...”
碎碎念不止,但是也都知晓的没有用了,此事不仅花不见了,就连莲蓬也少了大半,那四季花塘景象顿时告破,当心执掌两年来头一次让青塘没有花。
躺在吊床上,身子被放得比桥廊略高,微微侧身就能触得到廊上的果子,这是满塘的花藕莲蓬换来的,吃得像是血汗一般颇为...
“真香昂昂昂...”
果核没有留下,这东西没有必要留着,武当也不缺这一棵桃树,即使这桃子是仙子亲自送的。
“嗝~”
打了个嗝儿,轻巧将那桃核弹走,撞在柱子上的竹竿上,歪倒朝着当心留在吊床边上的手落下。随手一扯,就已经将其取了上来。
钓竿平常,甚至有点旧意,可却是当心就着配方自己造出来的,经常能勾出来淤泥底下些个稀罕东西,让人惊诧不已。
“嘿!”
甩了个远竿,就见得已经飞远了的鱼钩避开荷叶落进塘里。动作轻微,竹竿不动,却见得那丝线微微颤动,水面荡起圈圈的涟漪。
炼津化精,到底还是吞咽口中津液至腹中,而后化生精气,算是初步的静心入门功夫。
真到了炼精化气才算是真正修行的了。此时的人已经能够掌握得了动静之间的平衡,开始尝试理解身体。
这是武当这一届修道士们的境界,大多练出了一口内息出来,运行之间心稳气平,静气凝心。
争胜斗法没有多大帮助,许多修为精深的师兄都被不精此道的华·皮实·三全揍过,但大多都是一笑而过,这反而才是此间修行的最大效果。
除了第一入门境界之外,接下来大多都算不得度过而后不再接触。吃了补药或者气血动荡就搬运精气,有了感悟算练气化神,心神合一就称作炼神返虚,最后的一层想不通怎么解释,虚无缥缈。
境界有高低,但是与战斗力并无多大关系。武当更加崇尚那些精神上的境界,用武当的说法,那就是道法了。
而此时当心就是处在运行真气这一阶段,炼精化气不能久久修炼,练多了会损耗精气,也就是开头钱宝三全们说的继承家产的问题,关乎子嗣。
当心另外一些,经常翻山越岭,找了许多大药弥补先天缺憾,虽然后天有损,但是修行奇特,没有在意,更加注重得那先天之道,对于身材资量并没有多么看重。
“没事,没事,就当卡级升修了......”
第二十章.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
武当一向清净,偶尔有香客上香敬神,大多也都是自带了香火,只在心有所惑或者心绪不宁的时候才会相问与一侧的知客。
南崖宫精擅药理山术,而紫霄宫专长星象问卦,但是区分不大,像是武当正统,大多都有涉猎,可不敢有谁说某某某此道造诣就是第一的话头。
最大的例子还是那玉虚宫的康浮,经史子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星象堪舆问卦药理啥都懂,而且竟然不掉发的。这样一个人压着,谁敢说自己就最擅长这个的,也只能说是将对那方面的研究放在了那处而已。
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还有哪些天赋出众不显于名的道士在。好在武当也不兴名望,怡然自得。往好了说是无为,往坏了说就是胸无大志。
不过这是武当整体基调,至于下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来得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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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你朔心师兄找你~~~”
“我~肚~子~疼~,去~不~了~了~~”
拖着声音抱着脑袋靠在桥廊之上,朵朵花苞已经开了起来,不辜负得了小道士这段时间一直去山上采草做肥的。
“那成,我叫师兄过来。”
背着个匣子的道冠人一本正经就要转身离开,当心赶忙起身拉去:“哎呀南怀师兄你可真神了,才说两句话我就好了。下次生病还找你啊。”
“德行!!”
果然是笑起来了,伸手准备戳一下小道士脑袋,就见得人已经起身高跃,踏着房顶飞走了。
“轻功是好的,内功也不差,就是...”
摇摇头就离开了青塘,随手一招,那与吊床隔了近三尺却被巧劲聚在一处的瓜子壳被引着到了手中,随手一掷,就扔到了泥潭当中去。没有在上面浮动,宛若石块一般,立刻就沉到水底。
“我没犯事啊???”
提越而起的当心有些疑惑,不知是怎么了老父要召见自己,但根据多年经验来看应该是没什么好事的。
在武当能背负剑匣的大多都是有过下山历练经历的,山门会在下山之前赐下一套装备,以壮门楣之用——毕竟一大派呢,说是随意随意,实际还是要些脸面的。
一身行头叫做和光,取名和光同尘之意,教导弟子谨记武当门训。尤其是那一道和光剑匣,平时养气还看不出效果来,那剑匣一挂,体内中正平和的内力经由其间那么一绕,变得如青锋般锐利,也因此演变出许多用于争斗的技法来。
虽然这是武当中高端武力,但其实武当能够配到匣子的人不多,甚至不足百数。
往下了看,那些个内力不纯的激射出来的剑气切个瓜都费劲,量少了没能保持得了长时间战斗,还不如直接用剑来的好。
往上了看,那些个师叔师祖啥的,多少都能做到气随心动,锋利柔和只在一念之间,配着这样的剑匣也只是标志而已了。
虽然限制多多,但依旧是一般弟子们可望不可及的大家伙,丝毫不亚于面对一片油菜花时候对一根三尺圆滑木棍的渴望。
“fufufu——”
尚未成正式的入室弟子时候,穿着的大多都是粗布道袍,质量好方便干活还凉快,最主要的,还是在弟子们高高掠起的时候那些个稍稍宽大的衣袍袖子会被咧咧的风吹起,平添了三分大侠风采,大多数未入门的弟子都喜欢。
借了点力自高崖上了来,呼了一口气低头看去,那超过五丈的高高台子就被过了去,耗油一碗大米饭。
轻巧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迈开步子往玉虚宫边上去,不时和路过的师兄弟们打招呼,也不快,就是轻巧。
看着那耸立的四层阁楼,当心有点忧伤,毕竟已经许久没有犯事了还要被召唤来,像极了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这话里的那被打的孩子一样冤枉,还没处说理去。
------你自家爹打你那是教育你,说破天了也是该着。
“嘿嘿嘿,师兄安好呀,师兄吃饭了没,师兄气色真好,想必是心有感悟,内力大增呐师兄...”
“刷——”
那个背着剑匣的人影没有回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只是手指收在了剑匣上空,一道剑气猛地自剑匣当中激射,直直刺向准备躬身行礼的小道士。
“diang——”
剑气被阻,没有丝毫后续变化直直消散在空中,没有半点气浪激出,甚至都没能引得起一点风来。
“呼~~”
当心重重吐了一口气,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小小锄头,是在腰间取出来的,山上要用的药锄。
“锄头不错。”
“嘿嘿嘿,那可是...”
“人差了点。”
“......”
不太乐意了,每次见面都是打击人,这谁还愿意见你啊?M?
“叫我来干嘛?”
“下月的考校要有客人来,你准备一下。”
“我?准备?准备什么?”
“掌门有事宣布,来的定然会有些个恶客,你处理一下。”
“我只是个还没入门的小道士诶?这么大个事让我做?我怕做不好啊...”
“未入门?呵...”
那背着手的人转过来冷了一眼道士,手抬起就要准备去触那剑匣。
青紫全身,宽若肩,长若高,逾五尺,比当心还高不少。
上方有个狭口开合的地方,不方便手操作,但是一口真气牵引就会打开。虽然要求颇高,但是是一辈子的帅啊。
见得隐隐有光芒漫溢,急忙摆手:“好嘞好嘞,我整我整。”
“要准备什么不?”
见得小道士如此懂事,这才将那手放了下来,重新看向窗边,一头长发被束往一旁,飘逸非常。“见机行事。”
见得似乎是心情有些好了,小道士小心翼翼地多看了两眼,试探道:“整点毒?”
“败坏门风!”
“刷!!”
手也没有见到动作,就瞧见那剑匣一开一合,一道凌厉剑气自其间激射而出,直扑当心。
好在在说话之前就有了准备,见得不对劲一个起跃就躲开了那道剑气,往来时的门窜去。
“知道辣~~~”
那道剑气在小道士离了之后没有直接扑往地面,而是绕了一个弯弯,之后消散在空气中。那股凌厉劲头也消失不见,只有一股没能消去的风将书架上的纸卷掀起了两章,露出一个道人盘膝静心的图画模样,神情不明。
“唉~~”
风声将最后一声叹息带走,不知吹向何处去。
【有道朔心,前尘故,终执卷。气如渊,常肃穆,受人敬。--------《武当志·其五·桃李芳》】
第二十一章.以前是我没得选
“吱呀——”
“嗬!当心你吃错药辣?”
早晚课不是限制着全都要去,就是两者选其一。早课晚课一定会有一个时候有师兄师叔在带着。所以大多都是看传授的课程来选,亦或者想要自己思索的,就挑一个没有人监守的。
而因为临近考核,大家大多都是发愤图强,逮到就去,不放过一个机会。
最先回来的是到到剑舞坪练剑的华少侠,脸上有点肿衣服也沾上了不少的灰,显然是又和隔壁隔壁宿的师兄弟们讨教来了。
“身负重担的感觉,就是一千个人翘首以盼我说的每一个字...”
正坐在石桌上的小道士讲得似模似样,眼睛睁都不睁。
“好嘛。说瞎话知道闭眼了。”
没有真理会,进屋放了木剑取了换洗的衣服塞进盆里就直接走了。
“刚赌剑赢了一块胰子,据说是特制的香草味,放你盆里了啊...”
“今天人不少,你记得换个时间洗~”
“呀吱——”
已经到了收功阶段,虽然也可以动作但是效果不佳,盘坐着就很好。至于说话?境界到了已经可以稍微随意一点了。
“吱呀——”
“嗯?太阳今天是从东边落下的?”
用后背拱着进门的某地主转过身来看到小道士盘坐在桌上,有些诧异,赶忙将怀里抱着的一捧短竹子和竹笋放到了墙边,没敢摸当心,就把手放到了自己额头上去。“没昏头啊?”
“我是武当的希望,我要勤加修行,报效武当。”
“得了吧,你不去薅黑鸾峰的山宝就算是报效武当了。”
摆摆手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左右打量,然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是不是长老师叔在暗中观察?这也是考校的一部分?”
“我说真的的。”
“嗐!!好的好的,武当希望。你要的那些个竹子取回来了,待会儿教教我啊,回家我也给老爹做一个...”
“那笋儿我记得你前天说想吃来着,我看到顺便挖了两头,你看看能不能吃再吃啊。我听说前儿个有个致虚弟子就吃菌中毒爬墙上了...”
在听到没有暗中观察的人之后放心了下来,手伸到当心的肩膀前面就没有再落下去,摆摆手进屋取了澡盆子和换洗衣服就出门了。
“抢位置去喽”
“呀吱——”
“呼~~”
正练功的某道士感觉有些可惜,但也不会泄了气,不就是夸赞嘛。自小修炼,一朝得入,自然是轻驾就熟了的。
“吱呀——”
“嗯?被罚了?”
背着手进来的方脸儿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就那声音中的大快人心怎么就那么明显?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但凡你能多说两句我都会信你道法渊博。”
瞥了一眼一动不动也不反驳的的小道士,刘春雨有些遗憾,却也不多说什么。低头看了看桌子稳着的,扭身去了里屋取盆和衣服出门去了。
“走啦!”
“呀吱——”
嗯,某位道士就会这么两句,其他的不知是记不住还是不愿记,反正众人从他嘴里听到的从头到尾就是两句。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这是唯二之另外的一,至于出处,emmmmm
“吱呀——”
“真勤快~”
开门声音不算得大,但是说话的声音更小,满身大汗的蒋灵在开了门之后就感叹出声来,静悄悄往屋里取了衣物盆胰子就出去,动作轻盈。
细细品味着在写作师兄读作老爹的朔心师兄那里品味了内力化剑气的细微感觉,忙完回来就一直窝在院里知道傍晚,缓缓将内力都收拢聚合,想到几个室友,摇头失笑。
“哎呀~~~”
翻身坐在了石桌边儿上的摇椅,不费功夫就摆动起来,手伸到空落落的怀里,再取出来就多出了一个小木盘子。
这手法对外叫做帽子戏法,是丁院七大未解之谜之一,一举奠定了当心精通杂术的名声。而在当心自己看来,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金手指之一,那个五十格的背包。
而那木盘子则是武当另外一个厉害家伙,手里是粗制滥造的仿制品,简单的八卦罗盘,至于效果,emmmm
少侠可听闻我武当【九宫天玄阵】否?
当然不止于此,而已没那么简单的。堪舆风水都需要得到的,不止用于争斗。
“成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些个图纸...”
锻造不止用于生活用品,争斗装备也属于其中,只是图纸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等待掉落,获取方法?当然是挖药挖矿砍竹子辣!
磨蹭磨蹭到了墙角,竹子等钱宝回来了再做一个椅子,但是这笋儿...
“咋办?还是泡凉菜吧。”
自娱自乐美不胜收,就是累也是乐在其中嘛!
丁十三不大,或者说武当宿舍哪哪儿都不大,但是都有个院子就很赞很赞了。这个院子与房屋相似,但是没有衣柜床之类,再加上矮墙和广阔的天际,反而比里屋要大很多很多。
所以兴趣广泛的小道士在侧方加了一个收缩的橱柜,大的料理只能去别处山间,但是写个凉拌啥的就方便多了。
虽然没有尖椒啥的,但是当心手艺可不差,用别的代替也可以的。所以在众人回来之后,那原本皮厚嘴尖的娇嫩笋儿已经被肢解装进了坛子里,太馋人...呸,太残忍了。
“这么快?”
看着四个一起回来的人,原本的汗水和污渍也都不见了,将衣服晾在院子就坐下,围着当心手里的那一坛子东西不走。
“放进去了?”
“给个机会。”
“什么给你机会?”
“以前是我没得选,现在我不想当厨子。”
“你都在说什么啊??”
绕过不知有沉浸在哪个世界的当心,钱宝将手伸到了那坛子打开了盖。
“吱溜~~”
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让原本还忍耐着的众人都憋不住了,一把抱住坛子就跑了出去。
“关好院门!恰饭啦!”
“等等,把坛子交出来!!”
看着丁十三众人打闹着,其他宿笑着在后面,直到看到了当心,又看了那被抱在怀里的坛子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
“快冲,丁十三又开坛子啦!”
一时间就乱做了一团,十来个人挤在冲往食堂的路上。
......
丁十三传统,想要吃东西就要用东西来换,才能保证吃而不绝。
取出来的,是以往收起来的一坛子,藏起来的,是七八天之前收起来的一坛子。至于藏哪儿了?你得有个寻龙令呐!
没错,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当心埋东西的手法,简直了!!
第二十二章.再来一套五三可好
“喝!”
“嗤!”
“嚯!”
“铮!”
“刷!”
“呼~~~·”
一场早课此时就算是结束了,停留了一会儿平复气血之后,有事的才离了剑舞坪,没事的依旧留着,三两成群谈论着所得。
武当五百门徒是把这一群来武当学艺的一起算了进去的,一百多的数量此时留了大半在。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自行议论,亦或去领剑师兄那里问询,总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也有部分人准备的不是剑法而是其他,或是在角落自行摸索,或是找了其他精擅的师兄师叔问询,因考校典临近而来的紧张气氛再也掩盖不了,开始弥漫在众多学艺弟子心头。
或许有的道心坚定而没有受了影响,沉稳依旧。可总有那么些个人,入道三年缘尽而无分,临了之际才恍觉未得什么。
这样的人其实也是不多,虽然每年武当都会招来不少的道童,但是数量不定,机会难得,上来的话若不学点东西就下山还是觉得不划算的。
“这两天好像武当的花都开始开了啊?这不是应该过了季节了怎么还会开的?”
四人正在一处角落,正巧能看得通透太和桥,只是把那中间一人挡住了去,任由其脸色涨红而毫不相让。
“归墟谷小张师兄配的方子呗,比当心的还好使,这不就重新开花了!”
华少侠口无遮拦,全然不知什么叫做祸从口出,手指着剑舞坪侧一朵小雏菊啧啧称奇。
“这跟我有啥关系,你非得带上我?”
正蹲在扎马步的钱宝前边的当心头都没回,一块石子就扔到了华三全脑袋上,躲都躲不开的。
“哎——当心你...”
搓着已经散下来的头发正准备说些什么,看到当心已经转过头来,嘴巴呶了两下还是换了话头。“你那藏东西的戏法还真厉害嘿...”
“呵...”
当心已经一棍子戳了上去,在胸前腹部一阵比划,看着原本涨红的脸已经有了恢复正常的意思,点了点头。当心不理,但不代表别人不理,方正脸听到不对的,歪了脑袋瞥一眼,发出笑声。
“两人研究的就不一样。”
“说是为武当颜面,但实际还是显摆的,他自己老爹都不喜欢他这一手段,你们竟然还...”
知道内幕的人自然就是刘春雨了,口中所说的话让几人有些好奇,只见钱宝原本已经变淡的红色又重新爬上脑袋,被当心又一阵狠戳。
“归墟谷算是药王谷的山伴,但是理念不合,近年来两师徒冷眼相向,一个说有逆大道,一个说古董腐朽,吵得欢。”
“呀?我们怎么不知道?”
“人家自家吵架会让你听到啊?”
春雨主任难得八卦,听到华三全的话就是一个鄙视的眼神,就连蒋灵都抓着拳头想要解释,这般看起来,竟只有华少侠不解其中奥秘。
“这方子我试过,原理是通过刺激花草来达到控制花期的效果,长期看来并不合理,但是用在巧处反倒是会有奇效。”
当心蹲坐在钱宝前边看起来很小一团,青褐的道袍被垫在了底下,只有一肥手抓着棍子不时摆动,听到众人议论的话忍不住解释了起来。
“能有什么奇效?”
“现在这样不就是奇效?!”
众人闻言竟无从反驳,这方子确实是将武当山点得更美了三分,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若是再维持得了十来天天,让前来观礼的其他门派人看到,面上当会增光许多。
“但是还有七天,会不会...”
“唉~会倒不会,到时候咱们多麻烦些就好了呗...”
没说清楚,但是众人都知晓的,那些花草得了这样的刺激,原本应该早就生的花此时才开,错过了花期,能够生籽的就少了很多了。
此时的武当早已与平时的青葱翠绿有了差异。原本大多翠绿,只有少数地方盛开那么其他颜色的花朵。
但是现在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翠绿之下就有不少的花正盛开着,姹紫嫣红,映衬得碧绿更加青翠,只是少了蝴蝶蜜蜂,看起来少了两分真切。
“要说一群修道的摆弄什么花草啊?练练武观观星练练丹他不香奥?”
华少侠眼中的道士就是拿着拂尘炼丹观星堪舆的模样,至于摆弄花草?那是云梦仙子们才喜欢做的事情。
“诶?话说云梦仙子还会不会来了?咱找他们研究研究药理去吧...”
“你那是研究药理?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果不其然,余下三人都作出了嫌恶的表情,就连正在站桩的钱宝都憋红了脸来应和,而后被当心一阵乱棍戳腹,恢复过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干嘛要来?”
平时能和华三全一起唱和的正在练功没得机会开口,而没有了捧哏的华少侠只觉得说话都费劲,一身软骨全都靠在了边上桃树上,被春雨反问作答,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驳斥的地方。
“我觉得挺重要的。”
一反常态,反驳的竟然是往日只应和的蒋灵。没有了那副憨笑,张着嘴仰头不知看着什么,叹然开口:“在山下很久,日复一日,这样一个校典反倒第一次,真新鲜。”
丁十三各有各的模样,华三全清瘦身高,一股子精巧劲儿,做事随心随意,潇洒自如,与方脸守规矩带有些古板的刘春雨不甚合拍,时常拌嘴。
钱宝胖而有些虚浮,此时暴露了没有把握通过考核而被众人留下加训,往日的慷慨大方此时没能帮的了自己。
至于蒋灵则又是另外一幅模样。武当山下的农家不差吃的,而时常劳作以至体格健壮,憨厚沉稳,喜笑而不常言语,商议决策时候多是赞同为主,少有反驳。此时这样一开口,竟让众人不知怎地生了些愧疚来。
“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拍拍紧实的道袍,学着当心的话打趣:“以后再见,就要叫我蒋·农夫·灵了呵呵呵呵呵....”
一点没有当心的随意,这样故意学着动作的反而有些滑稽,一连串的憨笑让众人横生亲切,只觉得刚刚那个蒋灵是假的。
已经结束了的钱宝正在闭目调气,当心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圆脸看着蒋灵遮掩下去的遗憾,似传染般也沾了三分。
月亮渐收,并不与将将升起的太阳同作一天。山风嚣张,将不容易起来的点点愁绪吹得老远,众人追赶不及,又开始打趣憋红了脸的钱宝来。
第二十三章.真武诞
“起了起了,今儿个谁要迟到怕是要被送去配闻师兄练剑了。”
“妈呀当心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就觉得不困了呢!”
“赶紧赶紧,真要被送去配闻师兄就完了。”
五人急匆匆收拾打扫,整理仪容,外面天色还暗淡着,就已经早早起了床准备来。
“吱呀——”
门被粗暴地推开,而后一行人冲了出来,抱着自己的脸盆衣物,全都往外冲出去。
“快点儿,丁七那些人可不讲究,耗位置这样的事情可是做的出来的。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说话之间就已经越过了院门,身后还在扑打着鞋子的华少侠甚至急的直接越过了那人高的院墙篱笆,被中间的当心看到,骂骂咧咧就追了上去。
“华三全你是大侠还是飞贼呢!!!”
“事态紧急出此下策,我去抢位置啦!”
天际还有一串明星,月光也还未散去,但是这一排宿却早已灯火通明,子时还未过去,此时正该沐浴。
“慢点慢点,不急不急...”
和华三全不一样,钱宝三人出了院门之后就慢了下来,不时和同样抱着盆的隔壁宿打着招呼。
“哎今天你们被分到什么地方去啦?”
“我们到太和桥和剑舞坪那儿迎客。你们呢?”
“我们简单点,就是准备三牲瓜果,清扫殿宇就成了。”
“嗐!还不是你们人少!”
“那可不,要做多的也做不来啊~”
“当心呢?”
“他啊,也是一起准备呀?”
“啧啧啧,那就可惜了...”
一边的人还遗憾着什么,与丁十三众人一起走,已经渐渐看到了其他宿的人,将两宿超了过去。
“你们怎么不急呢?慧泉待会儿人会很多的吧?欸华贼去哪儿了?还没来?”
“是挺多的啊,所以三全先一步去占地方了呀~”
说话的时候眼睛斜起来看过去,果然路边的灯照到的脸上,已经变了。
“贼子不安好心!咱们走!”
在知道丁十三已经有人占了位置之后对方明显就乱了,这种感觉像是相约在召唤师峡谷碰面,打了两局才记起来要上网课,还问你怎么这时候打游戏,一个说才醒来,一个说已经上完了那种感觉。
看着丁九六人加快了步子先走,钱宝贼兮兮地笑出了猪叫声来,被身后的春雨轻拍了一下。
所谓慧泉其实不是一口泉,而是一个瀑布,被挂在一处绵延的大山断口,垂落千仞,明亮如带。
激荡而起的水汽让本就不明的天色愈加模糊,如雷般的水声让众人说话都不自觉大了起来。一行四人在边上左右环视,直到看到了一个摇晃着的高大旗杆之后才凑了近去。
“这边~!!!!!”
声音不小,但是在水声之中就显得小了很多。瀑布垂挂下来冲击而成的一处水潭不知多深,但是周围尽是那些圆润的鹅卵石,不时瞧见一点长进潭底的大石头,却已经站了好一群人了。
中间被开出了一道水流来,约莫三寻往来,自高处垂落而下的水失去了那种怒意,平缓地被引下去。
跨过了那一道宽逾八尺的水渠,一块大石头上面就是撑着一只挂了衣服猛摇着的竹竿的华少侠,瞧见被发现了之后才放下竹竿,昂着头挺着胸等众人过来。
“怎么样,好地方吧...”
满脸都是‘快夸我快夸我’的字,却被甩了一脸的衣服。
“你走得急,连胰子也不带!”
“这不是有你们的嘛~~”
“恶贼尓敢!”
“嘿,嘿嘿嘿...”
两人戏瘾小小犯了一下,那指着三全的手已经颠了三五下,而三全不否认,也不承认,一脸怪笑。
“快点,当心你别理他们弄好了去准备三牲,其他的我们来做。”
“噗————”
“好嘞。”
从潭水里探出脑袋的当心抹了一把脸回答,长长的头发被甩到了脑后,宛如出水的莲花......额,圆润莲花也是莲花。
看着石块上其他人已经开始下饺子,落下了之后才大呼凉了凉了,当心却早搓了一顿,靠到了边上去。
水汽遮掩,其他石块上也有人却也看不真切了,不时有嬉戏声,却也被如雷般的落水声遮掩了去,又溺进去超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起来,感受着体内绵延的内力,巴拉上了岸来,平复呼吸的同时取毛巾擦干。
“那我可先走了啊——”
这地儿说话就得大声喊长长拖,要不然声音全被轰鸣声给盖住了去,还有隔了一层水的,水下的人应该是真听不到了。
摆摆手没有声音传来,亦或者声音没有当心的大传不过来,穿好衣服的小道士一边走一边把头发披散在身后,行走之际点点水汽蒸腾而起,却与慧潭相和,不甚明显。
直到走出了水汽满溢的地方之后才发现,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了垂在身后,腰间的头发不时被奔跑来的风扬起。脸色红润,双目温润有神,嘴角早早咧起来,冲进了膳堂后厨去。
“当心又是你啊?怎么不让他们来啊?”
“我行我上呗还能咋地。”
“那也是,已经杀好送来了,但是还没处理啊,要帮忙不?”
“我自己来...”
“好嘞!!”
厨房有十几个人在忙着,饭食的,糕点的,茶水的都在这里,而当心面前的就是三个大大脑袋。
脑袋都不小,反正都比得当心的大。取了稻草来的当心提起三个就出了门,加起来都比他要大,却被一个小身板提着,放一起挂好,稻草在底下准备点了。
嗯,还是要炮制一番的,帝君诞辰怎么可能血淋淋就上了?
当心在厨房边上已经点起了火,熏烤的面上已经被刮了一道的毛发卷曲焦黑。烟火蔓延,整个厨房也都是一般烟气缭绕,似人间仙境。
屋外一群人正在各个角落插着香火,树上也隔着距离挂上了红布黄幔,偶尔有些上了年岁的花树面前也放仨小碗,三炷清香烟气袅袅,点点火星在未明的武当甚是清晰。
大殿中的法身也被重新擦洗,烟火总不会吝啬了去,翻新的蒲团放在前面,一派新意。
廊桥不时有换上了新衣的武当弟子站立守卫,隔了一段,背负剑匣的弟子也能够看到一二,合拢了手站在边上,静待天明。
水汽、烟气、火气、香气,还有鼎沸的人气,将整个武当笼罩在里面,热切虔诚。
【大通庚午三月初三·真武诞辰,万事大吉】
第二十四章.这来都来了...
“铛!”
“铛!”
“铛!”
“......”
钟声余韵袅袅,自山顶传下去不知凡几,至少惊得山间鸟兽竞相奔走,慌乱逃窜间就消失进了密林当中。
随着东方紫气传尽寰宇,新的一天宣告开始,而这诞辰也算是开始祭拜了。
山门大开,早有信众在门外等候,自己准备着篮子提了香火迈上太和桥来。
有心急争头炷香的信众脚步急疾,不顾周遭就冲着真武大殿而去。
有如往日一般随心的信众放缓了脚步,细看那武当弟子们为真武打点的细小准备,红巾黄幔,香火鼎食,以及那不似节气而生的花朵香气,夸赞之言满溢于表。
有年少的信众心心念念着要求的事情,抬头看着那尚被遮拦在郁郁云气当中的真武大殿,满心期待。
有年迈的信众满心欢喜,却已不为了求个什么,真真为帝君诞辰而喜,看着个落在枝头的乌鸦都觉得是帝君化身。好言相问,引来乌鸦侧耳,愈加欢喜。
山门之外许多叫卖商贩正叫喊的欢,来早了的尚未准备吃食,来晚了的尚未准备贡品,来急了的停下喝口茶水缓一口气,还有不便行走而上山的更有轿夫抬动,落地瞧着武当牌匾舒口气,轿夫们也舒口气。
山门之外喧嚣,而那宽逾三丈的山门大门却是足以将世俗喧嚣拦在门外。
三个身着道袍,头戴青冠的年轻道士正在迎客,不时有着迷茫的信众问询,都微微躬身上前回答。身后背负着一副剑匣,浑身青亮约合两尺,上方正面印刻一道阴阳太极,顶端几道接口,却不知怎地才能打开。
腰前挂着一道八卦盘,被缚于腰带之间不曾松动来,映照着门前行人喧嚣来往,里面倒映的却是无声世界,清冷无端。
山门之外有花有草,山门之内自然是不会缺的。道路两侧是不知何处引来的菖蒲艾草等等,高矮有序,却不曾乱了自己所属,自顾待在两侧。
草底是些个野花,本不该这个季节生出的,却不知因何种伟力而来。注意到了的来客停驻脚步,宣了一声道号念一声帝君,才重新迈开步子。
野花遍地,却不止于草间,两侧远近都有其影子。高大的树下有,低矮的树下有,近处粉嫩的桃枝底下有,远处翠绿的枝条下也有,漫山遍野,让清冷的武当多了点点暖意。
太和桥深不见底,两侧齐胸高的位置才没有了遮挡,若无其他争端,就凭些许打斗是无法落下去的。
五尺开外就有两道人留驻,都是往日自己修行的已经能够背负剑匣的道人们。看到了十几个之后算是完全走完这一道桥。
或有已经安排了一天行程的闲趣之人左右分散,到往日不常去的长生殿玉虚宫走走,到廊下的青塘翠池看看,各处能去的山头也可以走走。可以去的,自有道人指路,不便前往的,也会有禁令劝止。
两侧偏殿去的人不少,但是更多的还是主店真武,本用来练剑容纳五百余人而不甚拥挤的剑舞坪此时已经来往不堪,颇多拥挤。
直直往中间真武大殿去的,顺着人流就走,而上了香还了愿祈了福的,就绕着两侧紫霄南崖而走,或是上香,或是观景,亦或是拜访故人,全都随意,没有遮拦。
离去的人有香火留下,到来的人有念想记挂。带着烦恼来的,得一身轻松下山;夙愿难平的,自心胸开阔;仇劫累郁的,生离世心来;四下茫然的,见花开而得方向;无从起脚的,寻一方石而落下。
袅袅香火载着红尘执念飘散九天,不知是真到了帝君之处,还是吹散与罡风之所。山风一吹,倒是真让人轻了二两,似刷了凡俗污垢,郁郁心结,心思澄澈来。
上山的人已经开始减少,辰时已过,争了头炷香的已经没有,再晚也不在意是什么时候的,只记得自己还未给帝君上一炷香,故远远来而不计时辰了。
较之卯时是少了不少的人,而前期准备完成了的,就可以离了自己的位置去了,只有往日清闲的负匣道人,依旧在各自位置一动不动,为信众指路。
厨房还未关上,但是当心的事情已经算是结束了,各大大殿的法身之前的供奉都已备好,还留了两副作备,以防万一的。
很是好奇会不会有那场如外人捣乱的戏码,但是想想山门传说还是觉得以往经验只能做参考而不能当做经典奉行。
身处青塘小亭顶上,抬头就能看到太和桥景,书阁尖色。行走的深色负匣道人当中有一人当前,绘了暗色纹路远处瞧不见,但却在当心心中。
高冠博带,身后剑匣也与常人不同,不知何山木,中间有金铁纹路,纹路当中还点了一颗黄色石头,浑浊不知去,辉光暗中藏。
这样与寻常朴素道人打扮大不相同,却是武当正儿八经的道士,已不需要穿着来束缚自己的行为,道心安稳,道路明了。
那是这一道的武当名弟子,名唤邱居新的就是。正在与一不知身份的武林中人闲叙,而后往后一指,就见那人行了一礼,就走开了。
邱师兄不少,蔡居诚自然也不缺的,虽然也是不和群,但是与想象中的不合不太一样早早行走江湖去了。
武当和气不少,也没有意料当中的党派争端,平时就是负匣弟子都不常见。或是行走江湖追寻自己的道,或是处了高山潜修,不甚理会俗世。
桥上人多,应该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但也意味着麻烦,而最主要的,还是当心容易被抓。现在武当虽说不算缺人,但是当心特殊,特别容易被抓了壮丁去,所以还是躲远的好。
“但愿不要有麻烦找我才好欧~~”
双腿摆动的欢实,可隐约之间却透露出点点无奈,小短腿已经三年不长了,让人焦灼啊...
“找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你...”
看着那脑袋上挂了点点枯枝的人,心里就觉得麻烦。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不记打啊?”
“这不我哥带我来还愿的嘛!诶小道长你那药挺好用的诶,还有没有了?”
“没了。”
“你不想上去上面看看?多热闹啊!”
“不想。”
“你看,这来都来了,要不再给我点那药?你是不知道,我回家又挨了一顿揍啊...”
“不给!”
“我看大家都挺忙的,你不忙吗?”
“不...,哦对,还有事忙,再会。”
本想说不忙的,瞧着边上那人还要再说,临了换了话头,跃身离开。
“诶诶诶~~”
“这小道士,嘿!”
第二十五章.实际上,这里是没有那么多道道的
与当心想象中的大闹帝君诞不一样,过了好几次帝君诞的小道士可以捋得清楚事情的真相,与传说大相径庭。
邱居新师兄被当做下一代掌门培养,而当代掌门萧疏寒闭关药王谷不出,许多事情都是各个殿宇执事在运行管理。
蔡居诚入世历练,但是并没有传说什么心生妒忌引外敌进武当的腌臜事情,就是整个武当基调都和想象中的不甚相同。
或许内里还有些主要的地方,但大多时候都作为一个出世教派,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在朝堂也有一些青睐,但大多都是没什么用处的。
举栗子吧。
栗子一:今儿个我大刀贼刘武金盆洗手,从此散尽家财做个老百姓,有财如雨不是我取的,有头落地不是我砍的。好也好坏也好都与我无关。此誓,请武当道长为证。
嗯,算是德高望重,这种没能落下好处的事情就会叫武当做个见证,而真有见得金钱处就没武当啥事了。
栗子二:这佛像下面一定就是藏宝之地了,进去之后按出力人头分,守在外面的也有一份。但在此之前,咱们要先把这武当牛鼻子给骗走喽。
嗯,有事相求的时候就是道长,挡了路的就是牛鼻子了,这很江湖。
当然实际上武当还是比较有面子的,虽然不太显摆武功,但是每个能行走江湖的负匣道人都有三两把式,至少风水堪舆跌打损伤啥的都能来上一手,名声很好。
“要出去?”
“你出去干嘛?这都快清—”
说到这里,刘春雨拉住了还要说话的钱宝,对着当心点了点头,“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不用,我都准备差不多了。”
当心摆手,侧身让大家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个小背篓子。嗯,之所以要特制小的,常规背篓背上去了没法走多远的,背篓太大人太小,跨个路边横倒的树就要挂着。
“噗呲——”
“嗯,咳,抱歉。”
“想笑就笑吧...”
当心垂泪,暗自神伤。没办法,这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小道士自己也拿着这儿自嘲了很久,毕竟谁叫着手欠喜欢奶当呢。
“我们是进过专业训练的,除非忍不住...咳咳咳,嗯嗯!!”
打闹一番才将那突然笼罩的悲伤气氛给冲散,刘春雨倒是真沉稳,皱着眉头扒拉了一番当心的小背篓。
也就比当心大一些,而且进过了特别收束,也只是及到腰部臀上,甚至都不影响坐下,只是里面的东西少了一些。
“香烛呢?”
里面只有一两坛子酒个一个纸包,这就占了背篓八成空间,“地图呢?行李呢?你怎么什么都没带?”
看着话越来越重的方脸儿,小道士后撤了半步小心躲开飞溅的口水,咧大了牙花子回应:“衣服准备了还没装进去,其他的到了地儿再买呗~”
“这时节你不知道多贵啊?再万一”
“诶↗→”
华少侠救人于危难之间,拦住了正板着脸准备出门取香烛的刘春雨,搂着脖子被挣扎了两下没开,也就没再反抗。
“当心嘛。行走江湖你还怕啊?说不得别人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但是,我..”
“待会儿他还要跟朔心师兄讲一遍,嗯~~~”
最后一声鼻音提得特别怪,配合着那提拉的眼角,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啥好事,沉沉想了半晌,没有应答,但也没再往外走去。
搭在肩膀的手推攮着进了屋去,轻巧地扭个头对当心提了提眼角,得意非凡。
‘棒棒哒!’
小道士翘了个大拇指,裂开嘴背上背篓就要往外走,还未出院门就停了下来,到院子边角又扒拉出一坛子酒来,对着呆望的钱宝两人嘿嘿一笑就冲出了院子。
“啊啊啊!!!”
钱宝反应过来,再到那角落去看个仔细,却只剩下点点稻草,底下却再没有一点酒花。
“贼道!!真贼~~”
前一句咬牙切齿,后一句已经无力瘫倒在了摇椅上,嘎嘎摇了起来。
身后的蒋壮实摇头不语,目光看向那已经消失了的小小背影,有些复杂。又摇了摇头,提起角落的钩竿和背篓就要出门。
“去哪儿啊?”
“青塘看看。”
背着背篓提着钩竿推门出去的背影,像极了往日那早早去清理荷塘的小道士模样。嗯,长大版。
(某心:谢谢,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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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藏书阁依旧冷清。过了帝君诞辰之后的武当山有种欢愉过后的寂寞感,仿佛那种热闹之后就被人遗忘了一般。只有武当门人才知晓,这才是他们所钟爱的武当真实模样。
“嘿嘿嘿...师兄~~”
“簌!”
一道剑气应声而至,却是被另一道剑气所抵消了去,已经关上了的门上也没有半分痕迹,只有靠门边上的书被激起的气浪掀开了一角,而后又匆匆落下去。
“师兄?”
“不错。进来吧。”
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道士这才敢推门进屋。入眼的就是那一扇开得大大的窗,以及窗前案几坐着的那一个中年人。
服饰是山脚布庄送的,看起来与普通道人有些不一样,青袍的底儿边角镶了金丝但是很暗,如不是特意留心是看不到的。
中年人一头白发,但是脸上算的平整,五官也普通,除去那一双倒映着书卷的双眼之外,一切都很平凡。
“闯祸了?”
“瞧您说的,哪能啊!我就是想出去一趟。来,这是我在后山酿的柞木叶饮,舒筋活络,静气凝神,嘿嘿嘿~~”
“有事求我?”
“嗐!没事还不能给您送酒啊!给您放这了啊。要不您先喝一口试试味儿?”
“放着吧。没事可以走了。”
动作一点都没有停顿的,将那比脑袋还大的酒坛子放到了案几上,一点黑泥顺着震力滑下来,被当心顺势捏住。
“快喝试试,待会儿我帮你把他扔山下去。”
“这帝君诞辰才过,山上的垃圾可真够多的,就不麻烦其他师兄辣~~”
“我自己扔。”
“这那儿成啊,我来我来,我年轻不怕累。”
“不累。”
“好嘛。”
抱着手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坐在地上,仰着头看那已经被遮住了的脑袋,和天光大亮的窗户。
“今儿个玉虚宫的乌鸦又来偷吃我的莲子了我看那些女信众都喜欢给咱的乌鸦喂食我们怎么就不卖点食儿让他们喂这样还能多省点事儿呢我想下山不然其他师兄多忙啊都快要考校典了还耽搁时间做这做那的到时..”
“去吧。”
“嗯?”
“我去跟掌门说。”
“嘿,嘿嘿嘿...”
“不去?”
“去!!去去去!!”
“诺。”
“什么?武功秘籍”
“山下地图。”
“啊哈哈哈,好嘞好咧,前儿个还准备在路上问人呢...”
“师兄告辞辣!”
看着飞掠而出的那小圆脸消失在眼前良久,青袍白发的道人叹了口气。随手一指,一道气撞上了那未关上的窗,余下的气浪激起一册书卷,而后又缓缓闭合。
惊鸿一瞥,似瞧见那一册地图,映照的一处水乡。
第二十六章.虚假的道士:朴素道袍 真正的道士:血玲珑和光清风明月
“大王叫我来巡山安安,我把人间转一转~~~”
还在武当弟子守卫范围的时候稍稍有些遮掩,在离了之后就没有再理会,把背篓中的两坛子酒装了进去,还晃比较沉重的背篓就空空如也,轻松很多了。
山道不陡,多是武当先辈修整好传承至今的。而道路两旁多是还未凋谢的花花,映照着那青色的小道人,颇有些趣味的。
偶尔有那么三两信众上山,见到当心的时候都会笑着打招呼。虽然不认识,但那身道袍和背着的箩筐看着就像一个下山采买的道士,就是可怜了些,还那么小就被指使做这做那的,诶...
谢过了这俩不知为何热心想要给自己吃食的中年夫妇,一路蹦跳往山下去。
自出了太和桥之后就是武当山门,而山门过后就少有武当弟子出没了。山间清逸,山脚却也是水土丰沃得很。
山道两分,一自右侧继续走山道,再走个十天半个月的就算到少林地界。原本应该提及是什么道什么区,但是此间江湖却是门派更加让人记住,所以江湖人中称呼来,就只顾得上提及少林而少了官名了。
而若是直接往下的话,在那三五个村庄包围之下,就有一处码头水港,专门承司来往运营,就连另外一侧的少林大多时候都会经过此处,更遑论就在山上的武当了。
此时正值三月之初,春分已过,还有点点寒意未消,农田之间大多已经有瓜果豆苗在,白菜也能瞧见,似已经被拔了好多了,还打了水田为开始新一年的稻米准备。
地里田里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苗儿,根据当心不甚精通的生活技能看来,那应该是豆角黄豆啥的,虽有趣味,却没有那一片湖泊让当心更加关心。
那是一片水汽缭绕的大湖泊,不时能够瞧见得有渔船在上边,水汽之下并不能看得多远,只是碧波万顷,远比武当壮观,也比自己的小鱼塘壮观。
“哇~~~”
上山四年,这是当心第一次下山,虽然也自其它师兄耳中听到得了山下的世界,但是与亲眼所见相比,这一切看着怎么都稀奇。
“哟,小道长,下山采买吗?”
虽然眼中壮丽脚步却是没有停下,已经有了不少收敛,但脚力依旧非凡,远远就跨过了那些水田,瞧见了停摆的水港,一个船夫正在船边歇息,看到小道士过来,出声问询。
那老人家不知年岁多少,皱纹不少,宽额宽颔,手中端着一只烟枪,坐在茅草小亭中。
“欸!老人家,我要过河嘞~”
发现了不认识的人,当心像是发现了一朵新开的荷花儿,蹦跶着到老船夫身前。
“还有多久呀?”
道士看到了船夫,船夫也是看清了这小道士的模样。穿着的道袍确实是武当而不是其他道观的,头发挽了一个道髻被一根乌木杈子固定住,脚下是一双没见过的靴子。眼大有神,面若冠玉,那圆润的脸和丰腴的下巴看起来是极为惹人喜爱。
“哎哟小道长见谅,我这才过来停了两刻时辰,这儿行船有规定,需得隔了半个时辰才能发船,这时候还得等上两刻才行。”
起身笑着解释了一圈,而后赔罪般的做了个稽,伸手向身后那远处的小村。
“若是小道长觉得难等的话,那儿有个小小集市可以看看,只是一来一回,可能没法在那多看看了。”
抬眼望去,那儿小村庄已经是朦朦胧胧,相距更是不知凡几,而且当心没什么时间观念,怕到时候错过了时辰要另外多等,还不如在这休息一下,刚刚下山没有休息,正好借此调息一阵的。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坐着等等,要是老人家不嫌弃,我到亭里坐坐可好?”
或许真是洗筋易髓了的缘故,当心虽然思想没有多大改变,但是性情却是越来越像孩童了。拱了拱手没有离开,迈着小短腿往草亭去。
(当心:???)
“嗐!使不得使不得,您请!您请!”
见着小道士拱手行礼,那老船夫连忙侧了身一手将烟枪托在臂上,一手连连摆动,脸上是满是笑意。一点喜爱藏在心间没能露出来,半分不知所措倒是显得分明,引了道士到亭子里坐好,倒了碗茶。
“山野粗茶,想来是没有山上的好,不过就解渴来说是不差的,道长请。”
“不会不会,谢谢老人家啦,山上喝的也就是野茶烂叶的,咕噜咕噜....哈~~得劲!”
一口喝下去了半碗,用手背抹了一下嘴,靠在背后木栏杆上舒展了身子,脚已经开始摆动了起来。
“老人家,这水叫什么名字啊?通过要多久啊?是不是还有别的船家摆渡啊?”
一连三问没有让老船夫厌烦,反倒是看着道士随心倚靠的模样笑咪咪的,答起来更是详尽得多了。
“这片水啊,原来叫什么已不足道了,现在叫做烟水湖,是周遭三十七村的命根砸,引走的水,不知养活了多少人家哩~~”
“湖泊宽呐,就没人量过了,只是按着自家的速度来算,这行走的线路啊,约么着要有四十多里嘞。人老了不行了,穿着河去,得要一个多时辰呢~~”
“至于这船啊,不得有人轮流着看着才行嘛!所以在那边还有船在等着呢!也是一个时间,一起发船。道长且放心。”
似乎是越看越喜欢,看着当心靠在木栏上摆动双脚的欢实模样,老船夫也一同靠了起来,手里的烟枪不停,只是换了个方向。
“那就好那就好,这阵子下山的晚了,还怕待会儿要没地儿休息呢。”
“道长大可放心,这前后行商的人不少,为了赚这一份钱,身后的小集市和前边的渔村都有村民做了小客栈,供差了时间的人休息的。”
“虽然可能简单了些,但都是些本分人,大可放心~”
小道士坐着无聊,跪在了那小亭座上看向湖面,烟气缭绕,当真对得起这烟水湖的名儿。
“不怕不怕,住哪儿不是住啊,我都睡过山坳的呢。”
“呀,道长,这可不兴睡啊!”
“要万一生个病这得...”
“嗐!放心,山上啊...”
老人左右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人砸吧着烟嘴儿,看那圆润的道士越看越欢喜,像是自个儿的小孙孙一样,满脸笑意。
“哟,老头,有客人了啊?!?!”
不知觉间,就开始有渡人到了亭边,言语却是不敬的多,斜觑了小孩一眼发现是道士,立马不说话了。
第二十七章.看我干什么,我只是个小道士而已
“诶老人家,你等着这一个时辰挺久的,你怎么不打点鱼呢?”
这是一个打扮考究的公子模样,身边是一个书童和一个随从,三月刚过的天儿还算的清凉,却已经扇起了扇子来。
眉目之间对什么都是好奇,一合扇子就对那正在摇船的老船夫说起了话来。
“公子有所不知,我已老朽,撑船已经是两岸村民抬举,若是再三心二意,不说耽搁村民们来往不喜,我自己也是没脸的啊...”
那书童刚要组织公子的话,船夫就已经朗盛回应,没有半分所谓老朽姿态,言语之间却是颇为谦卑的。
“白船说笑了,分明是您老撑船稳当,大家才把这事交予的,怎能这般自贬呢。”
船夫说完,那公子还要再说,却是发现自家书童拉住了衣袖,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却听劝地没有再说。那合上的折扇一扇,身边那带着纶巾的中年夫子已经回应了起来。
那中年人脸色有些虚白,但是双目有神,手中握着一册书卷,闻言放下了书立直了身子对老船夫开口,听那言语像是知晓这人一样。
“林先生谬赞,林先生谬赞哈哈哈....”
虽然说着不消夸不消夸,也瞧不见脸色是怎地,但是那高昂起来的脑袋却是骄傲得紧,本就不慢的船又快了半分。
“先生去还愿来啦?”
“对。幼子重病转安,家中老母言说山间帝君庇佑,叮嘱我务必去上供,故有了今日之行。”
自上船起就没有倚靠过的背部一直挺直,说完这一句时候左右看了一圈,对着正将手排到船外兜风的道士拱了拱手。“见过道长。”
“啊?客气客气,先生好先生好。”
正想弯腰玩水的小道士闻言重新坐好,捧了手在身前做了个道稽,只是收拢快了些,提起的水沾湿了点点衣袖。
“诶?小道士?这武当山真这么灵?”
才一说完衣袖就被拉扯了去,转脸看到了书童有些慌乱的脸,再一看,就见得原本自顾自的船客们都看了过来,没由来地一慌。
“施主请了。帝君只教导世人从善,多行善举,虽福未至而祸远矣。这是林先生平日里积善与医者尽心而得,拜帝君只是拜得个心安而已。”
没有紧张书童和随从所想的发难,那小道士三言两语就将山上的功劳摘除了去,言其实与武当无关。不说那诧异和隐约看傻子一样的书童,随从和贵公子脸上都现出了有趣的神色,只是前车之鉴才落,留了心的贵公子没有再说话,扇开的扇子遮在了嘴边自省。
船上低着头的两个农家妇,担着货的货郎都一幅果真如此的模样,眼神交汇,有道全真武当山尽皆藏在不言中。而那一直正直着背的林先生原本只是作了个礼,而此时似多了点好奇。
一个精瘦男子眼珠子滴咕噜转,看样子想着的也与那书童一般,怎么会有这样不收名声的人。
船间不言语了,只听船头的船家朗声大笑,手中竹竿多抽动了三两寸来。“那可不,武当不收供奉,自己开辟田地种产,听老人说有灾荒时候还下山施粥问药着呢。只是承平日久,已经少见得道人下山了,不过江湖中倒是有些许传闻传出来的...”
这话显然是引人生趣的,即使众人都不是江湖人,但对于那个高来高去的江湖都是有些好奇的。这好奇人中,显然是贵公子最甚,却也是吸取了教训不再先说,对身边的书童使了个眼色。
“哟,姜还是老的辣,老人家果真是见过世面的。要是不嫌着麻烦,您给这说说?”
这话说的显然是比贵公子的有水平得多了,闻言又是一大串爽朗笑声,中气十足。笑声渐缓,才道出来那个江湖故事来。
“这武当山平时除了山脚那边的集市,就没有再多走的,全都在山上潜修着呢。但是啊,他们修的呢,不全都是成仙飞升的仙道,还有济世救民的大道啊。”
“有的道士行走的不是江南秀丽、金陵贵气,而是边荒村落,一边采药一边治病救人,好些个还不收钱的,给了方子你认得药的自己去找,不认得的自己去抓,换了水饼就走,不沾铜钱的。”
“还有些个道士啊,练得功夫厉害,高来高去的,这山脚二十六村寨的,你看看哪儿有蟊贼敢来......”
“老人家呀,您说的这些都是些江湖传说?我怎么听着像是背书啊??”
见到自家公子神往有意犹未尽的模样,书童顿时知晓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不顾得众人皱眉相向,硬着头皮说道。
“呵呵呵...还真有,而且啊,就发生在前两年。点香楼知道吧?”
“哟呵,老人家,看不出来啊,老而呃,嘿嘿嘿...”
两个农妇已经过了羞怯年纪,闻言大喇喇向着那船夫看去,余下男子皆是笑而不语。只有当心和林先生有些不适,小道士更是有些不安:怎地武当就和点香楼扯上了...
“这可不是老朽去的,那陇家村茶馆说故事听到的。”
“说那十二连环坞余孽啊,死的死逃的逃,过去了许久已经算是过了风声了,有个花名叫做旱地水鬼的,就出了藏身的山头,带着顺来的赃物就去消遣。”
“嘿,那人虽然是逃窜,但心也是大,化了点妆就到玲珑坊去了。”
“且都知晓,玲珑坊点香楼尊贵,但要是有了钱听点曲儿还是雅俗不间的。这混人啊,是听得雅弦却生淫心来,被阻拦之下竟然在那点香楼中大打出手。”
“咕咕咕——哈!”
说话之间摇船的动作一点没有停下,只是拾起了脚下的茶壶灌了一口,顺便转身。看到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得意一笑,指头瞧了一下竹竿,继续道来。
“各位都知道,平日里那点香楼招待的都是些个文人雅士,哪有在那动手的?而那旱地水鬼一身功夫精巧啊,招式狠辣犀利,就是一时不慎,几个高大壮硕的护院就被打翻在地,哎哟那是一个惨呐。断了胳膊缺了牙的。”
“就在那贼人要掳走有琴姑娘的时候,一个冷面男子出手,不见着暗器呢,那贼人就被定在了原地,众人战战兢兢看了好一会儿,才敢凑过去看。却发现呐,前一会儿还好好的个人,后一刻已经昏迷了去,只是保持了原来的动作没有放下,手里还抓着那姑娘的外衫云巾着呢...”
“那人是谁?”
“是谁啊?”
船家一问,却见得那公子已经等不及了应声反问,脸上一派焦急,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般。
“哈哈哈....”
“那人只是挥了挥衣袖就走了,后来有个天机阁的人来看,说那浑身不见伤口,认穴打穴、渡气伤人的功夫啊,就是武当上的功夫...”
“哦哦哦~~~”
一时间,众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去,只是眼光却是看向了某个道士,眼中好奇已经要满溢出来。
‘我真不会赶尸...’
‘我真不会开挖掘机...’
‘我真不会六脉神剑...’
当心道士想说,我真不会什么凌空打穴的,我连穴道都没记得三十...
而心里所想的,已经到了那人的身份了。
点香阁,冷面,武当,这...
要不去嫖一次?
船只不停,向着那已经露出水汽的烟水渔村靠拢。湖面荡漾不断,一涟一漪,澎湃不止。
第二十八章.哦~~~常威还说你不会武功!
早早就瞧见了那隐约朦胧的烟水渔村,只是众人对于上岸还是没有太多欢喜,反而想要再听完下面的故事,武当另外的传说。
只是船夫毕竟是靠这划船过活的,直言那旱地水鬼已经落网枭首,那冷面人也没人再见到过,无可奈何,只得听话收拾东西准备下船了。
看着已经清晰能见的岸边,众人是一通好等,而小道士却是伸出了脑袋向外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对往来的好些个人都是好奇。
“哟~老丈回来啦。”
“满载啊白大爷。”
“一帆风顺啊~”
大多都是来往的出船或是停船的渔家,船上三两人不止,却都主动对那挥舞着竹竿的老人打着招呼。
“回来啦回来啦。哟,这么多啊?大丰收啊!”
“你不也一样啊!诶诶诶往里点儿,快掉了快掉了~~”
“你也是啊后生,带吃的了没?”
过往行船的大多言笑,其他人都是习惯了的模样,只有当心和贵公子主仆四人觉得好奇,却也是谨记了教训没有再开口,只在心间默默思量。
“呼~”
老船夫呼了一口气,将绳子绑在了岸上,先一步跃到了岸边,回头对众人说道:“上岸喽~”
原本绷着的脸都松了起来,纷纷站起身来排了队。
那先生与两个妇女坐了一对,却是伸手让两人先走,而那两人怎么能肯,慌忙摆手就要后退一步,使得船立马摇晃起来,才重新静下来。
他们不急,倒是让身后的船客们急了一些,好在没有相让多久,一番推诿之后还是先了一步去。
接着就是那林先生,一撩下袍起身就走,干净利落。两个妇女把钱给了就走,而那先生却是到了岸边站在老船夫身后,没有立刻离开。
接着是那精瘦男子,早早起身,在三人推诿的时候就急的抓耳挠腮。终于轮到他了才恢复平静,从怀里掏出了船钱到船夫手里,低着脑袋就走。
接着是小道士,早有盘缠在腰带中间别着,不用重新取出来的。递交了船钱就要走,却是被那等候的先生拦住了去路。
“小道长船上所言在下心有所碍,似有所得却又似得非得,不知道长可否解惑?”
“这个啊,其实我...”
“钱呢?我这么大个钱袋子呢?辣么大个钱袋子就飞走了?”
“公子,这,这刚刚吃茶时候都还在着呢。上船之前还点了一下花销来着,这...”
那锦袍公子一脸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书童,手中折扇已经砸了好几下在那脑袋上面,让那书童一下一下点着脑袋,想躲却又不敢躲。
“公子,是不是刚刚那男的...”
而身边另一个壮汉似乎是有些头绪,附耳低声提醒。
“对啊!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船家,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人是谁?我这顶好的钱袋子说丢就丢,简直...”
“公子啊,那人是村脚的青皮,在船上时候就提醒大家要注意了。他平时就没有个定处,想找人都找不着,这事你看...”
“这事也赖老朽,这钱我也没法帮您找来,要不钱就给您免了吧...”
这老人家看着那公子气愤不似假装,那书童又委屈得厉害,连忙开口。被打断了的林先生才听完开口,瞥见不知什么时候小道士已经离了去了。
叹息一声,不知是遗憾或是失望,拱手给那船夫与公子开口:“我在那市里也有几个相熟朋友,若是需要帮忙尽请说来。”
钱袋子已经丢了,还不知家在哪里,要怎么回去。只是那人虽然鲁莽了些,但是钱丢了也只发泄在管钱袋子的书童,而且下的手也是有的分寸,当前几人在林先生看来都值得赠些盘缠的。
“多谢先生。”
原本在船上还有些鲁莽不谙世事的模样,在这时候皱起眉头来倒有一番神采做派,看得那先生连连点头。没有答应就是拒绝,倒也不意外,反而让人多看了一眼。
这个原先让人不喜的贵公子此时正与那随从低声说些什么,已经发泄了之后正在想办法解决,处事让人赞叹不少,反倒是刚刚那道士...(摇头)
“你可能追上?”
“...那小子身子轻,而且熟悉地势,换做熟识的地方还可以,但在这儿就没办法了。”
“那待会儿到市里可否找些人来...”
“应该能找到,但若是他没有回去就麻烦了,咱们的时间耽搁不得...”
“那就先记着,一回到家就派人来...”
那先生早已后退站在边上,没有去听他们主仆的话。船夫已经抽出了烟杆抹上了烟草,瞥见那贵公子已经走了来,将打火石和烟杆子收了回去。
“老丈,钱我身上还有,就不劳您了。但是还想请您帮个忙您看可好?”
“公子请说。”
那锦袍拱了拱手,让老船夫立马侧了身去,手摆得飞快。
“那钱丢了就丢了,但是钱袋子是家中老母亲自缝制来的,本身并不值什么钱,只是招人念想。”
“要是您再瞧见了那贼子,劳烦您把那钱袋换来,感激不尽。”
没有提及谢礼酬金的话,却是那老船夫此前说过免去船钱的话让人心中大暖。又朝着退去好几步的先生拱了拱手“先生也是一般,若是能换回来,胡琼安铭感五内。”
看过了之前一无所知懵懂少年郎的模样,再看这时候一脸肃穆样子的有成少年,竟然一时间无法将两个身影合在一处。
嘴里念得“应该应该”,心里想着“世家教养”,耳中传来的却是一阵哎哟和讨饶声音。
“哎哟道长你快放了我啊,我真没拿!”
“哎呀我肚子疼,快拉裤子上了真的!”
“救命啊!武当道士杀人拉!!!”
声音越来越近,那船夫先反应过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一瘸一拐一哭一喊,还不时伴着点哀嚎讨饶声音。
众人赶忙凑去,才知道那人怎么就那么老实跟着还不到他一半高的人回来。
小道士手里握着一幅鱼竿,几似透明的鱼线缠在了那精瘦男子双手以及脖子处,双手陇在脖子前边,稍稍一挣扎坚韧鱼线就嵌进了肉里,看着就疼。
“来,看看是不是你的包儿!”
人还未接近,倒是一个金色荷包先辈扔了过来。贵公子连忙双手去捧,到了手也不看金银少了没有,点头直呼“就是她就是她”。
“我就说嘛!小道长真是厉害啊哈哈哈哈....”
船夫大笑,似证明了武当道人都是不凡这一观点,胡子随着笑声颤动不已。
事情得以解决,众人都是松了口气,互言恭喜庆幸多谢之类,笑语惊林,飞出几只早鸟来。
贼人在钱袋子抛出去之后就蔫儿去了,不发一言,只有眼珠子在转悠着,不知做什么打算。
贵公子藏好了钱袋过来道谢,书童劫处逢生满脸庆幸,随从正色看着圆润的道士,又看看那没有沾上泥灰的鞋子,表情慎重。
一直站在边上的先生抬起了衣袖遮住了脸,像没脸见人的模样。
第二十九章.坐车?我就是跑断了腿,断瘫在外面,也不会坐一辆车的!
“道长刚刚你怎么就走那么快啊?”
“道长刚刚你怎么跟上他的啊?”
“道长你那鱼竿鱼线怎么那么牢靠呢?”
“道长你把他们藏哪儿了?哦后边啊!”
“道长要去哪儿啊,我顺路。”
“道长你真不会武功吗?就是那种,飞来飞去的功夫啊!”
“道长...”
“胡公子~~”
“在呢道长,叫我琼安就好道长。”
背着背篓的小道士无奈,抬头看着身后那六尺往上的贵公子,一股子韧性让人难以招架,而且言语赤忱,让人不忍拒绝与冷待了去。
“小道每日奔走山间,只是身手灵活了点,并不会什么功夫。”
“身后的鱼竿只是顺手做的,要是你喜欢钓鱼送你也无妨。”
“此番要去羡鱼港,我要赶路,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已经很是无奈,若是再拖上三五时刻,怕不是都要跟着上武当了。不仅道士无奈,跟随着的那书童更加惊慌,却又念着才误了事了,此番要是再拦着公子,家主夫人体谅,公子的折扇可不会体谅的。
只是已经没得法子,求救般的眼神投向身边壮汉,在两人身后与壮汉并行,双手在胸前不住摆动,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公子,主母寿诞...”
虽然看不惯那书童平日里的模样,但将其带回家也是侍卫的职责,见得胡公子依旧是没有放弃的样子,矮下身子凑到边上嘀咕了一串。
看着高壮的肌肉大汉,当心疑惑当时那小毛贼怎么就敢下手的,就不怕当场被打出老八秘制来?
两人依旧在走,但是慢了两步,也没有继续缠着小道士,当心也乐得清闲,多走两步终于是走出了那大汉的影子里。
无声哽咽,却只让当心多快了两步,而后面的主从两人似达成了什么协议,重新追了上来。
“道长道长,我真要去前边,真的。”
“反正也是顺路,要不咱就搭个伙怎么样?”
抬头对上对方渴望的眼神,像是看到一只等待自己投食的鱼儿?
道士摇摇脑袋,将这种怪异想法甩出了脑袋里,一本正经摇头:“不成,你们走不过我!”
“你不能这样想啊道长,这儿离羡鱼港还有四五天的路程,要是再有个什么青皮流氓剪径小贼,害了性命可咋整啊?”
“遇见也是个缘分,就让我陪您走上一段,听听道经也是好的啊...”
那书童看着发现终于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连忙开口,让一旁讷讷的公子一拍折扇连到“对啊对啊”,全没有了前刻应对有方的模样。
“是啊道长,还有这先生也可以一起,这道经儒学讲来也是美谈呐。是吧先生。”
胡琼安折扇轻点,空着的左手摊向另一侧的林先生,让那先生摇头失笑,而后轻声相劝。
“当时误以为道长不理这事先行离去,心中还有不少晦言怨语,后来得知道长所为,却是让在下无颜。为求心安,请让意生随行请教,否则定然心道有失,再难寸进....”
要说读书人奏是不一样,要是不答应的话人家这辈子就废了,让本想着自己走的小道士也没法再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那就说不上请教,我不会道经,只会满山的跑,可能要让先生失望了。”
“这就是道法自然吗?哈哈哈哈.....”
两人一阵叨叨,顺着路继续走,胡公子倒是欢乐,多出了许多相处的时间,也不再急着问那些事情。看出来那先生人好,凑过去以讨教名义问询,不时还与小道士议论两句。
“这烟水渔村不小啊,怎么看着就人少了?”
此时已经进了渔村的境地,一个类似于谷场的大大空地,不时还有人在叫卖,也有那么几个像是外地的人正在前边问询。
“今天是对岸村的市集,所以这边不太热闹。大多都是晒网的本地人,等再过几日到了渔村的赶集天就热闹了。”
“怎么不全在一处赶集算了呢?还分来分去的,多麻烦啊?”
折扇一摇,就显露出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来,还好那林先生算是这边的人,还是知晓其中三味的。
“山脚那边靠山,集市多的是山货药草,而这边是渔村,多是新鲜的鱼来买卖。”
“不说坐船来的耽搁时间,就是船不大没法带多少货物,这样就赚不了多少了。总之啊,分着来,对哪哪儿都有好处的。”
那贵公子折扇拍打的有一无二的,似懂未懂,嘴里却是答着“原来如此,受教受教。”,然后稍稍低头问向道士:“道长你们也会下山买东西吗?”
“一般时候会有师兄负责下山采买,但是山门前边也有货郎的,只是要贵一些,专门坑咳咳,和那些忘了带香烛祭品的人做生意。”
“哦~~”
还要再说什么,就被身边那高壮的随从轻轻拉了一把,脑袋底下靠近耳朵说了起来。
如此没有骚扰,倒是让道士清闲不少,转头东看看西看看,觉着什么都是新奇。
卖辣的正在和前边的两个闲散买家说着自己辣味鱼的滋味,船上一个短打的人正在整理着落在船上的网,中间已经悬挂起来的网有个村姑正在用针修补,角落靠着广场的小棚支起了一个遮阳布,底下正摆着三八仙桌,汩汩的热气正在后边升起。
目光自那八仙桌上的人身上掠过,掐了一下指头还是没有往哪边走,看都没多看一眼。
林先生却是指着那茶摊的人对已经收回目光的道士介绍:“那人是邻村的茶人,手艺不错,茶也不错,如果道长有时间可以去坐坐。”
“那边是这渔村的唯一一个客栈,比其他渔家自家要好些,但是价格也要贵点。”
......
道士目光所及,都简单介绍了一点,反倒让当心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要说话,就见得已经耳语完了的主从两人。
胡公子脸色不虞,看向道士之后就变成了不好意思,折扇一收,拍打在手心:“道长,出来之际家父还有叮嘱,如今也是要该办的了,原本还想与道长一起到羡鱼港,这下怕是要爽约了,这...”
“好...嗯,好可惜啊,那么咱们有时间再去吧,大事要紧,公子先去,我自己走。”
“那就先生和道长一同,在下先告辞了。”
看着匆匆离开的主仆三人,当心觉得这可能是真有要事,只不过距离自己一个人出发还有一点问题。
“道长你看,这就是车行了...”
林先生言语赤城,不急不缓,应该不至于如之前那般难以摆脱。
“......”
第三十章.这是 来自风景党的执著
最终小道士还是没有坐上那一辆马车,并不是说和“我还没上车啊?我还没上车啊!”那样,而是这里离得林意生家里距离不远,要是坐车的话就不划算了。
当然要说这距离羡鱼港还有段路程,当心坐车的话不是正好?不不不,作为一个风景党,要是距离不远的话都不想着坐车的。
虽然这个世界轻功没有如那般玄幻且好掌握,世界也大很多很多,但是耐不住道士轻功厉害啊。
那一手梯云纵即使是武当金顶和天柱峰都上得去,更遑论这小小平地了。
“那就告辞了。”
“下次再来叨扰道长。”
送到门前没有进去,只要了一碗水喝了就走,用掌门的话来说就是了结了这一段因果了。
在身后的视线彻底消失之后,当心一个起跃,就掠到了枝头上去。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奥~怎么飞,我飞不高嗷嗷~~”
果真的人杰地灵,所经的树都是枝繁叶茂的,不是还有些个红白梨花桃花夹杂未谢掉,给绿色的世界增添了三分美感。
踩踏三两枝头,而后起跃腾空到了空中,双手平举,仿若手中拿捏着周遭的气一般。滑翔向前,落在枝头之后重新踩踏,又继续腾空,点点云气被摄,受意境感染行成了一道鹤影。
“唳!”
受风气所化而成的鹤唳,就是武当梯云纵大成的标志,此境一达,就可凭虚御风,体内内息不绝就可在空中不落,即使是武当也少有人达成。
在武当高来高去习惯了不时有乌鸦经过白眼相向,此时再看那些惊慌的麻雀就觉得有趣很多了。
只是也没法逗趣,那些麻雀见到这么大的鸟没有翅膀还飞那么高,全都惊慌四处乱窜,还有三两只直接吓得落下了地,让一口气快要散了的当心也起了下去的心思,身体打着旋,慢悠悠落在了枝头上面。
嗯,什么都好,就是内力受限,无法飞行太久,还需要平息静气,这一大缺陷也是没法杜绝,只能期待早日做出生活套来,稍稍弥补一下吧。
自枝头而下,发现了一只趴在树上准备掏老鼠窝的一只狸花,四目相对,却是当心先一步落在了地上。
“小花~~”
“小花~~”
“小花啊~~”
“小哥哥,你看到我家小花了吗?”
一个穿着花袄的女孩捧着半只饭团正看着道士,眼角微红,水汪汪似刚止住了哭的模样,“我家花花是一只猫。”
“刚刚在树上...”
当心才说到一半,就见得身前一坨落下,一道声音打断了话语,也将女孩吸引了过去。
“呜——”
自两丈高的树上落下都没有多少声音,狸花猫嘴里叼着一只死掉的老鼠,踱步走到了女孩身前。
“哇花花你真厉害,那你要吃饭团还是老鼠呢?今天的虾米晒的时候被风吹走了,所以只有饭团了...”
“喵~~”
狸花将嘴里的老鼠放在蹲下来了的女孩面前,冲着女孩叫了一声,低头朝着那老鼠又叫了一声。
“啊?真厉害,但是要想吃的话我给你抓鱼你吃鱼就好了,下次可不能抓这个了,母亲说碰他会生病的。”
说着就要捡起棍子将那老鼠拨开,小道士也一同蹲了下来:“你知道花花为什么抓老鼠吗?”
“因为他饿了呀!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会让虾米飞走了。”
前一句对着当心说,后一句就将狸花揽到了自己身前,带着点青色的手掰开了饭团放在手心,递到狸花嘴边。“先吃一点吧,待会儿我们去抓虾米。”
“要是他饿了怎么不在树上吃饱了再下来呢?”
“对啊,为什么呢?”
“因为他以为你还没吃,所以想带给你吃啊。”
女孩呆了一下,,脑袋上的冲天辫也没有了摇动的样子,而后醒悟过来一般将揽到脚边的狸花抱起,脑袋凑到肚子上蹭了两下,嘴咧得打开:“啊啊啊,谢谢花花,我...我...”
似很纠结,已经坐在地上的女孩圈着狸花,饭团运到左手,右手伸过去就要去抓那老鼠去了...
“诶——吃不得吃不得,母亲不是说了碰到就会生病嘛!”
“但这是花花给我吃的...”
“你看他吃没吃你的饭团呢?”
女孩低头,看到那撕下来的饭团已经滚到了草上,哎呀一声就将其抓了回来,重新黏到饭团上面去,手足无措地看怀里的狸花,而后抬头看向小道士。
“花花为什么不吃呢?是不喜欢我吗?”
嘴一瘪就要哭出来,眼角也重新酝酿了一串晶莹,看的当心直咧嘴,赶忙框抚:“因为花花和你吃的不一样啊,猫吃肉的,你吃饭的,所以你不能吃老鼠,他也不能吃饭团啊。”
“但是,在家的时候就吃了...”
“......”
“在家是因为家里的饭香啊,而且还有母亲他们在一起吃的才香啊!”
“哦~~我明白了,所以把老鼠带回家,等到母亲一起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了是吧!!”
看着女孩冲天辫重新摇晃起来,道士第一次觉得应该多看一点那些前辈劝慰信众的话,这差点就被一小女孩说没了话了。
“你要先问母亲才行呀,来,哥哥考考你,你叫什么,家在哪里呀?”
“我叫陇翠翠,我家在前面。”
“走,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
想要伸手拉住小孩的手,却发现双手已经全拿去抱住了狸花还有些吃力,不时和狸花说着什么,声音不大,听不真切。
于是当心手一抬,就抓住了拿一根小揪揪,看着那摇晃的模样被当头制止,乐趣盎然。
不时有狸花大猫叫上两声,和着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山雀儿低飞掠过,和小孩的咯咯笑声连串一起,与武当乌鸦叫声、练武喝声相比,颇有一番别样滋味。
“翠翠~~”
“翠翠~~”
“翠翠诶~~”
“姐姐~~~我在这~~~”
树林之下颇多茂密,所以一时间看不见人只听到声音,小道士也适时把手放了下来,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你跑哪去了?可把我吓坏了!!!”
“我去找花花,是这个小哥哥帮我找到的,还问我们家在哪儿,我就带他来啦。”
那前来的小姑娘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小女孩,搓着那张脸问,而后抬头看向道士。目光有好奇,也有些警惕:“这位...道长,多谢您带我家小翠翠回来,家父也在家,还请去喝杯茶吧...”
“这就算了,我还要赶路,就不去了。”
“告辞。”
说完就走,觉得是趁着误会没有变深赶紧走的好,不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毕竟那些三流小说都是这么演的,误会打脸赔女儿...
呸,我可是正直的道长,出尘知道不,怎么会这么一般呢!
“香香姐,那个哥哥说,花花怕我饿了给我抓老鼠...”
“我们把老鼠带回去吃好不好...”
嗯,小孩子也好,要是说不清楚的话,完整的童年还是有必要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