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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狗爹没有狗     在一充江湖当童工的日子txt下载     在一充江湖当童工的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一章.要是会这一手...

    “你说,是不是我爹做的坏事多了,这才招来报应的?”

    两人缩在那处未受波及的火盆桌子边上烤火,布巾垂下遮盖住了二人的前半身,后面也被圈椅挡住大半,底下还有垫子护着,全方位保护。

    桌上是两个陶瓷茶缸,里面是红枣枸杞桂圆和热水,热气都被收束在了里面没有露出来,不时嘬上一口,惬意非常。

    桌上有一个铁质盖子,盖在上面焙了些瓜子,只剩下了小半。

    当心和楚铮正坐在边上,等待着可能没有的客人前来,更是度过这个偏冷的寒冬。

    “不是啊,报应要来早就报了等到你来?”

    斜觑了楚铮一眼,当心的眼中满是不屑,看楚铮很是不起:“你有啥值得应的....”

    要说报应吧也是正常,毕竟那千钧楼也确实不是个善地,坑蒙拐骗说不上,但是出千之类的可有不少,让人家破人亡也是不少。

    但是一来没人敢直面去说,二来你情我愿,深陷其中,苦主都不说什么,三则是千钧楼与好多江湖人为善,时常接济,所以正经人只能远离,而个中之人则是靠近了去,算是另类的且之由之吧。

    可要真说怎么报应就谈不上了,赵儒江在金陵这么多年,要报复早就报复了,那轮得到楚铮自个儿。

    “那这次......”

    “我才是遭了报应欧,本来不关我的事的,一时大意横插一脚,害得我家破人...算了,人没事就好。”

    回春巷这次遭了大难,那一丛竹壕被砍了好几根竹子,如归客栈大门和桌子都翻了好多,还有老板一家以及一个不知名的客人受了伤。

    客人在清醒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想要补偿都找不到人,所以客栈就只有老赵一家二人受了伤苦,其余倒都是些金银损失。

    但当心就惨多了,后院大门被破,正门大门被破,就是牌匾也多了两道伤痕,损失了很多财产,估价约莫七两之巨,心疼得当心吃饭都不香了。

    “七叔不是已经赔了钱了嘛,你还念叨念叨个不停...”

    嗯,好在最后陈七带着一群好手来帮忙,虽然没有一起抗敌,但好歹也是将自己和老赵的损失给补了回去,还多给了三两当做补偿。

    老赵那里纯粹是顺带的,但陈七竟然一分钱都不给就想让当心继续收留楚铮在这里,这就很不规矩了。

    不过看着他们好像有些忙的样子,楚铮若是现在重新回去,说不得要自己一个人呆在那幽深清冷的院子里边,思虑一番,当心还是将人留了下来。

    毕竟都这么熟了,也是有些革命友谊,说直接拒绝也太无情了些。所以在雇了工人修理损坏的屋子之余,当心和楚铮才能和谐地在一起烤火养生。

    “钱又怎么样,那天受到的伤害难道能复原嘛!”

    楚铮看待钱一直是有些单薄,看着当心不愿放过的样子有些不满,又有些好奇,瞧着当心愤愤不已,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却反被当心说教了一通。

    “你看看那天那个护卫,若是拿着琵琶的女的不要人质,说不定当当场就死了,还有隔壁家老赵夫妇,还有那个刺客,还有那三根竹子...”

    看着当心越说越激动,楚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连忙伸手抓起了茶缸抬起,拦住了脸,不让自己鄙夷无奈的神色给当心看到。

    可当心没有罢休,同楚铮一样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缸继续念叨:“....若不是那个纸片人,说不定我们就真的阴阳两隔了,你自个儿还...”

    还未说完就被楚铮打断,未知晓过的故事被说出来,显然是让人注意不已,放下茶缸瞪大了眼睛看向当心:“纸片人是什么,我就记到护卫进来啊。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人是半夜醒来的,火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烤的,楚铮都还未来得及问事后的事情如何,就被当心抱怨到了现在。

    “你七叔没跟你说?”

    当心已经说过两遍了,已经不想再说第三遍,瞧得楚铮一脸好奇的模样,当心更是无力,将两个下巴放在桌上,摆摆手就要过去:“不说不说,费口舌,回家问你叔去,你只要记得是一个叫阴不成的人救的你就好了。”

    少年心性多跳脱,救命之恩自需要报答,但楚铮本能地觉得纸片人这个说法稀罕得紧,就抓着不放:“不说就不说,你就跟我讲纸片人是什么就好了。”

    双手放下茶缸,一手抓起瓜子一手递到嘴里,眼睛等的老大就要开始听故事,当心觉着麻烦就要一脑瓜崩过去,就觉情况有异,昂起脑袋来看向屋外。

    大门还未修葺好,此时也正好是正午,不需要关上,被拉在了墙面上,楚铮好奇当心的变故,转头看去,就见得一个巴掌大的纸片正扑扇起落着到当心的屋里,而后才慢慢转了一圈,立正起来。

    才看得出那是一个白色小人模样,五脏俱全,在原地打转。还不待楚铮好奇,那个纸片人就说出了话来:“小友今日可得空闲,阴不成冒昧前来,还望恕罪。”

    “说说说说说话了!!!”

    前面还好奇的楚铮此时扭转过了来,伸手指着那个纸片人嘴巴哆嗦说不出话来,扭头看看当心,又扭头看看那纸片人,又看看当心又看看纸片人,眼睛瞪得老大,惊骇莫名。

    楚公好纸大概也就那么回事了,当心看不过去了,剜了楚铮一眼,起身对那之人招手道:“来来来,一起烤火,外面冷死了。”

    当心不觉得那纸片人说话怪异,自己都快能飞过一座山了,看着个纸片人说话又怎么了!

    倒是楚铮发现当心竟然不害怕,而且那纸片人也没有动静,本身也有不差的修养,倒是慢慢恢复了过来。

    只是面对是面对了,但还是有些肝颤,不经意间就离了座位,躲到了当心后面去。

    两人都以为那说话的纸人就是要等的本人了,目光都落在纸人身上,却发现一道身影自大门背后现了出来,笑意盈盈朝前伸手,任由那纸片人落在掌心当中。

    “两位少侠可真是有趣,冒昧打扰,还请勿怪。”

    看着那纸片人像是有意识的一样飞到那紫衣男子手心,又被那人收到了怀里去,当心楚铮心底就像是被猫挠的一样,眼睛都直了起来。

    “要是会这一手...”

    ‘武当谁还能瞒过我藏东西!’

    ‘书院谁还能不羡慕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唉~出门在外的...

    “有消息就好了,那你就赶快去吧,是不是没盘缠,我这里还有...”

    阴不成是被莫问招揽来的,关键时候出手拦住万圣阁一行,不管事成与否都愿意给出消息,让人离开。

    所以守在千钧楼周围的阴不成见得当心落难出手相救,更是顺便救下了千钧楼少主。只是他还不知晓身份,只是好奇为什么千钧楼楼主怎么对他那么客气。

    在听到当心的问话时候显然是笑了一下没有应答,倒是楚铮听到阴不成介绍来自百越,知晓些许情况,小声与当心介绍。

    “嘘~百越之地富饶四方,有很多矿藏...”

    而后当心尴尬地收回对“家里有矿”的阴不成的大方的话,只是招呼了若是差些什么就直说,可以在这里补给。

    “不用不用,出门之前就已经有了准备,什么都不缺。”

    不知该如何说,阴不成自始至终都是一派笑脸,似乎没有什么情况能让他变脸一下,那份涵养功夫让当心两个极为钦佩。

    “少侠告辞,小友告辞。”

    此番到来是朝当心道谢的,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莫问说的请动当心的条件就是阴不成寻找的人的线索,所以不管结果如何,阴不成都是承了当心的情的,特意前来道谢。

    而对当心两人说完之后,一步步往外走去,两人才送到大门,就见得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团纸屑四散而去,不知所踪。

    “哇~~比戏班子还好看呐~”

    “这是什么原理?”

    楚铮似乎是见得多了,只是稍稍感叹一番就罢了,但当心可没见过,震撼无比,只觉得自己的身法在这手段面前差了许多,自是见识了天地的感慨模样。

    “什么什么原理,不就是江湖把戏嘛,戏园子里多的是,赶明儿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终于见着当心也有不知道的了,楚铮拍着胸脯一脸傲然,觉得能知道一些当心不知道的就很值得高兴,当心还未开口,自己就忍不住应了下来。

    “看啥看呐,赶紧进去,冷死了~~”

    才站在门口没一会儿的当心就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就往屋里跑了去。

    “你不是江湖人嘛,怎么还怕冷啊?”

    楚铮随口反驳,自己倒也是小步伐紧着往火桌跑去。

    “江湖人也是人呐,谁规定江湖人就不能冷了?”

    “你们不是寒来暑往的早就习惯了嘛,怎么还怕冷来了?”

    见得当心大半个人都缩进了火桌里面去,楚铮忍不住好奇了,自己也缩了进去,学着当心当个鹌鹑,发觉竟然还挺舒服。

    “你读过书没啊?人家寒来暑往说的是时间流逝,你还不如我呢!”

    见得这个读书人竟然犯了这个错误,当心敏锐辩解,对着人嘲笑不已,说的楚铮是满满的不服,还要再辩解,就见得当心将火桌上的布巾收去了截,没心思再斗嘴,双手并用就要把那桌布给抢回来。

    当心当然不愿意,也朝着自己这边用力,而修行多年力气不亏,边拉扯还边有余力嘲讽:“咋地,说不过就动手啊?你来啊~”

    丝毫不理会是自己发动的战争,拉扯得桌上的茶缸摇晃不已,却也稳稳站好没有落下来。

    “要我说啊,你还是跟你爹说好了赶紧回书院去的好,要不然,气力也没有,书也读不好,就真的一无是处喽~~”

    “还有酒吗?”

    两人斗得正欢,却惊觉有一人已经进了堂屋来,转头看向当心说话。

    警惕才拉满,就见得悄无声息摸到自己近前的就是当日那个与自己出手相救的人,那一身黑金衣袍看得是熟悉非常,一下子就放下了警惕,抛下楚铮自个人站了出去。

    “有有有,你要什么,还是那个丹青饮吗?还给你留了两坛呢!我再去端一个火盆来啊,再备俩小菜,这么冷的天,再热一个汤吧,昨儿得了一捆.....”

    “不用,我带走了路上喝。”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没有感情,可当心却忽略了其中意味,诧异地抬头说道:“这大冷的天,还是坐下来好好喝吧,我跟你说啊,这人喝酒了别看是热的,但是一旦睡着了就会.....”

    “不用,帮我装好就好。”

    “.....好吧。”

    接连两次打断当心的话,面具之下不知是何模样,但在一旁的楚铮都已经感觉到了心中不忿,只觉若是自己的话,说不得早就沸反,哪还容得了打断第二次。

    只是毕竟是有外人在,当心自己都不觉得什么,楚铮一个外人更是没有身份明说的,只能在火桌旁边抱着桌布取暖看戏,看着掌柜忙前忙后给他装东西。

    “成啦,酒给你用绳子拴着了,再用麻袋装一圈,你提的时候就不勒手了,还有这一小包绿饭团,别看不起眼,就是冷了也是软的,而且火烧一下就能继续吃了,在外特别方便...”

    看着当心如一个老妈子一样指着小麻袋说这说那的,那男子再没有如之前一般开口打断,而是静静看着当心嘴皮子翻扯,直到说完了之后才接过话头。

    “嗯,多少钱?”

    两只手都戴着手套,一只已经伸到了怀里去,另一只自然地接过那一包东西。

    “不用不用,你出门在外自己要注意安全呐,对了,我这还有俩火折子,你也带上吧...”

    当心却并未理会那人所说的话,见得已经接过去了之后,才想起还有东西适合带走,从怀里掏出俩干竹节子,朝着那探向怀里的手塞了过去。

    “!!!”

    动作为之一僵,却没有感觉到敌意而未曾反应,任由当心将手拉出来把东西塞到手心。看着那小胖子掂着脚尖努力够着自己的样子,黑金男子又僵了一下,才恢复过来,将那东西塞到自己腰带里去。

    “走了。”

    “成嘞,你还有盘缠不,我这儿...”

    “有了。”

    有开始了打断说话,似乎与之前并无二致,但细微之中,似乎那说话声音小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往外走才这样的。

    “一路顺风~~~”

    惦着脚在门口用力摆手,即使那人没有反应,也等到彻底消失在那一丛竹子之后了,才收回动作来。

    还未钻进桌上底下,就看到楚铮一脸好奇的模样:“你怎么那么主动啊,人都不稀罕你!”

    “唉~你懂啥,出门在外的...”

    那黑色衣裳有点点熟悉,但是想不出来是在哪见过,凭着当心学渣记性,并未能记得很多事情,只依稀记得,有一个人与自己一般,是个可怜人。

    就,能帮就帮呗,又不会少块肉。

番外五·叩金铃

    “驴吕吕吕~”

    深山,古道,货运商,受伤的镖师和受惊的商人。

    三十余人并不算少了,但还是在众多陷阱当中失了先机,从而被那一群二十来个的山贼抓住空隙,都包围了起来。

    马匹被陷马索套住难以撒脚狂奔,断绝了商队拼死逃离的希望,众多横竖交织的粗壮竹竿或是插在地上,或是横在地面,亦或是架在那八辆马车中间,大大影响了众多趟子手的活动,导致躲闪不便让山贼扑了个正着。

    已经临近了严州,正是众人心神懈怠的时候,谁能想到如此靠近镇抚司的地方还有山贼敢下山,搬弄陷阱将众人给拦住了去。

    好在也是守规矩的,害怕大军压境上山剿匪,所以只伤人不杀人,并且以此为口号,想要让那些趟子手以及商家放下戒心,叫出三成钱财平安过关。

    原本绝望之下得知不会有性命之忧,钱财也只损失三成,商家们都已经打算破财保平安了,结果那其中一个山贼看上了其中一个旅客,搭上线从两广到江南来的一家小姐,美色驱使之下打算破了规矩强抢民女。

    也是看那些人好欺负了些,得寸进尺不守规矩的祸根,看那丫鬟有些姿色就想强抢,结果激发了众人的抗拒之心,纷纷暴起反抗。

    毕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就算是传出去了也还有仗义疏财保护客户的好名声,但若真是丢了人了,那以后怕是就不能吃押镖运货这一碗饭了。

    只是奇怪的是,双方才要动手,那些人自己就打了起来,前面的打后面的,嘴里呜哇说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就像是...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怪异。

    “这这这...”

    众人看着散乱一地的刀剑兵甲以及那两个昏迷了去的山贼不知所措,还好那镖头见多识广,收缴了刀兵之后也只是将那几人绑在树干上就赶紧离开,离开时候还烧了好些个香烛纸,嘴里也一只念叨个不停,直到到了严州众人都安全到达散去之后才松了口气。

    视线随着那几个搭车的客人一道离开,看着紫色衣衫的中年人出了车行,心底纠结万分,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了才算彻底结束,喟然一叹,回头安排那些个繁琐事情。

    “呵~”

    这时候穿紫衣的人不多,甚至说穿颜色艳丽的衣裳的人就不多,大多都是过年的时候才舍得穿出来沾沾喜气。

    但是那中年人不仅穿着紫衣,就是材质也不是一般的布匹泡染,虽不见分毫光芒,却在无形之中让人感觉刺目非常,不敢正视,甚至走路都会特意避让

    ,然后走的远远的。

    官府特敕,除非身具官爵功名亦或是朝廷赏赐的人,不然就不能穿着丝绸,甚至大摇大摆走在街面上。

    不管是真的有身份还是胆大包天冒穿衣物,总之离得远些才是升斗小民们的存活之道——不沾染麻烦就能多安稳一些。

    “这位小哥,去往金陵要如何走啊?”

    男子嘴角似乎天生就是笑的,嘴唇单薄,鼻梁精巧,面容白皙平滑,不如一般百姓粗糙,就连守城的人都看出来了那不是凡人,面对问询,甚至低下了头去,像是与上官汇报一般。

    “爷,这是西门,您往这边走,从南门出去,坐马车一个时辰就能到渡口了,再乘船四个时辰才能到金陵,但是这会儿天色...最后一班船到金陵怕是就得酉中了。”

    “往常酉末戌初金陵就关门,不知近日是不是也如此您看...”

    那守城的小吏看着那紫衣男子身份高贵,也不敢多问,但又瞧着他神色颇为亲和,倒是又补了后面一句。

    低头沉吟一番,瞧得那小吏神色不安的模样,男子淡淡一笑,信手抛去了一角碎银,迈开腿就往刚刚指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就彻底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哇~这得有三钱了吧,快一个月的俸禄了...”

    “说了多少次了咱们只是个小卒,那也不叫俸禄叫粮饷,对了你怎么敢跟他说话,就不怕说错了什么被人给记恨喽哇?”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粮饷俸禄一回事,迟早我...”

    “哎你可别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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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动手了!”

    一众神色蛮横的壮汉挎着刀走在码头上,脚下踩着一船满载着人的客船绳锚,边上还有两艘一模一样的客船,里面都是些个风尘狼狈的人,正一脸慌张急促看着那一群悍匪也似的水漕人。

    “大爷,真没有啊,您就是杀了我们也拿不出来呀~~”

    一个戴着方巾的老人走到船头,想下去又不敢的模样,面色发苦看着那几个被拦在中间不能收下绳锚的船倌,又转过去朝那显然是头领漕帮人求饶不已。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上去搜!”

    众多喽啰满脸狞笑就要上去,而那领头的说完就迫不及待朝着脚下那一艘船冲了上去,嘴里不住念叨:“我他娘的早就觉得你有问题,还不把那.....”

    健壮男子抽出了刀就要朝着那站在甲板上面的紫衣男子冲了过去,嘴角咧得老大,眼睛半是看那男子腰间的玉佩,半是看那手中一枚古色古香镶金嵌玉的镜子。

    男子对即将到来的攻击视而不见,不时低头看着手中的镜子,而后又抬头看向船的前方,丝毫不理会左侧已经把刀子抡起来了的那个男子。

    “嘿!”

    刀锋沉重,但依旧破开了风声响得凄厉,其他喽啰没有动手,都是等着自己老大伤了第一个人之后其余人自己害怕然后自己供奉,这样即使被官府查上来事情也不至于多重。

    “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刀还未落下去就在半空当中停了下来,人也是一般再没能动作,如同蜡像一般凝滞在了原地,而后慢慢收回了刀来,却再没有挥刀的意思,而是低着头下了船去。

    “吧嗒~”

    “吧嗒~”

    “老大.........!!”

    接连将两艘船的绳锚解开推下河去,一个喽啰终于忍不住了,探头就要问一下是什么情况,却见得昨儿个还带自己喝花酒的老大抬起刀子就朝着自己砍了过来。

    好在速度不快,惊慌之下脚软跌在地上反而是躲过了一劫。

    挥刀之后继续解开第三个绳锚,将其推下河了之后低头不动。

    那些看守的喽啰丝毫不敢问,只能看着那船是越走越远。而那躺在地上逃过一劫的喽啰却发现,自家老大的眼睛好像变成了白色的,还要再看清楚,就见得一只纸人从衣服下面飞滑落下来,然后老大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忽然倒地,众人连忙赶过去搀扶。

    自觉窥得了其中缘由的小厮只感觉浑身发冷,鸡皮疙瘩忍不住就要起来,看得所有人都去看老大如何如何,自己则是手脚并用跑了出去,离这里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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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定下来了....”

    “真不愧是应天府啊,这个计划可真是好!”

    “那可不,还能调动大半个金陵人,师大人威望可真是深重啊。”

    “据说到时候大半个金陵人都会来,我回头可先得把手艺练练。”

    “这百戏摊子可真有意思,我终于也能有机会一展身手了吗?说不定有个什么富家看上了,哈哈哈....”

    “快去准备吧,可不要辜负了大人的一片美意。”

    ......

    “大半个金陵人...”

    紫衣男子看着热闹的众人,摸了摸手中的镜子,点了点头。

    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什么时候都是这般模样,不见愁苦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滚吧

    工匠们动作很快,或者说千钧楼动作很快,不一日就将损坏的后院院门和破损的大门都给缝补好了。

    后院在内力聚拢之下被分割成了好几块,所以只能换新的。但是攻击大门时候内力散开了许多,所以并未通透,只是多了许多印子而已,用漆打磨涂抹一遍就可以了。

    工匠们都是自带干粮的,许多废弃的木料无甚大用,在酒馆门口烧着生了好大一团火,当心两人没有再在屋里抱着自己的小火盆,而是带了小凳子到外面坐着烤火,看那八个工匠立柱子打梁子打磨刷漆,从天明干到天黑才收手。

    当中休息的时候众人的干饼原先是要送到火力热一热就吃的,但是当心翻出了番薯,在烤火的时候就一边給烤了,香味未曾逸散出去,直到众人休息递到面前掰开才问到那股子香气。

    有一说一,寒冷冬季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刚离火堆的烤熟了的番薯更加暖心的东西,当然你要有空调WiFi石头亚索就当我没说。

    得了如此好处的工匠们干劲十足,原本计划一天半的工作乘着门口火光就一天给做好了。

    当心也是毫不吝啬,带着楚铮买了俩公鸡就给炖了一锅,就着白米饭,在门口围着火光就吃了起来。

    隔壁老赵看着火光来凑热闹,一同吃了两大碗才离去,据说是许久没有吃的那么热闹了,下次还来。

    在结算的时候工匠们那是一个千恩万谢,拍着胸脯揽下了什么墙角开裂门窗坏死之类的事儿,直说以后到牙行来找就成了,收钱就不是个人。

    最后更是一人塞了一个烤的熟熟的番薯才让走,说着夜里寒冷,家里娃儿说不得也爱吃给带走。

    众人更是喜欢这个掌柜,走的是一步三回头,直到被那一丛竹壕给拦住了才罢休。

    当心和楚铮收拾残局,当心仗义施为,连带着楚铮也一同被工匠们感激,拉着说了好多金陵趣事,即使现在人走了,脸上也还是通红一片,干活儿都有劲许多了。

    “我好像有些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楚铮把凳子都从外面收拾回来,看着当心在灶前洗碗,火舌吞吐之间照耀着这人脸上轮廓,时暗时明。

    “为什么啊?”

    头也不抬,当心不认为楚铮能知道些什么,也不在意别人是否喜欢自己,就是这样,玩得到一起的自然会喜欢,玩不到一起的话也不需要喜欢。

    “因为你待人真诚。”

    一脸严肃看着当心,低着头洗碗的时候,第二层下巴悄悄跑了出来,本来束好了的头发也有一缕悄悄溜了出来,拦在眼角处没有被收拾——手上还油。

    抬头看了楚铮一眼,本以为是玩笑,却见得那人竟然一脸严肃,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甩甩手在围腰上抹了一把,将水倒掉重新清一遍:“我怎么不知道我待人真诚啊?”

    楚铮说不出来,但是却想起了前几日买东西时候的那些小贩,卖炭的老翁,穿着秋衣的乞儿,似乎当心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就让众人都脸上露出笑来。

    自己做不到,爹爹...那些笑不自然,不如那些乞儿的好看。

    “我咋知道,门口的火咋整?还有那么多柴火没烧完?”

    门口的火堆还有好多的废旧木头没有烧完,被扑灭了放在边上,但是应该还可以再利用一番。

    当心没有开口,只待得将那些碗筷都收拾好放进了碗柜里面,将手在围腰上抹干了,才扭头回答楚铮的话。

    “没事儿,刚我已经招呼好了,待会儿会有人来处理。”

    当心毫不在意,倒是楚铮想到了临走时候拉着领头工匠一阵嘀咕的小掌柜,心底暗自猜测是怎么处理的。

    “你快来啊~”

    正浮想联翩当中,就见得当心已经端过来了一个木盆正落在灶台前边,映着火光舀起一瓢水倒进盆里,用后脑勺对着楚铮:“去拿鞋子来啊~”

    来了两天的楚铮自然知晓这是做什么。与自己在家时候有奴仆照顾不一样,在当心这里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除非顺手,不然的话当心是不会帮你做的,用他的话来说叫什么什么主义来着,怪异得很。

    不过相处久了就习惯了,尤其是满心还回忆着之前那工匠们欢喜的眼神,与在自己边上说故事时候的模样,楚铮就觉得当心为人处世有一手的,自己并不抗拒。

    “诺~”

    当心的鞋子在当心的卧室,楚铮的鞋子在酒馆二楼,没有灯火的时候不太好找,倒是有个烛台端着,用当心的鞋护着就到了二楼。

    足袋和布鞋并没有多珍贵,就是不怎么走泥地而已,平日都是在寝房里洗的,倒是今天趁着灶台暖和就在这里了。

    楚铮得来回到灶边,当心就已经洗好了抬着脚在边上等,套上了足袋只等布鞋就伸了进去。

    楚铮脱鞋时候当心就将水倒了出去重新舀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虽然没有一起过,却也默契得很。当心习以为常,但楚铮却是第一次,稀罕得紧,只觉得不愧是我,和谁都合拍。

    正舒舒服服泡着脚看当心添柴火的时候,瞧见那灰底下扒拉出来了几个番薯,忍不住念叨了起来:“不是都吃过了你怎么还吃啊?这番薯可不便宜啊...”

    当心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了伸肚子,让楚铮看看那已经明显不小了的肚子是真的吃不下了。

    还要再问是烧了做什么,就听见新修葺好还未关上的后院门传来声音:“掌柜的,已经弄好了。”

    此时不过酉时初,还未到关城门的时候,但正经人家已经开始睡下,这时候串门的大多都是不正经的,楚铮明显是吓了一跳,扭头看了过去。

    就见得几个眼熟的萝卜头凑在门口,借着微弱灯光看,似乎连门都没碰着,也不进来,就在门口。

    “把这些给带出去。”

    指着已经被扒拉到灶前的十几个番薯,对屋外的人招呼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过了小会儿才进来,磨磨蹭蹭不好意思上前。

    “诺,帮我把那些没用的柴火扔了,这些就是你们的报酬了。”

    门口的柴火约莫十来斤,都是用不上了的后院大门上拆下来的,烧火剩下半数,半数都成了炭去了。

    “...好嘞。”

    “谢谢掌柜的。”

    “....听说这里出了事情....没事就好..”

    零零散散说些断断续续的话,也没有人能说得完整,就被当心赶了出去。

    “滚吧。”

    楚铮在一旁看着依旧没有说话,仅借着脚下的脚盆和旁边的灶火,就觉得全身火热的。

    在火光照耀之下,当心的圆脸显得格外的庞大。

    【非战时,城门卯开酉闭,具体事宜观日升落定,酉时前后,宽进严出。——《金陵志·其三·戍城》】

第二百五十四章.啊!!!!!!!!!妈呀

    “你不是说你爹忙完了就会来接你回去的嘛?”

    两人正无所事事趴在桌上烤火续命,早上楚铮在二楼窗户看着当心两个翻转就飞到了屋顶上去,就死命跟着当心要和他学功夫。

    拗不过的当心让他在自己边上坐一个时辰看看如何。果不其然,不过盏茶时间就耐不住,悄悄睁开眼睛看,却见得当心已经闭上眼睛采气起来,不敢打扰,只能顶着寒风在屋顶瑟瑟发抖。

    而后在炷香之内就不敢多待,生怕被冷死,又不敢打扰正在练功的当心,蹑手蹑脚下了屋脊去——听说练功的时候都不能打扰,不然的话会死掉的!!

    ‘不过既然那么相信我,就勉为其难烧火等你吧。’

    在当心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什么大义不知道学到了没,但生存技巧是满满当当的,做饭洗衣叠被生火烧水等等都是自己做的,甚至还掌握了炒菜做饭这一重要技能,以后就不至于饿死街头,勉强摆脱了百无一用的称号。

    于是乎在当心收功之后下来,就见得已经端着一个小盆在火盆上边的楚铮,半眯着眼觑着,漫不经心地指着桌上的小盆,里面是一盆已经煮好了好冒着热气的番薯:“吃吧~”

    轻描淡写,似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但半眯的眼睛却还悄悄看着当心,直到露出惊讶的表情了之后才满意地一扯嘴角,慢慢张开眼睛一起开吃。

    “你可以啊,都学会做饭了。”

    当心坐下钻进了火桌里边,抓起一个番薯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道。

    “呵~还用学?”

    像是做了什么小事一样,眼睛都不待看的,只是那嘴角高高翘起,暴露了内心的欢喜。

    不过当心没有看到,嘴里塞得满当,咽下去了之后才对楚铮问起来:“你不是说你爹忙完了就会来接你回去的嘛?怎么没见人来啊?”

    不是说有多厌烦了,主要是好奇,事情不是都过去了,怎么还没过来说一声,难道是真出了什么事情?

    “他忙完了自然会来的...”

    不仅是当心,就是楚铮自己也早就慌了,只是作为儿子嘛,爹爹总是强势,自己也没机会表达一下关心,也不敢表达,就只能在边上委屈屈了。

    “成吧,待会儿我们去街上买点东西吧,看看番薯还有没有了...”

    “啊?都吃完了?”

    “那可不,这几天人多嘛~”

    当心倒是觉得没什么,甚至还觉着热闹,不过荷包也开始见瘪了,不然的话,说不得可以多买些多送些。

    见得又要出门,即使还未出动,楚铮自己就开始乐了起来,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待会儿买些什么了。

    “你乐什么呀,你有钱吗你就乐?”

    “我怎么就没有了,家父赵儒江!”

    “呵~”

    当心没有继续喊,毕竟拼自己的话对方指定没有自己能挣钱,但是拼上爹的话就说不准了,千钧楼可是与玲珑坊并论的销金窟诶,可不是说着玩的。

    “你呵是什么意思啊?”

    “真认为我没有你有钱呗?”

    “我可告诉你啊,就算我没在家,身上可也有......”

    还未说完话头就被打断,当心起身到大门处看向了门口,楚铮一脸好奇也一同到了边上,嘴里倒是将话自己噎了下去,没敢再说。

    毕竟在这里久了,也算是久经生死,知晓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话,若是自己说不得还要被抓,但跟着当心就能好好的,经过了几次大变之后已经深入楚心了。

    只是这次好像不是出现问题的,当心靠在门口嘀咕了两句之后,招手招呼楚铮上前说话。

    “咋了?”

    “你看!”

    顺着当心的手指头看去,就见得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萝卜头缩在竹壕后头,畏畏缩缩不知道干嘛。

    楚铮只觉得好奇得紧,看了当心一眼,见得他没有说话,自己就跑了过去。

    似乎对外面的情况更加上心,背后楚铮踏出来的脚步都没有听到,直到人到了后头之后才有所察觉。

    “你干嘛?”

    但是已经晚了,楚铮双手背在后头弯着腰探过脑袋去,问的并不大声,但却将那人吓了一跳。

    “啊!!”

    “啊!妈呀!!”

    先看那布衣小家伙,本来躲藏之间就已经心惊胆战,此时再听到后面有人叫喊,只以为是自己已经暴露,登时就叫出了声来。

    而楚铮本来就好奇,汇聚心神就准备去问那人如何如何,先是听到那一声尖叫心底就是一惊,再看到那小孩回头模样更是吓了一跳。

    当心所在并不远,悄悄看了一眼也是惊吓不已,就原来是那小家伙竟然带着一副诡谲面具,左眼下颔天灵鼻梁都不是同样颜色,乍看竟吓了一跳,不敢上前。

    楚铮不知所以,当时就吓退了两步,可当心看来,就发觉那面具就是一个奇异的道具,竟然有种摄人心魄的怪异力量,登时就跃到了楚铮边上将其拉住,小心地看向了那布衣小家伙。

    “你是谁?要做什么?”

    见得有人被吓退了去,那小家伙才意识到是什么原因,抬手将脑袋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大大的眼睛还满带着恐惧,正忐忑地看着当心两人。

    发现不是追自己的人,1那小家伙顿时松了口气,眼泪汪汪看着两人,嘴巴一瘪,就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爷爷被人抓走了,他们还要抓我,我...我...呜呜呜...”

    看着那比当心大不了多少的布衣小男孩在面前嘤嘤嘤,当心心下烦躁,忍不住就打断了声音问下去:“你爷爷是谁,被抓了要报官,官差就是管这个的!”

    当心才说完,就见得那小家伙揉着红眼睛看向了自己:“这...抓爷爷的就是那些穿着皂衣的捕快啊!”

    “什么?还有这事儿?那些捕快还能抓人?”

    楚铮在一边大声嚷嚷,只觉得往日都见得捕快只偶尔巡巡街追追小贩的,都不知道还能抓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去叫你其他家人想想办法吧,那些衙门的人可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我...没有家人,就只有我爷爷了...”

    “你叫什么?”

    当心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忘记了在哪儿见过了,问了一句。

    小家伙楚楚可怜,楚铮也是见不得,才觉得自己已经学了一身本事了,想要施展一二,像是大人一样,和和气气问那小家伙:“你爷爷叫什么呀?”

    “我叫孙成,别人称呼我爷爷叫做曾先生。”

    “嗯?曾先生?”

    本来还要继续回去烤火的当心立了起来,朝那还在哭鼻子的小破孩问去。

    ps:原谅我没见过世面,原来江湖变是以前就有的任务,但是为什么突然又来了一次?难道是踏月合区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拯救先生老曾

    “爷爷和师姐被抓走了!”

    当心终于记起来那小孩是谁,就是在开店的时候和曾先生来自己店里吃酒的小孩,虽然穿着与当时的不一样,且过去了很久,但是一说到曾先生来当心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师姐?”

    想到了一个红衣小姑娘的模样,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看向那叫做孙成的小孩了之后才确定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叫孙成,是爷爷捡来的,说我是孙子就让我姓孙...”

    一口大番薯塞嘴里很是难受,但东躲西藏许久的孙成却是觉得如至高美味一般,嘴里一下都不放过,迷迷糊糊应答着当心两人的问话。

    “这么草率....快说说你爷爷被谁抓走了啊!”

    一不小心就被带偏了,当心忍不住敲桌子了。想起爷爷师姐还在危险当中,那叫孙成的小子顿时感觉不香了,把番薯吧嗒放在桌上,伸手去抓当心的袖子:“救救爷爷啊,救救爷爷~~”

    看着那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的人,当心愈发觉得郁郁,将其压在凳子上声音加大了些,才将其理智重新唤回来:“你把事情说清楚!!!”

    感觉竟然有些挣脱不开,还有些紧张的孙成听见当心的话,脑子一下子就激灵了起来,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昨天中午有个人来找爷爷问卦,爷爷说他算不了,那个人就走了。”

    “但是今早早上就有官爷上门,说爷爷私通逃犯,要抓进大牢里去问审,师姐在一边也被抓走了。我当时出去买菜逃过一劫,但是他们知道了还有我就追了过来,从南城...”

    南城与东城距离甚远,若是换做一般垂髫小童的腿脚怕是要走上三四个时辰才能走通,这孙成一脸狼狈,发髻都散了。身上不少的泥苔灰土,木屑草茎,甚至那面具见面的时候也是掉在的一边,想来是经过了一番艰难躲藏经历才到的回春巷的。

    “知道是谁抓的曾先生吗?”

    想起来了之后,当心就换回了称呼,当时曾先生可是当心在金陵落脚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不知道...听街边人议论说,那是应天府的人,但是我们一向不与应天府人打交道啊,他们怎么...”

    “好了!”

    不再看那陷入了迷障的孙成的喃喃自语,当心转过头看向自始至终静静看着的楚铮,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那一股子静气,确实盖压过了孙成好几层境界。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开口的那一句话就很是得楚铮喜欢,忍不住将脸色放得更加平静,就这样看着当心,示意他继续说。但若是背后有尾巴的话,说不得就已经甩上了天去了。

    “你现在去书院找一个叫莫问的家伙,他带着草帽带着鱼篓鱼竿特别好认,把事情跟他说一遍,然后说我已经去应天府了。”

    将手落在楚铮肩膀上,略微挑起眼睛才能与他对视,肩上的沉重像是一把担子让楚铮原本还有些兴奋的心情沉淀下来,认真记下当心的每一句话。

    “通知到了之后就在那别动了,别出去也别听别人的话,除非你爹或者七叔来找你,不然的话,就等我来接你。”

    语气沉重非常,让楚铮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至于你,待会儿我会把门关掉,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出去,冷了自己添点炭,懂了吗?”

    “懂了。”

    之前还带着哭腔的小儿在听到当心严肃交代事情的时候就静了下来,两人的气氛很是感染人,让他也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两跑向外面,无奈坐了下来。

    慌张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静下来了之后反而是感觉到了双方的差距,心底惭愧自卑了一阵,再抬头,却已经见得大门都关掉,只有自己一个人倒是不那么尴尬了。

    “记得了吗?”

    而已经关掉了门的两人躲着如归客栈掌柜的眼睛出了巷子,只有一家店开门了之后观测力度大大削弱,即使楚铮也能躲过唠叨。

    “记得了....保重!”

    像模像样朝着当心拱了拱手,融入了人群当中的楚铮像是易水河畔的刺客一般,含着悲壮朝着自己的方向摸去,而当心则是看着那人消失在眼前之后,小跑到对面镖局与那小子嘀咕了一阵,才重新跑回来到主干上,过了雁来客栈和五福楼,朝着应天府的位置去。

    ‘曾先生能有什么别人惦记的事情呢?占卜问卦?难不成还能是孙女儿?’

    将这样的想法打消出脑海里去,当心看着与往常一般的街边值守,有些纳闷。

    ‘难道是冒充的?’

    也不好说啊,冒充差人是要充军流放的,而且每一片的人值守的人大多都是固定的,街坊也应该能认出来才是。

    ‘看看就知道了。’

    当心脚步很快,走了一刻钟些许就到了这边。躲在那株已经快要掉光叶子了的柳树后面,假装是顽劣小童坐在树下掰扯草茎,观察里面的情形。

    应天府大门来往的人很少,即使是路过的人都会刻意躲避让开一些,官家威严甚重,升斗小民不敢与之扯上关系。

    而且应天府当代府尹师泰平更是威严极重,官吏平民都是爱戴有加,甚至连临近的江湖中人都颇为尊敬,毕竟在一群“狗官”当中,一个为民着想的官真是难得了。

    ‘难道要找人带我进去?’

    若是来往的人再多些,当心也可以悄咪咪混进去试试,但这人烟稀少来往的人一个都没有,想混都没机会混。

    而当心认识的人不多,应天府里的人就勉强只有两个,沈墨不知身在何方,张成城距离上次来买卖军火才过去一半时间,自己也嫌麻烦没有记下联系方式,一时间找个人都没地儿找。

    ‘得改掉不存备注的坏毛病了...’

    喃喃着当心还要考虑怎么去找人救场,就见得一队人从远处走了来。

    若是一般的一队人还没法子,但是在当心面前过去之后,当心兴奋起来了。

    ‘有搞头!’

    那最后两人的脖子下边,衣甲的交接处,正露着一截纸人出来。

    才分开不过许久的当心自然还记得,那是纸片人老婆批发商的手笔。

    ‘他也在调查,说不得还能蹭一蹭进度...’

    ‘先找到人再说!’

第二百五十六章.哦?

    找到施法人的位置并不简单,甚至说得上很是为难,毕竟他们大半本领都在纸片人身上,露出位置来没什么作用,还平白有被斩首的危险。

    所以这个时候的太阴门人都会很小心地躲藏好,不让自己暴露在外人眼中。

    解决这类傀儡厌胜之术的办法除了硬钢就还有一个更简单的,那就是找到施法的人的位置将其撂倒就是了。

    故恶补了此类典故的当心自没有将之希望放在对方身上,而是想着办法混进去,只要能够达成共识,也不是不能顺水推舟一把。

    看着那一群人经过了盘查进去了里面,当心心下着急,悄咪咪躲到了街边小巷,几个腾跃借力登上了墙去,只是没敢冒头出来。

    毕竟千钧楼自个儿都有屋顶上的防备,应天府这般官家地盘更不会缺的。

    小心探过脑袋瞧上一眼,看着那处廊沿之下磨皮擦痒的人,当心就知道悄悄摸进去这一选项就该断绝了。

    这才只是其中之一,暗处还不知道有哪些猫着呢,一旦露头,一个擅闯府衙重地的罪名落下来,不是发配边疆就是收押大牢,估摸着就有铁饭碗恰饭了。

    悄咪咪重新落下来,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当心浑身精力都消失了去,唉声叹气重新回到府衙门口柳树下边蹲着。

    自己会的就那么三板斧,轻功算是其中保命的也是最最拿得出手的东西,却一分也用不上,自然是觉得憋屈得紧。

    坐在街边看着来往的人,想着如何从里边捞出个人来,此时当心就开始后悔自己的人脉经营了,怕麻烦不愿意出门,一到出了事情就麻爪了。

    “但凡能有个帮手...”

    “要什么帮手啊?”

    却是就要进去的张成城看到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拔草,依稀听见说什么帮手的,忍不住就开口问了起来。

    “呀!张统领!!”

    当心才来金陵不过半年,认识的人是少之又少,而其中占了大多数的还是各个摊贩,这样一个有职权的人可少了去了。

    张成城颔下胡须又粗了些,但是被精心修剪过,细腻且整齐,想来不是个单身汉能做到的。衣裳整洁干净,没有其他皂衣那般的残留前几天打架痕迹的模样,生活想来也是不一样。

    “我老远就听到掌柜的说要帮手,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身玄红皂衣整洁得很,平时时候多有交易也不觉得什么,此时一听能帮得上自己,顿时就发现了往日所瞧不见的闪光点,让当心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呸!渣当!

    “嘿嘿嘿,还真有点事情想要你帮忙!”

    说着,就起身昂起头与张成城说起曾先生的事情来。孙成的事情一笔带过,倒是将曾先生和自己的渊源说了个明白——来到金陵安家时候少有的鼎力相助的人。

    这般说来,与自己的军火交易也就能与曾先生搭上了点边,点点香火情也有了搭上手的理由,剩下的就只看愿不愿意出手帮忙了。

    听完了当心说明缘由的张成城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就拒绝,这反倒是让当心感觉到了希望,目光灼灼看向了他。

    果然不负当心的期盼,沉吟一番之后,还真给了个有价值的消息出来:“这是从皇城传来的消息,已经有人接手了,我不便透露。但是既然是和掌柜的有旧,我现在就去和师大人说说,一定把人给保护好了。”

    换来了这般肯定的语气,当心是大喜过望,真想蹦起来抱住张成城,可惜了只道腰腹位置,实在不好抱,且男男有别,还是换一个江湖方式好了。

    “事不宜迟,这就劳烦老哥了。”

    开心之下连称呼都换了,听得张成城笑脸绽开,满怀开心:“一同进去吧,一别许久,想来师大人也很愿意见见你的!”

    可不是嘛!虽然露面的不多,但是为应天府提供了许多额外的军火,虽然不说是不是特别需要,但是军备这类东西还真是多多益善。

    最主要的是,当心的价格是真不贵,虽然少了些,但是效果明显,合作稳定啊。

    “好嘞好嘞!”

    答应的语气什么最可怕,下次一定,回头就动手,马上,待会儿..总不如直接带人开始动手的实在。

    两人说好,一前一后就进了当心停驻一刻钟时候的府衙大门,外面人少的很,进去了里面之后才发现那来往的都是皂衣,一身官服威严得紧,看得当心就不怎么想进去了。

    这时候可不是警茶叔叔们的时候,府衙抄家灭门来你都没处说理去。当心不过半年就跑了江南两趟,可真说起来正常的平民一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出自己所在的村子镇子。

    越过那俩看门值守的府卫,进了左转,看着那一扇敞开的的大门,当心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就没机会坐到里面,就只是在偏厅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被师爷接待招呼到了西域大漠去了。

    今天可终于能进来了。

    “大人,这位就是当心掌柜。”

    进去通报让当心在门外等了一阵子,不过片刻就重新出来带着当心进了去,脸上带着轻松,想来是有好消息的。

    “见过师大人,冒昧叨扰,还望恕罪。”

    弯腰施了一礼,当心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没有普通平民那一套,见官下跪的做法,应天府作为与江湖人交接的朝廷势力也不会真那么想。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我像你这么大那会儿,可还跟在我爹后面捡马粪蛋子呢!”

    随着话语落下,当心抬起头来,除去那日月夜之下模糊不清的一次相会,也终于是见到了这个闻名已久的大人物。

    一头白发和有些尖的秃顶脑袋,如同传说中他的那一只秃鹫神鹰一般,一双眼睛锐利非常,看得当心头皮一紧,像是被窥破了秘密。手中一册案牍才放下不久,想来当心未来时候也不是在偷闲的。

    早早将游戏和现实分开的当心对这位大人最大的感官,就是前月时候贯彻大半个金陵的百摊庙戏,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安顿好了那些原来投奔的盛事流民不说,还丰富了金陵民众的娱乐,而且期间还未发生一起恶性事件,让百姓们簇拥非常。

    “大人过奖了,此番前来叨扰,主要是我一个长辈被牵连抓走,想求大人将个中缘由调查清楚,老人年迈,怕是受不了牢狱之行。”

    接着,当心又将当曾先生与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道,与张成城所听的并无二致,不敢欺瞒。

    “哦?”

    ps:经脉、宗派、自创、特技、秘籍、装备我是一样没搞,昨儿个顺便去云巅之巅看雷去了,针不戳~

第二百五十七章.还请附耳

    “前几天接到朝廷缉捕令,所追之人行迹隐秘,久不见消息,那位曾老先生确实是少有的一个线索,怕是不能轻易放掉。”

    沉吟一番了之后将这番话说出来,不仅是当心失望,就是边上的张成城也有些不甘心。

    可却是没什么办法,毕竟那是朝廷亲自下了缉捕令的,而且线索那么少,自是恨不得将所有有关的人都抓回来问个遍,都是自己人,知晓那是什么心理。

    “不过既然掌柜的确定曾老先生与其没有关系,而且老先生确实年纪大了,也确实不能逾矩,成城啊。”

    将其中利害说了一遍,最后将伫立一旁的张成城唤到了一边:“此事你去督办。”

    “是!”

    不明觉厉的当心朝着白发老捕头行礼道谢随着张成城离开,看着当心不解的模样,张成城微微一笑点了一点。

    “任何地方都有未整合的地方,应天府也一样...”

    没有说太多,毕竟身处公门,但当心也不是憨憨,一点就透,点头感慨不已,然后决定离这边远一些的好。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概意思就是这里面涉及了权争党派之类的事情,反正当心一个小破孩没机会没资格涉及到里面去,所以师泰平也没有将事情说与他听。

    “那我们去哪儿啊?”

    党派权争不了解,但是飞檐走壁就是个中好手了,看看有没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好上手帮忙不是。

    “我们直接去监牢,没时间召集人手了...”

    只是路过与一个皂衣说些什么,没有特意分开,言语当中也是担心那些人不顾曾先生年老,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看着当心犹自不懂,张成城觉着这样不好,挑挑拣拣了一番将能说的在路上说了一些。

    “师大人是应天府尹,按理说执掌一府事物理所应当。但是金陵不一样,边上还有个太守虎视眈眈盼着出错,甚至想要将手也伸进来。”

    周围人慢慢变少,所处的位置也是越来越偏僻,越来越阴森,张成城说的也是渐渐变得开了些来。

    “应天府里有些个鼠目寸光之人,蛇鼠两端,不识天数...咳咳,明里不敢做什么,但暗地里不做好人,争权夺利,哼哼...”

    看着当心越来越怪的眼神,张成城还要再解释什么,就见得面前一座阴森大狱就在眼前,示意一番没有再说。

    威严的大门边上是一个忘记了名字的龙子,不学无术的当心视线落在上面多了些时间,张成城与牢头说完话打开了门见其还未跟上,看了一眼就起来:“这里的狻猊都是陛下特命重建的,出自名家之手,威严吧?”

    没等当心回答,就摆手招呼了当心一同进去。

    进了里面之后反而与想象当中的阴森相去许多,那一阁阁分开的牢房能晒到不少的太阳,通风也不差,怪味很淡。

    与想象当中的阴森血腥臭烘烘还是有所区别的,不过也有不少的,此时其他地方已经开始见雪了,这样暴露在外的牢房说不得要冷很多。

    “走那边。”

    以为就是全部了的当心正在感叹电视剧误我,就见得张成城指了一处大门与当心去,两人走进去,才发觉电视剧上演的虽然夸张了些,却也是有不少根据的。

    进去之后有一处大大的房间,那是值守狱卒所在的地方,身后几个大字让字都没认识通全的当心又默默挪开了眼睛,认真跟着张成城的脚步不敢再看。

    在狱卒休息的边上还有一排排刑具,虽然没有动用,但是上面许多干涸了的血迹,想来深陷其中的人威慑力是极大的。

    身后还有几个稍小的房间,未关上的房门依稀见得那稀奇的凳子夹子等等...

    忍不住又紧了几步,迈进了那两侧都是牢房的小道里面去。

    里面大多都是空的,但也有那么三五个装着人,邋邋遢遢见不得原来的模样,蓬头垢面甚至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见得人来,也没有传说当中抓着牢门大喊冤枉的样子,但那透过蓬散头发投过来的诡异视线都让人胆颤三分,沉寂得让人发狂,想要赶紧离开。

    “到了。”

    还没等当心再想其他,就见得前面的张成城已经停下了脚步,当心顺着视线看去,就见得那牢房当中,几许稻草里面站立着一个穿着土黄色衣裳的发福老人,背对着众人。

    带路的狱卒也懂事得紧,见得张成城几人想要说话,自己就退了出去,倒是经过当心的时候,被当心塞去了三钱碎银,看得张成城没有说话,笑眯眯拱手离开。

    打开牢门,在那狱卒走远了之后当心才走了进去,见得那人没有受刑的模样,大大松了口气:“曾先生诶~”

    在听到门锁声音的时候那发福的背影就动了起来,当心等人进来之后彻底转过来,听见当心的声音先是疑惑了一番,而后是恍然不已。

    “小掌柜的,是你啊,你这是...”

    虽然没有动作,眼睛却是忍不住落在边上的张成城身上,毕竟一身官差衣裳可与普通差人的不一样,看也看得出来一些。

    “孙成跑到我那里求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就求到了张老哥这里,好在师大人通情理。”

    将事情经由简单说了一遍,张成城边上含笑不语,老先生欣慰有加,倒是老先生身后传来了一声好奇的声音。

    “那爱哭鼻子的家伙也敢跑了?”

    还不待当心凑过去看,一颗小脑袋就从老先生身后露了出来,脸上不屑之意繁盛非常。

    “小成还小...唉~这位是我的孙女儿小红,小红,快见过张大人和当心哥哥。”

    听得招呼,那身后的小女孩也从边上立了出来,好奇的打量两人,声音甜甜的顺着曾老先生的话问起好来。

    “张先生好,当心哥哥好。”

    “诶。”

    见得没有什么慌乱的模样,两人也是放下了心,当前重要的事情,还是曾先生为什么会被抓来,有没有被怎么了。

    “啊?没有的事,虽然粗鲁了些,但潘大人确实体恤小老儿,没有动刑。”

    “那...”

    “张统领,还请附耳过来...”

    还不待张成城说些什么,老先生像是提前预知了其想要问的事情,看了看左右,示意其附耳过去。

    小红和当心算是小孩,没能凑过去,于是被赶到了一起。

    嗯,大眼瞪小眼。

第二百五十八章.眼熟

    这时候若要当心说一个词的话,大概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了。

    只是当心的眼睛虽然也不小了,但还是没有对方的大,瞪不过对面,十息不到就自己败下阵来了。

    “你看我干嘛?”

    眼前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脸有些小,没有当心见到别家姑娘这般年纪时候的圆润,尖尖的,隐隐看得出有美人模子。

    脑袋后头耸拉着俩毛绒耳朵,像是兔子耳朵一样长,从张成城身后看去,曾先生似乎也有一个戴在耳朵边上的毛绒耳朵,像熊一样小。

    “好看吧,这是前天给爷爷做的!”

    似乎也瞧见了当心看向她的目光,伸手往后抓起了那个耳朵到胸前,昂起脑袋来用鼻孔看当心,嘴里也没有放下。

    “创意挺好啊,咋想到的?”

    没了之前那种瞪眼睛互相瞧的架势,从那耳朵说起之后,两人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在监牢之中嘀咕了起来。

    “我看爷爷帽子有些小了嘛,就想着给他做一个,颜色正好是那样的,就做了个熊瞎子的耳朵。”

    “我这个就厉害了,用羊绒做的呢!”

    “你厉害啊....用羊绒做兔耳朵?”

    “羊耳朵不好看!”

    “倒也是...”

    不知不觉就跑题了去,当心两人蹲在角落嘀嘀咕咕,也不理会边上两人说的话,倒也得清闲。

    这一处监牢并不简单,属于监牢中的小黑屋,关押的是不能轻易带走的人。相对的,外面那些就是犯了小事的人了,什么偷鸡摸狗啥的就关在外面了,像是看守所一样临时。

    只是没有临时看守的机构,所以被安排在了监牢外面。

    “.....我不信!”

    “我还能骗你不成!那种鱼一被人碰到就会涨起来,像个蹴鞠一样,里面都是气!”

    “能吃不?”

    “那不成,有毒的!”

    “哦....”

    两人也不知说到了那里,小孩的话题总是会跑得很远的,小红虽然心理成熟,但本质上还是个小姑娘,突逢变故,遇着一个能说话的人自然是要倾泄一番的。

    倒是当心,尽管活了那么多年,但却是越活越像个小孩,心态年轻非常,心底只想着吃和玩,整日和楚铮在店里吹牛,到了这里还要叨叨个不停。

    “张统领?这个人是重犯,不能探监,你也不例外!”

    当心耳朵一动,看向了大门处,一息之后张成城似也听到了脚步,也看了过来,却见得一个穿着更加精致的皂衣男走到了大牢前面,皱着眉头看向里面的人,面上颇有不快。

    “潘大人见谅,曾先生年岁已高,再过几年就是金陵城的人瑞了,师大人特命卑职来看望老先生。”

    那人似乎就是之前说过的潘大人,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消息来,但将人带到了这里确实就是他。脸上很是威严,如被人侵犯权威一般的不善,看着里面才转过身来的两人。

    似乎是为了应和张成城的话,原本还精气完好的曾先生咳了一下,用满含老气的声音对两人摆手不已:“不至于不至于,潘大人没有为难老朽,老朽也不敢称人瑞,只是多活了几年罢了咳咳咳...”

    嗯,作为龙起首善之地,一但是有人瑞出现,那就足以上报朝廷,称呼金陵政通人和,年寿长久,地方治理得当,是一个显眼的政绩,治上不管是谁都能被记上一笔,在挪位置累功绩上是很实用的。

    得此台阶,原本还有些怒意的潘大人也生不起气来了,扒拉一番大门走了进来。

    原本还是隔着栅栏门看不真切的,此时进来,也终于让当心见到了那人的模样。

    方正的脸看着极为正气,眉毛粗犷豪气非常,气度也是不凡,腰间挎着一把刀,身后有三个皂衣跟随,健壮的身躯比张成城还大了一圈有余。

    “这是何人?”

    在外面时候只注意到了两个大人,进来才发现除了之前带进来的小姑娘之外,竟还多出了一个小胖子来,指着当心朝张成城问去。

    “大人明鉴,这位是当心,是曾先生的后辈,师大人念二者感情深厚,特准探监的。”

    没有介绍两人的身份,但看着处处向潘姓大人介绍的模样,看着是要低上一些。

    当心也是懂事,看得张成城没有说自己与应天府的私密关系,也知晓这不便告诉对方,从善如流抱拳行了一礼:“谢潘大人体恤。”

    话都说了,自然不会对当心做些什么,而且看着当心竟然还比那小姑娘矮上两分,自然更不可能是通缉上的那人,只挥了挥手让两人到边上去,自己则是朝着老先生走了过去。

    “曾先生,某家念在你年迈,没有用刑,也给了你时间考虑思量,一个时辰也过了,有什么说的就快说出来吧。”

    似乎也是真顾及起了老人家年纪起来,或者之前也是这般态度的,虽然张成城说二人有些争端,但当心也没看出来是体现何处的。

    “大人容禀,老朽并不知晓那贼人姓名,而且也不是相面而是测字,那副面巾没有摘下来,实在是看不到具体模样啊——”

    丝毫没有之前说的年迈的模样,六十多岁说话有条有理,气息绵长,也不见了之前那般咳嗽的虚弱姿态,里面的人看得出看不出,反正当心在角落是看出来了,撇了撇嘴不说话。

    “放宽许久,定然是把那贼人的大概模样记起来咯?”

    “老人家测字堪舆,定不至于不会一手丹青技艺吧?”

    聪明人不止当心一个,那潘姓的大人也看出了老人装扮,只是虚点了一番,或许是张成城也出现不好再多说什么,退让了两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人明察。”

    说话之间侧身到那一处小几上,将一张纸抽了出来,递交到那大人手上,就算完了。

    张成城官低两没什么说话的份,说完了师泰平的话之后就在一旁站立候着,没机会开口。

    “嗯~”

    不置可否接过了那一张纸,看了眼就将其卷了起来,当心站在角落,几人都没有在乎他,趁此机会,好奇踮起脚尖悄悄瞄了一眼那张画卷。

    头发没有遮掩,收敛在了脑袋后面,只有两缕垂落在脸的两侧,面巾似普通民众御寒所用,只露出了一双狭长的眼睛来。

    “走。”

    没有再看里面的人一眼,似乎事情就这么揭过了,张成城看着跟班衙役带上了门,重重舒了口气朝着老先生笑了一笑,示意过关了。

    而当心没有一同看向三人,视线落在了关门的那一个衙役身后,颈脖处似乎是有一截白色,意外的眼熟。

第二百五十九章.怎么样了?

    “此番多谢小友了。”

    正午时分出的门,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家,众人一路到了当心的酒馆将躲在里面的孙成带回去,正缩在火盆边上的孙成见得曾先生平安回来,眼泪汪汪就扑到了跟前,抱住老人家的腿就不放手了。

    小红在边上噘着嘴鄙夷,表情不知作何意味,看得当心纳闷不已。

    张成城没有跟来,留在了府衙办事,虽然没有开罪那潘姓的大人,但是也算打了个小小的机锋,对方没有接招,态度暧昧不清,这样的事情还是及早报告师大人的好。

    “没事没事,要谢咱们改天去谢谢张统领师大人好了。”

    当心并不接受,觉着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全都是张成城做的,甚至还借了点师大人的光,要算功劳的话就应该都算在他们身上。

    “呵呵呵...好好好,都依小友,那老朽回去了,改日有空就来我小馆坐坐啊~”

    老人没有与当心争辩,这事情都是别人办的不假,但却是当心出面请人来的,这他们的人情还是要算在当心头上的。

    当然,张成城也要算,这样也能再搭上一根线,多一层关系,以后开口就容易多了......

    “不送。”

    “当心哥哥再见~”

    “告辞。”

    “慢走啊~”

    在竹壕处看着一大两小三个人慢慢离开巷子,当心觉得场景意外的感人,曾先生在中间,孙成小红就在两边,当心从后面看来,依稀见得,那是一座山模样。

    “也不知道武当怎么样了...”

    不知怎么回事就想起了武当来,嘴里忍不住嘀咕两声,让出门吹风的老赵听着,好奇喊了出来。

    “什么山啊山啊?”

    抚了抚有些歪的帽子,老赵腆着肚子靠向当心,眼中好奇意味甚浓,眉眼揶揄不止:“是不是那老先生来讲亲啦?跟你说啊,别不好意思,我看那小姑娘就是个美人坯子...”

    已经很熟了的当心自然不惯着这个老色批,斜斜看着老赵,满脸都是掩不住的鄙夷:“你也知道人家小啊,为老不尊!”

    相处久了,关系也不再如当初那般生疏,当心大补酒的忠诚客户老赵同志的性子是暴露无遗,品性之恶劣让当心忍不住口诛笔伐,恨不得找老赵婶告密去。

    “嘿嘿嘿,定亲赶早啊,我看那曾先生挺喜欢你的,要是没长辈在家的话我去让你婶子去也可以啊...”

    摇摇头没有理会那笑眯眯的老赵,也没法把自己玩玩玩的心思给说出来,也不理会转身就朝着店里走去。

    “诶你怎么走了啊?再唠会儿啊?要不让那小铮来我这唠会儿也好啊~”

    家里才装修好的赵老板自然知晓当心店里多了一个人来,那小破孩穿着不怎么样,吹牛皮功夫倒是挺利索的,值得一战。

    “!!!坏了!”

    这般倒是提醒当心了。当时以为里面的事情当心搞不定,所以让楚铮跑了书院一趟,此时已经过去快三个时辰,这风平浪静的差点把人给忘记了。

    “他出去了我这就去接他赵叔帮我关下门啊~~~”

    撒丫子狂奔的同时声音不停,出了巷口之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只有半截话在巷口处飘荡,传到老赵耳朵里边,哭笑不得。

    “皮小子~”

    “呵~这哪儿会有贼呢..”

    伸了脑袋看去,那大门还敞开着大大的,一点都看不起这满城的小偷崽子,老赵摇头自嘲一句,慢悠悠走了过去。

    不说那做到了夜不闭户的偏僻巷子,差点忘记了楚铮的当心在街头巷尾不住狂奔,不时还在隐秘的巷子飞檐走壁一番,克制住了直接飞上屋顶的想法,终于把时间卡在了三刻钟之间,从东门到了南门。

    平复呼吸在街边买了一大把糖葫芦,一口气咬下三颗大力嚼得满满登登然后吞进去,喘着的粗气才终于平复下来。

    书院在南门之畔,分了两边,一边是孔学院,是楚铮读书的地方,但是已经请假几天没有去了。

    另一边是夫子庙,是供奉孔夫子的庙宇,当心要楚铮来求助的地方就是那里。

    在付出了两根糖葫芦的代价之后,当心终于是得到了自己所要的消息,顺着那来小破孩手指的放心去,见到了正被人围在中间的楚大少爷。

    “当时我就那么一蹬,一排七八个飞镖就擦着我的裤腿儿扎在了桌子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那个刺客就一刀砍了上来,这一刀那叫一个寒光闪烁,杀气腾腾啊,其中蕴含了九种变化,不管你是怎么躲都有后续的变化等着你呢!”

    “那然后呢?”

    “我一个翻身的功夫还没起来呢,就已经发现了那一道的踪影,自然也看出了其中蕴含的变化,说时迟那时快,捞起身下的长凳就横在了背上,那蕴含十八般变化的一刀砍在了凳子上,拔也拔不出来,就这么被我破了。这招啊,这招叫做苏秦背剑!”

    “不对,你不是说只有九种变化吗?”

    “...没人比我更懂变化,是我经历还是你经历啊?气死我了!不说了不说了!!!”

    原本被众人围在中间得意洋洋的楚铮被反驳之后气势为之一滞,而后怒意勃发,摆手挣脱了众多萝卜头的包围,冲了出来。

    “哟~厉害啊,苏秦背剑~~”

    果不其然,那烦人的家伙就在边上笑话自己,完蛋了,他说这叫什么来着,社死?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在这里了?”

    假装听不见当心的揶揄,板着脸一幅我为酒馆立过功,我为酒馆流过血的样子质问当心,试图蒙混过关。

    而有些心虚的当心则是死抓刚刚那一幕不放,身子往后仰,表情怪异地重复之前的话:“这招啊,这招叫做倒打一耙!”

    “你!”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刚路上忙着找吃的了,快试试,这糖葫芦可是找了五条巷子才找到的。”

    “哼哼...”

    举着那顺手买的糖葫芦极其重视,而后转移了话题:“怎么样,见到莫问了没?”

    “莫先生见到了,他说没事了,叫我在这等你。”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说到这事,楚铮也是找到了说话的地方,一脸好奇。

    “咱找个地儿坐下说...”

第二百六十章.那一天,人类回忆起了被寒冷支配的恐惧

    “没出事啊?”

    两人缩在火盆里边有一出没一出嗑着瓜子,听当心说在监牢里的故事,听到两边没有爆发冲突和平落幕的时候多少有些遗憾。

    手边已经剥好的瓜子都不觉得香了,犹豫之间就被当心一个探云手给捞到了爪子里,嘿嘿笑个不停,看得楚铮牙痒痒。

    “抢我东西~有本事自己剥啊~”

    【有胜の泣】

    探了上半身去抢瓜子但是没有得逞,当心一把把那几十颗瓜仁儿塞进嘴里,本就圆润的脸颊顿时变得鼓胀胀的,木已成舟,难以为继,留楚铮自己无能狂怒。

    “嘎吱~嘎吱~说起来其实还有些小细节的,你要听不?”

    模模糊糊将一个疑惑抛出来,原本应该很有吸引力的事情,但是一想到那声声嘎吱声都是自己辛苦剥出来的,气怎么就是平不了。

    “说!”

    “你怎么看那个孙成?就给我们报信的那个~咕噜~”

    最后终于是将那一口吞了进去,当心挤眉弄眼示意楚铮回想,楚铮自己也是想到了那个苦兮兮的小家伙,看模样也没有自己大多少的样子。

    “记得啊,娘们儿叽叽的,就会哭~”

    楚铮没有见到小红,所以也不知道曾先生还有这么一个气度不凡的孙女儿,就觉着那什么孙成实在是丢脸,只会哭。

    “那你还记得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的吗?”

    剥了一颗瓜子,往后一收将那挥来的爪子躲开,将其丢进嘴里,得意洋洋看着不甘的楚铮,故意吧唧起嘴来提醒他。

    “这有什么好....面具!”

    愤愤不平的楚铮就要略过去,却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整个人都立了起来,看向当心震惊不已。

    “没错,说起来那家人被找到也不算突然......嘿嘿嘿,当时被吓了一跳吧?”

    还要再问的楚铮被一语问破,嘴巴都打结了,眼神闪烁扭到了一边,重新坐了下来:“哪..哪有...就是有些突然。”

    “其他的不记得了,但是那面具和传承自闽南地区的巫术有关,所以才会招来那所谓被通缉的人的惦记。”

    当心没有什么对方还小还不适合说的意思,小孩早熟,楚铮自己也了解不少千钧楼的迷事,不大不小的还会说来与当心唠唠,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会被别人套话的傻子。

    所以当心也没当他还小,捡着能说的说了过去,也让他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

    “巫术啊...”

    害怕的模样没见着多少,倒是脸色似乎转了好奇,扯扯嘴角有些后悔,但也觉得目的达到了。

    “跟你说个事儿啊~”

    “啥?”

    和当心待得久了,读书人习惯说的话也慢慢变少,转变多的是当心顺口的口水话,南北东西,看起来倒是潮流不少。

    “你七叔说再过两天就忙完了,到时候你就该回去上学了。”

    “......哦。”

    两人坐在火盆边上,布巾垂下将腿脚都盖住,手脚身体不会冷到。

    两个茶缸在上面放着,不是小小呷上一口,将飘上来的枸杞枣片吹开,整个肚子也都是暖暖的。

    周遭很是暖和,但说到这话的时候,楚铮还是觉得突然冷了一下,好像是没有关上的大门吹来了一股冷风,让人猝不及防,冰冷彻骨。

    只是那寒冷来得快去得也快,火盆、布巾、茶缸都很暖和,还有边上当心放在桌上的圆脸,怎么看都怎么暖和。

    “......”

    “......”

    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当心又汲了一口水,哈了一口气感叹还是烫了些,看着不言不语低着头不说话的出这总,伸过脑袋去看了一眼。

    “干嘛?”

    原本低着头思索的楚铮发觉桌上一暗,面前多出了一个大脸儿,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差点没掉下了凳子去,好在圈椅后面还有靠的,也垫了布巾没有磕着碰着。

    “你没哭啊?”

    当心有些失望,电视里不是都说这时候离别之情感染,会哭出来的嘛!怎么这里好像不太一样呢!

    “你才哭了呢!爱哭鬼!略略略~~”

    往后一仰没有恢复,双手往脸上一张,配合舌头略略略嘲讽当心,没等当心反应自己就先呆了一下。

    自从读书以来,楚铮就是自己住在自家小院,能说话的没有几个,就是爹爹都是许久才来一次。

    为了让爹爹觉得自己长大了,也早早习惯了不苟言笑以及早熟之类的模样,爹爹很是欣慰,楚铮自己也很满足。

    但是在当心这里,楚铮才能想起来自己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也能和当心一样走走跳脱不需要做什么给别人看。

    不需要坐的直,和当心一样趴在桌上也是常态;吃饭能叨叨能抢菜,能唠嗑还能吃得贼快用来摆脱洗碗的事务。

    虽然不过五天,但竟然改变了楚铮一直以来的习惯。

    “怎么了?舍不得啊?”

    才像一只蛆一样缩回去的当心见得楚铮定在了原地,疑惑是怎么了,难道就这么舍不得?

    “hetui!稀罕得你!”

    上一分的感动在看到当心那一张得意洋洋的脸之后就再没出现,忍住了tui他一脸的冲动,心底的感动也消散了去,原本防备的模样一消,整个人也如当心一般滑了下去,如没有骨头一般。

    “晚上吃啥啊?”

    “吃**?天儿太冷了~”

    “那是不是还要杀鸡啊~”

    “不用啊,去买的时候让他一起杀了不就得了~”

    “那你去吧,我守着家~”

    “要不你去吧~”

    “......”

    “......”

    才将那两片布巾放下,被布巾包裹的热意一下子消失不见,原本的暖和顿时消失,被拒之门外的寒气又一下子将两个人包围住,仿若一下子从天堂掉落到了地狱。

    动作为之一僵,然后止住了往外挪的动作重新缩回了火盆下边,对视一眼,在无声之中达成了共识,吐了一口浊气,重新放下脑袋。

    两条大蛆瘫在桌上,大半个人缩在布巾里面,炭火的热气被锁在了里面没有漏出来的意思,都被俩人沾了个满满当当。

    里面那只稍胖的蛆说话都不愿意,整个人都缩在布巾里边,许久许久才探出手立起脖子来汲拉一口养生水,然后憋着那股子热气细细感受肚子里的暖意,三五息了之后才完完全全吐出来,整个人像是轻了二两一样舒服。

    另一只瘦一些的蛆将布巾两边都来起来,整个人都缩进了火桌里面,只露出半个背和一个脑袋出来。

    没有说话,一种叫做怠惰的情绪早就满溢了整个大堂,尤其是那个放着火盆漫着热气的角落更是严重。

    过了许久,才有小小声音在桌子上传播到另一人耳中去。

    “再坐一会儿?”

    “待会儿再去....”

    “嗯......”

第二百六十一章.气氛一度僵持

    “.....要不就别买了吧?”

    犹豫了许久,楚铮还是觉得要将这话说出来,毕竟要是不说的话,前面这人怕是还能再逛上一个时辰也不休息。

    天知道这小摊小贩有什么好逛的,雪山的鸟儿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不管死活都要停下脚步看上两眼呢?

    乐趣在哪儿?看头在哪儿?

    小巷子冷不说,味儿还怪,哪有家里暖和?

    才离开酒馆不过半个时辰的楚铮早就已经开始怀念起当心妙手之下的那个火盆火桌了,还有那大茶缸子的养生水,还有那布巾,回头要把家里的炉子给换了,都换成这样的火桌和布巾!

    “别闹~”

    只是既然出来了,当心也就不会让一趟难得的出门白费了去,至少要买的都要买足了,让下次出门更遥远一些才好。

    没有理会楚铮的求饶声音,继续翻翻捡捡地上的山药蛋子。

    “都装了。”

    “好咧~”

    那小贩不认识当心,当心也不认识那小贩子,应该是边上镇子村子来的赶山人,至少那山药不像是自家种的。

    既然不是认识的,自然也就没有知会别人的意思,当心留下了钱将那七八斤的山药装进身后的箩筐里面,楚铮跟在后头稀罕地多看了两眼。

    “也有你不认识的啊?”

    那小贩除了山药之外还有其他的山货,榛子松子之类的约莫有个三五斤的样子,但是当心没有全部收走,没有配方只凭记忆怕做不好来。

    “你这话就有意思了,哪有认得全部人的啊~”

    走在前面的当心头也不回,毫不理会楚铮的揶揄,自然也不会给自己辩解什么,当心只记得了经常来这附近摆摊的小贩,属于经常打交道的一类,诚信为本,信得交了钱之后将东西交由对方送回酒馆。

    但是外来人就不一样了,谁知道是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儿的人,信任不是可以肆意给予的,还是要看人来。

    说着往里走,又摸摸捡捡买了些小东西,又在那些稀罕的摊儿前面走走停停,看得楚铮是牙痒痒,说又说不过,先走又不好,只得受着气继续跟在后头,双手都缩在了袖子里瑟瑟发抖。

    看着当心捡那一串菇子,楚铮忍不住又叨叨了出来:“好了没啊,都买了两刻钟了,你才买了多少啊,这草菇那么干,会有人吃吗?”

    话并不算多歹毒,夹杂着寒风蹂躏许久生出来的怨气,让那本是笑意盈盈的小贩脸都变了。只是看着动作不变的当心才没有爆发出来,继续听着当心的话捡拾起那一个个菇子,装进一个草编袋子里。

    “呵~”

    没有解释,也没有用真香定理来预测楚铮,只是手中不停,偶尔特别捏起个把有些不一样的菇子进袋子里,一点也没有被打扰的模样。

    “......说了你还不信。”

    哈了一口气跟在当心后面,终于买好了的当心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后面吧嗒着脚的楚铮像是想要跟上主人的马匹一样蹦跶个不停,一种归家的喜悦溢于言表。

    “要不要打个赌...”

    “不用!”

    还未等当心说完楚铮自个儿就打断了话头,也不是第一次了,自诩赌博世家的楚铮在与当心对赌的时候十赌九输,像什么这片叶子有几根脉络啊,巷子下一个人是左脚先落还是右脚先落啊,今天的酒馆有几个客人啊之类的,就一次也没有赢过。

    因此更是累得楚铮洗了好多次的碗筷,楚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当然要翻盘啊。

    结果是越赌越输,终于是知晓了来自家千钧楼那些人的心态是如何如何的了。

    “嘁~”

    奕客行发起失败的当心表示果然不能逮着一只羊薅羊毛,还是要换换人才行。

    可惜了这里没有别的人能薅了,只有一只已经被薅起了警惕心的楚铮在这儿,竟然会抢答了。

    “来啊来啊~豆花豆花,甜的咸的都有啊~”

    “豆腐干儿~豆腐干儿~”

    “卖瓜卖瓜~兄弟买瓜吗?”

    金陵古城,什么时候都是热闹的,新鲜的常见的,好的坏的,多的少的什么都有。前段时间的百戏庙会似乎是为众人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街边玩乐的多了起来。

    叫喊声不间断,并不因为这里不是最繁华的地方而降低多少,甚至还有热情的老板拉住被人的袖子叫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心就想起了那追着人卖东西不买就把人杀了的神仙们。

    当然,少不了那个什么地儿都有的叫卖。

    “糖葫芦儿~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儿~~”

    糖葫芦,永远滴神!

    “买点儿?”

    楚铮视线落在了那糖葫芦上面,虽然昨儿个已经吃了不少,但是真说起来这东西就没有饱的时候。而且久被压制的楚铮一朝爆发,更是想要放肆吃喝,馋起来更是难以遏制。

    “想买就买呗~”

    当心也不是那些顽固家长,毕竟楚铮自个儿有钱,不用当心付款这是最大的原因了。

    跟在楚铮后头,看着伸手之后已经到了串糖葫芦桩桩的最高点,当心低下头,流出了羡慕的泪水。

    “咦?”

    “咦?”

    两声轻咦一道发出,让两道视线汇聚在了一起,当心顺着那已经停下了的箫声看去,就见得那一个青衫中年人就坐在地上,落魄地将那短箫从唇边拿开,看了过来。

    箫声并不简单,自始至终都在吹动,但是当心在其停下了之后竟然才发觉,那就不是简单的乐道可以说的清楚的了。

    而那人也是疑惑,灵觉当中有人靠近的感觉生出,箫声应和之间也能感觉出来确实有人,但是耳中竟然没有半分声音,若不是没有感觉到敌意杀气之类,青衣男子怕就要拔剑相向了。

    两人都觉得疑惑,故而发出了疑惑之声。而听得了对方的声音,两人也是知晓了这并不是错觉,而是同道中人。

    只是虽然都是江湖中人,但也不是都热情的。

    面前背着箩筐的小孩儿圆脸大眼,头发乌黑,精气完足,双目有神,但男子视线落的最多的是当心的胸和脚上,脚步声微,气息绵长,定然有不俗的来头。

    中年人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眼中有些许颓败,想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而当心看的则是那靠在墙上的连鞘剑,剑鞘有几道隐晦的划痕,看着并不是闲来无事自己划拉着玩的。剑穗败色,想来是有些年头了。

    两人点点头就要离开,但那买好了糖葫芦的楚铮蹦跶两下就到了当心面前,瞥了还未收回视线的男子一眼就要跟着当心离开,却见得那男子忍不住诧异喃喃了两声。

    “楚铮?”

    “!!”

    当心一个横手就将楚铮揽在了身后,脚步往左一踏整个人拦在了楚铮前面,右手向前左手在后,昂着头盯着那男子的举动不放松。

    气氛一时僵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他点起了烟,说起了从前

    街边的叫卖声音似乎都与自己是两个世界的,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开了一样,很是虚假,只有那眼前人所散发的点点煞气才是最真实不过的。

    短箫不知藏在了何处,正如那长剑不知何时落在了手中一般,未曾拔剑,就有种让人如芒在背的感觉生出。当心有过感受,那是在自家师叔那里感受到的,只是比这个要更疼许多。

    当心不知对方是否会当街动手,金吾卫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巡过一道,若是有事情发生的话还会更快许多。但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当下最主要的还是保护好身后的家伙。

    嗯,就是保护,那煞气剑气虽然犀利,但并不比山上的那一道剑气更加犀利,当心并不觉得自己会栽在这里。但若算上保护人的话就说不定了。

    身后的人早就发觉事情不对,眼前的人一个按剑不动,一个将自己护在身后,自然是知晓情况的,只觉得喉咙发干,害怕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些兴奋:孙成当时经历的原来就是这样,我果然比他厉害多了....

    僵持不下,当心脸色依旧严肃,甚至氤氲出点点紫意来,不敢先动,只等那人出手就接招,务必要将楚铮推出去了才好。心底已经大骂不止,城里竟然还有敢动手的人,不守武德...

    只是那人视线在楚铮身上扫视了许久之后,还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将剑重新收了回去。

    “唉~~”

    一声叹息不仅将那浑身的煞气给散了去,甚至连那柄剑都重新放靠到了墙上,脸上哀伤之色愈甚,只觉得天下虽大,却不知何处才是自己归途。

    “你咋了?”

    当心还未知晓那人是否就是真的放弃了动手的念头,但楚铮不知道了,境界不到的他甚至不知晓有一道气机笼罩,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掌控之中。只觉得对方既然已经放下了剑了,那就是放下敌意了,而且知晓自己的名字,说不得是认识自己的,好奇问了出来。

    “你不怕我?”

    那青衣剑客也是好奇,自己表现得可不像是个好人,但那小童在放下了剑之后竟然就没有了害怕的模样,难道是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清楚?

    “不怕,当心会保护我的。”

    ‘太看得起我了谢谢。’

    当心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双手虽然是放了下来,但是丝毫没有放下戒备的模样,依旧把楚铮大半个身子拦在了后面。

    “他?呵呵~”

    没有说能否的问题,至少那一道气机交接之下也是认可了当心的境界,确实有修为在身而且不浅,但是能否保护得了确实是个疑问。

    没有明确说出来,但得了对方的应答之后也像是放开了一般,瞥了依旧躲在身后的楚铮一眼,朝当心看去。

    “你们走吧,我不会动手的。”

    那话与其说是与当心听的,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了无生趣,遗憾不已,此类词语似乎放在此时都是恰当的。

    当心有心离开,可身后的楚铮自己却先开口接过了话了。

    “动手?你真是抓我的啊?你想要换什么吗?”

    眼见得那一队金吾卫已经到来,原本还缩在人身后的楚铮自己就又站出来了大半个身子,面色好奇的朝着那男子问去。

    当心与男子也见得了那一队金吾卫,知晓其利害,都放送了下来,看向男子。

    男子见得当心也好奇,离得最近的糖葫芦的小贩也早走远了,也没有顾忌,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些来。

    “为了换一副药,我在给别人当打手呢,可惜没办成,没能拿到。”

    简简单单的话说的平平淡淡,但那颓然与抱憾之意却是当心两个不经世事的小童都能看得出来的,对视一眼,那忌惮疑惑虽然还在,但却又淡了些去。

    “看你打扮和当心对你的小心谨慎来看,想来你也不是简单人物啊,难道很贵?”

    当心知道不能问别人的短处,但是楚铮不知道啊,只以为只是很贵的原因,张口就继续问了起来。

    瞥了两人一眼,一个堪堪五尺,一个五尺不及,虽然是个江湖人,但如何也不该是知该知晓的人,只是多看了两眼没有继续说,低头去没有理会。

    “你不愿说就算。”

    看得两人面色不对,楚铮也是知晓了自己问的问题不对,咧了咧嘴重新躲到当心后面去,探头探脑等当心带自己离开。

    见得两人要走,那男子不知何故,叹息着喊了一声,将一东西递了过来,楚铮低头一看,却见得是一个铁制小剑的模样。

    浑身黑中泛白,巴掌大小,清越精巧,断口没有打磨过,就像是才被人雕琢过就送出来一般。

    “此前齐某无从选择,连累小兄弟受罪了,拿着这一飞雪剑,若是有事相求,可以到雁来客栈寻人找我。”

    楚铮手足无措,拿着那不过巴掌大的飞雪剑不知如何是好,一眼看那男子,一眼看着当心,期盼着能给个示意让他知晓如何做才好。

    “飞雪剑?你是...华山弟子?”

    飞雪剑是一种信物的统称,在华山武当感情还好的时候也有门下弟子靠着他来交流切磋来着。

    制作过程简单,就是找一块铁坯进行雕琢,然后把自己的意或者气机余留上面,其中气机可以留存的时间按着制作人的功力境界来定,据说华山的不知多少代的掌门任掌门曾经制作过一道飞雪剑,在破碎之时剑意纵横,将一坨茅屋大的顽石都给斩开了。

    如今再见得这般飞雪剑,以及其上蕴含的淡淡剑意,再加上早有怀疑的那箫那剑,当心再不知晓就真该被收拾了。

    “哦?你也知晓?不知是哪家门派的弟子啊?”

    “我是武当哒,你华山的?你还钱了吗?”

    “钱?什么钱?”

    不仅是那男子,就是楚铮也好奇地看向当心,疑惑不已。

    “呵呵呵,说笑说笑。你怎么缺钱了要给别人打工,难道是做事的那个有你需要的药材?”

    说到这里,那男子惭愧地低下了头,与当心两人介绍起来。

    “说来惭愧,某叫名叫齐无悔,却做了一件悔恨终身的事...”

    “哦~~怪不得...”

    “??”

    “??”

    两人看向当心,却见得他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鄙夷不已。

    这人不是有病吧?人家才说名字你就怪不得?怪个der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多谢。”

    “...在见得师弟双腿受创之后再无去处,不得不进了万圣阁藏身,其间打探断肢重生的疗伤圣药,可惜...”

    “....那药物确实有活络气血的效果,但还是不够,依旧无法站立起来。”

    “...那么云梦派肯定还有其他能够治疗的药物,可惜我身份不够...”

    “....没有办好,所以没能得到那去往云梦的线索,只能重新待命等待机会。”

    ......

    三人不知不觉就已经回了家了,喝起茶说起了从前,那胡茬男子似乎都染上了三分萧索孤寒,就是酒馆当中的火气都没能将其驱散掉。

    此时再看来,那青衣似乎就是华山碎空衫的修改版,将面前大大裁剪但是其他主体不变,也是当心许久没有遇着华山弟子了,竟然这个时候才联想起来。

    “那万圣阁真是可恶!”

    即使并非事件涉及者的楚铮都能觉着万圣阁无孔不入,无所不有,防不能防。也是借此体会到了江湖的险恶,那万圣阁竟然假扮普通人来混上山,最后还以此要挟?让还对江湖期待万分的楚铮了解到了现实的残酷。

    “唉~在万圣阁内部也了解一些你的情况,既然楚铮没有被带走,那么这次阻拦鬼琵琶的就是你了吧!”

    没有疑惑,语气很是肯定,也不待当心解释,看着有些恍然的当心,齐无悔目光深邃,继续着之前的话:“接二连三坏了她的好事,让她在教内落了脸皮,说不得后面还要与你下绊子,以后自己要小心些。”

    语气很是沉稳,没有传说当中江湖剑客的那般浪荡模样,或许是因为背负的太多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反倒更像一个被房贷车贷奶粉学费压着不敢辞职的社畜...

    “我记住了,你那个药有什么头绪吗?”

    摇摇头将那失礼的联想甩出脑海,当心接过话头,有心掺和一二,心底是实在想把当初的意难平都给消灭了去。

    那落魄的剑客扭头看了一眼,楚铮趴在桌上目光灼灼,而那名门正派之首武当弟子则是直立了身子坐得正正的看这自己,目光之中似乎有些坚定的意味在里面。

    “呵~云梦自然是个中首选。只是他们已经避世多年,久不出谷,无人知晓其藏身之所,也不见弟子门人行走江湖,去哪寻呢~”

    江湖上也不知道怎么前时还好好的云梦就避世了,除了那些近处上岛求医的居民之外,外人慢慢很难进去。

    普通人倒也罢了,除去近处的人,远处的即使有病也不敢跋山涉水去求医,只有那些有钱舍不得病死的人才会做此考虑。

    虽然也会出手,但是严格不让人进去更多,只在那迎客码头出手,外人再难进岛半步。

    至于齐无悔?别说了,或许单单他的风师弟还能留在岛上,齐无悔挂着个万圣阁的名字,怕是要被人锤在桃源津上。

    【一枕华胥(物理)】

    “嘿嘿,说起来,我武当还和云梦的仙子们有些交集,虽然带着你有些难,但若是只有你师弟一个的话说不得还真能有机会欧~”

    说到这里,当心想起了那被萧居棠接手的那几封来自云梦岛的书信,明明只是简单普通的讨论荷花莲子的栽培心得,但是到了他手里竟然就成了风花隽语,还落了笔成了书,流传了出来。

    什么《温柔师姐和顽劣师弟二三事》、《我才不会被师姐带到汤池去》等等等等,其中内容之勾人,笔力之细腻,莫不是金陵春闺枕边读物,闺中之蜜禁书私卷,让人欲罢不能呸呸呸,火冒三丈。

    “果真不愧是江湖正道之首,武当人脉之广令人羡慕,不知如何才能让小道长出手,若是能成,齐某这一条命就是豁出去也无妨!”

    心底还在斥责小棠竟然将自己也编排了进去,就见得那齐无悔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虽然不知有几分真假,但却愿意一试,双手颤抖压在桌上,显然主人内心也是激动万分。

    “自无不可,云梦医者仁心,更何况同为武林正道,我这就去信一封,让师叔联系试试。”

    掺和阴暗大阴谋的事情当心不敢,但是这样治病救人之类的事情可不会袖手旁观,尤其是涉及到那个隐世不出的门派,当心心中甚是好奇。

    “如此多谢师弟了,不知有什么是在下能做的,即使是齐某这一条...”

    “诶诶诶,够了够了,只是估计要好多药材,你尽自己所能试试吧,我也说不准,反正不用你的命就是了...”

    称呼自你变成小道长再到师弟,从某家到齐某人再到在下,这之间变化极大,让当心一时间也接受不来。

    倒是楚铮在一边看得热血沸腾,如齐无悔一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呐道:“好!”

    “好...”

    看着两人看向自己,那热血忽然就变凉,不知该如何接过话去,一时间面色更红,手足无措。

    “楚小哥的好意齐某心领了,只是前时还累得小哥陷入危险之中,实在不好意思多麻烦。唉~若是能原谅在下,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救赎了。”

    不好明说,虽然背靠着千钧楼,但是前些时候已经得罪紧了,难道自己这个凶手还能去求着受害人他爹再去帮自己?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热血下了之后当心再解释一番,就了解了各中缘由,慢慢冷静下来,无奈发现除去了爹爹之后,自己好像还真的不能做到什么事情,颓然坐了下去。

    “你我素不相识,不知当心师弟为何愿意出手相助呢?”

    看着当心并不是楚铮一般热血上头,齐无悔感激不已,却知晓自己一介白身,就是华山的旗子都没身份扯出来,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若是来。

    只是瞧着当心一片拳拳,却不知缘由,实在好奇得紧。

    “唉~~意难平啊意难平......”

    当心没有说明缘由,只是杵着下巴看向重新坐下的齐无悔,脸上一派怀念,却又一句不说出来。

    见得当心不愿意说,也没有为难,纠结了一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那我要做些什么呢?”

    “躲起来别跟着万圣阁害人就是了。明天驿差开工我就投书信回山问问。”

    “.......多谢。”

    华山的人各个豪爽,但是眼前的落魄剑客却满身沉重,此时看来,半分不见华山飘逸的姿态。

    ps:巴缩了,齐无悔也是我的,无尘也是我的,额滴,额滴,豆丝额滴

第二百六十四章.孤独才是常态

    “呼~”

    起了个大早,每日的修炼关乎性命,自入道以来都不曾懈怠,采气打磨风雨无阻,早早就练变成了习惯来。

    这个时候的当心并没有生出什么厌恶情绪,只觉得自己生命当中就该有这么一件事情要做,与吃饭睡觉无异。

    甚至于其他烦心事情,都会在收功散气了之后才会找来。

    大雪已经过去几天了,赵儒江终于平复了事情,楚铮也终于能够重见天日,回到学院里去。

    已经请假许久,懈怠多日的楚铮终于能够重新见到亲爱的同窗,喜悦的泪水止不住从眼中流下,嘴里更是呜咽不止,小小年纪就知道用哭泣掩盖欢乐,长大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齐无悔也离开了,只是再三请求当心一定记得联系,却也没有强求一定要有结果,毕竟谁都知晓云梦偏远难寻,不是一般人能够找到的。而且天日愈寒,并不适合出海寻访,最早也得来年才有机会。

    两人离开了之后,原本热闹的酒馆也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整日除了当心之外就再没一个喘气的。又因为环境太好,当心太勤,就连耗子都少有,若非没有蜘蛛网等等,这里妥妥一个鬼屋了。

    “唉~找点什么乐子呢?”

    再不说话当心就觉得自己要憋死了,就算不死舌头怕是也要不会说话了,本来山上就习惯了叨叨,下山之后也是经常有人来唠唠,就算是没人自己也能够出了巷子去找人叨叨两句。

    但是天日越来越冷,除了没办法谁还愿意出去啊!而没办法的就更加珍稀在外面的力气,不愿在街头浪费时间。有这闲暇还不如在家里搂着婆娘来的暖和。

    “啊嚏~”

    感觉被冒犯了一下,当心揉揉鼻子,觉得是不是丁十三那几个崽子在念叨自己,嘴里也不住嚷嚷几句,想要落笔写封信,却觉得自己好像前些日子才写过信去。

    许久不归山去,总要忍不住写封信给伙伴们自己的见闻,丁十三换了一群小萝卜头,虽是没有自己等人在的时候潇洒不羁,但也欢乐得紧。

    紫霄宫依旧热闹,康师兄已经成了紫霄宫的真传弟子,隐隐有了当代大弟子的名头。

    小棠师叔似乎已经开始带弟子了,但是他说的经义时常跑题,夹带自己的货,当心在山上的时候就见得被宋居亦追过一次。

    剑舞坪的桃树被人打了一枝,后来周师兄从后后后山挖来了一枝新桃,在挖坑准备栽树的时候挖出了一坛好酒,真是羡煞旁人...

    后山的师叔依旧没有出来,不过指点了我一剑,受益无穷,羡慕了吧!

    “嘿嘿嘿~”

    类似的话还有好多,当心捡着好的乐的山上有趣的大家一起经历过的些,总归是让人怀念的。

    想着想着,心底暖和但觉着手脚渐渐冷了下来,收敛了心神,看着炊烟已经淡下去了的金陵城,当心一个翻身就下了屋顶去。

    昨晚就写好了的书信今儿个要送出去,大雪过了,估摸着小大寒时候应该就能到了,小棠师叔再把书信送到云梦去,来年的真武诞之前约莫是能到的。等回山过完了真武诞,春暖花开之际也就能下山出海了。

    “计划通~”

    自己拍了个掌,将信封揣进怀里,半掩了炭火关上门就出去。已经好几天没有客人上门了,但还是要准备些吃的,好在当日抓着楚铮这个劳动力已经买了一旬的菜品,不用多麻烦了。

    越过了竹壕之后就是老赵家,得了千钧楼的补贴,老赵没有将钱藏起来,而是趁着这个时节人少将店里装修了一遍,说不上多豪华尊贵,但顺眼是真的,打磨了一层上了一层,觉得整个店都不灵不灵闪着光的。

    就是可惜了,这里就是个偏僻的巷子,来往的客人是真的少。夫妻两人也没有出门,估摸着和当心一般躲在店里烤火呢。

    老杨大概是快要回来了,老赵说老家远些,所以来回耽搁的时间也就长了些,不过也不是每年都走,今年似乎是家里有个什么事儿,不得不回去。

    “好像真不那么热闹了...”

    出了巷子就是东门大街了,一窝子兵汉守在城门边上,但是进出的人是少的可怜。

    大多而且进出也就那么三文铜子儿,一个个蔫儿吧啦的没什么动力。

    秋时还有不少的肥羊可以捞,进出的货物要是多了的话城守有权利检查,为了不破坏货物品相,来往的人都会懂事地孝敬个十来二十个铜子儿,不多,但是酒钱也见着了,再多那么三五八个,一群人下了勤就可以去勾栏喝点儿了。

    只是入冬之后就没有那么多人了,东门连接的村户镇民大多靠山吃山,就算要换盐铁也是早就换过了,此时应该正在山上捡柴火啥的,自给自足。

    街道两边冷冷清清,叫卖的大多都是些个卖吃食的,没有见着卖小玩意儿的货郎们。

    千钧楼还不到营业的时候,远远看去并不真切,冷清得紧,倒是当心斜对面的镖局热闹得紧,似乎天气不好他们的生意就越好一样,进出的货车满满的空空的,由这似乎那一群人都在冒着热气一样。

    人群中似乎还有个瘦小的人一同与人上下货物,不再如往年一般躲在破庙或者在街头巷尾祈求施舍,看着更加辛苦了些。

    一个妇人一手挽着篮子一手抓着小童,不时低头许愿说回家了做青饭团子,不吃菜梆子了。

    两个穿着锦衣的男女正骑着竹马转圈,嘴里还嗷嗷说着什么,那小童走过稀罕地多看了两眼,然后抬头跟娘亲说他其实也挺喜欢吃菜梆子的。

    一个拎着鸟笼的锦衣人走过,不时用竹枝逗弄里面的鸟儿,嘴里也不时嘘上两声,身后跟着一个小厮,穿着棉衣,倒也还整齐,微微弯着腰随时候着。

    一个黑厮推着一车的菜费力地走过那一段并不平整的青石板,大冷天的头上却冒着热气,咬着牙只想先把眼前的坎过了去。

    一个驿馆小吏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将那百枚大钱收了进去,而后将信封放进了一个竹篮子里,盖上盖,依稀见得那盖上江南二字,下面还有小行,再看不真切。

    过得并不欢乐,甚至有些艰苦,但是没人觉得过的不好就要死要活,似乎那心底就有个盼头,让自己低过了重重压力,继续活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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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充江湖当童工的日子介绍:
“我们去帮仙子们治病去吧。”
“你那是帮人家治病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然后那个蹲在地上准备挖草根的小家伙被捶了一脑瓜拽起放到了马背上。
“来人啊,这有个人晕倒辣~~~~~”在一充江湖当童工的日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在一充江湖当童工的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在一充江湖当童工的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