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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煦煦暖阳     快穿之咸鱼只想躺赢txt下载     快穿之咸鱼只想躺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第一只咸鱼

    叶念点点头,就连她脸上的表情都是赞同的。

    但,她心里却知道有小世界意识的偏袒,说不定女主不黑化,渣男罗胜就能实现他的野心呢?

    不过,这些她就不能跟侯夫人坦白了。

    “夫人,伯府的两位孙少爷来了。”

    两人说话间,有侯府的人进来禀报,说两兄弟来了。

    侯夫人一听,就乐了:“快叫他们进来。”

    两兄弟在侯夫人眼里心里,那可是超越了罗胜,被她承认的叶念嫁人的存在。

    因此,侯府的人才会说是两位孙少爷,而不是客气的说,是伯府的两位公子。

    罗川兄弟两个进来的也快,他们不是空着手进来的,而是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过来侯府的。

    一进门,两兄弟就不约而同的上前见礼。

    “外祖母,母亲。”

    这一声外祖母,两兄弟喊得是真心实意,没有一点敷衍在里面。

    并且他们没有喊伯外祖母,而是直接喊了外祖母,就是说他们也知道,在叶念的心里侯夫人才是她所承认的母亲。

    至于另外一位侯夫人,两兄弟不说见的不多,就是见到了也是客客气气的喊一声‘侯夫人’,而不会喊外祖母的。

    叶念待他们兄弟是真心实意,从没有想过‘捧杀’或是‘棒杀’,遇事也是一心为他们着想,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一门心思往前冲。

    因此,在两兄弟的心里,他们所得来的功劳,有一半,甚至是一大半都属于叶念的,也是诚心诚意为叶念请封诰命,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孝道,要先敬着伯府太夫人,他们的祖母的。

    “好孩子,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以后呀,就别这么客气了。”

    侯夫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真是越看越喜欢,还扭头对叶念说:“不愧是你们两个的儿子,看长得多好,多给你们争气。”

    她口里的你们两个,自然是指大钱氏和叶念,而不是罗胜。

    在她看来,这两兄弟即是叶念的儿子,也还是大钱氏的儿子。

    不能因为大钱氏不在了,就不承认她和两兄弟之间的关系。

    当初要不是太夫人作孽,大钱氏还能活得好好的,又怎么会丢下两兄弟撒手人寰呢。

    “外祖父,我觉得我比哥哥长得好。”

    罗川笑嘻嘻的凑过去,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

    罗峰笑笑,并没有跟他争论长短,而是坐到了叶念旁边。

    “你们两个都长得好,哪一个我都喜欢。”

    侯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脑门,笑着叫他在她身边坐下:“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了,就陪着你们母亲在侯府住下吧。”

    “是,外祖母。”

    两兄弟都痛快的应下了,伯府里乌烟瘴气的,罗胜还在那里发疯。

    现在宫里的皇帝的态度还有点暧昧,处于模棱两可之中。

    因此,他们也就暂时歇了让罗胜赶紧滚蛋的心思,还等等看再说往后。

    自从知道罗欣的事,以及现在罗胜对钱云的一颗恋爱脑,两兄弟对罗胜最后仅存的一点父子之情,也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想当初,他们的亲娘大钱氏就是因为,看清了罗胜母子的无耻无情冷酷,才留下了话,她再也不想跟伯府有一点牵扯。

    这也是为什么两兄弟给叶念请封了,却没有给大钱氏请封的原因。

    大钱氏不但来生不愿再见到罗胜,就是今生也想清清白白的从伯府里脱身。

    要是两兄弟给大钱氏请封,那么大钱氏就摆脱不了伯府的烙印。

    罗胜母子不知道,叶念却是知道的,两兄弟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大钱氏从伯府的墓地里挪出来,重新为她安葬。

    对此,叶念是支持的。

    凭什么大钱氏活着要被罗胜母子磋磨,以及恶心,到了黄泉地府,还要继续被恶心呢。

    但,这些还要再等等,等罗胜彻底的被皇帝厌弃,两兄弟能有伯府的话语权的时候。

    她相信,距离这一天已经不太远了。

    皇宫里皇帝面对着一桌子的御膳,却没有一点胃口。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没有一个想吃的。

    “陛下,您多少吃一点吧。”

    乾清宫大总管一边给皇帝捡了些比较清淡的,一边小心翼翼说道。

    昨夜的刺客事件不知搅乱了皇帝的生辰宴会,也坏了皇帝原本的好心情。

    后宫的女人们也都知道,皇帝因为昨夜的意外而心情糟糕透了,一个个的就都很乖觉,没有谁不长眼的过来这边打扰皇帝。

    就是皇后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过来一遭,皇帝一说不见,她立马就转身走人,干脆利落的叫出来传话的大总管,望着她的背影直瞪眼。

    “没心情,没胃口。”

    皇帝扔下手里的筷子,瞧也不瞧大总管盛到他面前的那些佳肴。

    气都气饱了,他哪里还吃得下一口御膳。

    做得再好,再色香味俱全,他看在眼里也是没有一点食欲。

    大总管不敢说话了,皇帝说没心情就是没心情,说没胃口就是没胃口,他也不敢十分的劝说。

    “罗胜昨夜回了哪里?”

    在众宫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时候,皇帝突然问道。

    “回了忠义伯府。”

    昨夜刺客事件里,忠义伯罗胜做的实在是不好,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子,丢下了最需要他的皇帝,这简直就是目无君上,大逆不道了。

    大总管就怕皇帝问到罗胜,但,怕什么就来什么,皇帝偏偏就问了。

    好在,他也有准备,在昨夜罗胜丢下皇帝之后,看到皇帝铁青阴鸷的脸色,大总管不敢怠慢,立即叫人盯住了他的一举一动。

    “他一人,还是带着边城那个女人?”

    皇帝说着话,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帕子,慢慢的擦拭起他的手指。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细的擦过去,连指缝都仔细的擦过了。

    “忠义伯把边城那个女人给带回了伯府里,还让那个女人住进了他的院子。”

    大总管的腰更加向下弯曲,他的头也压得低低的,心里却在狠狠的骂着忠义伯罗胜害人不浅!

第47章 第一只咸鱼

    “他倒是对那个边城来的女人情深义重的,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忠义伯竟然是一个情种,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情种。”

    皇帝的声音就在大总管的头顶响起,不带一丝的感情和起伏,就剩下平板了。

    大总管在心里越发的痛骂罗胜了,瞧瞧,就因为他昨夜的举动,惹得皇帝生气了,还气大发了。

    罗胜倒好,能躲回忠义伯府里,不被皇帝的怒火波及到。

    就是可怜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皇帝的宫人,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连出气都不敢大声出,就怕一个不小心,触到皇帝心里那根弦。

    被打板子还是好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性命不保。

    “回陛下,忠义伯夫人昨夜也没有回去伯府,而是又回了镇南侯府里。”

    其实,不只是大总管知道,就连皇帝也是知道的。

    自从罗胜带着钱云入京,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一出英雄爱美人以后,伯夫人扭头就回了镇南侯府,再没有回去忠义伯府里。

    在皇帝面前说罗胜的坏话,大总管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本来么,他跟罗胜就不怎么对付。

    都不想让对方,比自己更在皇帝面前得宠,他二人平常明里暗里互相穿小鞋,下绊子,那是常有的事。

    因此,一看皇帝的态度有变化,大总管还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给罗胜上眼药,那他就太蠢了。

    “陛下,忠义伯为了那个边城来的女人,把太夫人关了起来,还让伯府里的下人们直呼那女人为‘夫人’,并且把打理伯府内院的权利,都交给了那个女人。”

    “看来,朕的忠义伯对那个边城来的女人,是真的上心了。”

    皇帝仔细的擦过十根手指,将手里的帕子扔到了一旁的盘子里,大总管赶忙再捧上一块帕子。

    “朕怎么看,也不过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已,忠义伯竟然能为了她做到这一步,真是叫朕不能相信啊。”

    钱云是长得漂亮,但,在皇帝看来她也只有那张脸能看,偏偏罗胜就是对她执迷不悟,好像被什么迷了心窍一样,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因为皇帝不相信罗胜是情种,还是一个大情种。

    他相信他看人还是看得准的,罗胜是忠心,但,他也有野心,是一个不甘人下的男人。

    就这么一个有野心的男人,竟然会把一颗心都系在一个小女子的身上,这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诡异。

    叫皇帝相信罗胜是恋爱脑,还不如让他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更加有可能。

    “陛下,要不,奴婢去请玄真道长到忠义伯府里走一遭?”

    大总管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想出来一出可能给忠义伯添堵的事。

    “不用让玄真亲自走一遭,倒是该给忠义伯浇几盆冷水,叫他脑子清醒清醒。”

    皇帝看的分明,罗胜看似是被迷了心窍,但,又跟那些玄之又玄的事不太一样。

    再说了,玄真那个牛鼻子,一向看罗胜就不顺眼,说他蝇营狗苟就不是个好东西。

    让玄真去忠义伯府,不能让罗胜从恋爱脑里拔出来,他和玄真说不定到先打起来了。

    他本就为昨夜的刺客事件而心情糟透了,可不愿意再听到两人打出人头狗脑来。

    “对了,皇后过来,好像有什么事要说,你知道吗?”

    皇帝决定了,他心里烦,那就多冷罗胜几天看看。

    要是罗胜还是为了边城来的那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他就真的要考虑换了罗胜了。

    他可不放心,让恋爱脑的罗胜再留在身边,担任要职。

    一次抛下,他可以勉强容忍,却绝不能容忍罗胜再次抛下他的事发生。

    他是皇帝,尊严绝不容许践踏!

    “回陛下,皇后娘娘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请陛下示下。”

    皇后过来,是为了趁热打铁,趁着皇帝刚恼了罗胜的时候,赶紧的把大公主和罗川的婚事定下来。

    身为乾清宫的大总管,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他跟皇帝后宫的女人们都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没有表现过一次偏向谁的举动。

    就是皇后来了,他也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传话可以,其他的,恕他不能从命了。

    因为他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再说了,皇帝现在正当盛年,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起码还有几十年的皇帝要当,他得有多蠢,才会做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蠢事,自己个挖坑把自己个埋了啊。

    有皇帝这个大腿他不抱,他是脑子被驴踢了,要换个大腿抱吗。

    那他是找死啊,还是找死啊。

    但凡后宫拎得清的妃嫔,都不会在现在就拉拢他,那明显是在自掘坟墓呢!

    皇后明显就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大总管自然愿意跟她打交道。

    毕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吗。

    “哦,皇后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呢?”

    皇后揣摩皇帝心思这么多年,不是白揣摩的。

    这不,她过来的时机挑选的太恰当了,早一天不行,晚一天也不行,就今天正正好。

    反正,大总管看到,皇帝听说皇后过来有事请求觐见,他原来糟糕的心情竟然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一点。

    虽说就那么一点点,却让提心吊胆许久的他,足够对皇后生出一丝感激涕零来。

    有了这一丝丝的好感,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呢。

    不见,皇帝这会子,竟然有了胃口要吃饭了吗。

    大总管一边欢喜的重新为皇帝布菜,一边急忙回禀道:

    “皇后娘娘说,想请陛下下旨为大公主和忠义伯府二公子赐婚。”

    “皇后,竟然看中了罗胜的儿子吗?”

    皇帝听了,脸上不但没有浮现一点不悦之色,反而好像更加的欢喜了一点。

    这从他比以前更快的进餐速度就能看得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一笼小包子下肚了。

    “皇后娘娘就是这么说的,奴婢猜,可能皇后娘娘觉得伯府二公子,跟大公主会脾气相投吧。”

    大总管一见皇帝面前有空位了,就麻溜的再奉上一盘蒸饺。

第48章 第一只咸鱼

    皇帝有胃口了,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也就能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能不战战兢兢伺候皇帝,谁乐意把脑袋挂裤腰带上啊。

    这么一来,乾清宫里上上下下的宫人,对罗胜的怨气就更深了。

    可以说,他一人得罪了乾清宫里里外外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

    对于这个结果,叶念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一定会抚掌大笑:“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皇后考虑的倒也不错,忠义伯府的二公子倒是一个良配,跟大公主倒是挺相配的。”

    皇帝胃口大开以后,不光是他惯常吃的,就连他平常不怎么吃的,也有了吃的兴趣。

    他吃着吃着,忽然说道:“要是忠义伯知道,皇后来向朕求赐婚,想必会十分不高兴吧。”

    “奴婢觉得,忠义伯何止会不高兴,可能会十分恼怒吧。”

    大总管嘿嘿笑了两声,才回道。

    罗胜可不是皇后和二皇子那一边的人,他看中的儿媳人选里,绝对不包括大公主。

    要不是罗胜被边城来的那个女人给迷住了心窍,估计他早就给两个儿子定了亲事。

    “都说无巧不成书,奴婢就想着,要是忠义伯一路上不磨蹭,皇后娘娘也抓不住这个机会。说来,奴婢听闻忠义伯有心为两位公子求娶文官家的千金。”

    罗胜是武将,要是想在夺嫡里有所作为,并且能够让他实现野心的话,就不能光凭着他在军中的影响,还要有朝廷里的文官支持才行。

    在他前往边关之前,可是频频跟文官队伍里手握权柄的大臣们接触不少。

    再加上,他两个儿子都不是那等纨绔子弟,还是很有把握能够跟文官家族联姻的。

    就是让大总管偷笑的是,罗胜去了一趟边关,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一样,智商眼看着一直降到低了,都成了负增长了。

    一心陷入恋爱脑里的他,眼里心里就只有边城来的那个小女子,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好像就连他平日里的志向和野心,都为那个小女子而靠后了。

    真是叫大总管在偷笑之余,心里时不时的琢磨着,莫非那边城来的小女子真的有什么妖法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把罗胜迷得五迷六道的,为了她,怎样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做出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要是让叶念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就会跟他说。

    不是钱云有什么妖法,也不奇怪,一切都是剧情在主导,还有小世界意识在背后火上浇油,才有了现在的恋爱脑罗胜。

    以及怎么看,钱云怎么好,就找不出一点不好来的,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既然皇后过来求赐婚旨意了,朕,就成全她一片慈母之心。”

    皇帝吃好喝好,心情也变好了。

    他的糟糕透了的心情,早就随着皇后求赐婚而一扫而光了,竟然还诡异的生出了一点子满足和幸灾乐祸。

    果然啊,死道友不死贫道,看他人倒霉,比自己倒霉要开心啊。

    “给大公主的旨意不用着急,你派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忠义伯府,赐婚的旨意一定要让朕的忠义伯,在第一时间里听到。”

    像这样给让自己不痛快的人添堵的事,皇帝不介意再来一次。

    “对了,再到镇南侯府传一道旨意,就说忠义伯夫人教子有方,再给她诰命封号上再添两个字。”

    皇帝心情好了,要主动给罗胜添堵了,自然不能忘了身为伯夫人的叶念了。

    他刷刷写好赐婚的旨意,又提笔写了一道给叶念的旨意。

    除了给她再添封号以外,竟然还给了她实名封地。

    虽说封地不大,也不在富裕地方,但,叶念可以说是近百年来,第一位拥有了实名封地的诰命夫人。

    要知道,皇家宗室里还有许多只有个虚名,却没有实在封地的郡主和县主。

    就连文臣武将家里能得到封号的女孩,也是只有虚名,而没有实际俸禄什么的。

    大总管一边在一旁伺候着笔墨,一边也跟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心里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恨不能亲自跑一趟忠义伯府,亲眼看一看忠义伯罗胜,在见到两道圣旨以后会有的表情。

    想必会非常的有趣,看一回罗胜的表情,就绝对能让他连梦里都能笑醒。

    叫你给咱家添乱,叫你害的咱家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的。

    该,你不倒霉谁倒霉,就该让你知道知道,陛下不是你想抛下,就能抛下的。

    不给你点教训,你都能上天了!

    “怎么,你想亲自去忠义伯府跑一遭吗?”

    皇帝写好三道旨意,心里因为心情糟糕而浮现的郁气早就不翼而飞,回头一看太监总管的表情,就笑了。

    这才是身为臣子的正确打开方式,他这个当皇帝不开心了,做臣子的怎么能不苦着一张脸?

    他高兴了,做臣子的当然喜笑颜开,不能扫了他的兴致了。

    “陛下,奴婢能真的能亲自跑一遭吗?”

    大总管急忙凑趣说道,一张脸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皇帝高兴了,他就是笑僵了一张脸都是值得的。

    真是今儿真高兴,真呀真高兴!

    “能,去吧,替朕去瞧一瞧朕的忠义伯,回来,仔细跟朕说一说,他是怎么个表情?”

    皇帝觉得等太监总管从忠义伯府回来,听了他的回禀,估计他能高兴个多半年。

    反正啊,近几个月他要是不高兴了,就指着罗胜的不高兴来调节心情的。

    大总管得了皇帝的允许,几乎是用跑的捧着三道旨意,就飘出了乾清宫,只留了一道残影给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皇帝看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前仰后合,前所未有的畅快和大声。

    已然跑出一段距离的大总管听了皇帝的大笑,不由停顿了一下,他回头望了一眼乾清宫,再回头,他的脸上浮现出来的是一抹阴测测得意的笑容。

    “罗胜啊罗胜,为了咱家今后的愉快日子,你就给咱家当一回垫背的吧。谁叫你得罪了陛下呢,咱家不踩你踩谁呢?”

第49章 第一只咸鱼

    大总管一边大踏步的往外跑着,一边在心里嘿嘿直乐。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咱家不抓紧,才是个大傻瓜呢!”

    反正要是罗胜将来在夺嫡里参一脚的话,说不得他还要被罗胜拿过去当垫脚石呢。

    所以,他先一步狠狠踩罗胜一脚,才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在奔跑中,他还不忘一招手。

    将他手下的徒子徒孙召唤过来,分成三拨人,一拨人前往坤宁宫,去给皇后送赐婚的圣旨,一拨人前往镇南侯府给叶念送晋封的圣旨。

    剩下的几个徒子徒孙,就跟着他一道前往忠义伯府,去看罗胜的笑话去。

    “记住了,到了镇南侯府见到了忠义伯夫人,一定要给咱家笑,使劲的笑,不许有一点敷衍,拿出你笑出八颗大牙的劲头来,听明白了吗?”

    在他的徒子徒孙出宫以后,要跟他分道扬镳,前往镇南侯府传圣旨之前,他叫住了领头的干儿子,特意的吩咐了一句。

    对于忠义伯夫人叶念,说实在的大总管先前没有多少印象。

    毕竟,罗胜娶她做继室,也从没有想过要让她在人前风光无限的。

    而是为了敷衍太夫人,才特意挑选了叶念为继室。

    以前罗胜有意无意的忽视了她,让她即使出现在人前,也是毫不起眼,默默无闻的。

    要是放在以前,罗胜没有得罪皇帝,没有得罪他,大总管是不会特意叮嘱一句的。

    他固然跟罗胜不怎么对付,却也不会为了膈应他,而有意给身为忠义伯夫人的叶念卖个好。

    但,在忠义伯的两个儿子一个从军立了大功,一个专心扑在农业上有了大功绩以后,他对于印象里默默无闻,好像透明人的忠义伯夫人叶念,在不知不觉间就改了看法。

    忠义伯夫人原来是一个聪明人,这是大总管现在一想到叶念,就会升起的念头。

    要不是聪明人,也不会让两兄弟只认她,只孝顺她,却没有半点孝心给太夫人。

    做继母做到这个份上,大总管觉得真是不冤。

    就冲着这个,他就愿意给忠义伯夫人叶念卖个好。

    跟聪明人打交道省心,也算是为他留了个后路。

    皇帝不可能真的万万岁,只要皇后和二皇子不倒,将来的皇帝就不可能是其他皇子。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他不可能一直做乾清宫的大总管。

    一旦将来风云变幻,有人一朝化为龙,他想要活着,还要想不憋屈的活着,就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就当结了一份善缘吧。

    他的直觉告诉他,结这一份善缘,他不亏,将来也不会后悔。

    要知道,他靠着他的直觉,可是躲过许多的危险,并且化险为夷的。

    因此,大总管是千叮咛,万嘱咐,说的嘴巴都干了,才放他的徒子徒孙离开。

    他的不厌其烦,惹得他的徒子徒孙边走,边疑惑的摇摇头,嘴里嘟哝着:“义父今儿他怎么话这么多?”

    不知道被徒子徒孙嘀咕话多的大总管,乐呵呵的来到了忠义伯府大门前,趾高气昂的好像一只斗胜的大公鸡,昂着头,捧着圣旨,大踏步的走进了正门。

    “陛下有旨,忠义伯接旨啊……”

    门房不敢怠慢,一边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恭请他进门,一边急忙忙用跑的往里面传消息。

    这会子,罗胜正在陪着钱云在花园里柔情蜜意,猛不丁听说皇帝有圣旨,顿时就是一愣。

    而后,他猛地站了起来,钱云在一旁也吓得小脸煞白,小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眨眨眼,巴掌大的小脸就满是泪痕:

    “伯爷,陛下,陛下,不会要降罪你吧,都是我害了你,要是我没有摔倒就好了?”

    哭着哭着,她紧张的舔舔嘴唇,又忽然来了一句:“要是昨夜伯夫人肯让我跟在她身边,我就不会摔倒了,就不会连累伯爷了,都是我的错,呜呜,都怪我。”

    “不是你的错,也不怪你,要怪就怪叶念,是她不给你这个机会,还眼睁睁看着你摔倒,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罗胜最见不得她哭了,一见她梨花带雨的巴掌大小脸,就急忙抱住她温柔安抚着,把要接圣旨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犯了错,不知道悔改不说,还胆敢在镇南侯府里躲着不回来,我绝不轻饶!”

    “哎呦喂,忠义伯好大的口气啊,不知道你要不轻饶谁啊,说出来叫咱家听一听吧……”

    大总管没有直奔忠义伯的正堂,问清楚罗胜在哪里以后,直接领着徒子徒孙就找过来了。

    一进花园子,他就看到罗胜一脸温柔搂着钱云,却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无辜的伯夫人也是身上。

    秉着跟罗胜作对的心思,凡是罗胜说是对的,他就要说是错的。

    凡是罗胜说是错的,他偏要说那是对的。

    才不管罗胜听了他的话,是不是一下子脸黑的好像锅底,是不是不高兴了。

    反正罗胜不高兴了,他就高兴,他就是这么耿直的男人!

    自认潇洒的一甩脑袋,大总管骄傲的挺起胸脯,在心里说道,请叫我仗义执言大总管,谢谢。

    罗胜见大总管不惊动报,就带着人大摇大摆的闯进了花园,还敢出言讽刺于他,顿时就不高兴了。

    反身先把钱云护在身后,紧接着他就反唇相讥:“我以为是谁呢,不经通报就大摇大摆闯进来。难怪敢这么嚣张,这不是乾清宫的大总管吗?今天的大总管,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

    “彼此彼此,我都是跟伯爷你学的,不过尔尔,不值得一提。”

    大总管一看罗胜黑了一张脸,给涂了锅底灰似得,心里的小人儿早就得意的叉腰仰天长笑了。

    他一边朝着罗胜看似恭敬的拱了拱手,一边嘿嘿笑了一声,才继续说道:

    “倒是伯爷你,真是叫咱家佩服啊。咱家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像伯爷你这样多情的人呀。”

第50章 第一只咸鱼

    “昨夜那样危急时刻,所有的人都往陛下那边冲,唯独伯爷你,一见美人摔倒了,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那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叫咱家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要不要的。”

    罗胜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场合不对,换来的可不是众人的赞叹,而是皇帝的失望,以及众人的讥诮。

    在过来忠义伯府的路上,他还在想罗胜是不是中邪了,才会只爱美人不顾皇帝。

    但这会子,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罗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也说明,在罗胜的心里钱云是真的比皇帝重要。

    叫大总管啧啧称奇的同时,也最终确认罗胜和叶念之间的失败者是罗胜。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罗胜冷冷的扫了得意洋洋,好像是斗胜的大公鸡的他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声:“竖阉,该死!”

    “伯爷,别愣神了,赶紧的,接旨吧。”

    一看他那嘴脸,大总管就知道罗胜心里在偷着骂他呢,却没有多在意。

    打从他进宫那一天起,明里暗里不知道被多少人骂过。

    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嫌弃过,他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反正骂了他的,嫌弃过他的,只要他有机会,一定会狠狠的报复回去。

    至于那些暂时还不能报复的,他也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他们的黑名单,他就是小心眼,爱记仇,怎么着吧。

    “陛下,叫咱家来伯府颁旨,可不是为了看您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

    “等着!”

    大总管看罗胜不顺眼,罗胜看他的阴阳怪气也不顺眼,硬邦邦扔下两字,带着钱云扬长而去。

    “呸,贱人就是毛病多!”

    大总管朝着他两个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又朝着徒子徒孙招招手,带头走出了花园,朝着忠义伯府的正堂走过去。

    罗胜再嚣张,待会听到圣旨的内容,看他还怎么嚣张?!

    “伯爷,我在外面等着你。”

    钱云心里有想跟着罗胜进正堂接旨,现下就有多么的虚伪。

    不见,她的手指还死死的揪着他的袖子,怎么也不肯松开。

    “不用,走,陪我一道接旨。”

    罗胜的恋爱脑一发作,果然不得了。

    哪里还想的起她是无名无分,跟着他进府的一个女人,只一心想要让钱云提前享受到,身为伯夫人的荣光。

    大总管没有发话,他身后站着的徒子徒孙也就没有一个人多嘴,说钱云不该进正堂,陪着罗胜接旨,这样不合规矩。

    似笑非笑的眼光扫过,跪在正堂里眼里只有彼此的男女,他的眼神意味深长,里面闪烁着点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怪不得伯夫人不回来,就这么两脑残的玩意,伯夫人是嫌弃看了辣眼睛,才不回来的吧。

    啧啧啧,真是叫他看了都觉得辣眼睛,更别提那位一看就不是软柿子的伯夫人叶念了。

    看来,忠义伯府往后可有好戏看喽。

    那边罗胜钱云一直在眉来眼去,这边大总管不知怎么的,忽然‘嘿嘿嘿,嘿嘿嘿’笑出了声。

    这才暂时的打断了渣男贱女的眉眼传情,罗胜抬头,就看到大总管,好像黄鼠狼偷吃了小公鸡,笑的满足又得意。

    顿时,就拧起了眉头,还故意用恶声恶气的话,打断了大总管得意的笑:“不是说要颁旨吗,我都跪在这里了,怎么还不宣读呢?”

    “嗐,不好意思,咱家一时走神了。”

    大总管轻咳了一声,说是那么说,可是话里话外却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

    不光眼里没有歉意,就连看向罗胜二人的眼光里,都饱含了无限的深意和淡淡的幸灾乐祸。

    再咳嗽了一声,大总管这才展开手里的圣旨,大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义伯府二公子罗川……”

    出人意料的这道圣旨竟然挺长的,而罗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圣旨不但长,而且全都是夸赞他的次子罗川的话语。

    那一句句,一大段一大段,听的他都感觉尴尬不已。

    这还是他那个一无是处,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次子吗?

    别说在文上了,就是在原本是忠义伯府看家本领的武上,也是没有一点出彩之处。

    怎么到了皇帝的,竟然成了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对东周有大功绩的栋梁之才。

    是他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还是皇帝写错了,这不是给忠义伯府的圣旨,而是给别人家孩子的。

    罗胜怎么都不能相信,这是给罗川的,给他那个一无是处的次子罗川的,还夸赞的他公子世无双,叫脸皮厚如同罗胜听了,都觉得替他脸红。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的他,把不得不跪着听圣旨的仇,又记在了罗川的身上。

    要不是他瞎胡闹,不从文不从武,却偏偏要投身在所谓的农业上,又怎么会让他有这样尴尬的时刻。

    早知道,在罗川还没有闹出事来之前,他就该打断罗川的狗腿,让他再也站起不来。

    看他还怎么瞎胡闹?!

    至于那什么功劳,他还真没有看在眼里,不过是奇技因巧的玩意儿,还不值得他费心。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完了圣旨。

    当大总管笑眯眯的念出:“钦此。”

    二字时候,罗胜再也跪不住了。

    那一大截夸赞罗川的话,他勉强过了一遍耳朵,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都没有记住,权当耳旁风了。

    那知道到了最后那里,他听了寥寥几句话,差点没有当场跳起来。

    什么叫朕心甚喜,天赐良缘?

    什么叫赐婚大公主,择日完婚?

    罗胜做梦也想不到,皇帝下的这道圣旨,夸赞罗川那么多,却是绕老绕去就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给罗川和大公主赐婚。

    怎么会是这样?!

    大睁着两眼,眼珠子都险些脱框而出,罗胜整个人都懵了。

    皇帝这一手赐婚玩得好啊,彻底的打乱了他的计划,打的他措手不及。

    “我听错了吧,是我听错了吧,不是给罗川和大公主赐婚的,是传错了旨意吧?”

第51章 第一只咸鱼

    不能置信,也不愿意相信的罗胜,平生第一次眼直了,好像祥林嫂附身一样翻来覆去的念叨着那一句话:

    “传错旨意了吧,传错旨意了吧,是传错旨意了吧?”

    在他身边也跪着听了圣旨的钱云,却是低着头,小白牙用力的咬住了下唇。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落在大钱氏那个贱人,还有她生下的贱种身上?!

    忠义伯的原配夫人是大钱氏,现在皇帝又要给罗胜和大公主赐婚,真是叫她听了,不由的打翻了醋坛子,一颗心都浸泡在里陈年老醋里,酸的她脸颊都扭曲,抽搐着。

    狰狞,又可怖,堪比地狱里来的恶鬼。

    不,是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丑陋万分的东西!

    大总管面带微笑,笑眯眯欣赏着罗胜和钱云的变脸,心里那叫一个得意,那叫一个美滋滋。

    真是不枉费他亲自跑过来一趟啊,罗胜这表情真是好看啊。

    他都觉得,再也哪一刻那一个的表情,比罗胜此时此刻的表情跟更好看了,他能珍藏一辈子!

    “伯爷,您没有听错,陛下这道旨意,就是赐婚贵府二公子和大公主。要是不信,呐,圣旨在这里,您自己个看吧。”

    粗鲁的把圣旨塞到了罗胜手里,大总管再度得意的笑笑,朝着他一拱手:

    “咱家在这里就恭喜伯爷,贺喜伯爷了。贵府二公子尚主是多么荣光的好事,咱家一定会好好替伯爷,您宣扬宣扬的。”

    说完,他带着一众徒子徒孙扬长而去。

    只留给罗胜一道,得意洋洋的背影,气的他紧握着圣旨的手背青筋直冒,差一点就把圣旨给毁了。

    “伯爷,二公子尚主之前,都没有跟你说一声,他这么做真是太不应该了。”

    钱云把眼睛一眨,眼泪就挂在了眼眶上。

    她再微微往前一俯身,就握住了罗胜因为愤怒而冰凉的手。

    “你做了身为父亲该做的事,一直为他们兄弟俩操心,他们却连尚主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你,我听了,这里疼的跟什么似得。”

    在罗胜看过来的时候,她情真意切的捧着心口,一脸的为他打抱不平:

    “伯爷,为了他们生气,一点也不值当。他们这是要仇者快,亲者痛,我越想越为伯爷感到委屈,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我不气,既然他们兄弟俩不肯听我的安排,那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管他们了,随便他们怎么做,怎么瞎胡闹吧。”

    一见钱云这一副眼含泪花,西子捧心的模样,罗胜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却也越发的愤怒。

    罗峰罗川是他的儿子,却不听他的话,只听叶念的话,就像钱云说的是不孝,大不孝。

    他一定不会让这两个逆子再得意的!

    镇南侯府里叶念也拿到了赐婚的圣旨,前来颁旨的太监牢记着大总管的吩咐,面对着她的时候,笑的那叫一个讨喜,都露出八颗牙齿来了。

    叶念一想,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心里也不由感到好笑不已。

    不过,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朝她示好,也正好方便她将来的行事。

    送走颁旨的太监,叶念把圣旨交给了罗川。

    “拿好了,将来好好待你媳妇,别叫人家觉得嫁给你嫁错了。”

    罗川的婚姻大事算是解决了,至于罗峰的她也不用操心,自有天赐良缘在等着他。

    “诶。”

    罗川应得痛快,捧着圣旨笑的跟什么似得。

    他一边笑,一边连连点头:“母亲,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你说的都对,真心换真心,我一定不会叫她失望的。”

    尚主以后,他就是驸马了。

    按照惯例公主大婚出宫以后,是要住在她的公主府里的。

    忠义伯府里现在有讨厌的那一家人,等他成婚以后,他就可以请叶念到公主府里住了。

    虽说这有吃软饭的嫌疑,但他不在乎啊。

    只要他和公主两个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管他什么吃软饭不吃软饭的。

    “母亲,你见过大公主了,她怎么样?”

    罗川忽而露出了一点羞赧,摸了摸脸颊,才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他其实想问的是,公主长得漂不漂亮。

    虽说他不是那种娶媳妇一定要看脸的那种人,但,少年慕艾想要一个漂亮的媳妇儿,也没有毛病啊。

    “大公主不光是文静秀气,还长得美,你满意了吗?”

    叶念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没有再三叫他猜,直接跟他说,你媳妇儿长得可漂亮了。

    “嘿嘿,嘿嘿,我有媳妇儿了。”

    罗川嘿嘿的笑了,他有媳妇儿了,太好了,他媳妇儿可漂亮了!

    “傻小子,别愣着了,赶紧的,去想一想,怎么讨你媳妇儿欢心?”

    叶念自然愿意看到,两兄弟找到情投意合的媳妇儿,两口子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请母亲教我。”

    罗川微微的红了耳根,朝着她深深的拜了下去,诚心诚意的恳求道。

    “也不用什么特别贵的,好的东西。你手工不是挺好的吗,就做点稀罕的小玩意,拿给你媳妇儿,保准她会喜欢。”

    叶念笑着给他出了个主意,罗川是连连点头。

    大公主是什么人啊,打小在皇后膝下金尊玉贵的长大,有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不过,罗川想要讨她欢心,其实也很容易。

    找准她喜欢的方向,保准一讨好一个准。

    “谢谢母亲,我这就准备准备。”

    罗川喜欢的跟什么似得,朝着在场的团团一拜,就小心翼翼的抱着圣旨,一溜烟往他在镇南侯府住的院子跑回去了。

    远远的,还有他的声音留在风里:“母亲,我做好了,先给你送一套,我再送给大公主。”

    “这孩子,倒是挺有孝心的,你啊,真是运道不错。”

    侯夫人笑着,看着他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回头对叶念笑道。

    知恩图报,不是白眼狼,她这侄女真是没有白养他们两兄弟。

    “他们都是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们。”

    叶念也笑着回道,再看向罗峰的时候,她忽而促狭的一笑,问道:“峰儿,你好事也快近了吧?”

    她可是知道的,边关的大帅可是不止一次的,叫罗峰到他府上做客。

    并且,还特意叫出了他的小孙女出来,跟罗峰遇见过。

    听说,那女孩对罗峰还是挺满意的。

    不管是模样身高,还是脾气秉性上,都没有意见。

    “要是喜欢人家,可一定要说出来啊,不要错过了,才后悔,那就太迟了。”

    叶念是不会乱点鸳鸯谱的,但,只要罗峰和那女孩两情相悦,她也是会举双手赞成的。

    反正这两兄弟不是那种,娶妻娶贤,然后要美妾红袖添香的人。

    他们要的不过是夫妻和美,一起携手过日子,她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就是,要是喜欢,可不能一直藏在心里不说出来。”

    侯夫人也在旁边点头,附和着她的说话。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她就知道你喜欢她。有时候你的以为,很可能会让你们错过。因为不说出来,她就会以为你不喜欢她。”

    听这话里的意思,侯夫人好像在为了不知道谁而遗憾。

    “就是,小子,我跟你说啊。当年我见到你外祖母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她。”

    镇南侯也在一旁,呵呵一笑,朝着罗峰说起他的当年。

    “然后,我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看镇南侯说的那一脸的甜蜜,叫叶念看了都不由的会心一笑。

    这才是两情相悦的正确打开方式啊,像罗胜和钱云那对渣男贱女的模式,是被剧情和小世界意识硬拗凑到一起去的。

    “多谢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母亲提醒。”

    罗峰倒是比罗川要强一点,并没有被三人说的落荒而逃,而是先道了谢,这才话锋一转:“我去看看二弟在做什么?”

    说完,他也撒丫子溜了。

    那速度不比罗川慢,却也让目送他离开的三人,看到了他红了的耳根。

    “还真是跟罗胜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孩子啊,就像你说的,是两个好孩子。”

    镇南侯不是不感叹的,他的侄女叶念不幸遇见了渣男。

    但,也幸运的是有两个好的养子,她的后半辈子也算是能顺心顺意的了。

    “就是可惜,怎么有那样一个渣爹。”

    侯夫人说着,摇摇头,眼底是真实的惋惜,为了两兄弟。

    要是他们的生父不是罗胜这个渣男,哪怕不是出身忠义伯府,就凭这两个孩子的努力有上进心,也不会一直被埋没,总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现在,就算两兄弟走的再远,心里也不是没有遗憾的,为了他们的生母大钱氏。

    就好比她,要是当年她多问一声,是否她的好闺蜜就不会蹉跎那么多年。

    “要是有如果,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事了。伯母,你不要难过了。”

    叶念一听侯夫人的话,就转过身,抱住了她的胳膊,轻轻的对她说道。

    “不是你的错,有时候也不能一味的想要让别人先说出口,自己也要有那个勇气才行。不然,一直纠结来,纠结去的,也只是空叫自己多想,平白多生哀怨罢了。”

    罗胜两兄弟是可惜了,大钱氏更是被罗胜这个渣男坑苦了,但她相信两兄弟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人,大钱氏也一定不是举棋不定,一味的要求自己从一而终的人。

    要是大钱氏没有难产香消玉殒的话,叶念相信,她比女主还要更加勇敢,勇于冲破一切桎梏,跟渣男罗胜和离,然后去过她自己的日子,当然会带着两兄弟一起。

    她相信两兄弟是遗传了大钱氏的聪慧,而不是罗胜的智商的。

    那么即使面对相对来说庞大的忠义伯府,面对罗胜母子,大钱氏也会一步也不退让,争取到两兄弟的抚养权。

    只是这一切都是如果,大钱氏不在了,后面的就只能想一想了。

    好在,今生无缘,可以期待来世呀。反正叶念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期待的。

    这一世大钱氏不幸遇见了渣男,相信来世,大钱氏一定会擦亮眼睛,找到属于她的真正的幸福。

    那跟大钱氏错失了母子相处机会的两兄弟,说不定,在来生就能母子团聚,一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呢。

    在叶念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远远的天上似乎有一道流光闪过,她精神海里的小鱼儿被惊动了,偷偷的看了一眼,却没有告诉她那道流光的事。

    “就是,你不要总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镇南侯一看侯夫人变了脸色,就急忙凑了过来。他心里只有侯夫人,也没有发现那道流光:

    “根本不是你的错,是她太懦弱,太胆小了,连问都不敢问。还总是自怨自艾的,叫你也跟着替她着急。还有那小子,也不是个东西。喜欢你就说呗,他偏不,非要叫人家猜!”

    叶念就看到镇南侯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可不符合他日常爽朗大气的气质,顿时,叫叶念心头浮现一点小小的好奇。

    “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了,却非要猜来猜去,一点也不坦率。叫咱们看的直瞪眼,他们还在那里你猜我猜的。说来说去,就是两个不肯好好说话,才闹的两家都不痛快。”

    镇南侯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就是那么直白的表达了他的幸灾乐祸,一点也不感到心虚。

    “那不是活该吗?两家大人都有心替他们问一问了,可是他们怎么说。还是不要了,万一要是不喜欢,那多尴尬啊!”

    “叫我说都是吃饱了撑的,你把他们扔到野地里,饿上他们两天,保管再不磨磨唧唧的,一定能好好说话。”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直拖,拖到一个这么多年未嫁,一个这么多年未娶,都是活该!要是再见到他们,我不打女人,但是男人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的!”

    虽说还不知道这对猜来猜去,互相觉得对方‘我爱你,你不爱我’,白白虐了自己一场的男女是谁。

    但,不妨碍她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两个不好好说话,一定要让对方‘猜猜猜’的家伙,到头来,却一直耽误到现在,双双成了大龄单身狗,还得不到他人的同情,反而只会让别人觉得他们活该。

    这也是一对奇葩,叶念觉得被坑进这个小世界里,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病啊!

第52章 第一只咸鱼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他们做一辈子的单身狗啊!”

    叶念望天,心里也是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

    明明能做一对神仙眷侣,鹣鲽情深。

    偏偏两个人生生把幸福的将来,演绎成了一出虐恋情深的大戏,真是叫人感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奇葩年年有,最奇葩的非这两只单身狗莫属了。

    “单身狗?你说单身狗?哎,还别说……”

    镇南侯耳尖,捕捉到她说的‘单身狗’三个字眼,不由的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忽的拍掌大笑道:“丫头,你说得对啊,你说的太对了,可不就是一对单身狗吗!嘿嘿,等将来见到他们,我就这样喊,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伯父,伯母,不会是这两个人放着好日子不过,是因为喜欢跌宕起伏的人生,不喜欢平平淡淡的日子吧?”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就不喜欢平平淡淡,就向往着星辰大海,波澜壮阔呢?”

    叶念忽的想到一个可能,朝着两人问道。

    还是真的有这个可能的,毕竟能生生把幸福日子扭成,一处虐恋大戏,也是一对奇才呢。

    但,谁叫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奇思怪想的人存在呢!

    “不是,他们就是一个比一个更怯懦。不光自己个不敢问,就连我们替他们问一声,他们都不敢答应。”

    侯夫人摇头,却也听进去了叶念的劝说,不再为那两个人找借口开脱。

    “我朋友我一说,她就哭,哭的都能抽抽过去。你伯父那边,是一开口,那个男人就倒地不起了,扶都扶不起来。次数多了,我们也就不问了,只能随他们去了。”

    “先前,你伯父还不信这个邪。但,次数多了,他也都无语了!实在是,叫人无语啊。”

    两家长辈原本是有意结亲的,但这两个人这么一闹,弄得双方都尴尬,又都觉得生出这样的儿女,对不起彼此,才歇了结亲的心思。

    长辈们也都说了,反正这两个人就这样了,他们干脆都不管了。

    就这样吧,这样其实也好,两个人一个不嫁,一个不娶,也省的祸害好人家的儿女了,就这么让他们耗一辈子吧。

    反正,两家都有钱,养活两个闲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丫头,你不知道,可笑死我了。他们两个互相祸害了,做了一对单身狗,这还罢了。”

    镇南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又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以后,他才继续说道:

    “倒是他们的兄弟姐妹里,在劝说他们的时候,彼此看对了眼,然后就成亲了。日子过得倒是挺好的,两家长辈看着也喜欢。”

    “倒是他们两个人,成全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你说,可乐不可乐?”

    “可乐,倒是挺可乐的。”

    叶念点点头,心里也是蛮觉得好笑的。

    罗川的手工做的非常快,不过两天,就把他精心做好的东西,先送到叶念这边来了。

    “母亲,我一样做了两套,就是花纹不一样。”

    罗川打开了两个长方形的小箱子,一个箱子里装了一套精致的小玩意。

    其中一套是给叶念做的,花纹古朴大气。

    一套是给大公主,花纹显得青春活泼。

    “做的真好,川儿,你是个天才,你就是个天才呀!”

    叶念看了小箱子里的那一套小玩意,心里只余下一片的赞叹。

    果然,罗川的天赋都点亮在技能点上,他的手工要是打分的话,满分一百,她会给一百一十分。

    多出来的十分,是因为罗川不只是做手工,他是超越了匠人,一下子就站在了匠师的位置上,还是大匠师。

    要是再多磨练磨练,出一个神级大匠师,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母亲,我就是觉得做这个顺手。”

    罗川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要不是叶念支持他,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或许,早就在罗胜母子的逼迫他科考的日复一日里,把他的那点子天赋给磨灭了,让他泯然众人,还会在科举上毫无建树。

    只要想一想,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因为他知道,那样的日子必定是痛苦的,还是他不能一直忍受的。

    要是没有叶念的支持,总有一天,他不是发疯,就是会愤而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的。

    “母亲,不知道大公主会不会喜欢呢?”

    罗川现在只要一想到大公主,就心里美不滋滋的。

    那是他媳妇儿,他希望他媳妇儿喜欢他做的东西。

    “送进宫去,叫大公主看看,就知道她喜不喜欢了。”

    叶念笑,让他把给大公主的那一只小箱子收好:“不过,我觉得大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就冲着这两人是天赐良缘,她就敢笃定大公主一定会喜欢,而不是觉得罗川不重视她,轻忽了她。

    “那,母亲,麻烦您帮我送到皇后那边吧。”

    罗川把小箱子推到了叶念面前,却被她有推了回去:“不用我出面,你明天去工部当值,顺便叫人把小箱子送进去,就行了。大公主一定会收到的,你放心。”

    “我就是,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罗川这一回,不只是耳根子红了,连脸上都带了一层薄红。

    他到底还是才十几岁的大孩子,要是放在叶念穿过来的那个时空里,还是个青葱少年,正在校园里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或许,他也有情窦初开时候,但那样的心情,跟现在的他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用不好意思,直接送进去就行了。只要你心意到了,她就会明白的。”

    叶念笑着说,却坚决要让他自己送进宫去。

    “好了,这两天你为了做这些,都要忙到很晚。今天可要早点睡,明天早点起,争取精精神神的去当值。”

    罗川见她不答应,只好又把小箱子带了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就早早起来了,特意好好梳洗了一番,这才跟着镇南侯父子,还有罗峰一道往皇宫去了。

    ……

    “这些都是伯府二公子送来的吗?喜欢吗?”

    坤宁宫里,大公主捧着小箱子,看着里面的精致小玩意,向来文静秀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皇后含笑看着大公主眼角眉梢,都写满了甜蜜,也映出了小儿女的心事,她也跟着笑了。

    在看到大公主对那些精致小玩意爱不释手以后,不由的笑着问了一句。

    “喜欢。”

    大公主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秀美的脸上顿时就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色。

    这一抹绯红,越发的映衬着她的五官如玉,精致漂亮的不可思议。

    “就这么喜欢啊?”

    皇后又问,心里对罗川的满意也不由的又升了一级。

    知道讨好她的女儿,还知道用心来讨好,这就让她心里在为大公主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欣慰于她挑的这一门婚事,是挑对了。

    “母后,我非常喜欢。”

    大公主也不是那种藏在心里的人,她喜欢就是喜欢,也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有太大野心的人,从没有想过做什么手握权柄的大长公主。

    更不曾想过,将来有一天能够参与到夺嫡里。

    她就想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哪怕平平淡淡,也叫她心甘情愿,心满意足。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皇后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秉性,又怎么会勉强她。

    再说了,女儿家本就在这个世上活得不易,她当然不会为了给儿子增加筹码,而把大公主当成可以交易的那一个。

    非得要挑选一个能助二皇子一臂之力的夫家,而不管不顾大公主的幸福了。

    她就直接告诉二皇子,做为一个男人,就要靠自己去拼搏,去厮杀。

    当母亲的当妹妹的会支持他,也会永远站在他这一边,但,却不会为了他而委屈自己。

    在皇后含笑欣慰看着大公主的时候,皇帝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没有听见前面的话,只听到了皇后在说喜欢就好。

    一进来,他就看到脸上写满欢喜的大公主,以及欣慰高兴的皇后,不由的问了一句:“喜欢什么?”

    “是伯府二公子,送来了一些他亲手做的小玩意,大公主说她喜欢。”

    皇后在皇帝坐下后,才坐到了他对面,见他问,就笑着答道。

    “哦,送了什么,能叫大公主喜欢?拿过来,叫朕看看。”

    皇帝对于这个不参与政事,不掺和夺嫡,没有任何野心,安分守己的女儿,还是很喜欢的,也不介意多给她一些宠爱。

    正是看清了皇帝的心思,皇后才越发的纵容公主的清静无为,也只把他当皇帝,再没有把他当丈夫。

    所幸她的两个孩子都是聪慧的,也没有奢望过从皇帝这边得到真正的父爱。

    不过,大公主不争是真的不争,也就更不在乎皇帝的宠爱了。

    但身为儿子的二皇子,却不能不争。

    他要是表现的跟大公主一样,才会叫皇帝忌惮。

    更何况,他本就是嫡皇子,又是身为原配的皇后的嫡子,天然的身份就注定了他,要是不争的话,下场绝对好不了。

    后宫的女人们还有其他皇子们,没有谁肯相信,他一个原配所出的嫡皇子,肯放弃那么大一张金灿灿、明晃晃吸引人龙椅,只甘心做一个亲王。

    就像当年她想做一个没有害人的心,却从没有被相信过,就连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都用着怀疑的眼光在看她。

    因此,皇后是乐于看皇帝多宠爱大公主,皇帝的宠爱虽说有时候好像是空中楼阁,很可能顷刻间就崩塌了。

    但,至少大公主有了皇帝的宠爱,也能得到不少的实惠。

    就好像大公主的公主府,以及大公主出宫安置所得的银两,以及大公主的封地,给大给小,给多给少,给肥沃给贫瘠,都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别看大公主是嫡公主,要是皇帝不待见她,她所能得到的公主府,出宫安置银两,以及封地,绝对会大大的缩水。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嫡出的公主没有庶出的公主得宠,反倒被庶出的公主压了一头的事,在先先帝那会就有。

    不过,那位嫡出的公主,也就是她这个当皇后的也要喊一声‘姑母’的大长公主,却是个硬气人。

    哪怕被先先帝不待见,被庶出的公主压了一头,也没有弯下她的脊背,没有辱没了她身为嫡出公主的尊严。

    但,皇后却不愿意大公主走到那一步。

    大长公主是维护了她身为嫡出公主的尊严,却也忍受了许多的委屈。

    就为了不让大公主将来受委屈,皇后也愿意让皇帝能多给她一些宠爱,让他记着大公主曾经也是他期盼过的女儿。

    想当年大公主出生那会子,皇帝还抱过她,也是皇帝唯一抱过的公主。

    就凭着这个,大公主也不该在后来受委屈。

    皇后在旁边含笑看着,父女两个的互动,却也在眼底隐现一抹讥诮,又飞快的一闪而过,并没有让皇帝注意到。

    大公主大方坦然的把小箱子在皇帝面前打开,让他看清楚里面的一套精致的小玩意。

    罗川做的时候是十分用心的,不光是做的精致漂亮,并且还细心的将小小的毛刺都磨平了。

    不光是大面上的,连带最细微之处都打磨的平平整整,保证不会让大公主被误伤到。

    “伯府二公子倒是个有心的,你给大公主选这个驸马,倒是选对了。”

    皇帝自然也看到了罗川的用心,然后,扭头看向皇后笑着说道。

    他是皇帝不假,却也是一个父亲,当然愿意看到他喜欢的女儿,能被人这样珍视,而不是马虎对待。

    “也是伯夫人教导的好,才养成二公子这样细心体贴周到的人。”

    皇后也笑着回道,一点也不谦虚的为叶念表功。

    皇帝挑眉,在皇后坦然的视线里,又笑着开口:“看来,皇后和伯夫人倒是挺投脾气的,我还以为你先看中了伯府二公子,原来是先看中了伯夫人啊。”

    皇后话里话外可是还有一个意思,皇帝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是说伯夫人叶念好,而忠义伯罗胜就不怎么样了。

    至于伯府太夫人,就更不入皇后的眼了。

    皇帝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蓦地发觉,原来忠义伯府里他先前最宠信的罗胜身上的缺点也不少。

    不见,皇后对他都有意见了吗?

    连带着罗胜的亲娘太夫人,皇后也一并不待见了。

第53章 第一只咸鱼

    “陛下,也知道。这女儿家要是嫁了人,跟自己夫君相处的时间,绝对没有跟自己婆母相处的时间长。”

    皇后也不遮掩,她对罗胜太夫人母子的不待见,更不加掩饰她对伯夫人叶念的喜欢。

    十分直白的就跟皇帝说了:

    “我是想给大公主挑一个好驸马,但,也不能只看驸马一人,还要看驸马的亲娘。我把大公主养这么大,一直没有让她受过委屈。要是因为驸马而受委屈,我岂不要跟着心疼啊。”

    皇家跟其他人家有不同,那就是皇家的媳妇儿,跟自己婆婆相处的时间有,却不太多。

    不像其他人家,做丈夫的要为了仕途而努力,这做婆婆的却是整天都在家的,这做人家媳妇儿的可不就跟婆婆接触多了吗。

    要是做婆婆的明理还好,要是遇见了个糊涂的,那做媳妇儿的就要遭罪了。

    叫你早起晚归立规矩,不叫你吃一口热乎饭,只能人家坐着,你站着,人家吃着,你看着。

    等你能喘口气了,才发现别说残羹剩饭了,就连一口冷饭都几乎没有时间吃。

    更过分的也有,就是不停的往小两口之间塞人。

    借口都是方便的,你没有时间服侍当丈夫的,总不能让他没有人服侍,当然做婆婆的心疼儿子,就要派她信得过的丫头去伺候了。

    伺候着,伺候着,就成了男人的小妾通房了。

    做媳妇儿的还要忍着,憋着,做出一副包容姿态,不然就会被说不大度,不贤惠,善妒。

    皇后倒是没有被这样刁难过,皇太后是个好婆婆,从不主动往皇帝身边塞人,给皇后添堵。

    但,架不住想往皇帝身上扑的人多啊,皇帝也不是那种意志坚决的,看见他喜欢的,自然就收了。

    倒是皇太后劝过皇帝,让他多保养身体,也就是让他少收点妃嫔。

    但,皇帝嘴里说着‘是是是,好好好’,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皇后刚嫁给皇帝那会子,是曾经辗转难眠,伤心难过一段日子,后来,她就看开了,再没有了期待。

    因为见过被苛待的媳妇儿,皇后才会在为大公主挑选驸马之前,首先挑选的就是驸马的爹娘。

    能遇见叶念,皇后觉得是大公主的幸运,才会用最快的速度给大公主和罗川,求了皇帝的赐婚旨意。

    不然,有一个忠义伯罗胜在旁边杵着,她就怕夜长梦多,大公主和罗川之间的婚事有了什么变故,落得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好在罗胜的脑子被驴踢了,为了钱云做出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来,也才让皇后趁着他被迷住心窍的时候,把大公主和罗川是婚事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大公主不是有公主府吗?”

    皇帝是理解皇后一片慈母心,只是也有点不以为然。

    他的女儿要是跟婆婆不对付,婆婆要是敢苛待他的女儿,那公主府也不是摆着当摆设的。

    “不管怎样,我还是愿意让大公主能跟婆母和睦相处,而不是不得不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

    皇后再次强调,果然不是她,皇帝就不会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他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而她则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考虑。

    有时候她都会想,要是皇帝能感同身受,那就太好了。

    “好吧,既然皇后你这么说了,那朕就不说其他的了。”

    皇帝看皇后非常坚持,就没有多说。

    今天他心情还是挺好的,尤其是在听说了罗胜钱云两个人,那精彩至极,并且难看至极的脸色以后,他可是足足笑了很久,很久。

    “陛下,不是我要站在伯夫人的立场上为她说话,而是有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想跟陛下说一说。”

    皇后见皇帝的心情非常好,心里微微一动,试探着说道。

    “哦,皇后有什么话,就说吧。朕,听着呢。”

    皇帝的心情好,也就不介意皇后这小小的试探了。

    “陛下,你是不打算追究忠义伯那夜宴会上的无礼举动吗?”

    皇后直接问了出来,心里也是很想有一个答案的。

    皇帝究竟对罗胜信任到何种地步?!

    “当初他挺身而出,挡在朕的前面,朕就说过,给他三次机会。”

    皇帝放下手里的小玩意,盖上小箱子,又推到了大公主那边。

    没有人知道,当初皇帝是亲口给予了罗胜承诺的。

    正是有了罗胜那一天的挺身而出,皇帝才会在看到跟他争锋的兄弟破了相,连带着先帝那一脸懊恼的表情,心里有多么庆幸,就有多么的得意。

    在后来,他就给了罗胜亲口承诺。

    身为一国帝王,他金口玉言,当然不会反悔。

    说给他三次机会,就给他三次机会。

    “陛下大度,忠义伯的运气也真好。”

    皇后见好就收,并没有问现在罗胜还剩下几次机会。

    但她心里也有了一个谱,上一次静妃母子的事,是一次机会。

    这一次夜宴上罗胜的转身,又是一次机会。

    至于这么算,对不对,皇后就没有再次试探的意思了。

    “是啊,他的运气一向都是挺好的。”

    皇帝竟然跟着感慨了一句,而皇后则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莫名的意味,顿时,就在心里暗暗的吁了一口气,也不由的浮现了一丝窃喜。

    皇帝对罗胜不但有意见,而这意见也蛮大的。

    “好了,不说他了,皇后既然觉得伯夫人是个不错的亲家人选,那就不妨多跟她亲近亲近吧。”

    皇帝一摆手,不再提及罗胜,转而换了个话题,落在了叶念的身上。

    “忠义伯最近是昏了头,伯夫人倒是一直都没有改变。她亲自教养的两个儿子,也都很有出息,跟她也亲近。朕,看着倒颇有一番母慈子孝的架势,不错,很不错的。”

    要是不出意外,罗峰就是下一个忠义伯。

    而罗川虽说不及罗峰,但他在农业上的贡献也是无与伦比的,皇帝对他们兄弟俩倒是都一视同仁,并没有觉得一个志在农业上,就是不思进取,荒度人生的废人了。

    “是,我也觉得伯夫人为人不错,不管是做为忠义伯的夫人,还是做为两兄弟的母亲,都是可圈可点,并且叫人无可指摘的。”

    皇后忙笑道,心里的窃喜又多了一分。

    皇帝只所以会这样说,就是表明他对罗胜母子的不满,已经不打算掩饰了。

    不见,皇帝是有意坐实叶念忠义伯府女主人的名头吗?

    也有意,让两兄弟早一天接手忠义伯府。

    就皇帝想要传达的意思来看,皇后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既然皇帝表明了态度,皇后当然要顺水推舟。

    “我听伯夫人说过,罗川打小就喜欢泡在庄子上,为此忠义伯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回,也没有少挨过打。要不是伯夫人护着他们哥俩,现在这哥俩说不定要一事无成呢?”

    能给罗胜上眼药的机会不多,皇后要是不抓住,过后一定会后悔的。

    但,她也没有使劲给罗胜上眼药。

    左右皇帝的态度放在那里,她身为皇帝的正妻一国的皇后,当然要顺着他来说话。

    “可怜见的,那么小的孩子,忠义伯母子都下得去手。反正,我听了心里怪不好受的。也就不愿意,见天的盯着大公主,叫她上进了。”

    果然,皇后这一番话说出来,皇帝的脸色更加的好了,眼里的笑意也更多了。

    他笑着看看皇后,又看看大公主,说道:

    “大公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性子,你不逼她是对的。横竖她都是朕的女儿,富贵尊荣是缺不了的。”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伯夫人也这样说,说她最喜欢两个孩子能彼此心意相投,不会变成一对怨偶了。”

    皇后笑笑,将大公主给皇帝倒得那杯茶,递到了他面前。

    “你们都是明白人,不像……”

    皇帝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收回去了。

    他不说,皇后也知道他在说谁,却没有说破,只是笑着叫他尝尝手里的茶。

    “这是伯夫人派人送进来的,听说是偶然间得到的,陛下,尝尝味道怎么样?”

    皇帝尝了一口,不由的双眼一亮,笑着说道:“不错,不错。”

    “陛下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伯夫人留下的不多,倒是把一多半都送了过来。”

    皇后见皇帝喜欢,就叫人把叶念送进宫的茶叶,都给皇帝拿了过来。

    看那包装的大小,也不过一斤多一点。

    皇帝就知道,这茶叶是偶然得到的,还必定出产极少。

    “皇后喜欢什么茶,就叫人去拿,朕是真的喜欢,就不跟你让来让去的了。”

    因为真的喜欢,皇帝也就笑纳了,并没有说给皇后分出一两半两的。

    得了心头好,又在气氛轻松的坤宁宫里消磨了一会子,皇帝这才离开了。

    皇后和大公主送皇帝出了坤宁宫,大公主带着罗川给她的小箱子,回去她的宫殿,皇后又回到了殿内。

    “娘娘,伯夫人除了送来茶叶,还送来了新做的书签请您鉴赏。”

    钱女官将一套,十二枚的画有优美风景的书签,呈给了皇后。

    皇后一张一张的翻过,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轻松。

    等她看完这十二枚书签以后,她,又一一的收起,放到了木匣子里。

    “待会,叫人给伯夫人也送一套,我做的书签,就说我请伯夫人一起共赏。”

    “是。”

    钱女官和皇后彼此的眼神对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娘娘,罗贵嫔前来请安。”

    殿外传来宫人禀报声,皇后收起脸上的笑容,钱女官心领神会,说道:“请罗贵嫔进来。”

    说着话,钱女官还特意走到了殿门口,就看到了毕恭毕敬站在外面,等待传召的罗贵嫔。

    皇后的话一径吩咐下来,身材纤细,却十分高挑的罗贵嫔,这才缓缓的踏足到大殿内。

    她一直恭敬的低着头,一步步,来到皇后面前。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深深的匍匐下去,恭敬里又带着谦卑。

    就像她的人一样,纵使罗胜千方百计让后宫女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但她却从没有骄纵任性过。

    “起来吧,看座。”

    皇后笑着抬手,钱女官上前搀扶起她,请她落座到皇后对面。

    “嫔妾谢皇后娘娘。”

    罗贵嫔也笑着说道:“不知道,嫔妾能否有幸品尝一下皇后娘娘宫里的好茶?听说,皇后娘娘宫里有好茶叶。”

    “这有什么不可以。”

    皇后有钱女官,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不,她话音还未落下,钱女官就把新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贵嫔,请。”

    “果然是好茶。”

    罗贵嫔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口,笑着说道。

    “罗贵嫔要是喜欢,待会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些吃吧。”

    皇后招待罗贵嫔的茶,自然是跟招待皇帝的茶不一样。

    毕竟,叶念就送了那么一点茶叶进宫,还都被皇帝拿走了。

    但,皇帝也发话了,她也就不客气了,拿的也都是她喜欢的茶。

    “嫔妾却想着,时常来皇后娘娘这边喝茶,不知道,可不可以?”

    罗贵嫔放下茶盏,认真的说道。

    “只要你愿意,时候时候想过来就过来,本宫这里好茶叶倒是不缺的。”

    皇后也认真的回道,接受了她的投靠。

    当天下午,叶念就接到了皇后回送的书签。

    精美的书签上,是一幅幅形容优美的仕女图。

    除了仕女图,还有皇后特意叫人送来的茶叶。

    都是皇家贡品,有些除了皇帝,其他人是喝不到的。

    她对茶叶的优劣没有什么要求,名茶也喝,普通的茶叶也不嫌弃。

    将书签收起来,将茶叶分成了三份。

    一份数量多,送给了镇南侯夫妇。

    两份分量少一点的,分别给了两兄弟。

    收到茶叶的镇南侯,倒是十分的惊喜。

    别看他是个武将,他还是个好茶的。

    平生最喜欢的,就是搜罗好喝的茶叶。

    也是不管名茶,还是普通的茶,只要他喝着口感好,就是好。

    就好比叶念无意中得到的那些茶叶,一共才出了两斤多一点。

    一半她送进了坤宁宫,一半却送给了镇南侯。

    至于罗胜母子,她是一点也没有想起来。

    反正那母子两个也顾不上她了,两个闹腾的不管不顾,都撕破脸,闹出了乌鸡眼。

    导致母子两个翻脸成仇的罪魁祸首,钱云却是在受了一次打击以后,又坚强的挺了过来。

第55章 第一只咸鱼

    “是啊,不能告诉你。”

    叶念笑。

    要是他们说了,罗峰还是会揍罗川一顿的。

    为了不让罗川觉得,罗峰这个当哥哥的没有兄弟爱,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为什么呀?”

    罗川拿脑袋在桌子上滚来滚去的,一边滚,一边把目标转移到了镇南侯夫妇身上。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也都知道那人是谁吧,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呢?”

    “傻小子,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镇南侯哈哈一笑,起身,在出门前,拍了罗川的脑袋一下。

    他就喜欢这个外孙,可比他的儿子孙儿们要有趣啊。

    “就是,咱们啊,都是为了你好。”

    侯夫人也起身,跟在他身后朝外走去。

    “你这孩子,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吧。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然啊,你就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母亲,我去看看那人送来了没有?”

    罗峰深深的看了罗川一眼,站起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让问,可是我知道大哥刚才想揍我,我有证据,真的。”

    罗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又把脑袋滚了回来,朝着叶念说道。

    “你呀,有时候挺迟钝的,有时候又挺敏锐的。”

    叶念扑撸了他的大脑袋一把,笑眯眯的说道。

    要不是罗峰心肠软,早就把他拖下去,狠狠的暴揍一顿了。

    哪里还能叫他,继续在这里喊无聊。

    “母亲,就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罗川又滚了一会脑袋,小声的又问一遍。

    他是真的很好奇啊,可是他哥,他母亲,还有他外祖父,他外祖母他们都不肯告诉他。

    让他真是记得抓耳挠腮,一刻也坐不住啊。

    “你很快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叶念继续笑眯眯,却让看到她笑的罗川缩了缩脖子,头皮发凉的感觉,让他闭紧了嘴巴。

    “你啊,从小到大能顺风顺水,绝对是你哥的功劳。”

    罗川能活到这么大,没有被罗胜母子打死,或是被别人给弄死。

    绝对是因为有罗峰在,他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也给你留下一句告诫的话吧,好奇心就算害不死猫,也会让猫知道‘疼痛’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罗川不滚脑袋了,也不喊无聊了,只是大睁着两眼,呆呆的看着她。

    好一会,他才喃喃的说道:“我觉得我好想逃过了一劫,就是我没有证据。”

    “好了,不要沮丧了,很快,你就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叶念笑笑,拿手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去,告诉你哥,明天咱们一起回去忠义伯府。”

    “啊……”

    罗川拉长了嗓子叫,一下子不好奇了,而是朝着她央求道:“母亲,咱们不回去忠义伯府,就留在侯府吧。”

    他现在特别讨厌重回忠义伯府,只要一想到要踏上那里,他就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无他,那里厌恶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也不想见到。

    “傻小子,咱们回去忠义伯府里,正是为了从今以后永远离开那里啊。”

    叶念又扑撸了一下他的大脑袋,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大橘猫,沮丧的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可以永远离开那里,再也不回去了吗?”

    一听到这句话,罗川立马就有了精神,猛地从桌子上把脑袋抬了起来。

    他紧紧的盯着叶念,就怕刚才他听到的话是一场梦。

    “对,回去就为了离开,永远的离开。”

    叶念没有让他失望,笑着点头:

    “以前,你们兄弟两个还没有成长起来,咱们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跟贱人为伍。现在有机会,也有这个实力了,当然不能再继续捏着鼻子,跟贱人们同处一室了。”

    “虽说,我还想让你哥夺了那个爵位。但,在宫里那位还没有彻底厌弃他之前,就暂时让他给你哥保管着那个位子吧。”

    “这次咱们回去,就是要破釜沉舟跟贱人们断的干干净净的。忠义伯府里贱人们扎堆,就让他们自己个去玩吧,咱们不掺和。”

    “对,咱们不掺和。”

    罗川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却没有说,不要爵位的话。

    那个爵位原本就该是他哥罗峰的,他们膈应的是罗胜这个人,而不是忠义伯这个爵位。

    才不会因为厌恶罗胜,就放弃忠义伯的爵位,把这个爵位白白的拱手让出去。

    “就是让出去,也不能落在那些贱人手里。不然,我宁可忠义伯府这个爵位被褫夺了,也不要让那些贱人称心如意!”

    “放心吧,该是你哥就是你哥的,谁也夺不走,那些贱人更夺不走。”

    就像罗川说的,要是皇帝不能摆脱剧情和小世界意识给他施加的影响。

    叶念还真的,会让忠义伯这个爵位,就到罗川这一代为止。

    翌日,叶念带着两兄弟一大早就回来忠义伯府。

    这段日子以来,三人都是吃住在镇南侯府里。

    两兄弟早出晚归,也是从侯府里出来,再回去侯府里,从没有一天回来过忠义伯府。

    罗胜对两兄弟要是一开始,还有点想逼着他们走科举之路,给忠义伯府再贴一层金。

    等到他遇见了钱云,就一头扎进去,变成现在这个恋爱脑的男人以后。

    两兄弟在他心里就什么也不是了,不再是他的儿子,就是两个陌路人。

    要说以前他也没有多在乎两兄弟,不过是钱云没有出现,他在没有其他选择之前,才没有视这两兄弟为无物。

    钱云的出现,带给他的不只是恋爱脑。

    他觉得不只是他的心变年轻了,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

    就连他的人也变年轻了,不但是神采焕发,还重回了他人生最巅峰的时候。

    怎么说呢,就是一口气能跑几十里地,还腰不酸,腿不疼,气都不带喘的。

    他常常握着钱云的手,深情款款的对他说。

    握着她的手,他就变回了十七八九,那是他人生黄金时段的起步。

    有了这样的自得、自满、自夸的心态,罗胜就完全抛弃了两兄弟。

    一心一意,等着将来钱云给他生下能继承爵位的儿子。

    “咱们的儿子一定是最优秀的,将来也会是忠义伯府最好的继承人。”

    他这话不光是跟钱云说,也跟他的心腹说,还说过不止一次。

    话说的多了,忠义伯府里的下人们,也就一个个都信以为真。

    也跟着,把两个小主人给抛到了脑后。

    一心一意的期待着,新的小主人的降生。

    再加上罗胜为了给钱云造势,不只是让她管理忠义伯府的内院,还频频表示要为她撑腰。

    更有,叶念和两兄弟打从那一夜过后,就再没有回来忠义伯府里,一直住在镇南侯府里。

    也就给了伯府里的下人们一个心理暗示,叶念就算现在还挂着忠义伯府夫人的名头,不久的将来也会失去。

    伯府下一任的女主人,就是罗胜最宠爱的钱云。

    于是,除了还坚守在牡丹院里的下人们,忠义伯府里其他的下人们,都纷纷投靠了钱云。

    他们一个个在心里把她当成了新主母,完全的忘记了叶念这个女主人。

    牡丹院就不免会受人排挤,在牡丹院里当差的下人,也顺理成章的在伯府里被排斥,被欺负。

    还被先前巴结她们的下人们,反过头来踩高捧低。

    就算是这样,牡丹院里的下人们也都坚持下来了。

    她们坚信叶念这个女主人,不会抛下她们不管的,一定会把他们带出忠义伯府这个火坑。

    牡丹院里当差的下人,除了叶念带来的,还有伯府的家生子。

    好在这些家生子的家人们,也一个个的被安排到了叶念手下当差。

    也就不会出现,这里面的家生子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家人威逼利诱,让她们做出,出卖叶念,联合外人挖叶念墙角的事了。

    要知道,叶念是侯府嫡长女出身,哪怕她爹娘不靠谱,但她有一对靠谱的伯父伯母。

    在当初也是十里红妆,嫁到了伯府里。

    不然,就凭着太夫人那个势利眼的,早就不管不顾的磋磨她了。

    当叶念一直不回来伯府以后,对她的嫁妆眼红的,可不是一个人。

    钱云,罗欣,就是躺在松鹤院里不能动弹的太夫人,都没有忘记惦记着她那丰厚的嫁妆。

    为了把嫁妆抢到手里,钱云,罗欣,还有太夫人可谓是上蹿下跳,明抢暗夺一个接一个的手段都陆续使了出来。

    只是这三人低估了牡丹院里的下人,对叶念的忠心。

    任凭她们怎么蛊惑、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能让这些下人做出背叛叶念的事。

    还齐心协力,把三人派来的狗腿子给打了出去。

    钱云见这条路走不通,就扭头先去顾着罗胜那一头去了。

    她只要牢牢的抓住罗胜,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可享受吗?

    还怕没有金山银山,供她挥霍吗?

    太夫人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只能吓唬人,却带不走牡丹院块砖片瓦。

    就是罗欣一直不死心,每天一次雷打不动的往牡丹院里闯。

    一副不把叶念的嫁妆抢光了,不罢休的架势。

    牡丹院里的下人们,才不理睬她,只管关起牡丹院的院门,任凭她在外面狂吠,也是充耳不闻。

    达不到目的的罗欣,不只是叶念和两兄弟,连带着这一院子的下人们也都恨到了骨子里。

    她就等着,叶念彻底的被钱云打趴下,再也爬不起来的那一天。

    因此,忠义伯府里见天的乌烟瘴气,就没有一天是清明的。

    当忠义伯府里的下人们,心里已然认定了叶念再也不可能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了镇南侯府的马车,以及骑着高头大马,护卫在马车两边的两兄弟。

    他们一个个就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望着徐徐走近的马车,一时间不能反应。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开大门,没有看到母亲的马车回来了吗?”

    一看这些门子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罗川轻轻的一磕马镫,就打马上前,厉声喝道。

    “是伯夫人回来了吗?小的没有看错吧?”

    这些门子还一个个回不过神来呢,就好像呆头鹅,呆呆的望着马车和两兄弟,半天不见动弹。

    “废话,当然是母亲回来了,你们一个个瞎眼了吗,看不清侯府的标志吗?”

    罗川一见他们变成了呆头鹅,不知道开大门,请叶念进去。

    手里的马鞭就不由分说的挥了出去,抽在这几个门子的身上。

    “快点,不要磨蹭了,你们是没有吃饱,还是没有睡醒,不要叫小爷再说第二遍!”

    “伯府现在这样艰难吗?伯爷不过是带回来一个女人,就让伯府入不敷出,让你们饿着肚子当差吗?”

    罗峰在旁边说道,也不由分说把一个‘苛待下人’的帽子,给罗胜扣上了。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但凡是这一条街上的,还有附近街上能看到,能听到忠义伯府门前动静的,各府里的门子下人们,都一个个探头探脑,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看热闹是天性,尤其是忠义伯府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谁叫,平常都是忠义伯府的人看其他各府的热闹啊。

    尤其是忠义伯府对门的伯府,早就盼着看忠义伯府的热闹了。

    “嗐,想不到,咱们也有看忠义伯府的热闹的这一天,真是叫人想不到啊,想不到。”

    对面伯府里的门子互相挤眉弄眼的说着,还不忘叫出府里不当值,有闲工夫看热闹的下人们。

    大家快出来,忠义伯府有大八卦啊,出来晚了,可就看不见了啊……

    不一会的功夫,忠义伯府门前,还有旁边的街道上,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还有的为了看热闹,竟然爬到了道路两边的树上。

    看到这些看热闹的人们,两兄弟倒是不催促了。

    来的人多好啊,来的人越多,待会罗胜那人渣才越是没脸。

    相较于两兄弟的闲适,忠义伯府的门子们,倒是不做呆头鹅了,一个个都回过神来。

    一边急急的给叶念开大门,一边心里发苦,身上发疼。

    就凭着这些看热闹的人们,他们今天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了。

    在手忙脚乱的同时,他们心里也在埋怨着叶念。

    您要不就别回来,要不回来了就别闹这么大的动静。

    瞧瞧,就为了您一个,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真是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第54章 第一只咸鱼

    “母亲,你不回去伯府。那人就趁机在罗伯爷的支持下,想要鸠占鹊巢了。”

    罗川一直在关注着,忠义伯府母子撕逼大战的进程。

    一开始,太夫人就占了下风。

    罗胜从来就没有站在她那边过,现在完全陷入恋爱脑的他,更是把钱云捧在了心尖上。

    容不得,伯府的下人有一丝的怠慢和不敬。

    狗咬狗这出戏码,罗川是看的乐此不疲。

    一次又一次的跑过来,跟她说,太夫人气的躺床上了。

    太夫人又吐血了。

    仿佛他所有的乐趣,都来自太夫人一样。

    叶念倒是没有说他不该,把心力放在伯府那母子两个身上。

    毕竟两兄弟被那母子两个骗了那么久,这会子不过是看看好戏,收点利息,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右,两兄弟的前程有了。

    今后相濡以沫的妻子有了,就无需再顾忌那母子两个了。

    叶念也权当听个乐子,怎么消遣也是消遣。

    有忠义伯府母子撕逼这一场场的大戏看过来,可是比听戏参加宴会有趣多了。

    还不带重样的呢。

    就连她伯母都说,罗川跑来跑去的累倒是其次,她每每听了,都觉得可乐。

    每天就着这一笑,能多吃一碗饭呢。

    于是,罗川跑的更勤快了,也更得他外祖母喜欢了。

    然后,她伯父就抱怨了,说她伯母只顾着看戏听乐子,冷落了他。

    让她好好管着点罗川,别总是往她伯母跟前跑。

    叶念一面应着,一面却没有当一回事。

    要是她伯父真的计较,就不会只抱怨,而是直接拎着罗川到校场教导他练武了。

    ……

    时光如流水,一晃而过。

    距离皇帝生辰夜宴那一天,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

    那一夜的刺客事件,以及那一场罗胜自己个闹出来的意外,总算是随着时光逐渐的褪色了。

    要是没有人有意提及的话,就会随风飘散,再不留半点痕迹。

    这一个多月里,罗川和大公主彼此之间,通过信件交流,日渐的熟悉,并且渐入佳境。

    两个小儿女,渐渐的有了叶念所见过的热恋劲头。

    好像有谁说过,爱情能促使人进步。

    果然是没错的,正是有了跟大公主的心意相通。

    罗川的进步是有目共睹,可谓是神速的。

    他在农业上的创造力是惊人的,让原本就认为他是天才的皇帝,都觉得不可思议。

    士农工商,皇帝自然也是把农业放在前头的。

    有了罗川这个人才,让皇帝又惊又喜,直呼这是上苍对他这个皇帝的厚爱。

    同时,他的心里再次悄然留下了,对罗胜不满的痕迹。

    要不是罗胜的阻挠,罗川这个天才早就该发光发热,为东周的农业做出无与伦比的贡献了。

    况且,罗川还举一反三,并不是独独在农业上有所作为。

    他还在其他领域里,有着独到的见解,并且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和改变。

    皇帝对此感到惊喜连连,也在潜移默化里对罗胜越来越不满。

    也越来越觉得都是罗胜耽误了罗川,耽误了他这个皇帝。

    除了在罗川的出众上,叶念让皇帝不满罗胜。

    连带着在罗峰这边,也给罗胜下了绊子。

    打击敌人要如同秋风扫落叶,就不能有一丝的心软。

    罗川是天才,在农业上,给皇帝惊喜连连。

    罗峰在军事上也是个天才,还是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了他的亲生父亲罗胜的天才。

    跟这两兄弟相比较,罗胜就渐渐的落了下风。

    两兄弟不但天资聪明,还非常勤奋,从没有偷懒懈怠的时候。

    相反,罗胜一心一意的沉溺在跟钱云的爱情里,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人和事。

    不光是在差使上三心二意,就连给皇帝上的奏折,也能看得出心不在焉。

    两兄弟风雨无阻,一天也不落下。

    罗胜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没有把精力专心用在公务上的时候。

    皇帝还想给罗胜机会,不仅亲自过问了,还叫人在罗胜耳朵边,日复一日的提醒过他。

    但,罗胜的恋爱脑占了上风,早就把皇帝的忠告当成了耳旁风,就没有在心里过一下。

    大总管的消息,时不时的给传出来。

    一开始是,皇帝专门叫人提醒罗胜。

    接着是,皇帝生气了,把派到罗胜身边的人叫回来了。

    后来,皇帝第一次扔了罗胜的折子。

    有一就有二,罗胜的折子一再的被皇帝扔掉。

    现在么,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罗胜的容忍度也越来越低了。

    “陛下说,忠义伯再不是他心里的忠义伯了。”

    终于,大总管传出了,叶念一直等着的这句话。

    她看着,皇后特意派人送过来的纸条,缓缓的笑了。

    “是时候,开始咱们的计划了。”

    她将纸条放到茶杯里,看着它被茶水浸透,也氤氲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等完全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以后,她才把那杯水,倒到了痰盂里。

    镇南侯夫妇,还有两兄弟就坐在她对面,一起笑着看她做这些事。

    “伯父,伯母,还有川儿,峰儿。皇帝一直到现在,才开始对罗胜不耐烦,说明咱们一开始什么也不做,都是对的。”

    叶念回到她的座位上,望着眼前支持她,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说一个不字的家人,笑的越发的愉悦。

    她知道因为剧情和小世界意识的偏袒,皇帝对罗胜的忍耐度一定非常高。

    果然,她和皇后联手试探了一下,才试探出罗胜在皇帝心里的地位,竟然是那样高。

    皇帝一开始表现出来的不满,只是浮于表面,并不是代表了他就真的对罗胜不满。

    毕竟,罗胜是皇帝最信任的那一个。

    罗胜只要不持续作死,皇帝对他的容忍度,可以说高到离谱了。

    叶念试探出,皇帝对他的容忍度,以及信任度以后。

    也才恍然,为什么女主到最后会黑化。

    那完全是不得而为之。

    女主要是不黑化,绝对是被罗胜害的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结局。

    别说给她心里最重要的亲人们报仇了,就连她想要含恨忍辱,期待将来报仇的机会,也不会有。

    “真狠呀,这是完全不给女主活路啊。”

    叶念在心里说道。

    也注意到小鱼儿,瑟瑟发抖的团紧了身体。

    剧情和小世界意识,想要完全的摁死女主。

    让罗胜和钱云这对狗男女得偿心愿,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因此是不会给女主,一丝报仇雪恨的希望的。

    只是,剧情和小世界意识却万万想不到。

    女主是没有绝地反击的机会,但她有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决绝。

    于是,在看不到希望,只剩下绝望的时候。

    女主才会毅然决然的黑化,拉着整个小世界同归于尽了。

    “真是活该啊,你不给人家活路。凭什么,还要埋怨人家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呢?”

    叶念一边想,一边在心里冷笑。

    要不是这里有镇南侯府等人,有两兄弟,她还真不介意。

    重走一边女主以前走过的道路。

    黑化,然后毁灭。

    “那样,才有趣,是吧?”

    小鱼儿在她的精神海里瑟瑟发抖。

    好久,才弱弱的说道。

    “不是,那样不有趣,太可怕了。”

    “呵呵。”

    留给小鱼儿‘呵呵’一声,叶念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现实里。

    因为镇南侯在说话,才让她放过了小鱼儿。

    但,她还是用意念留了一行大字。

    同情小世界意识,是不行的噢……

    小鱼,它,继续瑟瑟发抖。

    宿主,不敢惹,不敢惹。

    “只要他不作死,他就能一直做他高高在上的忠义伯。”

    镇南侯也是叶念和皇后联手试探以后,才猛然发觉。

    皇帝,对罗胜竟然信任到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按说,皇帝小心眼,又多疑。

    是不可能,对一个臣子这样信任的。

    还没有一丝的动摇。

    但,偏偏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他不想相信,也必须相信。

    “要不是这些日子,我看明白了一些事,我是真的不能相信,那一位竟然能信任罗胜,信任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镇南侯一边说,一边摇头。

    皇帝不信任朝臣,不信任皇子皇女们,不信任后宫的那些女人们,这些他都不感到意外。

    让他感到意外和不解的是,皇帝能信任罗胜几十年如一日,还如此的坚决和坚定。

    “说实话。”

    因为在场的都是家里人,也不存在有人偷听。

    镇南侯,就很放心的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说实话,我都觉得那一位不是被人下了蛊,就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甚至,我还想过,是不是罗胜大逆不道,偷偷把那一位换了一个人。”

    “别说你,就是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跟你有相同想法的人绝对不会少。”

    侯夫人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在她看来罗胜占先机占的太巧了,才让皇帝一下子记住了他,也才会不信任其他人,也只信任罗胜。

    “我想有了那一夜的刺客事件,还会有更多的人这样想。”

    “好在,那一位现在终于变了一点想法,对他不再盲目信任。要不然,最后吃亏的一定会是咱们。”

    镇南侯不能不多想,就冲罗胜的卑鄙无耻,自私凉薄,他一定对镇南侯府心怀不满。

    并且在遇见钱云以后,头脑一发热,就觉得他侄女叶念成为了,阻挠他二人相爱的绊脚石。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他是觉得能护住叶念,不让罗胜欺负她的。

    但在知道真相以后,他就知道别说他,就是整个镇南侯府都护不住叶念。

    那么,在被皇帝盲目信任下,罗胜会做什么,能做什么,想想他就心头发寒。

    从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的清醒,也如此的庆幸。

    庆幸发现真相发现的早,才没有在毫无防备之下,落入束手无策,被人任意宰割的地步。

    想透事实真相的他,才蓦然发现他的脊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真是想想就觉得憋屈啊!”

    “你就庆幸吧,咱们发现的早。”

    侯夫人看他神情有点不对,就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但凡咱们发现的晚点,会是怎样的结果你又不是想不到。别再自己吓自己了,不会有事的。”

    “是啊,外祖父,外祖母说得对。咱们不能自己吓自己,就算以前那一位再怎样信任他,现在渐渐的变得不信任他了,就是咱们的胜利。”

    镇南侯忍着没有砸桌子,罗川却一拳头落在了桌子上。

    叶念他们看到他砸拳头的力度,就知道要是罗胜在这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去。

    不管罗胜是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也不管什么孝道不孝道的。

    他觉得他快要压不住他的暴脾气了,再这样下去,他会不管不顾的冲到忠义伯府里,冲到罗胜那个人渣的面前,狠狠的揍他一顿。

    他一定会揍断罗胜的鼻子,揍的他鼻青脸肿不可!

    “哥,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罗川砸完桌子,扭头问罗峰。

    “已经有线索了。”

    罗峰是没有罗川这样看上去有点冲动,但他的行动力也是一流的。

    叶念给了他一个方向,他就顺藤摸瓜把那个人找了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把他带过来?”

    罗川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罗胜彻底失败的嘴脸了。

    “咱们不能出面。”

    罗峰摇头:“他一直在盯着咱们呢,就算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心窍,他还是没有放松对咱们的监视。”

    不然,他早就把那个人亲手给抓回来了,还用得着迂回吗。

    “哥,你找的人可靠吗?”

    罗川问,倒是没有多少担心。

    “可靠,非常可靠。”

    罗峰说,语气十分的肯定。

    “是谁?”

    罗川敏锐的发现,罗峰眼底的那一点笑意。

    先前不好奇,现在也好奇了。

    “等人家把那个人送过来,你不就知道了吗?”

    叶念没有让他继续问下去。

    罗峰不是罗川,要是他继续问下去。

    很难保证,罗峰不会有要揍他一顿的念头。

    “母亲,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罗川更加好奇了,他简直都要抓耳挠腮了。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哪一个都心里有数。

    就唯独他,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啊。”

    叶念笑,不用去看罗峰,也能看到他变得有点僵硬的动作,以及微微红了的耳根。

    “知道了,也不告诉我,是吧。”

    罗川哀哀的叫道,一头把自己的脑袋砸到了桌子上。

第56章 第一只咸鱼

    对于这些下人的埋怨,叶念和两兄弟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抱怨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自己忘了女主人,转头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名下,就别想着能置身事外。

    打一顿板子,吃一顿皮肉之苦,都是轻的。

    叶念是打算跟罗胜彻底断绝关系,但也不会忍气吞声静悄悄的离开,而是要正大光明,热热闹闹的离开。

    大门被用最快的速度大开了,侯府的马车径直长驱直入,直接驶进了伯府里面。

    两兄弟也没有下马,也直接打马进了伯府。

    这些门子垂头丧气的赶紧关好大门,回头,就朝着看热闹的人们摆摆手。

    “走吧,走吧,别看了,没有热闹了,都走吧……”

    可是看热闹的人就是不走,一个个就好像扎根在原地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他们的眼里还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誓要把热闹看到底。

    无他,不见伯夫人不是只带了两个儿子回来。

    还带来了镇南侯府最强悍的一队侍卫吗,凡是不眼瞎的,都能看得出这些侍卫杀气腾腾的模样。

    这段日子忠义伯府的热闹,其实他们也没有少看。

    忠义伯为了一个女人,把两个儿子赶了出去,更是把伯夫人逼回了娘家。

    让一个不是他妾室,连外室都没有捞着的女人鸠占鹊巢。

    这一出出,真是让人们大开眼界,觉得忠义伯罗胜真会玩,还一闹就闹出大动静来。

    像他一样宠妾灭妻的,这京都里也有。

    可像他这样宠妾灭妻,做出一个让人望尘莫及高度的,还真没有。

    没有宠妾灭妻的鄙视他,宠妾灭妻了的,对他也没有好感,觉得他是闹得他们后院起火的罪魁祸首。

    不见,京都里那些让男人灭妻的宠妾们,一个个都跟她们的男人闹腾起来了。

    说他们没有罗胜罗伯爷的魄力,敢于把宠妾灭妻做到一个新高度的。

    让她们哪怕在后院里作威作福,把嫡妻往死里整,也再没有半点昔日的乐趣和得意。

    这些宠妾们为了成为下一个钱云,那可谓花样百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连番的使了出来。

    不光是让那些渣男们后院起火,还让他们再没有安宁的时候。

    在这段日子里,只要说起罗胜,提及忠义伯府,这些渣男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要不是碍于罗胜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他们都有可能炼气手里,给他半路上套麻袋,狠狠的暴揍他一顿。

    这些,罗胜通通都是不知道的。

    府里的下人们吃饱了撑的,才会把这些闲言碎语传到他耳朵里。

    叶念和两兄弟一直来到后院这边,才下了马车,下了马背。

    跟外面那些门子一样,凡是看到他们三人的下人们,一个个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说,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

    叶念见了倒没什么,两兄弟却是险些要气笑了。

    在一个小管事也抬头看天之时,罗川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别看了,怎么,难不成这里不是本公子的家,本公子不能回来了吗?还是说,伯爷或是太夫人给你们下了令,不叫本公子回来了?”

    “没有,没有。”

    小管事被抽了一鞭子,才回过神来。

    一边急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一边偷偷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公子是伯府的公子,当然能回来。刚才小的一时有点走神,绝对不是对公子不敬。”

    给罗川赔了罪,他又急忙转向叶念和罗峰:

    “夫人,大公子,小的不是有意的,求夫人,大公子恕罪。”

    “下不为例。”

    叶念原本也没有打算,跟府里的下人们计较。

    反正这些人都是罗胜的人,跟他们母子自然是不亲近的,又一心想要讨好钱云,才会在看到他们回来以后这样惊讶。

    只要不怠慢,不敢给他们在这个时候就下绊子,她也就懒得追究他们的走神。

    “是,是。”

    小管事的腰几乎要弯到九十度,等母子三人从他跟前离开,这才长出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我的个老天爷,夫人和两位公子回来了,府里要热闹了吧!”

    给伯府里带来惊吓的母子三人,在岔路上分开了。

    叶念去了牡丹院,两兄弟则去了外院。

    他们回来不光是要跟伯府和罗胜彻底的斩断关系,还要把属于他们的东西,一个不拉的都从伯府里拉走,而不能留下白白便宜了这些贱人们。

    不说其他的,单是叶念的嫁妆就是一个大数目了。

    两兄弟的亲娘大钱氏夫人,虽说是嫁到了伯府里。

    但,钱老板可不待见她,给她的陪嫁也少得可怜。

    那时候罗胜对大钱氏一见钟情,倒是不关心她有多少嫁妆。

    反正伯府也不是破落户,想要媳妇儿的嫁妆来填补窟窿,养家糊口。

    倒是太夫人见大钱氏的嫁妆少得可怜,当时就耷拉下脸来,觉得娶了个赔钱货。

    她也没有少在罗胜面前说过,大钱氏的爹钱老板靠着跟伯府联姻得了大把大把的好处。

    要说金山银山有点夸张,但钱家一跃成为豪商大贾却是不假。

    “那个姓钱的得了大把的好处,却舍不得给大钱氏多添点嫁妆。你看看她带到伯府来的那些嫁妆,竟是些破烂货,就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好歹你是堂堂的一等伯爷,虽说咱们家不是靠着媳妇嫁妆过日子的破落户。但,也不能用些破烂货来搪塞啊。”

    “我的脸啊,都被你非要娶进门的这个媳妇儿丢尽了。在外面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她有多少嫁妆。说了,我都嫌脸红!

    这不,我一出去不管去谁家参加宴会,就怕人家打听起有关大钱氏的事。你呀,娶媳妇就看脸有什么用?!

    脸长得再漂亮也不顶用,能顶吃,能顶喝啊?哎,我真是当初不该点头叫你娶她!”

    那时候罗胜还自诩情深,却也没有为大钱氏说过一句话,反而在心里认同了太夫人所说的,大钱氏除了一张脸之外,再没有可取之处了。

    可想而知,罗胜在心里有了偏见之后,大钱氏在伯府里的日子也就更加的难过。

    说是熬日子也不为过,又怎么会再笑得出来。

    这不,大钱氏嫁过来还不到一年,罗胜就觉得以前错认了她。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兰心蕙质的,却原来你就是个金玉其外的。”

    在大钱氏偷偷以泪洗面,过着比黄连还要苦一百倍的日子的时候。

    罗胜不知道体贴,关心她。

    还朝着她,说了一些伤人的冷言冷语。

    让大钱氏顿时,觉得往后的日子更没有了指望。

    但,她也没有法子从伯府里离开。

    只能日复一日的过着,麻木的,泡在黄连水里的日子。

    叶念在查到这些前尘往事以后,并没有瞒着两兄弟,而是让两兄弟知道了,他们的亲娘在伯府的日子有多么的痛苦。

    在她查到的那些冷言冷语里,太夫人自然也没有少坑害大钱氏,少添油加醋。

    “有时间,你说说大钱氏,整天苦着一张脸,这是做给谁看呢?每每看到她苦着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哪里还有带着她出去应酬的心思!”

    “每次我去别人家宴会上,人家一问起大钱氏,我都不好意思张嘴。就她见天一脸别人欠了她的嘴脸,我可没有脸带她出去见人!”

    是,罗胜和太夫人母子两人,没有对大钱氏大打出手,让她从身体上受到伤害。

    但,这些冷言冷语的冷暴力,堪比杀人的刀,比那身体上的伤害还要更加伤人。

    “当时要不是为了你们,你们的娘早就被这两个人渣贱人被逼得再也活不下去了。”

    叶念在两兄弟越看脸色越难看的时候,又对他们说道:

    “你们的娘都是为了你们,才无论怎么艰难,怎么看不到一点希望,也想要活着。可是,他们两个人渣贱人连这点希望,都不肯给她。”

    罗胜和太夫人母子两的画皮被揭下来,露出了伪善假面下的狰狞,也让两兄弟越发的冷了心,也再不把这母子两当亲人。

    要是他们还继续当这母子两是亲爹,是亲祖母。

    他们就对不起,为了他们而苦苦挣扎,最后又付出生命的亲娘了。

    这一回,叶念准备的充分。

    有了镇南侯特意派过来的精锐侍卫,她想要把所有的嫁妆都拉走,也就没有问题了。

    牡丹院里的下人们,对叶念那真是望穿秋水。

    一见到她的身影,秋莲带着满院的丫头婆子一窝蜂的涌上来,就差眼含热泪,情真意切喊一声:“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

    叶念看看,她们激动、欢喜的脸,先笑着说道。

    “夫人,你可回来了,奴婢们一直在盼着你回来呀。”

    秋莲没有说话,只管看着叶念笑。

    她就知道,她家夫人不会丢下她们不管的,一定会回来的。

    就是要离开,也会带她们一起走,而不是把她们丢在这伯府里。

    “我回来,待会还要离开,不过,要带着你们一块走。”

    叶念一回来,就给这些下人交了底,并没有让她们继续心怀忐忑。

    “太好了。”

    丫头婆子们听了,一个个不由的喜笑颜开,将因为叶念一直不回来,而浮现的忐忑给抛到了脑后头去了。

    只要叶念回来,是要带着她们一起离开,她们就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甭管是叶念的陪嫁,还是伯府的家生子,没有一个想要留下来的,都想跟着她离开。

    实在是在牡丹院里清静惯了,过关了自在的日子,就不愿意留在伯府里,看着这一府的乌烟瘴气。

    “秋莲,你带着她们把我的嫁妆都整理出来,一样也不要拉下了。”

    叶念等她们不说话了,就直接吩咐叶念:“还有你们的东西,也都收拾好。要是有要告辞的人,就尽管去跟人家说一声。我要待会才走,有让你们道别的时间。”

    “是,夫人。”

    秋莲应下,带着没有要道别需要的丫头婆子,先去整理她的嫁妆。

    那些有需要前去道别的丫头婆子,也急忙忙跑了出去。

    吩咐过以后,叶念就又从牡丹院里走了出来。

    两兄弟早就等在牡丹院外,一见她出来,就走到了她身后,跟她一起往罗胜的院子走过去。

    叶念和两兄弟回来的消息,早就有下人向罗胜和钱云通报了。

    就是躺在松鹤院不能起来的太夫人也知道了,罗胜还没有发话,她先拍着床榻,高声叫道:

    “叫叶念到松鹤院来,我这个当婆母的病了起不来,她这个做媳妇儿就该过来亲自侍奉汤药。

    有谁家的儿媳妇儿,像她一样目无尊长,扔下生病的婆母,自己独自逍遥的。”

    她这是她不好,也不想让叶念好。

    又因为她现在奈何不了钱云,就想着把一肚子的郁气出到叶念的头上。

    松鹤院里现在的下人们,再没有了以前伺候她的人,被派过来的都是听罗胜吩咐的人。

    要是先前的下人,听了太夫人声嘶力竭的叫骂,早就赶去拦截叶念了。

    现在的下人却由于罗胜的吩咐,哪怕就站在她跟前,也跟没有听见似得,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有一个动弹的。

    太夫人见使唤不动这些下人,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人,也颓然的仰倒在床榻上。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也不见惊慌,既没有急忙忙去向罗胜回报,更没有去叫府里的府医。

    只管径直收拾了她吐的血,给她灌了一碗治不好也治不坏的汤药,就什么也不管了。

    就留下太夫人一个人,仰躺着,望着头顶的床顶,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良久,两颗浑浊的老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很快就融入了她的发丝间不见了。

    “伯爷,她回来,是想回来了,不走了吗?”

    钱云这些日子,一直跟罗胜住在他的院子里。

    两个人滚在一块以后,就再没有像一开始那样,男女有别要分别住在两间屋子里。

    一来罗胜觉得他是老房子着火了,不光是心年轻了,人也年轻了。

    一见着钱云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也想拉着她一起燃烧热情。

    要不然,他觉得他心里的那一把火,会把他先焚烧成灰烬。

    钱云为了彻底的收服他,才跟他滚到一块的。

    当然愿意见到他为她着迷,不舍得分开一时一刻的模样。

    于是,干钗烈货一烧,就烧的越发不可自拔了。

第57章 第一只咸鱼

    罗胜沾沾自喜,他的身体越来越年轻。

    钱云沾沾自喜,他逃不了她的手心。

    两个人渣贱人甭管想的一样不一样,却都鼓足了劲,努力的要念在一起,做那联替应。

    最好有强力胶,那样的话,就再没有谁能把他们分开了。

    为了讨的钱云的欢心,罗胜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就在他的吩咐下。

    异口同声的奉承她,毕恭毕敬的喊她‘夫人’。

    这样的奉承,让钱云在高兴之余,也越发的缠着他。

    只要有时间,两个人就滚成一团。

    就好像那泥巴,滚得分不清彼此,完全忘了今夕何夕,也忘了叶念和两兄弟。

    这会子,钱云一听说叶念和两兄弟回来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叶念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回来把她赶走,以便继续把盏住伯夫人的位子。

    她是不怕叶念和两兄弟回来的,罗胜完完全全站在她这边。

    但,她到底是有点心虚,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

    毕竟,伯夫人是叶念,而不是她。

    她连外室都不是,也拿不到心心念念想要的‘平妻’的位子。

    唯一让她脸上贴金的,就是伯府里的下人对她的毕恭毕敬,以及口口声声的‘夫人。’

    这叫她过足了‘伯夫人’的瘾,也越发的不能容忍叶念和两兄弟回来。

    在她心里,叶念和两兄弟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干脆就一直住在镇南侯府就好了。

    先前她还担心,镇南侯府为了叶念,而出手把她赶走,或是朝着她下了毒手。

    但,罗胜给她吃了定心丸,告诉她。

    不要怕镇南侯府,别说一个镇南侯府了,就是什么宗室有权柄的王爷,也管不到他的女人头上。

    钱云就放心了,也更加下定决心,要牢牢的抓住罗胜,坚决不让他从她手心里溜走。

    可以说,叶念和两兄弟的回来,让她感到了威胁,就想跟罗胜要一个亲口承诺。

    果然,罗胜搂着她,柔情款款的说道:

    “别怕,她回来了就回来了。你该怎样还怎样,这伯府是我当家,我想让谁管家,谁就能管家。不想让谁管家,她就休想插一句嘴。”

    “可是,她毕竟是伯夫人,而我连名分都没有。”

    钱云可怜兮兮的说的,整个人都偎依到了他的怀里,一副以他为天的依赖模样。

    “伯夫人在我这里不算什么,再说了,她就是挂个伯夫人的名头。那两兄弟现在要仰赖她,才会对她毕恭毕敬,心里不定怎么想她呢。”

    罗胜爱恋的食指,从她的俏鼻上刮过,继续说道。

    “瞧着吧,那两兄弟只是拿她当垫脚石。等哪一天用不上她了,就会一脚踢开她。到那时,她一个没有孩子的伯夫人,又有什么用?”

    “我说了,这伯府以后一定要交到咱们的儿子手里。等咱们的儿子成了忠义伯,你就是太夫人。想留着她就留着施舍她一口吃的,不想留着就赶她走,都随你。”

    “伯爷,我想,还是留下她,给她一口饭吧。不然,要是赶走她,她还怪可怜的。”

    钱云得意的勾起唇角,柔柔的笑了。

    她差点都忘了,叶念除了一个伯夫人的名头,还有十里红妆的嫁妆呢。

    那些嫁妆可都是她的,都是她的孩子的。

    “行,都听你的。”

    罗胜笑着点头,两个人就这样决定了叶念的去留,自高自大的没有想过去问一问叶念的意见。

    要是叶念听到了这渣男贱女的谈话,会先叫他们知道知道社会的毒打,再啐他们一口,告诉他们:“梦做的太美,小心摔下来。”

    “伯爷,夫人,还有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打断这两人白日梦的是一个小管事,这小管事一看到叶念三人的身影,就急忙来禀报了。

    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也照例喊钱云一声‘夫人’。

    再怎样想要讨好、巴结她,这小管事也还记得叶念才是正儿八经的伯府女主人,而不是钱云。

    就算罗胜再怎样宠爱钱云,再怎样给她做脸,也只能让她在伯府里过一过被当做女主人,喊一声‘夫人’的瘾。

    在外面,哪一家也不会承认钱云,更不会让她代替叶念去参加各家的宴会和应酬。

    毕竟,无论罗胜再怎样恋爱脑,怎样被钱云迷得五迷三道的,也改不了她连外室都不是,只是委身于他的一个女人罢了。

    只要不是那脑残的,就不会做出把叶念拒之门外,而把钱云请到正堂安坐的蠢事。

    因此叶念不出现,伯府的下人喊钱云‘夫人’,喊得那叫一个痛快和谄媚。

    当叶念一出现,这些下人们下意识的就先心虚起来,自然也就不敢再喊钱云一声‘夫人’了。

    他们可以没有一个伯爷给他们撑腰,要是惹得叶念不高兴了,说被提脚卖出去,就一定会被提脚卖出去。

    可以说罗胜已然把忠义伯府的风气完全的带坏了,才有了像这小管事一样的,许多的见风转舵,趋利避害,墙头草一样的下人们。

    长此以往,忠义伯府的风气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好,而这些下人们也会越来越只顾着,看人下菜碟,以及捧高踩低,而不会再老实本分当差。

    偏偏罗胜还没有发现,而发现了的叶念和两兄弟,自然是不会好心的告知他的。

    就让这些贱人们互相祸害去吧,他们才懒得理睬。

    小管事的没有喊她一声‘夫人’,钱云只要委屈的一嘟起嘴,眼里擒上泪花,罗胜就先不高兴了。

    朝着小管事怒斥道:“狗奴才,你两只眼是用来出气的吗,没有看见夫人就在我身边吗?”

    “伯爷,小的,小的。”

    小管事的不敢分辨,只能呐呐的朝着钱云用力的磕了一个头,但是,‘夫人’这两个字说什么,他也不敢喊出来了。

    罗胜还待发怒,却被钱云轻轻的拉了拉袖子,他才没好气的一挥手,放了这小管事一马。

    小管事忙不迭的往后缩去,不敢在继续留在罗胜面前。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他惹不起的。

    除了躲起来,他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

    “你呀,怎么不叫夫人,平日里你不是喊得最起劲吗?”

    这院子里,有跟小管事不对付的。

    一见他想要溜了,就赶上前拦住了他,还故意笑着说道。

    “我是喊得起劲,难道你喊得不起劲?”

    这小管事一见拦路的人,顿时也瞪起了眼睛,朝着他冷冷质问。

    “别说你了,就是你那口子,不也是跪在那个‘夫人’的脚下跪舔吗?咱们五十步别笑百步,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

    “难不成,你以为你笑话我,你就有脸了,不是在笑话你自己吗?”

    这人被这小管事怼的哑口无言,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再多说,而是跟着他一起往后缩去。

    叶念不管那边下人的勾心斗角,只管来到罗胜的面前站定。

    她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眼神也是淡淡的,不起一丝波澜。

    看着罗胜维护钱云,将钱云试做他命的举动,更没有一星半点的羡慕嫉妒恨。

    仿佛罗胜和钱云对她来说,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罢了。

    可不就是陌生人吗,她又不是原主,当然没有对罗胜那些爱恨纠结的心思,有的就是要狠踩渣男贱女的坚决了。

    两兄弟也默默在她身后站定了,相对于罗胜对钱云的态度来说,他们对叶念就是双倍的维护,以及坚定的追随。

    罗胜正在恋爱中,满脑子都是恋爱的酸臭味,也满心满眼都是钱云这个人,觉得只要看见她,他的心就跟喝了蜜似得甜。

    他也完全忘了叶念和两兄弟,还是在刚才小管事来禀报,他才突然想起。

    原来这伯府还有一个女主人,还有两位公子,就是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儿子。

    但,在他心里,这三人根本不是他的妻子和儿子,而是他必须要解决的,相对于他心爱的人儿来说的拦路虎和绊脚石。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在看向叶念和两兄弟的时候,眼神就是不喜的,就是冰冷的,毫无一丝感情的。

    “你们还知道回来?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是忠义伯府的人,不是镇南侯府的人。你们把忠义伯府当成什么了?说走就走,想回就回,问过我答不答应了吗?”

    因为不待见,罗胜说话的语气口吻自然也是冷冰冰,硬邦邦的。

    还十分无耻的,想要先发制人,先用莫须有的罪名给叶念和两兄弟泼脏水。

    “还有,太夫人卧病在床,你是做人家媳妇儿的,非但没有尽到做媳妇儿的责任,还一径躲在镇南侯府躲懒,你这媳妇儿当的真是容易!”

    “你就算不能日夜守在太夫人的跟前侍奉汤药,难道还不该每天过去松鹤院嘘寒问暖吗?就算你不想去,难道你不能派个丫头婆子去问一声吗?”

    “还有你们,不知道我和太夫人在你们身上寄予厚望吗?我和太夫人为了你们的前途,付出多少的心血,为你们延请名师,为你们投入多少金钱,可是你们又做了什么?”

    “你们不但不知道感恩,还一个投身军队里,一个去了农庄上,将我和太夫人的殷殷期盼都抛到脑后。不务正业到叫我和太夫人,又是痛心又是失望,你们却不知反思!

    你们一个是不孝的儿媳,两个是不孝的逆子,就凭着你们三个不孝的行径,我就能把你们赶出伯府,让你们永远也不能再回来!”

    罗胜一边说,一边拿手指点住了罗峰。

    因为他是两兄弟里的老大,罗胜对于他的厌恶,比对罗川的多。

    罗川至少没有去军中,罗峰去军中的举动,让他感到了威胁。

    他分明已经给罗峰安排好了一切,罗峰却偏偏要去军中发展,这不是想要夺他这个当老子的权柄吗?

    这才是他最愤怒,以及不能容忍的事。

    “我们还一个字也没有说,你倒是说了这么多话。我以为你至少还算个人,想不到你连畜生都不如!”

    叶念才不会让他拿手指,指着罗峰。

    往前一步,伸手用力的一拍,就将他的手指给打偏了。

    “你说太夫人卧病在床,你说我没有在她跟前侍奉汤药?你呢?你怎么没有看看你做了什么?我只是太夫人的儿媳,你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你在大声指责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呢?我一直没有回来伯府,当然不知道太夫人病了,更不知道她起不来床。”

    “这段日子,我和川儿峰儿在侯府住着,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有派人去说过一声吗?没有,你完全把我们三人抛到了脑后,完全的忘了我们,当然不会派人到侯府说一声。”

    “你在朝着我们大声咆哮,指责我们不孝的时候,先说说你自己是不是孝顺吧?你孝顺吗?你才是最不孝顺的那一个。”

    “要是你真的孝顺,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守在松鹤院太夫人的床前寸步不离,日夜不眠不休的照顾她,还要亲自侍奉汤药。”

    “要是你真的孝顺,你就不会让太夫人一直起不来身,你会千方百计为她寻找名医,还会亲自为她熬药,为她尝药。”

    “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在这院子里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完全的忘了你还有一个躺在窗上起不来的亲娘。在你说我们不孝的时候,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

    “我想要不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要不就是你根本忘了你还有良心了。恐怕在你的字典里,就没有‘良心’这两个字吧?

    对了,在你质问我之前,你要先问一问,你自己的良心,它,痛不痛,痛不痛?!”

    罗胜想要往他们的身上泼脏水,也要看他们答不答应。

    要真论是非对错,他们才是最无辜的,有罪的那一个只是罗胜,唯有他一人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罗胜想要先发制人,才会大声嚷嚷着。

    说明他也知道他做得不对,他心虚了。

    “所以说啊,你想要给我们定罪,想要逼着我们认错,就要先拿出你做对了,你没有罪的证据。不然,你还是闭嘴吧,我听了都嫌烦。”

    “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松鹤院,去太夫人的床前,问一问她,是你这个做儿子的错了,还是我们三人错了?你敢吗?你敢现在就过去吗?罗胜,你敢吗?”

第58章 第一只咸鱼

    不用罗胜回答,叶念也知道他不敢。

    她是没有回来过忠义伯府,但,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对自私凉薄母子反目成仇,她一早就知道了。

    为了一个钱云,罗胜把太夫人气得吐血,躺在窗上起不来身。

    又为了钱云,罗胜根本没有为太夫人及时请大夫上门诊治。

    就凭着忠义伯府的名头,就凭着他罗胜的名头。

    别说是京都里有名的大夫了,就是太医院里的医正,他也能一句话,就让医正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伯府里来。

    偏偏,他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放任太夫人躺在窗上起不来身。

    就连太夫人每日喝得汤药,也不过是府医开的平安方。

    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他这是明着要太夫人熬日子,不能起来为难钱云。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太夫人养了一个自私凉薄的儿子出来,往后有的她受的。

    就是她这会子,大喊着‘她后悔了’,叶念也不会同情她。

    她这是被罗胜的所作所为给气到了,要是罗胜还像以前一样对她言听计从,孝顺有加,她又怎么会后悔?

    所以啊,面对一条毒蛇,她是绝不会做那农夫的。

    “男主外女主内,侍奉汤药是你的天职,你倒是问到我头上来了。叶念,你再怎样口吐莲花,你再怎样咄咄逼人,也不过更加凸显你的不孝。传出去,也是你叫人唾弃!”

    罗胜被她那一句,问一问你的良心,痛不痛。

    只叫他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要不是两兄弟在叶念身后站着,他早就暴怒起身,对着叶念来一出家暴了。

    见叶念不但不低头,还敢质问他,罗胜心里暴怒的同时,也对镇南侯夫妇心怀怨恨。

    他觉得要不是这两人给叶念和两兄弟撑腰,叶念和两兄弟才不敢闯到他面前,朝着他用力的吐出一口唾沫。

    唾面自干,他做不到。

    他只会在心里的小账本上,狠狠的给叶念,两兄弟,连带着镇南侯夫妇记上一笔。

    “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你,还有这两个逆子,你们立即,马上,赶紧给我滚去松鹤院。”

    “先去太夫人面前磕头请罪,请她原谅你们的不孝。然后,你们要痛改前非,日夜守护在太夫人的床前,为她侍奉汤药,一刻也不能怠慢。”

    “你没有发烧吧,罗胜,还是,你忘了吃药?”

    叶念嗤笑一声,看着罗胜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二傻子,眼里脸上都是讥嘲。

    “你要我们去磕头请罪,要我们去侍奉汤药,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啊,才会一再的说胡话!”

    “你们一个是伯府的女主人,两个是伯府的公子,你们不去,还叫谁去?”

    罗胜现在的脸色恢复了平常,再不是之前的猪肝色。

    在他心里叶念还是以前的叶念,两兄弟还是以前的两兄弟,根本不肯承认她们变了,不再听话。

    “要是你们不去太夫人面前磕头请罪,不侍奉汤药,那就给我滚,滚出忠义伯府,滚的远远的。从此往后,再也休想踏足我忠义伯府一步!”

    “好啊,这正合我意。就是你不赶我们,我们也不会再留下来。”

    叶念不怕他,两兄弟当然也不怕他,对于他的色厉内荏,一律回以轻蔑的眼神。

    “跟你们几个贱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府里,同呼吸一个院子里的空气,别说时间长了,就是连一个呼吸的功夫都不能忍受。”

    “你就尽管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吧,有本事你们走了,就永远也别想着再回来。”

    罗胜被他们轻蔑的眼神,以及话里话外嫌弃的语气,气的整张脸再次涨成了猪肝色。

    他紧紧攥着的手,动了动,又动了动,要不是两个逆子一直在紧盯着他,他早就挥拳头狠狠砸过去了。

    “你放心,只要你们几个贱人在这里,我们是绝不会再回来的。”

    叶念看着他即使暴怒了,却又不得不咬牙忍下心里头的恶气,心里真是痛快无比。

    原剧情里女主被他和钱云逼到绝路以后,是怎样的心情,现在的罗胜就是怎样的心情。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虽然那是原剧情里发生的事,但让罗胜这个渣男尝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你们还不给我快点滚……”

    罗胜苦苦忍耐着,不然让自己现在就爆发出来。

    因为他也知道,现在的他想要收拾不听话的两兄弟,把他们打趴下了,然后狠狠的踩在他们的胸口,根本是做不到的事。

    两兄弟长大了,翅膀硬了的同时,就连在习武上也不比他弱了。

    要是一对一,他还有可能把人打趴下了。

    要是一对二,他必输无疑,根本不用打过再看。

    正因为他知道,他才因为不得不忍耐而憋得心口生疼。

    也越发在心里后悔,怎么就没有在两兄弟还年幼不能反抗的时候,打断他们的狗腿,让他们再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他面前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

    在发现他除了,叫两兄弟和叶念滚之外,他不能付诸于武力,将他们打出伯府去,他险些就要呕出一口鲜血来。

    他是再也不愿意看到叶念和两兄弟了,连一眼也不想看到。

    于是,他又紧接着爆喝道:“这里是忠义伯府,我才是家主,你们立即,马上,赶紧的给我滚出去,滚的远远的,永远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们嚷嚷。走,我们当然是会走的,不过,在走之前,还要跟你好好的算一笔账才行。”

    叶念拿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朝着他的方向吹了一口,在他脸颊紫涨得要滴血以后,才继续说道。

    “你想给那贱人怎样的宠爱,我们都不管。你想要那贱人在伯府里作威作福,那也是你的事。现在,要跟你说的,是我们的事,你给我听好了。”

    “第一条,我要跟你析产分居。你没有听错,是析产分居。这伯府女主人的名头,我不要了,还给你。”

    罗胜的瞳孔猛地睁大了,用力的瞪着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他身后躲着的钱云,则飞快的把脑袋探出来,又分开的缩回去了。

    而后,在他背后咬着嘴唇,偷偷的笑了。

    叶念要跟罗胜析产分居,不再做这伯府的女主人,也就说她的机会来了。

    “你耳朵有没有聋,还让我再说一遍。行,那我就再说一遍,我要跟你析产分居,听清楚了,析产分居!”

    叶念当然看到了钱云得意的小眼神,却没有理睬她。

    今天不是来收拾渣男贱女的,反正过不了多久,渣男贱女自有人来收拾。

    现在,她们当然是要把应该拿走的,全部拿走,一点也不给这几个贱人留下。

    “析产分居,你要跟我析产分居?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罗胜忽的笑了,望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讽刺,看着她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无知的蠢人。

    “你竟然敢跟我提析产分居,今天的你倒是叫我刮目相看啊,连析产分居都敢跟我提出来了,真是听了叫我想要捧腹大笑。”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提析产分居?”

    叶念却没有笑,而是依旧平静的望着他,眼神没有半点的波动。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罗胜又是‘哈’的一声怪笑。

    怪笑过后,他才继续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析产分居?要是我跟你提还差不多。你不孝不悌,还不知悔改。你跟我替析产分居,还不如直接让我给你一纸休书。”

    他故意恶意满满的望着叶念,在看不到她变脸以后,他又满是恶意的说道。

    “你信不信,根本不用什么析产分居,我只要给你一纸休书,就能让你从伯府里滚蛋!”

    “罗胜,我和你谁才是没有资格提到析产分居的人,你我心里有数,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越是嚷嚷的欢,越能说明你是色厉内荏。”

    叶念当然不会被他一句话就给唬住,要是那样又怎么会回来,跟罗胜析产分居,还要连带着带走两兄弟。

    “要是你不怕家丑外扬,咱们就不妨把有关太夫人的事拿到外面说一说,叫大家伙评评理,看看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你再装傻,也是没有用的。别忘了太夫人为什么会病倒起不来身,都是因为你的缘故。至于你为什么会气到太夫人,就要问你背后那个女人了。”

    “你罗胜为了她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可以抛下。不然,太夫人又怎么会被气到吐血,躺在窗上起不来身?既然你觉得你没有错,那咱们这就出去找人评评理去。

    就该叫大家伙都知道知道,你忠义伯罗胜是一个多么孝顺的大孝子!让大家伙都过来忠义伯府里瞧一瞧,看一看,你对太夫人是怎样孝顺有加的!”

    “现在,我就问一问你,你敢吗?”

    要继续大放厥词的罗胜一下子就僵住了,他还没有说出来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由于腮帮子要的太紧,还差点把他的舌头咬断了。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传到他的脑子里,险些让他掉下泪来。

    他用力的眨眨眼,才把眼底的那点水汽给逼了回去。

    叶念反过来质问他的话,真的让他回答的话。

    只有三个字,他不敢。

    不是他害怕跟叶念出去理论,而是他顾忌着钱云。

    即使他再怎样陷入恋爱脑里不可自拔,也知道他这样掏心掏肺对钱云,在其他人眼里是不对的。

    于是皇帝生辰宴会那一天刺客事件能完美落幕,达到了他给钱云脸上贴金,让她能得到跟叶念一样平起平坐的平妻地位的话。

    现在,叶念威胁说要拉着他一块出去理论,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偏偏,那一夜出了意外。

    他非但没有捞到救驾功劳,还差点让钱云受伤。

    在朝中他也有不对付的人,一直在盼着他出岔子,被皇帝厌弃。

    就凭着他抛下皇帝转身就跑,只顾着抢下要摔倒的钱云,还不是从刺客的手里救人这件事。

    要是那些人联起手来,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他,再怎样有恃无恐,再怎样天不怕地不怕,也还是要顾忌一下皇帝的心情。

    不然,皇帝为什么派人来打他板子,还不是为了把夜宴那件意外给轻轻揭过去。

    正是因为他知道,皇帝不打算追究他,他才会纵容钱云,囚禁太夫人,让府里的下人对钱云毕恭毕敬,喊她一声‘夫人’。

    要是在皇帝让他在家里闭门安坐的时候,他被叶念拉出去,不管是不是被动的,也有在皇帝那里留下不好印象的可能。

    而他在没有达成他的野心,达到他想要的成就之前,对皇帝,他还是要表现出应有的尊敬和恭敬。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现在不得不忍。

    罗胜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却迟迟不能回应叶念的出府理论。

    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眼神不见丝毫波动,望着他的眼里,再没有了以前的欢喜的叶念。

    罗胜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了,叶念真的变了。

    变得不再温顺,也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而他,讨厌叶念的这种改变。

    “你是故意的!”

    他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道。

    为了达到目的,叶念也学会了使用心计和手段,真是叫他措不及防,也有点难以置信。

    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小女人。

    别说跟他大声说话了,就是看过来的眼神,也总是柔和的,好像是春日里的湖水,温柔的不可思议。

    但,现在,那一份温柔不见了,春日里的湖水,变成了冬天的冷水。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蓦地发现,叶念的眼神竟然是没有温度的,当然也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在里面了。

    真是,叫他看了就生气。

    不是气叶念不再喜欢他,更不会有什么失落感觉。

    他只是气叶念为什么现在改变,为什么不再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再改变呢。

    到那时,他就能干净利落的丢下这个女人,也不用继续被她缠上来了。

    “我就是故意的,罗胜,你又能把我怎样呢?”

    叶念忽的也笑了,只是笑容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温柔,而是挑衅的冷笑。

    女主真是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到最后不得不黑化,才能报仇雪恨。

第59章 第一只咸鱼

    “罗胜就是个渣,而你为了个渣,却落得那样悲惨的境地,也真是太叫人惋惜了。”

    叶念在心里说着,看着罗胜的眼神,越发的冷硬。

    她不是女主,她对罗胜没有丝毫的感情。

    况且她是铁石心肠,更加不会看到罗胜以后,有什么波动心弦之类的东西了。

    由于对女主的同情,叶念在面对罗胜的时候,态度也就越发的鄙视。

    “总不能只有你把别人当做傻瓜一直糊弄,这世间根本没有傻瓜。以前的我愿意做一个被你糊弄的傻瓜,现在的我不想继续做傻瓜。”

    “所以,你看,只要我不做傻瓜了,你除了大声嚷嚷,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来说什么析产分居啊。”

    要是女主的话,这个时候正躲在牡丹院里独自难过呢。

    放到叶念的身上,她就要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的把渣男贱女给丢到一边去。

    “不要愣着了,你给句痛快话,答不答应?要是答应,我直接拉着我的嫁妆走人。要是你答应,咱们就必须去外面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是不怕抛头露面的,就是不知道罗胜你怕不怕?嗯,你也不怕的。但,你不护着你身后的那个女人了吗?你问一问,她怕不怕?”

    叶念脸上的冷笑,变成了笑眯眯,不再冰冷,好像那春花烂漫。

    但,看在罗胜的眼里,却充满了恶意以及嘲讽。

    “你这是吃准了,我不敢,是吗?”

    被一个他从没有放在眼里,也从没有当一回事的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说实话,罗胜是无比愤怒的。

    但,在愤怒的同时,他有感到了无比的憋屈。

    因为叶念拿住了他的短处,让他不得不咬着牙忍气吞声。

    这对于向来顺风顺水,并且除了在年少时受过一些挫折之外。

    自从他进宫做了皇帝的陪读以后,就再没有受过一次波折了的他来说。

    简直是无比的屈辱,就等于他被人直接摁在地上摩擦,让他永难忘怀。

    “是啊,我是吃定了你不敢。要是你不服气,你咬我啊。”

    叶念继续笑眯眯,罗胜越生气,她越痛快。

    看着罗胜憋屈的不行,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表情,真是痛快的她能在半夜里笑醒。

    “好,好,你好,你很好。”

    罗胜不想现在就认输,还想要跟叶念继续僵持一会。

    但,钱云在他背后,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在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害怕和无措之后。

    罗胜,不得不屈服了,朝着叶念低下头。

    “我当然很好,好的不得了。”

    叶念就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就算他不想松口。

    他背后藏着的钱云也不会答应,在钱云的心里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赶出伯府,让她永远不能再踏足伯府一步。

    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想要伯府女主人的名头啊。

    哪怕不能出去抖威风,不能出去参加各个家族的宴会和应酬,钱云也要这个只能在伯府里抖威风的虚名。

    正好,有了钱云的紧张,她才好继续跟罗胜谈条件,才能顺利的把两兄弟带出伯府,让他们跟罗胜彻底的断绝关系。

    “叶念,我记住你了。”

    罗胜死死的盯着叶念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记住就记住了,不用跟我说。”

    叶念却毫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的抬起手,随意的挥了挥,就好像赶走了在耳边嗡嗡嗡直叫的苍蝇。

    “说吧,你同意我的第一个条件,析产分居吗?”

    “同意。”

    罗胜咬紧牙根,被逼着低头的滋味太难受了。

    “同意就好,那我要提第二个条件了。”

    叶念笑着举起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还有第二个条件?”罗胜想要怒吼,因为怒火熊熊燃烧,烧的他整个人都要炸了。

    “当然有,不然我为什么要说第一个条件呢?”

    叶念才不管他是不是气炸了肺管,径直说出了她的第二个条件:“从忠义伯府的家谱上,抹去罗峰和罗川两兄弟的名字。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也不再是你的儿子!”

    “叶念!”再也忍不下去的罗胜,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喝。

    “你别太过分了,我警告你!”

    “我为什么不能过分?!”

    叶念反问,一点也没有他的暴怒和憋屈,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你都直接打我脸上了,我怎么反击都不过分。我不是圣人,我也不自虐。你打了我的左脸,我还要转过去,让你打我的右脸。”

    “我更没有唾面自干的肚量,成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女人,你也休想让我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我就是睚眦必较,我就是睚眦必报。”

    “在你带着她回来,让府里上上下下喊她‘夫人’,还把一个连外室都不是的她,带到陛下的生辰宴会上,让宗室里的郡王妃带着她在我面前晃的时候,你就该有我会狠狠打回来的觉悟。”

    “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又怎么能让你痛快呢?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再看,我也不会退让一步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是忠义伯府的男主人,你是忠义伯府的女主人,你让我没脸,还不是你自己也会连带着没脸。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你这个蠢女人!”

    罗胜怎么也不能相信,叶念真的不管不顾的要跟他撕破脸,也要跟他反目成仇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温顺的,从不反驳他的小女人吗?

    以往的印象,还有他骨子里的自高自大和固执,让他根本难以相信。

    眼前的叶念从一个规规矩矩的伯府女主人,变成了一个离经叛道的泼妇。

    “你要知道,伯府不是我一个人的伯府,也是你的伯府。要是你不管不顾这么闹下去,到时候丢脸的人里,绝对也包括你。叶念,你要想清楚了。再这么胡闹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要不是为了不让他心爱的人儿,因为叶念的突然翻脸,而备受责难,他又怎么会低声下气,想要劝的叶念的暂时回心转意。

    “呸!”

    面对着他的怒目而视,叶念的回答是,狠狠的朝着他呸了一声。

    “说你是贱人你还真是个贱人,什么时候都不忘朝我头上泼脏水。明明是你不要脸,是你损坏了伯府的名声,你却硬要扣在我的头上,你真是贱到家了。”

    “这个时候知道跟我说,伯府不是你一个人的伯府了,也有我的份了。早干什么去了,晚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

    “就冲着你带回她,让她在伯府里抖威风,我就再不会信你的邪。你要是真有为我好的心,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既然你一心为了她什么都肯去做,什么都能抛下,就别再磨磨唧唧不像个爷们。罗胜,我告诉你,我瞧不起你,我鄙视你,你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比那臭狗屎还要臭!”

    “你才该给我滚得远远的,免得熏着我了。快点,别再磨蹭了。你要是再磨蹭,我可是说到做到,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吗?”

    罗胜气的五官都变形了,扭头朝着两兄弟吼道。

    “你们要跟着她离开伯府,断绝一切关系吗?!”

    他心里那个气啊,蹭蹭蹭直往上冒。

    不只是因为叶念突然变了,也是觉得他的尊严受到的挑战。

    他可以不要叶念,不要两兄弟。

    而叶念和两兄弟,却不主动提出来要走。

    这在罗胜看来,简直就是把他的脸在地上摩擦,叫他恨不能把眼前的三个人大写十八块。

    “我们选择跟母亲一起离开。”

    罗峰不让罗川说话,而是直接一步往前越过叶念,直面上了暴怒的罗胜。

    “反正,很快你就会有其他的儿女出生。在你心里我和二弟从来都不是你的儿子,也无所谓什么父子之情了。”

    “母亲说的那些话,也是我想说的。你要是不答应,那就把一切都摊开来吧,晒到太阳底下,叫大家伙给评评理。”

    “母亲,大哥,甭跟他废话。他既然不答应,咱们也不必再浪费口水,干脆就直接出去叫人给评理吧。”

    罗川见罗胜还在咬牙硬撑着,就在罗峰背后凉凉开口。

    “反正这个家,我是不要的。要是惹得我不高兴,那就干脆谁也别要了吧。”

    “孽子,混账王八羔子!”

    罗胜快要气炸了的时候,罗川这一番话,不啻是火上浇油,烧的他两眼通红,都不像是人眼了。

    隐隐的,他的瞳孔竟然有点要变成兽瞳的迹象。

    “我是你老子,你再说‘他啊他的’,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你来啊,你以为我怕吗?你要是只敢大放厥词,不敢来真的,你就不是我老子,你就是孬种!”

    罗川才不怕他,以前年纪小不听话就挨揍。

    那个时候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白白挨打。

    现在他的个头一点也不比罗胜矮,甚至比他还要高一点。

    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罗胜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要是硬碰硬的话,败的那一个,挨揍的那一个,绝不会是他。

    小时候被揍了那么多回,这会子,罗川心里竟然跃跃欲试,想要尝一尝揍这人渣老子是什么滋味。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跟伯府,要跟我断绝一切关系啊。”

    罗胜知道他要是再坚持的话,眼前的这母子三人绝对不会就这么偃旗息鼓。

    反而会真的把事情闹大,那他就太被动了。

    怎么办?

    罗胜的牙都要咬碎了,他想要忽悠、糊弄住这三人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可是要干脆利落的放他们走,他又不甘心。

    真是让他火大,却又投鼠忌器。

    要是他能早想到这一天,他会先安顿好他心爱的人儿,再来处置了这吃里扒外的母子三人。

    一步差,步步差。

    他,还是太大意了啊。

    “伯爷……”

    钱云对于叶念两兄弟主动要求离开,最是满意和最乐于见到的。

    她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却还假惺惺的拽了拽罗胜的袖子,怯怯的说道:“伯爷,你不用为了我而让伯夫人,还有两位公子离开。我只要伯爷,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两兄弟不肯承认她这个姨母,她当然也不会认下两兄弟这两个外甥。

    不只是在她心里,就是在钱老板的心里,大钱氏也早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他拿来攀附权贵的工具。

    只是钱家想要往上爬的一个工具人,而不是跟他有一半血脉关系的亲生女儿。

    大钱氏别说比得上钱云几个钱老板宠妾所出的儿女了,就是钱老板其他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也比大钱氏更得他欢心,能被他承认。

    按照钱老板和钱云的打算,等她在伯府里站稳了脚跟,就会送两兄弟下地狱,去陪早就被他们给逼死的大钱氏。

    在钱老板和钱云的心里,唯有钱云给罗胜生的儿女,才是钱家血脉的延续。

    大钱氏拼死生下的两兄弟,在钱老板的心里就是两个污点,非要完全的清除了才会心满意足。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执着于罗胜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罗胜是皇帝的心腹宠臣,钱老板当然要紧抓住他不放,却也剑指大钱氏留下的两兄弟。

    虽说钱云有点可惜,不能一举铲除了叶念和两兄弟,只是把他们赶出去,跟她的目的有很大的出入。

    但,她还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先把叶念和两兄弟赶出伯府,等将来有机会了,再弄死他们也不迟。

    罗胜一听她那一番情真意切的抚慰话语,顿时就没了继续抻着的念头了。

    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他心爱的人儿。

    为了他背后全心全意依赖他,倾慕他,深深爱着他的钱云,他就受了这一次委屈,又何妨。

    只要他还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只要他能让心里的野心变成现实。

    早晚有一天,他会找上门去,连本带利让这三人把欠了他的,欠了他心爱的人儿的还回来。

    “好,我答应你们。从家谱上抹去你们两兄弟的名字,跟你们断绝关系。”

    罗胜自以为委曲求全,因此一双眼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亮,直直的盯着两兄弟,似乎是要记住他们现在的样子。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再是你们的父亲。立字为据,永不更改。”

第60章第一只咸鱼

    “立字为据,永不更改。”

    两兄弟也回望着他,不改一点初衷。

    就连罗胜看过来的冰冷的目光,都没有让他们有半点动摇。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宁愿他们的亲娘没有遇见罗胜这个人渣。

    他们也宁愿不能出生,惟愿他们的亲娘能平安喜乐,而不是伤心绝望。

    罗胜见两兄弟看过来的眼光里,再没有半点孺慕之情,这是要彻底的放下所有的父子亲情。

    他不由的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也在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在日后让这两兄弟后悔今天的决定。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请吧。”

    叶念在旁边插话,将罗胜的仇恨拉到了她这边:

    “麻烦你写快点,你这边家谱上抹去了我两个儿子的名字,我还要带着他们去找族长,也要一并在族谱上抹去他们的名字呢。”

    “你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在这府里悠哉悠哉,我的儿子们可是忙着呢,没有空闲陪着你耗时间。”

    “哼,跟我来!”

    罗胜一甩袖子,率先带着钱云往他书房走过去。

    其实不用叶念提醒,他也会用最快的速度写下断绝关系的文书。

    叶念三人不想看到他,他也不愿意看到这三人,也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他也铁了心,想让两兄弟在将来被他收拾,就根本不会过问,叶念非要让两兄弟也从族谱上除名的固执了。

    反而,他会派人专门走一遭,让族长务必把两兄弟给开除出族谱,而不让族长劝说两兄弟机修留在族谱上,留在族里。

    他倒要看看,没有忠义伯府,没有宗族的两兄弟,在外面是怎样寸步难行的。

    以为光凭着镇南侯府,就能够像以前一样顺顺当当,那根本就是做梦。

    等将来两兄弟四处碰壁,碰的头破血流,悔不当初以后,他也会告诉两兄弟,想重新回来伯府,回来宗族里吗?

    晚了,他不答应。

    叶念不用刻意去问,只看罗胜那隐忍里藏着得意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对此,她只有一句话,好啊,咱们就看看到时候哭的那一个会是谁?

    罗胜写出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分别和两兄弟都按下了手印。

    接着,又将两兄弟的名字从家谱上抹去。

    他涂抹的十分用力,黑色的墨汁都力透纸背了。

    一直到两兄弟的名字完全的被遮盖住,叶念这才带着两兄弟离开了。

    两兄弟的行李不多,他们的亲娘大钱氏没有多少嫁妆,能留给两兄弟的本来就不多。

    又被罗欣分走了一大半,两兄弟所有的家当收拾妥当了,不过就是一个包袱而已。

    因为跟罗胜断绝了父子关系,又不再是忠义伯府的公子,他们自然就分不到忠义伯府的一点财产。

    更何况,太夫人和罗胜都在,也就不存在分家以后,他们能分到家产了。

    两兄弟不是没有私产,却都不在伯府里。

    罗川的先前都一股脑交给了叶念,后来,皇帝给他和大公主赐婚以后,就又一股脑都给了大公主。

    至于罗峰挣来的那些家当,都在南边。

    在他离开伯府要往南边投军的时候,叶念就跟他说了。

    不管他挣了多少家当,一分一厘也不能往伯府里送。

    “要是你们送回来,到时候,就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了。”

    正是因为有所准备,因此两兄弟今天就算是净身出户,也没有多大影响。

    跟两兄弟的净身出户相比,叶念的嫁妆却是一大项。

    从她回来伯府,就叫秋莲领着人去整理了。

    直到罗胜写下断绝书,从家谱上抹去两兄弟的名字,也才整理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没有整理出来。

    两兄弟过来的时候,叶念正站在牡丹院的院子里,看着丫头婆子们加紧收拾。

    “母亲,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罗川一见叶念,就一边把手里的包袱递给院子里的丫头,一边问道。

    “有,你们到库房去看看。”

    叶念也不跟他们客气,反正是她的儿子,给她这个当母亲的做事也是应该的。

    “有阳奉阴违的家伙们吗?”

    罗峰比罗川想的多,叶念一说让他们去库房,他就猜到了。

    现在伯府里的下人们,都看罗胜的眼色行事,又都是罗胜使出来的人,又怎么会不趁机给他们下绊子,好在罗胜面前表忠心,顺便讨好罗胜。

    “有,还不是一个两个。”

    叶念点头,要不是为了让两兄弟没有后顾之忧,她也不会特意把两兄弟的名字,从忠义伯府的家谱上,从族谱上一并抹去,并且带他们回府走一遭了。

    她说的话都是真的,罗胜现在是空闲了,而两兄弟却十分的忙碌。

    要不是必须他们出面,叶念就不会让他们请假,而是直接全权代表两人办好一切事宜了。

    她也早防着罗胜来的这一贱招,要是两兄弟没有时间,她带来的那些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伯府里的下人们敢阳奉阴违,敢拿她来讨好罗胜,她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下人去做苦力,还是最苦最累最危险的苦力。

    在两兄弟拔腿往库房走的时候,她在后面说了一句:“看人不顺眼就提脚卖了,别打死,留一口气就行。”

    罗川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和罗峰往库房那边快步走过去。

    他们是有分寸的,敢于在这个时候拿他们,母子三人来讨好罗胜的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挨揍还有被提脚卖出去,都是自找的。

    只是两兄弟在路上,竟然碰见了罗欣。

    她明显不是出来散步,巧遇了两兄弟的,而是一早就等在路边了。

    一看见两兄弟,她拔腿就冲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这是要去帮着她教训下人,为她出气吗?”

    “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罗川一见她,就不高兴,自然语气也就不会好听。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朝她说道:“闪开,别碍事。”

    以前有多喜欢她,现在就有多讨厌她,看到她就会想到以前傻傻的自己,对她的付出都喂了狗,喂出了一条白眼狼。

    “你们傻不傻啊,她这分明是在利用你们,你们还傻傻的凑上去。”

    罗欣一动也不动的拦在他们前面,还用力的张开了手臂,一脸的‘我就不让看’的固执表情。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利用你们,你们就让她利用啊!你们就不怕她用完就丢,过河拆桥啊!”

    她说着话,恨恨的一跺脚,看向两兄弟的眼光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说的你好像有多无辜似得,在这个家里利用我们的,就你们几个贱人。唯一不会利用我们,不会欺骗我们的,只有母亲。”

    罗川见她不肯让开,眼里的不高兴也在脸上带了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硬是把她往旁边推了过去。

    “我们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谁也别想谁。”

    “你们翅膀硬了,就想单飞了,是不是?你们可以单飞了,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是不是?”

    罗欣被他推到一边,心里也不高兴了。

    她以为她委曲求全,主动站出来跟两兄弟求和,这两兄弟就算是不像以前那样把她放在第一位,事事以她为先,也该给她一个好脸才是。

    但,两兄弟不但不给她一个好脸色,反而还坚决的把她越推越远了。

    满心满腹的不甘,让她变得咄咄逼人,硬是咬着两兄弟不放,拔腿就继续追了上去:

    “就算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但我是无辜的,是他们把我抱回来,记到母亲的名下的。你们怨恨我,根本没有理由!”

    “你们扭头就走,把我一个人扔在伯府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你追着我和大哥,为的就是能捞多少就捞多少吧。别跟我说什么兄妹之情,你不配!”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罗欣在他们背后尖叫着,两兄弟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

    “大哥,为什么总有这样利用,欺骗他人,还没有一点心虚,理直气壮的坑害他人。不让她利用,欺骗了,还不高兴的人呢?”

    两兄弟走的很快,不一会,就把歇斯底里的罗欣给抛到了身后。

    等听不见她的尖叫了,罗川才闷闷的说道。

    “说什么过河拆桥,她才是那种用完就丢的人渣。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竟然有这么深。”

    “别不高兴了,对这种贱人,你越搭理她,她越蹦跶的欢。”

    罗峰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继续往前走去。

    “明知道是人渣,你还生闷气,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再说了,母亲也说过,渣渣就该老实的待在该待的地方。”

    “等过几天,把这些渣渣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咱们耳根子就清净了。你这个时候跟她生气,不值得。”

    “我知道,就是一想到从前,我就恨呀,我就恨不得能回到从前,抓住我自己的胳膊,用力的把我自己摇醒,不让我再被渣渣们欺骗,利用。”

    世上最难买的是时光,时光一去不复返。

    任你有金山银山,也买不回时光的回头。

    要是能回到过去,该有都好啊。

    这个念头,罗川在知道一切真相以后,就有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还是差点就钻了牛角尖,要是不能及时解开的话,他都可能变魔怔了。

    “想开点。你要这么想,咱们要不是知道了过去的真相,会怎么做?”

    罗峰猛地停下来脚步,回转身,认真的看向罗川。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弟弟竟然被心魔给困住了。

    要不是今天罗欣那个白眼狼突然的冲出来,罗川还不会说出来,还会一直憋在心里,独自郁闷,难受着。

    罗川一怔,呆呆了的看了他一会,才说道:“要是咱们不知道真相,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为她付出一切都愿意。只要她高兴,让咱们做什么都行。”

    话一出口,罗川就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脸色也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叫他害怕的无比可怕的可能。

    那就是不知道真相的他们,一定会在罗欣的百般纠缠下,把他们的功劳让出去。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他大哥也好,不管他们做的多么成功,得到多大的功劳,都留不住。

    因为有一个吃里扒外的不要脸,只要他们不知道真相,为了让这个白眼狼能高兴,他们是真的什么都能放弃的。

    “想明白了吧,所以,别再纠结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咱们都没有办法回头去改变什么。”

    罗峰一看他惨白的脸色,就知道他想到了那个最可怕的将来。

    “过去不可更改,但将来咱们可以自己掌握,不让那些人渣再从咱们手里抢走所有的一切,然后咱们一无所有。

    到头来为他们做了嫁衣,还被骂一句‘太蠢’!别不相信,他们绝对做的出来,就以他们的人渣程度而言。”

    “我最庆幸的是,咱们在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真相。不用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能替咱们的亲娘报仇雪恨。不让她被伤害以后,还不能安息。”

    “母亲有句话说得对,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伤害自己。那些人渣犯下的罪行,应该由他们自己来承担。”

    “要是你一直想不开,一直钻牛角尖。你想想,到头来高兴的会是谁?为你难过的又会是谁?难道你要一直背负着这些,让它们影响到你的将来,影响到你的妻子儿女吗?”

    “你要好好的想一想,为了这些人渣,值不值?为了这些人渣,付出你的一生为代价,你后不后悔?”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罗川猛地抬手,捂住了眼睛,不让自己眼里的热辣辣流下来。

    原来他的纠结,他的心魔,都是在自我惩罚,难受的痛苦的只有他,还有关心他的人。

    至于造孽的人渣,又怎么会为他难过?

    更加不会关心他,也就不会有所谓的问一问良心痛不痛了?

    “他们没有良心,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明知道,却还放任自己被心魔困住,我真是太软弱了。我一直以为我长大了,可是我却仍旧困在原地,不曾长大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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