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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腻     间客txt下载     间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一百五十一章 春天的雨夜及盛大典礼(五)

    从震惊中醒过来的队员们望着许乐,语重心长地说道。

    然后有人看了一眼仍然有些懵懂,完全被挑出事情核心的当事人黄丽小护士,犹豫着问道:“那这算不算是给小爷他戴绿帽?”

    听到绿帽二字,许乐有所感,有所忆。举目望天,轻声说道:“扯淡。这哪里是绿帽,顶多算是一顶黑锅。”

    十一号耸馆安静大厅外,看似露天其实并未露天,石坪上方透明的的薄膜拦住向人们发丝洒落的春雨,雨水轻轻柔柔地顺弧度而蔓下,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感觉到了些什么,回头望去,只见今天晚上的备选最佳男主角,那朵像梅花般生冷阴沉的铁算利家七少爷。正在雨水光晕之下走进公馆大门,不由微微一笑。

    “欢迎回到首都星圈。”利孝通微笑说道,拍拍许乐的肩膀,微笑望着大厅,问道:“好了,你知道像我这种一分钟也是几百联邦币上下的成功人士,时间很少,打脸的对象是谁?”

    众人向大厅里走去,许乐请黄丽走在利孝通的身边,摇头感慨说道:“打脸什么的,最讨厌了,我并不认识里面那桌人,甚至也不知道对方是些什么样的人,联邦的道德观,真的很崩溃。”

    这个夜晚春风不曾沉醉,春雨轻柔缠绵,能够出入十一号公馆的人们自然是非富即贵,从那些桌上随便站起一人,或许便是首都特区各介。***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许乐众人却感受不到那些人投来的疑惑不悦神情,直接向大厅里面那桌走去,嘈乱的脚步声和大兵们穿着便服却依然透出来的野蛮臭汗气息,与公馆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张桌旁坐着两男一女,穿着低调不起眼却做工精致的衣服,餐盘上摆着冰凉却做工精致的食物,相貌相似大概是兄妹的那对男女脸上挂着精致却从骨子里透出骄傲淡漠的笑容,另外一个手指修长的男子仪表堂堂,手腕上戴着一圈做工精致却落了下乘的名牌手表。

    被一群意外来客打成了夜聚氛围的他们,不悦地皱着眉头回过头来,手指修长的男子,看到被许乐众人推向前面的黄丽,眼眸娶闪过一丝意外。然后迅速变成平静。甚至唇角还挂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容,给人感觉非常舒服。

    “这位就是姜睿医生?

    利孝通轻轻揽着黄丽的腰肢,面无表情看着那个男人,淡然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轻轻一瞥便移到了他的修长手指上,显得格外不在意,手掌轻轻抚着女孩儿的腰,宣示主权的意味十分浓郁。

    陆军总医院最有前途的心外科年轻主刀医生姜睿,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致明白是什么样的情况。向对面的新女友和女友不能得罪的兄长致以抱歉的笑容,轻轻擦拭下唇角,站起身来。

    他用一种叹其不争的表情,望着黄丽语重心长说道:“黄丽,我们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你还不能放下呢?你喜欢我,是你的自由,但我喜欢谁,也是我的自由,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可不可以不要把精力放在这种无聊的把戏上?”

    他望着利孝通,伸出手去温和说道:“你好,我想你可能是黄丽的现任男朋友,我大概也能明白她为什么带你来这里,这肯定不是什么偶遇,而是一场衷意的炫耀,然而问题在于,我们是男人,没有必要做这些意气之争吧?”

    利孝通皱了皱眉头,自然不会和他握手。

    姜睿医生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转头望着黄丽,继续用那种隐藏极深的居高临下口吻教育道:“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你以为现任男友能带你进十一号公馆,就可以打击我的自尊心?这真的很幼稚,只会让我替你觉得在朋友面前失礼。”

    从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姜睿医生一个人的表演,桌对面那位出自名门的女孩儿脸上挂着淡淡嘲讽的笑容。根本没有看紧张绞着手指的黄丽一眼,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连生气都吝于给予。

    许乐众人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被这位姜医生震的有些说不出话,何等样语重心长骄傲的男人啊,何等样始乱终弃却正义凛然的男人啊。

    利孝通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医生居然是这等人物,像冰一样的表情竟有些松动,他看着仍然安坐椅上的另一个男人,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叫利孝通,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以他铁算利家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无论放在何种交际场合中,都没必要先自报家门,只不过今天是受许乐所请前来打脸,只好放低身份,淡淡说出自己的名字,希望那个看上去有几个钱的名门公子能够识趣而退,不要影响许乐难得的打脸兴致。

    不料那对兄妹听到利孝通的话后,竟是没有什么反应,那位穿着淡青色底绣正装的男人眉尖微微蹙起,看了利孝通一眼,说道:“我不认为我们曾经见过面。”

    场间一阵沉默,许乐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低声说道:“居然有人不认识你?”

    “你觉得我应该认识你是谁吗?”淡青色正装男子脸上嘲讽之色大作,说道:“该我认识的人,我全认识,不该我认识的人,我凭什么认识你?。

    利孝通脸色未变,身后的队员们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许乐瞪圆了那双小眼睛,感慨道:“我们是来打脸的,怎么好像被人把脸打了?”

    利孝通望着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他连我都不认识,你说这脸怎么打?。许乐的意思。大抵就是明珠暗投那方面的感慨,摇头说道“一与安排是我的错,食物链层次隔的太远,反而没有什么威慑力。雄狮捕兔。兔吃胡萝卜,兔子会害怕狮子,胡鼻卜却根本不认识狮子。”

    “就是这个道理。”利孝通松开揽着黄丽腰的手,摊开双手说道:“你总不能以为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认出我来。”

    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一眼姜睿医生和那对号称出自名门的兄妹。在他们看来这些话只是很寻常的讨论,根本不在乎落在对方,尤其是那个穿淡青色正装男子耳中,明显是一种绝对的挑衅和奚落。

    十一号公馆不是普通会所,那位淡青色正装男子也是极有身份的人,不愿意再和许乐他们做口舌之争,挥手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值班经理招来,冷漠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客人都有电子请束公馆方面早就已经进行了自查,经理为难说道:“陈公子,不过既然他们干扰到您用餐,只要您吩咐,我马上通知保安部门请他们离开。

    ”

    随着经理隐晦的手势,餐厅角落里那些穿着黑色正装的保安人员摁着白色耳机围了过来。

    “富人们生活的地方真有意思,以为戴个白色耳机就可以冒充特勤局?不过说到动粗,这种事情我们很擅长。”

    熊临泉在旁边忽然插了一句话,然后解开自己身上的风衣。

    桌上三人以及十一号公馆经理、保安人员们脸上表情剧变,他们震惊地看着这个汉子风衣里那些寒意十足的枪械,手脚顿时僵住。

    联邦严格管制枪械,就算是南科州最著名的黑道大佬张小花。只怕也不敢在公馆这种地方亮出这么多枪械,那么眼前这幕就只有一种解释。

    那位姓陈的公子脸上的居高临下神情终于缓缓散开,他将餐巾搁在桌上,目光盯着面前这些人,最后落在了许乐的脸上,无比震惊地认出了他的身份。

    “真是失敬,居然是联邦英雄。”陈公子嘴唇有些发白,却依旧笑道:“我大概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传说,但真没有想到,在这种争风吃醋的场合,居然也能看到你的身影。”

    “我叫陈尚林,姜睿和我的妹妹已经订婚,我可以称他一声妹夫。许乐上校,我不知道你和我妹夫的前女友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我想就算你是联邦英雄,也没理由参合到这些感情方面的问题中

    陈尚林出身不凡,自身又是金融方面的天才人物,年过三十便在股市上颇有斩获,自组公司后甚至被财经杂志评论为日后引商界领袖侯选人,如此种种,让他养就了骄傲不甘的个性,所以此刻哪怕明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居然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牵涉到打脸与被打的哲学思辩关系,牵涉到陈家的颜面,确实也不容他退让,他不甘示弱说道:“就算你们是部队的人,但我想在这里应该还是要老实一些,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你应该听说过七大家。”

    陈公子盯着许乐的眼睛。说道:“十一号公馆就是其中某家的产业,哪里能由你放肆,而且你的运气不算太好,那位公子今天网好在这里。”

    一阵诡异的沉默,曾经跟随许乐杀进林家别有庄园的七组队员们瞪着这位公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利孝通则是摇了摇头,看着许乐说道:“看来他也不是很清楚你做过的那些事情。”

    “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许乐认真解释道。

    十一号公馆餐厅清场,黑衣保安们拿着折叠电击棍,警慢地看着那桌旁的众人,没有等多长时间,公馆的幕后主人终于施施然的出现,并且一出现就是两个人。

    陈尚林看见那两个年轻人,脸上的冷漠骄傲顿时变作了亲切温柔,甚至带着一丝隐不可见的讨好神色。当他看到另一个人时,心情变得极为放松,以他的身份能够结识这家公馆的幕后主人,主要就是因为那位远亲一次偶尔性起的介绍,既然那位远亲今天也在,那就更不用担心什么。

    他身旁的妹妹望着那边。眉开眼笑喊道:“表哥。”

    姜睿医生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幕,他从来没有想像过,在自己面前无比高傲,颐指气使的陈家兄妹,居然也会有如此的一面,他敏感察觉到,这家十三号公馆的幕后主人应该是地位极高的大人物,只不过自己根本不知道传说中的七大家如何分布,所以猜不到那两个人的身份,但心情却同样随之炽热起来。

    看着那两个人,利孝通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许乐则是偏着头。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那边,眼睛眯了起来。陈氏兄妹和姜睿医生迎上前去,正准备说几句什么以表示自己打扰公馆方面的歉意,然后借机与这两位真正的世家公子拉近距离,却不料那两位公子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自己,惊愕地望向了那边。

    他们也随之转头,不知道那边安生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却只看到许乐利孝通等人平静站在那边。

    陈尚林不解说道:“表哥,十二少。”

    “七哥。您怎么亲自来了?。左手边那位年轻公子表情夸张地张开双手,朝利孝通迎了过来,大声说道:“我这么个破地方,您居然亲自来吃饭,我激动的,我不安的

    “表哥,十二少刚才喊什么?”陈小姐有些惘然问道。

    “利十二少的七哥,自然就是利七少。”那位被唤作表哥的年轻公子,紧张地望着那边,声音沙哑又愤怒低声吼道:“你们两个蠢货,怎么得罪他们了?”

    川孝沥。陈尚林的脸煮顿时变得惨白片。二年前他应讽曰曰润旁脾气极暴躁的远房表哥,在一个顶级夜店中,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利七少,只是”为什么今天自己没有想起来?甚至对方自报姓各后。自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年轻商界领袖?金融界的天才人物?对方可是铁算利家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根本不用做什么,只需要看自己一眼,自己这辈子就会毁的一干二净!

    “该我认识的人,我全认识,不该我认识的人,我凭什么认识你?”

    猛然间,他想到先前那刻自己说的那句话,当时他觉得自己这句话很给力。现在才明白对方后面接的阿猫阿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才明白原来自己这句话只是打自己脸打的非常给力。

    利孝通不知道这家什么公馆是家族一处不起眼的产业,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远房堂弟热情到夸张的迎接,虽然以他这些年在家族老人们心中的地位,绝对担得起这份热情甚至是讨好,然而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对方的问题,所以只好沉着脸一言不发。

    七大家有继承权的直系子弟,冒充一个平民女子的男友专程进行打脸的幼稚戏游戏,而且那平民女子还长着几颗刺眼的雀斑,历史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利家十二少被他的沉默阴沉唬的不敢多问,瞬间发现了许乐的存在,于是又是一番夹加热情夸张的寒喧亲热。

    对于铁算利家这种家族培养出来的年轻公子哥,纨绔有时,无耻有时,但更多的时候总会表现出成功商人的极端特质,只看这位十二少对七组队员们紧接着猛灌的热情便能查知一二。

    简短的几番对话,他便知道了利孝通和许乐今天来十一号公馆的目的,虽然未必颇以为然,却是毫不犹豫地沉下了脸,走到陈氏兄妹和姜睿医生面前,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陈尚林开始流汗。然而他毕竟是个极有城府和魄力的成功人士,抿了抿嘴唇,汗珠满额头却不肯低头,对身旁的那位男人说道:“表哥,这虽然是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但终究是家里的事情。”

    在他看来,只要身旁的表哥愿意替自己出头,那么就算是恐怖的铁算利家,也会给几分薄面。

    果不其然,利孝通望着他们沉默片力。对身旁的许乐说道:“你知道我们两家关系向来极好,我不方便做什么。”

    许乐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似乎在回忆当年踩在沙滩上的感觉,忽然抬起头来,盯着那位被陈氏兄妹和美睿医生视作最强靠山的表哥,认真问道:

    “当年你哥和我达成的协议中有很明确的一条,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能踏进引一步,我很想知道。你现在的脚是踩在哪里?”

    场间一片沉默,陈氏兄妹和姜睿医生震惊地从这句话中听出太多内容,尤其是那位陈公子,这才知道原来什么七大家的名声,在许乐的面前好像并不大好用,甚至那个上校好像以前曾经做过些什么。

    表哥林斗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下心中的羞辱感和愤怒感。恼火说道:“我马上就回可以了吧?”

    “当然不行,我还要一个解释。”许乐眯着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引?林半山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也会说话不算话?他要是不会管弟弟,我可不介意再替他管教一次。”

    “你讲不讲道理的?你已经是上校了,还讲不讲道理的?”林斗海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吼叫道:“不要动不动就拿林半山那个家伙说事,你要真敢动我就直接把我给毙了!”

    话语一出。林斗海声音骤然一滞,过往这些年好些次的流血屈辱经验让他早就明白,许乐这种恐怖的人类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目标。更讨厌的是,这个家伙是真敢杀自己。想到这一点,他气势稍软,低声解释道:“你被俘虏到帝国后,全联邦都以为你死了,我认为协议自然解除。所以就回了引。”

    “解释有一定道理,但你现在已经知道我还活着。

    ”许乐提醒他。

    “我马上就走,直接飞!”

    林斗海恨恨看了他一眼,竟是二话不说转身就向公馆外走去没有和利孝通打招呼,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句话,走的格外干脆利落。

    陈氏兄妹一直认为与家里有远房亲戚关系的七大家之一的林家,是自己在联邦里最牢不可摧的靠山,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在倾城军事监狱中见过老爷子的许乐心中所想。

    问题是在于费城老爷子至死都是无人敢撼其一丝,而并乐却向来不惮于和七大家的威权做正面的对撞,而且在以往的对撞中,他曾经获胜。今日林斗海负气顾丧而走,便是过往战绩的余威。

    再也没有任何指望的陈尚林,脸色苍白看了一眼远处酒台旁正在饮酒的利孝通,神经质地笑了笑,说道:“我想”这位黄小姐应该不是利七少爷的女朋友,诸位这是专程打脸来了,只是我非常不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我有自知之明,虽然自己在业内有些地位,但绝对没资格让诸位端出这么豪华的打脸阵营。”

    “其实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我也不是很理解。”许乐耸肩道:“大概都是施公子的错。”

    对方自然不知道施公子是谁,更不会知道他和今天雨夜里发生的故事有什么关系,许乐转身望着表情呆滞的陈小姐,面无表情说道:“取消订亲吧。”

    陈小姐脸色震惊,陈尚林抢在她前毫不

    许乐的声音温和了一些,望着陈小姐说道:“姑娘,以后不要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好。”依然是陈尚林极快的答应,然后在许乐的目光示意下拉着妹妹向餐厅外走去,陈小姐悲伤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夫婚夫,颤声恳求道:“你们不要杀他。”

    联姻名门,被资助成为首屈一指的名医,在联邦内飞黄腾达,所有的一切都瞬间变成了泡影,仪表堂堂的姜睿医生脸色苍白,失魂落魄,他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一直沉默的黄丽小护士,尖厉的吼叫道:“这下你满意了?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居然这么对我?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紧接着他望着许乐众人愤怒叫嚷道:“你们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何必为难我这么一个穷医生,我只是想活的更好一些,难道这也有错?”

    “我说过,这一切都是施公子的错。”许乐停顿片刻,望着他蹙眉说道:“不过”始乱终弃这种事情,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我最讨厌看到你这种男人,错了还总他妈以为自己是对的,什么破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自己乱七八糟的感情生活,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极为糟糕,从身边熊临泉手里接过一枝香烟点燃。

    “我是男人,你们休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放弃自己的爱情!”姜睿医生双眼里血丝密布,挥舞着双臂,仇恨看着黄丽说道:“就算是死,你也别想我娶你。”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以证明自己对爱情忠贞从而诱使我们真的让黄丽嫁给你好让你顺杆子结识我们以及利家那位七少爷。”

    说了很长的一串话,许乐险些咳嗽起来,他用夹着烟卷的手指很随意地指着姜医生的鼻子,说道:“如果是的话,你演技不错,不过你放心,就算黄护士真的愚蠢疯狂到要和你重新谈恋爱,我们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将烟卷塞进唇里深吸一口。他低头看着手机光幕上的第二封信,音调平稳念道:“对雀斑小美人儿前男友打脸结束后,要求此人五年内不准谈恋爱,不准嫖娼,只能打手枪。”

    许乐抬起头来。望着面露不可思议神情的姜睿医生解释道:“说过,一切都是施公子的错,关子这些具体措施,都是他在遗书里的交待,我必须一条一条实践好。”

    他身后的黄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试图瞒着我们谈恋爱或是嫖娼。”许乐很善意地提醒道:“你看过那部得星云奖的纪录片吧?我们是很专业的队伍,从今天开始。你的生活里会充满了窃听和远程偷窥,一旦你违规,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过份了。”姜睿医生垂着头,痛苦地说道:“就算我曾经犯过错,可你们也太过份了,怎么能一点道理都不讲?”

    “道理?我老师说过,这个宇宙里根本就没有道理这种东西。”许乐平静说着,微一停顿后不知道为何音调骤然变高,显得格外沉重愤怒。

    “如果有道理的话,那个家伙怎么会躺在车子上面,再也***醒不过来!”

    接着轮到黄丽小护士的发言时间,她对前男友姜睿医生抽泣着说道:“虽然你一直没有乱成我,我也不认为情侣分手就是被人抛弃,但我不甘心分手的方式,不甘心听到那些你为了最快甩掉我而说的恶毒的话,我不是一个缠人的家伙。但你既然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要缠着你让你也不高兴。”

    她抬起头来,盯着前男友的脸,勇敢地泪流满面:“我给你打了七个月的午饭,我给你洗了六个月的袜子内裤,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我要拿回来。”

    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掌声,黄丽小护士非常清楚地在前男友左脸扇了六个耳光,右脸扇了七个耳光,虽然她的力气不大,却依然扇的姜医生一脸红肿,美不可言。

    黄丽用发红的手掌抹掉眼泪,对许乐和七组队员们深深鞠躬。然后极为干净利落地说道:“那我走了。”

    正在台边喝酒的利孝通看着这幕,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僵住,看着这个长着雀斑的女孩儿,总觉得她长的像一个人,不,应该是气质很像一个人,有种女孩儿身上很少有的凛冽劲儿。队员们对女孩儿热烈鼓掌,这才知道小护士柔弱善良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一颗强大的心,难怪施清海死之前能够有那么一段离奇的故事,死之后依然念念不忘这人生的偶遇。

    “流氓。”许乐微笑着对公馆外车厢中那具黑色冰柜里的漂亮男人说道:“你交待的事儿我做完了,你可以闭上那双桃花眼了,然后”,我该去做咱们剩下的那些事儿了。”

第一章第一百五十二章春天的雨夜及盛大典礼(六)

    水夜烟雨扰人清梦。并不是入黑甜梦乡的好时候,更何一行人紧接着还有很多正事要做,所以他们占了十一号公馆开始喝酒,那个在利家排行十二的少爷热情地陪了几杯,便识趣的提前离开。

    这时候许乐看到了利孝通身旁的曾哥,他敬重曾哥这样的像把长枪样的汉子,很规矩地上前问候数句。曾哥点点头,依然像当年那样沉默地守候在利七少爷的身后,只是鬓角看着终是多了几粒雪花白。

    利孝通看着这幕不禁有些感慨,这个联邦只有许乐这个家伙。每每看见自己的保镖,却比看见自己还要更加礼貌很认真,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性格,所以很多人非常欣赏许乐,比如总统先生,然后有更多的人非常想许乐去死,比如政府和军队里的那些大人物。

    把杯中残酒倒进烟灰缸淋熄烟草,利孝通蹙眉斟酌片刻,说道:“没有人希望你这时候回到首都星圈。”

    许乐举起酒杯和远处的队员们遥碰一下,抿了两口,叼着烟卷含糊回应道:“很多人表达过类似的意思。”

    利孝通摇头说道:“所有人都明白,你为什么被放逐到西林,大致也能猜得到,那位施先生做的事情是基于什么发生。现在拜伦阁下死了,他也死了,古钟号调查却没有重启的信号,这时候你回来”

    他的眉头像雪中被冻凝了的梅花枝一样,轻轻皱着:“所有人都感到恐惧不安,担心你会像那年杀死麦德林一样强悍直接的发疯,就连我们家那位老爷子,这两天摸小圆帽的次数都比以前要多了很多次,很明显他老人家都为你的归来感到焦虑。”

    “结果谁都想不到,这个雨夜你除了去警署大楼走了一遭外,居然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发疯的内容,反而却花了很大的精力替那个女人争风吃醋,这事儿实在是令人有些想不明白。”

    “主要是替施清海过把瘾。”许乐望着他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劳动你亲自出马,这时候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利孝通摇了摇头,自嘲笑着说道:“只耍你不发疯,别说是让我来替你演一场打脸的无聊戏,就算让我脱了衣服扮小丑,我也心甘情愿。”

    “有这么夸张吗?”许乐好笑地皱了皱墨眉。

    “你是我人生最大的投资。”利孝通很严肃地望着他,缓声说道:“过往这几年的实践证明,家里那些老人也早已接受不管你是个小兵,还是被关进倾城的重犯,只要你不死,那么我所下的投资就一定会获益,所以我恳请你一定会学会制怒,学会珍惜自己的身体,在我眼中,你的性命比别人要宝贵太多。”在任何人眼中自己的生命肯定是宇宙中最宝贵的那一种,然而因为自然规律早已铸死了生物必将谓零的咒文。所以人们只好悲伤的接受,然后试图寻找一种能够离开时能够愉悦些的方法,比如寻找某种在情感上比死亡更加浓郁的理由,比如死在自己自由选择的道路上。

    春雨缠绵落下的昨夜,许乐和他的战友们悄无声具替车中那个家伙挑好了长眠的墓地。此时是清晨,这里是星河公墓,许乐将手中的白色花束搁在沈老教授的墓前,然后走到旁边的墓碑前,看着碑上被雨水浇湿的字迹,微微一笑。

    墓碑上写着施清海的籍贯家世和简要说明,墓志铭是许乐挑的,从多年前那封信件里挑出来的很有力量的语句,这些语句铿锵有力却并不一味严肃正经,很像施公子的性格。

    “我已死在我选择走的道路上,而你们要活着,好好活着,活的心安理得。”

    当年在餐厅里看施清海留下的那封信时,许乐看到选择道路那句话,便有某种感悟,人如果能够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真的是一种很平静的幸福,所以今天他把这行字刻在了对方的墓碑上。

    “文艺青年一般都比较短命。”

    举着黑色雨伞,牵着儿子手的部郁,站在微凉的雨中望着面前的坟墓,面无表情嘲讽说道。

    已经四五岁的部流火好奇地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水泥圆丘。他当然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却非常不高兴母亲牵着自己手的手是那么的冰冷和用力,有些痛。

    小男孩儿和动物一样危险而令人手忙脚乱,但他们同样拥有某种敏感的感知能力,按照平时性格肯定早就已经大吵大闹起来的部流火朋友,感受着公墓园林里的异样气氛和手上传来的痛楚,竟是吭都没有吭一声。

    许乐看了部郁一眼,发现她今天鬓角居然还是夹了一朵小红花,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艳红花瓣上沾惹着春雨播散的水粉,显得鲜艳欲滴。十分漂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当年痛苦于梦幻破碎,墨雨痛哭于高速公路,极高速成熟之后,部郁除了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外,也爱上了戴红花。

    “虽然直到最后你们也没能再走到一起。”许乐摊开手说道:“但我本以为今天这种场合,你总该把花换个颜色。”

    部郁沉默了很长时间,虽宁静却天然妩媚的眉眼间忽然闪过一丝笑意,说道:“他说过红花好看。”

    五年前,同样在这片墓园之中,同样在雨中,许乐正式替施清海扛起了照顾部郁和她腹中孩子黑锅的重任。五年后,腹中的小生命已然健康长成了虎虎有生气的小男孩儿,部郁依旧美丽,许乐依旧在背着各式各样的锅,施清海已经沉睡在了地底,时间,原来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

    “晚上流火要弹琴,宵夜吧。”她说道。

    “好。”许乐回答道。

    部郁带着孩子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凛冽简单至极。

    许乐看着穿风衣的她消失于春雨中的背影,沉默片刻后打了一个电话,在雨丝中压低声音皱眉说道:“黛儿小姐,你好,我是许乐。”

    (今天非常莫名其妙,我写了不少时间,也没怎么走神,我以为自己写了很多字了,结果一算,就这些,但眼睛都***涩了啊,这种感觉真的很失落,就像以为可以拿七千块钱工资,结果到手原来只有三千,我”嘀他个嘀噢,明天两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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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百五十三章花一样的春天(一)

    二春时节的清晨,被昨夜雨水隙涤多遍的空与带着股消珊训不道。从官邸露台前方的草坪里拂来,吹拂在少女的脸上。

    联邦总统唯一的女儿帕黛儿小姐今年十四岁了,身材依然瘦削。脸色苍白宁静。甚至有些过于宁静,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笼纱裙。将自己藏在露台纱帘后,躲着露台前那些表情警惧的特勤局特工,手指紧紧抓着电话,微厚的嘴唇开启闭合了多次。才极为艰难而腼腆地对电话那头缓慢说道:“是的”许”乐中校,父亲”准备出门,您要和他见面,,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

    自幼患自闭症,这些年稍微好转些的联邦第一千金,不知道在电话里听到了许乐怎样的承诺,呵呵笑了起来。大概是想到自己牙齿上的矫正线不大好看,帕黛儿用很快的速度捂住嘴巴,对着电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许乐和总统官邸的私人联系并不多,毕竟联邦总统日程繁忙不可能拥有太多的私人时间,帕布尔先生在一次聚餐时曾经自嘲过,联邦的总统的身体所有权是属于联邦。而不是自己的妻子的。

    不过和一般人比起来,许乐和那个联邦最有权力的家庭的关系已经可以算做相当亲密。他曾经和那个特殊的一家三口多次共进晚餐。

    至于帕黛儿小姐。许乐与她的联系相对而言更少一些,毕竟一个曾经被自闭症困扰的少女,需要被家庭格外的保护,不过偶尔有通信。也有记得送上几份小礼物。

    如同这个故事已经花了两百多万字来讲述的那样,像有一年施清海曾经赞美过的那样,许乐这咋小眼睛男人虽然自从开始逃亡之后,话便变得越来越少,但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或者说是魅力却是越来越浓。所以联邦甚至帝国里,有很多女人女生女孩儿,才会觉得他非常值得信任?

    站在星河公墓微雨中,站在那棵有纪念意义的大树下,许乐压低声音和电话那头的总统千金耐心讲解着一些什么,说明着什么,约定着什么,然后微笑着承诺了一些什么小细细叮咛之后才如释重负般挂断电话。

    “去南郊师部。”许乐说道。

    墨绿色的车队顺着蜿蜒的山路离开了公墓,留下两座坟墓和两束代表离别的纪念的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辆七组队员非常眼熟的没标志黑车混进了车队中。此时许乐正坐在黑车后排,通过步兵小组战地指挥系统,和前后军车内的队员们传达着一道道命令。

    “三介,高点,把精确射角标出来。”他拉出电话前端的卷轴光幕。眯着眼睛盯着光幕上面的高精度地图,用着地图街道上的几处隐蔽方个。“这里有对方的人。”坐在他身旁的顾惜风弹动着圆滚滚的指头,快速做了方位标定。然后在工作台中输入小组行动目标流程,想了想后,在通话系统里加了一句:“对方是部队里的好手。我们要做的是控制,注意安全。”

    他们这时候准备去南郊的十七师师部驻地。许乐毕竟是联邦军人。抗命不遵回到首都星圈,昨天的雨夜花在祭奠朋友,安葬朋友身上,接下来总得回自己的部队报到。

    “三号公路高架下面,这里小就是这里。这是首都警备区机甲大队的军演临时所,问题是昨天有两台机甲运到了临时所里,现在还没有热启动。”

    许乐在光幕地图上某处画了个圈,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

    “我亲自去盯着。”顾惜风快速回答道:“在热启动的时候。我做一下波段叠合,有百分之七十可能性槽进那两台机甲的核心。”

    车队安静地行驶在首都郊区平滑的公路上,指挥系统里除了许乐和队员们清晰简短的命令应答声。便是一片安静沉默。偶尔长达一分钟的沉默,让车队开始弥漫一种很复杂的味道。

    昨天在旧月基地接到许乐,七组一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虽然一直没有实际危险的场面发生,但宪章广场上那么多联邦政府有关部门的跟踪以及头儿所表现出来慎重谨慎,让他们知道看似平静的前路,实际上蕴着风暴。只是不知道何时卷起或平息。

    用极短时间完成小组电子信号流动变频及同步通道设置的顾惜风,在关闭工作台光幕片刻后,忽然抬起头来问道:“头儿,这里毕竟是首都特区。你真认为那些家伙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你?再怎么说。你也是军神老爷子亲自挑的接班人。

    黑车里很安静,许乐沉默低着头,思考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为了阻止自己回到首都星圈揭开那道黑幕,那些人毫不吝啬**毁灭的手段,为了达到目的,击一可思议地出动了联邦舰队的战舰,都只经疯狂再,地步。自然不会在乎这里是首都特区。军神对自己的爱护,更何况老爷子已经死了,埋葬在费城,而那个人与老爷子的关系,远比自己更加亲密。

    “那些人确实很想我死。”他看着光幕上的滚动信息,解释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关键就是狙击位置的控制,把这个控制住,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对顾惜风说道:“那个机甲备用所,从安全序列里除掉,不用你亲自去处理。”

    顾惜风不是很明白。

    黑车前排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坐着七组驾驶技术最好的两个人。刘佼和达文西。达文西忽然皱着眉头问道:“头儿。如果对方整出大火力的东西怎么办?要知道可没有人敢低估你变态的战斗能力,一般的战斗单位,连我们的防御都突破不了,怎么可能伤害到你。”

    许乐无法解释这一点。

    如今的他身上已经披了一层淡淡的宪章光辉,任何需要芯片控制的。可以接受远程信号的大型武器,比如强大的军事战斗机甲和战机,甚至那些巨无霸一般的联邦战舰,现在都已经无法威胁到他的安全。

    威力越大越恐怖的军事机器小在他的面前越可能变成一堆破铜烂铁。就像在那片太空里曾经发生的画面那般。真到了他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他目光所及,指尖所向之处将是一片平静。从某种意义上,有宪章光辉加持的他,就是一尊被动无所不能的神。

    可惜神也不是万能的,许乐无法控制人类本身和像枪械这样简单原始而永不落伍的杀人武器。

    这一点恰好又证明了封余大叔那个论断。最简单的就是最强大的。为了在这咋。充满了潜藏乱意与杀机的首都特区活下去,并且获得最终的胜利,许乐需要七组队员们的帮助,并且他有信心就靠这二十几名队员的帮助,便能准确的把前方所有危险的因素全部提前湮灭。

    这正是顾惜风一直藏在心里最深处,直到此时才问出来的疑问。

    “头儿,你的情报桂确度太可怕。”他用圆乎乎的指头神经兮兮地快速点着电子地图上那些被精确标记的狙击方位,看着那些详尽到狙击手使用器材出厂年限的注释。难掩震惊说道:“就像昨天夜里在宪章广场上那样”你的这些情报从哪里搞到的?如果回回干仗都能拿到这么庸的情报,那对方还干个屁。”

    许乐挠了挠头,沉默片夏后笑着解释道:“嗯,,我上面有人。”

    “上面有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顾惜风和前排的达文西同时抬起头,盯着黑车平整的顶棚,想耍看那坚硬的防弹材料全部看穿,看到那个神秘兮兮,无比强大恐怖的情报提供者。新十七师重组,自然不能再留在港都警备区那个繁华而堕落的地方。直接被军区司令部调回首都特区南郊。

    抵达南郊师部的只有许乐所在的黑车及开路的一辆墨绿色军车,其余的车辆以及那些割悍的队员们都不知道去了何处。

    于澄海师长患病住进了陆军总医院,而且马上就要转往南半球的一军区心外专门医院,所以许乐没见到这位最想见也很敬佩的老军人。

    黑车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驶出了新十七师师部大门,许乐坐在窗边,默默查看着光幕上清晰的首都特区周边的兵力布署图,心情变得稍微沉重了些。

    首都警备区的常驻部队为四个特级师,大部分出自第一军区,其中还不包括今年特批驻扎的新十七师和铁七师。如果于澄海师长真的病了。那么新十七师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现在是谁在第一军区内言如法例?是谁把西林军区忠于钟家的部队全部调去了帝国前线?是谁让铁七师没有回3,而是强横地留在了首都特区旁?

    想到那个将军的大名,许乐沉默,然后皱眉皱到眉心一阵生痛。然后一声暴雷般的闷响骤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迸!

    一颗不知何处来的狙击步枪子弹,准确地命中黑色汽车的车窗玻璃。就轰在许乐的脸颊旁,在玻璃上爆出一朵凄厉的花!如果不是有千世部家黑车的强悍保护,这一枪绝对会把他的脑袋轰成一团血泥!

    许乐转脸,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可怕弹痕,睫毛一丝不眨,沉默了片刻后,就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样平静。低头继续阅读。

    (那个章节名实在是顶不住了,换吧,后面两章还在写,慢慢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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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百五十四章 花一样的春天(二)

    紧接着是第二枪。

    这颗子丅弹异常精确地再次击中原先那处弹痕,偏移距离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爆出一声惊人的闷响,看似像花瓣般绽放的车窗再次唏嘘起来,在春风里看似飘摇,实际上却没有一点实质xìng的损害。

    从弹头爆空声和沉重黑车在公路上的平滑推测,狙击手使用的应该是轻型反器材远程枪丅械,这种枪丅械可以直接击穿联邦军用装甲车的侧面甲,而连续两次不间断射击的精准度,也充分显示了那名狙击手异常强悍的军事素养。

    然而这一次许乐竟是看都懒得再转脸去看一眼,看着光幕若有所思,似无所觉,风轻云淡的像是在满天炮雨中安静读书的该死文艺青年。

    恐怖的子丅弹重重地敲打着他脸畔的窗,他却能如此平静,绝对不是他需丅要在这种情况下扮演平静来赢取女孩子们刺激的尖叫欢呼,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这个宇宙内最粗的,比怀草诗还要粗的神经,而是因为做为一名最优秀的顶尖工程师,在有预案的前提下,理智分析推测让他有足够的冷静来面对这一切。

    他并不希望在首都特区南郊的街道上上演一幕幕震惊联邦的枪击大戏,所以七组车队事分成两拨后悄无声息绕过了大部分建筑顶上的狙击手,至于东南侧那幢六层居民楼上的狙击手的踪迹,实际上早就在七组的监控之中。

    至于这名狙击手可能带来的伤害,许乐坚信,那把轻型远程反器材枪丅械能击穿装甲车的侧面,但绝对打不穿自己乘坐的黑车。

    当年在临海州体育馆地下停车场,联邦军用PS2机甲机械臂上的六管达林机炮近距离狂轰,打的这辆都家特制的黑车看似凄惨的蹦起落下,挣扎哀鸣,然而最终靳管家轻点油门,黑车依然动力十足地带着瘦削太子爷逃命去也。

    更何况今天承受的是远距离的攻击,那么这两枪能起到的效果,顶多就像捅向野牛身上的树枝,能让它痒而骚动,却根本刺不进那层坚实的皮。

    潜伏在山丘上的熊临泉沉默地抠动了扳机,光学叠合瞄准镜内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幢六层居民楼顶层角落里飙出一缕烟尘,看不到那个人的动静,但他知道自己得手了,快速扯掉身上的伪装,向山坡下道路边待命的军车奔去。

    居民楼露台顶端,那名穿着深绿sè潜行风衣的军方狙击手倚靠在墙壁上,捂着左肩凄惨的弹创急促地大口呼吸,鲜血不停地从手指间溢出,他盯着对面墙上那个漂亮的弹着点,脸sè十分苍白。

    露台前方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三名七组队员高速突入,没有一点漏洞的三角队形无懈可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目标,并且用黑洞洞的枪口宣告了这次反伏击的胜利。

    一名叫史航的七组队员,望着角落里正试图掏出军刺的狙击手,手指快速摁下电打火按扭,低声劝告说道:“兄弟,现在两边都没死,人,不要把事情弄的太绝。”

    那名狙击手安静了下来,他捂着左肩盯着被鲜血染的越来越红的深绿sè军风衣,极为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很绝决的做了一个决定。

    他望着三名七组队员抱歉的笑了笑,身体猛地向后仰,就这样翻过了隔墙,跳了下去。

    六层楼的高层瞬间即至,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破音,绿sè军风衣包裹的身体丅内的所有鲜血似乎瞬间涌出,涂的那piān冰冷的水泥地像幅油画,画中的花儿那样红,那样艳。

    黑车后排,顾惜风盯着工作台光幕上的电子监控波图,听着各小组回报的情况,胖乎乎的指头不停在光幕上滑过或者划过,微皱着的眉尖显示着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没能抓住活口。”他取下耳机,望着身边的许乐低声说道:“跳楼自样的那个检查了尸体,身上锈斑比例太高,我侵入海防队数据库做了比较……,这名狙击手是海狼特种部队的人。”

    许乐并不感到吃惊,他眯着眼睛透过窗玻璃上那朵弹花,看着道路旁快速掠过的深春绿林,很认真地思考着自己所面临的局面。

    施公子杀进议会山,那份名单上的人死了不少,伤了不少,他本以为需丅要自己做的事情已经不多,然而当他发现那位将军原来才是那只最深最强而有力的黑手后,才知道自己依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因为那位将军的存在,联邦军方已经自然生成了一堵厚墙,这堵墙试图令他不能呼吸,直接将他埋进历史的废墟,即便他们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却已经成功地拦在了他和官邸之间。

    除非是帕布尔总统不想见自己,不然很难解释这些天所发生的问题,而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国防部大楼那边有几个位置需丅要注意,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走出国防部大楼就被爆头的联邦上校。”

    piān刻沉默之后,许乐回复平静,指着电子地图上的某处建筑对顾惜风笑着说道:“甲乙位置不用处理,那是部里rì常的狙击监控点。另外提醒大熊他们注意一下,不要引起什么误会。”

    秘书泡完茶后很识趣地离开了部长办公室,自从焦秘书涉嫌叛国罪而自杀之后,现在的国防部秘书处方面,非常注意这些方面。

    国防部长邹应星,取下金属边眼镜,轻轻揉着眉心,没有在许乐面前掩饰自己的疲惫,低声说道:“任何行为都有它的目的,你违反军事纪律和上级命令,强行从西林回到首都星圈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替施清海收尸这么简单,我刚刚收到报告,在南郊燕十三道居民区,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事件中有部队大火力枪丅械的出现,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军队里有人想要杀我,我从西林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三艘战舰,他们来自准巫基地,为了杀死我,不惜让我所在的整艘战舰陪葬。至于您提到这起枪击事件,我也不知道应该算是余波还是新一段故事的开端,现在我们查到的是,那名狙击手出自海军特种部队。”

    在邹部长的面前,许乐不会隐藏任何事情,一方面是因为他信任这位低调而真诚的联邦将军,另一方面是双方的利益纠葛已经太深,对方出mài自己很难得到什么好处。

    “准三五五基地非常偏僻,联邦舰队一般不会调用它们的战舰。”邹应星平静说道:“至于海军这个处于半裁撤状态下的部门,它的特种部队管理比较松散,很难查出什么,而且你也应该明白,就算能够查,我也不能查。”

    能够查也不能杏,与什么大局平衡无关,而是邹应星很直接的描述。

    在联邦军方体系之中,在防务方面协助总统先生,拥有相关最高权限的有三个人,分别是参谋联席会议主席,国家安全顾问,国防部长,尤其是国防部长作为政丅府阁员,对于部队调动拥有最直接的权力。

    然而这是在正常局面下,如果联邦政丅府内外出现严重的问题,部队开始不服从联邦政丅府的命令,那么国防部长这个文职机构的首领,因为不像那几位军区司令般拥有可以直接指挥,并且影响力极为深远的野战部队,而会变得边缘虚无化。

    “总统先生曾经命令你彻查古钟号的案件,而此后所有的问题,全部是因为这个调查而引起,虽然总统先生的任命被迫收回,但我想依你的xìng格,肯定还会继续调查。”

    “是的,施清海和我已经查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可以指证拜伦副总统和几位议员先生、宪章局现任局长,以及军方几位将军,都参与了古钟号事件。”

    “那边阻止我回来,就是担心我继续调查下去,或者说担心我利用查出来的证据,把他们送上法庭。“许乐捧着面前的茶杯,沉默piān刻后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要走司法途径进行调查,我需丅要总统先生授权或者直接签署命令,让司法部接手过去。”

    “你能有这个想法,我很欣慰。我们是联邦军人,部队不是私人用来发泄怒气的工具。然而说到司法部的特别授权,总统先生那边……”

    邹部长望着窗外远处星星点点像茸毛般的绿树,悠悠说道:“自从议会山那件事情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总统先生。”

    “议会山纪念仪式我没有参加,内阁开会我没有参加,有时候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看着首都特区大街小巷里像蚂蚁一样的人们,我会觉得这椅子坐的非常不舒服,因为现在部队里……”的大部分人似乎已经不愿意我再继续当这个国防部长。”

    许乐看着他疲惫而恬淡的容颜,说道:“您是总统先生任命,经过议会山投票的国防部长,联邦进攻帝国本土胜利不断,普通士兵不懂,难道那些将军还不明白您在其间所起的重要作用?他们凭什么要您退?”

    “理由永远是宇宙里最不缺乏的事物。”

    邹部长啜了。茶,微笑说道:“我的秘书牵涉进古钟号案件,涉嫌叛国,谋杀西林军区司令,仅这一条就有足够的理由要我下台。”

第一章第一百五十五章 花一样的春天(三)

    国防部大楼顶层宽敞的部长办公室内,这外街巷的春sè很艰难地穿过遥远的距离,可怜的投射少许在那玻璃上。邹部长平静放下茶杯,揉了揉被眼镜托架压出红印的鼻粱,笑着说道:

    “要知道现在【zheηgfu】内有人在质疑,为什么施清海在议会山里杀了那么多人后,就那么恰恰好挟持了郁子做人质……我甚至听说,有人开始请唇语专家去分辩,最后郁子究竟和你那位朋友说了些什么内容。”

    许乐那双像刀一样直的墨眉,忍不住蹙的像被扭成铁【pian】的刀,他盯着面前茶杯里依旧那么高的茶水,下意识里摇了摇头。

    【pian】刻后,他沉声问道:“夫人……现在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那么在知道古钟号爆炸真相之后,她和那几个家族准备怎么做?”

    很多年来,邹应星部长的身上一直带有鲜明的邰家sè彩。帕布尔先生就任总统后,作为政治协议的一部分,他直接成为联邦国防部长,当时甚至可以看作莫愁后山在【zheηgfu】及丄军方的强势代言人。只不过随着他在国防部长位置上逐渐展露出魄力能力,他得到了从总统先生到很多联邦丄军官的认同及敬赏,身上的派系sè彩已经淡了很多。

    “夫人她们应该还是会选择继续看下去,毕竟那位将丄军的风评向来极佳,而且现在的伤害并没有触及这几个家族自身。做为暗中影响甚至控制这个联邦无数年的千世之家,大概这几年的狂飙思潮,在他们眼中只是某种重复的游戏,然而他们却根本没有想明白,一旦握着枪弹的丄军队开始狂飙突进,那将是历史上不曾有过的危险局面。”

    邹部长淡淡嘲讽道:“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那句话吗?丄军队绝对不允许拥有自主思想,一旦这种情况发生,那会变得非常可怕。”

    “老爷子说过类似的话,做为一名联邦丄军人,我一直深记于心。”许乐回答道。

    “我很高兴你能记得,失望于更多的丄军人已经忘记。”邹部长眉头微蹙,再次望向窗外,淡然说道:“有件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半小时前,于澄海师长从陆丄军总医院转到了一丄军区那间专属医院,他的辞职报告和医学诊断书,分成两份,放到了我和李在道将丄军的桌上。”

    做为新十七师的高级副师级丄军官,更准确地说,做为脂F丄军方用心培养的未来的新十七师师长,骤然知道这个消息,许乐再也难以保持情绪上的平静,霍然站了起来,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问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来。

    那位出身厨师的于澄海师长,看上去像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实际上却是丄军神李匹夫那整整一代优秀丄军人最后的代表,在与帝国的战争中,他率领着新十七师不声不响地获得一场又一场胜利,恢复着当年那支不败之师的无上荣光,结果……现在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要被迫离开战斗的岗位!

    “前些天,李在道将丄军专程前往新十七师师部和于师长见了一面,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邹部长提醒道。

    许乐缓缓低下了头,脸上露出苦涩的自嘲笑容。

    做为丄军神李匹夫唯一的儿子,像迈尔斯将丄军和于澄海师长这样的前代丄军方大佬,即便或许并不赞同李在道的想法,但如果面临激烈冲突时,他们总会想起他是谁的后代,那么做出沉默退让的选择,并不会令人感到意外与震惊。

    在这种时刻,许乐很自然地想起和老爷子在费城一起泡温泉的时光,想起庄园前那【pian】闪光灯,甚至还想起了李在道当时的温和笑容,丄军神接班人?当时整个联邦似乎都认为他是丄军神选定的接班人,然而如果当李在道站出来时,还有谁会这样认为呢?

    这是很嘲讽很悲哀的事实,即便是联邦丄军神李匹夫,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接班人究竟是谁。

    都部长看着他,继续说道:“于师长辞职,你被追杀,看来为了控制部队,某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变得无比疯狂。”

    许乐抬起头来,忽然开口认真问道:“您以前想像过李在道将丄军……会是激进派的领袖吗?”

    “没有……”都部长沉默【pian】刻后回答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温和的值得尊敬的丄军事理论家,我很难把那些阴谋和谋杀,与他联丄系在一起。”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没有想到,最不可能的事情却变成了真的。”许乐低声回答道。

    “你要和李在道见面吗?”邹部长眉尖微皱问道。

    “不。现在见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许乐摇摇头,接着说道:“如您刚才所说,他和那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陷入了某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在我看来,这种丧心病狂代表他们已经开始害怕,开始惊慌。”

    他斟酌【pian】刻后继续说道:“我打算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时间本来定在明天,但我想提前到今天。”

    “去吧,注意安全。

    “请您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杀死你,是因为你有能力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邹部长微笑回答道:“我似乎没有这种能力,所以我比你婴幽全。”

    许再犹豫【pian】刻,问道:“他们逼迫您辞职,您准备怎么应对?要不要和邰夫人商量一下。”

    “夫人和那些家族可以深入影响联邦的政治架构,然而对于丄军方的影响力却极为有限,毕竟丄军方真正强大起来,是这个宪历的事情,而且基本上是在丄军神的目光照拂下强大起来。”

    都部长感慨说道:“所以只有费城李家能够影响丄军方。当然,西林钟家也应该有这种能力,只是很可惜,那些家族并没有阻止甚至默认了那出悲剧的上演。”

    “但我不会辞职。”

    邹部长平静说道:“在某些人忙着争夺或巩固自己权力以实现他们的野心或者理想的时候,总需丄要有人记得,在前线,在遥远的帝国星域里,有几十万联邦士兵正在浴血奋战。”

    “他们需丄要给养,需丄要弹药,需丄要机甲,并不关心是谁在首都星圈的名利场中获得了胜利,而这正是我这个国防部长的责任。”

    他望着年轻的联邦丄军官,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不会辞职,我会像个陷入初恋的小伙子那样,死皮赖脸地赖着国防部长的位置,争取能为前线做些事情。”

    许乐向桌后这位联邦丄军方唯一真正拥有学者风度的将丄军敬礼。

    ……

    ……

    “许乐上校。”

    “许乐上校!”

    在七组队员警惕的保护下,许乐走出电梯,准备穿过国防部一楼宽敞的大厅。路上遇到的丄军官们惊讶地看着他,或喜悦或紧张地敬礼问候,不知道本应在西林执行任务的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首都特区。

    几乎同时,在国防部大楼华丽的旋转门那边,也传来了一阵密集而兴奋的敬礼声以及脚步声。

    “少卿师长!”

    “少卿师长,您好!”

    在铁七师丄军官的簇拥下,穿着一身笔挺中将丄军服的杜少卿从大门走了进来,正抱着文件忙碌行走的国防部丄军官们惊的赶紧立正敬礼。

    不知道杜少卿和铁七师丄军官是执行什么公务还是开什么会议,但总之就在许乐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出现在国防部大楼中。

    在他看到许乐的同时,许乐也注意到他的出现,两个人的眼眸里隐约似乎闪过一道光芒,却没有谁率先停住脚步,相反他们的步伐显得格外坚定稳定,没有一丝缓慢。

    他们没有停下,身边的丄军官自然也不会停下,各自端着冷漠生酷的范儿,目视前方,相对而行,眼中却没有对方。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联想到这些年联邦部队里的诸多传闻,想起杜少卿和许乐从毕业日丄军演直至最近的种种,本来嘈杂一【pian】的国防部大楼骤然安静了下来,空旷的大厅显得更加空旷,只能听到两边的丄军靴啪啪踏地,清脆作响,越来越近。

    国防部大楼正中央的地面是一个巨形联邦丄军徽,由重碳合金弹壳砌进坚硬地面而成,在灯光下挑着冷冽的像剑一般的光芒,当许乐和杜少卿走进联邦丄军徽时,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

    “少卿师长。”

    “许乐上校。”

    许乐敬礼,杜少卿还礼,一阵沉默。

    许乐盯着他鼻梁上的墨镜,说道:“我刚才听了一句话,想转送给您:丄军队,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思想,因为这样太危险。”

    杜少卿表情冷漠,双手负在身后,站姿笔挺的就像冰川里最后活着的那棵寒松。

    他缓缓摘下墨镜,面无表情看着许乐,回答道:“席勒中期政论戏剧里提出的概念,你觉得我需丄要你来告诉我?”

    许乐望着他的眼睛和明显比几月前更加花白的头发,说道:“历史会记住很多事情,我只是想提醒您,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您和您的部队至少要记住一点,丄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依照宪章规定,完全服从联邦民选【zheηgfu】的命令。”

    听到这句话,杜少卿冷漠的表情忽然间有了一丝怪异的变化,他的唇角翘了翘,似乎想要微笑,但终究却还是只变成了一丝冷冽:“许乐上校,清楚你自己的位阶,不需丄要你像个妇人一样唠叨,我也知道丄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国防部大楼内,两群丄军官站在他们二人的身后相对而立,虽然不可能拔枪相向,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石头高速碰撞之后的焦糊味道,似乎随时都可能有石头被碾压成粉末。

    如今的局面已经逐渐清晰,杜少卿和他的铁七师,正是丄军方激进派手中最强有力的支撑之一,许乐不会奢望用言语瓣论便能让敌人缴械投降,但此刻他真的有很多话想对杜少卿说。

    “听说西门谨死了?”他神情凝重望着杜少卿和铁七师丄军官们。

    然后他缓缓眯眼,微笑说道:“死的好啊。”

第一章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一样的春天(四)

    “许乐上校,你必须收回刚才所说的话。”一名铁七师军官说道:“然后为此道歉。”“不。”

    许乐很简单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依旧看着杜少卿的眼睛,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西门瑾为什么会死,事实上他五年前就该死了,我现在所不清楚的是,五年前,少卿师长你究竟知道多少。”

    三十七宪历后半段的联邦军方,没有谁敢用这种逼迫式的语气当面质问杜少卿,即便是邳世大佬们。

    当初在作训基地的毕业日军演里,许乐虽然成功地迫使杜少卿未能发飙,但当时的他在杜少卿面前依然要扮演一名下级军官,却绝不会像今天在空旷大厅里表现的如此强硬而平等。

    虽然杜少卿现在是中将,他只是个上校,两个人之间有着森严不可逾越的阶层差距,但不知道为什么,自西林落日州抗命而归后,在许乐的态度中,再也很难找到这种阶层差距的影响。

    杜少卿一直沉就或者说冷漠地看着许乐,右手食指在墨镜边缘轻轻滑动,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片刻沉就后,许乐忽然低声问道:“少卿师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也应该是那个什么三一协会的成员,我很好奇,你在那个协会里究竟学会了一些什么,在战友的背后开枪?”

    文学作品里经常用令人窒息四个字耒形容紧张的对峙气氛,用的次数多了,往往会让人觉得有些老套,但今天在空旷大厅里看到这幕对峙场景的国防部军官们,隐约明白了这种形容的来由。

    明亮灯光之下两群相对而立的军官,沉就互视,未曾高声言语,那种逐渐升温的无形冲撞磨擦却似乎已经耗尽了四周环境中的氧气,开始令人们感到有些艰于呼吸。

    站在电梯前,站在楼道上,站在绿植旁的军官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工作,紧张地注视着大厅正中央的位置,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集体下意识里压低了呼吸的声音,等待着杜少卿师长开口回应,以他惯常的骄傲漠然压制对方的气势或者激烈当前的事态。

    电梯门此时不合时宜地嘀的一声打开,一名女性文职军官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国防部大楼内的军官们下意识望去,然后重新将日光投往他们需要关注的那处。

    杜少卿依I即没有说诠,反而是站在他左边的铁七师副师长列思福,带着某种嘲讽和怨恨的情绪,对许乐寒声挑衅道:“听说施清海死了?”许乐那双像刀子样的浓眉末梢微微颢了颤。”死的好啊。”刘思福面无表情补了一句。

    许乐的直眉终于挑了起来,像发泄一般用力地挥舞着右臂,用力地在空气中劈下,似乎是要将面前所有的艰难险阻全破劈成破铜烂铁,极富爆炸力的回答声响彻整个国防部大楼。

    “络的光荣!”

    这四个字就像是四颗坚硬的石头样砸在大厅光滑的地面上,砸在不能言语,泛着金属光泽,充满肃杀气息的联邦军徽上,回荡起迸迸的沉闷声音。

    杜少卿目光微垂,看着脚下的联邦军徽,似乎在感觉许乐此刻的情绪,终究他还是一句话没有说,一丝表情没有流露,缓缓取起右手重新戴好墨镜。擦肩而过。

    “这个世界很少,不,应该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诡异的局面,即便是家父当年从帝国回到首都星图,面临着议会山的强大压力,可是也未曾表现过如此强势的信心。”

    由防弹军车组成的车队,在首都郊区安静的道路上疾驰,道路旁的田野隔离带林后,隐约可以看到几台U×机甲的黑色身影,正以行进姿态沉就地跟随护卫着车队。

    在首都星图能够享受被军用机甲保护待遇的人非常少,如今的联邦参谋联席会议主席兼第一军区司令,实际意义上的军方第一人李在道将军,毫无疑问拥有这种资格。

    然而这里并不是前线,是远离战火无数光年,数千年没有经历过动荡硝烟的首都特区,他的出行居然需要出动NX机旱-做保护,可以说明这位军方领袖此刻的心情,确实如他先前的言语那般,充满了某种荒谬的诡异警惧感。

    “确实很诡异。被刻意切断与十七师的联系,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部队的区区上校,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带着他那二十几个忠心的下属,就敢这样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这座城市之中,并且我们还没有办法杀死他。”

    李在道将军望着车窗外蓬-勃的深春树景,温和笑着说道:“这些年轻的军人,就像是春天里自由生长的树木,无论是野火还是春雨仿佛都不能停止他们强大的步伐,反而只能帮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安排的十七个狙击点,被他们成功躲过了十五个,有两个狙击点被摧毁。”

    坐在车前排的第一军区特战室主任,无法理解那些目标是怎样避开了这些伏击囹,也无法理解面对这样诡异的局面,将军为什么还能保持如此温和平静,甚至有种莫名安喜的心境。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用狙击手就能解决掉父亲亲自选定的接班人,这些只是一些类似于用树枝去捅野牛的小手段。通过这些小手段,我们可以清楚,他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那么在消灭他的时候,可以做到有针对性的布置。”李在道望着车窗外,面容平静,看不出星点他此刻言语中蕴含着的危险意味。

    “许乐应该已经知道我知道了他的强大究竟来源于何处,那么他将以为我们会害怕,会慌乱,会变得疯狂,从而不战自败。那些无用的子弹,想必会帮助他认为我们已经'跃乱,已经疯狂。”

    “他将会放松,自信会变成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自大,这样很好。

    “直到此刻,依然有很多人对他抱有幻想,认为可以说服他,或者用尽可能和平的方式解决他,我很庆幸,许乐足够强大,足够自信,那么他将一步步推动自己进入不可逆的死域。“将军,莫愁后山到了。”

    将庞大身躯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邰家,大概是七大家公认的精神领袖,而费城李家则是三十七宪历忽然跃上舞台,光彩夺目不可一世,这两个看似本应敌对的家族,实际上却一直拥有密切的往来与接触,如果不是因为费城李家刚刚开始传承,或许这种交往已经可以称之为世交。

    莫愁后山的邰夫人与刚刚过世的军神李切卜夫,因为那些历史故事或关于那个叛国贼的回忆,一直保有着非常亲密的私人友谊,这种友谊持续了很多年,或许从未在阳光底下展露威力,但事实上对于联邦这些年来的稳定及高速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保障作用。

    如果费城李家的荣光开始向下传承,莫愁后山很正式地准备了纯私人性质的午餐,然而临湖对山的那片露台上,邰夫人和李在道将军之间的谈话,似乎并不如想像中那般顺利,台缘外那些半悬垂着的深春植物恹恹地权着头,不愿意去费心地分辩看似两位大人物看似寻常的对话里,究竟隐蔑了多少看不见的子弹。“夫人,如您所言,联邦政局现在确实最需要稳定,尤其是在议会山事件之后,民众的情绪非常慌乱。”

    李在道轻轻将银匙搁在古纳瓷盘上,沉就片刻后温和继续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任由许乐上校继续调查那件案子,不止拜伦副总统死后的灵魂会受到打扰,您和那些家族都会非常窘迫,政局会因之动荡,最关键的是,民众或许会因此而失去对政府的信心,以您的智慧,应该非常清楚这里面蕴藏的危险性。”

    郐L夫人端着茶杯,默默看着露台对面那片浓郁的青山,看上去极为寻常的眉眼间有着一种宁静至强的味道。

    “许乐拥有宪章局第一序列权限,而且这种权限以各种难以理解的方式在帮助他。”李在道继续平静说道:“宪章局现在没有找到应时这种权限的方式,如果您不愿意给予协助,事情或许会真的难以控制。

    “李将军,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岁,而且现在你父亲已经过世了,你没有必要依然对我用尊称。至于许乐的权限问题,其实老爷子应谅掌握了一些,但既然他死之前都没有交待,我自然更不会做些什么。

    邰夫人回过头,望着李在道缓声说道:“你低调了二十年,但你父亲的那些老战友,还有像我这样的老朋友,从来不会低估你的城府和能力,我根本不相信在没有找到控制许乐方法之前,你会开始你的计!}-1,

    李在道沉就片刻后,望着面前的妇人,开口说道:“夫人,我很清楚你需要让许乐活着,并且以军神接班人的身份活着,来制衡军队里像我们这样的人,但问题在于……您很清楚,许乐他从来不坐翘翘板。”

    不坐翘翘板,是一个对许乐性格很贴切传神的形容,邰夫人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

    李在道望着她,继续开口说道:“相信您此刻和我一样非常好奇,这时候正在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他正在说些什么。”

第一章第一百五十七章花一样的春天(五)

    “在众种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丹论他说此什么其实都殛甲七,重要的是他本就不应该说。”

    李在道端起面前的黑卷叶茶喝了口,片刻后继续温和说道:“这一点再次证明,从来不坐跷踹,板的他,哪怕拥有再好的基础,哪怕家父和您同时看好他,他也不可能成为您期望中那个能平衡局面的人。”

    他抬起头来,望着部夫人平静说道:“相反,他会让联邦局势变得更加危险和复杂,而很可惜的是,他拥有这种能力。”

    “不。”部夫人笑了笑,回答道:“根据我的观察,那个小眼睛男生现在已经成熟,或者说庸俗多了,对于你我对于联邦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好的转变。”

    说到这里,夫人静静看着李在道的眼睛,带着丝非常淡,甚至快要淡到嗅不出来的嘲弄说道:“不然依照他当年硬顶着我的压力也要去杀麦德林的作风,现在就算你身边有十几台战斗机甲,他也敢傻乎乎提着几把枪就跑遍整个联邦去追杀你。”

    这一段话连续性极强,杀伤力极大,李在道微微一怔,脸颊上流露出自嘲的微涩笑容,身为如今的联邦军方第一人,却被一个上校军官威慑的出行必带机甲,真的没有太多尊严可言。

    “从那一年,许乐闯进橡州树和平基金会大楼的一复起,我对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力,所以关于他的问题,我想我们不需要再讨论。”

    部夫人的右手臂轻轻搭在露台边缘的围栏上,平日里喜欢做些简单菜式,从而并不像一般贵妇人那般光滑的手指,在春风中微微张开,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感受那种舒服的感觉。

    她温和望着李在道,却有一种不容质疑的认真:“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当成功地削弱钟家之后,你们究竟准备怎样继续向下走?”

    “如果不是许乐通知我,或许直到此刻,我依然被你瞒在鼓里。”

    夫人自嘲地笑了笑,摇头感慨道:“刚才说过,我们这些人从来不曾低估你的能力,但现在看来,你能在你父亲的光环下藏在阴影里这么多年,耐心地做着如此周密的准备”所谓的不低估也是一种低估,因为像你这样强大的人,联邦中根本没有人够资格去评判你。”“夫人谬赞,在道这些人只是想替联邦做些事情。”李在道温和回答道:“至于您和那些家族的担忧,其实并无必要。”

    “您问我们会走到哪里,我现在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因为联邦一旦稳定下来,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在前线,那么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请放心,不能动的格局,我们永远不会去触碰。”

    “这算是承诺?”部夫人的眼睛微眯,目光骤然间变得极为锐利。

    这个问题很简单,却又绝对不简单,这意味着联邦军方的激进势力。会在日后的联邦政局中,对七大家采取怎样的姿态,而这种姿态又毫无疑问会直接影响到今后若干年的联邦,然而面对这个承载了无数意味的问题,李在道将军的回答,竟是那样的平静而简洁。

    “当然。”

    人去露台空,深春山色浓,部夫人微眯着眼,望着怀抱里的湖光让色,忽然发出一声幽不可闻的叹息,淡淡自嘲问道:“你相信他的承诺吗?”

    “导军人变成政客,他们的承诺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沈离安静地站在部夫人的身后,扮演着数年不变的角色。

    部夫人的眉尖微微蹙起,声音微寒说道:“我喜欢更直接一些的回答,而不是这种戏剧腔调的东西。”

    沈秘书敏锐地查觉到夫人的情绪有些糟糕,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

    “格局不动?”部夫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凭栏而立,任春风拂面而去,没在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如果不是想要造一介,数千年未有之变局,这些军人又怎么会如此兴奋地投身进他们过往最厌恶的政治黑幕之中?”

    “钢铁怪兽一其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的食量将会显得格外贪婪,任何曾经的霸主,在他们的眼中都不过是几块香喷喷的合成肉。”

    夫人转身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靳管家。漠然说道:“做些准备吧,如果不出意外,这场长期的斗争,也许会持续很多年时间。”

    “是。”靳管家和沈大秘书同时躬身。

    部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她简单的一条命令,经由这两位部家具体主事者的手向下传递到那个庞大的隐形帝国之中,将会马上开始改变很多事情的发展方向,为了迎接可能到来的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些和联邦共同生存成长或是腐烂的千世之家,也必须做些准备了。

    她轻轻抚着露台的栏杆,

    她非常不解军方激进派的信心究竟来源于何处,一个施清海就弄得他们焦头烂额,他们在政府里的伙伴被清洗的死伤惨重,难道就凭李在道手里控制的那几支部队?

    帕布尔终究是深乎民望的民选总统,拥有联邦军队的先天效忠,最关键的是,官邸外还有那个”似乎永远死不了的许乐,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许导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了些什么?”

    部夫人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对于联邦新闻界来说,许乐毫无疑问极有新闻价值,无论是当年那场闹的沸沸扬扬的国民少女绯闻,还是后来无数次震惊联邦的英勇战斗事绩,都已经证明了这点。但对于联邦新闻界来说,许乐又毫无疑问是所有联邦名人中最不受欢迎的采访对象。

    这位年纪轻轻的上校军官,或许是继承了费城军神的行事风格,几年来除了由总统官邸和国防部强制安排的新闻发布会之外,他竟是没有接受过一次新闻媒体的采访。

    所以当各大媒体收到他将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时,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虽然新闻发布会的时间改了又改,媒体方面却没有任何怨言,带着兴奋和紧张,等待着那个本身已经够资格成为新闻事件的联邦英雄闪亮登场。

    极少数拥有最敏感嗅觉,或者是拥有最强大情报来源的新闻记者,隐约猜到了这场新闻发布会可能和十几天前议会山那场震惊全宇宙的恐怖袭击有关,联邦副总统拜伦先生和两位议员的葬礼刚刚举行完毕,整个联邦还处于哀悼期,许乐上校他究竟想做什么?或者说,他想说些什么?

    禀持着这种极富针对性的尖锐疑问,当新闻发布会召开后,戴着墨镜的许乐在噼啪闪光灯照耀下,走进乔治卡林文化艺术中心会议室的那一瞬间,来自首都特区日报的伍德记者,毫不犹豫,并且毫不理会主席台上聊作主持人的顾惜风,大声问道:

    “许乐上校!根据我的消息,议会山恐怖袭击事件嫌疑犯施清海的尸体,于昨天晚上被你和你的队员强行带离警察署大楼,请问关于这件指证,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或者说你是否要想做出确认?”

    哪怕是联邦战斗英雄,然而在联邦民众集体哀悼的日子里,居然强行抢走恐怖袭击嫌疑犯的尸体。想必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原谅和理解。

    新闻发布会网一开始,便有记者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顿时让刚刚安静一些的会场顿时变得嘈杂起来,窃窃私语里,充斥着那些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的记者们的惊呼声。

    台上的许乐摘下鼻梁上的宽幅墨镜,露出那双虽然小却格外诚恳的眼睛,他望了一眼面前的记者们,有些意外地发现提出这个尖锐问题的,居然是首都特区日报的伍德。

    摄影记者手中的闪光灯继续噼啪作响,高清摄像机早已开始工作,镜头中的许乐低头思考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扶着桌缘抬起头来。

    他望着记者们,极为简单回答道:“是的,昨天晚上我从警察署大楼中,取出了他的遗体,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进行确认。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他已经下葬,地点不错。”

    新闻记者们顿时陷入了另一波的躁动不安,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许乐居然会直接承认自己与那位恐怖袭击凶犯之间的关系,这些在情感上多多少少有些倾向许乐的记者们,满是忧虑不解地望着台上,心想你难道不明白这样做,等于是在挑战联邦民众的心理底线?

    再如何忧虑不解,新闻记者们也必须按照职业要求,用最快的速度编好简写新闻,发布各自的报社或是电视台,紧接着,来自三林记者抓住空隙,抢先提问道:“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已经触犯了联邦法律。”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是所有新闻记者,也许是那些即将愤满不平伤心的联邦民众想要知道的答案,为什么一位联邦英雄,会不遵军令自西林归来,就是为了埋葬一名罪恶滴天的恐怖分子。

    “法律的问题交给律师解决,我的问题我自己回答,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许乐眯着眼睛走了会儿神,然后非常认真地回答道:“因为在我心中,那个冲进议会山的家伙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更不是什么帝国间谍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叫施清海,是我最好的朋友,是这个联邦最需要感谢的家伙。”

    (第三章至少五点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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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百五十八章花一样的春天(六)

    都南郊。乔治卡林基金会共术中心,建筑外的巨幅小幕叩北四清晰度的环境旋拍,近在咫尺的桃花在春风里盛开,怒放。

    建筑内的那间会议室里一片安静,空气交换系统吹拂的微凉润风,似乎要将室内的一切凝结,新闻记者们或低着头,或咬着电子笔的末端,蹙着眉或微张着嘴,听着台上许乐平缓而简单的讲述。

    这是一名青龙山间谍的故事。

    那名间谍叫做施清海,在他童年时家庭因为联邦某大型企业而遭受了灭顶之灾,他以优异的成绩异地考入首都大学附中,然后进入第一军事学院进修,毕业后被分配到联邦调查局临海州分局四科,前景一片光明,然而谁也不知道早在校园里,他就已经被青龙山**军情报系统吸收,成为那片著名却无人见过真容的深海里的一条鱼。

    “对于你们来说,对于联邦所有的民众来说,施清海只是个很陌生的名字,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陌生人”小

    “所以当青龙山委员会承认他的身份。并且拿出早已开除他的证据,你们会很自然地相信,他是一个破落的找不到前途的间谍

    “所以你们可以很轻易地相信联邦政府的调查结果,他闯进议会山,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杀死拜伦副总统和议员先生们,只是一个神经错乱的被某些暂时还没有找到替罪羊的势力收买的疯狂恐怖分子。”

    “可我知道他

    “他英俊,潇洒,温柔,成绩优秀到可以进入三一协会,那双桃花眼可以迷死所有女人,虽然这听上去像是我在替他征婚,可这真的是事实,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拥有普通人无法想像的财富及地位。”

    “帕布尔先生当年乘坐军用运输机降落在青龙山,完成令所有人感到惊喜的大和解协议,是他完成的联络布置

    “四年前麦德林死在环山四州基金会大楼,是我和他一起动的手,相信最近这一年的维基解密视频,已经能够让你们消化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惊,也大致能够明白,他曾经替联邦解决过一次最大的麻烦。”

    “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总统先生特赦了他。他担任了特一军和国防部之间的联络军官,在遥远的西林被占星球之上,他一个人藏在深深的雪里,拿着那把在议会山前响起过的大枪,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帝**官。”

    “这里是乔治卡林基金会艺术中心,两年前,那部叫做《七组》的纪录片在这里拿到了所有的奖,我和队员们被你们的欢呼喝彩声推到舞台,享受整个联邦的礼遇,事实上,施清海曾经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他也有资格站在聚光灯下,只不过他再次选择了走进灯光背后的阴影中。”

    会议室内长时间的沉默,新闻记者们的心中不是没有疑问想要提出,只不过他们从许乐的表情上清晰判断出,他应该还有很我话要说。

    许乐揉了揉眉心,说道:“刚才说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当总统先生授权我深入调查古钟号遇袭案件后,本来没有任何义务要冒着风险帮助我的他,再一次走进黑夜,开始去追查那些已经快要被人们淡忘的线索

    稍作停顿后,他望着台下不停做摘要纪录的记者们,认真说道:“他习惯走在黑暗里,却比任何人都要光彩夺目。像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什么恐怖分子

    “我希望联邦民众能够理解这一点,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个确定的理由,也只有那些理由,才会让他做出这么多在你们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

    讲到此时,终于有记者压抑不住情绪,举手提问道:“也包括议会山的袭击?”

    “是的。”许乐回答道。

    记者们很轻易地这些话语中推导出一个令他们感到无比震惊的结论,有人不可思议地高声问道:“许乐上校,难道你认为拜伦副总统和那些议员和古钟号当年被帝国舰队袭击有关?”

    “我没有这样说,事实上我和施清海一直在调查。”许乐抬起头来,看着角落里那名提问的记者。

    “太荒唐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新闻记者们震惊地议论起来,难以接受许乐的说法,虽然几个月前联邦曾经调查过古钟号当年遇袭的案件,好像确实也发现了一些新的疑点,可如果说联邦副总统都参与此事,实在是令人难以想像。

    “上次的调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被迫终止。

    ”许乐望着记者们说道:“当时我和施清海已经掌握某些证据,很可惜没有机会继续查下去

    “根据国防部那边的信息来源,你离开西林并没有得到军区批准,这已经严重违反了军事纪律条例

    沉默了一段时间的伍德记者,用手指夹着电子油墨笔,若有所思问道:“不…似二法外置。也要坚持回到首都星圈的目的是什么。替仰心心硼友洗涮冤屈?还是说想继续上次中断的调查?。小

    “我将请求总统先生的二次授权,重新启动古钟号案件的调查。”许乐回答道:“如果有新的发现或是证据,我会在宪章规定范围内,第一时间通知在场的诸位。”台下的新闻记者们下意识里皱眉摇着头,并不满意或者说并不同意许乐对日后局面的想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在取得总统先生二次授权之前,你要抢先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单独说这场新闻发布会,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伍德记者敏锐地看到了问题所在,继续追问。

    “我想正式通知某些人。”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最近的那台摄像机镜头,好像看着镜头后面那些联邦政界军方的大人物们,稍稍停顿后认真说道:“我回来了,并且将要重新开始调查,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天色已近黄昏,许乐回到首都星圈的第二天就这样匆忙而紧张地过去,建筑物的影子与红火的暮云混成一大片色彩斑澜的杂合物,那些本自粉嫩的桃花,骤然间变得鲜红欲滴起来。

    记者们三三两两离开乔治卡林基金会艺术中心,却没有人急着回到报社或者是电视台,而是选择招唤相熟的同行去邻近的小酒馆喝上几杯。

    他们在新闻发布会上听到了极具爆炸性的消息,然而却没有办法与人分享,必须马上与同行激烈地讲述心中的无数疑问,抒发脑海里的震惊。

    在许乐没有明确指证的情况下,再如何推崇新闻自由的媒体,也不可能刊登联邦副总统涉嫌与帝国舰队勾结的新闻,这和总统官邸新闻主管的压力没有任何关系,新闻从业者的操守要求他们必须有证据,而目前整个联邦正在哀悼拜伦副总统的气氛,更是一条无形的戒尺。

    许乐没有离开艺术中心,七组队员们散在建筑四周,控制着所有危险的狙击点,在红融暮色中的窗外守护着他的安全,而他则是在房间里与伍德记者低声交谈。

    “为什么要单独把我留下来?”伍德疑惑问道。

    “因为我信任你们,不过我本来以为炮勃主编应该和你一起过来。”许乐笑着解释道:“看来我的新闻热度还是不足以吸引主编先生亲自出马

    伍德耸耸肩,微嘲说道:“这两年你打回了我三次专访的申请,现在却说信任”千万不要说这是因为我们做了军神大人最后一次专访的缘故

    许乐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记得我刚才提到麦德林的事情吗?当时整个联邦新闻界,只有你们首都特区日报,敢质疑那个老人,甚至调查他

    “如果你那个朋友,施清海真的参与到刺杀麦德林,我会谨慎表示对他的信任。不过这种信任并不多,因为在我看来,他在议会山上的冷血表演,实在不像你所说的理想主义者。小

    伍德点燃香烟吸了两口,在弥漫的刺鼻烟雾中,带着一丝淡淡骄傲说道:“说起当年的麦德林专案,我带了一帮狗仔队在查了几十天,应该算是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

    并乐望着脚下那朵窗玻璃映出来的红花,忽然开口说道:“你去查之前,应该收到过一份关于麦德林的调查电子文件。”

    伍德眉毛微皱,手指夹着烟卷,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知道这件事情,事实上直到今天,他还不知道把那些文件送到报社的神秘人是谁。

    “那些全部是施清海查出来的。”

    许乐微笑看着被脸色震惊的伍德记者,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块微芯片递了过去:“刚才在发布会上我说我们没有查到证据,其实是撒谎了。这块芯片里藏着拜伦副总统和那几名议员涉案的证据。”

    “我把这些证据交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和鲍勃主编,而我信任你们,是因为我和施清海和你们虽然没有并肩过,但确实共同战斗过

    伍德沉默片刻后,缓慢而细致地在脚边碾熄烟卷,深深呼吸两声后,神情凝重地接过芯片,说道:“我们应该怎样做?”

    (最近这段情节特重要,特嘀的难写。不想写的太糙太差的,这么个简单的要求就快愁死我了,能力有限,能力有限啊。

    明天我会少写点或者干脆停更一天,我得把这最麻烦又最重要的大情节理清楚,在大饼上找个好下口的地方。

    如果明天真写不动的话,我会提前和大家说的,另外这是周一了,顺手请大家投间客推荐票,非常感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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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百五十九章 花一样的春天(七)

    你和鲍勃主编是专 业人士,应该能够找到最合适的时间点把这些东西登出来。但不能是现在,官邸方面现在应该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我们所需要做的是配合总统先生的步伐和节奏。”

    许乐说道:“刚刚发生了议会山这件事情,民众情绪很激动,帝国前线还有 几十万联邦士兵,首都星图这边不能乱。”

    “据我所知,除了参加拜伦副总统的葬礼之外,官邸方面以提高安全等级为理由,帕布尔先生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在公众场所出现过。伍德记者吸了。烟,声音橄沙提醒道:“这种局面幕不常见,如果总统真有处理这件事情的计划,你我又怎么知道,能怎么配合?径。;要解决这件事情,并且要解决的尽可能稳妥,必须走司法途

    许乐也点燃了一根烟,继续说道:“总统先生现在是安全的「只不过在政府内部甚至是官邸内部,某些人悄无声息地垒了一堵墙起来,我们在外面逐步施加压力,应该会帮助总统先生 找到把这堵墙直接推翻的理由。

    他本准备继续说些什么,但三七牌烟卷前端燃烧的焦香味和烟雾,在眼前缭绕不去,有些碍事,他忽然 发现好像这些更像是自言自 f6的话没有必要说太多,就像以前那样,做事总是比说话要更重要些。

    送伍德记者离开乔治卡林基金会艺术中心时,黄昏还没有 来得及完全褪去,街畔的桃花在 浓郁的春风和黄金般的温暖里笑着,许乐觉得有些刺眼,正准备戴上墨镜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女孩儿出现在了自 己面前,于是那幅宽大的墨镜有些滑稽地僵硬在了他的下颌前。

    她穿着不起眼的淡灰色运动风衣,就像当年离开空港,在无数士兵欢呼中前往西林开演唱会时那样,连衣帽严严实实地遮住她的头脸,遮住早已由紫变黑,由短变长的秀发,帽影中偶尔一瞥的精致眉眼依然能够令所有人惊艳。

    军神李匹夫盛大的葬礼和雕像落成仪式之后,简水儿没有回到自己所属的联邦舰队,而是回到费城,陪着坟墓里老人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这段日子,远在西林的许 乐和她保持着通信,然而因为接连发生的这么多事情,那抹在帝国荒芜星球上刚刚变热的情思,非常可惜地没有机会燃烧成醉人的火焰。

    “我总以为恋爱中的男女,彼此间应该有更热情一些的交流。”简水儿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微笑着说道:“而不应该刻意保持太远的距离。

    散落在艺术中心石阶~~周的七组队员,以及在更远处负 责狙击安控任务的队员们,通过自 己的双眼或是远程望远镜,看着那只穿过许乐臂弯的纤纤玉手,忍不住同时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羡慕嫉妒不得不恨。许乐微涩笑道:“最近这事儿有些麻烦。”

    “虽然我们这场恋爱开展的确实有些过于清淡,甚至都没有怎么见过面。”简水儿很可爱地耸耸肩,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些,说道:“可如果我是你女朋友的话,事情越麻烦,你就越应该告诉我。”“这确实是我的问题。”许乐 有些惭愧说道:“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正经谈过恋爱的关系,所以考虑的不周全。”“我原谅你。”

    简水儿微微仰头,漂亮的下巴带着丝嘲讽,水一微的瞳子反耀着晚霞。然后两个人开始沿着首都南城的街道散步,四周两百米范围内,更远处的高楼之上,二十几名七组队员警惕地守护在四周。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缇慢而看似随意性极强的行走,似乎也不需要有什么终点。

    联邦英雄和国民少女的恋爱,本应是这个 宪历里面最美好的事情,然而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无数浇昂或丑恼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令人来不及观看甚至来不及喘息,竟是没有留出让美好释放的机会。

    说起来真的很奇妙,这竟是许乐和帘水儿第一次像真正恋人那样散步,只是看似宁静恬美的恋爱场景,却不得不裹胁着那些七组队员像雪球一样渡缓滚动,令人无言。

    而且就在这样极为难得,应该被好好珍惜的散步中,青年男女的谈话,依然不可避免地与这春暮风景极为不协调,尤其是简水儿非常清楚冲进议会山的那个青龙山男人和他的关系。

    身旁的国民少女早已长大,依然带着倾倒全联邦的美丽,更添了几分渐熟后的明艳,许乐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动人外表之下,简水儿拥有怎样清晰的理念和坚持,毕竟她是联邦头号叛国贼和帝国皇后生下的女儿,继承和遗传了父母最不可思议的叛逆及大胆。

    然而 当他说出李在道是军方激进派的幕后领袖,却没有在简水儿眼眸里找到任何震惊神色时,依然觉得有些难以想像。

    “我一直都知道我这位堂兄李在道,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这些年,联邦里再有识人之明的人,往往也只注意到 了他的低调,却从来没有想过低调的背后是缜密的思维和真正强大的自信。”

    简水儿倚靠着他的肩,轻声说道:“一个了不起的人,用了这么 长的时间来谋划某项事情,那么他所企图达到的高度,肯定非常可怕,如果你坚持站在他的对立圣上,那么我对你只有一个忠告,面对他再怎样小心谨慎都不过分。”

    “不用太担心,我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学习摆脱冲动派的色彩。”许乐抬头望着街道正中间那轮扁扁的红松,蹙着眉头却有笑意“相反我认为你那位堂兄现在应该正在烦恼,他更需要小心谨慎。“我们认识几年了 ?”活水儿静静望着他的脸问道。

    “如果从胜利演唱会算起,那是宪历六十八年的秋天,三年多了。”许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当然,如果从电视上面你客串的那个小孤女算起,差不多十年了吧?你知道,我是看着你演的电视长大的。”

    “我经常听到这种并不好笑的玩笑话。”简水儿耸耸肩,笑着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三年多的时间,你确实有了一些改变,虽然话依然不是大多,但总不像当年那么沉就。”

    她看了一眼身后街畔阴影里的七组队员,感慨地摇了摇头:“而且你显得自信了很多,就这么一些伙伴,就敢宣称联邦军方最有力量的男人正在畏惧你。”

    “以前因为你那个无良老爹的关系成了联邦逃犯,一天到晚紧张的就像一坨凝固的屁,当然比较沉就。”许乐说道。

    简水儿插了一句话:“我知道部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对于你这种新奇的粗话形容还是感到佩服。”

    许乐笑着继续说道:“后来你那位堂兄,还有死在施清海手里 的副总统阁下,要用这件事情把我钉死,结果老爷子出面帮我扛了下去,我这辈子最大的隐患,心里面最重的石头忽然间就没了,情绪当然会好很多,人的心情一好,就愿意多说话。”

    “至于自信,李在道将军当然是个很优秀,很危险的人物,但只要我不会愚蠢地把自己放进死巷子里,我想不出来他有什么方法能够控制住我。

    许乐那双浓如 墨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唇角紧紧抿着向上翘着,用手指着前方那几幢高层建筑,说道:“你看,我很清楚危险在哪里,所以这些危险对于我来说,并不存在。”

    “我不是很理 解你想说的问题。”连衣帽的阴影中,那双清扬的眉毛好看地蹙着,她望着慕光中的那几幢建筑,有些不解地自嘲笑了笑。

    然后她转过头来,非常认真地看着许乐的脸,端详着他那双直直的眉,小小的眼睛和那些平添几分男人沉着气息的淡淡风霜痕迹。

    “我是费城李家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李家的血脉里流淌着很固执的保守守旧味道,我的堂兄也许是个最可怕的阴谋家,但我绝对不会怀疑在他心中,家族的荣耀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许乐说道:“隐忍这么多本,做出这么多事,我相信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他一直在筹谋,当军神逝世后,李家怎样才能继续保有当前的地位,或者说荣撑。“为什么会忽然谈 到这个?”他疑惑地望着简水儿。

    “现在这种危险敏感的局面,我们都没有办法去缓解,大概只有在某种情况下,他才会部分放弃计划,比如不杀死你,而是试图收伏你,至少不至于下一秒钟,整个联邦都会因为你们两个男人变成满是血火的战场 1所以……

    简水儿望着他微微,眼睛眯成可爱的月儿,(8着脑袋说道:“我们结婚吧。”

    听到这句话,许乐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小眼睛的他每当把眼睛眯成两条缝时,必是处于相对紧张的情绪状态之中,或是准备杀人,或是准备被杀,或是准备结婚?

    夕阳下的散步不知不觉停在一幢普通建筑前,那里是首都某区婚姻登记处,登记处上的光幕播放着制作低劣的鲜花朵朵,在这春天里,某人的眼睛眯的就像朵朵鲜花。

    (第二章十一点左右哈,巴萨给力,我也要争取给力……)

第一章第一百六十章 不是男人,不是女人,不是人

    在这一刻的暮色中,许乐想起了很多过往的画面。他看她的电视,他在河西州树林里泪流满面,他去听她的演唱会,就以为是最美好的梦境出现在眼前,他忽然想起来,并不是在胜利演唱会之前认识的她,而是在更早的那场充满杀戮的演唱会中,之后他们相熟直至相亲。

    在每个类似的不同风景中,他总会像此刻一样想起很多过往的画面,不是被河西州立大学图书馆里的艺术品鉴辞鉴真的培养出浓郁的文艺青年风格,而是那些画面在脑海中的印象过于深刻。我们结婚吧。

    很有趣的是,非文艺青年许乐所想起的无数画面中,忽然很生硬而强悍地楔进了那位白袍裸腿极端文学中年男人的形象一一为了宇宙的和平与爱及正义,你们要在一起,在一起,奉国大师范曾 经如是说。

    眯眼看着街畔那间婚姻登记处外墙上的杂色怒放鲜花,许乐轻轻把简水 儿搂了过来,让温暖的拥抱融化在了暮色里。

    望都街边的烧烤摊,洋溢着韭菜豆卷的味道,廉价的黑市摊上摆放着极不合调的三瓶昂贵的文俊一号,琥珀色的烈酒在杯中荡漾,就好像许乐此刻眉眼间抑之不住的憨枯惘然神情。

    熊临泉等几名队员在旁边桌子上沉就吃着晚餐,时不时抬头看 这边一眼,却没有坐过来,因为这张桌旁坐着邹郁。“然后呢?”邹郁明显喝了不少,皎妈的容颜上泛着清媚的浅红,她微眯着眼望着许乐,问道:“你们登记了?”“没有,这件事情太突然了。”许乐很认真地回答道:“我答应她,把这件事情办完后,我们就马上结婚。”

    “那个流氓肯 定很高兴你终于搞定了联邦最出名的女人。”邹郁专注地看着自己细长的手指,说道:“对于你混乱的感情生活,我向来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你不娶那个令人恶心的张小萌就好。”“~'抬起头来,略带嘲讽望着他:“那商秋和南相美怎么办?

    许乐盯着面前的酒杯,忽然抓起来一饮而尽,被酒精刺激的愁眉苦脸,喃喃自语道:“我只有一个人,联邦又不像百慕大,可以随便多娶几个。”

    邹郁蹙着眉头看着他,鼻翼微动,就像他是一块化粪池里的臭石头,讽刺道:“你这不是做选择,而 是逃避选择,虽然效果都一样,但特***不够爷们,就说那位国民少女吧,居然还要女生主动求婚。”

    “你是男人吗?”她把杯中酒也一口喝 f,嘲笑道:“现在想起来,那个家伙倒是表现的比你爷们的多,临死之前还记得自 己沾惹过的那些女人。”

    许乐不想去争辩施清海这种花花公子和自己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没用家伙,究竟谁才更不像爷们,他只是觉得邹郁刚才推销南相美的模样,很像小西瓜在落日州纬二区老宅里推销商秋……

    旁边桌上忽然传来小男孩尖利的叫骂声,邹流火大概是不习惯夜市烧烤摊上的味道,在保姆怀中拼命扭动着身体,哭嚷着叫骂着蹬动着双腿,把面有难色的保姆衣服上踢出了好几个脚印。许乐的脸色有些难看,望着邹郁说道:“他为什么脾气这么大?“倔犟骄傲暴戾冷酷,自然是遗传自他那个万恶的年轻母亲。邹郁自嘲回答道。

    “我在前线的时间大多,真没想到你会把他教成这副模样。”许乐沉着脸说道:“你最好把他管严一些,不然我真忍不住要揍他。“小男孩儿顽劣一些很正常,年纪还小,等大了自然就好了”“钟烟花五岁 的时候就知道跟在我屁股后面爬通风道一声不吭,性情和年纪没有任何关系。”邹郁冷冷盯着他,说道:“这是我的儿子,我倒要看看谁敢揍他。

    “从生理遗传和法理上讲,他有两个爹,现在那个爹死了,我不管教他谁管教?”许乐略一停顿后,自嘲说道:“想起当年在临海州夜店前,我和流氓撞着你们兄妹两人的场景……我不希望将来流火会被第二个施清海揍成猪头。”“我希望他就是第二个施清海。”邹郁蹙着眉头,缓缓低头,缓缓仰首,又一杯酒。

    许乐静静望着她,忽然对旁边桌上不停挣扎哭喊的小男孩儿说道:“你再不听话,我就揍死你。”

    他的声音并不大,态度看上去也并不如何凶恶,但很奇怪的是,大概小孩儿就像动物那样,对真正的危险具有天生的敏感……

    邹流火呆呆地看着和母亲坐在一起的这个叔叔,马上抿紧了嘴唇,任由鼻涕自弧线上淌落,竟是连轴汪的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保姆感激地望-了 许 乐一眼。

    小 男孩儿不知道是哭的太累,还是被许乐吓坏了,紧紧抱着保姆的殖沉沉睡去,夜市烧烤摊上的防风自明灯,向四周的树叶散去淡淡的光芒,感觉有些温暖,又有些像电影的画面。“简水儿硌想法有道理,只是两边没可能罢手,我总是要把他们全

    部送进监狱,才算把流氓交给我的事情办完了。”邹郁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本来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会直接开着军用机甲冲进军区司令部把李在道给轰了。”

    “我答应过军神大人,我答应过总统先生,我答应过你父亲,我在电话里也答应过施清海,虽然他当时没能听到……在消灭敌人的同时,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

    许乐沉就片刻后说道:“对于联邦法律,我确实依然没有太多信心,但他在议会山弄了那么一出,军队激进派在政府里的推手,已经被清洗的差不多,只要总统先生能够控制住局面,司法程序是可以走下去的。

    “难道你认为像李在道这样……蕺了十几年,只用了 几个月时间便轻松接过他父亲留 在军队里的遗泽、牢牢掌控两个半大军区近逾百师团的大人物,真有可能被司法程序带上法庭?”

    “部队,终究是联邦的部队。参谋联席会议L 主席不是联邦总统,这里是首都,而不是战场,无论是从法理还是舆论角度上说,李在道有太多的先天不足。

    “如果他真敢挑动军队发动政变,那些部队究竟有多少会听他的站在民选政府和总统先生的对立面 ? 那些将军和普通士兵不可能为了满足他的野心和那些看似很热血的口号,就有胆量与宪章精神正面对抗。”

    “如果是在对帝国的战争中,拥有军队的人毫无疑问最有力量,但在联邦内部的斗争中,却并不完全如此。就好比现在,李在道非常想我死,可是他也只能搞暗杀,而没有办法命令十七师包围这片街区,直接用炮弹把我和队员们轰成肉片。”

    “你究竟准备怎么配合总统先生的计划?”邹郁静静望着他,流水般的眼眸里染上淡淡忧虑“如果真如你所说,总统的处境已经非常围难,那么困难随时可能变成危险,危险敲开青 年公寓的门后,你又能做些什么?”

    “白玉兰说过,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捕于把很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但现在联邦的局面没有办法简单起来。在你眼中,从西林强行归来,下午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看上去更像是发泄般的胡闹,其实我有我的计划。”

    “明天,网上会出现拜伦副总统及李在道牵涉古钵号一案的证据,先造一造声势。你知道的,现在联邦的民用网络早已经被资本家们养着的那些家伙妖魔化成了屎坑,在民众心中没有什么可信度,甚至会直接被人当成钓鱼文或者是黑幕意淫小说,不过能够把这种风潮先动起来,是有好处的。”

    “然后鲍勃主编和伍德记者那里,会挑选恰当的时机公布相关交料,以首都特区日报的公信力,想来这次的风波会闹的更大一些。”

    “司法部和相关部门 以及国防部大楼里的文职机构,都还在官邸的控制之中,当联邦民间开始掀起风潮时,总统先生便会有了充分的理由,或者重新给予我授权,或者单独授权司法部继续调查古钟号一案,甚至我想议会山到时候也会站在 我们这边。”

    “到时候,就轮到李在道将军做艰难的决定,究竟是束手就毙等待调查,还是要拼个鱼死网破。是的,他肯定合选择后者,而我也是等待着他选择后者。”

    许备看着眉尖越蹙越紧的邹郁,低声解释道:“我不拽长什么政治阴谋,我只会逼着他们动,我会盯着李在道能够指挥的部队最细微的变化,只要他们真的动起来,我就让他们歇菜,顺手把该拿的证据也都拿到手里。”“这么安排,联邦的动荡 可以控鄯』住,而只要我留在官邸里,最重要的总统先生 的安全问题,就可以得到完美的保障。”

    邹郁蹙着眉头,撑着下颔,忽然觉得这些年自己学习的那些知识,还有那些曾经帮助过许乐的判断分析能力,都是很搞笑的事情。

    “这是白痴 逻辑推论。”此刻在她眼中,许乐真的很像一个白痴,嘲讽说道:“说了一堆废话,最关键的就是歇菜两个字,你凭什么让全副武装的联邦部队歇成黄花菜?”

    “还有总统先生的安全问题,你怎么保障?”邹郁摊开双手,忪火地瞪着他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伟大的造物主,只需要说句话,就可以让成千上万台装甲车和机甲变成无法启动的废铁?”

    是的,根据联邦宪章,帕布尔总统可以很轻松地控制住军队「只要军队没有自己的思想,但现在的关键就是,军队拥有这个宇宙内最无坚不摧的武装力量,并且开始拥有自己的思想,谁能阻止这一切?

    许乐举起酒杯敬担忧的红衣姑娘,心想自己确实可以让成千上万台装甲车或机甲甚至战舰都 变成无法启动的废铍,在宪章光辉的加持下,某人无所不能……只是这些也要告诉你吗?

第一章第一百六十一章 潜入夜

    ”你想讨革封的问题吗。”绵郁用弄指轻轻转动着酒称只嵘汇刑琥珀色和糟糕的糊韭菜们映成趣。

    “忘了许乐回答道。

    部郁抬头看了他一眼,思忖片玄后认真说道:“你强行闯回首都星圈,然后做的这套所谓计划,在我看来依然天真幼稚的可笑,不过想想也很自然为,你是一介。只擅长和机器数字公式打交道的工程师,要你去思考这些问题,确实有些勉为其难,至少你肯去思考,已经说明你有所进步

    “或许这反而是某种退步。”许乐耸耸肩。

    “这咋小回答有些意思,比你以往表现出来的平均言辞水平要高不少。”部郁嘲讽道:“说回你的天真计划本身,当然,我坚决承认,如果你真是造物主的话,那随便你的计划更无聊都是可行的,而且总统先生一定会很乐意看到这一点,所以

    “许乐,我会为你祈祷的

    许乐和七组队员们悄无声息地消失于望都街畔的夜色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

    部郁端着酒杯坐在夜市摊上,没有替某个家伙做无用的祈祷,只是沉默地坐着,偶尔将杯中酒水倾入鲜红的唇中,烈酒快要让红唇燃烧起来。

    烧烤摊上除了那名表情比当年麻木很多的老板,没有任何客人,保姆抱着孩子去了车上,远处桌上的两名勤务士官忧虑地看着她,担心她喝醉后会不会变成传闻中那个刁蛮冷酷的年轻时的小姐,”

    一辆黑车像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行了过来,车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甚至连醒目的装饰物都没有,但对于部郁来说,她可以非常轻松地认出这种特制的,整个宇宙都不超过十辆的黑色汽车。挥挥手示意那两名勤务士官呆在原地不要过来,部郁深深呼吸,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着,将鬓角那朵红花的角度调整到无可挑剔,然后露出亲切而又有合适距离感的矜持微笑,然后站起略显恭谨的迎接。

    莫愁后山的黑车,部之源现在在橡树州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政坛生涯,许乐刚刚乘坐黑车悄然远去,那么这辆黑车里的人便只可能是那位夫人,而那位夫人有资格当得起联邦任何人的迎接,更何况是她当年用下午茶会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孩儿。

    “郁子,好久不见邯夫人微笑望着部郁,然后坐了下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令部郁感到有些吃惊,她没有想过夫人会坐在满是油污的路边摊凳上,这不是什么富贵人未经庶世事的可笑矜持,而是某种很自然的生活最低要求。

    “夫人,是的,很久没有见到了。部郁平静心神,微笑着回应道,唇边的翘角弧度非常漂亮,即不刺眼。也不平庸。

    “比当年镇定。也比当年自主,这样很好,我们女人,永远不能把生活幸福的希要,放在那些没有任何希望的男人身上

    部夫人轻声感慨道:“真可惜,当年我只认为你屁股大,现在才发现你越来越多的优点,只可惜已经晚了

    部郁的脸难得的窘迫了丝,屁股大好生养这种听上去粗俗又有些鄙视意味的评语,本来很容易令女子不悦,只是这种评语当年她在青春期里便听习惯了。而且部夫人的语气又向来透着股秋高气爽般的自然寻常。

    “我今天来见你,主要是有两个目的。”部夫人微笑望着她,说道:“一个就是许乐刚才和你说过些什么。二则是,我很想知道从你的角度看过去,在这种局面下,究竟谁会获得最后的胜拜”

    部郁安静片刻后,拣能说的一些话随意说了,然后微微凝眉,说道:“虽然我并不认为许乐是个长于政治架构的家伙,但他有个判断我很认可,李在道就算智慧才干惊人,但终究不是他的父亲李元帅,就算他是事实上的联邦军方第一号人物,却肯定没有能力让整支联邦部队发疯,然后随之起舞的威望,面对着总统先生和政府,我总觉得他没有太多圆满的处理方法,稍不注意,便只能落一个史册留黑名,却也没办法在现世获得绝对权力的可悲下场。”

    “不错,正如你忧虑许乐这个小家伙毫无道理的自信,对于我来说,李在道过于反常的粗制滥造般的狙杀,还有与之截然相反透露的自信,则是令我非常不解的事情

    部夫人目光微垂,似乎在思考某些很麻烦的问题:“以我对费城李家的了解,老爷子的儿子断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而且事实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部郁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难道说盲目乐观真的是一种可…刀冉感染的情绪。可问题在干,历史是沉重的,他可且虹巾隙,乐这样的人天真,却绝对不会让李在道有的稚的可能。”

    “历史是沉重的,这好像是当年一次下午茶的研讨话题?”部夫人望着她微笑说道。

    部郁矜持一笑,忽然眯着眼睛问道:“夫人,您关心他们的胜负,那是不是意味着,您不会走近这场混乱的战斗?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知道您倾向于支持哪一方吗?”

    “李在道和军队里的那些人,当年想杀你的太子哥哥,我自然不会支持他们。”

    部夫人平静回答道:“但我当初连麦德林都可以不理会,自然也可以不去翻这些旧帐,毕竟我必须承认,无论是李在道还是站在他阵营里的那些人,有足够的资格和我谈论相关利益赔付的事情。”

    部郁安静听着,一言不发。

    “我谁都不会支持,也不会在此亥用利益为筹码,微笑持刀割某方一刀,我只需要安静地看下去,看最后究竟是谁胜利,然后请他自己割一片给我,这种比喻或许有些粗俗,但你知道,我喜欢在厨房里做菜。”

    部夫人微笑着说道。

    部郁忽然笑了起来,微微仰起骄傲的下巴,轻声说道:“夫人,在我看来,所谓安静地看下去,应该就是七大家这些年犯的最大的错误。”

    部夫人神情微凝。

    “临海州体育馆,那些军人试图杀死太子哥哥的时候,其它那些家族的老人们虽然亲自去莫愁后山解释甚至涕泪乱流以恳请您的认可,但事实上谁都知道他们在幸灾乐祸,他们什么具体的事情都没有做,只是在看。”

    “上一届政府进行麦德林专案的时候。七大家依然什么都没有做,你们看着麦德林把联邦搞的乱七八糟,直到最后才出来收拾残局试图获得决定性的胜利,然而你们却没有想到,许乐和施清海直接把那位老议员给杀了,而宪章局更查出来,麦德林居然是帝国间谍。”

    “还有最近这一次,政府和军方的激进派联起手来,甚至不惜向帝**部发送情报,把钟司令夫妻杀死在星辰之间,然后政府开始大力收割西林”这时候其余六个家族可曾做过些什么?不,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依然在看,然后试图跟在政府后面去吃几口。”

    部郁的表情平静之中带着那股她特有的凛冽劲儿,纵使在联邦最可怕的夫人面前,语气依然平静坚定。

    “我不明白传说中的七大家是怎么想的,你们的远见究竟去了哪里?你们什么都不做,你们只是看,于是现在联邦军方基本上要落入激进派的手中,”而现在的你们,却已经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出来,只能瞪着自己的双眼,不肯承认,却无比盼望着许乐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部夫人安静地听着,片刻后微微一笑,说道:“郁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不过你要相信一点,像七大家这样的畸形存在,即便什么都做,只是看着,也有足够的震慑力。”

    部郁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夫人,我相信宪历七十二年的历史,肯定还是像施清海和许乐这种实干派来写。”深夜里的宪章广场空旷安静,前些日子的议会山恐怖袭击事件,令整个广场的警备提升了两个级别,阴暗的角落和广场相对两侧的多层旧式建筑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警察和特勤局的监控小组。

    对于许乐来说,这些都不是障碍,七组队员分成了三个小队潜伏在流风坡会所后线的山林里,而他则是在宪章光辉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穿过那片林地,来到了总统官邸的后方。

    正如部郁所言,像他和施清海这种人是最标准的行动派,所谓的规划总结到最后,依然还是正反两个方面:被人逮捕或者逮捕别人。被人杀死或者杀死别人。

    他要进入总统官邸去把这个规划落到实处,最关键的是,他必须在军方激进派的威胁下,确保帕布尔先生的人身安全。

    联邦三级电子监控网络,在联邦中央电脑的精确调整配合下。极为舒服地任由许乐悄然侵入,没有呻吟,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然后在帕黛儿小姐紧张地注视中,许乐爬进了联邦第一千金的闺房,抱歉地看了一眼被踩脏的棉被,二人窃窃私语片刻,他来到了总统的书房之中。

    深褐色的办公桌后,帕布尔总统正在阅读一份前线送来的紧急军报,黝黑的脸颊两旁微微下陷,头发花白的厉害,看上去显得极为疲惫。

第一章第一百六十二章 五年,来自东林的两个男人

    对于联邦的社会体系来说,五年时间就是一个完整的循环,这是选举所决定的政治生态。而对于书桌后面色黝黑的总统先生来说,凭借着优异的执政能力和智慧,日渐成熟自然的政治手段,还有那份深深扎根在 民间的履历表,让现在的他获得了联邦民众前所未有的支持率,不需要担心今年总统大选的 结果,所谓五年只是寻常。

    沉稳眉眼间和发梢里的银霭疲惫,只能证明帕布尔总统为了让联邦能够是的更远更穑,能够在与帝国的战争中获得最后的胜利,付齿与多少精心与心血。

    五年前,邰之源在梨花大学双月节舞会上替许乐安排了聚光灯下的一幕,许乐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青龙山里那位传奇曹秋道与邰之源见面,与施清海一道间接促成了当时还是议员的帕布尔访问青龙山,为那场异常激烈的总统大选打下了 坚实的基调。

    转眼间五年过去,看着书桌后沉思中的总统先生,许乐的心中依然像当年那样平静之中带着喜悦满足。

    他是联邦第一位真正来自贫民阶层的总统,他来自东林普通的矿工家庭,他曾经是联邦最出名的公益律师,为庶民的正义与胜利与联邦那些恐怖的企业及家族们战斗到底,大选获胜后,官邸中的他选择了一条与过往晦暗政治操控手段截然不同的道路,更加直接而热情,风格鲜明而冷静,从不因为大局的理由而做丑恶的妥协,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位真正的政治家,而不是政客。

    正如施清海当年在酒吧里举杯庆祝时说的 那样:帕布尔,他是我们的总统,这里的我们,指的是像你我这样普通的联邦民众。

    “第一军区司令部要求对你进行纪律处份,提案被国防部压住了,说起来,你究竟什么时候迎娶邹部长的千金,还是说你真准备和那位国民少女结婚?

    帕布尔总统发现从阴影中站出来的许乐,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温和笑着站起身来,关掉面前的公务处理平台,取出两个杯子。

    “许乐上校,你是联邦的青年英雄,我耳不希望你混乱的感情生活,会成为临海州那些激素分泌明显过盛的男学生模仿的对象。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茶,或看来点酒?“茶,谢谢。”许乐回答道。

    虽然通过老东西他早就确认总统先生的安全没有问题,但看到书桌后那张黝黑沉稳面容时,许乐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如果军方激进派真的在压力下采取疯狂的措施,伤害到总统先生,他真的不知道联邦的明天会变成什么模样。

    帕布尔总统和官邸工作人员相处时总是显得特别随意,看上去就像是某个工作组的普通组长而已,根本没有一丝总统的自觉,而面对许乐,他的这种随意则是表现的格外自然而充分,似乎在内心深处,他一直把这个特别优秀的小伙子当成自己的子侄辈。

    大概是童年固有的思维习惯做崇,许乐面对着总统先生时,却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平静自然,哪怕他变得再强大,可面前这位来自东林的中年男人终究是联邦总统,还是那种值得他敬畏并追随的总统。

    捧着橄烫的茶杯,杯中是总统先生亲自冲泡的普通茉莉花茶,许乐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确认官邸关闭了书房监控设备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古钟号一案查出来的问题陈述 了一遍。

    帕布尔总统一直沉就地听着,厚实的嘴唇闭的很紧,粗直的眉毛橄橄皱起,无 论是听到宪章局间接向帝**部提供宪章网络监控空白区域图,还是听到莱克上校暗中破坏了古钟号的逃生系统,那张拗黑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联邦政府中间那么多人与军方激进派合作,甚至连自己的搭挡,联邦的副总统都参与其中,大概这种可怕而悲伤的冲击感,令到总统先生的愤怒都被强行压抑成了平静面容下的强烈痛楚。

    许乐取出芯片放在总统先生面前的桌上,低声说道:“这里面是杷关证据,主要是施清海查出来的,应该足够指控那些人。”

    帕布尔总统没有接过芯片,很随意地倚靠在木制大书架上,端着茶杯神情沉重说道:“议会山事件当天,官邸就已经收到了这些证据

    他把茶杯放到桌上,洋厚的嗓音里充满着没有任何掩饰的赞叹:“施清海是个非常优秀的 男人,当年应你的要求我特赦了他,并且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任命他为联络官,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没有令我失望。”

    许乐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总统先生早就已经拿到了证据,他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处于联邦军方激进派强势压力下的官邸,非常需要有来自外界的冲击力或者说舆论压力。

    “从五年前临海州那场演唱会,到针对钟烟花,就是钟司令女儿的那场暗杀,再到古钟号的爆炸,整件事情已经非常清晰,军方激进派筹谋了很长时间,实力强大,但是这些并不令人担忧,然而李在道将军局然在激进派里扮演如此重要的

    领袖角色,实在是令我感到震惊和不安。许乐望着神情凝重的总统先生,说道:“当时迈尔斯将军退休,邹部长,甚至包括军神老爷子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由他接任参谋联席会议主席一职,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人所周知他走出名博学院派和温和派,真没有想到……”

    帕布尔总统皱着眉头向窗边走去,唇角挂着微涩的笑容:“当时是我提出的这项动议。

    “还有件事情我一直在思考,杜少卿师长究竟是什么时候与激进派合流的?还是说一开始他就在这个组织当中?我真的很难相信他参与到了古钟号这件事情当中。”

    许乐随着总统先生的脚步向窗旁走去,望着厚实的后背,带着深深的不解说道:“部队里都知道,他和钟司令堪称一生之敌,他和他的铁七师甚至被钟司令强行压制了十几年,可是……根据这些年我在战场上的认知,少卿师长虽然有些方面的性情很混帐冷溢,可真不像是一个会在背后开枪的家伙。”

    小伙子,难道你不认为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感慨问题产生的根源?”帕布尔总统站在窗边,望着他微笑说道:“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规划,有什么 需要我8L合的?

    许乐有些笨拙地耸了耸肩,想要表现的轻松自然些,回答道:“我是您的下属,当然是我配合您的行动。明天民用网络上会现出动静,然后首都特区日报那边会择时登出相关报道。”

    “我会借这篇报道要求革一军区做出鞘释,同时要求法院继续深入审理莱克上校涉叛国一案。”帕布尔总统平静继续说道:“随着报道的深入,证据的逐渐释放,我可以要求司法郜正式展开调查,那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这件事情。”

    “除了枪炮弹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调查的继续。”许乐说道:“而现在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事实上这些天,官邸里有些工作人员都像体一样对我重复着担心,而我认为,这些看上去强大的暴力威胁,其实都只是初春夜里的雪渍,它们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再冰冷的雪,在阳光下也只能融化。

    帕布 尔总统声音低沉而有力:“军队是联邦的军队,它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任何军 人入伍时都要宣誓效忠民选政府以及做为此权利之具体代表的联邦总统……也就是我。

    这位联邦最有权力的男人,沉着冷静地看着许乐的眼睛,说道:“我不相信整个联邦部队全部是由野心家组成,就算有些军官会被利益冲昏头脑,但普通士兵不会站在他们那面,没有我的命令,没有部队能够进入首都特区方圆八十公里之内。

    “我赞同您的观点,李在道将军或许能够说服很多部队,但他没有办法说服每一个具体的人,所以他只能 用别的名义进行隐蕺的行动。”许乐点头回答道:“总统先生,我向您保证,只要他们开始调动部队,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减毁机械化部队的推进速度。”

    想到那个机械固执每次都要分析具体情况的该死的联邦 中央弄脑,许乐在心中默默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挠着头说道:“就算不能,但我可以在事 态政化之前,直接逮捕或者击毙李在道将军。”

    听到这句话,帕布尔总统的眉毛微微蹙起,严肃地望着他,问道:“这不是玩笑话时间,你确定可以做到?”

    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许乐在心卓聩■就计算着,却没有说出来,带着那份很容易令人产生信任感的诚恳笑容,望着帕布尔总统说道:“请您放心。帕布尔总统沉就了很长时间,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时议会山准备召开特别听证会,关于你是那名叛国贼的学生一事,现在想来,应该是拜伦一手策划。拜伦……和我认识很多年了,他很捕长这些明面上的政治手段,我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甚至很多重要时刻,我都依赖于他的成熟和带着点小狡猾的应对措施。如今他就这么死了,偶尔想起来心情感觉非常复杂。”

    帕布尔总统与许乐两个人端着茶杯,并肩站在官邸二楼窗前,面前是草坪,更远处是街道,街道那头的喷泉那方,就是宪章广场,视线无比开阔,没有任何被狙击的危险。

    总统先生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正是因为那件事情,他们揭开了你的秘密,或者说你的身世,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东林人。”

    “知道你也是块东林的石 头,其实我很高兴,欣慰之余甚至有些高兴。”帕布尔总统看 了他一眼,哈哈胡声笑了起来。

    许乐望着他,笑着回答道:“当时知道您是东林人,想到居然有个东林人要当联邦总统,相信很多东林人的感觉和我一样,都觉得特别得意骄傲。”

    东林大区极为偏远,自晶矿枯竭之后更显荒凉,已经渐渐成为被联邦连忘的角落。东林公民无不盼望着离开那个没有明显四季变幻,看不清楚美丽星空的星球,然而要通过移民或者考试进入首都星图非常困难,联邦提供的配额极为有限。

    然而这一切随着帕布尔当选联邦总统,以及许乐身份的曝光,而出现了极为微妙的变化。这一对年龄相距不少的东林男人,已经成为联邦里最有名的两个男人,首都星图的民众们,自然而然重新记起了东林大区,以及那个特别著名的东林石头说法,联邦政府则是加大了对东林大区的支援力度和移民配额。

    “我妻子年初的时候代表我回了一趟东林。”帕布尔总统说道:“你大概不知道,现在家乡的那些人是怎样的为杈们而骄傲自 豪。许乐笑了 笑。

    他忽然陷入了沉就,望着窗外的星空幽幽说道:“家乡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星空,我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哪怕我是联邦总统。”

    “都说联邦总统是这片星域里最有权力的男人,但没有人知道,就算是联邦 总统,有时候想做些事情,想让迳片星域发生一些很细微的变化,都是那么的困难。”

    帕布尔总统望着许乐,神情异常凝重,说道:“做事情,真的很难。”

    落地窗外的露天草坪角落里不知 道隐藏了多少特勤局的特工,议会山事件之后,联邦 各大机构提高了安全等级,像总统官邸这种地方的安控措施自然更是无比森严。

    楼下的几个房间里官邸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进行日常工作,左右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则是另一副景象,密密麻麻的特种士兵神情冷峻,沉就如同雕像般排在一起,全副单兵武装到了头盔,手中的枪械泛着寒冷的光。

    在许乐的左眼瞳中,官邸内外的这些武装 力量就像是无数密集的光点,通过这些隶属于首都警备区直属安全部队的士兵身上,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总统先生这些天所承受的压力。“总统先生,民众会理解你的。”他安慰道。帕布尔总统■望着他,片刻后说道:“你能理解就好。”

    许乐沉就地坐在官邸二楼书房的沙发上,双手捧着已经变得微凉的茶杯,等着隔壁的 总统先生拿着 那份要给自己的秘密授权文件过来。

    他是很有耐性的人,不然根本无法喜欢上在普通人看来极为枯燥乏味的机械修理工作,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杯中一口没喝的茉莉花茶味道挥发的太快,还是因为前皇朝连留下来的文物真皮沙发坐 着太软,只不过是片刻时间,在他的感觉中却是那样的漫长。依旧坐着,一个人坐着,坐的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寒冷。

    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左眼瞳中那些散布在官邸各个区域里的光点,看着更远处宪章广场四周建筑里的情况变化,忽然想起总统先生刚才说的某句话。;▲没有我的命令,没有部队能够进入首都特区方圆八十公里之

    那些建筑街巷里忽然 出现的部队,离总统官邸绝对不到八十公里,最近甚至的连八百米都不到。

    他抬起头来,沉就地望着书房与隔壁机要室间的那扇沉重木门,确认总统先生就在门的那边,并没有离去。

    他皱着眉头,舔了舔发干的嘀备,通过衣领旁的通讯系统,向官邸外面正在待命的七组队员们发出了最新的指令。“全体都有。”

    停顿了两秒钟的时间,他那双眉毛蹙的越来越紧,轻声继续说道:“马上撤退,如果遇到异常状况,不要抵抗。重复一遍,不要抵抗,然后……这是命令。”

    做完了必须立刻做的事情,许乐站起身来把那杯茉莉花茶放回书桌,快步走到窗边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草坪和沉沉夜色里的情况「然后刷的一声用力将厚布窗帘全部拉上。

    窗外那片星空被遮住了,书房里的灯 光却显得更加明亮,光辉的真与假并不影响照明的效果。

    快速走到书房靠近走廊的门口,他眯着眼睛看到了门后那些场景,不由牵动唇角自嘲的笑了笑,转身扯下书柜上的滑道系带,用力将门锁系死,然后下意识里摇了摇头。

    做完这一切,许乐重新坐回并不舒服的真皮沙发,双肘立在大腿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迟迟没有打开的木门。

    时间其实真的不长,只不过感觉很漫长,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感觉真的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因为感觉最会欺骗人。

    许乐摇了摇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根三七牌香烟点燃,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握着打火机的右手手指有些轻微的颢抖,如此刻那种复杂到了极点的心情。

第一章第一百六十三章联邦

    汁间凡系深夜。白天游人如织的宰章广场。政客如鲫白般册视删出的议会山,都已变得无比安静,只有广场中间的五人小组仿古铜雕像还在打量着那位新来的同伴,不解为什么那个军神看上去会如此苍老。

    偶尔一阵风拂过,牵起地面上的青色树叶慢悠悠的滚动,因为时值深春而没有萧瑟的感觉,却也并不如何喜悦温暖。

    忽然而至的急促刹车声,从数十台墨绿色军车的特制防弹轮胎底挤压了出来,尖利的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装甲车轰隆隆的碾道声混入了这种声响,惊醒了广场四周那些富贵达人们的梦。

    有人疑惑地走到窗边,看着广场四周迅速散开的装甲车和军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士兵快速冲进包括财政部大楼在内的多幢重要建筑,不由被吓了一跳。

    这里是首都特区,很少出现令人震惊的场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支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部队究竟想做些什么?

    在很短的时间内,这支部队中间一辆军车上方牵引出一幅大型光幕,上面无声地显示着演习的字样,同时有很多士兵开始进入建筑内部向这些惶恐不安的民众们进行讲解。

    原来这是一场针对议会山袭击事件而展开的特殊军演。

    这当然不是军演。

    散布在总统官邸四周的七组队员,在收到通讯系统中许乐命令时,就知道今天要出大问题,顾惜风皱着眉头,用圆乎乎的手指用力梳着被汗湿的头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头儿的命令。

    在收到这份命令之后,通讯系统那头便主动关闭,他们不知道许乐是不是依然停留在总统官邸内,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怎么办?”系统内响起熊临泉嗡声嗡气,格外暴力而躁狂的声音,“要不要杀进官邸去看看?”

    “就凭我们这二十几个人想强攻总统官邸,难度是不是大了点?”顾惜风嘲讽了一句,然后蹙着眉头说道:“撤吧,这是头儿的命令。”

    “又撤?”

    “撤个锤子噢!”

    通话系统内响起七组队员们恼怒的抗命声,不知道是谁压低声音格外郁闷地说道:“每次正经要打仗的时候,头儿他都要咱们撤,把活儿自己接过去干了,强力那次,进帝国那次”我嘀他嘀的,我们这些家伙真是没用的搅屎棍啊?”

    顾惜风明白队员们此刻的心情,对于许乐每逢关键时刻便扔掉队员自行去扮演孤胆英雄,谁都知道那是因为他担心队员们出事儿,但谁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没办法帮到许乐。

    “头儿不喜欢带我们玩,咱们能怎么办?”藏身在财政部大楼倒数第二层洗手间内,负责整个团队系统沟通的他,略微停顿片刻后,终究还是回复了临时指挥官的角色,沉声说道:“全体都有,迅速撤离。重复,迅速撤离现有位置,记住这是命令。”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所以联邦部队必须听从总统先生的命令,而对于七组来说,许乐和白玉兰的话才是不可抗拒的命令,所以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愤怒担忧不甘,队员们依然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完装备,准备撤离各自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销毁二十四小时电子数据的顾惜风,听到了地面远处传来的刺耳刹车声。隔着洗手间的窗户,看着正源源不断自各处街口涌来的部队,他眼瞳急剧缩终于明白为什么许乐要命令他们先撤。

    这当然不是演习,这是一次标准的军事行动,面对着超过两千人的联邦精锐部队,还有那些在夜色中蓄势待发的重火力装甲车,七组再强悍,也只不过是大浪之前的一艘小木船,怎能抵抗?

    顾惜风盯着正向财政部大楼冲来的联邦士兵们,忽然对准左衣袖的那颗金属扣沉声说道:“再次重复头儿的命令,不准抵抗!不准抵抗!”

    这是一次保密等级极高的秘密军事行动,此项军事行动调集了第三军区铁七师及首都警备区警二师、卫一团的精锐忠诚部队,在行动开始之前,只有这三支部队的最高军事长官才知道今夜行动的具体内容。

    甚至此次秘密军事行动全部依靠的是口头传令,没有无线电呼叫,没有电子存档。部队甚至没有启冉军事指挥系统,没有动用机甲,就连那些装甲车和军车里的远程控制系统和芯片,都被拆的干干净净!

    空气里没有命令声,没有指挥系统特有的电噪声,只有标准的野战手势和手工光幕调整,逾千人的联邦部队,如同黑压压的无声幽灵,迅速控制了总统官邸四周的所有通道。

    西南角传来了一阵零星的枪声,然后迅速归于平静。

    部队中一名参谋军官压抑着对此次军事行动的强烈不解和疑惑,快步跑到街畔一辆军车旁,低下身体说道:“抓获八名非法持枪军人,比计划中少了十四人,正在继续搜捕之中,不知道为什么,被抓捕的那些军人,没有人进行反抗。”

    “另外首都警察总署已经派员警过来。国防部指调中心质问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杜少卿那张没有一丝表情,冷漠到了极点的脸,他望着夜色之中的宪章广场,并不关心首都警察总署和国防部方面的询问,轻轻捏着墨镜腿,问道:“刚才那枪声是怎么回事?”

    “有名七组队员试图翻墙逃跑,被卫一团的狙击手伤了腿。”

    “人有没有事?”

    “问题不大。”

    “不错。

    ”

    杜少卿推开车门走了出来,说道:“我始终坚持认为那些家伙算不得真正的军人,但正值与帝国作战时期,那些家伙证明了自己的战斗力,部队需要他们活着。既然他们不抵抗,注意他们的人身安全。”

    “是,师长”

    参谋军官要着向总统官邸方向走过去的师长,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

    抽完了那根烟,又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火线在那三个七字上面逐渐延烧,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拿到面前认真地端详着,似乎要从这上面看出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

    时间嘀嗒嘀嗒的过去,书房靠着走廊的大门始终没有人推开,只是隐隐传来整齐而令人心悸的沉重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他盯着燃烧的三七牌香烟,摇了摇头,骂了几句关于嘀嘀的脏话。不需要老东西帮自己飞曰许乐也能准确地判断出。门外那此十兵肯定是仓副御织刁上穿着全硬陶防弹背心,戴着沉重的透明防弹头盔,手里紧握着危险的大火力枪械。

    书房和机要室之间那扇门也一直没有打开,那个联邦最有权力的男人就在门后。

    许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将烟头塞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知道那扇门是冲不过去的,至于背后的门外,左手边的窗外,官邸四周的草坪上,已经被数百名联邦最精锐的特种士兵所占据,只要自己真的敢冲,那么迎接自己的必将是无数密集的子弹。

    先前他本以为官邸内这些隶属于首都警备区直属安全部队的精锐特种兵,是总统先生用来保护自己的特别措施,此时才知道,原来是用来逮捕或者杀死自己的特别措施,这真的很荒谬,很搞笑。

    但许乐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东林那些废弃的矿坑中,看着面前那块巨大的被采掘机堆到废水口的石头,心情烦躁阴郁的一塌糊涂。

    因为这种情绪,他只是有些木然地看着联邦中央电脑不停在他左眼瞳中显示出来的官邸四周的火力布置,看着那副精确电子地图上已经控制了所有街巷的部队,而没有和它进行任何交谈。

    “到了一个

    他很仔细地掐熄了烟头,数着自己将会看到的人数,然后通过宪章电脑提供的芯片定位,确认第二个也到了,于是在心丰默默说了声:

    开门吧。

    书房和机要室之间的那扇门打开了,准确地说,应该是那扇门连同放满了书籍的那个大书架以及后面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开启,没入厚重的墙壁之中。

    两个房间之间出现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墙,许乐眯着眼睛望着那边,清楚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玻璃墙,而是高强度复合材料安全墙,事先看过资料,他知道总统官邸内部的安全措施非常强大,当时替总统先生的安全感到放心,这时候却困住了他自己。

    这堵透明的墙,比当羔环山四州基金会大楼里拦在麦德林面前的那堵墙更厚、更坚不可摧、更令人愤怒,把他和墙后的人拦成了两个世界一这时候愤怒与失望是一堵墙,他在这头,帕布尔总统在那头。

    军神李匹夫葬礼的第二天,李在道站直了身体,参加了三一协会某次秘密会议,就在那个会场中,面对着成员们让部应星辞去国防部长一职的提议,联邦副总统拜伦曾经展示过无比强烈的自信,要求一切行动要以联邦的根本利益为前提,他当时微笑着说道:我们就是联邦。

    在议会山楼上那间豪华而充满死亡虐杀气息的洗手间里,施清海曾经追问过西门谨,当年那位议员先生如果不是拜伦,那么究竟是谁?不停流血的西门谨望着他神经质的笑了,嘲讽着问他:你和许乐究竟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吗?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在国防部大楼闪亮的联邦军徽上,许乐曾经认真而严肃地提醒过杜少卿,做为一名联邦军人,你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杜少卿当时的表情很复杂很奇怪,他说他知道,是的,他确实知道,而且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答案揭晓了,并不令人愉快,而且有些令人悲伤。

    很长时间,总统官邸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只能隐约听到墙壁四周透过来的那些令人窒息的士兵沉重呼吸声。

    帕布尔总统隔着玻璃墙看着许乐,沉默了很长时间,宽厚的手掌缓缓扶着额头,似乎即将做的决定让他感到极为艰难。李在道站在他的身后,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杜少卿站在更远一些的门口,不知道什有时候重新戴上了墨镜,看不到一丝表情。

    帕布尔总统黝黑的脸颊微现坚毅,缓声说道:“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你对着镜头说,你回来了,问”我们准备好没有。”

    “我很担心你他摇了摇头,感慨说道:“我担心你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一切。”

    许乐很认真地看着帕布尔的脸,觉得很奇妙,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没有办法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不真诚的感觉,于是他依旧保持着沉默,想听听对方究竟想说些行么。

    “这么多年来,你是我最欣赏的年轻人。”帕布尔总统的声音穿过透明墙,依然是那般的浑厚有力,显得格外诚恳坚定。

    他望着许乐,目光毫不动摇,沉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之间不再需要任何的欺骗,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这一点,无论经历过怎样的磨难与痛苦,你的骨头深处依然保有着天真与热血,而这种**的对美好的信任,非常难得

    许乐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皱着眉头。看着透明墙那边的人们,不知道是问他们,还是在问自己。

    “天真”就是傻逼的同义词?我下午才和一位朋友说过,只要我不把自己逼进死地,没有人能够抓到或者杀死现在的我,然后这时候我发现,我为了怕你死,结果真的愚蠢的把自己逼进了死地。”

    许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鲜明的表情,手指轻轻搓动着熄灭的烟蒂,摇着头说道:“我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变成了一个大傻逼,而且变成大傻逼的原因竟是如此操蛋

    “就像席勒晚期那些故弄玄虚的小说,为什么看上去最大义凛然的老头子最后总会撕下面具,然后得意地告诉全世界,他才是最坏的那个?。

    他那双直如刀的墨眉皱的极紧,被硬生生扭成了两个问号,看着墙后总统先生那张依然黝黑沉稳的脸,摇头说道:“这样不对,这样不漂亮,你总得让人们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点儿光明吧?”

    “联邦总统,副总统,资深议员,参谋联席会议主席,战无不胜的一代名将”是的,你们就是联邦,你们就是军队

    许乐脸上带着浓浓的自嘲之色,然后忽然站了起来,声音猛地提高,对墙那边愤怒吼道:“但这是什么狗屎联邦和军队!”

第一章这个单章是有货的

    虽然天下大乱,前面十几个家伙的票数菊菊相依,堪称史上第一混乱,但懒猫既然站在这了,当然要继续站下去,所以请大家继续支持月票。

    呃,没用战字,因为昨儿那个拉票就惊叹的我实在顶不住了,残余…

    情节不是爽的情节;我写的也不爽,从他嘀的开书时定故事大组时,我就对这情节相当的不喜欢,但必须写。

    不喜欢的原因不是许乐被虐什么的,我向来是后爹,从来不管这些。不喜欢的原因是,其实”我还挺喜欢帕布尔李在道杜少卿这三个丫挺的,结果在这故事里,他们只能是配角,这可怜的。

    为故事服务,写不喜欢的东西。这是很给力的态度,所以我写的很认真,很给力,广场那截是不负公子不负君,这一段,我要对得起墙两边这些特轴的家伙。还是以前重复过很多遍的老话。这故事,这情节,是我在我的能力范围上线尽可能认真写出来的用心用力的东西。

    九千字已更,明天继续认真地写!

    月票继续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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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值此疯狂的时刻

    六天做了无数的准备要大干一特意向夹子美女4)烈片来培养杀气,结果却要停摆,不是身体问题不是脑子问题,就是家里有事情,这娘稀匹的,人世间有***这么悲愤的事情吗?

    我知道你们一直担心我的持久耐力和战斗**,重申一次,不用担心,今天不是例子和常态。

    这个世界如此疯狂,连七十二那胖子都忽然神叨叨的轰上来了,这种时候再懒惰的作者,也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所以请假真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有私事儿。

    被这样一个吨位的人从背后扑上来,我比谁都清楚那种痛苦,所以我的战斗**可以不用低估。

    我特别喜欢这种乱战乱斗的气氛。我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我是真想极猛地搞一搞,哪怕今儿悲摧如此,我向你们保证,这个月我会坚挺的令你们所有人感到欢喜,我会一直不停地搞下去,写到饱,单章开到让你们吐,

    继续去悲愤地处理事情去,白鸟那厮向七十二学习说要明天清晨骚扰我起来尿尿,刚”我醒了就开电脑码字,干!

    没更新,月票这事儿大家伙自己斟酌着办,我反正就是要,死不要脸那种,舔唇。

    还是那句话,大家伙儿多看两天也成,看看我的三十天热度而不是三天。

    禁止打脸,明儿万字起跳,接送领导去拓展什么的,不会影响我的英俊勇猛勤奋。

    碎碎念啊碎碎念。

    悲惨而疯狂的世界里那只惘然愤怒的老胖不懒猫匆匆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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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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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介绍:
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康德
当许乐从这行字上收回目光,第一次真正看到尘埃后方那繁若芝麻的群星时,并没有被震撼,相反他怒了:大区天空外面的星星这么刺眼,谁能受得了?天天被这些光晃着,只怕会变成矿道上那些被大灯照成痴呆的野猫!
于是许乐放弃了成为一名高贵女性战舰指挥官辅官的梦想,开始在引力的作用下,堕落,堕落,堕落成了看门房的外乡穷小子,出卖身体的可怜男子,从事繁琐工作的男保姆……在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露着白牙,眯眼傻笑,披着莫名的光辉,一步一步地迈向谁也不知道的远方。
……
……
许乐,东林大区公民,从一颗荒凉的半废弃星球上离开,脑海里拥有一些希奇古怪的知识,身体里拥有这个世界谁也不曾接触过的力量,并不浑沌,一味荒唐知足地进入了这个最无趣也是最有趣的世界。
间客的人生,一定很精彩。
间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间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间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