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一更）
蒋蓉开门见山地问陈峙：“你觉得姜语怎么样？”
陈峙毫不犹豫地回答：“很好。”
“如果抛去你喜欢她的滤镜去看她，你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姑娘？”蒋蓉也网上冲浪过一段时间，流行词汇也了解一些。
陈峙闻声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是不是很倔？”蒋蓉问。
陈峙沉声“嗯”了一声，而后说：“是。”
姜语确实很倔。
有点驴脾气。
“你们是高几在一起的？”蒋蓉想了想问。
“高二。”陈峙如实回答。
蒋蓉垂下眼帘，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所有的时间都刚刚好可以对的上。
“你的粉丝们好像都不喜欢姜语。”蒋蓉关掉那个短视频app后又让姜叙帮忙搜了姜语的微博。
她看了姜语的，也看了陈峙的。
姜语的微博下方好多带着陈峙粉籍的粉丝在评论区进行谩骂，那些言论很刺眼，刺眼的让人心疼。
她总是说她在圈内过的很好，原来承受那些所谓的谩骂就是她说的很好。
姜叙每次见到姜语都会劝她退出娱乐圈，说那个圈子不适合她。
刚开始的时候蒋蓉还不太理解，毕竟姜语说她在娱乐圈内混的还算凑活，钱也赚的多……
要不然也不会仅仅半年的时间就替姜华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那些债主都是姜语一个一个联系的，不仅还清了原本的债务，还帮着还上了一笔不小的利息。
不过这些姜华并不知道，现在的姜华依旧每年都按时还着“债”，只是那些债主都变成了姜语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些，蒋蓉才相信了姜语的那些话，相信她在娱乐圈过的真不错。
可是那些评论却将她维持的假象全部扒开了，扒的丝毫不剩。
蒋蓉的这个问题和今日主持人问陈峙的那个问题差不多，陈峙依旧是那副回答给蒋蓉。
“她不需要变成万人迷，我喜欢她就好。”陈峙严肃地说道。
蒋蓉闻声笑了声，而后说：“你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
陈峙“嗯？”了一声问：“您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你并不了解姜语。”蒋蓉不紧不慢地张口道：“你的喜欢虽然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是你身边人对她的喜欢更为重要。”
“可是……”
陈峙张口，话刚说道一半，视频那头的蒋蓉忽然张口道：“有些事情她只是口中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
“就像网上的那些评论，评论区内都是谩骂，大部分的谩骂都是围绕着姜语配不上你……”
“先不说我们姜语到底配不配的上你，光是那些言论就能让她对自己产生深切的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网上的人说的一样。”
“你应该看过你的粉丝给姜语的评论吧？”
陈峙沉声“嗯”了声说：“看过。”
“如果你的评论区都是说你配不上姜语的，你会怎样想？”蒋蓉问。
陈峙：“……”
蒋蓉说的这个假设陈峙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会配不上任何人。
－－－－－－题外话－－－－－－
二更睡醒更
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允许我的女儿受这些委屈（二更）
可即便如此，陈峙还是沉默了一瞬。
“听说你的父亲是hs的创世人？”蒋蓉在网上查的大致的看了一眼，只是稍稍有些印象。
hs这个集团的名字有些熟悉，她进城的时候在市中心看到过这座集团的大楼。
很高。
陈峙“嗯”了一声，说：“是的。”
“你的家境很不错。”蒋蓉笑了笑说，“可是你了解姜语的家境吗？”
陈峙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姜语的家境很普通，但这是姜语告诉他的，是他当时问姜语才告诉他的。
可是赵好却跟他说：“不要随意地去打听对方的家庭情况，哪怕对方是你很在意的人。有时候你的过度在意会对对方造成很大的困扰……”
“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她那个人，但必须是用眼睛看到的，心里感受到的，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就比如你找特别讨厌对方的人问，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那对方肯定会说他／她的各种不好。如果你找对方的朋友，或者特别喜欢他／她的人，她肯定会说，她哪方面哪方面特别的优秀。”
“就像你对姜语的滤镜一样。你以为的了解，其实只是你欺骗自己的方法。”
“也不要用你所谓的对她好的方式要求她，因为你所谓的好，往往都不是好，甚至对她来说是一种更大的伤害。”
“……”
只可惜这些话都是陈峙被甩之后赵好才对他说的。
当时陈峙问赵好，“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赵好说：“有些事情，只有磕磕碰碰过，吃过亏，才会长记性。”
而失去姜语便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坎儿，是除去高考之后的第一个坎儿。
可是就在前几天，他又去向他人的口中打听姜语了……
“我们的家世配不上你们，很普通，甚至比你们眼中的普通要更加的普通一些。”蒋蓉直接道：“虽然现在大部分家庭都不在讲究门当户对，可是不是同一个阶层的孩子在一起，较低一层的孩子是容易产生自卑感的。”
“不在同一阶层的孩子，平日里所接触的事物都不一样，对事物的眼界和观点也不一样。”
“最简单的例子。富人的孩子指着游乐园的大门和妈妈说，我要去游乐园玩，进去以后将游乐园内的项目全部玩了一遍。”
“普通人的孩子或许也会进去，他们只能挑一个或者两个进行，但有的连入园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只能听着游乐园外其他孩子的欢声笑语。”
“第二天开学，富人的孩子跟游乐园和那个没有入园的孩子说，游乐园哪个项目特别好玩，还说一定要让他的父母带着他再去玩一遍。可是那个没入园的孩子的想法却是，家里的条件不足以支撑他入园游玩。”
“虽然那个富人孩子是在和对方分享自己假期的快乐，但是却很容易让对方产生落差感。”
“有这些落差感很正常，毕竟这些都是人生的常态，往往有了落差才会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姜语也是这些普通孩子中的一员，但并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她便不能拥有这些空间和自尊。”
“她可以有落差感，但是她不允许自己一直处于落差的下方，更不允许自己和对方有更大的差距。”
“她的自尊心太强了，虽然你对她很好，但是……你不适合她。”蒋蓉也算是一个稍微豁达一些的人，对孩子自由恋爱这件事情看得很开的人，也尊重他们的想法。
但是当初和陈峙提分手的是姜语，既然姜语选择了分手，那便不会再回头了。
她是姜语的母亲，她了解姜语。
“你和姜语的事情我都听姜叙说过一些了，不管你是真的想要追回姜语，还是进行你们圈内所谓的捆绑营销来营造热度……”蒋蓉望着陈峙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我都请求你停止这些行为。”
“你的那些行为对姜语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蒋蓉深吸了一口气道：“身为一个母亲，我不允许我的女儿受这些委屈。”
她一想到姜叙说的那些事情，蒋蓉就感到一阵恶寒和害怕。
害怕她真的有一天就见不到她的女儿了。
那天姜语回家她在她的衣服上看到了红色的油漆，她以为是血，询问了她很多遍为什么弄成那副样子。
姜语再一次和她撒了谎：“是剧组的剧情需要，我有一段被泼油漆的戏，这些油漆都是提前刷上去的。”
“是吗？”蒋蓉盯着衣服上的油漆沉默了这儿，然后说：“可是这是你的衣服啊。”
她记得姜语很喜欢那身衣服。
“我不喜欢剧组的衣服，所以拍戏的时候穿的自己的私服……”姜语摊摊手说：“一件衣服而已，这部剧下来后的工资可以买几百件呢，有舍才有得。”
蒋蓉当时听着姜语的话“嗯”了一声，视线一直落在那件衣服上：“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毕竟是一件衣服，妈帮你洗洗。”
“不用了。”姜语躲了过去，“我拿去店里洗就行，您好好休息。”
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呢。
第二次的时候姜语被推进了拍戏的海里。
冬天的海水多冷啊。
如果周围没有救援人员，姜语能不能够从海里上来都不一定。
姜语被推进海里的事情小上了一波热搜，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所以这件事情连陈峙都不知道。
但是姜叙却知道，因为当时的他就在不远处，也是他抓住了那个推姜语入海的罪魁祸首。
是个小姑娘，才十几岁的年纪。
因为那件事情姜语得了重感冒，在医院吊了一周多的水。
再加上姜语那几天生理期，本身就宫寒的她比普通人恢复的更慢了些，用的药量也很大。
蒋蓉想姜语的时候就会和她打视频通话，那几天是她唯一没有接通她视频通话的日子。
后来她才知道，姜语拍戏生了病……
她说让姜语不要那么拼，日子能够过的去就好了。
姜语却说，“我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既然有权利选择更好的生活，又为什么要止步不前呢？”
－－－－－－题外话－－－－－－
要去练车了，没写完，差一千，等练车回来后补上。
第一百零八章 她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平等（三更）
蒋蓉不知道姜语口中更好的生活是如何定义的，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稳定、幸福和平等。
“陈峙，你是个好孩子。”蒋蓉在视频通话的结尾道：“谢谢你在学校的时候护着我们姜语，也谢谢你喜欢我们姜语。”
“你很好，但是你不适合我们姜语。”
“她在你的身上感受不到平等。”
“……”
临乔夜晚的风忽然就凉了，陈峙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夜跑回来的姜语。
姜语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踌躇了这儿，最后仰头望向了天上的一轮弯月。
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蓉说姜语在他这里感受不到平等……
平等？
为什么感受不到平等呢？
这才是分手的真正原因吗？
陈峙望着站在远处的姜语沉默了这儿，随后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手机。
这个手机是姜语的。
姜语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只要点击开关，在往上一滑壁纸就可以打开。
她好像没有什么秘密，但又好像浑身都是秘密。
他没有去翻姜语的手机，和蒋蓉结束视频通话后便没在动了。
站在路灯下的姜语忽然觉得有点儿冷，明明才刚运动完的。
她在原地蹦哒了两下，然后裹了裹身上的运动服的外套，往别墅的方向跑。
陈峙一抬眸就看到了姜语抱住自己双臂的动作。
她很怕冷。
却在寒冷的冬季被人推近了海里。
那得多冷啊。
临乔的海水虽然凉，但是不像耀明市的那般冰冷。
那天去海上冲浪，她除了晕海之外，应该也是害怕的吧。
冲浪时一次又一次地掉入海中，应该也让她回忆起了当时掉入海中的画面吧。
姜语会游泳，她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是被推下海之后吗？
蒋蓉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姜语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将她推开，连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都不知道。
陈峙听着蒋蓉的那番自述缓缓垂下了眼帘，过了一阵儿才问她：“您抛弃过姜语吗？”
蒋蓉没有隐瞒，“我抛弃过姜语。”
陈峙猛然掀起眼皮看她。
她口中说着不允许她的女儿受伤害和委屈，可到头来伤她最深的人确实蒋蓉本身。
“不止一次。”蒋蓉补充重复道：“我抛弃过姜语，不止一次。”
“为什么要抛弃她？”陈峙问蒋蓉。
“因为养不起。”
蒋蓉想要抛弃姜语的那段时间是他们家中过的最苦的一段时间。
姜华的巨额债务，姜妍的学费，姜语和姜叙的奶粉钱和他们未来的学费，买衣服的钱，将来吃饭的钱……
光是钱的问题就压的他们一家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家里只有两个卧室，两张床。
姜语和姜妍住在一间，蒋蓉、姜华和姜叙住在一间……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凑活着挤一挤，可是慢慢的所有的孩子都大了，该避一避的地方总归是要避一避的。
可是他们能开出来避嫌的，像样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蒋蓉选择了“抛弃”姜语，只因她是他们姐弟三人之中最听话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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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了一下午车，太累了，腰疼也头疼
第一百零九章 寄人篱下
“听话就应该被抛弃吗？”陈峙质问蒋蓉。
“正是因为听话，所以她才应该去过更好的生活。”蒋蓉说：“与其跟着我们受罪，不如替她挑一个更好的去处。”
就像姜语说的那句话一样。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止步不前呢？
只是蒋蓉和姜语看待事物的标准不一样，所以话语的理解也不一样。
虽然都是生活的方式，但家人的完整性是不同的。
姜语想要的是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在一起，而蒋蓉想的却是将姜语送出去，送到更好的地方去生活。
将她送往的地方不需要多么的富有，只要对方善待她便可以。
蒋蓉那个时候确实是那么想的，可是事实却告诉她，她的想法不对。
明明她就是从寄人篱下的生活中过来的，最后她却要将姜语送往他人的家中。
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最清楚了……
一点都不好受。
最后她却选择了那种方式。
她想让姜语过的舒适一些，但又不想让姜语的童年和她一样。
所以在多次想要将姜语送走的瞬间，她都犹豫了。犹豫过后，她选择了将姜语抱回了家中。
只有姜语刚出生的那一次，只有那一次她选择了错误的方法，甚至差点失去了姜语。
她考虑了很多，却唯独忘记了，在某一种程度上，姜语的童年已经和她很相似了。
甚至因为她的抉择而变得比她还要糟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蒋蓉说：“没有人生来就是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
姜语和蒋蓉真的很像，甚至在与谈判时的语气和风格都特别的相似。
之前听姜语说过，她的父母都只有初中毕业的学历，算不上高。
而与蒋蓉谈话时，她的谈吐却完全不像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人。
陈峙的父母却是毕业于名牌大学——耀明大学。
然而陈峙的高考分数乘以二都不一定可以碰到耀明大学的入门线。
因为这件事，赵好和陈束不止一次怀疑过陈峙是否是抱错了，想要拉着他去做亲子鉴定。
可他那张与他们二人极其相似的脸，让他们犹豫了。
陈峙挺反感家长一直拿成绩说事儿的，谁能说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孩子的学习成绩就一定要好呢。
“你说，他们当时成绩没有那么好，现在我这副样子的话，他们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大的心里落差了？”那是陈峙第一次问姜语这种类型的问题。
姜语“啊”了声，认真地想了想说：“可能。”
“真的吗？”陈峙又问。
姜语摇摇头说：“不一定。”
“为什么？”陈峙纳闷地问。
“他们可能会很高兴。”姜语语气淡淡地回复。
陈峙更纳闷了。
姜语望着他一件郁闷地表情犹豫了这儿才继续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寒门出孝子。”
陈峙：“？”
他在这儿问姜语关于学习成绩的问题，她怎么突然扯到寒门上面去了。
“我好像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陈峙小心翼翼地打断。
姜语“啊”了一声说：“我知道啊。”
陈峙：“那你……”
“我记得叔叔和阿姨是白手起家，如果他们当时的成绩没有那么好，你的生活可以要比现在差一些，也可能是要再过几年才能实现……”姜语一本正经地说道：“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往往会失去一些东西。但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却不一定会得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陈峙“嗯？”了一声，而后问：“什么意思。”
姜语看他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说了你也不懂。”
陈峙：“……”
有被侮辱到。
反应了一阵儿后，陈峙才明白了姜语话语里的意思，连忙问她：“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聪明了以后，我家里就会变得揭不开锅吧。”
姜语摇摇头：“我可没那么说哦，那都是你自己想的。”
“那你这句话不就是承认了吗？”陈峙凝视着姜语。
姜语的视线往教室的窗外飘了飘，一眼就瞥到了在学校广场打羽毛球的学弟学妹们。
她还没来得及欣赏，陈峙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
姜语僵硬地回头看向身旁恶作剧的陈峙，没好气地问了声：“你干嘛捏我脸？”
“因为你刚刚没看我。”陈峙撒小脾气地说道。
“我就看看窗外，缓缓眼睛。”姜语回。
陈峙说：“不行，你得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
姜语不想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
陈峙又开始猛男撒娇。
姜语有点儿受不了，抬手推了推他贴过来的侧脸说道，“也不一定会揭不开锅，叔叔和阿姨都是努力型的选手，他们肯定会让你过上好生活的。”
“就算我过不上好生活，我那个爹也得让我妈过上好生活。”陈峙开始笑姜语天真。
姜语“嗯？”了一声。
陈峙继续道：“我妈挺能花的，我爸要是不努力的话，会养不起我妈。”
姜语：“……”
虽然姜语很不想承认，但陈峙说的那些确实是事实。
陈峙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松开姜语的胳膊，一直坐在姜语同桌的位置上撒娇耍滑，弄得刚从外面回来的姜语同桌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姜语同桌见陈峙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她的位置了，所以让陈峙的同桌往里面坐了坐，而她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陈峙的同桌从抽屉内掏出一袋可比克，分享给姜语的同桌，两人一边吃一边看现实版偶像剧情。
“你说，如果父母的人生真的和现在相反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啊？”陈峙忽然开始想象了。
“我们将永远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姜语直接道。
陈峙：“……”
他有点儿想反驳，但是找不到反驳的句子，最后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过。”姜语虽然知道陈峙说的那个假设不可能，但是她还是挺憧憬地说：“我妈……我妈如果去上高中的话，应该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然后再找一份不错的工作……”
“在大学里邂逅一段不错的爱情。如果最后两个人在一起的话，他们应该会拥有一段幸福快乐的人生。”
“如果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的话，那只能随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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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车太困了各位，明天睡醒写剩下的。
第一百一十章 供不起（二更）
“你怎么还憧憬起来没有现在父母的人生了？”陈峙望着姜语的神情慢慢地变得奇怪了些。
姜语“啊”了声，说，“就是想了下，想了下他们未来的生活。”
如果蒋蓉顺利上了高中的话，她的生活或许会因此有些改变，但是姜华就不一定了。
“对了，阿姨为什么没有上高中？”陈峙偏头问姜语。
姜语沉默了瞬回：“因为供不起啊。”
陈峙一噎。
因为供不起，所以才没有上高中。
听外婆柴珍说，她和外公刚结婚，就分家了。
外公有五个兄弟，除了大哥靠谱之外，其他的几个兄弟都不太靠谱。
所以，外公离家的时候只拿着一个扁担，里面装着一个锅，一个铲子，三个碗，还有一些其他的工具，离开了那个家。
那个时候村里都有分地，外公来到了村中分给他的地，花了一个月，徒手盖了一座小平房。
因为自身的条件问题，所以他们只盖了一个很小的平房，平房内只盖了一个卧室。
卧室内垒了一个炕，入户的地方垒了一个灶。
外婆柴珍和外公蒋树，在那个灶上起火，蒸馒头将蒋蓉和蒋勇拉扯长大。
蒋勇是蒋蓉的弟弟，比蒋蓉小六七岁。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能挤在一张炕上生活，可是随着蒋蓉的年龄越来越大，各种不便也就显露了出来。
可是他们家的房间实在是太少了，少到不能多放一张床。
因此，蒋蓉不得不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听柴珍说，蒋蓉几乎每半个月就会换一个地方住，她每天都会拿着东西去看她。
虽然条件艰苦，但她还是将蒋蓉供到了初中毕业。
蒋蓉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但是蒋蓉没有去，因为高昂的学费让她望而却步。
柴珍和她说：“去吧，穷家庭不能穷教育。”
蒋蓉摇摇头说：“不去了，够用了，我出去打工。”
柴珍说她：“打工有什么好的，又累又脏的。”
蒋蓉说：“有钱啊，还能帮你们把另一座房盖起来。”
柴珍一噎。
蒋蓉寄人篱下很多年了，再加上蒋勇实在在读书上面没什么天赋，所以他们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教他其他的生存本领。
蒋树最近攒了一笔钱，想在房子旁边在盖一座房子，盖有两个卧室的房子。
蒋蓉一间，蒋勇一间。
他和柴珍继续住在老房子里，那样就不会在觉得拥挤了。
蒋勇和蒋树两个人已经挖好土，打好地基了，两人过几天就去搬砖。
柴珍还是想劝劝她：“去上高中吧，钱我们拿的出来。我们早上出去卖馒头，下午出去打工，我们也赚了不少呢。”
蒋蓉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你们把钱给了我，那房子估计就盖不起来了。”
“可以再过两年。”柴珍说。
蒋蓉还是坚持：“不去了，蒋勇也大了，总跟你们挤在一张床上，他也会觉得不好受，还是先把房子盖起来吧。”
“更和况，我这个年纪不上学也挺正常的。”蒋蓉说：“初中学历，对我来说够用了。我识字，会算数，懂一点英语，这就够了，我未来吃不了亏。”
柴珍看蒋蓉这么坚持，她也没在说什么，就那么随着她去了。
蒋蓉出去打工，柴珍、蒋勇和蒋树三人在家中忙活着盖房子。
房子盖了三个月，这三个月，蒋蓉一发了工资就往家里拿，只留一些足够生活的生活费。
装修好，买好家具后，蒋蓉才搬回家中。
柴珍和蒋树去家具店里挑了一张特别软的床放在了蒋蓉的房间里，但是蒋蓉却说：“比起这张床，我更怀念那间老房子里的炕。”
怀念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
姜语回到别墅的时候，陈峙已经站到门口等她了。
她记得她在路上的时候还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陈峙，怎么突然间就跑到楼下来了。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陈峙忽然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姜语，在她的耳边低声着说：“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的姜语愣了下，她张了张口，还未说些什么，左耳尖处忽然感受到一点点的湿意。
姜语是不易出汗体质，不管她运动的多么激烈，她都不会出汗的。
那抹湿不是她的汗水，反而更向面前人的泪水。
“你……”姜语忽然间有点慌了，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陈峙的背，用哄孩子一般的嗓音问：“你怎么哭了？”
陈峙沉默没有出声。
她就出去跑了个步，回来陈峙就哭了。
是蒋蓉骂他，把他骂哭了吗？
蒋蓉骂人的时候是挺厉害的，姜语小时候被她骂哭过很多次，但是哭过一阵儿后，便就没觉得有什么了。
可是陈峙不应该啊。
蒋蓉为什么会骂他？按理来说，只要陈峙没有做什么过分的时候，陈峙应该不会挨蒋蓉骂的。
“对不起……”陈峙低声重复了遍这三个字。
骂傻了？
姜语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哄声道：“不哭了，不哭了啊。”
“我没哭。”陈峙咬着牙说：“我只是被风吹的迷了眼睛。”
“好。”姜语说，“只是被风迷了眼睛。”
陈峙还抱着她，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刚跑完步，身上挺臭的，你就这么喜欢闻那些味道啊。”姜语轻轻地推了推陈峙。
本来姜语还因为蒋蓉和陈峙私聊不带她而感到心烦来着，可是陈峙快步过来抱他的时候，那些心烦的思绪忽然就散了。
“哪儿有味道。”陈峙甚至低头嗅了嗅：“没有，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鼻子失灵了。”姜语说。
“就当它坏了吧。”陈峙还是不打算放开她。
姜语又推了推陈峙，陈峙反而抱的更紧了。
无奈之下，姜语只能慢慢将手往上抬，去挠他的胳膊窝。
陈峙被她挠地松了松手，很快就被姜语推开了。
“你作弊。”陈峙跟小孩子似的控诉姜语。
“正常手段。”姜语说。
姜语出来的时候兜内有装卫生纸。
她低头掏出卫生纸，撕开一些，走上前，踮起脚尖去擦陈峙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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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下午继续练车（苦逼ing）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原来是告别啊（二合一）
如果除去陈峙肚子咕咕的叫声的话，这一幕其实还挺美好的。
听到声音的姜语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他的小腹，而后抬手捂着唇笑了阵儿。
陈峙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后耳朵。
“这个点，要不来点夜宵？”姜语收回陈峙肚子上的视线后，再次仰头看向陈峙。
陈峙摇了摇头说：“不吃夜宵了，想吃你最喜欢吃的面。”
“我最喜欢吃的面？”姜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给你做饭，怎么突然想吃我最喜欢吃的面了？”
两人走到别墅门前，迈上台阶，推开门走进去。
陈峙一只手插在兜内，“就是想吃了。”
“那你可能吃不到了。”姜语说。
“为什么？”陈峙偏头问。
“因为做面的人已经去世了，所以你吃不到了。”姜语垂眸沉默了阵儿说。
陈峙没想到自己忽然间又踩雷了，他脚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然后停在了姜语的身后。
姜语回头看他，望着他的眉眼弯了一下说：“但是他的手艺没有失传。”
“你外公什么时候去世的？”陈峙走上前问姜语。
姜语眼角的弧度淡了些说：“高考那天。”
陈峙缓缓垂下了眼睫。
姜语是学校的住宿生，高考的时候也住在学校，能活动的区域只有宿舍和食堂。
白天的时候她要去其他学校的考场去考试，因为路途比较远，所以有专车接送。
陈峙本来打算让姜语去他们家蹭一晚上的，但是姜语说她不好意思，而且在学校住惯了，突然换地方也挺不自在的，晚上会失眠，第二天会影响考试，所以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再加上，一个女孩子总是往男朋友家里跑，还住在那里，算怎么回事。
许尽欢也邀请过姜语，不过姜语也拒绝了。
学校的住宿生挺多的，宿舍里的人都在，他们也可以挨着复习，感觉挺不错的。
更何况姜语也有手机，手机虽说一直放在学校的宿舍里，白天的时候联系不到她，但是晚上还是可以的。
临近高考那天，姜语在朋友圈发了一条高考倒计时归零的图片。
蒋蓉第一个给她点的赞，点过赞以后在她的评论区回复了很官方的两个字：【加油！】
姜语回复道：【加油呀！】
回复那条消息的时候蒋蓉一直守在蒋树的陵前。
她知道那个时候姜语会上线发东西，所以特意等着，等着给她点赞回复。
然后官方的去与姜语的聊天框内嘱咐一通，嘱托完后立马放下了手机。
看到那些官方言论的姜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回了“嗯嗯”两个字，便继续在宿舍里复习了。
复习完后在睡觉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躺在床上的姜语给手机充上电，而后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的姜语却梦到了她的外公蒋树。
蒋树和姜语说，要好好考试，等回来后，他给她擀面条吃。
姜语连着“嗯”了几声，然后说：“我最喜欢吃外公的面条了。”
蒋树朝着她笑了笑，然后身影便慢慢淡了下去。
姜语属于多梦体质，夜晚的时候会做各种各样的梦，好的、坏的都有。
偶尔也会梦到自己的家人，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梦到蒋蓉要赶她走。
可是那天她却梦到了她的外公蒋树，她挺少梦到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姜语起床的时候，竟然在眼角摸到了一滴泪水。
摸到那滴泪水后的姜语长长地打了声哈欠，而后湿了眼眶。
高考一共考了两天，结束后蒋蓉和姜华开着车来学校接她。
先搬的学校宿舍的行李。
陈峙本来打算上前帮姜语的，可是却被姜语一个眼神警告退了回去。
帮姜语搬书的姜叙不屑地看了眼陈峙，然后轻“哼”了一声。
陈峙顺势瞪了回去。
站在一旁的姜语看着两人的这副莫慌，挺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下一秒就打起来了。
还好并没有发生。
搬完所有的东西后，姜语就离开学校了。
离开之前，姜语给陈峙发了一条微信说：【我暑假会打暑假工，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陈峙回了声：【好，等你。】
【今天也有语】：［期待］
【治愈】：［期待］
回复完陈峙的消息后姜语才收起手机。
搬东西的时候蒋蓉和姜华之间的气压一直挺低的，姜语就以为他们两人吵架了，而后一直没敢说话。
坐在姜语身侧的姜叙面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姜语不适应地扭动了扭动身子，而后压低声音问坐在身侧的姜叙，“他们吵架了吗？”
姜叙摇摇头说：“没有。”
姜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抬起搭在膝盖上的手，小幅度的晃悠了两下，手指的指向是坐在驾驶座的蒋蓉姜华：“看着像啊？”
“真不是。”姜叙低声回应。
正当姜语在心中猜想时，副驾驶的蒋蓉忽然深呼吸了一下，惊地姜语一激灵。
姜语想着既然没吵架，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
毕竟早上的时候，她还收到了蒋蓉的加油祝福。
姜语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坐在驾驶座的蒋蓉。
蒋蓉“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今年的高考题很简单，我感觉我可以考上耀明大学。”姜语说：“今年高考的数学卷子挺有意思的，它出了一个，断臂的维纳斯的身高……”
姜语和蒋蓉讲高考卷子，试图缓解缓解车内尴尬的氛围。
蒋蓉也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坐在驾驶座的姜华也跟着接两句的时候，姜语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没吵架，她就放心了。
其实她还是有点儿自私的，她不像在那些她认为的很重要的日子里，看到或者听到蒋蓉和姜华吵架。
姜语望着两人笑了一声，而后忽然想到了高考前一天晚上做的梦。
她上前扒着副驾驶的车座，跟坐在副驾驶的蒋蓉说：“妈，我高考前一天晚上梦到外公了。”
听到这话的蒋蓉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分。
因为姜语坐在她身后的缘故，所以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蒋蓉“嗯？”了一声，压抑着心中的情绪问：“梦到什么了？”
姜语说：“我梦到外公说，等我高考完，他就给我煮面条吃。”
蒋蓉强忍着泪水问：“是吗？”
一旁的姜叙听到姜语那些话，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地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们是下午去学校接的姜语，接完姜语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而蒋勇是下午一点多下的墓。
除了姜语之外，他们所有人都到场了。
姜语“嗯”了一声，然后问蒋蓉：“你说，我要是跟外公说，说我想吃他做的面条了，他会不会给我做啊？”
再次听到这些的蒋蓉情绪有些绷不住了，说话时地嗓音里也带上了淡淡地哭腔：“小语。”
她哑着嗓子叫了姜语一声。
听到这哭腔的姜语神情也慢慢地凝脂了几分，一种莫名的思绪也慢慢地涌上了心头。
“怎么……怎么了吗？”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姜语还是想要问一问。
蒋蓉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小语，你可能……以后再也吃不到外公的亲手擀的面条了。”
“你外公他……”蒋蓉忍着泪水与哭腔，忍了许久才慢慢吐出后面的两个字：“走了……”
蒋树在她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走了。
姜语愣了片刻，不敢相信一个月前看着还生龙活虎的外公，就那么突然的就去了。
姜语和姜叙小学是在村子里上的，他们的小学离蒋树的家特别的近，但就是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的。
蒋蓉和姜华中午没空管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就会去蒋树的家里吃饭，蒋树也会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们二人。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柴珍负责接他们，蒋树负责在家里擀面条。
因为他们姐弟三个都喜欢吃蒋树擀的面条。
姜语平日里的饭量都比较小，但只有在蒋树那里，她可以吃上三碗。
蒋树说她是小馋猫，姜语只说：“外公做的好吃，所以想多吃一些。”
“那一锅都是你的。”蒋树指了指剩下的面条说：“今天都吃完。”
姜语盯着锅里的那些眨了眨眼睛，然后揉了揉有些撑的肚子，楚楚可怜地望着面前的蒋树：“可是外公，我吃不下了。”
蒋树说：“那就歇一歇再吃。”
姜语想了想，“那等我歇一歇，歇一歇后出去跑两圈，消消食。”
“不用那么拼。”蒋树刚刚那么说话是逗姜语的，但是姜语好想当真了，所以他连忙解释：“想吃外公还给你做。”
姜语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我还想喝点汤。”
“好，我给你盛。”蒋树伸手去接姜语的碗。
姜语侧身躲过说：“我自己来就可以，外公你也赶紧吃吧。”
刚刚蒋树一直看着他们吃饭，都没怎么动碗里的面条。
蒋树“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去吃面。
那些画面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想到那些场景的姜语，眼角慢慢地流下了一滴泪。
在姜语的印象里，外公外婆家的时光，是她童年里最浓烈的一抹温暖时光。
每年的十月一那会儿村子里都会收玉米，姜语和姜叙都非常期待收玉米的时候。
因为等他们帮蒋树收玉米的时候，他们可以连续三天都去吃蒋树做的面条。
等他们稍微大一些时候，蒋树跟他们开玩笑也开的勤快了些。
收玉米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会去吃蒋树做的面条，那是他们除去过年之外，聚的最齐的一次。
蒋树看着他们吃得香，心里也跟着乐。
“外公，我还想吃。”姜语只有在蒋树这里的时候才会提出加餐。
蒋树“嗯？”了一声，然后幽幽地看了眼他仅剩的半袋面，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外公都让你吃穷了。”
姜语已经习惯了蒋树和她开玩笑的语气，她挺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说：“等我长大，我每次来看您我都抬一袋面来，吃您做的面条。”
“我可是收加工费的。”蒋树说。
“没事。”姜语说：“外公应得的，而且，我将来赚了钱，一定第一个孝敬外公。”
蒋树应声道：“好，一定要记住，外公等你孝敬外公。”
“好。”姜语笑了笑说。
柴珍看着他们一老一少的谈话，觉得有趣，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是这样的场景再也回不去了。
之前陈峙骑自行车载着姜语去市区的时候，曾问姜语，“我的后座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姜语想了想说：“还行吧，也不是特别有安全感。”
陈峙闻声立马刹了车闸，回头看她：“你还坐过比我还有安全感的后座吗？”
“坐过啊。”姜语想都没想地回。
陈峙立马拉下脸来。
“小时候我妈骑自行车去接我的时候，那个后座就挺有安全感的。”姜语说。
陈峙闻声稍稍缓了些神色。
毕竟是姜语的妈妈，他没法比。
“那我算第二吧？”陈峙倔强地问。
“还真算不上。”姜语说，“最多排第六。”
陈峙懵了，“怎么那么靠后？”
姜语一本正经地回：“因为你的前面是我外公、我妈、我爸、我姐、我弟……”
陈峙：“……”
算了，他比不起，他认。
“我最喜欢我外公的车座。”姜语说，“就是那种老式自行车，车把和车座之间有一条杠的那种。”
“小时候我外公骑车载着我，我就坐在那条杠上，我感觉特别的有安全感。”
“……”
姜语滔滔不绝地和陈峙说着。
陈峙不懂那种感觉，只能靠想象。
自行车中间有一条斜杠，好像和山地车差不多。
可是山地车骑车的时候要弯着腰，那条斜杠上根本放不了人。
听到那些话的陈峙认真地想了想，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搞一辆老式自行车，让姜语坐在前面，感受感受什么叫“安全感”。
然而陈峙的梦想没有视线，姜语也再也没坐上那辆有独属于外公的安全感。
姜语和蒋蓉一起回到那个蒋树徒手盖起来的院子的时候，天边已经挂上了明亮的星星。
柴珍见姜语来了，去冰箱内将蒋树临走前两天擀好的面条拉了出来，哄着眼眶说：“来煮给你吃。”
原本柴珍还不明白蒋树为什么擀那么多的面条。
听了姜语的那些话后她才明白为什么。
原来蒋树在和他们做告别啊。
－－－－－－题外话－－－－－－
我明天考科三，紧张紧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多陪了他们好多年（二合一）
原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们做道别啊。
在蒋树去世的前两天，蒋树一直推着车到处逛，柴珍就那么跟在他的身后，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说，只能那么默默地跟着他。
蒋树停在了一家卖面的厂子前，他盯着那个卖面厂看了许久，而后才回头跟跟在他身后的柴珍说：“咱们进去买几袋面吧？”
柴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纳闷地问：“家里不是有面吗？为什么又要买面？”
“该备着些了。”蒋树将推车停在面厂外面，然后迈上了门外的台阶。
柴珍也停下了手扶着的自行车，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面厂。
“快放假了，他们喜欢吃我擀的面条。”蒋树迈进厂内。
柴珍反应了一阵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的孙子孙女，还有外甥和外甥女们。
厂长是他们两个的老熟人，两人进去后和厂长闲聊了一阵儿，而后抬了三袋面从厂里出来。
蒋树把三袋面都放到了推车上，抬推车车把时的动作有些费劲，但还是将推车的车把抬了起来。
这个厂离他们家的距离不近，两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到家。
走到家的蒋树将面都卸了下来，然后将其中的两袋放到了储葬物品的屋子里，跟柴珍说：“面放这儿了，你记着点。”
柴珍“嗯”了一声，然后说：“什么时候不是你丢了东西，我得帮你找啊，我记性比你好着呢。”
蒋树苦笑了声，然后说：“也是，你记性比我好。”
两人从储葬物品的房间出来后，蒋树将推车上的最后一袋面抬进了厨房。
他总剪刀剪开袋子，然后去拿平时和面的盆，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些面倒进去。
“我也给你做一顿我做的面。”蒋树见柴珍直盯着他看，下意识地抬眸跟柴珍解释。
柴珍觉得他奇怪。
他们在外面逛了一天，也确实该吃晚饭了。
可是她和蒋树都戴着假牙套，所以平日里很少吃面条，只有孩子们来的时候才会做着吃，不过，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喝卤，因为面咬不动。
“煮软的。”蒋树说。
柴珍“嗯”了一声，没在想其他的，而且转身去削西红柿的皮，
等她弄好卤，蒋树的面条也就擀的差不多了。
蒋树有时候平日里擀面的时候都是坐着擀的，不知道是不是使不上力气，所以那天晚上他站了起来，弯着腰，用力的擀着。
擀面的时候下面的案板和桌子相碰，发出很大的砰砰声。
声音大的柴珍回头看了他很多次。
两人吃完饭后，一起喂了院子里的鸡便睡了。
睡觉前蒋树一直盯着柴珍看。
柴珍一侧头睁眼就看到了正盯着她看的蒋树，吓得一激灵。
“你怎么还没睡？”柴珍问躺在身侧的蒋树。
蒋树有气无力地说：“睡不着。”
柴珍说：“很晚了。”
蒋树“嗯”了一声，“知道。”
他还睁着眼。
蒋树一直盯着她看，柴珍睡不着。
柴珍和蒋树睡觉的卧室没有安装窗帘，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内，刚好可以看清两个躺在木床上的身影。
“你怎么老看我。”柴珍盯着他的双眸问。
蒋树说：“就是想看看你。”
柴珍说：“年轻的时候你不看，白天的时候你不看。现在又老，天又黑，你借着月色看我？”
“月色下的你最美。”蒋树望着柴珍弯了弯眼睛说，“困了你就早点睡吧，我再自己躺一会儿。”
柴珍确实困了，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说：“你也早点睡。”
蒋树“嗯”了一声，然后拉了拉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
柴珍今天推着车子和蒋树在街上逛了一天，也确实是累了，所以闭上眼睛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蒋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疲惫了。
他偏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然后掀开盖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子，循着月光去找地板上的拖鞋，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关上门。
离开卧室后的蒋树小心翼翼地打开厨房的等，将和好面的面从盆里拿出来，尽量轻手轻脚地擀面，压面条。
擀好一些，就装一袋子，然后放进冰箱的上层。
那天晚上的蒋树一直重复这几个动作。
重复到再也没有力气，重复到手中的擀面杖脱落，重复到眼皮再也掀不开，重复到整个人垂下了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坐在案板前的椅子上。
擀面杖掉落到地上是发出了巨大的“砰砰”声，紧接着便是擀面杖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柴珍被擀面杖掉落到地上的声音惊醒，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侧的床铺。
凉的，没有人。
柴珍惊地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哑着嗓子喊了声蒋树的名字。
没有人应声。
窗外的天空还没有亮，柴珍伸手拉开卧室内的等，下床去外面找蒋树。
卧室的门刚打开，映入眼帘的场景便立马让柴珍湿了眼眶。
“蒋树！”
柴珍走上前去抱他，半蹲到地上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
蒋树没有给他任何的动静，眼皮耷着，头也垂着，双臂自然向下。
柴珍盯着他看的眼眶忽然就变得湿润了起来，她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唤了声他的名字：“蒋树，你说说话啊？”
她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蒋树？”柴珍又叫了他一声。
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蒋树身上的围裙兜内装着一张纸条，只暴露着一个角，但在他身上却很显眼。
柴珍一垂眸就看到了。
她颤抖着手抽出蒋树兜内的纸条：
【柴珍：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是已经不在了。
你跟了我快四十多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可能是人老了，总是容易怀念以前。
最近我常常梦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来我摆的面摊吃面，夸我煮的面好吃。
可结婚后我却再也没有为你做过一顿面，也没有时间为你煮一顿面。
直到有了和你一样爱吃面的姜妍，姜语和姜叙他们。
……】
柴珍盯着信中的字歪了歪脖子，她看不懂，她不认识字。她只认识她的名字，还有她亲人的名字。
可是蒋树却写了一封信。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遗书。
柴珍只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后将遗书收了起来，伸手去触摸蒋树的鼻尖下方。
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地她彻底地瘫倒到了地上。
那封信她拿给蒋勇看了眼，蒋勇盯着信摇了摇头。
蒋勇也不识字。
蒋勇的老婆孟君看了眼。
孟君盯着那封信皱了皱眉头，然后将信递给了蒋蓉，示意她，让她看。
蒋蓉偏头看了孟君一眼，然后接过。
信中的内容很长，但是蒋蓉觉得这些还是柴珍自己看会更好。
看到那些内容的蒋蓉不到一瞬便红了眼眶，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念出来。
柴珍问她：“怎么了？”
蒋蓉也只是摇了摇头，跟柴珍说：“妈，您还是自己看吧。”
“我不认字，我怎么看！”柴珍听到蒋蓉这话瞬间急了。
蒋勇也不认字，但认识的至少比柴珍多。
他只是大致的看了眼，便猜想出了信中的内容，“那是爸再跟你告别。”
蒋蓉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重要的内容挑拣出来，念给柴珍听：“爸说，他很怀念自己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很后悔结婚后没让您过上好的生活。”
“他说，您喜欢吃他擀的面条。但是他却没有时间为您做那些，他很后悔。等老了有时间以后，你们两人已经没有牙齿了，吃东西都吃的不方便。虽然有假牙套，但还是怪隔应人的……”
“他说，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所以他会在临走前替您置办好所有的东西，免得到时候没人帮您抬……”
“他说……”蒋蓉忽然念不下去了，她抬手捂着唇，失声痛哭了起来。
泪水落在面前的遗书上，打花了上面的字迹。
“他说……”蒋蓉深吸了一口气说：“下辈子，一定不让您受委屈……”
“谁要跟他有下辈子！”柴珍身批一身白衣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着，“谁要跟他有下辈子！”
“他都不愿意多陪我走一段时间！”柴珍一句一句地抱怨着：“他都不愿意再多陪我走一段时间！”
“他连自己身体不舒服都不愿意告诉我！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他就喜欢溜我！”
“蒋树你个混蛋！”
“为什么不愿意多陪我一段时间！”
“为什么？”
“……”
蒋蓉盯着瘫坐在地上哭泣抱怨的柴珍一时失语。
她的心中也有很多的疑问，想问问蒋树为什么不愿意多陪他们一段时间，为什么那么早就撒开手走了。
可是……
可是蒋树已经多陪了他们很长时间了。
他已经争取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蒋树有心脏病，在蒋蓉结婚的时候差点没缓过来，撒手去了。
不过好在救回来了。
救回来以后蒋树还和之前一样，只是吃的药比之前多了些。
那个时候柴珍抱怨了蒋树两句：“你要是敢这么走了，我死了不跟你葬一起！”
蒋树瞥她一眼，语气淡淡：“那你等我死了就直接改嫁，改嫁就不用和我葬一起了。不改嫁，什么都白说。”
柴珍被蒋树气的只说了一个“你——”字。
蒋树见状连忙拍了拍了她的胳膊说：“我的身体不清楚，我最起码能活到我的孩子抱上孙子、孙女或者外甥、外甥女……”
柴珍“哼”了一声，“最好是那样。”
蒋树瞥她一眼，没说话。
这件事情过了几年后，蒋树去外面逛，这一逛就一上午没有回来。
柴珍出去找了一圈，最后在自家的菜地里找到了蒋树。
蒋树躺在菜地里没有动静，柴珍慌忙地跑上前先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有气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找人打了120，将蒋树抬到了医院。
蒋树依旧是当年的原话：“我这身子骨，可以——”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柴珍就接上了他的话：“至少可以活到我的孩子抱上外甥、外甥女或者孙子孙女。”
柴珍说完又回了他一句：“你最好是这样。”
蒋树没说话。
而事实上，蒋树也确实活到了他的孩子抱上孙子、孙女或者外、外甥女。
蒋蓉在14年的时候，抱上了第一个外甥，
在外甥出生后的第四年，蒋树去世了。
他没有食言。
他多陪了他们好多年。
柴珍将蒋树去世前擀好的面条下锅，煮熟，煮熟后端上桌子，给围在桌前的几人吃。
姜语盯着面前那碗很普通的西红柿鸡蛋面缓缓地落下了眼泪，落到了面前的碗中。
他们都喜欢吃蒋树擀的面条，所以蒋树在临走前擀了很多很多，只为了能让他们在多吃上几次。
蒋树在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们进行道别，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们每一个人。
…
“做好了。”姜语将煮好的面条端上桌，递给陈峙。
陈峙盯着碗内的西红柿打卤面看了阵儿，而后才仰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姜语。
姜语还没解开身上的围裙，似乎是准备等陈峙吃完面条，顺便将碗刷了。
“你和你外公学过吗？”陈峙伸手取下搭在碗上的筷子，然后伸进碗内夹了几根问姜语。
姜语摇头：“没有。”
陈峙低头吹了吹有些烫的面条，然后咬了一口。
“只是看过手法。”
蒋树擀面条的时候她都站在他的身侧，有时候还会学着他的动作去模仿。
“好吃。”之前陈峙吃的面都是姜语在外面买的，这次吃上了姜语亲手擀的，味道出奇的不错。
姜语说：“那个卤是我外婆的秘方熬的。”
陈峙“嗯？”了一声，抬眸看姜语。
人都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诉说自己的心事。
姜语沉默了一阵儿说：“外公擀的面和外婆打的卤，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面。”
陈峙吃面条的动作一顿，准备聆听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我做的面永远都达不到那个味道，只能模仿个七八成。”
“那也不错了。”陈峙说：“总比我连只能模仿一成好。”
“一成？”姜语抬眸看他。
陈峙“嗯”了声，一本正经地说：“一成。”
不是姜语怀疑陈峙，陈峙那个技术，可能真的连一成都拿不出来。
“你确定？”姜语怀疑地问陈峙。
感受到质疑的陈峙郑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盯着姜语的神情也再次严肃了起来。
他说：“我不可能连个开水都不会做吧？这还能没有一成？”
姜语：“……”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最后只能无奈的笑了一声说：“也对。”
【ps：宝贝们，俺科三科四一起过了，以后咱们可以合法开车了［害羞］】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我的问题（一更）
毕竟烧开水这个步骤很简单。
陈峙不可能连烧水都不会，要不然也太没有自理能力了。
姜语回完陈峙那两个字后便再也没了下文，而陈峙却一直盯着她看。
虽然之前陈峙也总是盯着姜语看，但这次她的目光让她感受到了几分的不自在。
“怎么了？”姜语掀起眼皮看他，一双精致地凤眼里充满了疑惑。
“你……”陈峙原本想问问她怎么没有下文了，但是他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蒋蓉说的“平等”两个字，于是就转了话问：“你在我的身上，感受不到平等吗？”
听到这话的姜语眼睫轻颤了两下，沉默了两秒才问：“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一些话，我还在反思自己。”陈峙说完便继续低头吃面了。
他跟姜语唠了太长时间了，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姜语垂下眼帘：“是我妈跟你说的吗？”
陈峙“嗯”了一声，没有隐瞒。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姜语问。
陈峙沉默了一阵儿回：“说你很懂事，说她曾经对你的种种不好，说……”
后面的话让陈峙顿了一下，过了两三秒才继续道：“说让我离开你。”
姜语再次抬眸看他。
“但是我不打算离开你。”这次换陈峙垂下了头，他又往口中塞了一些面条，嚼完吞进肚子里才继续说：“就像你说的那样，你说我对你很好，可是没有人真的会因为一个人对他很好而选择离开他。”
“所以……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你在我的身上感受不到平等。”碗里的面吃完了，陈峙放下手中的筷子仰头看她问：“是我的好让你感受不到平等，所以你才决定要离开我的，对吗？”
“可是……”陈峙并不觉得自己哪方面让她感受不到平等，他几乎每个地方都在照顾她的情绪，甚至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其他人而这么的卑微过。
在遇到姜语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张扬热烈，也不拘小节，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但是从来不会一味的照顾对方照顾到压低自己的身段。
如果对方让他感受到不舒服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对方。
可是只有在姜语这里他折了腰，他喜欢她，喜欢到离不开她。
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
“可是什么？”姜语继续问。
“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我们不平等。”陈峙盯着她的双眸十分认真地回道。
姜语盯着他诚挚的双眸看了会儿，而后便移开了目光。
“我当然知道……”姜语说，“我当然知道你并没有觉得我们不平等。”
只是她自己觉得不平等罢了。
“那为什么……”
陈峙的话还没说完，姜语就打断了他：“是我自己的问题。”
每次和陈峙谈话谈到这里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湿了眼眶。
“面吃完了。”姜语从位子上站起来，弯腰去拿陈峙面前的碗，“我去洗碗。”
话音刚落，陈峙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睛问：“明明你还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走？”
－－－－－－题外话－－－－－－
没写完今天有点忙，剩下的晚上写
还差3000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是我在意（二更）
“是因为你那些过去？还是因为你的家庭？”陈峙继续望着她：“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我爸妈也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姜语甩开他的手，嗓音不自觉的地变得尖锐了几分：“可是我在意！”
“可是我在意那些！”姜语垂眸看他，一滴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情绪突然变得有些失控：“是我配不上你！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求你！不要再对我好了，可以吗？”
“陈峙。”她叫了他一声，深吸了口气，而后才放缓心中的情绪：“我求你，求你放手吧。”
每次一谈到这件事情，姜语的情绪都会莫名变得很激动，甚至很抗拒。
陈峙满眼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才能不那么抗拒这个话题。
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明明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和他分开的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放！”陈峙见状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也顺势站起身来，绕过圆桌走向她的身侧。
他不想刺激她的，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会踩在令她情绪失控的点上：“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放过你？你能不能放过你自己？你能不能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想让我放手吗？”
“想！”姜语毫不犹豫地回：“我想让你放手！”
这两句话落下后，四周的突然就宁静了下来，原本还在嗡嗡作响的壁炉也突然停止了工作，客厅内一直滴答滴答作响的时钟也不再转动。
从她第一次下定决心推开他，她就不可能再反悔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给她吃。
当初是她先推开他的，她有什么权利在享受他的好。
她已经没有权利再去享受这些好了，这些好让她心里不安。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还给他当初的那份好，那就只能欠着了。
明明不想欠人东西的，不管是情还是钱她都不想欠，可是她好像根本做不到不欠陈峙。
她可以还他的钱，但是她还不了他的那份情，更还不了他那份独特的好。
如果没出现其他的意外的话，这份“好”，她大概会欠一辈子。
一辈子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心里还是喜欢他的，也知道他想要和她和好。
可是她就是张不了那个口，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伤人。
她好奇怪。
好像个怪物一样。
然而陈峙并不知道她内心的那些想法。
陈峙闻声一怔，整个人的动作都比之前僵硬了几分。
她在回答他那些话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的犹豫。
连一点都没有。
姜语的话音落下没多久，陈峙握着她手腕的手也缓缓松开了几分，盯着她的双眸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我说——”泪水在姜语的眼眶中打转，鼻头也红了一块，酸涩感也瞬间涌上心头，更咽了一阵儿才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说、我、想、让、你、放、手！”
陈峙的手彻底从姜语的手腕上滑落，望着她苦涩地笑了一声。
姜语的垂下眼帘，视线却一直落在陈峙那只从她手腕上脱落的手上。
说狠话的是她，在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心如万箭穿过的也是她。
姜语偏过头，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而后和没事人一样拿起放在桌上的碗，转身去洗碗池洗净，然后放进了厨房的消毒柜内。
她擦净手上的水，直接走出餐厅，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关上卧室的门之后，姜语直接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面，低声地抽泣着。
还站在楼下的陈峙也再次湿了眼眶，他坐回刚刚的位子上，苦涩地笑了一声又一声，随后视线落在了姜语的手机上。
姜语刚刚上楼上的急，并没有拿走。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电量不足的提示。
陈峙拿过她的手机，想拿上去还她，可是却看到了许尽欢突然走进来的消息。
【许尽欢】：我上次帮你预约的心理医生说年后的初五有空，那个时间你尽量空出来。
陈峙一眼就望到了“心理医生”四个字，眉心不由地跳动了两下。
姜语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
他拿过手机就立马往楼上走，楼梯刚走到一半他便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想让他放弃她，他还上去逼问她干什么？
陈峙扶着楼梯扶手的手紧了紧，望着楼梯通往的卧室看了会儿，而后缓缓垂下了眼睫。
手中的手机还在振动，陈峙缓缓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许尽欢的第二条消息。
【许尽欢】：为什么突然想看心理医生了？是因为陈峙吗？
因为他？
为什么要因为她而去看心理医生。
陈峙握着手机的手晃了两下，搭在屏幕上的大拇指几次跃跃欲试，差一点就点开了许尽欢发来的消息框。
他盯着锁屏上的消息犹豫了许久，直到手机彻底关机。
…
jh律师事务所位于耀明市市中心的明华大楼四十四楼，楼内所有的灯光几乎都灭了，只有四十四楼的那一抹还亮着。
许尽欢站在落地窗前，垂着头，视线一直盯着未得到回复的手机内聊天框，看了阵儿后又抬眸看向了手机上方的时间。
还没到凌晨，按理来说，姜语应该没睡才是。
怎么还没有回她消息？
许尽欢盯着手机皱了皱眉，等了一分钟后就退出了与姜语的聊天框，找到通讯录内姜语的手机号，直接拨了过去。
手机那头只“嘟嘟”响了两声，而后便被挂断了，紧接着便迎来了通知她手机关机的机械女声。
“怎么回事？”许尽欢疑惑地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而后熄灭手机屏幕，转身往办公桌前走。
还未坐稳，陈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许尽欢纳闷地看了眼，然后将刚拉开的椅子又推了进去，转身往落地窗前走，接了陈峙的电话。
陈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许尽欢：“那个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
许尽欢到了嘴边的“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被打断后，整个人僵硬了阵儿，然后瞬间冷下了脸来：“你监视我们聊天？”
“没有。”陈峙解释：“没有监视，只是意外看到了。”
过了个两三秒后，陈峙继续道：“她的手机在我这里，但是没电了。”
许尽欢“哦”了一声，然后问：“她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儿？”
“一个小时前我在用她的手机和蒋阿姨打视频通话。”陈峙简单的回复了一通：“吃饭的时候将手机还给了姜语，但是我们吵了一架，她忘记把手机拿走了。”
“你们吵了一架？”许尽欢和姜语认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吵过架，也从来没有见姜语和其他人吵过架，甚至从来不觉得姜语会和人吵起来。
所以，许尽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你得把她惹的多急啊，你们能吵成这样。”
陈峙沉默了一阵儿，没有回话。
许尽欢挺好奇的，好奇蒋蓉要和陈峙视频通话的原因，于是便问了一遍。
陈峙将蒋蓉找她的原因告诉了许尽欢。
许尽欢听完也沉默了下去。
“我都知道了。”陈峙说：“姜语小时候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还有她母亲曾经抛弃她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了。”
许尽欢闻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
陈峙又道：“她母亲亲口告诉我的。”
“你什么想法？”许尽欢犹豫了阵儿才问，“你知道了以后，又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重要吗？”陈峙嘲讽地笑了声问许尽欢，“她总想着把我如何如何的推开，我的想法还重要吗？”
“重要。”许尽欢说：“当然重要。”
陈峙“嗯？”了一声，正准备张口问许尽欢，她凭什么那么认为，就听到许尽欢张口道：“我曾经也被姜语用同样的方法推开过。”
她问他：“你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陈峙问她。
许尽欢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因为她觉得我会离开她。”
陈峙：“离开？”
许尽欢“嗯”了一声，解释道：“她很害怕失去，比起知道自己会失去，她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才会一直推开我们。”
“那她怎么……”陈峙沉默了这儿才问：“怎么突然和你和好的？”
在陈峙的印象里，许尽欢和姜语是在高二的最后一场运动会才开始正式交流的。
她们二人并不同班，但是运动会的时候二人报了相同的项目，排队的时候就站在前后脚的位置，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联系上了。
他那个时候以为她们两人刚认识。
后来听姜语说，她其实和许尽欢从小学就相熟才知道，她们是朋友。
许尽欢在耀明一中也比较出名，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上每个月都挂着她的照片。
她一直在那个位子上，从来没有掉出去过。
李红的事情过去之后，姜语也慢慢地冲上了月榜和年榜的前三名，榜单上的照片就和许尽欢挨着。
她们二人还因为成绩和颜值在学校里小火了一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们谈谈（一更）
排行榜内的二人每次都是挨着的，只是名次经常换位置，偶尔姜语在许尽欢的前面，偶尔许尽欢在姜语的前面。
每次换榜学校都要组织前几名排队拍照，两人每次都站在一起，按理来说应该不会不相熟才是。
可是事实确实那一整年，两人都未曾主动和对方张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高二的最后一场运动会。
许尽欢比姜语稍微高一些，所以项目列队时的她站在姜语的身后。
站在姜语身后的许尽欢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姜语下意识地向被拍的方向看去，可是并没有看到拍她的许尽欢。
许尽欢早已侧到了另一侧，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玩。”
姜语偏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有理会她。
感受到她副淡漠情绪的许尽欢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当初不告而别的人是她。
姜语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同学的后脑上，眼睫微微下垂，有些出神的意思。
“姜语。”站在姜语身后的许尽欢低声叫了她一声，态度诚恳地问：“我们谈谈好吗？”
“……”
许尽欢偏头盯着她的侧脸，话语里带着些威胁的意思：“我就在操场后面的小树林，晚上六点，我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你，直到一来找我为止。”
“……”
姜语听到了，但是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晚上六点，许尽欢按时来到了操场后的小树林，她站在一个最显眼的地方，等着姜语。
只要她来，她便一眼就可以看到她。
然而她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她。
感受到那股落寞情绪的许尽欢缓缓垂下了眼睫，早已准备好的发套也被她默默装入了兜内。
她回眸望了眼天边的最后一抹红晕，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随着红晕的消失而慢慢消失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的奔跑声。
听到声音的许尽欢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大步快跑过来的姜语。
姜语没有出声叫她，见她回头后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许尽欢望着姜语跑过来的模样笑了一声，眼眶内瞬间涌上了一抹湿意：“我以为你会再也不想理我了呢。”
姜语望着她，没说话。
“姜语，你能原谅我吗？”许尽欢开门见山地问。
姜语依旧沉默着。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许尽欢，见她还在，然后转身就要往教室的方向赶。
许尽欢说如果她不来，她就在小树林里一直等着她。
夜间的小树林挺不安全的，许尽欢一个人站在这里容易出事，所以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后便立马赶到了小树林。
她说如果她不来，她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现在她来了，那她便可以离开了。
许尽欢见她要走，也做了和陈峙一样的决定。
她伸手拉住了姜语的手腕，“姜语，我们可以和好吗？”
姜语依旧不出声。
“姜语，我爸去世了。”许尽欢盯着姜语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我们一家离开落幕村的前两天。”
－－－－－－题外话－－－－－－
睡醒更剩下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不起（二更）
闻声，姜语的鼻头一酸，眼眶内瞬间涌上了一抹雾气，“是因为病吗？”
姜语知道许纪的身体不好，也知道他一直在吃药，突然听到许纪去世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往因病去世的方向想了过去。
许尽欢沉默，神情像是应了这句话，可是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姜语望着她轻眨了两下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沉默了许久才张口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我……”姜语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该——”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陈峙的声音。
被打断的姜语回头看向突然跑过来的陈峙。
陈峙见许尽欢和姜语站在一起，姜语的眼眶又红红的，所以他下意识的将姜语往身后拉了拉。
许尽欢原本握住的手腕也瞬间从手掌心中滑落。
她看向站在姜语身侧的陈峙。
姜语似乎是意识到了陈峙接下来的动作，所以提前拦住了他，张口道：“她是我朋友。”
陈峙“嗯？”了一声。
姜语仰着头，认真地道：“她是我很好的朋友。”
陈峙微蹙起眉头，不确信地看了眼许尽欢。
姜语还握着他的手紧了几分，语气有些急：“真的。”
陈峙见状稍稍缓了些心绪。
“我有点事情要和尽欢谈。”姜语好声好气的和陈峙张口商量。
陈峙“嗯”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拱形桥说：“我在上面等你。”
姜语“嗯”了一声说：“一会儿我们过去找你。”
陈峙点点头，转身离开。
离开后的陈峙一直站在拱形桥上看着两人，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他并不能听到她们二人说话，只能隐约看着两人的身形。
刚刚被打断的姜语下意识地替陈峙解释了两句：“他只是太关心我了，所以看起来有点凶。”
许尽欢抬眸看了眼站在远处的陈峙，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说：“我知道。”
姜语在学校的事情她都知道，知道她高一时经历的那些事情，也知道陈峙一直在护着她。
“对不起。”姜语又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说：“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而不是你请我原谅你。”
“我感觉我很奇怪。”姜语垂下眼帘，因为听到许纪突然去世的消息，她的脑子突然变的有些混乱，沉默了许久才继续道：“我想过你会离开落幕村，想过你们离开落幕村是为了和叔叔去城里看病，也想过死其他的可能，也想过朋友之间总有分别，一所以直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当你真的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会有一种被唯一的朋友抛弃的感觉。”
许尽欢他们一家人是在姜语五岁的时候突然从城里搬到落幕村的，那一年村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村里的拾荒老人被当做杀人犯抓走了……
村里的人都说许纪和那个拾荒老人关系很好，留在村里是为了为拾荒老人找证据翻案。
许纪离开的那天村里的人都说，许纪是去城内替拾荒的老人翻案去了，再过些日子，老人应该就能回来了。
可是听到许纪他们一家都搬走的时候，姜语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
总感觉他们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尽欢突然的离开让她很难受，心中顿时涌上一种被再次抛弃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其实也知道许尽欢在学校里，也知道她很多次想要上来和她打招呼，想要上来关心她，可是却都被她的躲避的目光而打断了。
许尽欢在姜语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离开了她，现在又在她以为一切都在美好方向发展时突然闯进了她的视线，所以她有点慌。
哪怕她们在那段时光里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多年未联系，总会感觉到一丝的陌生，交流起来也会小心翼翼。
谁也不知道在分开的这些年里对方经历了什么，又有了哪些的改变。
就算再次相遇了又能怎样，人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对方。
“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问题。”许尽欢和姜语虽然中间分别了几年，但她们对彼此之间的了解一点都不少：“我们离开落幕村也确实是因为看病，但也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姜语抬眸看她。
是因为那位拾荒的老人吗？
姜语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许纪离开后不久，那位老人的骸骨也被送回了村里，安葬在了公墓里。
他没有亲人，所以并没有人祭拜他。
每逢清明的时候，别的墓前都摆满鲜花，只有他的墓前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倒是今年扫墓的时候出了一点的变化，他的墓前多了一些水果。
只是不知道是谁放上去的。
会是许尽欢吗？
姜语想问一问。
许尽欢侧头望了望四周，确认附近除了站在桥上的陈峙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以后才凑到姜语的耳廓轻声和她说原因。
姜语震惊地捂住了嘴巴，她“我——”了一声，还没说什么就见许尽欢在嘴唇前方竖起了一根食指，示意她禁声。
许尽欢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这周六，我等你。”
姜语点点头。
许尽欢一偏头就看到了还站在桥上的陈峙，倏地笑了一声，然后催促姜语：“赶紧过去吧。”
姜语回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和许尽欢说了声“再见”，转身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然后又回头看向身后的许尽欢说：“你的联系方式我还留着，你发的消息我也都可以看到……”
说着，她又垂下了头，所有的解释都换成了一句“对不起”。
她今天和她说了很多句对不起，她好像经常在道歉。
许尽欢朝着姜语摆了摆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操场。
姜语盯着她的背影看了阵儿，而后抬步跑到了陈峙的身侧。
陈峙顺势拉过她的手问她：“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姜语仰头看着他，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他：“你觉不觉得我很奇怪？”
突然被打断话题的陈峙“嗯？”了一声，反应了一阵儿才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姜语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就是感觉自己很奇怪。”
陈峙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说：“没什么奇怪不奇怪的，做自己就好了。”
姜语笑着“嗯”了一声，而后仰着头问他：“你会离开我吗？”
陈峙被姜语突如其来的灵魂发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姜语摇摇头说：“我不信。”
“我不够真诚吗？”陈峙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还算可以。
“挺真诚的。”
“那为什么不信？”
“因为……”原本收回目光的姜语再次仰头看向身侧的陈峙道：“因为生老病死啊。”
“……”
陈峙承认，其实他根本跟不上姜语的脑回路。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挺奇怪的。”陈峙忽然开口道。
姜语仰头看他，眼神里滑过一丝失落。
陈峙看到了她眼底滑过的目光。
“你觉得我哪里奇怪？”姜语抬眸问他。
陈峙说：“问的问题很奇怪。”
“……”
姜语抿了抿唇，没反驳他说的这句话。
毕竟她问的问题确实很奇怪。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聊的那么神秘？”陈峙偏头问她。
“秘密。”那是她和许尽欢之间的秘密，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但还是和陈峙说：“问周六要和她出去一趟。”
“这就重友轻色了？”陈峙听到这话，偏头凑近姜语“嗯？”了一声，语调低低的，醋意明显：“不要我了？”
姜语：“？”
姜语：“……”
陈峙这个醋意，姜语真是服了。
“我周六跟她去一趟她家，看一看贺阿姨。”姜语解释：“贺阿姨是她妈妈，小时候她对我很照顾，而且……”
姜语说到这儿忽然停顿了两秒，过了好一阵儿才继续道：“而且我也想去看看她。”
“哦。”陈峙也不是那种会和长辈争宠的人，他伸手揉了揉姜语的头顶的发丝说：“晚上我去接你。”
姜语“嗯”了一声，然后垂眸扫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
她仰头看了陈峙一眼，拉下他搭在她头顶的手，握住，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
“是那个时候和好的吗？”陈峙忽然想到了运动会那天的事情，于是张口问许尽欢。
许尽欢“嗯”了一声说：“是。”
陈峙苦涩地笑了一声，正准备再问些什么，身后的楼梯上突然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的陈峙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传来声音的地方。
只见姜语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缓缓走来下来，头发随意地披散在两旁，眼底泛红，应该是偷偷躲在被窝里哭过一阵儿了。
她走下来，神情颓靡。
见姜语从楼上下来，陈峙下意识地挂断了许尽欢的电话。
他回头看向站在楼梯旁的姜语。
姜语的五指紧紧地落在楼梯的扶手上，指尖发白。
她抬眸对上了陈峙的双眸，用力的抿了抿唇，纠结了许久才跟陈峙说：“对不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心翼翼喜欢（一更）
临乔市人民医院妇科三楼303号房内，陈峙咨询完医生注意事项之后便将医生送了出去，关上病房的门。
躺在病床上的姜语面色惨白，唇色很淡，眼底也带着很重的黑眼圈。
输上点滴后没多久姜语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现在已经睡着了。
陈峙坐到姜语的身侧，抽出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五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应该都睡着了，陈峙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但又怕耽误他们第二天的行程，最后还是给导演发了一条微信。
发送好组织的语言之后，陈峙收起手机，伸手握住了姜语的手。
姜语的手纤细修长，但是手掌心的位置却有一两个茧，虽然摸着不大，但在一个女明星的手上还是很突兀的。
陈峙记得那个茧，那是被李红用棍子打出来的。
医生说姜语的身体比常人要差一些，而且她本身就宫寒，检查的时候还查到她身体有一些其他的问题，但并不是很严重，稍微调理调理都是可以回来的……
只是她贫血很严重。
貌似是前不久留下的病根，医生问陈峙她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陈峙想了想回复道：“一个多月前坠过海，还有上周的时候去过海边冲浪……”
医生闻声紧皱着眉头警告了他一通，让他注意不要带姜语去寒气、湿气重的地方，还有让她注意休息，尤其是不能熬夜和一定要注意保暖，等等，说了很多。
姜语的手有些凉，陈峙用他的掌温捂了捂，然后塞进了被子里面。
姜语身上的病号服是护士帮忙换的，陈峙并没有趁机去占她的便宜，他怕姜语会躲他躲的越来越远。
陈峙要守在姜语的病床边盯着，根本不敢睡。
她晚上要输三瓶液，现在才是第一瓶，还剩下四分之一。
姜语的母亲蒋蓉好像每天都睡的很晚，因为并没有得到姜语的回信，所以她将消息发到了陈峙那里。
蒋蓉虽然说了一通很伤人的话，但是她并没有阻拦陈峙和姜语的发展。
陈峙掏出手机，垂眸看蒋蓉发来的最新消息。
【蒋蓉】：她不喜欢吃姜，你到时候多盯着她一些。
陈峙抬手揉了揉眉心，而后回了句：【好。】
蒋蓉没有回她，想来应该是睡了。
一点进与蒋蓉的聊天框，陈峙就会想起和蒋蓉的那通视频通话中的内容。
蒋蓉说他不适合姜语，但也说，与其是别人，她更放心是他陪在姜语的身边。
虽然蒋蓉对陈峙的了解不多，但从他的话语里，她可以判断出陈峙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
只是她的女儿太过固执了和别扭了。
蒋蓉虽然没有看《再度热恋》这档节目，但是在短视频app上搜了一些关于《再度热恋》的剪辑。
那些剪辑内姜语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陈峙的身上。
身为姜语的母亲，蒋蓉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小心思。
她能看的出来，她是喜欢陈峙的。
眼神里小心翼翼地喜欢怎样都藏不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把缺点都模糊掉（二更）
陈峙当时也看哪些视频里的画面里，不过他当时一直以为姜语看的是他身后，或者身旁的其他东西。
因为她每次看他的时候都会接你句“帮我拿一下你后面的那个东西”，所以他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毕竟她这么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以为她是在看他吧？
可是蒋蓉却说，她当时的眼神是确确实实地落在他身上的。
想到这些，陈峙再次掏出手机，打开短视频app，去搜索《再度热恋》的剪辑，不过他搜索的都是节目组的花絮剪辑。
这样的剪辑往往比那些短视频博主的剪辑更客观一些，虽然节目组时不时会加上一些想法字幕，但还挺贴切的。
陈峙专门找了一些他们两人互动或者没有互动，还有他感觉姜语在看他时的画面观看。
因为姜语在睡觉，所以陈峙没有开手机的声音，也没有带蓝牙耳机，他怕姜语醒了叫他的时候他听不见。
陈峙一只手托着腮看手机屏幕内的视频，他看了几遍都没看出来姜语是在看他。
无奈之下，陈峙只能打开怕评论区。
评论区内除了他的唯粉评论之外，还有几个嗑他和姜语粉丝的cp。
他们好像自带显微镜一样，评论区内直接精准道几分几秒，哪个眼神姜语在看他，还说什么，虽然是用的余光，但是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
陈峙不太敢相信他们说的，但是就是愿意按着他们说的那个分秒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的吓一跳。
陈峙想原地拜师，不知道他们收不收徒。
这么想着，陈峙真的就过去评论了，也没管自己用的哪个号，直接硬着头皮就冲了上去。
【陈峙】：用的哪个品牌的显微镜，可以推给我吗？
评论完那条评论之后，陈峙便退出了短视频app。
他收起手机，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姜语沉默了一瞬。
说实话，挺累的。
每天猜她心头在想什么，每天都猜不对。
他盯着姜语轻微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保温杯出去接了一杯热水。
…
姜语是被照进病房内的阳光晃醒的，独属于医院的味道让姜语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被晃醒的姜语手有些麻，下意识地想抬起来，可是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她。
她偏头去看，一眼就望到了趴在病床边睡着的陈峙。
陈峙还在睡，她没有出声，只张了张嘴巴就又闭上了。
陈峙睡着的时候也没给自己披个外套，身上就套着一件衬衫。
姜语偏头望了望四周，想找个东西替他盖一盖。
可能是她的动静太大了，原本趴在床边睡觉的陈峙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捏了捏太阳穴，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往椅背上靠，刺眼的阳光晃的他睁不开眼睛，但迷迷糊糊之中还是可以看清病房内的大致轮廓的。
模模糊糊之中，他看到姜语扶着床缓缓地坐了起来。
看清这一系列动作的陈峙立马睁开了眼睛，凑近她，伸手去扶。
姜语偏头看他，眼神淡淡地，没有像昨天那样推开他。
“要喝点粥吗？”陈峙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扶着姜语的手，弓着身子问她。
姜语“嗯”了一声说：“好。”
陈峙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
这个点医院的餐厅估计都关门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点外卖。
他拿过放在医院床头柜处充电的手机，一家又一家的挑选早餐店。
医生说让她吃点清淡的，所以陈峙只点了两份小米南瓜粥，还点了几个素包子。
点完餐后的陈峙揉了揉后脖颈。
姜语坐在床头没动，视线一直落在还贴着医院的医用创可贴的手。
“你要不要去休息？”姜语偏头看了病房内的另一张。
那张病床上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
姜语回头看了眼被陈峙塞到她身后的枕头，下意识地要抽出来。
陈峙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用，我休息够了。”
闻声，姜语抽枕头的手顿了下，一抬眸就看到了陈峙眼底的黑眼圈。
虽说刚睡醒的人是有些疲惫，但是陈峙的眼神一看就是睡的很少。
“对不起。”姜语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低低地道了一声歉。
这是他这个月听到的第二声对不起。
“你要喝水吗？”陈峙总觉得她这声对不起后面会跟什么刺激人的话，下意识地打断了她问：“醒来还是喝杯水比较好。”
他拿起放在桌子旁的保温杯，里面的水是他凌晨五点的时候去接的，放到现在温度刚刚好，喝起来不烫。
陈峙拧开瓶盖，将水杯递给姜语。
姜语保温杯，保温杯的杯身是凉的，但是被陈峙握过的地方却是暖的。
“谢谢。”接过水杯的姜语客气的和陈峙道了一声谢。
听到这声谢谢的陈峙心里挺不舒服的，他闷声“嗯”了一声，然后去拿还在给姜语充电的手机。
他拔掉充电线，将手机也递给了姜语：“阿姨说让你醒了给她回个电话。”
姜语说了声“好”。
“我……”姜语想到昨晚的事情，再次偏头看向陈峙。
陈峙闻声仰头。
姜语“我”了一会儿，最后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陈峙垂下眼帘，一副不指望她后面能说出什么令他期待的话的模样。
“没什么。”她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姜语。”陈峙严肃地叫了一声姜语的全名。
陈峙叫她全名的时候语气挺可怕的，姜语下意识的手抖了两下，差点将保温杯内的水洒了出来。
“怎么了？”姜语偏头。
陈峙说：“没什么。”
姜语：“……”
陈峙：“就是想叫叫你，看看你还会不会说别的话。”
姜语：“……”
“总是说对不起，挺烦的。”陈峙说：“像是一个只会道歉的机器。”
姜语：“？”
她好像也没说几遍，怎么到他那里就成了总是说对不起了？
姜语垂下眼帘，认真地想了想近期发生的事情。
她这两天也才说了两句对不起。
陈峙说完那句话后就低头去发微信消息了。
姜语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认真地想了想措辞，正准备张口的时候，蒋蓉的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自从熟练地使用微信之后，蒋蓉便很少用手机给她打电话了，一般能视频通话就视频通话。
陈峙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声音，他拉开椅子，转身走出了病房。
给姜语留出私人空间。
陈峙出去后，姜语才接通蒋蓉的视频通话。
视频那头的蒋蓉板着一张脸。
看到这种情况的姜语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还未张口说什么，那头的蒋蓉对着她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批斗。
她之前骗蒋蓉的谎言都被戳穿了。
现在她在蒋蓉面前真就一点儿秘密都没有了，包括她之前一个月经历的事情。
蒋蓉还是和之前的话一样，“实在不行就退圈，没必要在那个圈子受那些委屈。”
姜语还是和之前的态度一样：“我会退圈，但是不是现在。”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退？”蒋蓉问她。
姜语沉默了一瞬，然后说：“大概是攒够了钱，还有……”还有帮许尽欢解决完她的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姜语不能说，所以便转了话说：“我进这个圈子自然有我自己的考量，该退的时候，我自然就退了。”
蒋蓉还想说她一顿，但想到她受的那些苦，也就闭上了嘴巴。
“知道了。”她只扔给了她这三个字。
姜语“嗯”了声。
“你也多顾着点自己的身体。”蒋蓉不会关心人，很多时候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是到了她的嘴里就跟炮仗一样，很难听刺耳：“一年就闹着一个毛病，你一年闹十二次。”
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一次。
分配的还挺均匀。
姜语又老老实实地跟着“嗯”了一声，然后问她：“您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蒋蓉自然听的出来姜语是要让她挂电话的意思，但是她就是不挂，“怎么，管起你妈来了？”
“没。”姜语小心翼翼地回，“没有。”
蒋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挺别扭地张口说：“那个陈峙这孩子对你挺好的。”
听到陈峙这两个名字的姜语没继续张口说话。
蒋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姜语一眼，紧接着就是一顿批斗：“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姜语垂下眼帘，撇了撇唇。
“真不知道那小子喜欢你什么。”蒋蓉抬手捏了捏太阳穴，一副快要被姜语气晕的模样：“不知道眼睛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姜语：“……”
姜语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后耳垂，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陈峙，但是陈峙没跟她具体说。
他只说了句，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那是姜语高中的时候听陈峙说过的，最有文化的一句话。
“应该是有问题。”姜语接话道：“问题应该很大，要不然不会只看到问一个人，而且……”后面的话姜语不敢明说，她怕蒋蓉说她自恋，所以换成了：“而且眼睛的度数应该很高，要不然也不会把我的缺点都模糊掉。”
还有一颗很坚强的心。
她都说了那么多令他伤心的话了，他怎么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呢？
这次轮到蒋蓉无语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想和我说土味情话吗？（一更）
“对了。”姜语低头抿了抿唇问蒋蓉：“那个姐姐……怎么样了？”
“你姐？”蒋蓉以为姜语说的是她姐姜妍：“就那样，早上送了你大外甥去上学，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看你二外甥……”
蒋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姜语说：“不是，是姜乔菲。”
“乔菲啊……”提到这个名字的蒋蓉语调忽然低了几分。
原本蒋蓉是在院子里跟姜语打视频，现在直接拿着手机去关了家中的门，然后回了楼上的卧室。
锁上门之后才跟姜语说：“听说前几天被打进医院了。”
“什么？”姜语震惊地开口问：“为什么？”
蒋蓉说：“我也是听说，也没敢去看，这事还得问你姐，毕竟她们之前是同学……”
“乔峰不是乔菲的弟弟吗？你没问问？”蒋蓉忽然想了姜乔峰。
“我不和他们联系。”姜语说。
而且她最近挺忙的。
蒋蓉再次被噎住：“……”
她就不该问这些，姜语和她小学同学的关系，还不如姜叙和她的小学同学混的熟悉呢。
前几天姜乔峰还约着姜叙一起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蒋蓉深吸了口气说。
“……”
姜语垂下眼帘。
蒋蓉抬眸撇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约，于是主动提出和姜语挂断视频电话道：“我要跟你外婆出去逛街，先挂了，你自己注意着点身体。”
姜语“嗯”了一声说：“好。”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蒋蓉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昨天关于和陈峙视频通话那件事，蒋蓉说一个字都没有提。
不过，看样子蒋蓉应该是和陈峙加上微信。
等等，他们为什么要加微信？
蒋蓉不是说他们不合适吗？
还有，刚刚蒋蓉那话里说什么意思？
蒋蓉说她别扭，她为什么要说她别扭？
正当姜语疑惑的时候，陈峙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听到声音的姜语偏头看向刚拎着早餐走进来的陈峙。
陈峙先将早餐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将姜语病床旁的桌子支好，这才将早餐放到桌子上。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陈峙抬眸看了眼姜语问。
姜语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陈峙问她：“你要跟我说土味情话吗？”
“我跟你说过土味情话吗？”她不记得自己和陈峙说过土味情话，“还是说你想听我说土味情话？”
“我想听的话，你会说吗？”陈峙拉过椅子坐下，拆开面前的杯封好盖子的小米粥，递姜语的跟前：“有一点烫，一会儿吃的时候吹一吹。”
姜语“嗯”了一声，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说：“你刚刚脸上还真的有点东西。”
陈峙眉心狠狠地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一晚上都在医院，早上还没来得及洗脸，估计是有一点脏吧。
“早上没洗脸。”陈峙说着，侧身将身旁柜子的抽屉拉开，里面有医用湿巾。
他抽出一张来递给姜语，“先凑活擦擦手吧。”
姜语接过，擦了擦。
陈峙也给自己抽了一张，他擦净后将湿巾扔进了垃圾桶内。
姜语也顺势将手中的湿巾扔进了垃圾桶内，然后说：“真可惜。”
陈峙：“？”
姜语叹了口气：“本来打算满足一下你的，但是你突然说没洗脸，然后就一点都不愿意说了。”
“……”
陈峙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然后说：“要不我现在出去洗把脸？等我回来你在说一遍？”
“突然不想说了。”姜语拿起一旁的塑料小勺子，放进盛有小米南瓜粥的碗内，舀起一勺说：“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没洗脸，有点不雅观，还是算了吧。”
“嗯？”陈峙又点没反应过来，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后说：“还可以吧，我不嫌弃你，再说了，我也没洗。”
“……”
姜语没理他，低头喝了一口粥。
“你身体没什么问题。”陈峙拆开筷子，去夹旁边的素馅儿的包子，是茴香鸡蛋的。
店里有韭菜馅的包子，但是拿到医院的话，味道会很大。
他记得蒋语还挺喜欢吃韭菜的，茴香也不错，所以就在两者之间选择了茴香。
“下午就可以出院。”
“好。”姜语应了一声。
她今天早上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粥就觉得有点儿撑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了几口。
陈峙见状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姜语侧身抽了一节纸，擦了擦嘴巴。
“这就完了？”陈峙仰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了刚刚被姜语喝完的粥上，还剩着半碗多。
“有点撑。”姜语揉了揉肚子说：“我想出去逛逛，一会儿回来再继续。”
陈峙想了想：“行吧。”
他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
姜语拦住了他说：“你先吃吧，我自己去。”
“我跟你去。”陈峙不放心她一个人：“好歹也是一个公众人物，你在妇科乱逛被拍到怎么办？”
“也对。”姜语反应了一会儿说：“但是我的名气没有你大，要说容易被拍到，那个人应该是你。”
“……”
陈峙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姜语抬眸：“？”
陈峙：“你可是我女朋友。”
姜语纠正：“是前女友。”
陈峙：“……”
正当陈峙想在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打断了陈峙的思绪。
听到手机铃声的陈峙伸手去掏兜内的手机，一看是施文阳的电话，陈峙下意识的就想拒接。
“不接吗？”姜语垂眸看了眼问。
陈峙拿着手机犹豫了阵儿，跟姜语说了一声：“等我。”
他拿着手机走出病房，姜语也扶着病床，缓缓地走了下去。
昨晚事情发生的挺秃然的，陈峙来的时候基本上能用上的小玩意儿都带了，就是没带他们两人的洗漱用品。
姜语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然后转身去了一旁的卫生间。
卫生间内有热水，她凑活着用热水洗了洗脸，然后抬眸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ps：【再重复一遍，第114章的剧情我改了，如果后续有对不上的地方，我很抱歉<(__)>】
第一百二十章 陈峙挂妇科（二更）
陈峙找了个不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的地方去和施文阳讲电话。
施文阳还是和之前一样，上来就是一顿吼。
这次施文阳的嗓子都哑了，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吼多了。
陈峙前段时间给施文阳网购的金嗓子应该到了，他等着那头的施文阳吼完了才问他：“吃了吗？”
持续输出的施文阳突然被打断愣了下，然后纳闷地问：“吃什么？午饭吗？现在还没到午饭的点。”
陈峙说：“不是，是我前段时间在网上替你买的金嗓子。”
“那他妈是你买的啊？”施文阳听到金嗓子这几个字直接炸毛了：“你这不是诚心咒我吗？”
陈峙的金嗓子寄过来之前，施文阳还没觉得自己嗓子有什么问题。
然而他看到金嗓子之后，他的嗓子就越来越疼，甚至越来越哑。
拿到那盒金嗓子的时候，他还特意扫了药盒上的二维码查验真假，确定是真的后才开始吃的。
不过，吃过金嗓子后，他的嗓子反而疼了。
施文阳看到陈峙又冲上热榜的热搜的时候，人正在医院的咽喉科做检查。
做完检查之后，那里的医生也给他开了一盒金嗓子，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的药品。
吼完那句话的施文阳下意识地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顺着往下捋了捋才继续说：“你那金嗓子肯定有毒，你是不是想谋杀我，然后顺势换一个经纪人？”
“我有病？”陈峙觉得施文阳肯定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
“你才知道？”施文阳听到这话后笑了声，这一笑，带的他嗓子更疼了，缓了缓才继续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
陈峙没想到自己在施文阳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
他叹了口气说：“淡了。”
寄了一瓶金嗓子就被挂黑标签了，这不是淡了是什么？
施文阳懵了：“？”
怎么突然就说淡了？
陈峙继续道：“我应该寄一瓶毒嗓子过去，等你哑了之后换一个经纪人。”
施文阳：“……”
施文阳“呵呵”一声，“我可以直接把你送警局。”
陈峙认真地想了想回：“也就蹲几天而已。”
施文阳：“……”
“也可能不用蹲。”陈峙说：“毕竟想把你毒哑的人不只我一个，你赶紧检查检查，你是不是还吃了什么别的东西。”
陈峙说完这些，施文阳忽然间开始害怕了。
前段时间李松清给他送了两斤山楂，说让他多吃，足吃。
难不成他是吃山楂吃的？
不对啊，山楂不是降火的吗？
好像吃多了也是容易上火的。
施文阳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不对劲，他被陈峙给打断话题了，连忙找回场子问他：“你别给我扯开话题，你现在和姜语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网上都传到你们两个一起进医院产检了，真有了？不应该啊，这都还没有一个月……”
“她身体不舒服。”陈峙说：“剩下的不是你该管的。”
施文阳：“？”
怎么就不是他该管的了呢？
“我是你经纪人。”
“然后呢？”陈峙问。
“……”施文阳被问的噎了一下：“你整幺蛾子之后，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别总是让我从网上知道，然后去替你公关，那个时候就一切都晚了，知道吗？”
“这个问题需要公关吗？”陈峙下意识地问。
施文阳：“……”
陈峙出去等早餐的时候看了眼微博的热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需要公关的地方。
“我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是，你们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施文阳深吸了一口气道：“但是你们一同出现在医院，这种情况就不对劲。”
“你一个人去医院，大家可能认为你是生病了。”
“但是，两个人，两个异性一起进医院，这种情况就不对！”
施文阳说话又开始急了，他扯了一下嗓子，很痛。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绝望：“你俩去医院挂个骨科，外科都没什么问题，咱们发个微博可以解释一下。”
“但是你们挂的妇科啊！”施文阳早上看到那个微博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去做产检了呢！”
施文阳又叭叭叭地说了一堆，陈峙听的都有点困了：“那我们下次真的做产检的时候，我提前通知你一声？”
“你可真是个东西！”
陈峙不改就算了，他还要干，还准备干了之后在告诉他。
施文阳不知道自己这事造了什么孽。
陈峙没回施文阳后面这句话。
毕竟“是个东西”和“不是个东西”都不是什么好话。
“阿峙啊，我求求你。”施文阳苦口婆心地劝说：“咱好歹还是事业上升期，你可不可以巩固一下事业啊，这一天天的绯闻满天飞，不适合你的后期发展。”
“我知道了。”陈峙也明白施文阳说的那些话的道理，“等过几个月吧，这几个月你估计会看到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热搜还有绯闻。”
施文阳直接更住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陈峙说：“就是感觉后期会有很多这方面的绯闻。”
施文阳：“……”
“对了，你知不知道姜语曾被我的粉丝推下海的事情？”陈峙忽然想到了蒋蓉那天晚上说的话。
施文阳先是“啊？”了一声，“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是你们之前录冲浪那期的事情吗？”
“不是。”陈峙认真地想了想说：“大概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陈峙海没有和姜语重逢，他只是在网上看到了姜语的视频剪辑。
“不知道。”施文阳还真没打听过这些事情，“你怎么突然问这些？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
“可以。”陈峙说：“姜语这些事情都在警局内有备案，你可以去问一问，如果对方不愿意说，那你可以牺牲一下，去套套清姐的话。”
“我一把年纪了，牺牲什么？”施文阳想都没想地问：“色相吗？”
“……”
陈峙想了下施文阳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好像，不行。”
施文阳：“……”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一直寻求刺激？
“我看清姐的眼光还挺高的。”陈峙记得李松清手下还有几个颜值不错的小爱豆，然后对比了下施文阳，“啧”了一声后道：“她应该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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