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六界,只能靠我们自己守护!
王家族饲,暗潮汹涌。
年迈仙帝冷汗直流,他太清楚坐在他跟前的少年,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了。
一步错,等待他和王家,就是万劫不复!
“陛下,腾儿是我王家的继承人。”
“朕知道。”
“他被红毛黑血污浊道心,若失去系统...”
“这些不在朕的考虑范围之内。”
长生帝一拍桌案,身子前倾,距离年迈仙帝仅有半尺之遥:
“朕不是在跟你商量,剑冢有系统,所以朕把剑冢给灭了。”
“系统是何物不用朕多说吧?你想那王腾替他们做嫁衣吗?”
年迈仙帝哪不知道,系统是个害人邪物?
可眼下王腾的道心...
“陛下,我王家就这么一个继承人啊!”
“你们王家那个少帝不错,朕看好他。”
向来强势的长生帝难得退了一步,一口给王家敲定了个新的继承人:
“他的道心比那王腾高了不知几何,天赋这东西,可以用材宝堆上去。”
“可是...”
“王琅琊,朕是看在王婵的面子上,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莫要不识好歹!”
见年迈仙帝不死心,长生帝莲纹一亮,尸山血海的煞气异相冲击年迈仙帝的心神:
“若你还执迷不悟,朕不介意提早送你下去和王婵团聚!”
“噗。”
大恐怖之下,年迈仙帝一口帝血喷涌,瘫靠着椅背,双目无神,气息萎靡,脸色煞白。
他已老到...连自己的儿孙都保不住了吗?
“陛下...”
王琅琊暗黄的眼球微微闭拢,像一位穷途末路的赌徒,颤抖着嘴唇,颓唐喃道:
“您为何要跟个孩子过不去啊。”
“王琅琊,朕不是针对你们王家,系统的存在,危害的是整个修真界。”
长生帝收回异相,语气重归淡漠,道:
“系统是邪道,大千世界,有多少天资过人的修士,被系统夺了气运?”
“修士修身、修心、修道,可系统破坏了修真界的生态法则,它让修士只会不劳而获,安逸享乐,长久以往,修真界就毁了!”
“朕虽然从不自诩救世主,但六界终究是朕的国土,六界的修士,终究是朕的子民,朕肃清系统,是要给六界修士一个交代!”
大帝,可以杀人,可以灭派;
大帝,可以有私心,可以有私欲;
大帝,可以不通情,可以不讲理;
但,大帝不可以没有天下!
这,是身为大帝的责任!
“陛下...我...懂了...您自便吧...”
王琅琊说完这句话,像溺水的人儿,脱离的望着天花板,喃道:
“我明天会宣布...立少帝为继承人。”
“很好。”
长生帝点点头,道:
“莫说朕心狠,朕再给你两天时间,陪他说说话吧。”
“朕走了,登基大典后,让王家少帝把他带来见朕。”
王琅琊没了回应,像聋了一样。
长生帝摇了摇头,起身。
走到门口时,他又转身,道:
“登基大典你们不要来了,那天会有大事发生,你们王家,好好休养吧。”
白发少年远去。
四下无人,王琅琊终是崩溃,似一位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嚎啕大哭:
“婵儿...我想你了...”
...
出王家后,长生帝回了寒山寺。
寒山寺上,一众佛陀和妖帝正开着会。
地藏首座,圆寂、琼霄次座。
说是说开会探讨登基大典的细节,实际上都是地藏在说,琼霄托着香腮,昏昏欲睡。
你要她杀人她行,你要她动脑筋...
免了吧!
她的小脑袋瓜几万年都没转过了!
“总之,一句话,登极大典时大家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出现任何变故。”
地藏说了将近半个钟,末了问道:
“诸位,可还有什么疑意?”
“没有!”
众人答道。
能有什么疑意?
换个佛子?
别闹了。
长生帝在仙界大杀四方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寒山寺。
他杀人,挂的是寒山寺的名号,寒山寺跟他已是一条船上的乘客。
船翻了,他们也好过不了。
“好,散会!”
地藏大手一挥,众人散场。
额...
除了琼霄。
这妖帝娘娘,居然睡着了!
“娘娘?”
地藏蹑手蹑脚的走进琼霄,正要唤醒她。
一只手拦住了地藏:
“让她睡会吧。”
手主人脱下外套,盖住琼霄曼妙娇躯,对地藏轻声道:
“出来说。”
二人出门。
“佛子,您回来了?”
地藏见到来人不胜欢喜,道:
“您这几日的事迹我可都听说了,太...”
“行了,别整那套虚的。”
长生帝打断地藏的奉承,道:
“开会内容我听到了,我跟你说件事。”
地藏以为佛子对他的安排有什么不苟同的建议,立马洗耳恭听,道:
“佛子请讲。”
“登基大典...”
长生帝注视着地藏,一字一顿,道:
“寒山寺的人,一个都不准去!”
“什...什么?”
地藏眼睛瞪的溜圆。
“我说登基大典,寒山寺的人不准去!”
长生帝神情严肃,不似在开玩笑:
“不光是你们,琼霄我也不会让她来。”
“为什么?”
“那天,会死很多人。”
长生帝青眸如无底黑洞,源远深邃:
“有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会来到这个时代,到时候打起来,我顾不上你们。”
“您是说...”
地藏东张西望,压低声线,道:
“跟您一个时代的人?”
“嗯。”
长生帝遥望东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多了你别问,下去通知吧。”
“是。”
经过仙界血案,地藏对李长生心服口服,既然他打好了算盘,自己照做便是:
“老衲告退。”
地藏走后。
“前世。”
识海中,李长生兀然道:
“是仙皇厉害,还是那个叫“作者”的幕后黑手厉害?”
“我知道你有仙皇法旨,但我的未来,我希望你能铭记一件事。”
长生帝沉默俄顷,郑重的说道:
“六界,是你我的六界,是你我的地盘,仙皇再器重你,她也只是外人。”
“此战,我输也好,赢也好,道消也好,那都是六界,是我的命,我认。”
“但无论如何...”
长生帝青眸犀利坚毅,道心巍峨不动,宛如向大道立誓,道:
“六界,只能靠我们自己守护!”
第58章 大典前夕!
离大典只剩一天时间,寒山寺的佛陀、菩萨、僧尼一律对外宣称闭关。
这消息一出,仙界哗然。
“怎么回事?马上就佛子登基大典了,寒山寺半封山了?”
“听说连地藏佛陀都闭关了,这寒山寺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那位新佛子杀业深重,跟寒山寺佛修闹矛盾了?”
“我好像听说啊,那新佛子,曾是魔界天外天的天主呢。”
...
仙界流言蜚语四起。
但李长生对这些浑然无谓,他正躺在寒山寺后山的一座温泉中,享受着美人儿侍奉。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温泉热气腾腾,少年白发漂浮泉面,由身后薄纱湿透、柔情无限的琼霄悉心梳理着。
“陛下,明个儿真不要婢子去?”
琼霄咬着下唇,娇媚可人,问道。
“你去有什么用。”
长生帝枕着妖帝的温润,笑道:
“八劫妖帝,能起什么用?”
“什么嘛。”
美人儿撅着樱唇,小声道:
“这个时代八劫妖帝很强了好不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与李长生根出同源的长生帝骨子里也是个色胚,教诲琼霄时,仍要占琼霄几分便宜:修长秀指执掌乾坤,搅动风云之势。
害得琼霄银牙直颤,娇躯如雷劫劈身,麻到酥糯,不多时,泉水中多了些不可言之物。
但纵是情意馥郁,琼霄也没吱会一声,只因她家陛下不喜听婉转之音,说是扫了风趣。
“小狐狸,要切记,莫要自满,你的天赋不错,程门立雪,方能更近一步啊。”
长生帝越陷越深,根本不顾琼霄受不受得了那般“无情铁手”,只管自己说道:
“你有天狐祖血,血脉可追溯至洪荒,我不知道你的族群当年为何要遗弃你。”
“不过我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如果想查清真相,最少得有准帝境。”
“奴婢...奴婢不想...查了...”
被少年施了重恩的琼霄,哪里还听的进去他的教诲,这狐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
“陛下...奴婢...想吃人!”
吃人?
这狐妖竟想犯上作乱?
“我可不想给你吃。”
长生帝松手,一脸冷淡,起身,帝念随心蒸干水汽,穿好衣服,离开山林:
“好好守身如玉,等着吃未来吧。”
狐妖呆呆的望着少年的背影。
良久...
她怒了!
“啊!!!”
妖帝之怒,平静的泉面掀起巨浪,鸟兽相继逃窜,浪落时,仿佛林中下了一场大雨!
似水出芙蓉般天香国色的琼霄妖帝,眼神幽怨到了极点,大喝道:
“少爷!奴婢早晚要把你榨成干尸!”
...
琼霄的喝声,一直传到了寒山寺的广场。
广场中,首座上的李长生面露苦涩:
“你这家伙,琼霄要你睡她,你把她睡了不就行了,这下可好,你把她惹毛了。”
“我睡了她你不得气死?”
长生帝意识分离少年识海,道:
“再说,我对她又没感觉,六个妃子,我还是喜欢魔妃,内小妞儿有味儿!”
“被气死也好过被她折磨啊。”
李长生扶着椅子把手,无奈道:
“你镇的住他,我可镇不住。”
“你对她凶点就好了。”
反正闲来无事,长生帝干脆传授起李长生降伏琼霄的诀窍:
“小狐狸在妖界有很多追求者,鲜花掌声享受惯了,你对她好,她反而觉得厌烦。”
“你要跟别人不同,对她爱搭不理,你越是打她骂她,她越会粘你粘的如胶似漆。”
“那魅晨呢?”
李长生想到那个比琼霄还妖艳的女子:
“该怎么降伏她?”
“她?她不用降伏,她不吃人,不过...”
长生帝怪异一笑,道:
“你面对她得坚守道心,这丫头恐怕会蛊惑你把其他妃子休了,独宠她一个。”
“这种事她做过好几回了,我是不怕,就怕你准仙帝的道心,禁不住她蛊惑。”
“到时候你万一要休妃,其他几个妃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她们要打起来,唉...”
长生帝怜悯的看着白发少年,道:
“你就自求多福吧!”
“卧...槽!”
李长生错愕不已。
这是后院要起火的节奏啊!
“那其他四个妃子呢?”
心中估摸着没那么快与魔妃相见,李长生又问起其他妃子的性格:
“你挨个给我介绍介绍呗。”
知己知彼,日后好相处嘛。
“不告诉你,自己慢慢挖掘。”
长生帝却卖了个关子,笑道:
“这就好比你替一位姑娘宽衣。”
“重要的不是看到那块软玉,而是揭开软玉所覆盖的沙砾的过程,那种亲手揭开神秘的刺激滋味,才是最令人乐不思蜀的!”
“试想一下,当你你一件一件的褪去那些碍眼的布料,一点一点的把姑娘的美好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啧啧,不向往吗?”
嘶。
李长生翻了个白眼:
“你就不怕后宫被她们玩崩了?”
“想多了。”
长生帝不以为意道:
“她们再闹再斗,也只是为了多分得几份你的宠爱,她们一起杀过敌,一起浴过血,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散了?”
“说的也是。”
李长生挠了挠后脑勺,淡笑。
“她们的事,先放放吧。”
长生帝回到李长生识海,道:
“准备好迎接客人了。”
“客人?”
李长生不解:
“登基大典不是明天才开始吗?今天就有人来寒山寺了?”
“你可别小看我们这两天做的事。”
少年左瞳青火熊熊,望穿亘古:
“这两天我们铲除了仙界八分之一的势力,有很多巨头坐不住了。”
“你是说...”
少年右瞳黑火跃跃,杀伐血海:
“这位“客人”是来试探你的?”
“或许吧。”
几息后,青火占据少年瞳孔,长生帝道:
“管他呢,反正这批上了寒山寺的,我没打算让他们活着下山。”
“都要杀?”
“嗯。”
长生帝起身,负手眺望山脚,脚下行人,如蝼蚁登天...不知大难临头:
“我要引来上界的巨头,只能用他们的鲜血做诱饵,怪他们命生的不好吧!”
“真狠。”
“行了,闭嘴吧。”
长生帝淡淡一笑,脚踏大地,一道阵法不易察觉的钻入寒山寺的典礼广场:
“我们,接客!”
第59章 血屠帝阵(一)
如来寺最靠近寒山寺,所以第一个登上寒山寺的,是大日如来佛。
他身披红黄袈裟,脚踩草鞋,左手转檀木串珠,右手拈般若法印,未有信徒跟随,只身入佛山,彰显大佛风范。
“阿弥陀佛。”
寒山寺门外。
大日如来佛平易近人,面对那数十丈之高的门墙,却微微低了低头,毫无佛祖架子。
虽说寒山寺全体闭了关,门口连个迎接报备的门童都没有,但如来佛还是备了重礼:
一株九转还魂草!
此草,医死人,肉白骨,金仙之下,只要有一缕残魂尚在,就可保你死而复生!
他双手托拿药草,轻轻放置于寒山寺外的红木方桌上,正要入寺,白发大帝至:
“如来道友礼重了!”
长生帝笑里藏刀道。
要不说长生帝城府深沉呢?
明明不日就要血祭大日如来佛,这会却还能伪装出跟其情深似海的假象,笑道:
“哎呀,道友能来,给足寒山寺薄面,人来就好,还带礼?见外,见外了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把九转还魂草塞回如来佛的袈裟中,搭着如来佛的背,邀请道:
“来来,快请进,快请进!”
呵。
马上要杀人家了,再收人家的礼,岂不是太不像话了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
“阿弥陀佛。”
可悲那大日如来佛,不仅对即将来袭的杀身之祸完全不知情,甚至还赞扬起了长生帝:
“佛子和蔼且不贪富贵,不似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呐,依贫僧看,这传闻有误啊。”
“哈哈哈,传闻而已,管他做甚?”
长生帝大笑,道:
“你我大修,在乎世俗的眼光吗?”
“佛子所言是极。”
如来佛深有同感的点头,伸手道:
“佛子请。”
两人入寺。
只是入寺时,如来佛喃了句:
“这寒山寺,怎么有点阴森森的呢?”
“许是大家都闭关了,人气稀少吧。”
长生帝从容的掩饰而过。
“哈哈哈,是也,是也。”
如来佛也没太在意。
客随主便,问太多,失了礼数不是?
两人一直走到广场正中,长生帝顿足,五指并拢,指着一座简朴但大气的建筑,道:
“如来道友,大典举办匆忙,故未准备豪华屋舍,只好委屈你在那儿暂住一宿,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如来道友见谅。”
“无妨无妨。”
长生帝客气的不像一尊仙帝,把如来佛都整的不好意思了,腆着脸,笑道:
“我等出家之人,素衣素食,对衣食住行此类身外之物没什么要求的。”
“吃得饱,穿的暖,檐能挡雨,墙能遮风即可,佛子无需费时费精力。”
“道友乃大佛也。”
长生帝平静一笑,施了个礼,道:
“如此,我先告辞,道友若有何吩咐,来大雄宝殿唤我便好。”
“善。”
如来佛微微一还礼:
“佛子自便。”
长生帝离去。
如来佛转身,脸上笑意不复,喃道:
“这寒山寺的佛子,在搞什么名堂呢?”
嚯,感情这大日如来佛刚刚也是装的。
一帮老狐狸,搁着演聊斋呢~
...
今夜无事。
翌日,如来佛起的大早,吐纳天地灵气。
其佛力运转百来个大周天后,寒山寺后山响起金鸡啼鸣之声,如来熄功。
不见长生帝踪影,如来佛困惑:
佛子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事,为何寒山寺和佛子好像一点也不上心呢?
古怪,有古怪!
想着,如来佛日观天象,掐指一算,算的眉头直皱,嘴里喃道:
“不对劲,有人屏蔽了天机。”
他如来寺以占凶卜吉闻名仙界,可却算不出今日运道,这说明屏蔽天机之人,对推演之道的感悟不在他之下。
“难道是地藏?”
如来率先想到了寒山寺的佛祖地藏,然旋即就推翻了这个假设:
“不,不对。”
地藏他是晓得的,此人涅槃功底深厚,推演之道也略有涉足,但绝不会比他还强,屏蔽天机的肯定另有其人。
想来想去,如来佛觉得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做到这件事:
那位杀红了仙界半边天的佛子阁下!
“他,为什么要屏蔽天机?”
如来佛隐隐心慌。
他得做点什么,不然说不定今天真要稀里糊涂的折在寒山寺了!
佛陀左手一摊,一只香炉浮现其手。
此炉名三世炉,炉燃以寿元为香,以气运为火,可算今生,可观前世,可演未来,为大日如来佛的本命道器。
如来佛将三世炉平放地面,盘膝坐于三世炉前,双手合十,口中念诀:
“一缕清香请上天,一算前尘梦如烟;”
“二缕清香入红尘,二问今生仙魔神;”
“三缕清香赠大地,三看未来妖鬼人;”
“香火起!”
如来话落,三世炉无香起烟,烟中蕴藏轮回道韵,飘飘荡荡,飘入虚空。
“三世香火入虚空,六界众生避退!”
如来佛高声大喊,手中金光大绽:
“请,虚空之灵,但问前程!”
虚空蠕动,似有一尊古朴的生灵将醒,一股苍茫的气息,从虚空传递而出。
如来佛神色虔敬,朝虚空一拜,突然...
香火,断了!
“汝所问,禁忌也!”
一句空灵的声音传来,虚空关闭。
如来佛神色开始不安。
虚空之灵诞生于洪荒时代末期,天凡隔断之初,是六界真正的古老。
是什么恐怖,能成为他口中的禁忌?
“如来道友,问出什么了吗?”
如来刚心里打起退堂鼓,就有道戏谑的声音在他背后开口,道:
“那家伙,没胆子告诉你我的来历吧?”
如来佛猛的回头,死死盯着眼前那位闲庭散漫的白发少年,问道:
“你请仙界修士参加登基大典,究竟有什么目的?”
“哈,能有什么目的?”
长生帝笑容中夹杂着冷血,喃道:
“我只不过是想用你们的命,引出一位窥探六界的巨头,然后斩了他,顺带为一个人铺平称帝的道路而已。”
“什么?”
如来佛被李长生的残暴吓到了。
他谨慎的后退一步,质问道:
“阁下是要与整个仙界为敌吗?”
“我不是要与仙界为敌。”
长生帝摇了摇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向前一步:
“朕是要,屠杀你们!”
“阁下就这么有自信?”
如来佛手掌紧攥,佛力缭绕:
“我仙界可有九尊仙帝!”
“仙帝?蝼蚁尔!”
长生帝笑的薄凉,青火上眼,漫不经心道:
“既然你想看看朕的底气,朕就成全你,也让你做个...明白鬼!”
帝音终。
刹那间,广场上:
无云降雨,雨落成冰;
冰融成水,水再养树;
树木燃火,火生金石;
演变五行,流转不休。
“此阵曰...血屠帝阵!”
第60章 血屠帝阵(二)
“嗡!”
五颜六色的阵法华光亮起。
仙灵之气填满了整个广场。
“这阵...”
如来佛金光加身,宛如身披金色佛衣,凝视四周的五行法则,喃道:
“竟内涵五行!”
可那寒山佛子说,此阵名血屠帝阵,如此圣洁的五行阵法,怎会用这般血腥的名字?
“嘿,小和尚,你马上就知道了。”
仿佛看穿了如来佛的想法,长生帝嘴角微微上扬,手指灵动掐诀,喝道:
“阵起,噬佛!”
“轰!”
长生帝音才落,阵法意境瞬变。
前一秒还是钟灵毓秀的圣阵,下一秒却成了血浪滔天的魔阵!
“这是!”
如来佛面色惊骇到扭曲,身陷大阵的他能很直观的感受到,那血浪的血...
是仙血和帝血!
“此阵,有三不杀。”
血潮托起长生帝,那个身负无穷业障的嗜血恶魔,站在血潮上,如同一位至高无上、翻云覆雨的神祇,开口冰冷,道:
“一,不杀仙人之下的爬虫;”
“二,不杀天资低劣的废物;”
“三,不杀籍籍无名的弱者;”
长生帝张开双臂,拥抱虚空,喃道:
“能死在此阵下,是朕对汝的赏赐,是汝无上的荣光,汝,跪恩吧!”
“轰!”
血潮爆发。
万里晴空降血雨,如来金身蚀金光!
血海之水天上来,奔流寒山不复回!
如来大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金身顷刻被咆哮的血潮淹没。
“不!”
血浪中,大日如来佛凄厉惨叫,燃烧本源佛种,欲作殊死一博。
然,长生帝面露讥讽,道:
“此阵乃祭祀,你这尊祭品已被那位不朽看上,任你臻至仙帝之境,也难逃一死哦~”
“轰!轰!轰!”
如来佛不信邪,佛种燃烧速度加快,他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金光亦愈发璀璨夺目,隐隐有冲破血潮之趋势。
然...
不等如来佛喜悦,血潮中乍然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美人玉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额。”
大佛佛目瞪的滚圆,佛光倏忽湮灭,他在那玉手上,看到了一个诸天沉寂的时代,看到了一个个如待宰猪狗的修士...
那手,是不可违抗的伟岸意志!
我要杀你...你就得死!
玉手提起如来佛,如来佛双腿直蹬,抓住玉手,想挣扎,却睁不开那股意志。
“咔嚓!”
玉手发力,如来佛的脖子被拧断,血海霎时吞下如来佛的身躯,连灵魂都不放过。
一代大佛,就此彻底被抹去所有存在过的痕迹,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长生帝,你回来了?”
诛杀如来佛,血浪却未褪去。
浪潮中,一女声略带惊喜道:
“我知道你不会死的。”
“我回来,对你而言不是好事。”
长生帝青眸奕奕,平静道:
“你应该清楚我回来的目的。”
“我知道啊,你想杀我。”
那女声轻轻一笑,俏皮道:
“你李长生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
长生帝不接话。
女声语调一转,阴阳怪气道:
“你是为了江山,什么都能杀的枭雄,你想杀我有什么稀奇的?”
“知道就好。”
女子凄美的声调,并未使磐石心肠的长生帝有所恻隐,他脚一点地,阵法关闭:
“走吧,还没到时候。”
“呵。”
女音冷笑,亦不再言,血浪缩回四角。
长生帝转身,走出广场,不喜不悲,如一颗苍翠松树,立于寺口,双手合十,高呼:
“阿弥陀佛!”
...
日上三竿。
各宗宾客陆续光临。
有玩蛊弄虫的五蛊毒门;有寿元绵长的万寿无疆宫;有弘扬佛法的燃灯寺;还有精通男女之道的紫姹合欢宗等等。
长生帝像位笑口常开的弥勒佛,撂下大帝的台子,亲切的将这些宗门的使者,请进那片刚刚吞吃了一尊大佛的广场上。
“哎呀,合欢仙子来了,请进请进。”
“呀,三代燃灯佛,久仰大名,快请!”
“万寿道人光临,令寒山蓬荜生辉啊!”
...
这一声声自来熟的寒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长生跟他们是多要好的老友呢。
堂堂佛子,做出这一亲民的举动,无疑令在场的仙人们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阵商业吹捧后,纷纷落座。
而那几尊仙帝、准帝,虽然吃不准李长生为何对众人如此谦逊,但碍于面子他们也没有提出质疑,只是随众修士坐下。
长生帝扫视一圈,诡异一笑。
猎物们,终于进圈套了!
他指尖不着痕迹的一勾,阵法悄然运转。
阵法骤停。
长生帝皱眉,侧目,只见一身材火辣,穿着大胆的女子,正一脸爱慕的望着他。
女子眉目传情,眉心一点朱砂痣,鼻梁高挺秀美,嘴唇红润,玉腿黄金比例。
薄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布料,仅能勉强遮住几处重要部位,肌肤顺滑如水。
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个项圈儿,上面系着枚铃铛,不知是何修饰物件。
此女,是那合欢宗的合欢仙子。
“仙子,有何贵干?”
长生帝问道。
“佛子,奴家仰慕您许久了呢~”
“嗯?”
长生帝打量了女子一番,瞬间明白了女子的意思:她想跟自己双修,她想采补自己!
“挑个时间?”
送上门来的便宜,哪能推出门不要?
他不需要,可他的未来身需要呀,且他的未来身有阴阳变,谁采补谁还不一定呢!
“奴家...奴家已经润雨细无声了呢~”
“你去后山等我。”
长生帝一摸合欢仙子的隐私,道:
“等这儿结束了,我去找你。”
“奴家听佛子大人的~”
合欢仙子眼神迷离,手撑纤细的腰肢,微微一屈膝,随后走向后山。
长生帝眯着眼,悄悄给后山的琼霄妖帝传了个音,邪亵一笑。
好家伙,白日宣Y。
众人愕然。
光天化日的跟那合欢宗的第一美人儿耳鬓厮磨,看的众人是好生向往。
这合欢仙子虽出生合欢宗,平日里打扮的又魅又浪,但她从没跟男人双修过,多少人想一亲其芳泽,却被她废了下半身?
结果到李长生这...成了她主动投怀送抱!
果然,再强的女修士,也抗拒不了像李长生这样实力和颜值兼备的男人呐!
“啧,佛子今晚有福了啊。”
三代燃灯佛拱手笑道。
“不,有福的是你们。”
长生帝摇摇头,笑了。
“哦?佛子何出此言?”
燃灯佛看着长生帝笑,只觉渗的慌。
“因为...”
长生帝笑的越发诡异、冷酷,广场剧烈颤动,屋舍倒塌,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因为你们...将成为仙皇的血食!”
第61章 血屠帝阵(三)
“唰!”
根本没给众仙修反应的机会,血屠帝阵一触即发,这一次的浪潮...更大,更凶!
七七四十九道血柱冲天而起,撑开了巍巍天穹,撞碎了烁烁虚空,似万古奇迹!
“不好,这是祭祀阵法!”
燃灯佛眼皮狂跳,佛衣加身,喝道:
“寒山佛子欲献祭我等召唤邪物!”
“献祭?陷阱!”
“该死!”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人群一阵骚乱。
九尊仙帝第一时间抱成一团,其中一尊头上盘蛇的仙帝当机立喝,道:
“诸位,大家不要慌,不要慌,我们有这么多高阶战力在,他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哈哈哈。”
听得蛊仙帝语,李长生轻蔑大笑。
井底之蛙,当真不知血屠帝阵的恐怖。
此阵,可是在那个诸帝并起的时代,专门屠戮仙帝的阵法啊!
“呵,朕给你们准备的时间。”
长生帝双手环抱,戏谑的俯视众修,道:
“来吧,给朕看看,这一届的仙帝、仙君都有什么能耐。”
“寒山佛子,你莫要嚣张!”
燃灯佛面目模糊,仿佛跳脱时空,道:
“你与邪物为伍,不会有好下场的!”
“邪物?”
长生帝砸砸嘴,笑道:
“你是第一个敢唤仙皇是邪物的。”
“放屁,这种凶残的阵法,怎么可能是用来献祭仙皇的!”
九帝中,一壮汉仙帝反驳道:
“诸位道友莫要被其蛊惑,我等联手,定能破除这邪阵!”
“木罗仙帝说的是!”
仙帝振臂一呼,群仙立马响起附议声:
“我等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好。”
木罗仙帝看了看李长生,下令道:
“诸位道友,场上有血柱四十九道,我们九个仙帝一人镇压一道,剩下的由诸位道友合力镇压,此战之后,我请诸位喝酒!”
“我等谨遵仙帝号令。”
在仙帝的号召下,众仙井然有序,自发组成一个个小队,站在一道道血柱前。
只见群仙袖袍鼓鼓,数道仙力齐放,群仙过海,各显神通,欲将血柱压回阵法。
“空间放逐!”
“重力领域!”
“香火一剑!”
“时光静止!”
“五行逆乱!”
“道魔舞曲!”
...
数种法则之力碾压至血柱之上,可那血柱却如同生生不息般,毫无败势,甚至...
伴着一道道法则能量的注入,令那血柱本就阴冷晦暗的气息,愈发幽深!
“加油哦。”
看着众修束手无策的模样,端坐血屠帝阵阵眼的长生帝大笑说着风凉话:
“快要成功了,哈哈哈。”
“寒山佛子,你不要得意!”
木罗仙帝面目狰狞,杀意不加掩饰,道:
“待我突破大阵,必食汝肉,寝汝皮!”
“就你们这样,这辈子也破不了大阵。”
长生帝鄙夷淡笑,瞥着猩红的阵眼,缓缓起身,额头莲花黑纹波光粼粼:
“朕腻了,送你们一程吧。”
唰!
少年莲纹吞吐一枚黑莲,四十九根血柱仿佛受到诏令般,幻化成四十九只盖世神魔。
每一尊...都有九劫仙帝的修为!
群仙汗毛倒悚。
胆小些的,已经跌坐在地上。
九尊仙帝脸色蜡黄如土。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尊什么样的终极恐怖:那佛子...先前压根没动真格!
四十九尊仙帝啊!
这能毁灭整个仙界了吧?
“寒山佛子!”
绝境下,第三代燃灯古佛佛目中再无大佛陀的悲悯,尽是金刚怒目的凶煞,道:
“你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
“哈,你啊,愚蠢。”
长生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控制着血屠帝阵中的神魔道身围剿群仙,笑道:
“鱼会死,可网不会破。”
“吼!”
神魔大吼。
如恶狼冲进羊群,大开杀戒。
九尊仙帝一人独战一尊神魔,勉强能撑一小会儿,但其他的仙修,就没那么好运了。
“啊!”
“不要,不要杀我!”
“放过我,放过我啊!”
阵法中,有人恐惧跪地,苦苦求饶,鼻涕眼泪一大把,全然没了半点仙君风范;
阵法中,有人不顾宗门及夫妻之情,拿挚爱亲朋做盾,只为挡住神魔几次杀伐;
阵法中,有人自相残杀,以邪魔手段吞人修为,强行提升境界,争一线生机。
一场杀戮,将这些仙人戴了几万年的道貌岸然的君子面具,撕扯的支离破碎;
生死当头,人性的险恶和残酷,被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修士,演绎的淋漓尽致!
长生帝冷眼旁观着一切,对识海中的李长生教育道:
“未来,看到了吗?仙比魔更无情,你以后跟仙修打交道,万万要小心。”
“他们个个是能笑着捅你一刀的主,不要相信他们口中说的任何一句话。”
“嗯,我记住了。”
望着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李长生悲从中来。
他快要死了,还不忘教导自己...
“前世...”
李长生忽然用自己的身体开口唤道。
“嗯?”
“我们会渡过这一劫吗?”
“渡劫的是我,不是你。”
长生帝瞰视着广场,随着无数仙人仙血的注入,血屠帝阵的阵眼愈发的猩红,喃道:
“她的真身快来了。”
“要最后一战了吗?”
李长生问道。
“嗯。”
长生帝点了点头,像临终遗言似的道:
“有很多话我来不及跟你说,我都刻在长生草里了,有很多东西我来不及教你,我也都刻在长生草里了。”
“这一战,我就不用你的身体了,她的力量你的肉身扛不住,我待会去夺舍那小和尚的躯壳,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完,长生帝把自己的意识剥离李长生的识海,悬浮半空,细细地盯着那个白发少年。
“前世...要离别了么?”
李长生红了眼眶。
虽然他们是两个时代的人,虽然前世差点杀了他的爱人,但这么多天朝夕相处下,他已经把前世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前世帮他铺平了成帝的路,帮他斩杀了所有对他有威胁的巨头,前世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还什么都没有为前世做啊。
就这样...要离别了么?
“未来,不要哭。”
长生帝儒雅一笑,伸手,揉了揉李长生的脑袋,就像一位恩师,摸晚辈的脑袋一样:
“你是六界未来的王,王,不能哭。”
“前世...”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长生帝走的决绝。
冲入血屠帝阵...没有回头。
李长生的身体又完全属于他自己了,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透过血雾,看着那道帝威逐渐扩散的身影,心中轻声说道:
“前世,再也不见了。”
此一别,即是永远!
第62章 血姬仙皇!
长生帝占据了第三代燃灯佛的躯壳,浩瀚的帝威笼罩四海八荒,风云变色。
寒山寺后山,琼霄掣肘着一尊仙帝,仰望云层上咆哮的金龙,贴地拜伏。
燃灯寺内,第一代、第二代燃灯佛手中念珠断裂,他们相互对视,却又同时闭眸。
魔界封魔巅,一位女王般的银发女子,猛的看向仙界的位置,膝盖,缓缓弯曲。
六界,凡是知道那个男人身份的修士,皆是眼皮狂跳,或拜倒,或躬身,或叹息:
“那个男人,回来了!”
...
寒山寺广场上。
硝烟散尽,神魔归位。
夺了舍的长生帝一尘不染,握着那柄屠皇骨剑,踏出血幕,静静的走出血朝。
七七四十九尊血海神魔分崩离析,血柱涌向血屠帝阵阵眼,逐渐凝融、化形。
长生帝望着那道人形,青瞳复杂:
有不忍、有杀意、有惋惜、还有...爱意!
之所以长生帝能把这些对立的情绪,集中到一起流露,是因为他要杀的人...
是他曾经的爱人!
血潮翻滚。
人形趋实。
一只如玉的玉手,撕开血潮。
刹那间,整个六界的法则都变了。
三千大道藏匿,五行轮回归隐,六界四族同一时间被锁住了修为,一朝沦为凡人。
天道阴沉,雷劫滚滚,这雷,是紫色的!
那是紫斗仙皇的意志!
“血姬,汝为何又闯进了吾之梦界!”
皇音乍现,天下共闻,众生跪拜。
“仙皇显灵了!”
“仙皇万岁!”
“仙皇无敌也!”
而那血柱,却没有半点敬畏。
她只是轻缓的抬起手,指着手握骨剑生辉的长生大帝,不咸不淡的回道:
“紫斗,汝瞎了吗?是他召唤吾来的。”
“李长生?”
云层皇音一愣,后知后觉道:
“不对,你是他的...前世?”
“是。”
长生帝承认道。
“你召血姬来做甚?”
“杀她。”
“杀她?”
紫斗仙皇一惊:
“你知不知道血姬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朕是什么人?”
长生帝反问一声,道:
“仙皇,就该回真界,朕不管其他幻梦界是什么样的格局,但在紫斗梦界,朕不允许有圣人之上的存在!”
“你想用血姬的血,断绝圣人、仙皇跟这一幻梦界的联系?”
紫斗顿时明白了长生帝的目的,气笑道:
“这是我的梦,你要把我这个做梦的赶出我的梦境,过了吧?”
“过吗?”
长生帝竟拿骨剑指向仙皇,道:
“仙皇造了幻梦界,界中生灵却要按仙皇安排的命运走完一生,凭什么?”
“生,我们控制不了,死,我们控制不了,但,生死之间,我们能控制!”
轰!
长生帝一道暗黑剑光斩向劫云:
“我们要走我们自己选择的路!”
“大逆不道!”
仙皇似怒,喝道:
“你不怕死?”
“我被一个叫作者的巨头算计,注定要死在这一战中,我怕什么?”
长生帝面如古钟宁静,道: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理当如此!”
“这个世界在朕之前,出了很多的先行者。”
“朕只不过是延续了他们走过的路。”
“朕要为后辈之修,大开修真路!”
“朕要六界修士,不再是梦中之人!”
“朕要六界修士,皆能凡尘醒梦!”
“朕要六界修士,做真真正正的生灵,跟真界生灵一样,能掌控自己命运的生灵!”
煌煌帝音,六界共知。
无数修士泪目。
那个被史书记载是恶魔、屠夫的男人,剑指无上仙皇,以自身帝躯,为后世开道。
不管古人怎么评价他,不论后人怎么议论他,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六界的英雄!
紫斗仙皇亦动容。
沉默良久,最终,雷劫散去:
“好,如果你真的斩了血姬,这场梦,我给你。”
“谢,仙皇!”
长生帝不卑不亢,屈身道谢。
“唉。”
悠悠一叹,紫斗意志远去。
此时,血姬也从血潮中,彻底现身。
当看到血姬仙皇真身时,哪怕明知此番相见是敌人,长生帝还是忍不住呆了呆。
血姬,很美:
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人间绝色!
“我美吗,相公~”
见长生帝看的入神,血姬腻腻唤道。
“别这样喊我,我们已经不是道侣了。”
女仙皇娇柔的轻唤,把长生帝拉回现实。
他青目中的情意不再,平淡道:
“我们现在是敌人。”
“还是像过去那般绝情呢。”
血姬脸色冷了几分,却像不甘心似的,又问道:
“真界百位仙皇,你为何偏偏选我?”
“当年紫斗梦界的六界之战,你做了什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长生帝眼眸中青火袅袅,道:
“血姬,要不是你,朕早就一统六界了,这是你欠朕的因果。”
“可是...”
谈到那一战,血姬急了,刚想解释:
“那是因为...”
“不必解释,你是仙皇,不用解释。”
可长生帝却不想听她解释,事到如今,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一战,我不怪你,无关对错,只是你我立场不同罢了。”
“我们两个,一定要死一个吗?”
血姬凄凉道。
情比金坚的道侣,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大概,是我俩都会死吧。”
长生帝指了指苍穹,道:
“我刚刚跟紫斗说的,是实话,这一战我必死,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他们手里好。”
“作者是谁?”
血姬柳眉一黛:
“他为什么要算计你?”
“不知道。”
长生帝摇了摇头,叹道:
“别管他了,战吧,你我之战,就算没有作者的算计,也躲不开的。”
“非战?”
“非战!”
“好,你执意要战,便战。”
血姬柔情不再,身后血海滔天,那恐怖的四十九尊魔神再度滋生,杀机磅礴:
“此战,若你死,我会下去陪你!”
“好。”
长生帝骨剑耀着黑光,身后空间崩塌,一对巨大如灯塔的眼球,从虚空废墟睁开:
“此战,若你亡,我会紧随你后!”
战!
第63章 再给你十万年,你必成仙皇!
两人各退百步,互鞠一躬。
抬首时,火花四溅。
血姬入梦,实力被限制在不朽大帝;
长生夺舍,实力亦恢复至不朽大帝。
风起。
云卷。
一面是骨剑魔狱,一面是血海滔滔。
这是黑与红的视觉盛宴,也是大帝与仙皇的激情较量,更是幻梦虚界和真界的...
首次正面交锋!
这一战,紫斗用无上神通,投影到了六界的每个角落,六界生灵皆可观,万众瞩目!
这一战,胜败暂且先不论,只论相战之人的非凡身份,便注定要被载入史册,传世!
“凡间有句古话,叫女士优先。”
帝气与皇气针锋相对,长生帝将骨剑微横至胸前,摆出防御姿态,淡笑,自信道:
“血姬阁下,朕让你三招。”
啪。
众人惊掉了下巴。
仙皇面前,他竟敢托大?
“不愧是我的男人,有胆识。”
血姬却不觉得长生帝自负,他有这实力:
“那,接招吧!”
一语尽。
天地肃杀。
血姬仙皇背后,四十九尊神魔宛如死而复生了一般,踏出血海。
四十九尊神魔,四十九条大道,无上玄妙的道则真义流转,眼神冰冷。
“禁咒——仙帝拉棺!”
仙皇令下,神魔肩膀被锁链缠绕。
“吼!”
四十九尊神魔齐齐怒吼,大地震颤,他们拖着锁链,一步向前,血海疯狂暴涨。
一瞬间,世人有种时光被拖动的错觉!
“咔嚓...”
“咔嚓...”
“咔嚓...”
锁链不断被拖动,血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具青铜棺椁的一角,千军万马的奔腾声、战鼓猎猎的轰隆生纷至沓来。
恍惚时,君可见一个辉煌大世,那大世中亿万种族如百花齐放,争芳斗艳,异种、天骄共争天命,道韵千古不绝。
但物极必反,久盛不衰,在那个辉煌大世的幕后,有邪物在收割着那个时代的璀璨,细细看去,那邪物...是一具棺椁!
“噗!”
仅一眼,无数修士遭到反噬,逆血喷涌。
好恐怖的棺椁!
“葬帝棺,只葬大帝。”
长生帝抚掌轻笑,望着那棺椁,追忆道:
“朕以为它已经断绝了,未曾想你的血海世界还藏着一座,了不起,了不起。”
“哈,你喜欢,就伴它长眠吧。”
血姬的脸颊上涌现一抹兴奋的红润,十根青葱玉指灵动,棺椁被血海仙帝拖出血海。
“棺启,葬天帝!”
一声娇叱,棺盖隆鸣,缓缓撑开。
浓郁尸气扑面袭来,死亡寂灭的气息,压塌天穹,时间凝固,空间瓦解。
寒山寺的广场,裂成两半,后山上所有的草木瞬间枯萎,灵泉顷刻干涸。
同时,棺椁内一股强大的吸力迸发,似要将长生帝拉入棺椁,永世埋葬!
“凭一棺,就想葬了朕?”
长生帝一笑,双脚一开,如风中巨木,虽迎风而立,却任它八面来风,我自巍峨不动。
“哼,还没完呢!”
血姬仙皇娇哼一声,葬帝棺上,数道玄奥的符文亮起,刹那间,棺椁内似有一头上古的真龙复苏,无上意志炸裂:
“血祭,灵苏!”
符文蠕动,那四十九尊仙帝级神魔之躯支离破碎,化作道道血河,汇入葬帝棺的符文。
锃亮的血光爆闪,于棺椁上空融合,形成一尊加大版的神魔血影,境至...大帝!
“开眼!”
血姬再喝。
神魔睁眼。
那一眼,所有观战的修士,顿时觉得自己的道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
那是一种距离死亡只有半步之遥的感觉!
“请,大帝入棺!”
血姬三喝。
神魔眼神冷的没有感情,缓缓抬起那只能抓住一个时代的巨手,朝长生帝抓去。
“葬帝棺,葬的是因果,朕若无因果,你又如何葬得?”
大手抓来,长生帝诡异一笑,喃道。
血姬凤眸一凝。
他,要做什么?
“阿弥陀佛!”
高颂佛号,长生帝慢条斯理将双手合十,身上恰如覆了件金丝缕衣。
“因果袈裟?”
血姬红润小嘴微张。
因果袈裟是圣佛手段,长生帝居然能使...
妖孽!
天底下最妖孽的妖孽!
这是血姬唯一能给予长生帝的评价。
“这么多年,我还是低估你了。”
仙皇呢喃着,忽却倾城一笑,明媚灿烂:
“不过,光是这样,可还不够。”
“呵,你且看好吧。”
长生帝冷笑一声,身上金缕竟如龙蛇蜕皮一般,一块一块脱落,帝语道:
“吾自过去来,往未来去,因果循环,不加吾身,六道不辨,不入轮回。”
回字道完,长生帝金缕褪尽,而那神魔大手也已杀至大帝胸膛一寸前。
眼看长生帝危在旦夕,可接下来的一幕,惊了世俗:
神魔大手...穿透了长生帝的身躯!
他的身上,没有因果!
“脱佛胎!”
血姬直呼出声: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刚。”
长生帝淡淡一笑,踏着遍地金缕,抬起手中骨剑,轻轻一划:
“这神魔,忒丑了,为朕所不喜,是以...你还是消失吧!”
“吼!”
大帝降法旨。
八方虚空中,闪过无数道魔影,这些魔影一经出现,便如潮水般扑向血海神魔。
它们修为不等,上至准帝,下至筑基,虽境界跟神魔天差地别,但它们有一个特点:
不畏死!
它们是死于骨剑之下的冤魂,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如傀儡,只知执行骨剑之主的命令——啃噬血海神魔!
仗着境界优势,血海神魔起初还能一抓抓死大把魔影,可魔影的数量太多,总有几只漏网之鱼,能钻进血海神魔的体内。
一只、两只、三只...
一千只、一万只、十万只...
越来越多的魔影钻进血海神魔的躯壳,它血红的巨脸上,开始冒气黑气腾腾。
那是邪魔的怨念!
神魔的攻击愈发缓慢,魔影入侵的攻势却愈发迅捷,最终...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血海神魔变回一滩血水,如血雨洒落,葬帝棺盖重新盖上,沉入无边血海。
整个过程,血姬都像个局外人,镇静晏然。
直到血海平静,血姬才眼神扑朔,百味杂陈的开口,道:
“李长生,再给你十万年,你,必成仙皇!”
第64章 大风流!
十万年,必成仙皇!
短短一行十四字,却仿佛有种余音绕梁的魔力般,振荡在众修士心头,挥之不去。
仙皇金口玉言。
血姬说长生帝十万年能成仙皇果位,只要长生帝不死,他就必成仙皇,毋庸置疑!
“数万年光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唯独那个男人,不改昔年之轩昂啊!”
有老怪物拂须感慨道。
“承蒙血姬阁下看得起。”
然,面对这句顶到了天的褒奖,长生帝本人只是微微一笑,别有深意道:
“朕与仙皇,无缘。”
与仙皇无缘,有两层意思。
一是我要死了,成不了仙皇;
第二层意思,只有血姬明白:
“阁下太生疏,能换个称呼吗?”
“你想听什么称呼?”
“跟十万年前一样。”
血姬言语中夹杂着一丝恳求,道:
“我们都要死了,以后...再也听不着了,就当完成我的遗愿,可以吗?”
长生帝内心驳杂。
他忽然觉得,自血姬撇下自己无敌仙皇的身段,委身求他的这一刻起,血姬对他是真情或是假意都已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那场六界大战血姬对错与否,他也不那么计较了。
缄默良久,最终,长生帝长叹一声,道:
“好。”
血姬眼神充满期待。
战场上。
长生帝卸下防备,向前,紧紧搂住血姬。
血姬反手,与长生帝紧紧相拥。
“雪儿。”
长生帝一声轻唤。
天地,下雪了。
正如十万年前那样。
那一年,她叫雪姬。
那一年,她为六界带来了一场祥瑞之雪。
那一年,亦是雪中,如今朝拥抱。
风雪无情。
人有情。
那两尊不朽矗立九天,恩怨云散。
无数生灵啜泣难止,是感动的。
大道铭刻着他们亘古长青的身影。
何为人生最得意?
一是娶了美娇娘;
二是名利双丰收;
三是一念通了天;
长生帝独占三甲。
此生无憾事!
“雪儿,我爱你。”
时隔数万年,男人终于对怀中的女仙皇说出了她日思夜想的三个字,女仙皇笑了:
“相公,雪儿也爱你。”
“再叫一声?”
“相公!”
“继续!”
“相公!相公!相公!”
血姬仙皇笑的越来越灿烂,像个坠入爱河的凡间少女,嗔道:
“坏相公,不怪雪儿了?”
“不怪了。”
长生帝理着血姬的秀发,喃道:
“这么多年,是相公,错了。”
“傻瓜,错什么?”
血姬轻轻吻着男人的侧脸,笑道:
“相公在雪儿这,永远没错。”
“雪儿。”
长生帝柔声唤道。
“相公~”
血姬轻轻应道。
“最后一战!”
“嗯!”
两人深情一吻,分别,再退。
“相公,用你的皮囊杀我。”
血姬款款盈笑,不像将死之人,道:
“我不想被别人的肉身杀死。”
“好。”
长生帝神魂出窍,燃灯肉身化做烟尘。
血姬玉指一点,召灵气为其重塑肉身。
风烟过,天地现一青衫少年。
那青衫少年,目光如炬,眼冷如冰,一头如墨发丝飞扬,手中骨剑黑芒寸寸。
血姬一笑,手探入虚空,取来把折扇。
扇绣星辰银河,锦绣河山,扇开合间,日月交替,时光滞缓,黄泉倒流。
雪停,雨落。
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在六界大地。
看官们屏住了呼吸。
“来了!”
长生帝眼眸深邃,脚尖猛踏大地,身形拔地而起,骨剑颤抖,剑鸣阵阵,那一剑劈开虚无的空间,杀向血姬。
“来的好!”
血姬一声娇喝,前方空间断裂,宛如凭空多了一道仙帝都无法跨越的沟渠,她的山河折扇向前一探,血煞之气撞向长生帝。
“轰!”
黑光与红光在半空交汇。
爆炸激起的尘土,撕裂了寒山寺广场上的地砖,撕裂了千里虚空,破坏力大的惊人。
“斩天!”
烟尘中,男人的喝声传来,只见黑光瞬间吞没所有,红光、空间、岁月,一切的一切在黑光下都荡然无存,只有...
那个魔神般的男人,仗剑独立!
“相公好棒!”
被破了杀招,血姬不但不恼,反替男人拍手叫好。
“不过...”
赞过男人,血姬却抿嘴一笑,挪揄道:
“雪儿身前这百丈虚空,可是有雪儿百万年的岁月之力哦,相公要怎么破呢?”
“放肆小雪儿,敢轻视你夫君。”
长生帝笑骂一声,其天灵之处,竟无故燃起一团火焰,其手中骨剑,亦有黑火同燃:
“好好看着,为夫怎么破你岁月!”
咻!
帝音结。
大帝的精血被送入骨剑。
阵阵破空声起。
青衫少年骨剑刺入岁月。
此剑刺出,青衫少年容颜瞬老,如墨青丝变如雪白发,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囊和骨头,帝躯如风中油灯,随时可能熄灭
那一剑,少年年华不再;
那一剑,少年燃尽长生道果;
那一剑,少年老于岁月,不再与世不朽!
只为换得岁月虚空剧颤!
“哈哈哈。”
遥望少年,血姬放声大笑,似要用笑容掩盖自己内心的悲切:
“我的亲相公,连长生道果都燃了,是要开始拼命了吗?”
可那只痛到灵魂的疼惜,如何掩盖的住?
笑着笑着,血姬的眼角...湿了。
那尊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仙皇,一边笑,一边流着泪,宛如疯魔,六界修士无一不觉心底压了一块巨石,思绪沉痛。
“雪儿!”
岁月空间前,长生帝虽帝躯老迈,但风采不减分毫,大声喝道:
“给朕笑!不许哭!”
“是!夫君!”
血姬擦干眼泪,笑颜如画,这一笑,惊艳了六界众生:
“相公,加油,杀了雪儿!”
“咔!”
“咔!”
“咔!”
岁月空间的震颤越来越明显,剑光璀璨。
“加油啊,相公!”
血姬鼓励着男人。
鼓励着他冲破岁月,杀了自己!
“轰!”
终...
长生帝的剑,刺穿了百万年的岁月。
终...
长生帝的剑,横跨了十万年的光阴。
记忆交错,身影交叠。
恍惚间,众人看到十万年前,有一位红衣女子,用一把山河折扇,插进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噗。”
兀然,众人耳畔传来血肉撕裂之音,画面一转,却是那个男人,用那柄骨剑,洞穿了那尊女仙皇的心脏。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女仙皇没有抵抗。
她顶着骨剑,向前一步,狠狠撞进男人的怀抱。
这天,皇血挥洒三千里!
这天,女仙皇衣袍染血,美目含泪,却笑的开怀:
“相公,我们的因果,了了!”
第65章 天地间最短命的圣人!
六界生灵心中没由来的一酸。
一世皇命,还一段因果...
仙皇血姬,最是惹人怜!
“雪儿...”
长生帝抚着血姬的红发,喃道:
“是朕负了你。”
“傻子。”
血姬轻轻一笑,一缕黑血,延着她的嘴角滴落,她拔出骨剑,伤口顷刻愈合。
仙皇不想死,世间无人、无物能杀死她。
“相公,雪儿要先你一步走了。”
但长生帝燃了长生道果,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爱人离世,血姬又怎会苟活:
“你,莫怪雪儿才是。”
“雪儿,你且去。”
白发苍苍的长生大帝献上最后一吻,道:
“朕,随后就来。”
“我爱你,相公。”
血姬后退一步,抬头,望天:
“紫斗,记得你答应过我相公的。”
天雷翻涌,一女声承诺道:
“放心,吾说话算话,不过“他们”会不会出手阻拦,吾就不能保证了。”
“这是你的梦,你答应,就够了。”
血姬平静一笑,张开双臂。
一道道无形无色,无味无音的华光,覆盖在她的皇体上,那是...大道的力量。
“本皇,归了!”
皇音落,天降血雨。
天地拗哭,大道悲鸣。
三千幻梦界异相突生,数位圣人修为平白被削弱一层,无数大帝失了万年修为。
所有生灵的心脏处深深一痛,宛如有千百枚钢针,同一时间扎进了他们的心头。
亿万生灵,不由自主朝紫斗梦界跪拜,眼角滑落两行清泪,以此慰籍仙皇道消。
血姬的皇体,开始瓦解。
与此同时。
三千幻梦界中,有三十界,无故崩坏,界中生灵,全部人间蒸发。
真界中,数十位仙皇齐齐睁眼,难以置信的看向紫斗梦界,有一蛇身仙皇喃道:
“血姬,兵解了!”
蛇身仙皇后,有尊狮头仙皇诡异一笑,身型飘忽不定,意识脱离真界,不知所踪。
紫斗仙界内。
落日黄昏。
血姬的皇躯已趋于透明,可她...在笑。
她笑着,对长生帝挥了挥手。
长生帝笑着,回应她一个挥手。
时光,定格在了这一秒。
尘归尘,土归土,血姬归长生。
她的一身修为,没入大帝骨剑,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一件事:
斩,来犯之敌!
后,血姬的存在,被大道彻底抹去,六界众生无一例外,长跪不起。
“血姬,等我!”
呢喃一声,长生大帝握着骨剑,撑着形如枯木的帝躯,凝望昏暗天穹,久久不曾回眸。
他还有未做完的事!
一息。
十息。
百息。
六界生灵正默哀,突然,天穹混沌。
无上的混沌气息洋洋洒洒,仙帝之下,俱是被这气息震的狂吐鲜血。
只见天穹中,探出一尊庞大的狮形头颅。
那狮头瞪怒如铃,煞气深似汪洋大海,眼神所过,生机尽数枯亡,草木凋零。
“这一界,本皇要了!”
头颅霸道一言,混沌之气澎湃,一只硕大的狮爪,携无穷混沌气,压下!
帝不语。
仅抬手,骨剑动,一斩,青红光辉交错。
刹那间。
有剑气霜寒十四州,时空崩碎八万里。
“呵!”
狮皇冷笑,狮爪乘风破浪,不避不躲,撕开巍巍虚空,肉身硬接骨剑。
“铛!”
剑爪相撞,混沌皇气弥漫。
混沌后,却有滴金血滴落人间。
众人望去...
那万劫不朽的狮皇,巨爪被划开了道口!
这大帝,好强!
“汝当真要拦吾?”
狮皇眼神轻眯,道:
“退去,吾修汝根基,还汝永生!”
狮皇此言,众生灵皆是一震。
皇不会轻易跟皇以下的修士谈判。
显然,狮皇自认同为大帝境的情况下,他不一定拿得下那个即将消亡的男人。
“不可能。”
长生帝回应狮皇的,只有冰冷的三个字。
他,拒绝了永生。
众修思绪复杂。
世间有割肉喂鹰的佛祖,有悬壶济世的道祖,有超然物外的神明...
他们至高无上,高不可攀,但他们同样有自己的欲望——永生。
可这个男人,为了六界,不仅牺牲了自己的女人,而且连永生都不要!
这,就是大帝么?
此时此刻,在无数生灵的眼中,长生帝的身影被无限放大,他是一尊真正的伟岸。
即便濒临道消,他的腰杆依然笔直,他就像一株擎天大树,托起了整个六界。
长生大帝,无愧帝名!
“蝼蚁之命,真值得吗?”
狮皇怒吼道。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
九天之上,那个男人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走向黄昏,走向天地尽头,边走,边道:
“朕的光辉,曾照耀过亘古黑暗时代。”
“朕的名字,曾被六道轮回歌颂赞扬。”
“可今天,朕要死了。”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承载朕的船了。”
“但,朕不悔!”
残日余晖。
英雄迟暮。
长生大帝走在天际,静静地逼近狮皇:
“这个时代,是一个光明的时代,朕为这个时代拼搏了数十万年。”
“你是仙皇又怎样?六界是朕的六界,天地光明,岂能容你玷污?”
大帝越走越近,狮皇感觉到周围时光的悸动,他感觉到,法则在颤栗!
他生了退意,他想遁走,可他发现...
他动不了了!
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放开本皇,本皇退出紫斗梦界。”
“仙皇是高高在上,是想要什么都有,可你想要六界,朕就得给你吗?”
长生帝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走着,自顾自的说着:
“没有这个理儿,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说着,走着。
男人白发变黑,回光返照,皮囊一瞬间充血,红润细腻。
他,入圣了。
狮皇慌了,真的慌了。
他实力被大道和紫斗强行压制在大帝,如何跟一位圣人抗衡?
“圣人,我有三十幻梦界,都给你,让我离开,我立下道誓,不与你为敌!”
“别想了,狮皇。”
长生帝,哦不,现在该叫他长生圣人了。
长生圣人将骨剑朝后山一掷,圣躯停在狮皇头颅前,他渺小的身躯,与浩大的狮皇头颅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得死,你死了,才能威慑住那些对紫斗梦界图谋不轨的圣人、仙皇。”
长生圣人轻轻抬手,摁在狮皇的脑袋上,面色如镜面静谧,喃道:
“狮皇,紫斗梦界风景不错,你,血姬,随朕一起...葬了吧!”
“嗡!”
圣人手掌,圣光大造,圣躯亮起了如先前血姬兵解时的白光。
狮皇脸色苍白,挣扎不断,却只是无用之功。
那光,点燃了一个时代;
那光,驱散了万界黑暗;
那光,令诸天胆战心惊。
寒山寺后山上,琼霄哭到沙哑;
封魔巅里,魔帝斩了三千尊魔王;
酆都城中,有百万亡魂永世不得超生;
人皇殿内,起一声悠悠琴涤;
葬神池旁,神皇卸了甲;
不知是谁喊了声:
“臣,恭送陛下殡天!”
六界,天地生灵皆高呼:
“臣,恭送陛下殡天!”
无上愿力,汇聚到圣人体内,圣人与狮皇的道躯同时自燃。
后世史书记载:
今日,紫斗梦界改名,曰长生界。
长生历第一年零一天,六界自发一统,共主长生大圣;
长生历第一年零一天,长生界陨落两皇一圣,长生界封界;
长生历第一年零一天,长生界举界哀悼,纪念那位“史上最短命的圣人”。
圣陨,众生泣!
第66章 仙子求死!
仙界之乱,终结。
原先的紫斗梦界,如今的长生界,成了独立于幻梦虚界和真界之外,最特殊的一界。
自成一派,圣人、仙皇不得入内!
缅怀完长生大帝的英烈壮举后,妖魔鬼人神五界,过回正常的生活。
而刚刚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仙界,则是展开了一场大洗牌,格局大变。
首先是寒山寺。
寒山寺由地藏佛出面,与燃灯寺第一代燃灯佛达成和解,两寺共治佛国江山。
其次是北帝王家。
王家废除王腾继承人身份,另立王家少帝为新任继承人,同天,王家老帝宣布归隐。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乱斗仙域。
这场仙界狼烟,乱斗仙君明哲保身,加上长生帝念及旧情,所以杀戮的硝烟没有波及到乱斗仙域。
这就导致战后别家势力死伤无数,乱斗仙域却分将未损,还戏剧性的一跃成了仙界最强大的势力。
当然,这些跟目前只是金丹的李长生没太大的关系。
眼下,他正头疼该怎么处理前世给他留下的“麻烦”!
寒山寺,后山。
李长生看着衣着暴露的合欢仙子,和媚态天成的琼霄妖帝火花四溅的画面,心里不知把前世暗骂了多少遍。
俩个妖女,你单摆吧,还好说,你给俩人聚到一块儿了,我怎么玩啊?
“我说...”
李长生伸出手,在两女之间晃了晃,道:
“两位姐姐,你俩都瞪一天了,不累?”
“少爷,你干嘛叫她姐姐!”
琼霄小嘴儿一撅,道:
“她是陛下留给您采补的容器,您对她那么客气干嘛?您都不用把她当人!”
“呸,老娘是容器也比你强,活寡妇!”
合欢仙子碎了一嘴,回怼道:
“你跟你家少爷欢好过吗?八劫仙帝了不起哟,你家少爷你怕是碰都碰不得吧?”
“你!”
琼霄险些要动手。
合欢仙子此言可谓是戳中了她的痛处。
对于一直把自己当成少爷贴身丫鬟的琼霄来说,不能给少爷侍寝,是她的一块大心病。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李长生无奈苦笑,握着琼霄的柔夷,道:
“你跟她吵啥?你又吵不过她。”
“少爷不让吵,奴婢就不吵了嘛。”
琼霄一脸委屈,钻进李长生怀里,道:
“奴婢最乖了,少爷抱抱。”
“噗。”
妖帝撒娇的模样,惹来合欢仙子的嗤笑。
她没想到,强势的琼霄还有可爱的一面。
“那个谁,你别给我笑。”
眼瞅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丫鬟被嘲笑,护犊子的李长生当即沉下了脸,道:
“她要真发火了,我可拦不住她,你如果觉得你打得过她,你尽管笑。”
“哼,打不过就打不过呗。”
合欢仙子倒是看的开,无所谓道:
“反正人家留下来就没想着有活路,不被她杀死也得被你采补死。”
“我可以让你走。”
李长生望着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尚不能像前世一样太上忘情的他,终究狠不下心来:
“你若想走,不会有人拦着你。”
“人家才不走呢。”
一条生路摆在眼前,哪知人合欢仙子就是执意要走死胡同:
“送给你采补总比老死好,人家那么美,可不想见到自个儿人老珠黄的那天。”
好...好奇葩的理由!
李长生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准帝?不像啊。”
“哪儿不像?”
“穿着打扮,谈吐举止,哪哪都不像。”
“唉,我也不想的。”
谈到自己的打扮时,合欢仙子敛起了凤眸中的玩世不恭,神情落寞,垂眸叹道:
“出生于合欢宗这样一个宗门,受宗门文化耳濡目染的渲染,我能保证自己是完璧之身已实属不易,再想进一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真的没这个能耐。”
是的。
白色稍加引导,就会变成黑色;可黑色哪怕添加再多的白色,也抹不去黑的底子。
这点,魔修出生的李长生体会莫深:
“仙子遭遇,长生同情万分。”
“嘻嘻,没事啦小家伙。”
乐天派的合欢仙子跪坐至李长生身后,轻轻环住这白发少年的腰间,满不在乎的笑道:
“你要真心疼我啊,采补时留点情,多让人家“幸福”几回,就是对人家最大的心疼。”
“那我不采补你行不行?”
“不行!”
合欢仙子用力的摇摇头,道:
“你不可以对我有感情。”
“为什么?”
李长生被她逗乐了。
哪有不想人不想被人宠着的?
“就像你丫鬟说的,我只是你提升修为的工具。”
可合欢仙子满脸郑重,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样子:
“而我也只想当个工具,我不想喜欢上一个人。”
“可你那么漂亮...”
李长生反握着合欢仙子的手,感受着前后夹击的“软嫩鲜香”,喃道:
“你还是准帝,何必要这样糟践自己?”
“漂亮的女准帝就一定得被宠爱吗?”
合欢仙子指了指琼霄,道:
“你看你家丫鬟,八劫妖帝,不照样舔着脸来讨你欢心?”
“我缺宠着我的人吗?我就是看上了你前世的冷漠,才自愿给你采补的。”
“想娶我的、想给我做面首的,都从仙界排到魔界去了,我看上了哪个?”
合欢仙子顿了顿,看着满脸古怪表情的李长生,一咬银牙,道:
“我就把天窗打开了说吧,你不要把我当你的女人,我也没兴趣加入你的后宫。”
“你就把我当成路边的阿猫阿狗,我会一直跟着你,你想跟我双修了,就采补我;你不想看到我了,我就躲到一边儿。
“哪天我的修为被你采补完了,死了,你也无需为我伤心难过,就当我们从来都没认识过就好,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李长生握的更紧了。
他毕竟是个少年,杀敌人他能眼睛不眨,甚至斩草除根,可要他把这位美貌与天赋并存的仙子采补致死,他于心不忍呐。
“哎呀,这事以后再说,日子长着呢。”
见少爷为难,琼霄赶忙出来打圆场,道:
“采补准帝最少也得等少爷渡劫,你们现在争这个干嘛?”
“妖帝娘娘说的是。”
合欢仙子点点头,贴着李长生的后背,轻声道:
“安啦小男人,我们还能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呢。”
“嘁,两个女人一台戏。”
看着前不久还要扯对方头发,眨个眼就改换阵营的两女,李长生暗道一声“女人果然是鳝变的生物”,神色转正,道:
“好了,你们先回寺里吧,我研究研究前世留给我的记忆和长生草。”
“是。”
两女懂事起身,同声道:
“奴婢/奴家告退。”
第67章 纪元重器— —长生草!(求推荐票、月票)
苍苍山林,白发少年。
菩提明镜,静坐养神。
风,拂动少年的发,那散碎的白色下,是一双黑不见底的深渊之瞳。
黑白相衬,少年眉心莲纹生辉,阴幽的魔气暴涨,令周围花草枯萎。
可随即,少年心脏闪着翠绿色的光,那光似母亲慈爱温柔的手,抚摸着枯死的花草...
花草,生机再现!
死而复生的花草、挺拔俊秀的古木、山林的鸟兽鱼虫,唰唰向绿光的位置朝拜。
万物有灵。
万物的灵告诉它们:这草是盘古开天,天地初生那年,天地的第一株草!
万灵之祖!
“未来。”
万灵顶礼下,李长生心脏里的长生草光明愈盛,一道魂魄,离体而出:
“当你看到这段记忆的时候,大概是我已经不在了,但我放心不下你。”
“故,我趁着这几天空闲的时间,塑造了这段记忆,希望对你有帮助。”
李长生看着那身着帝袍的人影,没说话。
他知道,他的前世,死的彻底,眼前这个男人只是长生帝烙刻的记忆,不会跟他沟通。
“先说说你心脏里的草吧。”
“它叫长生草,生于混沌,扎根混沌,靠吸食三千尊混沌魔神的混沌之气生长。”
“它成熟于洪荒初期,被洪荒时代的幕后黑手李七夜采摘,是洪荒的纪元重器。”
“它的功效还有待挖掘,目前我就挖掘了它一个功效,那就是能操控六道轮回。”
“我持有它,超脱了好几个时代,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望你莫败坏了它的名声。”
说着,长生帝犹豫了片刻,又道:
“既然提到了纪元重器,我便跟你讲讲何为纪元重器吧。”
“所谓纪元重器,指的是集结了一个时代的气运,锻造而出的宝器。”
“每个时代,只有一件纪元重器,它们的威能足以用毁天灭地形容。
“你们这个时代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就我所知道的,过往时代的纪元重器,大部分都掌握在仙皇手里。”
讲到这,长生帝神情一肃,告诫道:
“纪元重器圣人之下不可窥探,你不要太过着迷此物,且你要记得,长生草非紧要关头不可轻易示人。”
“你没有我的修为,纪元重器又容易招来大帝神皇的垂涎,一旦被这些人盯上,琼霄她们也保不住你。”
“纪元重器我就先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等你实力到了大帝,自己去探索,哦对了,还那柄骨剑的来历。”
长生帝似乎未卜先知了自己将骨剑掷给李长生的一幕,想了想,道:
“那柄骨剑是我在一处墓穴得到的,据墓穴的主人记载,此剑可以追溯到剑祖那儿。”
“你是雨君宁凡的徒弟,雨君跟剑祖关系匪浅,他日若有机会,你可以找剑祖问问。”
“道兵方面,能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其他要交代给你的...嗯...我再想想...”
长生帝又陷入了沉思。
主要有很多秘密,他不能说。
李长生现在境界太低了,有的东西,现在告诉他只会害了他。
“啊,王家,对,王家。”
想了许久,长生帝想到自己还给未来的李长生结下过一段善缘:
“王家那个少帝,是个可造之材,你没事多跟他走动走动。”
“王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未来你要猎杀系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
“王家那个王腾,你早些把他料理了,我那日观他体内的那滴黑血...”
长生帝神色凝重,道:
“那滴黑血,不简单,黑血里有一尊古老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它”。”
“如果是“它”,那“它”可能是想借这王腾的道躯重生,如果是“它”...”
长生帝甩了甩头,自我否认道:
“不!不可能是“它”!大道不会允许“它”再活一世的。”
它?
这个它,是谁?
李长生敏锐的捕捉到前世眼中的忌惮,能令一个临死之际立地成圣,连斩两尊仙皇的男人都忌惮的存在,得是多骇人的灾厄?
可惜,长生帝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王腾那儿,就不用你操心了,不管那滴黑血是不是“它”,杀了王腾,一了百了。”
“时间不多了,有的记忆,我封印进了长生草里,等你修至金仙再揭开封印。”
长生帝的记忆有些忽隐忽明,应该是记忆时间快到了:
“而今我能留给你的,只有两件道兵,宝藏什么的我自己都不够用。”
“钱啊、法宝啊之类的,你去找琼霄,这丫头是个富婆,富可敌国。”
“其他几个妃子等你修为上来了,也去救救吧,她们能给予你不小帮助。”
“我的王朝里不养废物,她们都有各自的本事和势力,具体你自己看吧。”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
长生帝记忆越来越模糊,就在他记忆烙印即将消散的最后几秒,他忽然谐谑道:
“呀,忘了告诉你,咱家仙妃,是个比冰川还冷的性子,你可别对她搞颜色哦~”
啵。
烙印消失。
一代枭雄长生帝,真正与世隔绝!
李长生轻叹一声,离开山林。
他这会儿还在理解前世末尾那句话的意思:
那个给自己“奏笛”的小仙女儿,哪高冷了?
...
另一头。
寒山寺的密室里。
有一女子闭目端坐,仙气缭绕,头顶三花聚首,时分时合,此为初入大乘金仙境之吉兆!
这女子冰蓝发梢,不着片缕,虽身材姣好,面容雍贵,却给人一种不可正视的感觉。
她,太冷了,太傲了!
她的冷,是源自骨子里的冷,冷到密室的墙面结了雪,冷到她的面容挂着霜,冷到四角的火烛全被冻结,冰层中,星火不灭。
她的傲,是源自灵魂里的傲,傲到仿佛没有人能在她的注视下抬头,傲到世间众生见了她都会不自禁的匍匐在她玉足下。
她便是奈落。
确切的说,是正在觉醒前世记忆的奈落。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奈落突破大乘金仙境。
她刚想出关,找李长生等人报喜,骤然,她胸口的仙文惊变。
无数道不属于她今生的记忆被仙文强行灌入她的脑海。
记忆之磅礴,如阔海蓝天,饶是以她大乘金仙的修为,接收起来也相当吃力。
好在仙文通灵,会帮她归类整理,才使她没有被突如涌来的记忆撑爆识海。
而随着奈落记忆接收的越来越多,原先处于她胸口的那枚仙文,慢慢爬上了她的右脸,幻化成了一道妖艳的纹路。
这道纹路曲折蜿蜒,仔细相连后,隐约可见是两个字——长生!
纹路虽说是印在奈落的右脸上,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倒为其平添了几分异样、病态的美感。
同时,这纹路覆盖之处,也是她全身上下,唯一一处,没有沾染上冰霜,且有温度的地方。
长生帝所言不假,前世仙妃,真比那万年玄冰的冰川还要冷!
第68章 佛子,双修否?
想不明白前世为什么说奈落高冷的李长生索性就不想了。
等奈落出了关,自己亲口问问她,兴许就能水落石出了。
嗯。
他尚不晓得,奈落此时,正往前世口中那冰川美人的形象靠拢着!
...
李长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却不见琼霄和合欢仙子的影子。
找到寒山寺的僧侣一番打听,才得知二女跑到厨房里头捣鼓晚膳去了。
“啧,美人烹调,妙哉。”
李长生摸着下巴,自语道:
“要不,去看看?”
他还没见过琼霄做饭时是模样呢。
说干就干。
李长生即刻动身,前往厨房。
途中偶遇了些寒山寺的佛陀、菩萨,俱是恭敬的跟他打着招呼。
甚至有个主修欢喜佛道的女菩萨,脸不红心不跳的提出要跟他...
“探讨佛道玄妙”!
“早听闻佛子喜双修大道,小尼不才,精修欢喜佛道千年,斗胆向佛子讨教一二。”
这是那女菩萨的原话。
李长生是这么回她的:
“额...上师...菩萨也能双修吗?”
“道心众生,佛子世俗了。”
菩萨静如古井,单手竖立,口吐圣莲道:
“下乘双修者,只知一时愉悦;”
“中乘双修者,采补他人以乐;”
“上乘双修者,共同进步为妙也。”
“我佛教之欢喜道,是上乘之道,乃男女共同参悟阴阳之手段,而非似凡俗恶徒那般采阴补阳,故双修之事,并非见不得光之事。”
菩萨就是菩萨。
她一本正经的论着双修真谛。
那落落大方的仪态,反而把李长生这位浪迹花丛的花花公子,羞的是面红耳赤。
“敢问菩萨尊名?”
李长生夷犹问道。
“贫尼法号如意。”
菩萨像块雕成人形的木头,木讷答道。
“额,如意道友。”
李长生顾盼四下,压低声线,道:
“你真要跟我双修?”
“是。”
“你以前跟人双修过吗?”
“没有。”
哪怕被问起隐私,菩萨依旧心平气和:
“寒山寺内,只有贫尼一人修欢喜道,佛子若愿意,您是贫尼第一位裟下之宾。”
啧。
捡到便宜了。
李长生黑瞳一闪。
这菩萨,是不染纤尘之体呢。
“要不...过两天?”
他心动了。
谁又能拒绝一位圣洁似清水芙蓉、淡泊到清雅绝尘的菩萨的双修邀请呢?
“为何要过两天?”
如意菩萨好奇的歪着头,道: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贫尼便有空。”
“今日爷没空!”
李长生瞪了菩萨一眼,道:
“急什么?爷又跑不掉,家里两位丫鬟正备着晚膳,爷跑去跟你双修,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不是?万一伤了她们的心就不好了。”
“佛子言之有理。”
菩萨点点头,也没跟李长生争论什么,只是从皓腕上解下佛珠手串,递给少年:
“此乃贫尼的贴身念珠,佛子什么时候想双修了,捏碎念珠,贫尼随叫随到。”
“嘶。”
接过手串的李长生面色古怪:如意菩萨这句话,怎么给他种千里送“那什么”的感觉?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想法一起,李长生像做贼心虚般,赶忙在心底连颂几声佛号,把这想法赶出脑海。
人菩萨好心找自己双修,这事怎么算都是自己占便宜,自己怎么还能侮辱菩萨呢?
“佛子,您怎么了?”
见李长生接过念珠后一言不发,如意菩萨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又道:
“佛子若觉得难办,大可直言,贫尼不敢强求佛子,阴阳双修,讲个你情我愿才是。”
“没有没有,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李长生嘿嘿一笑,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抓住了菩萨嫩如白玉的手:
“好滑!”
按常理而言,李长生长得帅不假,是如意菩萨主动提出的双修亦不假,可李长生招呼都不打一声,朗朗乾坤下占她便宜的行为,就算如意菩萨脾气再淡然也会甩手愠怒吧?
但她没有!
菩萨慈眉,任由李长生握着那只玉手,恬静一笑,令少年如沐春风:
“佛子喜欢便好。”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李长生反复把玩着玉手,无视过路僧侣怪异的目光,喃道:
“菩萨垂青,我三生有幸呐。”
“佛子严重了。”
如意菩萨用另一只手反握着少年,道:
“佛子不嫌贫尼丑陋,是贫尼的幸。”
“丑?”
李长生不解的望着菩萨。
这菩萨不丑。
眉如小月,眼似双星;
身净洁、身柔软、身不曲,指圆而纤;
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
神态庄严雍容,头戴宝冠;
不挂素蓝袍,贴身小袄缚;
漫腰束锦绣裙,赤了一双玉足。
虽不比琼霄等女子,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俏佳人儿,何况她身上还有股琼霄都没有的神圣端庄的气质,令生人勿近,近者皆自扰。
美不胜收!
“你哪里丑了?”
“你这佛子,是假佛子吧?”
菩萨眉目如画,笑道:
“不知佛家人要自谦吗?”
“虚伪。”
李长生笑骂一声,松开手,问道:
“美就是美,丑就是丑,自谦做甚?”
“佛子是从魔界来的,不一样。”
菩萨双手合十,道:
“仙界修士,相当看重表面功夫,佛子日后出门在外,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寒山寺,也要学会做表面功夫。”
“停停停,我的好菩萨,你别说教了。”
李长生佯装头痛,抱着脑袋,转身就走:
“回吧回吧,我去看我家小丫鬟了。”
“阿弥陀佛。”
菩萨没挽留,盯着李长生背影看了许久。
看至少年白发消失视野,菩萨嘴角扬笑:
“佛子,比贫尼想象的有趣。”
...
天色渐暗。
寒山寺挑起了盏盏油灯。
李长生一边观赏着万家灯火,一边浮想着琼霄给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
上回琼霄在道庭山做的辣条,他至今都回味无穷呢!
但他似乎忘了,今个儿参与做饭的,不止琼霄一个,还有那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合欢宗准帝,合欢仙子。
那位姐姐,可不会做饭啊!
于是...
李长生快走到厨房时,猝然...
“砰”的一声巨响。
厨房,炸了!
第69章 好像...经脉寸断也不是那么痛!
火光四射。
寒山寺乱了套。
无数僧侣慌忙跑去救火。
连地藏都被惊动了。
只因寒山寺厨房灶台用的火,不是凡间的凡火,那是寒山寺日积月累攒下的香火啊!
看着一位又一位僧侣带着特质的法器,朝厨房急驰赶去,而李长生愣愣的伫在原地。
这俩小妞儿,该不会闯大祸了吧?
不会要赔钱吧?
哎呀,这可咋整?这不是让他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了嘛?
但很快,李长生打消了忧虑:
“琼霄姐,你尾巴着火了!”
“啊!合欢,老娘杀了你!”
“琼霄姐,跟我没关系啊!”
“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娘,谋权篡位?”
...
两女底气十足的争吵声,李长生隔着几百米都能听清,一点也不像闯了祸的样子。
李长生眉宇一挑,动身前往事发地,想替她们给地藏赔个不是,毕竟她们有错在先嘛。
可当他到了厨房,却见地藏一脸愁眉苦脸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对两女劝导道:
“两位祖宗诶,消停会儿行不?你们快去找你们男人吧,这里我们来收拾。”
李长生满头黑线。
好嘛。
他就多余担心。
琼霄八劫妖帝的面子摆在那,即便她把寒山寺拆了,地藏都不敢要她赔偿。
“咦,少爷!”
正跟合欢仙子吵得不可开交琼霄余光瞥见李长生,顿时语锋一弱,紫眸滴溜一转...
然后,猛地一头扎进李长生怀里!
“呜呜呜,少爷,您可来了。”
戏精上身的妖帝娘娘眼泪说来就来,哭的那叫个真情流露,像极了在外被人欺负,回家找自家男人诉苦的凡间小姑娘:
“呜呜呜,合欢这个坏女人,她,她想谋害死奴婢上位,您要可为奴婢做主啊!”
“喂喂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见堂堂琼霄妖帝恶人先告状,还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合欢仙子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妖帝,好不讲理啊,要不是你烧火时打瞌睡,香火地脉能炸了吗?”
“少爷~”
琼霄颠倒黑白的功夫可谓一流,一对“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挤着男人,撒娇道:
“奴婢没有嘛,您信她还是信奴婢?”
“你俩我谁也不信!”
李长生太清楚琼霄的花花肠子了,他可不能纵容琼霄“仗势欺人”的歪风邪气:
“都跟我回家,回家再收拾你们!”
少年发话,两尊不可一世的女帝立马就安分了,各挽住李长生一只胳膊,却没再争吵。
地藏悄悄对李长生竖起大拇指,传音道:
“佛子,你牛!”
嘿,是真的牛,一个金丹,对两尊女帝指手画脚,那两尊女帝还不敢顶嘴,做修士做到他这份儿上,也是圆满了!
“哼。”
李长生冷哼一声,一手揽一柳腰,离去。
别问,问就是小爷有魅力!
...
佛子专属的禅房里。
李长生带着两女回房,然后松开两女,绷着脸,锁上门,往床榻上一坐,低沉道:
“跪下。”
“噗通!”
琼霄感利落跪倒。
合欢仙子犹豫一会,也缓缓跪下。
她不想惹这小男人生气。
“你俩知错没有?”
少年冷冷的问道。
“奴婢...知错。”
“唔...我错了。”
两女小声认错道。
“错哪了?”
李长生又问道。
“奴婢...奴婢不知...”
琼霄小心翼翼的跪行到少年脚边,亲吻着少年的暗金步履,讨好道:
“请少爷明示,奴婢改。”
“哼,我看你是死不悔改!”
李长生冷声抱怨一句,却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瓷瓶,倒出一把黑色粉末,没好气道:
“把尾巴甩过来。”
“啊?”
琼霄一呆。
以她妖帝的眼界,自然能瞧出那瓷瓶中黑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金创散!
此药乃寒山寺至宝,十转还魂草为引,历经万年研磨,才能磨得一瓶,珍贵非常。
寒山寺传承数万年,刨去战役损耗,留下来的金疮散,只剩三瓶而已。
一瓶给了地藏,一瓶给了圆寂,还有一瓶被地藏赠给李长生做见面礼。
它的功效嘛...
那次琼霄重伤,地藏只是用勺子舀了食指大小的一点,就治好了琼霄的外伤,其功效也不用多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少...少爷...你要...你要干嘛?”
琼霄舌头都打结了。
少爷不会要拿金创散治自己的烧伤吧?
“你哪那么多废话?”
李长生眉头一皱,喝道:
“尾巴!”
“好...好吧...”
琼霄战战兢兢的把那条受了伤的尾巴伸到李长生的跟前,小声道:
“少...少爷...奴婢尾巴没什么大碍...”
其实那真算不上伤,那不过是一道浅到不能再浅的烧痕。
琼霄再怎么说也是尊八劫妖帝,区区香火哪能伤得到她?
但李长生受不了。
他受不了琼霄身上有半点瑕疵。
“闭嘴!”
只见他将手中的金创粉,一股脑的全洒到了琼霄的尾巴上,呼吸间,烧痕消失。
一旁的合欢仙子脑袋一片空白。
此刻,她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
“少爷...”
琼霄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尾巴。
此刻,她想哭,又想笑,矛盾至极。
她从来没有想过,李长生会将这种救命的圣药,匀出一大半,只为消她一道浅疤。
她更没想过,有个少年会对她这么好,会把她当成全世界一样疼着、爱着、惜着。
她一直觉得,自己宠溺李长生是自己份内的事,李长生宠溺自己是对自己的恩赐。
可这事算什么?
少爷把他的命赐给了自己?
“奴婢一个丫鬟...何德何能啊。”
“闭嘴。”
李长生不想琼霄因此产生心理负担,只能板着脸,道:
“没你的事了,滚床上来,趴着。”
“是...少爷。”
琼霄咬着下嘴唇,钻进被窝,娇躯压住李长生的胳膊,手指在被窝里轻动。
“你...”
李长生刚想说点什么,琼霄手掌微微一用力,被褥鼓起,少年差点魂飞天外。
“请少爷不要说话,奴婢要好好“感谢”您。”
“他娘的,妖精!”
李长生大骂一声,忍着快意,看向脸色坨红的合欢仙子,道:
“小妞儿,出去。”
“我不出去。”
合欢仙子却摇了摇头,四肢着地,喃道:
“李长生,合欢宗有门密法,能让你金丹采补准帝,但采补后,你会经脉寸断,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玩意?”
李长生张着嘴,发着虚音:
“经脉寸断,我不要,疼死了。”
“真不要吗?”
合欢仙子美目盼兮,放下矜持,衣衫顺着香肩滑落,却没有完全褪去,半遮半掩。
她露出一副欲泣欲起的娇羞表情,青葱指尖划过那双笔直的玉腿,慵懒一伸腰,亿万风情,尽入李长生的眼底。
仙子喃道:
“公子原来是个正人君子。”
白皙锁骨,酥胸半坦,幽暗私密,暗香浮动,疑有银河落九天,此间佳人,娉婷万种。
李长生眼睛看直了。
他逼迫自己扭过头,蜷缩在琼霄怀里,眉心莲纹忽闪,闭着眼,呓语道:
“好像...经脉寸断也不是那么痛。”
第70章 修道意欲何?
第二天早晨。
李长生被一阵钻心的痛,痛醒。
“嗯?”
他摸着床单上的水渍,瞥了眼被褥上那抹刺眼的红,头昏脑胀。
“我居然...真的采补了一尊准帝?”
少年喃喃自语道。
他转身看向身旁熟睡的合欢,以及手上沾满滋补药液的琼霄。
琼霄还好,自己碰不了她。
可那合欢仙子...却狼狈的令人心疼。
她的青丝掩着红晕未消的俏容,气息紊乱萎靡,蜷着柔若无骨的身子,柳眉紧锁,宛如一朵遭受了一夜风吹雨打的含苞玫瑰。
“合欢...”
李长生想把这女子抱紧,轻抚爱怜,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
“靠,小爷的经脉真全断了。”
白发少年强颜欢笑,喃道: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哎。”
“唔。”
李长生的自怨声吵醒了两位女帝。
两女睁开惺忪睡眼。
“李长生...你真把我破了...”
合欢仙子回想昨夜狂野,呆呆的望着梅花盛开的床单,思考起人生。
“我...”
李长生想解释,却没个头绪。
这是他头回睡了女人之后,没提起裤子不认账,他以前都是睡完拍拍屁股就走了的。
“不要跟我说话,让我静静。”
合欢仙子失神呓语道。
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她又蜻蜓点水吻了吻李长生的侧脸,道:
“别怕,我是自愿的,缓一阵就好了。”
“好...”
李长生点点头。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唔...奴婢...饿...”
这时,琼霄娇慵的喊着饿,随后竟用玉指拈起手上的养生药液,送入口中。
李长生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
这丫头,是真糊涂啊,还是装糊涂?
“师...师傅...”
“干嘛?”
琼霄像只护食的野兽,把手一背,道:
“不许抢我的早点!”
李长生小声问道:
“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
“为师又不是傻子!”
琼霄一边吃,一边道:
“多少人想吃吃不着呢!”
“你别吃了。”
李长生劝道:
“你要饿,我让人送饭过来。”
“不!”
琼霄使劲的摇着头,加快进食速度,在李长生惊骇的目光下,把手上的东西全部吃完。
“嗝~”
吃饱喝足,琼霄打了个饱嗝,优雅的拿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柔声道:
“少爷,你化神了。”
“啊?”
李长生一怔,赶忙释放灵气,内视一圈:
“我真化神了!”
“废话,姐姐境界都掉了半层了。”
缓过神的合欢仙子插嘴道:
“你的功法是谁教的啊,这么霸道?准帝半层修为,才让你晋级到化神。”
“有啥用?小爷经脉都断了。”
李长生叫苦不迭,道:
“想我镇世魔体,魔界独一份儿,结果差点死在女人肚皮上,真他丫的跟做梦一样!”
“你就知足吧。”
合欢仙子轻点李长生莲纹,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寒山寺灵丹妙药那么多,治一个经脉寸断,不是绰绰有余?”
“嘿,有理。”
李长生一笑,道:
“你去叫人送点药材过来。”
“凭什么我去!”
合欢仙子怒目圆睁,怒道:
“我也痛,让琼霄姐去!”
“准帝连这点痛都忍不了?”
“忍不了!”
“我数三个数。”
“你数三十个数我也不去!”
“三...”
李长生开口倒数,语气中藏着一丝不悦。
“行行行,哎呀。”
迫于少年淫威,合欢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她翻身下床,简单洗漱一番,穿好霓裳,戴好颈圈,踏上紫云靴,一瘸一拐的出门。
“嘁,爷还治不了你了!”
李长生朝合欢仙子的倩影碎了一嘴,将身子挪到琼霄怀抱,唤道:
“媳妇~”
“干嘛?”
琼霄轻柔的揽住少年,问道:
“对为师生愧疚之心了?”
“嘿嘿。”
被妖帝娘娘读了心,李长生尴尬笑笑,小声道:
“怕师傅吃味儿。”
“少来。”
琼霄双腿夹着少年,拿自己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给少年当靠枕,挪揄道:
“不收了合欢?”
“拉倒吧。”
李长生摇了摇头,发着牢骚:
“合欢不是我能养金丝雀,再坚固的笼子也关不住她,对这小妞来说,被采补死,才是她想要的归宿。”
“唉。”
琼霄轻轻叹息。
是为合欢仙子。
人各有志,有的缘分,强求不来。
合欢仙子在紫姹合欢宗跌宕了一生,她的前半辈子,是风暴来临时,汹涌波涛中,一叶扁舟上的摆渡人。
她迎着风浪,撑着桨,抓着舟沿,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己不堕入黑暗的欲海沉沦。
万年抗争,她累了,倦了,她想死于李长生的采补,她想最后为自己“堕落”一回。
这位合欢宗培养的准帝,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忤逆那个她恨了半生的宗门。
合欢宗的修士,面首千百,只有欲,没有爱,而她,从她把自己交给李长生,到她死的这段时间里,她会只属于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会得到并拿走了她的全部:
她的青春年华、她准帝的修为、她那一颗只为李长生跳动的芳心。
她不悔,甚至心满意足。
至少这样,她死后,会有个少年记住她。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圆满的结局。
“凡人挤破了脑袋想踏入修真界,可他们不知道,修真界没有所谓的诗和远方,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大道无情啊。”
李长生闭着眸,虽然他选择尊重合欢仙子的决定,但他还是想不通:
“强如准帝,也操纵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们修了几千年、几万年的道,到底是图的什么?”
“少爷,你的道心有缺了。”
琼霄没有直接回答李长生的困惑,因为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答案:
“你去藏经阁,闭关一个月吧。”
“师傅...”
李长生不想跟琼霄分开。
“去吧。”
琼霄揉了揉李长生的脑袋,极尽温柔,道:
“奴婢等你,你得给自己一个答案,不然你的修为,寸步难进。”
“好。”
没人能辜负妖帝柔情,李长生轻声应下:
“我听师傅的。”
“乖,为师给你个奖励。”
琼霄挑起李长生下巴,吻住他的嘴唇。
两人甜蜜舌吻。
“小男人,姐姐回来了。”
吻罢,恰逢时机,合欢端着一托盘草药,进屋...
第71章 你怎么在这儿!
寒山寺的草药堪称一流,才敷上不到半个时辰,经脉寸断的少年就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伤刚好你,别乱蹦跶。”
见李长生得意忘了形,琼霄狐尾一卷,把少年丢回床榻:
“躺好,为师检查检查你的身体,莫要留下什么暗疾来。”
说罢,琼霄在李长生肉身上一通乱摸,把能摸的,不能摸的地方,都给摸了个遍。
“师傅,你这哪是检查身体啊。”
李长生察觉到不对劲,嚷嚷道:
“你分明是想趁机揩徒儿的油!”
“哦?是吗?”
琼霄紫眸微眯,蛮不讲理道:
“你说你身体没问题?行啊,那你再跟合欢大战三百回合我看看?”
此言一出,李长生和那仙子均变了脸色。
仙子是喜色。
风花之后,完璧归长生的合欢仙子食髓念髓味,眼下要她再战雪月,她自求之不得!
李长生却是惊慌。
经脉寸断的苦,他是体验够了。
他摩挲着琼霄的狐尾,讪讪说道:
“得,师傅说是检查,那就是检查呗。”
“这还差不多。”
琼霄娇哼一声,继续揩油。
然,揩着揩着...
琼霄突然感到“后院”失火,阵阵诡异的滋味疯狂试探着“后院”,她猛的回头张望。
却瞧见那合欢仙子,手里正抓着自己最为敏感的尾巴,脸上还挂着兴致勃勃的神色...
“合欢,你放开老娘的尾巴!”
“干嘛啊你。”
被琼霄的尖叫吓了一跳,合欢仙子只能放开那条令她爱不释手的妖尾,嘟囔道:
“李长生也摸了呀,哼,小气鬼!”
“天狐的尾巴,只有配偶能摸!”
琼霄狠狠瞪了合欢仙子一眼,将九条尾巴缩回裙摆,恋恋不舍的脱离少年的肉身,道:
“你又不是我配偶,干嘛给你摸?”
“不摸就不摸!”
合欢仙子双手叉腰,气鼓鼓道:
“赶明儿我就去抓只狐狸,割了尾巴安自己身上,我天天玩儿,我气死你!”
“你爱安安去。”
琼霄横眉冷对,拉起李长生就往外走。
“诶,你们干啥去?”
合欢仙子拦下二人,问道。
“我家少爷要进藏经阁闭关一个月。”
“闭关?”
合欢仙子一滞:
“他闭关了我怎么办?”
“你跟着我啊你怎么办。”
琼霄斜了眼合欢仙子,道:
“别挡道,走开!”
“我...”
合欢仙子急了,眼眶通红,连声线都变得颤抖,带着哭腔,问道:
“李长生...你...你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不要你啊。”
李长生冤啊,他扶着额,解释道:
“师傅说我根基不稳,我闭关是去巩固道心的。”
“闭关...闭关...”
合欢仙子吮着泪,喃着,忽然“啪嗒”一声对琼霄跪下,像发了疯似的求道:
“让我去,好不好,让我一起去,我求求你琼霄姐,我发誓,我不会打扰到他的,你让一起我去,我求你了。”
不是她卑贱,而是她的余生就只有李长生了。
她不知道李长生什么时候会成仙,什么时候会吸干净她的修为,她什么时候会死。
她只知道,自己每陪李长生一天,就离死亡近了一步,每天都有可能是她最后一天。
所以她格外的珍惜能陪伴李长生的时间,哪怕是分分秒秒。
“丫头,起来,你别这样。”
琼霄搀起合欢仙子,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罕见的温柔,道:
“我答应你,我不会让少爷离开你的,你陪我等少爷,我让你玩尾巴,好不好?”
“我...”
合欢仙子依然不舍。
“少爷是个好男人,他不会丢下你的。”
琼霄把合欢仙子搂紧,冲李长生打了个手势,李长生心领神会,悄悄溜走:
“咱们的男人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们不能耽误他,难道你想他做个只会玩女人的废物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
合欢仙子紧张的说不出话。
“你想不想咱家男人越来越优秀?”
琼霄又问道。
“我想...”
“你想不想咱家男人早点采补你?”
“想!”
“那你还闹吗?”
合欢仙子低着头,啜着琼鼻,小声道:
“姐姐,我,我不闹了,我乖乖的!”
“傻妹妹。”
“我要姐姐尾巴!”
“好好好。”
琼霄掀开裙摆,狐尾摆动,拍拍合欢仙子的脑袋瓜,柔声道:
“玩吧玩吧,傻丫头。”
爱屋及乌,只要是在乎李长生的人,琼霄都会以礼相待,满足她不过分的小要求。
“我要玩十条。”
一条不够,合欢仙子得寸进尺。
“我总共就九条呀!”
十尾...
大帝级别的天狐才能修出那么多条尾巴。
“那就九条!”
“行行行,给你给你,都给你。”
琼霄九尾并出,掩上门。
禅房内,两女奢靡。
...
禅房外,李长生来到藏经阁。
由于地藏提前打了招呼,藏经阁这个月只对李长生开放,他一露面,便有人将他领了进去。
“佛子,藏经阁一共九层,第一层是...”
领路的小僧提着盏油灯,替李长生照明指路的同时,顺带讲解着藏经阁的布局。
李长生点着头,听的仔细。
两人一个讲,一个记,忘乎所以中,两人已走到第一层的尽头。
“阿弥陀佛。”
小僧吟诵一声佛号,将油灯挂上墙壁,面带歉意,道:
“佛子,就送到这了,寺中有明文规定,我等普通弟子不得上第二层。”
“道友留步。”
李长生喊住要离去的小僧,问道:
“寒山寺收录的那段古魔腔,放在第几层?”
“啊这...”
小僧踌躇不决。
“怎么?”
李长生黑瞳邪火一燃,心脏翠光一闪:
“不能跟我说?”
“不是的佛子。”
小僧一瞅黑色火焰,就晓得李长生心中生了芥蒂,忙阐述道:
“那段古魔腔是寺里的机密,只有住持等高层知道,小僧...级别不够啊。”
“有这种事?”
李长生眼皮一挑。
“佛子,不要为难他了。”
他又欲再问时,楼道转角处,传来一道沁人心脾的圣洁女音:
“我知道古魔腔在哪儿,让他走吧。”
小僧听此音,如蒙大赦,告罪一声,匆匆远走。
少年前世传承给他的大帝级别威压...太骇人了!
李长生也没强留小僧,只是朝楼道望去:
“哪位道友在此?”
“佛子记性真差。”
人未至,声先到。
女音调侃,一白衣菩萨于音后现身。
那菩萨脚踩金莲,缓步下楼,气质端庄,身资出尘,却令李长生如遭五雷轰顶,惊讶万分:
“卧槽,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