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抽查兄弟们!
临时检查兄弟们!
我怀疑你们在不对劲!
请在上一章末尾打字以证清白!
第36章 杨玉环?
朝会退。
群臣散。
李长生和琼霄回寝宫温存。
奈落叫住失魂落魄的洛神:
“洛儿,莫做傻事。”
洛神脚步一顿,娇躯轻颤:
“王爷…妾…不敢。”
在奈落没轮回前,洛神是奈落的妾,她们常以夫妻相称,情深意重。
“你瞒得了他们,瞒不了孤。”
奈落下了王座,关上殿门,掰正洛神的脸蛋儿,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陛下阅历尚浅,娘娘懒得思考,但孤跟你相识相知,孤知道,你生了反骨。”
“是。”
洛神淡淡一笑,坦言道:
“王爷要杀妾?”
不是不想瞒,是瞒不住。
能统治武曌帝朝万年久盛不衰的奈落,不是一个只会杀戮的暴君。
她的智慧,不输于琼霄。
“为什么要反?”
奈落声音很冰冷,神色很平静,问道。
“他怎么对妾,妾都能忍。”
想到李长生在朝堂对奈落大放厥词,洛神五官扭曲,眼神中近是仇恨:
“可他竟要王爷你…你…妾不能答应!”
“要孤陪他双修?”
奈落叹了口气,道:
“孤的身子,压根就不属于孤自己,从十万年前,陛下把武曌赐给孤当封地开始,孤的身子就已经被陛下打上了烙印。”
说着。
奈落解下战袍,露出胸口的刺青:
“孤的江山,是陛下赐的,没有陛下,孤还只是个在沿街乞讨的乞丐,陛下对孤恩重如山,孤无以为报,他喜欢孤的身子,孤给他便是,孤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王爷不欠他的!”
望着那道如黑夜烈火般刺眼的刺青,洛神彻底破防,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您替他征战四方,替他镇守边疆,替他清扫的障碍,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一场六界大战,就为了他那不切实际的棋局,您把命都丢了,您告诉我,到底是谁欠谁的?”
“我欠他的。”
奈落拢好衣,宴然自若,道:
“只要孤活着一天,孤就欠陛下一天,即便孤替陛下做了再多,那也是孤该做的。”
“王爷,您醒醒吧!”
洛神抓住奈落的胳膊,声泪俱下,吼道:
“别傻了好吗?你没听他说吗?他不是天皇帝了,他充其量只是个天赋好点的少年!”
“洛神,你记住,就算他今生是条狗,也是孤的陛下。”
奈落冰冷的眼神变了,变得虔诚、崇敬:
“只要陛下开口,刀山火海,孤闯;油锅地狱,孤下;”
“他觉得凌辱孤有趣,孤就在这金殿上迎合他的凌辱。”
“孤忠诚的,是李长生这个人,不是天皇帝这个称号!”
殿门轰然打开,奈落眼神恢复冷漠:
“走吧,孤念往日情谊,不拆穿你,唐天养是陛下给你的机会,莫要让陛下失望。”
洛神扑通跪地。
三拜。
出殿,头也不回。
“唉。”
奈落低头不见脚尖,叹道:
“不知陛下晚上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夜色微凉。
天牢中。
红衣洛神以王令遣散狱卒,打开关押着唐天养的牢门,搬来块蒲团,坐在唐天养对面。
“唐天养。”
洛神盘着穿着小蛮靴的腿,质问男人:
“你是不是蠢?”
“蠢?”
唐天养靠着草垛,懒洋洋的斜视洛神:
“卑躬屈膝就聪明了?”
“我是叫你来令他难堪的!”
洛神一副怒其不争的神色,道:
“你呢?来送死?”
“帝可以死,不可以跪。”
唐天养叼着根草,道:
“帝若跪了,跟死没分别。”
“所以呢?”
洛神没空跟他争论这些,切入主题,道:
“他现在要我杀你,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咯。”
唐天养摊摊手,轻描淡写道:
“我们隐世宗门的高层有天道庇佑,能带着记忆轮回,重修一世而已,能奈我何?”
“你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洛神耐着想上去给唐天养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道: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召来的虚影是谁?”
“谁啊?”
唐天养笑着问道。
在他的认知里,除了创世仙皇,天道就是长生界最高的山了,有谁能比天道更牛?
“那是鸿钧和罗喉!仙祖和魔祖!那是混沌圣人,跟天道扳手腕的主儿!”
洛神情绪激动的敲击着牢房的铁栅栏,掷地有声道:
“李长生能召来他们,就代表他背后有圣人靠山,你觉得他会没办法让你永堕阎罗?”
唐天养笑不出来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长生还有圣人的关系!
心中又惧又惊,唐天养没了闲散之境,当即从草垛站起,单膝下跪道:
“请王爷指条活路。”
感情他前面说的帝不可跪,都是屁话。
帝不可跪,只因没人能轻易杀死帝,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众生平等。
“哼。”
洛神娇哼一声,讥讽道:
“知道怕了?”
“嘿…嘿嘿…”
唐天养憨厚一笑。
“行了,路呢,我给你想好了。”
洛神起身,拍拍腿上灰尘,道:
“能不能做到,看你自己了。”
唐天养一喜:
“请王爷指点!”
“唐家有能战大帝的老不死吧?我给你时间去联络他们。”
洛神微微俯身,勾着唐天养的下颚,口中香气扑鼻,语气却不温不火,道:
“三日后,我在午门斩你,这三天只要你不越狱,你做什么,狱卒都会当作没看见。”
她要唐家的老不死…来劫法场!
最好能…杀了李长生!
唐天养自然晓得洛神在利用他,但性命被人拿捏,纵知是明枪阳谋,他仍得往里钻。
况且…杀了李长生,对唐家也有好处!
“天养,尽力而为!”
“手脚干净些。”
拍拍唐天养的肩,洛神离去。
…
李长生的寝宫。
李长生正抱着琼霄的玉足一顿啃,逗的琼霄硌铬直笑,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陛下,微臣奈落求见。”
旖旎打断,
“扫兴。”
兴头上的琼霄小嘴一翘,抽回脚,跑去开门:
“死丫头,老娘待会儿非得叫少爷羞辱死你!”
“嘎吱。”
门开,琼霄一呆。
门外,除奈落外,还站着一美艳女子。
此女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淡扫娥眉眼含春,芙蓉如面柳如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
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
胸前是宽片半透的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朝琼霄盈盈一拜,道:
“妾身杨玉环,见过娘娘!”
宫内李长生一乐,笑喃道:
“啧,这是用美人计贿赂本座,给洛神求情来了。”
第37章 伴君如伴虎!
“杨玉环?”
琼霄琼鼻微耸,兀然道:
“你不是这一界的人?”
她在这位名叫杨玉环的女子身上,嗅到了不一样的灵魂,狐狸鼻子灵,不会嗅错的。
“回娘娘。”
杨玉环右手压左手,左手压左胯骨,双腿并拢,屈膝,行了个万福礼,道:
“妾身是穿越者,妾身前身来自地球,伏羲人皇的祖星,因乱党作乱而死,穿越至帝朝之中,蒙洛神王爷厚爱,纳入王爷后宫。”
伏羲人皇的祖星穿越来的?
还是洛神的女人?
琼霄柳眉蹙起,扭头,问道:
“少爷,见不见?”
“奈落姐姐的带来的人,能不见吗?”
李长生出声挪揄一番,道:
“带进来吧。”
“好的,少爷。”
琼霄让开条道,两女进寝宫。
琼霄锁好门,再布下隔音阵法。
她料定,今晚肯定有不要命想偷听!
如她所料。
她布下阵法后,寝宫外几道人影跃动,只听一段经过特殊手段处理的声音对话道:
“有隔音阵法,怎搞?”
“不怕,她有张良计,我有攻城梯!”
“嗯?”
“我等臣子,理当誓死捍卫王爷尊严,诸位同僚稍等,我去取祖传祭台来,就算奉献我千年寿元,也要听见里面的动静!”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余人却纷纷奉承道:
“大人忠君献寿,乃吾辈楷模也!”
…
两位尊贵非凡的女子走到塌前,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压左手,右腿后屈,叩拜:
“陛下圣躬金安。”
寝宫床榻上。
李长生闭眼假寐,他的温润白玉被琼霄的金莲玉足轻踩着,没有叫两女起来的意思。
琼霄看了看养肾的少年,抿嘴坏笑,道:
“平身吧。”
奈落想都没想便拉着杨玉环起身。
她深知,李长生和琼霄的关系,如同天皇帝和太上皇,只要是身在李长生的地盘,琼霄就能说了算,甚至比李长生本人更说了算。
“造反了?”
李长生睁开眼,亦不责备琼霄,反倒爱怜的捏着琼霄的莲足,小声嘟囔道:
“我才是皇帝。”
怎么听都有点底气不足的意味。
“今晚我要做皇帝。”
琼霄玉足加了一分力,又踩又挤,道:
“你就说许不许吧。”
“许,许,你要做啥都许,都听你的。”
李长生吃痛,龇牙咧嘴,大吸凉气:
“哎哟,轻点儿,坏了你赔?”
白发少年,痛并快乐着。
“哼,色胚少爷。”
琼霄娇哼一声,玉足的动作由踩变抚,看向两女,勾指挑落杨玉环的外衣,道:
“会跳舞吧?来一段,给少爷助助兴。”
“是,娘娘。”
衣襟虽褪,杨玉环却不羞涩,屈膝,浅施一礼,后退,摊手,一把折扇浮现,舞动。
月落乌啼,见月下女子: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
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
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叫李长生看的有些痴了。
“你跟她一块舞吧。”
兴起时,琼霄又向奈落下令道。
“是,娘娘。”
奈落颔首,欲宽衣,李长生却道:
“莫换了,龙袍,挺好。”
奈落穿的是朝服。
那件刺着四爪黑龙的龙袍。
按理说奈落是王爷,王爷只能穿蟒袍,但天皇帝对自己的妃子们向来大度,准许她们以龙袍示人,嗯,前世栽树,后世乘凉。
“是,陛下。”
奈落像台机械,任两人戏弄。
稍作准备,奈落取剑而动。
她不会宫廷舞蹈,剑舞略懂一二。
只见那仙子毫无瑕疵的脸,出尘如仙,傲世而立,剑走偏锋,于半空打着婉婉剑花。
一袭龙袍临风而飘,一头淡蓝长发倾泻而下,一双淡蓝色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
蓝衫如花,长剑胜雪,瞳中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清冷而深邃,如窥恋凡尘的神祇。
此间风情,是说不尽的清雅与高贵。
两女来回穿梭,舞动间,两女的体香布满整间寝宫,寝宫外偷听的人儿们浑身燥热。
“我要去勾栏了,谁和我一道?”
“我去!”
“我也去。”
“算我一个。”
…
偷听的人全溜了,李长生哈哈大笑:
“停吧。”
两女骤停,香汗淋漓。
不是累的,是羞的。
以她们的雍容华贵,何曾给人跳过舞?
“脱吧。”
李长生朝奈落道。
“是。”
奈落卸去遮羞,再披上四爪黑龙袍,盘起飞仙髯,这一刻,武曌第一大帝,圣天女武神的尊贵,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上塌,也不正眼看李长生,挥手变来一座龙椅,坐上龙椅,正对李长生,高高翘起二郎腿,睥睨少年,趾高气昂。
她知道,李长生喜欢的是在云端上的她。
“陛下,那我呢?”
杨玉环问道。
“你?”
李长生邪魅一笑:
“唱戏没有看官岂不是很无趣?”
她只是给奈落增添羞耻感的工具。
“是,陛下。”
杨玉环乖乖站到龙椅后,给奈落捏肩。
“想求情?”
两女就绪,床塌上,李长生拿琼霄的娇躯当靠垫,靠着琼霄,问道。
“是。”
奈落神色高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双手握着龙椅的扶手,冷冷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想请您给条生路。”
“啧啧,夫妻。”
李长生摇头笑笑,转而问道:
“对唐天养上殿觐见,你有何看法?”
“陛下,洛神有反骨。”
奈落体态懒怠,左脚微翘,黑暗萌生,霍乱李长生光明的道心,圣欲结合,平淡说道:
“她想造反。”
“你倒实诚。”
李长生盯着黑暗及黑暗中的嶙峋波光,道:
“但让你失望了,生路,给不了,本座眼里容不得沙子。”
“是,陛下。”
奈落表情依然沉着、高雅。
李长生下床,跨坐到奈落腿上,贴着奈落的身躯,小声问道:
“会怪我吗?”
“不怪。”
奈落轻击着李长生的背,温柔的说道:
“陛下不怕,微臣会好好侍奉陛下的,陛下杀不杀她,陛下都是微臣的陛下,微臣会跟琼霄娘娘一样疼爱着陛下的。”
说实话。
看到年仅十八九岁,就白发满头,半步斩凡的李长生,奈落母爱泛滥了。
她很想让李长生做一个纨绔少爷,她愿意拿整个武曌帝朝送给李长生玩。
可话到嘴边,却迟迟没出口。
天皇帝李长生…是个要强的性格。
“你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
李长生问出这个问题时,空气俄顷寂静。
“不可能。”
奈落沉默几秒,道:
“陛下,臣不敢欺君,臣见到男人就会反胃,即便是陛下您也不例外,不过臣不会离开您的。”
“哦。”
李长生啃着奈落的嘴唇,喃道:
“明天把你后宫遣散了。”
“是,陛下。”
“每天晚上都得来我寝宫。”
“是,陛下。”
“明天颁旨,向臣民宣布我是你相公。”
“是,陛下。”
奈落的世界观里,根本没有拒绝李长生这一项,她对李长生真真切切的没有爱,却有种比爱情更牢不可破的情感——信仰!
“我刚刚开玩笑的。”
李长生笑了。
“谢谢陛下。”
奈落主动向李长生献吻。
“这龙袍挺贵的吧?”
李长生拍了拍奈落的翘臀。
“不贵。”
奈落撩开龙袍。
“我骑你脸上行不?”
李长生忽然笑的很病态。
“陛下请便。”
奈落看着那心理逐渐扭曲的少年,在心底叹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啊!”
…
前有徐世子敦煌骑龙袍。
今有天皇帝长安驭女帝!
第40章 死于我剑下之人,永不超生!
唰!
众人愕然。
琼霄和奈落脸色微沉:
这不胡闹呢嘛?鬼帝杀人只需一瞬,李白渊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呀!
唐天养内心狂喜:
李长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自己寻死,怪不得我了!
“动手!”
唐天养一声大喝,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有喊护驾的,有要下刑场的,还有像琼霄和奈落这样一只脚迈出去了的,可几秒后…
她们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全静住了。
什么也没发生!
天上的阴气黑云一动不动。
唐天养的心跳,慢了半拍,沉到谷底:
“帝释天,你在吗?”
“前辈?”
“你别逗我啊!”
唐天养想哭,哭不出声,他真的慌了,毫无仙帝风范,像个跳梁小丑,乱吼乱叫,像个溺水的人,找不着一根救命稻草。
高台上,洛神即气攻心,一口精血喷出:
完了,全完了。
她看向李白渊,那小萝莉正盯着阴云,眼神如一汪浑浊的渊泉,深不可测。
没人看见,阴云中,有千军万马,千军万马前,站着一笑的娇俏可人的小萝莉。
小萝莉就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注视着千万阴兵,什么也没干,无一阴兵敢动弹。
鬼族,不拜天地,不拜圣人。
他们膜拜的古老,就站在他们面前!
…
“喊够了吗?”
断帝台前,李长生骨剑剑尖插地,手撑着剑柄,白发飘扬,戏谑轻笑,调侃道:
“不如我再帮你喊两声?”
“你!”
见已无力回天,唐天养索性坦然赴死: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便杀,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既难逃一死,何不留个好名声在人间?
“十八年后?”
但李长生却不想让唐天养走的轻松。
洛神想借唐天养这把刀杀他,他何尝不想借唐天养这块磨刀石,向武曌帝朝那些仍然存着不臣之心的刺头发出警醒…
招惹本座之前,你要考虑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招惹本座的后果!
“知道这把剑吗?”
李长生拿剑轻轻戳着唐天养的脸,冰冷的触感,令唐天养打了个寒战:
“它叫屠皇。”
李长生摩挲着骨剑,喃道:
“死在屠皇下的生灵…没有轮回!”
不紧不慢的语调,不轻不重的声音,却叫高台上每一位臣将,满脸骇然。
更险些叫唐天养,魂飞魄散!
在修真界,杀人和被杀真不可怕。
特别是对于仙帝、神皇而言,死亡不过是费点时间,重修一世而已,他们跟地府某些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保留记忆轮回,都是常规的不能再常规的操作了。
可现在,出现一个少年,他告诉他们,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机会轮回…
这叫他们怎能不惧?
一言,狠狠掐中了在场众人的软肋!
“天皇帝,饶我一命,我率唐家弟子归顺武曌帝朝,唐家领地,皆划入帝朝版图!”
唐天养求饶了。
李长生说的是真是假,他压根没去考虑。
他赌不起。
“武曌有奈落,胜百万雄师。”
预求的效果达到了,唐天养没用了,李长生高举屠皇骨剑,道:
“上路吧。”
“陛下…”
唐天养不停的扭着身躯,想挣脱铁链。
然,被奈落废了修为的他,哪里挣的脱?
“三清门下三千客,凌霄殿上微末臣。”
李长生吟诗一首,手起,剑落:
“屠皇一落仙缘断,从此泯然任凡尘。”
唐天养人头落地!
场地无血。
骨剑嗜血,四劫仙帝的血,它不会放过。
群臣唏嘘。
一代仙帝,就这么陨落了。
但,还没完。
唐天养的无头尸体上,缓缓飘起一透明状的魂体,那是唐天养的灵魂。
灵魂一现,有阴差来押解,突然..
李长生一弹骨剑。
骨剑嗡鸣,迸出一团充满煞气的黑雾,幻作一只枯槁的黑手,竟直接从阴差手里把唐天养的灵魂给夺了过来!
而那两位阴差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扬了扬手中的锁魂链,融于大地。
来的像阵风,走的也像阵风。
那阴差给众人的感觉,就跟他们来捉拿唐天养的灵魂,只是走个过场一样!
“啊!”
午门外的沉寂,被一声凄厉惨叫所终止。
众人知道,那是唐天养灵魂的尖叫。
黑雾中,唐天养的灵魂不断冒头,又不断被黑雾吞噬。渐渐的,唐天养灵魂冒头的频率越来越少,直至再也看不见他的灵魂。
黑雾缩回骨剑。
骨剑插回李长生的脊椎。
李白渊不再望天。
众人缄默。
唐天养,死的透彻,灵魂都没了,连轮回的权利都被剥夺,天皇帝…
多年不见,不减当年恐怖!
国师见状,带头叩拜,高呼:
“陛下万代,武曌万代!”
群臣亦排山倒海般拜倒:
“陛下万代,武曌万代!”
奈落和琼霄也跪了。
洛神未跪,她站着凝望少年。
“平身。”
李长生一抬手,群臣心悦诚服。
目光带过洛神,李长生定格着阴云,道:
“阁下远道而来,露个脸吧?”
阴云中无声。
半晌后。
云卷云舒。
“呼。”
“沙沙。”
风吹树叶,沙沙响动。
群臣看黑云时,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回应着他们的注视。
明明是晌午,天穹却突兀的镶嵌进了一轮青月,云层分裂。
云中。
阴兵借道,阴气开路,道道旗帜竖起,百万阴兵,严明有序,宛若一体,分开一条宽敞的通道,通道尽头,立着一座行宫。
行宫整体富丽堂皇,雕金置银,玛瑙、玉石、翡翠等名贵珠宝粉饰其上,唯独宫门,是两面青苔密布的木头。
“轰!”
行宫门开。
宫殿坐一男子。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头戴十二琉璃冕,身着黑龙戏珠袍。
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
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帝释天,久仰大名。”
隔着数万米,李长生朝那男子拱手道。
“天皇帝,李长生,同样久仰。”
男子朝李长生还了个礼。
一尊阳间大帝,一尊阴间大帝,两者的第一次碰面,比众人想象的和睦。
“今日之事,算本座欠你场因果。”
李长生负手,道:
“他日入地府,本座还你。”
“好说。”
帝释天平静笑笑,殿门关闭。
阴云合并,散去。
就这么…走了?
文武百官直发愣。
李长生却拈花一笑。
这是帝王间的默契:
金口玉言,说一不二!
他说,帝释天信,就这么简单。
“呼。”
帝释天的事了了,李长生转过身,抬起头,凝视着奈落身旁,眼生死志的洛神:
“洛神,我们,该算账了!”
第38章 酆都的老鬼!
拂晓时分。
奈落整张脸上全是…
惹得琼霄捧腹大笑:
“哈哈哈,奈落啊奈落,你也有今天?”
你能想象奈落冰川般的脸蛋,配上黏哒哒的那什么,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有多大吗?
“你好到哪儿去了?”
奈落瞪了瞪琼霄,沾了点药液,放到嘴里尝了尝,冷酷冰寒眼神豁然明亮,道:
“这东西居然这么好吃?”
“不好吃我干嘛天天吃?”
紫发黏成一搓的琼霄妖帝,也从紫发上捻了一缕,塞进檀口,振奋道:
“咦,少爷半步斩凡后,味道变了呀!”
“以前不是这个味道吗?”
奈落稀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
琼霄又黏一缕,细细品道:
“以前是苦涩涩的,现在甜蜜蜜的。”
“哦。”
奈落应了一声,继续一捻,一吮,一咽。
琼霄看着吃上瘾,停不下来的奈落,神秘一笑,从床头柜里拿出两块面包,夹住自己紫发那么一滑,面包里顿时夹满养生药材。
再用银齿轻轻一咬,豁,还能拉丝儿:
“这个夹面包最好吃。”
“真的吗?给我来两片。”
奈落被勾起了馋虫,伸手讨要面包。
“哝,给你。”
琼霄不吝啬的递过去两块。
两女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
“是挺好吃的喔。”
“夹馒头也好吃。”
“唔,有馒头吗?”
“你叫太监去买呗。”
…
“你俩好吵啊!”
由于寝宫没外人,两女探讨药液吃法时毫不避讳,声音吵醒了正跟周公约会的李长生。
那拔枪就翻脸的渣男,竟当场就要把这两位不辞辛劳,伺候了他一夜的俏佳人往外撵:
“出去,出去,别烦我睡觉!”
“要我俩出去?好啊!”
琼霄甩了甩头发,作势要下床:
“少爷,你别后悔哦,我们就顶着这些东西出去,让他们都看到你娘子的骚样!”
“站住!”
闻言,李长生猛的鲤鱼打挺般蹦起,道:
“不许出去!”
“你睡你的呗。”
琼霄穿好靴子,拉上奈落:
“奈落,我们走。”
李长生急忙拽住琼霄的手:
“你们去哪儿?”
“你安心睡觉吧你。”
琼霄帮李长生盖好被子,浅浅一吻:
“我俩就去隔壁沐个浴,笨蛋。”
“哦。”
李长生倒头,沾枕即睡。
琼霄路都没走出两步,就听呼噜声起。
“这么快就睡着了?”
“陛下累坏了吧?”
奈落忧心道。
“他累个屁。”
琼霄跺了跺脚,笑道:
“他修阴阳变的,精力无限好吧。”
奈落:“唔。”
琼霄:“走,洗澡去。”
奈落:“嗯!“
…
两女洗完澡。
奈落回了金銮殿。
琼霄去找李白渊。
李白渊的卧室,就在浴室对面,琼霄推门进去时,李白渊刚好拉门要出来。
两人撞了个满怀。
“小萝莉,走路不长眼睛啊?”
琼霄大小姐脾气犯了,骂道。
“姨娘,爹爹呢?”
但这次,李白渊却没怼琼霄:
“快去叫爹爹,出大事了。”
“大事?”
琼霄心肝儿一滞,毛骨悚然。
李白渊口中的大事…
得有多大?
她可是幽冥中最古老、最恐怖的灵,她的诞生比天道更久远,什么事配被她称为大事?
“不会是这个纪元走到尽头了吧?”
琼霄想起了传说中的大灭世。
大灭世是大道终结一个时代的惯用手段。
盛久必衰,当时代的气运达到巅峰,各种文明如烟火璀璨,各路天才层出不穷时,大道就会播种大灭世,毁灭这个纪元。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场收割,一个轮回。
大灭世具体是什么,琼霄也描绘不清,这个词是当年六界大战的前夕,她从李长生前世嘴里听到的,那天,天皇帝说道:
我们的时代走到尽头了,大道无情啊,大灭世要来了,能逃多远,逃多远吧,天涯海角也好,道外之地也罢,逃吧,不要回头。
他叫她们逃,她们没逃,结果就是…
她们一方,战死五尊半步大帝,各家势力战死的仙帝、神王、魔尊亦是不计其数。
那几年,六界的灵脉被打断几百条,六界直接步入末法时代,同时,这一战也导致后世出个半步大帝都难如登天,辉煌难再续。
“你想什么呢?大灭世来了我能还站在这儿跟你废话?”
见琼霄方寸大乱,胡思乱想,李白渊一脸鄙夷的说道:
“是你们的大事,不是我的大事,那个唐无双,从地府请了只恶鬼上来。”
“就这啊?”
琼霄一愣,随后拍拍胸脯,道:
“害,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真是的,说话说一半,吓我一大跳!”
“诶?不是大事吗?”
李白渊不解的问道。
“一只恶鬼能有多厉害?”
琼霄满不在乎道。
“那只恶鬼有大帝的实力诶。”
李白渊将自身的枯枿朽株掩盖的很完美。
完美到琼霄都没发现,用语气俏皮跟她唠嗑的小萝莉,真正的表情宛如一具僵硬死尸:
“他是酆都城里的那只老鬼王哦。”
“是他?”
琼霄大惊:
“唐家怎么会跟他结识?”
“他欠唐家先祖一段因果。”
李白渊手一挥,琼霄眼前出现幅画面。
画中,一酷似唐天养的魂体,跟一白须白发的黑衣老者,坐在一宫殿内喝茶。
“那唐天养用这段因果,换这老头子出山一次,救他回唐家。”
“懂了。”
琼霄点点头,紫眸忽地讶异,道:
“你能监控酆都城?”
“地府的事,我动动手指就能知道。”
说着,李白渊一弹指,画面关闭。
李白渊淡淡道:
“只要你踏入地府,我要你三更死,你就得三更死,我要你活到五更,五更前,大道都收不走你的命。”
“强悍!”
琼霄暗慨“小萝莉简直是个BUG”,眨眨狐媚眼,堆笑道:
“你这么强,收了那只老鬼呗。”
“不。”
李白渊淡漠的说道:
“你们的死活,与我不相干,爹爹没性命之忧,别指望我出手,我不是你们的打手。”
“唐天养请那老鬼出山,绝不只是救他回唐家那么简单。”
琼霄别有用心的瞄了瞄李长生的房间,压低声音,道:
“他们唐家不是没有能救他的人,他从地府搬救兵,百分百有所图谋。”
“姨娘,你比我灵智高,比我想的远,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李白渊瞳孔一闪,琼霄喉咙一热,竟喷出一口妖血,倒飞十米远,这个过程中,李白渊挨都没挨到她。
琼霄撑着墙壁,目光呆滞,耳畔,回响着李白渊的低语:
“在绝对的实力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讲完,李白渊扶住琼霄,瞳光再闪,琼霄伤势瞬愈,李白渊又道:
“我去看爹爹了,姨娘不准跟爹爹告状哦!”
小萝莉消失。
许久,琼霄缓神,瘫在床上,看向李长生的房间,复杂的喃道:
“少爷的运道,爆棚啊!”
第39章 此人,我来铡!
李长生睡了三天。
李白渊在他床边像个雕像站了三天。
好像于李白渊而言,能这样静静地盯着李长生,纵然什么都不说,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唐天养死了没?”
李长生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唐天养的死活,这关系到他是否要对洛神痛下杀手。
“他在午门。”
李白渊看了看窗外,毫无感情的说道:
“理论上,再过两个时辰他就要死了。”
跟李长生独处时,她不用装成一个生灵。
“理论上?”
李长生黑瞳一凝,起身穿衣:
“什么叫理论上?”
“眼下,奈落、洛神、姨娘及百官在午门外监斩,但唐天养从地府带了只老鬼上来。”
李白渊自愿充当着侍女,给李长生打了一盆热水,敷好毛巾,备好铜镜,道:
“那老鬼是上任酆都鬼帝——帝释天,隐姓埋名千年,其实力,可力战大帝,不败。”
李长生接毛巾的手抖了抖。
力战大帝,不足为惧。
奈落加琼霄,斩他足矣。
可加上了不败二字,就相当恐怖了!
“劫囚?”
李长生问道。
“不,不对。”
李长生自问自答道:
“请鬼帝出山,唐天养必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单单劫个囚,他完全可以请唐家前辈代为出手,特地从地府搬一尊鬼帝出山…”
仅凭李白渊的三言两语,李长生就推断出了唐天养请鬼帝出山的目的:
“他是来杀我的?”
借刀杀人,唐家不染红尘因果。
李长生如果身死,这笔账奈落会算到酆都鬼城头上,他们唐家既完成了天道的任务,又免于被大帝记恨,一箭双雕。
这一招,高明!
“爹爹逻辑思维好棒呀。”
李白渊一脸崇拜,道:
“如果我也能像爹爹这么聪明就好了。”
“你只是跟琼霄一样,懒得思考而已。”
李长生翻了个白眼。
他可不相信,李白渊这个活过几个纪元的亘古巨头,会不懂这里面的算计。
她放任唐天养自流,纯粹是因为唐天养做的这些举措,在她看来就像蚂蚁搬家,无足轻重,她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
“不管不管,爹爹最棒!”
李白渊一个劲的摇头夸赞李长生,催道:
“爹爹,快洗漱,洗完我们看戏去。”
“行行行。”
李长生擦了擦脸,漱口,带李白渊出门。
…
午门外。
烈阳高照。
唐天养琵琶骨上穿着铁链,修为尽封,被官兵押送到斩仙台前。
斩仙台是口断头铡,金质的台底,铡刀血煞凶戾,虽此时至正午时分,然铡刀周身依旧可闻帝魂不甘的哀嚎。
这口铡刀是李长生前世铸造的,叫断帝。
其刀口之下,不知陨落了多少仙帝神皇。
在那个天皇帝势力如虹贯日的时代,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断帝一出,帝者皆寂!
管中窥豹,断帝之威,可见一斑。
行刑台后方,是座高台。
高台上。
文武百官站,三尊女帝坐。
洛神居中,身穿深色监斩官服,上绣谛听神兽,寓听辩忠奸,光明正大。
其左手,琼霄仰望万里晴空,忽道:
“有点无聊诶。”
奈落和洛神齐齐扭头。
琼霄转动储物戒,道:
“我这有八十八条高品灵石矿脉,我拿这灵石矿脉做赌注,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洛神问道。
琼霄指了指唐天养,似有深意的笑道:
“就赌,他的脑袋!”
嗡。
洛神藏于袖袍的手猛的一握。
这妖帝,是在点自己么?
“孤不赌。”
奈落瞥了眼洛神,平静的说道:
“你这狐狸是个没好处不撒口的主,十赌九赢,鬼精鬼精的,孤才不跟你赌。”
她的话乍一听是在讽刺琼霄,实则是在提醒洛神:不要耍花招,你玩不过陛下的。
可,鬼帝已经来了,箭已经上弓了,洛神已经没有退路了,今日,必须得死一个!
“难得娘娘有雅兴。”
洛神无视奈落警告,克制心头悸动,道:
“王爷不赌,小王陪娘娘玩一把。”
“好好好,哈哈哈。”
琼霄抚掌大笑,摘下储物戒,拍在案上:
“我赌,唐天养会死!”
“那,小王就赌他不会死吧。”
洛神没有摘储物戒,而是一点眉心,道:
“不过小王拿不出八十八条高品灵脉,这样吧,小王八劫仙帝,一条贱命,抵这八十八条高品灵脉,可好?”
不赌灵石了,赌命。
洛神这番话,等于把立场挑明了:
我知道唐天养叫了人劫囚。
是我故意给他放的水。
这反,我造定了!
奈落叹息一声,闭了美目。
好话赖话她都跟洛神讲过,仁至义尽了。
洛神执迷不悟,她只能大义灭亲,在奈落心里,再深情的牵绊,也不如李长生重要。
“好。”
见洛神如此,琼霄应声,没再言语。
琼霄叫洛神作赌,是看奈落深爱洛神,她给好姐妹面子,想再劝洛神回头是岸。
只要洛神选择放弃赌注,有悔改之心,她开个口,李长生绝对能给洛神条生路。
可惜,洛神不珍惜,那便没什么说的了。
…
午时三刻到。
行刑时间到。
天空突然出现朵朵乌云,遮蔽了阳光。
众臣心脏猛的一跳:
黑云过境,大凶!
国师立马起身,上奏道:
“娘娘,王爷,黑云之兆是为不吉,臣建议将行刑之事,稍缓片刻。”
琼霄和洛神异口同声道:
“不可!”
洛北葵讪讪退下。
死谏?
犯不着!
奈落亲临镇压气运,凶吉没太所谓。
“赌局生效?”
洛神手拿火签令问道。
琼霄余光瞄见远处走来的少年和少年牵着的小萝莉,心花怒放:
“下令吧。”
那位祖宗来了,稳了。
酆都前任鬼帝?呵,你今个儿就是把阎罗十天子请上人间,你都得死!
洛神也看到小萝莉,心里一咯噔。
那日小萝莉在朝堂大发神威,洛神便隐隐感觉此女在鬼界应该地位不低,但她没有奈落和琼霄的眼界,摸不透小萝莉的跟脚。
罢了,不管了,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洛神心一狠,火签令掷下,喝道:
“行刑!”
刽子手手摁在断帝镰刀的刀闸上。
乌云开始涌动。
唐天养淌下了汗。
“一路走好!”
刽子手大喊一声,眼看就要摁下刀闸…
蓦然!
那白发少年带小萝莉登上高台:
“等一下!”
唰!
刽子手的掌心离刀闸就差一厘米。
涌动的云层猝然一滞。
琼霄和奈落蹭的站起。
群臣面色紧绷:
这小少爷干嘛呢?没察觉到行刑台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吗?还专挑最危险的地方跑?
洛北葵更是焦急的跑到高台栅栏边,喊道:
“陛下,快下来,那儿危险啊!”
李长生冲洛北葵笑了笑,没说话。
他把李白渊放在原地,走到刀闸边,遣离一刻也不想在台上多待的刽子手,蹲下身,拍了拍唐天养的脸,笑的诡异。
而后,李长生起身,环顾一圈,再抬头,望着阴气聚成的乌云,拔出骨剑,指天穹,似向云中生灵下战书般,金声玉振,道:
“此人,我来铡!”
第41章 今朝同沐雪,换得来生共白头(建议晚上12点看)
群臣识相的告退。
武曌帝朝的一字并肩王和凌驾武曌帝朝之上的天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们哪敢掺合?
李长生一步跃上高台,直面洛神。
李白渊没跟来,她在台下拿着根树杈子捅鼓着唐天养的无头尸体,暂且忽略她。
“为什么造反?”
李长生冷冷地问道。
“造反?造谁的反?你?还是王爷?”
洛神神色坦然,淡笑道:
“我不会造王爷的反,至于你,你一个半步斩凡,有什么资格让本王效忠?”
“嘴贱?”
李长生微抬眼皮,剃着指甲,淡淡道:
“掌嘴。”
唰。
音落瞬间,琼霄化作道紫色残影,一巴掌抽向洛神的俏脸,洛神没有防御。
“啪!”
结结实实挨了八劫妖帝一巴掌,洛神半边脸已浮肿,但她的眼神仍未屈服:
“呸,只会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琼霄紫眸一寒,正欲再打。
“陛下!”
奈落突然单膝下跪,道:
“臣有一事相求。”
李长生眉头一皱,道:
“讲。”
“臣恳请陛下将洛神交由臣下发落。”
奈落眼神闪过一丝哀求,道:
“臣保证,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恢复记忆到现在,这是奈落第一次对李长生露出哀求的眼神,她想洛神死的体面些。
李长生盯着奈落,看了很久。
天近黄昏,李长生重重的叹了一声:
“嗯。”
少年带琼霄和李白渊回了寝宫。
奈落摸着洛神的红肿,淡蓝光芒绽放,红肿消平,随后她牵起洛神的手,语气温柔:
“陪孤转转吧,最后一次了。”
“是,王爷。”
洛神眼眶微红,答道。
不是怕死,是心疼奈落。
…
奈落和洛神逛遍了整座宫廷。
期间,她们都没有提及政事。
这几个时辰里,她们不是王爷,更像是两位初涉江湖的富家千金,烂漫活泼。
赏赏花、逗逗不知情的宦官、去御膳房偷吃孝敬嫔妃娘娘们的糕点,一如,武曌帝朝设立之初,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样。
逛着逛着,太阳落山了。
夜幕降临。
奈落带洛神来到了她们的私人天地:
一间只有彼此知晓的小亭子。
亭无名,有石凳两张,茶具一套。
“奈落娘子,你坐下,我泡茶。”
到了亭子,洛神不用再喊奈落王爷,她们在这儿是夫妻,相濡以沫。
“好。”
奈落吹了吹石凳上的灰,落坐,玉手托着香腮,欣赏着洛神一蹦一跳取山泉水的模样。
如果…她没做傻事,该多好啊。
“娘子,我回来啦。”
奈落黯然之际,洛神捧着装满泉水的葫芦回到亭子。
她将泉水倒入器皿,点火,抬头,却见奈落在啜泣。
洛神芳心一颤,赶紧抱住奈落的藕臂,晃悠撒娇道:
“开心点嘛娘子,咱们最后一次约会,留下段美好的回忆,好不好嘛?”
奈落凝睇着这位死期将至,仍在尽力哄她开心的女子,抿着嘴,红着眼眶,哽咽问道:
“你有后悔吗?”
“后悔吗…”
洛神停止了晃悠,脸上强装的欢声笑语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如刀绞的悲凉: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数万年呐,我就当做了黄粱一梦,梦醒了,我们都该醒了,你是圣天女武神,我,呵…”
洛神自嘲的笑了笑,喃道:
“世上哪有什么洛神王爷?我不过是那个在风寒夜,缩在那个陋巷瑟瑟发抖,没有娘子你就熬不过那个寒冬的小女孩罢了。”
“你想报恩,我理解,可你也不能…”
奈落声音戛止。
她晓得,洛神讨厌自己称李长生陛下,讨厌自己对李长生的虔诚。
她不忍洛神临死时,带着不愉快离世。
“娘子,您还记得吗?”
洛神盯着滚开的泉水,思绪飘的很远:
“您带我回宫那年,我曾问你,努力变强是为了什么,你对我说了三个字。”
洛神静等下文。
“且尽兴。”
奈落柔声答道。
“哈。”
两女同笑。
“水开了。”
洛神试了试水温,大火转小火。
“喝茶。”
奈落捻飞花一朵,摘下片片茶叶。
对饮邀月。
茶,不是仙茶,普通的普洱。
水,不是仙水,普通的山泉。
但两人喝的津津有味。
茶味淡了,奈落便摘来新茶;
开水干了,洛神便再取山泉。
这茶,一喝,便是四五个时辰。
午夜时分,钟声敲响。
两人同时放下茶杯。
万物俱籁,似在为洛神送行。
“妾的时间到了,娘子。”
洛神起身,拿出个锦囊,递给奈落:
“这里面,有解相思的药。”
“嗯,谢谢。”
奈落收下锦囊,洛神又道:
“娘子,妾不想死在这儿。”
“墓地,能让妾自己选吗?”
奈落答应了。
她以冷静著称,极少与人对赌,但此刻,她在心里跟自己赌了一把。
赌洛神,是死,是跑。
这场赌局,输赢不重要。
“娘子,妾爱你。”
洛神上前,抱了抱奈落。
“我知道。”
奈落抚摸着洛神的红发。
两人分开,洛神面朝西方:
“娘子,下场雪吧,给妾践行。”
“好。”
奈落用滔天修为,叫整个武曌下了雪。
比李长生下的那场雪,大了千万倍。
洛神远游。
其实这件事,洛神没错。
她只是…爱奈落爱的太深了。
…
长生历第一年11月5号,雪。
那一天,洛神向西徒步走了十万八千里。
那场雪,随她落了十万八千里。
十万八千里外,是一片花海。
花叫彼岸,也叫曼珠沙华,来自忘川,喝一口忘川的水,就能忘记前尘的忘川。
彼岸花开不见叶,彼岸叶落不见花。
花寻叶,叶找花,两者像两道平行线,一世相交,却生生世世,永不相遇。
正如洛神和奈落那样,情深缘浅。
彼岸花海中。
洛神红发被雪染白,她轻柔的躺下,没有压坏一朵花,后,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
那匕首,是奈落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血落成花,将雪浸红。
风儿吹拂而过,远望去,红白的花海,仿佛一场绚烂的火葬,埋葬的,既是武曌帝朝的一字并肩王,也是奈落的爱情。
洛神静静地躺在花海,淋着雪,见证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流逝,喃道: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午门外,奈落执樱枪而立,背影萧瑟又孤寂,似听到了洛神的呢喃,奈落亦轻声道:
“白头若是雪可替,此生何来苦心人。”
寒风凛冽,奈落打开洛神留下的锦囊,看到了所谓解相思的药方:
取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疾苦。
一方看完,奈落撕碎了药纸,眼角,两行清泪滑落,泣不成声:
“可重楼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蝉蛹,雪又怎能隔年,原是…相思无解。”
武曌的那场雪啊,很大。
洛神的那足迹啊,很长。
我爱的人呐,别了。
第42章 心情不好,开个战吧!
洛神葬在了彼岸。
她自己选的归宿。
传位大典不用办了。
武曌帝朝举国吊唁,家家缟素。
葬礼举行了三天。
这三天,奈落眼神空洞且麻木,把自己锁在洛神生前住的宫房里,宣称闭门谢客,政事全权交付武曌国师洛北葵处理。
听到这个消息,李长生和琼霄断了想安慰奈落的念头,让她自己静静吧。
第一天。
李长生:“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琼霄:“她生谁气也不会生你气。”
第二天。
李长生:“真没生气吗?”
琼霄:“估计…有一点点吧?”
第三天。
李长生:“小狐狸…”
琼霄:“要不…我俩离开武曌吧?”
…
长生历第一年11月8号。
深夜,李长生和琼霄背起行囊,欲趁着夜色不告而别,两人刚走到门口,敲门声响了:
“陛下…在吗?”
“嘎吱”一声。
李长生拉开门。
穿着白色丧服,右肩别着枚黑布的奈落立在门口,古怪的打量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两人:
“你们…要上哪儿?”
“呜呜呜,奈落,你可算来了!”
见到奈落,李长生喜极而泣,竟像个被母亲抛弃的孩童,直接扑进奈落怀里,哭诉道:
“呜呜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陛下莫哭,陛下莫哭,怎么了这是?”
奈落一惊,忙哄道:
“臣没有不要陛下呀,臣不是在这嘛?”
“你都三天没见我了!”
十八年没哭过的李长生,哭个不停:
“呜呜呜,奈落,我想你想疯了都。”
“臣在整理洛神的遗物嘛,再说了,臣谢客谢的是那些官员,也没说不见陛下呀。”
奈落边解释,边脸色不善的看向琼霄:
“狐狸,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我…我哪有!”
琼霄像被踩到了狐狸尾巴,羞答答的小声狡辩道:
“你自己连着三天没来给陛下请安,怪我瞎想咯?”
之前奈落每天按时给李长生请安,这两天忙忘了。
“臣知罪。”
明白了怎么回事的奈落立即跪下,道:
“臣多日未给陛下请安,请陛下降罪!”
“别跪了!”
李长生这会儿可没功夫耍天皇帝的架子。
他还没抱够呢:
“抱着我,不许松手!”
“是陛下。”
闻言,奈落直接手脚并用,缠上李长生的身子,双手挽着李长生的脖,双腿盘着李长生的腰,整个人挂在李长生的身上。
尽管男人的气味会使她反胃,但为了自家陛下能宽心,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可以离开我。”
“是,陛下。”
“喊相公!”
“相…公…”
奈落喊相公的声音,宛如一盘生锈打卷儿的磁带:莫得半点感情。
但李长生并不介意。
永远保持这种畸形的君臣之谊,是他和奈落心照不宣签署的协议!
两人耳鬓相磨一番,情绪稳定后,李长生抱着奈落回寝宫,把她丢到床上,问道:
“你怎么穿丧服来的?”
“臣没衣服穿了。”
不等李长生发话,奈落便宽了衣,道:
“臣想请陛下赐臣些药液。”
她可不会告诉李长生,自己是察觉到两人在收拾行囊,慌不择路下,来不及换衣服。
“奈落,我现在不想做那些事。”
看得出,李长生真的挺在乎奈落的,怕奈落有芥蒂,连他最喜欢的笛曲都可以不听:
“你老实跟我说,我杀洛神,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芥蒂吗?”
“臣说没有陛下信吗?”
“不信。”
“可是真的没有呀。”
奈落拉上琼霄,两女前后夹击李长生:
“臣不是傻子,陛下为臣做的,臣都看在眼里,午门外,陛下把洛儿交给臣处置,臣就明白了陛下的心意,陛下是默许臣放洛儿远走高飞了,是臣自愿要送洛儿进轮回的,这件事是洛儿触犯龙威,不杀会坏了帝朝的规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陛下是为帝朝整体稳定着想,亦是为臣着想,陛下如此体恤微臣,微臣感激都感激不赢呢,虽然臣很爱洛儿,但臣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所以请陛下莫担心了,臣还是陛下的!”
奈落发自肺腑的一段话,叫李长生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一兴起,道:
“我明天就让白渊去找洛神的轮回身,她下辈子,我亲自给你们俩办场婚礼!”
“万一洛神轮回后是个男的怎么办?”
琼霄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嘿,你犯贱是不是!”
营造的含情脉脉被琼霄扰乱,李长生破口大骂,薅住琼霄的紫发,一摁:
“进食都不能堵住你的嘴?”
“唔,唔,唔。”
琼霄呜咽乱叫。
李长生听懂了大致的意思:
“我闭嘴,你放开我,我自己会吃!”
李长生松手,由她嬉戏。
看着亲密的两人,奈落突然道:
“洛儿轮回后,若是个男性,就杀了,若是个漂亮女子,就让她嫁给陛下吧。”
“嫁给我?”
李长生怔了怔:
“她不是你…相公吗?”
“陛下,臣斗胆说句逆悖之言。”
奈落伸出舌头,舔了舔李长生腹肌,道:
“虽然陛下与臣不以夫妻相称,可在臣的心里,咱们是一家人,臣的,便是陛下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
李长生知道,奈落是真没有芥蒂了。
“那,咱们办正事吧?”
琼霄进食,给李长生看饿了。
“好呀,陛下。”
奈落笑如盈盈秋水。
这回,她自带了馒头。
…
“呼。”
风月无边海棠闹。
月如钩,似姑娘羞笑。
搂着两位啃着夹心馒头,容貌上上品的美人儿,李长生意得志满,只想大战一场:
“我想跟跟唐家开战,你们怎么看?”
“开战就开战呗。”
琼霄拉着丝儿,道:
“奴婢躺着看,没力气了。”
“有病。”
该骂就骂,李长生一点妖帝的面子也没给琼霄留,他转向奈落,道:
“奈落,跟我说说,武曌现在的官员,哪些是主战派,哪些是主和派?”
“陛下想开战,随时可以开战。”
红韵未褪,又冷又魅的奈落,小口咬了口馒头,道:
“武曌官员尚武,他们那天在朝会上的表现你不是没看到,他们老早就想开战了。”
“那武曌的战力和资源呢?”
李长生不想因自己一时热血,害武曌帝朝劳民伤财,那就得不偿失了:
“足够支撑我们打这场战役吗?”
“陛下,这些您都不用操心。”
奈落自信满满,道:
“帝朝这几万年韬光养晦,别说灭一个唐家,就算跟十个唐家开战都绰绰有余了。”
“如此么。”
李长生点点头,暗道:看来奈落不在这几万年,武曌的国力不降反升了,洛神以守代攻的治国方针,成效倒也不错。
奈落见李长生意动,道:
“陛下,您要开战的话,臣明日派人去下战书。”
她也是主战派的一员!
“好,定了!”
李长生蛰伏了十余年的野心再被点燃:
“备战,本座,御驾亲征!”
第43章 王的路!
一夜暧昧。
翌日朝会。
得知李长生要兵发唐家,群臣抖擞,摩拳擦掌,皆主动请缨,欲前往唐家下战书。
金銮殿内。
李长生坐着洛神的椅子,搂着琼霄,听一位密探分析完唐家的底蕴及版图后,俯视着战意沸腾的文臣武将们,请教道:
“诸位臣公,觉得此战该怎么打。”
他没打过仗,但他也不蠢,首场战役就擅自做主,妄下决策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过家家,始终保持一颗学徒的心,不耻下问,在一场场战役中丰富自己的知识和眼界,方能百战不殆。
“启禀陛下。”
一武将跨出一步,道:
“唐家与我帝朝交战,乃是萤火虫与皓月争光,我帝朝随便出几个高端战力,如飞蓬将军、奈落王爷等,踩死唐家如踩蚂蚁。”
“故,臣以为,此战您无需过度重视,只需给我等一个开战时间,我等带兵去屠了唐家之后,陛下带人去唐家收割果实即可。”
听完此臣谏言,李长生沉默片刻,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文臣恭敬答道。
“回陛下,臣叫赵括。”
“赵括,嗯。”
李长生眼神漠然,不咸不淡的问道:
“你可知狮子搏兔的典故?”
赵括神色一僵,弯腰道:
“小臣知道。”
李长生轻抬眼皮,当着众臣的面,把手伸进琼霄的裙,玩弄着妖帝,平静道:
“说一遍。”
“是。”
赵括被琼霄潮红的魅态乱了心神,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道:
“狮子搏兔出自:茅盾,讲的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以防纰漏,比喻对小事情也非常重视。”
“嗯。”
李长生抽出手,将水渍擦到面如红霞的琼霄的宫纱上,望着赵括,道:
“罚你禁闭一月,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赵括受罚,但欢欣鼓舞。
过度的强大容易迷人心窍,武曌帝朝正是强的没边的那种,而正临巅峰的武曌,恰恰需要像李长生这样不自大、不骄傲、且有上进心的领导者,这是赵括之幸,亦是武曌之幸!
“下去吧。”
李长生挥挥手。
赵括退下,李长生语出惊人道:
“此战,我要御驾亲征。”
一语激起千层浪。
此言一出,洛北葵立马反对道:
“陛下,不可啊,您这贤身贵体,战场上刀剑无眼,倘若伤了您怎么办?”
其音刚落,她左侧一武将也跟着进谏道:
“是啊,陛下,虽说您天资过人,可您毕竟才半步斩凡,怎能加入战场?”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臣子争相谏言:
“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长生肯御驾亲征是好事,但半步斩凡的李长生御驾亲征,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殿上跪倒一片的臣子,李长生叹息。
“诸位,稍安。”
叹过,李长生起身,把琼霄粗暴的推进奈落怀里,一步步走下台阶,面对群臣,道:
“本座非效仿急功近利之帝王,何况本座还没活够,不会傻乎乎的去送死。”
“本座出战,只战唐家年轻一脉,且全程会由琼霄妖帝贴身保护,诸位不必担心。”
说着,李长生身型一晃,那件绣着日月星辰的龙袍加身,这一刻,群臣仿佛看到了那个统治着九天十地无数个时代的男人:
“翱翔天际的雄鹰,才能捕杀猎物,越过龙门的鲤鱼,才能变成真龙。”
“诸位,只有在杀戮,才能让一个修士愈变愈强,我已同阶无敌,自当越阶杀人。”
“本座的道,注定了四面楚歌,若我泯然于众人,本座该如何拿回属于本座的荣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令其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苦难,付出常人不能付出之努力。
这是每个王者都得走的路!
群臣不再规劝:
“臣等,遵命!”
“嗯。”
李长生点点头,道:
“整体战局谁来指挥,你们内部推举,这场仗怎么打,本座也不会插手。”
“此战,本座会作为旁观者,观摩、学习你们的作战手段,可还有疑义?”
“请问陛下,何时起战?”
一文臣跨出一步,问道。
“月底前吧。”
李长生掐指算着时间,道:
“一个月内解决唐家,大家过个好年。”
“那战书该由何人去下?”
又一文臣问道。
“飞蓬将军去吧。”
李长生道。
大小官员,他就眼熟飞蓬和洛北葵,洛北葵是他的女人,去不得,只能选飞蓬了。
“是,陛下!”
飞蓬将军躬身,声如洪钟,应道。
身先士卒,是一位武将的荣耀!
“嗯。”
李长生等了几分钟,没人再谏言后,袖袍一挥,道:
“无事退朝,国师留步。”
“臣等告退!”
群臣退下,筹备战事。
洛北葵手指打架,期待着望着李长生。
她食髓知味了。
“去寝宫等我。”
李长生轻轻一笑,拍了拍洛北葵的脑袋,说出了她渴望已久的话:
“晚上双修。”
“耶!谢谢陛下!”
洛北葵蹦的老高,亲了李长生一嘴,精神焕发,跑向李长生寝宫。
···小剧场分割线···
殿里臣公都散了,就省李长生、琼霄和奈落三人,李长生重登阶梯,走向琼霄:
“小狐狸,如愿了?”
刚琼霄求他当众耍弄她,可把他气坏了。
“嗯!”
琼霄脸色煞红,小声道:
“奴婢好喜欢这样!”
“喜欢什么?”
李长生贴近琼霄,掐着她的玉颈,眼神霎时阴沉如水,喝道:
“你就那么喜欢被人看?”
“人家骚嘛!”
琼霄本性难移,肩纱滑落,老肩巨猾:
“被他们看的,奴婢可兴奋了!”
“哼。”
李长生冷哼一声,竟一把撕碎琼霄宫衣:
“你喜欢幻想呗,想,多想点!”
“来就来,怕你啊!”
琼霄傲娇道。
只要李长生不离开她,她什么都敢做。
入戏超快的琼霄酝酿一番后,琼霄坐着奈落洁白无暇的大腿,把她的大腿当作龙椅,把李长生当作朝臣。
含着玉指,蜷缩双腿,泪眼朦胧,娇羞无限,宛如一位无家可归,被油腻大叔拐骗回家欺凌的良家少女。
琼霄双腿乱蹬,表情有惶恐不安,也有枯苗渴雨:
“你们…不要看…”
“啊!好羞啊!”
“不要…少爷…救我…呜呜呜。”
“被看光了…呜呜呜…”
“再看要坏了…”
“奈落姐姐…你要不要…”
…
“闭嘴!”
奈落听着琼霄要把自己带上,脸色一黑,推开女子,对李长生道:
“陛下,求你把她带回寝宫吧!”
这狐狸太浪了。
要不是她心里只装了李长生一个,奈落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哼,假正经。”
琼霄的风骚收放自如,见奈落不喜,顿时敛容拾仪,正色道:
“陛下,该断章了。”
李长生看了看不投月票和推荐票的书友们,喃道:
“是该断了。”
第44章 兵王、兵仙、兵神!
虽然奈落一人一枪,就能轻而易举的踏平唐家,奈何李长生技痒,想御驾亲征,奈落只好开回圣恩,叫唐家的弟子多活些时日。
唐家外。
飞蓬将军的战书是这样下的:
“唐家弟子,汝等听好。”
“汝等屡次冒犯我家陛下龙威,本将军本该将汝等就地格杀,然,天恩浩荡,我家陛下仁慈,愿给汝等公平对决的机会。”
“你我双方,各取十万低阶修士大军,在唐家属地唐家堡,中军对垒,汝守吾攻,仙人之上修士俱不可出手,汝等若胜了,陛下答应留你们条狗命苟延残喘,汝等若败了,我家王爷会亲自出手,取尔等项上人头!”
言罢,不顾唐家弟子又惊又惧,飞蓬将军将一杆长枪深深插进唐家中央,掉头就走,偌大唐家,无人敢阻拦,任他离去。
拦他?
唐家的老不死出手,能拦下他,然后呢?
拦下他的结果,就是奈落亲临。
奈落的樱枪,可不会插地上。
跟缥缈的名面比起来,性命更重要!
“都回屋修炼吧。”
一外门长老把围观的弟子喝散,叹道:
“唉,请族长他们定夺吧。”
…
唐家会议室内,坐着十几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子,是唐家族长唐无双,八劫仙帝修为。
其下左手侧老者,是唐家大长老唐岩,四劫仙帝修为。
其下右手侧老者,是唐家二长老唐焱,四劫仙帝修为。
余者都是龙套角色,就不一一赘述了,就且称呼他们为三四五六七八九长老吧。
“族长,那飞蓬神将也太霸道了,将自己的道兵插在我唐家的地盘,这算怎么个事?”
二长老开口先参了飞蓬将军一本。
“二长老说的是啊,他这么做,也太不给我唐家面子了,这是当众打我唐家的脸啊。”
四长老跟着二长老说道。
“就是,这样子一搞,以后其他世家该怎么看我们?效忠我们的世家该怎么看我们?”
六长老随之说道。
“老二、老四、老六,你们说话怎跟放屁一样?还飞蓬霸道,他霸道你们找他去啊。”
三人一唱二和,大长老直接开骂道:
“你们跟族长说有用?你们有本事把他杀了呀,你们杀了他我唐岩算你们是号人物!”
三长老:
“哈哈哈哈,大长老比喻的太恰当了。”
五长老:
“他们就会狗叫,大长老让他们去跟飞蓬将军打架,不是为难他们吗?哈哈哈哈。”
七八九长老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看来强如隐世唐家,亦免不了俗:
大小长老拉帮结派!
一三五长老一派,二四六长老一派,七八九长老中立,墙头草,那边好帮谁。
此乃大家族的通病。
武曌也有,只是没那么明显。
“够了!”
几人吵个没完,唐无双怒拍桌案,喝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斗?”
唰。
几人瞬间安生。
八劫仙帝的威慑力还是不小的。
“我讲两句。”
见鸦默雀静,唐无双道:
“飞蓬将军,不用管他,我们当务之急是挑选个懂兵法的,统兵布阵,防卫唐家堡。”
这话便是应战了。
唐家族长看的比这些长老和弟子都要深。
坐到他这个位置,当以族人安危为首要。
什么尊严面子,都得往后捎一捎。
无论李长生和奈落会不会信守承诺,他们都得打赢这场“沙盒”战役。
赢了,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活下来,要是输了或不应战,必死无疑。
武曌帝朝四个字啊,太响亮了。
数十万年前,出了个奈落,压得整个仙界的仙人抬不起头。
盼死了奈落,又出了个洛神,把整个武曌打造的固若金汤。
洛神在还好,她只守不攻,与各大隐世宗门井水不犯河水。
可问题是,洛神死了,奈落又回来了,她还成了一尊大帝…
除了相信李长生,他们别无选择。
“可…我们中没人懂兵法啊。”
大长老出言道。
宗们家族不像王朝天朝,宗族修士很少有懂兵法的,因为他们根本用不上。
这个时代不比六界大战前了。
六界大战前,灵气充沛,资源富饶,仙帝如云,大帝遍地,他们个个接近不死不灭,彼此之间若厮杀起来,啥时候能是个头?
于是几尊那个时代的顶尖大帝,便联合商讨,制定了一套规则:
凡晋级帝级者,可建立自己的王朝。
帝与帝之间如果有矛盾纷争,就让手底下的王朝厮杀,朝堂代表帝,朝堂赢了,帝便赢了,败者要俯首称臣。
所以在那个时代,王朝是主流。
王朝之间打仗,动辄数万、数十万人,总不能无脑去送人头吧?
养活他们也要资源的,这些资源都是仙帝神王们自掏腰包出的。
所以大家便开始研究,一场战争中怎样才能让损失最小,怎样才能快速取得胜利,怎样才能破解对面的打法。
慢慢的,才衍生了兵法的古籍和教程。
可今朝呢?
今朝仙帝总共就那么些,修士斗法,拼的都是高端战力,一名仙帝,抬手就能覆灭几千名仙人,仙人兵法掌握再好有什么用?在这种大背景下,学习兵法,不是舍本逐末了吗?
“大唐那个高仙芝如何?”
思量许久,唐无双提议道。
“那个一百铁骑连破六城的兵仙?”
大长老摇头道:
“恐怕不行,他隐居多年,仙踪难觅。”
“大汉那个韩信呢?”
唐无双又提议道。
“不妥。”
大长老还是摇头:
“大汉王朝跟武曌帝朝交好,怕不会真心助我等,若阵前投敌,麻烦更大。”
“你们有何人才推举?”
唐无双问着众长老。
众人低着看桌面。
他们要认识懂兵法的,还在这开甚会?
没人应答,唐无双眉头紧锁。
眼看族长要发怒,二长老突然道:
“族长,我有一人选,但…”
“但什么但?”
唐无双不悦道:
“姓甚名谁,说便是。”
“此人名叫古海,是个凡人。”
“凡人?”
“是的。”
二长老招了亲信,附耳一番,亲信退下,他继续道:
“他虽是凡人,但他领兵能力却不凡,百年前,他的国家曾遭受十二国围攻,可这古海仅用三万兵马,便反败为胜,甚至差点将十二国尽数剿灭,我觉得,其兵法功底,许不在高仙芝之下!”
二长老说完,那名退下的亲信,捧着一沓资料回到议会厅。
他将资料递交给二长老,二长老又将资料分发给众人,道:
“这是他最出名的那场战役记录,我闲暇时派人收集的,你们看看。”
众人翻看着。
时间嘀嗒。
唐无双的眼神,越看越亮,喃道:
“人才,真他娘的是人才啊,原来打仗还能这么打,人才,万里挑一的人才!”
一沓资料看完,唐无双当即问道:
“请此人出手,要什么报酬?”
“我听说他这几年在寻找能延年益寿的药物…”
“给。”
二长老话才说一半,唐无双就拍版道:
“唐焱,此事交你去办,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务必要把他请来我唐家助阵!”
此等人才,费再大代价也要笼络!
“是,族长。”
二长老一凛,称是退去。
关乎唐家上下存亡,他自知轻重。
“哼。”
唐无双敲着桌面,心情顺畅,自语道:
“武曌帝朝,哼,有此人相助,此战,唐家必胜!”
第45章 欲开战,先丧其民心!
长生历11月15日,晴。
这天,唐家用一滴能延仙人寿千年,延凡人寿万年的太一生水,拜得古海出山守城。
而李长生这边,奈落卖了个薄面,从大秦王朝请来了被誉为人屠的白起,做他老师。
“末将白起,拜见王爷,天皇帝陛下。”
凌霄金銮殿内,一仪表堂堂的男子,朝端坐龙椅,身着龙袍的奈落和李长生躬身微拜。
此人发色是跟李白渊类似的灰白,眼神充斥着冷漠绝情,不苟言笑,嘴唇薄珉。
身披银色盔甲,血迹斑斑,有风干的,有还在往下淌的,银红相间,凶煞残暴。
其腰间别两把长剑,据秦王所言,一把是杀人的,另一把…是战败时,自杀的。
但另一把剑,从未出鞘过!
此生未尝败绩!
“将军千里迢迢来武曌赐教,幸苦了。”
李长生走下龙椅,挥挥手,道:
“来人,赐座,赐美酒。”
宦官立马将事先备好的檀木椅和关山酒呈上,此举使白起对李长生第一印象良好。
起先他还忧虑,若那天皇帝摆皇帝谱,他该如何自处,而今想来,倒是他多虑了。
“谢陛下。”
白起拱了拱手,作礼道:
“末将不敢当。”
他是武将,是粗人,却不是蠢货。
李长生对他客气,请他坐,是看得起他。
但他若真直接坐下,恐会遭来武曌百官公愤的:我们都站着,你一个外人,凭啥坐下?
“哎,本座让你坐,你就坐。”
李长生大步流星上前,把白起摁下,道:
“铿铿虎将,莫跟个文人似的!”
“这…”
白起如坐针毡,东张西望。
可他猛然发现…
群臣神色俱是如常,未有变化。
包括那些只认死理的文臣墨客们,竟也都对其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这位修为只有半步斩凡的天皇帝,在武曌的威望,似乎高的骇人呐!
“陛下御臣之道很是高明。”
白起低声道。
“赞谬了,将军才是大才。”
李长生谦虚一笑,也搬来把椅子,旁若无人般坐于白起对角,给白起斟了杯酒,道:
“三千年前,赵秦长平之战,将军坑杀四十余万赵国士卒,此等大魄力,本座佩服至极也。”
“陛下不觉得末将手段残忍么?”
听到对角白发少年的称赞,白起微怔,他没料到,李长生对他的评价居然是褒义的:
“实不相瞒,长平之战后,末将便被冠以人屠之号,千夫所指,陛下还是首个称赞末将的。”
“两军交战,何来仁慈一说?”
李长生弹了弹酒壶,轻笑,道: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亦是对那些冲锋陷阵的士卒的残忍,只有不择手段的取得胜利,带领将士衣锦还乡,方是王道。”
白起越听,眼神越亮,精光闪闪,杯中酒也忘了饮,死死盯着李长生,内心波涛汹涌。
他有种强烈预感,这个少年就是老天赏赐给自己的传人,他就是为自己的兵法而生的!
白起所主导的战役,往往太过残暴,他杜撰的兵法,比之仙界,更适用于魔界的战争。
这么多年,他的打法始终被人诟病,不被世人理解,更无人传承,然,苍天怜他白起:
今日,他遇见了李长生。
那个承载了混沌纪元魔族魔血的少年。
“可否容末将问陛下几个问题?”
白起呼吸略带急促的问道。
他要确定,李长生还有没有人性尚存。
有人性的修士,他不想教!
李长生给自己倒了杯酒,与白起对饮:
“将军请问。”
白起问:“倘如交战时,敌军以妇孺老幼要挟,逼陛下撤军,陛下以为当如何处理?”
李长生答:“不撤!”
白起问:“为何?”
李长生答:“战争打下去死的人更多,牺牲一批人,换天下安定,他们死的有价值!”
白起问:“倘如敌军已降,但此时城中粮草不足以供养降军,陛下以为当怎样处理?”
李长生答:“杀了!”
白起问:“为何?”
李长生答:“死道友不死贫道,战败就要做好身死的觉悟,受降,是对他们的恩赐!”
白起问:“倘若两军僵持,此时牺牲敌军城中无辜百姓,可换大捷,陛下愿牺牲否?”
李长生答:“愿牺牲!”
白起问:“为何?”
李长生答:“战争中没有人是无辜的,城中百姓给敌军供粮供资源,便是他们的罪!”
白起基本能确定,李长生跟他是一路人。
他们这种人打仗,不在乎死了多少,不在乎敌人是谁,不在乎仁义道德。
他们只有一个想法:
打赢这场战争!
“哈哈哈,陛下是块打仗的料。”
那人屠哈哈大笑,举杯相敬,道:
“自古慈不掌兵,善不掌财,陛下有颗薄情之心,乃天生的将帅之才啊,末将敬您!”
他太喜欢李长生的铁石心肠了。
“将军客气。”
李长生回敬,问道:
“将军,我等何时动身前往唐家堡?”
“择日不如撞日。”
白起再斟杯酒,邀道:
“待喝完这壶酒,便动身,如何?”
“好。”
李长生拍拍手,叫来琼霄:
“小狐狸,舞一段,给我与将军助兴!”
“是,陛下。”
琼霄娇羞一笑,脚踩莲步,衣不遮肩,九尾并开,淑影窈窕,伴着鼓瑟,起舞翩翩。
众人闹到了黄昏。
…
夜色正浓。
唐家堡外,武曌大军还未到,先有三人潜伏行径:李长生、琼霄、白起。
三人都易了容,欲入唐家堡。
因下战书时定过规矩,仙人之上不得插手这场战役,是以,琼霄此次不会动用法力,她只负责保护李长生的人生安全。
白起亦复如是,他只负责教李长生兵法的内容,并指点出李长生的纰漏及不足之处,至于怎么使用,什么时候用,白起一概不管。
唐家堡不远处的丛林间,白起道: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末将要教给陛下的第一招,便是失民心。”
白起指了指唐家堡的城门,道:
“民心,即为万民之心,民为水,官与兵即为舟,失了民心,便是水覆了舟。”
“在这场大战中,唐家将士的补给,大多要依仗城中的百姓,你要做的,就是令百姓对他们产生怨念,这便是离间民心,可懂?”
“懂了。”
李长生点点头,道:
“失了民心,百姓就会断了上缴给他们的补给,甚至会把他们赶出唐家堡,到时,他们便是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
“不错。”
白起满意一笑,旋即又严肃道:
“同理,日后若有敌军进犯你的领地,你也要警惕他们使用这一招,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心所向,帝朝方能繁荣。”
“明白。”
李长生记下教诲,道:
“那我进城了,你们在外头接应我。”
“加油。”
白起鼓励一句,盘膝养神。
“少爷,这…”
琼霄是不想答应的。
在她眼里,李长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哪个母亲舍得自己孩子孤身入龙潭虎穴?
“乖,等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李长生吻了吻琼霄,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诶…”
琼霄手伸在半空。
片刻,又无奈的收回。
静谧夜空,繁星点点,琼霄那光彩胜过星辰的眼眸,望着唐家堡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喃道:
“你如果敢出事,我就让唐家堡变成…人间炼狱!”
一旁养神的白起眼皮一跳:
好家伙,有其夫,必有其妻!
第46章 你乱我民心,我扰你军心!
李长生易容成大众脸,成功潜进唐家堡。
夜深人静。
他像个街溜子,在街上闲逛。
白起说的离间民心,道理他都懂,可真要他做起来,他却茫无端绪,无从下手。
“先放把火吧。”
李长生在城里溜达了一圈,终了驻足在一家茅草屋前,手指搓了搓,一团黑色火焰出现在他手中,想了想,他又把火焰搓成红色。
“还是红色火焰吧,黑色火焰太显眼,若留下把柄,被有心之人查到本座就坏事了。”
易容后的李长生跳上一颗桃树,在树杈间控制着火候,他要放火,但要火烧不死人。
待火温正好,李长生抓来一只乌鸦,把它丢进火焰中心,只见乌鸦扑扇着翅膀,不停的翻滚,嘴里发出“嘎嘎嘎”的怪叫…像丧歌!
烧了几分钟,乌鸦身上的毛都烧秃了,乌鸦还活着,李长生嘴角一扬,放生了乌鸦。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去。”
李长生屈指一弹,火星飞向茅草屋,随后其周身空间一阵扭曲,李长生现身至茅草屋侧方三十米处,目不斜视,似位散步的行人。
“蓬!”
火星与茅草屋顶接触,茅草屋顶顿时燃起熊熊烈火,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李长生轻轻吹了口仙风,屋顶的火,随着风儿飘得很高,点燃了茅草屋旁的灌木。
红色火光,在黑色夜空下闪亮,像极了仲夏夜的繁星,在舞蹈,在扭动,在变形。
李长生加快了脚步。
屋顶倒塌,茅草夹着火,落到了屋子里。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火焰燃烧的爆裂声,呼啸的仙风声,宛如一篇地狱的乐章,赞颂着李长生的罪孽。
“救命啊!”
“轰。”
茅草屋内,一女子猛的推开木门,脸上布满炭灰,衣衫不整,烟尘呛的她直咳嗽。
可她没有时间喘息,只因…
她的孩子还在屋里!
“谁来帮帮我…咳…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咳咳…有没有好心人…咳…咳…有人吗呜呜。”
女子焦急的淌眼泪,即使烟尘刺激下,她连说话都是那么艰难,但身为人母的她,为了孩子,依然强忍着喉咙的干涩,呼救道:
“有人吗…呜呜…咳…帮我救救孩子…”
“姑娘,怎么了?”
女子绝望时,散步的李长生刚好路过茅草屋,极具正义感的他阔步上前,询问道: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孩子…公子…求你帮我救救孩子…”
女子像见到救星一般,跪下恳求道:
“公子…求求你…帮我…救救孩子…”
“好,姑娘,你别急,你去找人救火,我去帮你救孩子,这里危险,你快躲开。”
李长生说完,一把推开女子,冲进烈火。
此时此刻,那道平凡的身影,在这位女子心里被无限放大,直至…与天地并齐!
…
那女子报了官。
很快,官府组织起救火小队往茅草屋赶。
女子跟着队伍,提心吊胆:她怕那好心公子出意外,也怕她孩子出意外。
“菩萨保佑。”
“菩萨保佑。”
女子边跑,嘴里边祈祷着。
不知是不是菩萨听到了她的祈祷,众人赶到时,李长生正抱着一男孩,蹲在路边咳嗽。
他也变得跟女子一样,满脸炭灰。
烟熏的。
“谢天谢地,公子你没事!”
女子大喜,跑上来检查李长生伤势,万幸的是,李长生只受了点皮外伤。
“哈哈,我一个大老爷们能有啥事?”
李长生爽朗一笑,把孩子还给女子,颤颤巍巍的起身,陡然,他两腿一软…
瘫在女子肩头!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长生连连道歉,刚要抽离女子肩膀,可手一抬起,就被女子摁下:
“公子…搭着吧。”
“这…不妥吧?”
李长生迟疑道:
“别人会说姑娘闲话的。”
“无妨的。”
女子蜷眉低首,小声道:
“公子救了奴家的孩子,奴家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公子呢,搭个肩算得了什么?”
“如果被你相公看到…”
李长生怕败了女子名节。
“奴家没有相公。”
闻言,女子眼色一黯,沮丧道:
“奴家采莲,是个…寡妇。”
“额,抱歉,无意冒犯。”
李长生跟采莲说着话,吸引她的注意,手指却悄悄运转起阴阳变,在女子肩头滑动。
“无碍的。”
采莲坚强一笑,如历经风吹雨打,仍旧笑面人生的小草,看着怀中的婴儿,喃道:
“有她,就有希望!”
“会过去的。”
李长生嘴上轻声抚慰着女子,手上却不断将阴阳变的力量灌入女子的身体。
“谢谢公子。”
采莲忽然觉得李长生好有男人味:
他的胸膛好宽厚,他的侧颜好帅气,好想靠进他怀里啊!
唔,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我真的是个坏女人吗?
聆听着采莲节奏纷乱的心跳声,李长生诡笑低语道:
“哈,鱼儿,咬饵了。”
这女子,是他离间唐家与唐家堡,下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棋!
上古时代。
阴阳变被列入双修之术排行榜的榜首。
其缘由,是阴阳变除采补阴阳外,还有两个逆天的功效:
其一,是窃言术,能偷听女子心声,不过李长生以目前的修为,用不出窃言术。
其二嘛…
它能在修为境界比自己低的女子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令女子疯狂的爱上施术者。
且,无论被施术的女子有没有心上人!
…
茅草屋大火扑灭时,唐家的人也到了唐家堡,为首的是唐家二长老唐焱。
唐焱身后跟着四六长老,其身侧,是一戴着斗笠,着渔蓑的男子。
想必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古海了。
几人进唐家堡的时间,正巧跟救火回来的百姓撞上。
看着一个个拿着盛水器皿往回走,脸上黑如土炭的百姓,古海眉头一皱。
“古海先生,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古海摇摇头,拦住一壮汉,问道:
“小哥,你们这儿…哪儿着火了吗?”
“新来的吧?”
壮汉看了眼古海打扮,以为他是个渔夫,倒也没啥戒备,道:
“东边街道一女子家着火了,我们刚救火回来呢。”
“着火?”
古海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着火呢?”
晚上不准点明火,这是常识。
“鬼知道呢。”
想起那火,壮汉一米八的大个都不禁一抖,道:
“那火燃的忒邪门了,这个点盗贼都睡了吧,谁会放火啊?”
此事,是人为!
古海脑海电光一闪,给了壮汉一块灵石,将其遣走,对唐焱道:
“看来,是武曌的人干的,他们已经行动了。”
“这…”
唐焱虎躯一震,问道:
“那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殃及无辜的离间计么,有点像白起的手段。”
古海呢喃一声,摆摆手,示意唐焱附耳过来:
“你明天找几个生面孔,去城外,想办法混入他们武曌的军队,然后…”
两人私语几许,古海讲完计谋。
唐焱仰头,眼神崇敬,大肆赞扬道:
“此计妙也,古海先生不愧是兵法大家啊!”
“小计尔。”
古海不慕虚名,他只想会会那位人屠阁下,兵法一道,他,无敌太久了:
“哼,你离间我民心,我就乱你军心,好久没有棋逢对手了,白起,希望你能给我个惊喜!”
第47章 旗鼓相当!
采莲的家被烧了,无家可归。
李长生带她租了间旅馆。
两间房,紧挨着。
李长生谢绝了采莲的隐晦表达的,想以身报恩的请求,率先回了房间。
“好一个正直磊落的公子。”
采莲双目闪烁着熠熠神采,喃道。
女子进屋。
但她关门的刹那…
李长生的房门,开了。
…
卯时。
天未亮。
唐家堡下起了瓢盆大雨。
采莲所住的旅馆,响起阵急促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来了,别敲了,门都要被敲坏了。”
旅馆老板边抱怨边开了门,门外站着位身穿唐家军服的青年,老板问道:
“爷,您打尖儿啊,还住店儿啊?”
“谁他娘的冒着暴雨来打尖儿?”
那军卒说话大大咧咧,盛气凌人,跋扈的挤开老板,钻进客栈,直奔楼上:
“爷是唐家的将领,跟军队走散了,来你旅店借宿一宿,钱,少不了你的。”
他完全是把老板当空气,好像这间旅店不是老板的,是那军卒的一样。
旅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冷如冰的雨水被风儿刮在老板的脸上。
老板愣了一会儿,叹息着关上门,掐灭了想管那军卒要住宿钱的念头。
唐家的军人,他招惹不起啊!
选择息事宁人的老板屁股刚坐回板凳,猝然,二楼传来声男女混合的尖叫:
“啊!你谁啊!”
旅店老板猛的抬头,眼前的一幕,令他怒火直冲天灵盖:那自称唐家军卒的青年,竟一间间的踹开已有客人入住的房门!
就算是唐家军卒也不能这般放肆吧?
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这样他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喂…”
老板欲出言喝止那军卒。
可他一开口,那军卒的身上赫然喷薄出化神期的恐怖修为,将金丹境的老板压倒在地。
“滚!”
青年一声暴喝,裹携着化神的修为。
旅馆老板吐血倒飞。
旅馆内,噤若寒蝉。
化神期,在这个只有两个元婴老祖坐镇的唐家堡内,便是无人能敌的神明!
众人提心吊胆中,青年踹开了采莲的门。
半晌后…
“公子…公子…救命啊!”
“再叫,老子杀了你的孩子!”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给小爷脱了!”
“不要,不要过来啊,不要!”
“救命啊!”
…
采莲的房间里,响起痛苦的呻吟、喘息。
是个人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旅馆里所有人都面露愤慨,但碍于那唐家军卒的实力和背景,只能忍气吞声。
半个时辰后。
女子的声音渐渐微弱,众人以为凌辱终于要结束时,却乍然听见采莲的惨叫:
“不!我的孩子!你放开我的孩子!”
孩子?
这杂碎要对孩子下手?
众人再也忍不了了,合力砸开房门…
“呕!”
里面的惨象,胆小者见了当场呕吐!
军卒不见了踪影。
地上到处丢弃着揉成一团的衣物,有军卒的,有采莲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采莲浑身是血,衣不蔽体,遍体鳞伤,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那有一具尸体!
孩子死了,青筋暴起,是被活活掐死的。
触目惊心!
李长生姗姗来迟。
他扒开人群,霎时震怒:
“采莲,怎么回事?谁干的?”
采莲心如刀绞,不言不语,瞳孔灰白。
李长生一步向前,脱下裘袍,盖住采莲的身子,一边做悲痛之色,低声安慰,一边不着痕迹的运转起阴阳变,控制采莲的言行,道:
“是…是唐家的军卒…他…他…”
少年公子没有让采莲说太多,言多必失。
话说一半,给人留以遐想的空间。
魔头深诣玩弄人心之道。
半分言语刺激,配合一分采莲的惨状,会使那些先入为主,本就对军卒不满的群众,添油加醋的进行脑补其之恶行。
而李长生,只需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扩散分摊到唐家其他将士身上:
“军阀残暴,借我唐家堡安居之地开战就罢,还滥杀无辜,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各位同乡,恶兵当道,荼毒百姓,我这就去向官府奏明实情,请朝廷为采莲做主。”
“我不奢求各位同乡能杀那军卒为采莲血恨,我只希望各位届时能帮采莲做个证人!”
先说唐家军阀无故开战,破坏唐家堡的安定,再从侧面点出唐家军卒都是跟青年一般的凶恶之徒,李长生用一段抑扬顿挫的演讲,成功挑起唐家堡的百姓,对唐家军阀的仇视。
众人纷纷道:
“公子,我们跟你一起去衙门!”
“公子,我给你做证人!”
“必须要给采莲报仇!”
没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事实摆在眼前,人都是视觉生物,觉得自己亲眼见到的不能有假:
采莲跟孩子相依为命,虎毒尚不食子,她还能拿孩子来演戏不成?
殊不知,他们看到的,都是李长生他想让他们看到的!
“阿弥陀佛。”
李长生揽着呆滞的采莲,低诵佛号,浑身金光大作,摆出悲天悯人之情,内心致歉道:
采莲姑娘,两军会战间,对你使了些下作的手段,实乃迫不得已,非本座之本愿,伤你身心,算本座这一世欠你的因,下一世,本座收你做弟子,赐你金玉满堂,还你的果。
…
旅馆发生的事,瞒不住唐家几人耳目。
唐家堡一间民宿中。
古海翻着探子送来的情报,喃道:
“真狠,杀神白起啊,无愧人屠之名!”
强暴民女,滥杀无辜,还是婴孩,放在任何一界,任何一族,都是天理不容的罪过。
先发制人,嫁祸唐家某个军卒,再将整个唐家军队牵连进去,这招反间计,妙极啊!
“古先生,我们真的不用解释一下吗?”
唐无双担忧道。
“解释?怎么解释?”
古海斜了眼唐无双,平静说道:
“我们现在被唐家堡的百姓打上了无道军阀的标签,白起现在却是唐家堡的英雄。”
“他现在是要带领唐家堡百姓推翻你唐家军队,放在乱世,这叫起义,占尽人心。”
“我们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哪怕我们这时候找到证据,证明我们的清白,他们也会认为我们做的是伪证,意图污蔑白起。”
这手牌,打的好!
这是阳谋,且无破局之法。
“白起啊,棋逢对手啊,这滋味真好!”
古海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有兴奋。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操盘全局的,压根就不是白起,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我交待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古老先生放心。”
唐无双恭敬应道:
“老夫已请好了演员,在城外等候,等武曌大军一到,就能开始表演!”
“很好。”
古海颔首,瞟了眼迷惘的四六长老,轻轻一笑,作释道:
“他武曌不是要离间我军民之心么?我就给他来一招将计就计,让我们的人打入武曌内部,再从内部,制造舆论,引发兵变!”
二位长老顿时大悟。
“对了,还有一件事。”
古海想起正往唐家堡奔赴的大军,道:
“通知唐家大军,驻扎在唐家堡外,不要进城了。”
“啊?为什么?”
唐无双的心脏扑通一跳,问道:
“不进城,若我们携带的粮草、补给用完,大军一个星期都撑不过啊!”
“这场仗,打不久的。”
古海眼神飘向远方,同为兵道奇才,他能猜到李长生和白起想打闪电战的谋划:
“他们离间我们民心,就是想断我们后路,逼迫我们上来就决战,他们想速战速决,我们就跟他们速战速决,而且…”
古海顿了顿,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接连跑过的百姓,声音淡漠,道:
“进城,你是想跟唐家堡全城百姓为敌吗?”
第48章 唐家满城皆敌,武曌军心溃散!
唐家堡内,李长生带领旅馆的客人,聚集在衙门口,手握双锤,敲响堂鼓,大诉冤苦。
“咚!”
“咚!”
“咚!”
鼓声如长夜惊雷,犁破黑暗。
越来越多的唐家堡百姓,或被堂鼓声、或被叫苦声,或被看热闹心理,驱使到了衙门。
衙门外。
官差鱼贯而出。
李长生仍在擂鼓,并用阴阳变驾驭着采莲的心神,声情并茂的哭诉着自己遭受的凌辱。
“那狗日的杂碎,强暴我…”
“逼迫我当着孩子的面…”
“他还杀了我的孩子…”
“我那可怜的娃儿,才满月啊…”
凄凄苦苦断肝肠,男人们肝肠紧揪,女人们泪流满面,城中百姓将自己代入其中,对那素未谋面的唐家军卒无端生恨。
谁家无妻?谁家无儿?
若今日在这衙堂擂鼓告官的,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他们有何脸面对父老?
“诸位。”
见围观群众的愤慨被彻底点燃,李长生暗自窃喜,驾驭采莲,烧下最后一把火:
“发生此事,采莲自知羞愧难当,无颜苟活于世,采莲不求能手刃仇军雪恨,只求府衙大人能阻止那帮穷凶极恶的唐军入城,避免再生悲剧,如此,采莲也能含笑九泉了。”
说罢,不待群众反应劝阻,采莲掏出把匕首,凄惨一笑,自尽而亡,以证实情。
民女之怒,血溅三尺!
长空飘雪。
雪如鹅毛。
似大道在诉说着采莲的苦楚。
“啊!采莲!”
李长生抱着死去的采莲痛哭,嘶吼道:
“我发誓,我定尽我毕生之力,将那与孽畜无异的唐家军阀,挡在唐家堡外!”
哭声。
血水。
大雪。
无一不在影响着周围百姓的心神。
一时间,府衙外所有的百姓义愤填膺,恨不得食唐家军卒肉、寝唐家军卒皮。
“这位公子说的对!”
府衙的那位官员也被激起怒火,高呼道:
“我们不能让那些军阀进入唐家堡!”
人都有从众心理的。
连府衙大人都发了话,有了领头羊,余下的百姓是真愤怒也好,是跟风的也好,俱是高举铁拳,声声破天,道:
“赶走唐家军阀!”
“还我唐家堡安宁!”
“打倒唐家!”
少年皇帝,入唐家堡。
仅用了一天一夜,唐家堡,乱了。
混乱中。
李长生托着采莲尸首,隐入人群,消失。
当天,府衙的告示贴满全城:
凡收留唐家军卒者,杀!
凡私放唐家军卒入城者,杀!
凡给唐家军卒提供帮助者,杀!
看着告示黄纸上大写三个杀字,黑袍下隐匿的李长生露出微笑,吹着口哨,出城。
计谋结束了,他可以从唐家堡蒸发了。
剩下的,就交给这些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唐家堡百姓们,自由发挥吧。
…
李长生得逞同时,古海的阴谋也在实施。
白起打仗,靠的是毫无底线,动不动就屠城灭国,战还没打,敌军士气先灭一半。
古海打仗,靠的则是善于抓住敌军一切能抓的漏洞,由内至外,击破敌军的战意。
武曌帝朝没有自己的大军。
他们有奈落和帝朝龙脉镇压国运,没必要再花一大笔开销来养一只军队。
所以这次来参战的,是奈落从各王朝、皇朝东拼西凑,借来的军卒联军。
联军之间,基本都没什么信任感,也没什么契合度,而这恰恰给了古海可乘之机。
戌时。
武曌联军抵达了唐家堡东边,与西边的唐家军队东西对望。
唐焱安插在唐家堡外的那几个奸细,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为什么不让我们唐家军队入城?”
路人甲质问装扮成唐家堡官兵的炮灰乙。
炮灰乙:“滚,一帮杂碎!”
路人甲:“你他娘找死?”
炮灰乙:“我不信你敢杀我!”
路人甲一记飞刀插去。
炮灰乙脸色一白,仓皇而逃。
“救命啊,军阀杀人灭口了!”
两人一追一逃,正好被联军的巡夜士兵撞到,士兵了解清来龙去脉后,打跑路人甲,救下炮灰乙,把他带回联军军营。
武曌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流氓丁知道了这件事,心生疑虑,于是派探子潜进唐家堡,以确定炮灰乙描述的内容是否属实。
但这也在古海的算计中。
将计就计之计的高明就在这:
被李长生用反间计离间的唐家堡百姓,等于白白给炮灰乙的戏剧,当了群演!
调查结果显示炮灰乙没问题,流氓丁收留了他,为了感谢联军相救,炮灰乙主动提出可以帮助联军寄送信件回各自老家。
古话有云,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军卒,此行匆忙,也没跟家里人打声招呼,早就想给家里写信了。
万兵请愿下,流氓丁答应了炮灰丁。
炮灰丁带着书信出发。
这时候如果李长生几人回到军营,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可…
李长生竟和那狐妖野外奋战了一宿!
古海特意安排的,拖延李长生回军营时间的演员都没用上,李长生自己被自己拖了!
…
第二天。
书信被炮灰丁带了回军营。
当然,这书信…
是他们模仿联军亲属的笔迹写的!
上面的内容,大体是:
“儿啊,你走后,武曌突然开战,偷袭我们国家,你们快回来吧,武曌不是好人啊!”
“儿啊,你弟弟死了,他被武曌的人杀死了啊,你还为武曌而战,你还是不是人啊?”
“相公,我,我被武曌的士兵侮辱了,你快回来吧,呜呜呜,武曌进攻我们国家了!”
模仿亲人的口吻,模仿亲人的笔迹,传递一些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悲剧。
古海这计,用的漂亮。
对人性的把控,不输于李长生。
看到这些书信内容时,联军的军卒失去了理智,他们不想思考真假,他们只想回家!
“老子为武曌卖命,他们却做小人?”
“这仗,不打也罢!”
“兄弟们,我们不干了,回家!”
联军如鸟兽尽散。
联军首领流氓丁见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向一旁的小萝莉问道:
“大小姐…您看…这仗还打吗?”
“问我干嘛?”
小萝莉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随口道:
“我是来找爹爹的,你想走你也走吧,我爹爹那么厉害,用不着你们。”
嗯…
流氓丁也走了。
他也不是武曌帝朝的人。
…
和琼霄打完野战的李长生回到军营时,只剩满地的锅碗瓢盆,和狼藉不堪的军帐。
哦,还有坐在军长上晃着美腿的李白渊!
“小萝莉,你咋来了?”
李长生眼神怪异的踩着狼藉,上前把小萝莉抱下帐篷,小声问道:
“这是咋回事?他们人去哪儿了?”
“想爹爹了,就来了。”
这小萝莉是李白渊。
李白渊嗅着李长生的气息,淡淡道:
“有人给他们送了封信,说奈落姨娘要攻打他们国家,他们就都跑回家了。”
“啊?你一个人来的?”
相比战争,李长生更关心李白渊:
“你来的路上,没受欺负吧?”
“没有,就有个什么家族,他们族长想抓我做什么奴隶,我诛了他们九族。”
李白渊意兴阑珊的说道。
杀人在她眼里就像喝水一样平淡。
她甚至连那家族的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长生噗嗤一笑。
想想也是。
李白渊能受啥欺负?
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那你先跟着爹爹吧,不许乱跑哦,爹爹打完仗就带你回家。”
李长生把李白渊交给琼霄,看向白起:
“将军怎么看?”
“我们的对手,是古海。”
白起捡起一封满是脚印的信件,道:
“扰乱军心,是古海惯用的打法。”
“那个灭了十二国联军的军神?”
李长生一惊:
“唐家居然请到了他做帮手?”
“他也没那么神。”
白起翻了个白眼,眼神游离在李长生和琼霄间,苦笑道:
“若不是陛下那什么耽误了时间,致使我们不在军营,军心如盘散沙,他的计谋效果不会这么显著的。”
“额,我的错。”
李长生尴尬的摸着脑袋。
早知道诸国联军这么不靠谱,他就不瞎搞了:
“眼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白起耸耸肩,道:
“投降呗。”
这局势,崩盘了呀。
“投降?”
李长生脸色阴翳。
打都没打就投降?
这不丢人丢到界海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白起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宽慰道:
“陛下这次做的很不错了,古海的兵法功底不在末将之下,陛下输了不冤的。”
琼霄也劝道:
“少爷,白起说的有道理,咱回吧,谁敢背地里笑话你,奴婢就割了他的舌头,少爷在奴婢心里是最棒的!”
李白渊“嗯”了一声,表示她也觉得李长生是最棒的。
“不降,兵没了,我自己打。”
三人相劝,反叫李长生眼里升起战意:
“兵法赢不了,我就拿武力取胜!”
白起一愣:
“陛下说什么?”
“我说,不降!”
李长生重复道:
“我要打!”
“兵都没了,怎么打?”
白起的脑回路被李长生整懵了。
“不就是兵跑光了吗?”
李长生眺望西方,唐家军营亮着的篝火,一字一顿,毅然决然,道:
“本座一个人,打他们十万人!”
第49章 李白渊的报复!
白起觉得李长生疯了。
李长生如果还是尊大帝,不,哪怕他是尊仙人,说这话尚有几分可信度,可…
他只是半步斩凡啊!
仙境之下,再强也是人。
是人,就会累,会有脱力,会有灵气用完的时候,他面对的可是十万大军啊!
遥想当年,那位号称前后五百年江湖,也只生了一个他的陆地剑仙,在广陵江连斩两千六百余铁甲后,不照样得落荒而逃?
再谈仙凡未分之时,那位一剑打落天门谪仙八十一位的桃花剑神,他以凡躯拦了千百位天人,不照样无法左右大战的胜负?
这两位哪个是庸才?
人,是做不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这不是三两句激昂陈词就可以改变的。
赢不了就是赢不了。
上辈子的天皇帝也不行。
“陛下,此事请恕白起不能应允。”
白起眼中闪过一缕惧意,轻声道:
“你若出了什么意外,王爷会疯掉的。”
“我也会疯掉的!”
琼霄紧紧扣住李长生的五指,道:
“少爷,咱回吧,不打了好不好?奴婢替您灭了唐家,您想要他们怎么死都行!”
几人中就属李白渊最淡定,吃着那根吃了一晚上还没吃完的棒棒糖,美眸无采。
她就是有点不明白这两人担心着什么。
担心李长生战死?
纪元重器长生草先不提,有她这个幽冥地府的无上之主在,李长生想死都难啊!
惜,两人关心则乱,没想到这层。
“你俩安静些吧。”
李长生扫了扫地上的灰尘,就地坐下,抽出骨剑,取来袖帕,擦拭着骨剑,道:
“本座没降过,不会降。”
“这…”
白起看向琼霄。
他是没法了,只能让琼霄继续劝了。
“少爷…”
琼霄像只讨好主人的狗狗,趴下,伸舌头舔着李长生的手掌心,小声道:
“回嘛,奴婢新学了几招,保管伺候的主人飘飘欲仙的,主人不想玩奴婢了吗?”
“再说话我让李白渊把你带回武曌。”
李长生骨剑翻转,煞气凛然,道:
“狗,什么时候也配管主人的事了?”
“唔…是…主人…奴婢知错…”
一旦李长生颐指气使起来,琼霄根本扛不过一个回合,她太崇拜这个男人了:
“奴婢乖乖的,奴婢闭嘴。”
她乖乖钻进李长生的怀抱,一言不发。
白起默然,摇着头,无奈离场。
天上宫阙,月楼琼宇。
战旗倒塌的军营里,悄然无声。
“媳妇…”
半晌后,李长生突然开口:
“我不是把你当狗的意思。”
他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过分了点。
“噗。”
琼霄娇笑出声,捏着李长生的脸,笑道:
“傻少爷,怕奴婢介怀啊?奴婢倒想少爷把奴婢当狗呢,是少爷非要把奴婢当媳妇。”
“好好的人不做,你真贱呐你。”
李长生擦剑的动作未停,调侃道:
“明天打完仗,爷骑着你回武曌得了。”
“妖身还是人身?”
琼霄紫眸亮的像耀眼的紫宝石。
“人身!”
李长生笑眯着眼,道:
“让大家看看,无敌妖帝的真面目。”
“嘤…主人坏!”
那天还没到,琼霄已嘤咛着夹紧了腿,天知道到了那天,她得骚成什么模样。
“主人…这仗非打不可吗?”
“我是王,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天皇帝这个身份,我也跟它分割不开了。”
李长生仰望夜穹上的白玉盘,喃道:
“王不可以投降,王只能一往无前,我的身后是你,是奈落,是魅晨,是那些追随了前世几个时代的信徒,我没有退路。”
世人只知天皇帝美人环绕,天资过人,谁又晓得,他也只是个向命运低了头的少年郎罢了,做天皇帝,是命,他躲不开。
从没有人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夜月流苏。
琼霄心疼的啃着少年的胸膛:
“主人…奴婢怕再次失去你…”
“不会的。”
李长生梳理着琼霄的紫发,认真道:
“我还没成仙,还没跟你双修,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不会死的,你不相信我吗?”
“嗯,奴婢相信少爷。”
琼霄沉重的应道。
这时,李白渊出声道:
“姨娘,你跟我来,我们不要打扰爹爹静修了,让爹爹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战斗!”
“好。”
琼霄亦非无理取闹的姑娘,蜻蜓点水点了点李长生的唇,和李白渊进了间军帐。
李长生舔着唇上的甘甜,继续擦剑。
一夜磨一剑,可斩百万师!
…
军帐中。
琼霄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离开李长生的身旁,她又秒变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九尾天狐女王。
“无事不登三宝殿。”
琼霄搬了把椅子,两腿翘坐,冷冷道:
“你把我引到这来,想干嘛?”
“姨娘好聪明呀。”
李白渊笑的人畜无害,跟琼霄对坐,道:
“怪不得爹爹那么喜欢姨娘呢。”
“少废话。”
琼霄并不喜欢这个跟她争宠的小萝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嘻嘻,好呀。”
小萝莉诡笑着,拿出一本透着古朴道韵的书籍,翻开其中一页,递给琼霄:
“爹爹的名字,上了生死簿。”
“你说什么?”
琼霄大惊,高冷的气质瞬间被破坏。
她猛的站起,夺过书籍,只见李长生三个大字,醒目的挂在李白渊翻开的那一页:
李长生,男,长生界李氏,阳寿十八年又十一月,于唐家堡外逝。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琼霄失了态,双目无神,一个不稳,瘫在地上,嘴里喃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少爷有长生草,不会死的,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长生草是强大,可爹爹才半步斩凡,发挥不出长生草的力量。”
李白渊抱着胸脯,笑盈盈的说道:
“明天,唐家的唐无双会违背契约,偷袭爹爹,他会跟爹爹同归于尽,拿仙帝的天命封印长生草的力量,将爹爹葬入轮回。”
“爹爹死后,阎罗天子会亲自带他下幽冥地府,你拦不住他,有幽冥的力量加持,只要他不违背幽冥的规则,他可战大帝。”
琼霄闻言,杀机毕露:
“那我去杀了唐无双。”
“你杀死他有什么用?”
李白渊把生死簿收回,平静道:
“上了生死簿的人,难逃一死,除非你比阎罗天子还强,你觉得,你行么?”
琼霄紫眸充满绝望。
阎罗天子,幽冥中最古老的鬼族之一,他跟幽冥是一体,幽冥不灭,即他不灭。
规则之内,奈落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忽然,琼霄想到了什么,她希翼的看着李白渊,问道。
“你肯定有办法,对么?”
“有。”
李白渊嘴角咧到了耳根:
“幽冥的规则,是我写的。”
“什么条件?”
琼霄知道,李白渊既然提起此事,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以后,当着爹爹的面,我喊你姨娘。”
李白渊捏着琼霄的下巴,目光深邃,声调一变,仿佛远古时代不朽之灵的呼唤:
“私底下,你是我的奴隶。”
琼霄二话不说,跪下:
“主人。”
“咯咯咯,咯咯咯,最后还是我赢了。”
李白渊笑的猖獗,她好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
她抬起脚,拿白靴踩在琼霄头上,把琼霄的脸颊踩的紧贴地面,她不是李长生,可不会对琼霄怜香惜玉:
“狐狸精,你再聪明又如何?爹爹再宠你又如何?再会勾引爹爹又如何?到头来,不还得求到吾的头上来?”
“是…”
琼霄把面前的小萝莉幻想成李长生,心中少了几分抗拒,道:
“霄奴…以前不懂事…请主人…原谅。”
“哟,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姨娘还真是个当奴隶的料呀。”
李白渊看穿琼霄的小心思,也没点破,毕竟,她只想羞辱琼霄,报琼霄占了李长生大半道心的仇:
“来,姨娘,把我的靴子舔干净,我就出手护爹爹真灵不朽哟。”
…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李长生擦着剑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琼霄对着银发小萝莉的白靴,缓缓附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