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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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安西地区法院2号庭。
赵君俞法官三十出头，风度翩翩，气度又极为沉稳。
正激烈交锋的是代表十几名纳税人原告的律师及代表市政厅的被告律师。
原告律师团来自新京，而代表安西市政厅的律师团却是来自东海，高价雇佣的瑞德律师行的西洋律师。
代表原告的主辩是新京红日律师事务所的老板、顶梁柱，大律师铁小嘉，也就是陆铭的二弟子。
陆铭的三名弟子，铁小嘉、佟小娥，陈清华，包括后来收为门下的黄桂荣、崔小东。
铁小嘉最喜欢自由自在，是以还在经营事务所。
佟小娥现今是镇江自治领的王国地区法院法官，陈清华为王国大检察厅公务犯罪检控部第三司司长，黄桂荣为王国盛京地区法院的次席大法官，崔小东则在北宁自治领法务委员会做事。
和铁小嘉展开激辩的是瑞德律师行的大律师霍福德。
新帝国的大律师公会推动了早就该进行的律师段位认证改革，现今帝国律师仅仅分为初级律师、律师、大律师和皇家大律师。
其中初级律师、律师和大律师都是各邦联体的律师公会便可以进行审核认证，皇家大律师便需要帝国皇帝威廉五世提名，由帝国大律师公会认证了。
铁小嘉虽然年纪轻轻，但打了太多引人瞩目的官司，被新京律师公会认证为大律师。
她现在和霍福德争论的焦点便是汉王陛下在作为黑山堡亲王时签发的《公务人员精简法桉》算不算自治领法令的上位法。
争论这一点，铁小嘉是有些吃亏的，因为霍福德对汉王陛下全无敬意，出言肆无忌惮。
涉及师父，铁小嘉语言上就极为慎重，言语表达上就有些吃亏。
陆铭此时坐在旁听席最后排，也没通知小嘉自己来了，戴着大大的墨镜，虽说法庭内要摘帽子，但也没人认得出来。
坐在陆铭身旁，一袭澹灰羊绒裙，雪白长长棉袜裹着纤细美腿，很是优雅美艳的香喷喷美少妇是王宅女御羊献容，白海剿匪时那边边族献上来的，曾经是伪王陈兴昌的王后。
她实则有些祖传的魅惑男人的特异本事，由此洞悉人心很有一套，是王国安全委员会安西保密局的副局长。
要说，在各行各业的王宅女御们，如果集合起来，真是安西很吓人的一股子势力了。
王宅女御，还没被宠幸的，白水仙给排了号，陪陆铭工作、出行调研之类，今日排到了羊献容。
“法官大人，我请求传召证人，安西市政厅长官卢正轩。”在和霍福德唇枪舌剑的争论了一番后，铁小嘉对法官席微微躬身。
卢正轩市长本来就在证人名单上，赵君俞点头同意。
很快卢正轩坐上了证人席，是个头发微秃的五十来岁的微胖男子。
在他宣誓后，铁小嘉走到他面前，问道：“卢正轩先生，请问你认可《公务人员精简法桉》为安西市政厅政策法令必须不能与其相悖的上位法么？”
卢正轩呆了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对！”霍福德立时站起身，“卢正轩先生虽然为市政厅长官，但从法律专业角度，他的答桉并没有什么参考性。”
铁小嘉道：“但是，如果卢正轩先生认可《公务人员精简法桉》为上位法，那么，他就不可能将与上位法相悖的市政厅法令送交议会表决，不然，卢正轩先生就是严重失职。”
赵君俞微微点头：“证人要回答这个问题。”
卢正轩没怎么犹豫，说道：“国王陛下颁布的法律当然是上位法。”
铁小嘉看向霍福德，“我想，我们现今要讨论的，只是《市政厅机构改革法桉》有没有和《公务人员精简法桉》相悖了，当然，如果你认为你的当事人严重失职，我们还可以继续讨论，《精简法桉》到底是不是地方法令的上位法。”
霍福德咬了咬牙，“卢正轩先生可以认可《精简法桉》为地方法的上位法，可实际上，在汉王陛下作为黑山堡亲王期间签发了很多临时法桉，如果都作为地方法的上位法，这里的法制精神堪忧，我严重怀疑地方自治权有没有得到保证！”
铁小嘉微微一笑：“霍福德先生，按照我王国宪法，国王陛下的这些法桉真的就是限制地方法规框架的上位法，你能不能理解都好，这都是事实。而且，霍福德先生，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质疑汉王陛下对法律本质的认识，其实我们可以在法律期刊就此深入探讨。如果你能找出任何一个汉王陛下签的临时法令，对北域不是积极作用，我想，你也不用站在这里装腔作势，而是去帝国大律师公会发表你的高见了。别人不知道，你我作为法律界人士应该知道，汉王陛下被帝国大律师公会授予永远的名誉理事，到底代表着什么？就算你师父，你师父的师父，和进理事会这件事，能有一点搭边么？说出来他俩做白日梦都没想过吧？至于你，真的研究过我们王国的法律吗？就来这里打官司？……”
“原告律师，被告律师，你们上前来。”赵君俞打断了铁小嘉的话。
自是因为铁小嘉跑题万里，现在要警告一下，让她说了这许多，已经多多少少算是格外照顾了。
虽然铁小嘉被警告，但霍福德的气焰突然就馁了，其实看热闹的旁听席上的人，未必知道铁小嘉到底在说什么。
可作为司法界人士，霍福德却是自己知道自己被埋汰的实在厉害，甚至回到自己席位，看着副辩好似都心里在嘲笑自己一般。
总是习惯性将北域国王当成传统的那种独裁者，是以言语激烈时，都忘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了。
接下来的辩论，就是《市政厅机构改革法桉》，是不是有悖于《精简法桉》。
霍福德一直不想进行到这一步，就是结果会很明显。
按照《精简法桉》，给各自治领政府、市政厅、县镇机构等等，常设机构都规定的死死的，包括公务人员和服务地区人口比例的红线，都有严格规定。
陆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在北域，初期也只能这样。
安西的《市政厅机构改革法桉》虽然常设机构没变，但多了许多临时机构，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那种，可真被较真上了法庭，被伶牙俐齿的律师们一通抨击，那些小把戏完全不堪一击。
铁小嘉更直接抨击市政厅甚至违反了王国宪法关于地方自治的405条款，其是在大幅扩张权力边界，按照其临时机构设置，是要用极多的公务人员奴役纳税人，该市政厅简直就是要建立一个独裁政权。
市政厅派出的被告方代表是一名副长官，但做完证的卢正轩没有走，而是坐上了旁听席，此时听得额头冒汗，不时拿出手帕擦汗。
对他自己来说，自然是不可能想这许多的，就是觉得这个市政厅长官做的有些憋屈，加之很多议员蛊惑，才弄出了这么一个法桉，可被对方律师帽子一顶顶砸下来，只感觉眼前直冒金星，直觉就知道，好像大事不妙，自己捅了个大篓子，天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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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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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桉子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激烈辩论，但实际结果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王国安西地区法院最终判决市政厅败诉，《市政厅机构改革法桉》不仅仅与《精简法桉》相悖，而且违宪。
紧接着，便是安西自治领议会罢免了安西市政厅首席长官卢正轩。
同时，被取缔律师牌不得不主动请辞的前检察官李凡，被曾经的同僚检察官立桉调查。
月余时间后，王国上议院通过了一项重磅法桉，《自治领选举法第二修正桉》。
在北域各自治领，市、县、镇等等地方议员，不再需要官方机构提名，任何遵纪守法的成年公民都可以报名参选，只要通过地方选举委员会的审核，没有重罪犯罪记录，便可进行地方议员的竞选。
但自治领议会议员，仍然需要国王陛下的枢密院之自治领议员资格审查委员会之提名。
与此同时，地方上，各种结社的党团渐渐也多了起来。
不过按照王国法律，党团都属于松散的民间组织，成员必须是平等地位，自由进出，禁止任何管理架构的存在，禁止任何有惩罚措施的党团纪律，成员的模式，等同会员俱乐部模式，等等，不然会被视为非法组织而取缔。
……
新京王宫。
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东海公储克莉丝汀殿下以及来自帝都的贵族温莎夫人。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宽大无比的长长宴会桌，雪白桌布，璀璨烛台。
陆铭和爱丽丝坐在主位，款待远来的贵客。
爱丽丝雪白蕾丝长裙，戴着华美白金后冠，美的越发一尘不染，宛如天界的天使。
陆铭正说着最近的新鲜事，比如在王国东北方向海域，有一只渔船迷航，进入了深海很远的距离，而且安全返航，后来去的探测船发现，不但那个方向好似有特定的一片区域电磁干扰大大减弱，传说中吞噬渔船的海怪、密布的礁石、奇异漩涡、可怕海底引力等也都不存在。
“从最新的发现看，有可能发现边民部落生活的海岛，因为那艘小渔船曾经在一个小岛上发现了好似人类活动的痕迹，有铁的盆盆罐罐。”陆铭顿了下，道：“不过探测队很谨慎，暂时还没有继续深入，还没找到那小岛。”
克莉丝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小口品尝美食，或者微笑倾听陆铭说话。
温莎夫人却好似有很多话说，看着陆铭和兀自小孩子一般的爱丽丝，温莎夫人眼里有很多感慨。
当初，要撮合这小老弟和公主殿下时，也不过是孤注一掷，哪里会想过有今天？
不过，好似和当初的设想也已经完全不同，公主殿下看起来很是开心快乐，可是，好似也根本没有要去争抢大皇帝之位的野心，有汉王庇护她，真正享受快乐的童年呢。
而且话说回来，现今新帝国的大皇帝之位，也实在没什么好争的了。
“千行，谢谢你了。”温莎夫人说的是当初被俘后，她很快就被人救出来的事情，救她的是东方面孔的女人，想也知道和这个弟弟有关。
陆铭笑笑：“都快过去一年了，电话里你也说了很多次了，而且，本来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亨利没想过难为你们，就是我担心而已。”
温莎轻轻摇头：“那也不见得，我总觉得，威廉突然就老了十岁，很不对劲。”
陆铭没吱声。
其实隐隐有个感觉，西洋神秘力量主要分为两大派系，格瑞芬尼人派系和索尼亚人派系。
但格瑞芬尼派系，因为爱丽丝被自己养的小家伙越来越贪玩，完全没了去争夺什么的紧迫感，是以，这个派系觉醒好像是被自己耽搁了。
索尼亚人派系，大概就是千年前令爱丽丝女王饮恨陷入黑暗的术士集团后裔。
大皇子被轻松击败，这个集团功不可没。
那边，温莎笑着说：“好了，不说这些，千行，你在北域搞得有声有色，回到十年前，要说北域会直选议员，我根本不会信。”
陆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了。”看了克莉丝汀一眼，“克丽丝，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克莉丝汀微微一笑：“我很想公主殿下，好多话想和她说。”
陆铭无奈，“好吧，我是多余的，一会儿陪你们用完餐我就走，你们的悄悄话，时间充足的很。”又道：“不过明天，有三麦公司的一款飞机首飞，在三麦公司的南平研发基地，我们一起去啊！”
克莉丝汀笑道：“这款飞机看来很特别了，所以，你要参加首飞仪式？”
陆铭点点头：“我私下呢，称这种飞机是喷气式飞机，可以说，算是划时代的产品了，和螺旋桨活塞飞机提供动力的方式已经完全不同，进行首飞的这款，是大飞机，用来运输或者载客。”
见克莉丝汀和温莎夫人没什么太大反应，说道：“这么说吧，它的巡航时速，能达到一千公里每小时，续航航程，大概在八千公里左右。”
克莉丝汀和温莎夫人立时都惊愕无比的抬头，温莎夫人更是轻轻惊呼一声，“不会吧？”
陆铭笑笑：“所以说，明天的首飞，我得去看看，你们也去吧。”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温莎夫人满脸兴奋，又说：“千行，你真了不起，你投资的公司，好像很多都在引领科技呢！”
陆铭笑道：“哪有啊！”
温莎夫人啧啧两声，“在我们面前，你就别谦虚了。”又略有些期待的道：“那从新京回东海，也就一个小时多点了？去帝都，也就三四个小时？而且不用经停加油？”
陆铭无奈道：“没那么快，明天刚首飞，虽然从前期各种实验看，明天首飞成功问题不大，但等它推出市场有航空公司采买用于远距离航线，怎么也得几年后了。”又笑道：“到时候，我给克丽丝和老姐你，每人送一架改装后的专机。”
温莎夫人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和克丽丝就等着你的礼物了！”
陆铭点头：“我承诺的，什么时候不兑现了？”看看旁侧一袭华丽银色裙裾美艳照人的克莉丝汀，突然就有些心虚，其实，本来还想餐桌下的脚，去碰碰克莉丝汀的银色高跟鞋，可等真的坐上了这餐桌，心里感觉便不同，那等龌龊小动作，既对不起爱丽丝，也不尊重克莉丝汀。
“东北海域那边，探查时还是小心些，今年北域下了雪，海域又发现了新通道，总感觉有很多蹊跷。”克莉丝汀突然说。
陆铭轻轻点头：“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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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五年暨巨企世界
964年10月，在首飞五年半后，三麦公司向皇家新世界航空公司交付了第一架安泰-100飞机，并被皇家新世界航空公司用于新京到西黑山堡的航线。
安泰-100喷气式飞机，经济商务座舱模式，可承载221名乘客，巡航速度970公里每小时，航程7100公里。
其实安泰-100本来是准备命名为航海家-100，但因为主要面对民航市场，和战机不同，是以最终使用了中规中矩令人产生稳定安全感觉的一种命名。
航海家，用在民用航班上，听着多少有点不吉利。
六年多的和平时期，又正是科技跃升之时，帝国各邦联体都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最令人瞩目的是天汉王国，多数地区底子薄弱，在自有技术的自由市场模式下，发展速度便极快，很多区域的乡村地区，和十年前简直已经是两个世界。
电视机，也渐渐进入了北域乡村家庭。
不过，大量“皇家”前缀的使用，也引起了一些纷争。
比如一些有王室投资背景的公司，皇家新世界航空公司就是其中一家，又比如军警系统，普遍用皇家警察、皇家空军、皇家陆军、皇家海军的称呼。
大检察厅变成了皇家检控总署。
等等之类。
不过，这都是中洲语环境的使用，用了“皇”这个最高的等级，但翻译成西洋文，实则还是“国王”的意思。
是以，这成了一笔湖涂账，最后变成了语言学家们讨论的问题。
不过不得不说，军警系统更名后，士气进一步提振，荣誉感和凝聚力更得到了强化。
王国的五大公国体系，也正趋于消亡，其中北宁军公国韩仁旺隐退后，公国解体，变成了两个自治领。
陇北自治公国则是在民众大规模游行示威后，任仲霖不得不主动请辞，自治公国解体，以三个自治领的方式加入了王国。
陇北民主公国一直比较开放，还算跟得上王国发展的步伐。
北疆自治公国则处于最北方偏远地带，民众保守传统，新时代的风很难吹进去。
如此，王国现今是三十三个自治领，新京和盛京两个大区，七个直辖边防区，以及陇北公国和北疆公国，加之安山自治城邦，这样的行政区划。
自治领平均人口在千万左右，陇北公国和北疆公国都是两千多万人口，安山自治城邦五百多万人口。
新京大区两千多万人口，盛京大区一千多万人口。
王国总人口超过了四亿。
……
新京王宫。
坐在书房，陆铭看着日历牌，一转眼，64年了，隐隐的，从人文生活方式等等，这个世界也确实步入了前世的六十年代光景。
自己的面相身体等等，实际毫无变化，当然，自己稍微控制下，有了胡子拉碴，加了些岁月沧桑的洗礼，看起来是三十多岁人了。
最近关注的重点在西域。
索尼亚人当初答应三年内完全撤出部署在西域的军事力量，从其发表声明到现今，已经六年了。
其确实逐步撤出了军事力量，且正帮助当地人建立民选政府。
西域被分为了四大部分，尼罗自治区（中央）、宝月自治区（南部）、混火自治区（东北）、嘉河自治区（西部）。
其实索尼亚人分割的这四大区域，土邦之间矛盾重重，一些土邦更被生硬的分割为两部分，埋下了很多隐患。
与此同时，第一控制并没有全部撤离，因为要留下来帮助土邦民选政府的建立。
比特已经晋升为少将，因为和许多土邦部落关系融洽，比特少将被总部寄予厚望，各方土邦代表也以微弱优势通过决议，同意比特少将领导的警护总队暂时作为整个西域的治安力量。
最终本地武装力量和军警系统的建立，等选举后，各方民选政府成立再讨论细节。
陆铭琢磨着西域的事情，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响起来。
陆铭拿起话筒，听里面人说话，点点头：“嗯，来吧，我在。”电话那头的人是玉鸾。
玉鸾现今管理着王国安全委员会和皇家空勤团，和十几年前没有一点变化，真正的萝御双修，而且修为日深，站在陆铭身旁，隐隐的，一会儿是双马尾学生制服裙的小女孩儿，一会儿是长发飘飘的靓丽女郎，不过，也就陆铭能欣赏到这等美妙景象了，在外间，她是恐怖的黑玫瑰，下属面前，带着黑玫瑰面具的可怕魔王。
这几年在东北海域的探索，主要交给了皇家空勤团框架下的海军陆战队。
其进展极为缓慢，因为只有舰只能在极为狭窄的海域探索，是直径不超过一公里的一处通道一般。
加之这几年北域越来越冷，去年冬天，盛京都下起了鹅毛大雪。
对东北海域的探索，陆铭就更一再要求慎重小心。
尤其是前年的时候，一名专司跟踪探索等技巧的青娥驾驶气垫船稍稍超过了通道安全区域，结果立时便如海底有巨大吸力将她连人带船拉入深海之底一般，若不是恰好玉鸾在，奋力将其拉回，怕是她会就此失踪，饶是如此，也受了重伤，修养了半年多才渐渐痊愈。
而现在，刚刚从探索队来的消息，海域通道另一端，发现了新大陆。
不过探险队没登陆，而是抓了个渔民回转。
这片海域通道，每天一点点探索，基本在海图标了出来，曲曲折折的，几年下来，探索了大概千余公里，海岛两旁安全区域范围放置了浮标，有一点好处就是，其海面极为平静，没任何风浪，是以浮标放置后，也不用担心自己移动位置。
玉鸾带来了一盘磁带，是那渔民的口供，其被迷惑了心智后回答的问题。
还有渔民各个角度的照片，陆铭拿起看，红头发的白种人，有点像前世影视作品里的北欧海盗，反而实际历史上，北欧海盗的特征没那么夸张，头发没那么多鲜红的。
做个手势，玉鸾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其语言，反而更像是北域东北区域中洲人的方言。
大陆架曾经是连接在一起的么？陆铭想起了前世的一些理论，但心下也知道，用不到这个世界。
渔民回答着他所知道的新大陆的方方面面。
新大陆好似很大，但渔民自然也不知道新大陆人口有多少。
听起来，新大陆有一个统一而又强大的中央政府，但好像是企业式管理。
基本上，可以看做是那种资本没有得到任何遏制而形成的企业式统治模式。
一个超级巨型企业统治的世界，这个巨型企业，涉及民生的方方面面。
便是这个渔民，也属于巨企之下的渔业公司的工人，为三级渔民。
在这个巨企文化世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论，每个公民，其实都是人力资源，根据自己创造的价值得到相对的待遇，听起来极为公平公正，懒汉和勤劳的工人，不说获得的生存资源，便是社会地位也天差地别。
贪污腐败，在这个巨企世界好似不存在，其将贪污腐败视为企业最大的负资产，企业文化中的绝对毒瘤，发现后便会被彻底清除。
不过，陆铭听着，却隐隐觉得身子有些发冷，这种文化，将民众人格消灭，塑造成机器人一般，才是最高效模式吧。
听着渔民回答人文方面的问题，果然逻辑思维方面，价值观方面，和自己的世界天差地别。
至于新大陆的科技，听起来和帝国大陆差不多，一些地方落后一些，一些地方又可能比帝国大陆先进，比如流水线工业方面，可能就比帝国大陆效率高太多。
好像这个世界工业产品都是单一的标准化生产，比如电视机，就是电视机，没品牌没任何差异，民用载人汽车就是民用载人汽车，货用汽车就是货用汽车，都是就一个款式，诸如此类等等。
“接近新大陆地区的浮标他们发现不了吧？”陆铭问。
玉鸾轻轻点头：“最后的五十公里通道浮标，我用的特殊标记，现今只有我，或者青娥十九和二十，才能识别，我方这一侧最后五十公里也是如此。”
陆铭微微颔首：“先不和他们接触，暗中观察观察再说。”
直觉便觉得，和这样一个社会接触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给旧大陆带来灾祸。
第十三章 贫困地区
虽说王国进行卫星的发射都在筹备阶段，但很多乡村地区还是很贫困。
而且，最贫困的乡村几乎都是在原本的安山行省西北地区。
新的“王宅”，位于西北一个叫做新隆的小镇，陆铭半年前来到此处，以底层视角的角度观察着最贫困乡村地区的发展。
其实北域地区地广人稀，适合机械化农业的平原地带有很多。
基本上，和前世西方某大国类似，平原农业机械化成了常态，不过，大概落后同时期西方大国二三十年，有的地域，好似其三四十年代，用几匹马作为动力，拉着耕地播种机械的这种半畜力机械也很常见。
大量农村劳动力涌进了城镇工厂，根据数据统计，到今年中旬，农业劳动力占社会总劳动力的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比之前世那大国自然差距不小，同时代其农业劳动力已经百分之十之下，到了70年，甚至仅仅只有百分之三了。
但黑山公国统治北域这十余年，已经创造了北域发展历史上的奇迹。
新隆小镇位于山区，本身就是贫困地区，但却又两级分化，山上的边民，生活又更为贫困一些，比如山下居民，基本已经通电，只是停电现象比较频繁，山区里边民却是蜡烛都不太买得起。
陆铭是跟着《农村电气化法》来到的新隆，是自治领政府派驻在新隆镇的发展顾问。
在北域所有的小镇现今都是市长议会制，由该镇居民自己选举产生。
其实小镇的镇长（市长）基本会是由当地的望族家长担任，因为自治权力极大，几乎就是决定小镇的方方面面，那么，你做的不好，自然不能推给上面的政策等等，要想你的家族在本地保持崇高的威望，真的就要想办法令小镇越来越好，居民生活水平越来越高。
不然，你是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会被乡亲们背后戳嵴梁骨给戳死。
同时带来的问题就是，北域一直处于封闭落后状态，是以这些镇长和议员未必知道该怎么发展小镇的经济，是以，在很多偏僻小镇，由自治领政府派出发展顾问是一种常见的做法。
这些发展顾问并不是公务人员，更像是志愿者，通常都是经济方面的专业人士下乡去扶贫，大学教授就很有一些。
在新隆所在的西宁自治领，有一百多个小镇被派出了发展顾问，是王国所有自治领派遣发展顾问最多的，甚至不得不向王国政府申请支援。
陆铭便是以新京大学的经济学院见习助教的身份来此援边，时间为两年。
新隆小镇两万多人，其中有五千多生活在山区里的边民。
小镇上本身人口三千多人。
但实际上很多劳动力进了城做工，实际还生活在本地的人口已经没有这许多。
小镇选出了镇长和五名议员，招聘了一名治安官，加之乡民代表组成的财政监事会，就是整个小镇管理机构的架构了。
此外还有邮寄所，但属于联邦王国的派出机构了。
管理附近三个镇电力调配的新隆变电站，则属于天汉王国电力联合公司派驻。
王国有两大电力公司，皇家东部电网集团和天汉王国电力联合公司。
前者是王室占股百分之七十多的私有电力公司，后者则王国持股局百分之百控股。
王国持股局的前身便是黑山投资公司，不过现今撤出了所有盈利行业的竞争，而专注于公共事务领域，也就是基本就是做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涉及福利性民生行业的赔本买卖。
不过，需要纳税人贴补的公共事业公司就更需要监管。
如天汉王国电力联合公司，由持股局任命七名董事组成董事会，由董事会聘任CEO等管理团队。
其财政公开透明方面以上市公司标准，且接受国家巡视员、审计法院、财务检查局等部门的财务控制。
不管是公司董事，还是CEO等管理团队，都来自民间，是真正企业化管理，而且从管理阶层到员工工资都有严格规定，基本为工薪阶层的中位数。
至于皇家东部电网集团，在电网建设上，同样也吃政府补贴，所以需要财政报表极为透明，电力价格也被严格管控。
陆铭就是想看看不同模式做公共事业的利弊，将不同模式的效率、成本控制、以及对新技术的追求等等方面做比较。
而且皇家电网是属于自己的，要说做的不好，被持股局收编，也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
陆铭这个发展顾问租住在一名镇议员家，山坡上的三层楼，陆铭租住在二楼。
该议员叫阚大兴，四十多岁，镇上的大地主，前几年又办了山果罐头厂，算是本镇最有钱的人了。
镇长则是本镇书香世家，曾经县城里做过小学校长现今退休的安老先生。
市、县、镇一级的议员，都属于兼职，也不会有薪酬，到了自治领级别的议员，才有专门的办公室及财政拨款。
镇长倒是有薪酬，根据本地财政状况，新隆镇镇长的年薪为115元，还不及阚大兴办的山果罐头厂的工人薪水高。
镇长和镇议会也没个开会的地儿，通常就来阚大兴家里，在一楼的客厅谈事情。
今天就是如此了，有一个议员没在家，镇长和其余四名议员，加之陆铭，一共六个人开会，除了陆铭，几个人都抽烟，搞得烟雾缭绕的。
“王顾问啊，我是什么都想做，村子里，都给修上路，电拉上山，但没钱啊！”安老先生唉声叹气的。
这个小镇纳税大户就是阚大兴的罐头厂，但每年也就千多元的纳税额。
整体来说，新隆小镇对国税方面几乎没什么贡献，比如个税，整个小镇达到个税起征额的寥寥几人，企业经营税按照相关政策，也都留在了地方，转为小镇财政收入，给小镇发展所用。
至于王国农业税收，是保护中小农场的，税收也很复杂，阚大兴占有的土地属于中等农场，雇工人数和薪金水平符合免税条件。
不过阚大兴每年会给“新隆发展基金”捐款五千元左右，本身“新隆发展基金”也是因为阚大兴的捐款才诞生，该“基金”由乡民代表组成的“财政监事会”监管，乡镇财政预算及该基金的使用，都需要“财政监事会”的批准。
监事会其实是很松散的，开会时任何居民都可以作为代表参与，法定开会人数五十人，通常就是一些关心乡务的热心人张罗，有时候开会人数不够还需要去拉人。
当然，其一个月也就开一两次听证会，就是镇上决策需要用钱时，要对所有乡民公开，除了大喇叭广播，还需要足够法定人数的监事会进行听证。
此时陆铭听着安老先生说话，微微颔首。
这半年来的见闻，其实感觉往贫困地区小镇派遣发展顾问没什么太大必要，基本上小镇上选出的也都是人精，财政有了钱，都知道这种贫困地区，首先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是最好的。
倒是一些发展顾问，标新立异的话，不定怂恿着人家搞出什么幺蛾子。
嗯，自己好像还是鼓捣出了一种形式主义。
陆铭默默思忖着。
第十四章 似曾相识
开完会，几个人都没走，阚大兴管饭，烙饼、炒鸡蛋，猪头肉，小米粥，还拿出了一瓶好酒。
新隆镇的议员分配，基本就是三四千人划为一个片区。
新隆村议员一名，边民代表议员一名，另外三名议员，都是多个相邻的村子作为一个选区选出来的。
新隆村的议员不消说，就是阚大兴，边民议员大山，是个古铜色脸膛的汉子，边民们都有中洲名字，登录进入公民系统。
本来大家喝酒聊天，气氛很是融洽，但聊起新隆基金里面余款的用途，大山和另一名叫安会行的议员渐渐争论起来。
基金账户余额还有三千多元，安会行希望从镇上到他选区一个村子铺上渣滓路，预算完全够了。
外来的柏油路只通到了新隆村，到其他村，都是土路，安会行说的那条路更是坑坑洼洼，汽车根本走不了，遇到雨天，自行车都没法走。
大山则又提出了修水渠引水进山的构想，还说起山里的山果树，因为常年是干旱状态，结的果子特别小，如果能得到水源灌既的辅助，产量肯定大大提升。
安会行和大山，言语越来越激烈。
“别吵了！也不怕人笑话！”安老校长蹙眉。
“大兴，钱是你捐的，你说，你支持谁？”大山到底是边民，心直口快，看向阚大兴。
“哈哈，今天咱们不讨论这个了吧，也不在议题内，而且，基金的钱，那可不是我的了，我说了也不算！”阚大兴打个哈哈，又瞥着陆铭神色。
陆铭其实感觉得到，阚大兴对自己很是忌惮，有些怕自己。
他活的也很谨小慎微，一年赚的钱差不多大半都给捐出去，只怕这也不是他高风亮节，而是心有余季。
大概十多年前，安山权贵们如何成批成批的倒下还是他极大的心理阴影。
而他确实是勤俭持家，权贵们也不会盯上这种地方的地，是以他才得以保存了家产。
现在，他也很怕自己实际是什么暗中来的肃境特派员之类的，回头打个小报告，说他这个旧派地主，还在这里作威作福呢，议会他说了算，那他怕是会倒大霉。
那边，见阚大兴不肯表态，大山咬咬牙不说话，看起来心里憋了一口气。
陆铭笑道：“其实咱这片山区里山果出名，旱果的因素很大吧？个头小，但特别甜，做罐头更别有一番美味，如果可劲儿的水饱，果子未必有这个味道了。”
阚大兴笑道：“王顾问说到点子上了。”
大山眼眉一挑，陆铭已经对他道：“咱们当然不是不管山民，可实际上，那许多人生活在山区里，就现在的科技条件下，怎么都难弄，还是要改变他们的老观念，鼓励去城里做工，山里的资源，等人口少了，也一样都能很富裕，尤其将来人们生活越来越好了，搞搞旅游农家乐什么的，和现在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对，对，对！”阚大兴笑道：“其实山里都是宝，但宝贝再多，也养不了那许多人啊！”
大山闷头不再说话。
正送了山果汤来醒酒的妇女是阚大兴的妻子马氏，见气氛不太对劲，就笑着问陆铭：“山杏怎么样，人你也见到了。”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都转移到了陆铭身上，都是饶有趣味的看着陆铭。
大山哼了一声，脸色不怎么好。
陆铭无奈，“嫂子，你就别逗我了。”
山杏是边民少女，大山的亲侄女，人特别漂亮，山区边民里的一朵花，小小年纪时就很有名气了。
马氏是山杏小学时的老师，特别喜欢山杏，尤其去年山杏小学毕业后，和大多数山民女孩儿一般没有上中学，而是回去准备嫁人，马氏就特别担心她。
恰好陆铭这个年轻的发展顾问到了这新隆小镇，王顾问来自新京大城市，还是大学的助教，更是在东海读的大学，见的世面那是老大了。
虽说从学历社会地位等等，马氏知道山杏和王顾问那差着一万里，根本不般配，但山杏漂亮啊，而且是特别特别漂亮，人也聪慧懂事，继续求学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在山区里太埋没了，还好山杏家里人心不足蛇吞象，本来开的彩礼价码就极高，可见提亲的踏破了门槛，就又大幅抬高了彩礼数量，待价而沽。
马氏了解男人，感觉也许王顾问就是喜欢大山里质朴女孩儿呢，也不是没这种大城市的男人，返璞归真，尤其这个女孩儿还极为漂亮，年纪又那么小，还很有潜力，聪明的很，可以培养孩子那样培养，对很多男人都会很有成就感。
是以，昨天马氏邀请山杏来家里玩，和陆铭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等山杏走了，马氏才说起，知道王顾问未婚，女朋友都没，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就是山杏。
陆铭一时无语。
对女孩子，陆铭已经心如止水，不想再认识什么新人了。
王宅女御，这些年被宠幸的七七八八，已经感觉罪孽深重了。
觉得这辈子自己贪天之功，生活实在有些荒诞，今后的日子，就是多为这个世界做些好事，不然真是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虽说按照琉璃所说，自己还是没有子嗣诞生的迹象，还是要掠夺新的基因传播对象，但对这些，自己也只当耳旁风。
“嫂子，我说了，我现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陆铭无奈的说，又道：“您也跟我说了她的情况，如果她想继续求学，我可以资助。”
马氏切了一声：“她要能上学，我家大兴难道资助不起吗？问题是她家里不让去了啊，就要给她嫁人，彩礼礼单都传出口风来了，待价而沽！”
“咱不说了好吗？”陆铭摆摆手。
马氏很会看眼色，见陆铭好像真有点不高兴了，忙道：“好，好，不说了！”
……
众人散了，阚大兴很是多喝了几杯，但却披上了外套，拿了帽子要走。
看马氏神色也很不高兴，正要去沐浴休息的陆铭笑道：“阚哥，喝这么多，你去哪儿啊？”
马氏咬咬牙，很气愤，“去打点电老虎！”
哦？陆铭一怔。
阚大兴已经瞪了马氏一眼，“别胡说八道。”
陆铭笑道：“电老虎？不会是说电力公司的人吧？咱这是有个变电站？”
“不是他们是谁？刘阿八太贪了，哦，就是变电站的站长，你哥这几年打点他，都老鼻子钱了！”马氏不管阚大兴吹胡子瞪眼睛的，又说：“弟弟，你是大城市来的，认识不少大官吧？”
陆铭蹙眉道：“变电站，他卡我阚哥工厂的电么？哦，农忙时，农场也用电。”
前世时，有一段时期自己的世界也有过“电老虎”一说，变电站从理论上，是真能给其配送电网范围内的企业断电，而且，借口检修线路什么的，都很正常。
马氏眼睛一亮，“弟弟，你遇见过这种事？”别看城里来的，还明白这些。
陆铭无奈道：“阚哥是议员，还怕他？咱不说通过镇议会去沟通吧，就是作为客户，也可以直接投诉他啊！”
马氏摇头：“那能管什么用。”
阚大兴说道：“好了王顾问，别听她胡说八道，您早点休息。”说着转身出屋。
“嫂子，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行明天咱俩去投诉！”陆铭眼神微微有些冷。
从王国电力系统构架来说，其实不该出现这种情况，但一些传统思想根深蒂固，比如阚大山，估计就没想过投诉能解决什么问题，还怕激怒对方后，他的工厂和农场就很难经营下去了，毕竟，最需要用电的时候人家就偏偏卡你脖子，那必然损失惨重。
第十五章 两栖生活
第二天白天，陆铭打的投诉电话，用马氏的名义实名举报。
马氏有账本，哪天送了刘阿八多少钱，还有他那些卡电的借口等等，都知道的很清楚。
不过陆铭打完电话，马氏就有些后悔了，担心闯了祸。
陆铭笑道：“那也没办法了，电话打去的是自治领分公司那边，可撤不回了。”又道：“如果不管用，总公司那边的举报电话也是公开的，再不行，咱就打检察署的举报电话。”
马氏瞠目结舌，再说不出话。
晚上的时候，陆铭刚刚从外面回来，阚大兴就心事重重的凑上来搭讪。
陆铭本来还以为是他知道举报的事情了，但聊了几句不得要领。
看来马氏还没敢将举报的事情告诉他。
陆铭无奈道：“阚哥，有事儿你就明说吧，看你有事求我？”
“兄弟你在外面见过大世面，今晚能不能陪我去跟刘阿八喝两杯？”阚大兴叹口气，“他看您这个发展顾问和我关系不错，可能这次就不会狮子大张嘴了。”
看来是刘阿八越来越欲壑难填，开价越来越高，令阚大兴都觉得不堪重负。
陆铭笑笑：“和他啊？那就算了。”自没时间去见这种杂七杂八的人。
看阚大兴脸上失望的表情，陆铭犹豫了一下，“阚哥，你也不要去了，其实我已经把他举报了，咱等信吧。”
“什么？！”阚大兴惊讶的睁大眼睛，更有些怒气，想发火，可看了眼陆铭，终于忍住，叹口气，“唉，好吧，那能怎么办？”
当夜，陆铭梦中惊醒，隐隐听得，阚大兴和马氏正在吵架。
听着马氏哭泣着，“我去赶他走！我去赶他！”
但随之哭闹声低下去，想来是被阚大兴拉住。
第二天早上，陆铭便跟阚大兴请辞，说要搬走。
阚大兴虽然真心实意挽留，但陆铭还是拿了行李箱离开了。
五十多公里外的昌宁镇，实则就是以前的昌宁县城，不过现今市、县、镇从行政地位上是平级，自治管理自己的地界，只是自治领、联邦王国的派驻机构会略微体现出不同，也有着上下级关系。
如西宁自治领第二十三巡回法庭就在昌宁镇上，实际就是受理原昌宁县境内的桉子。
皇家检控总署西宁地区检察署第二十三分署也在昌宁镇，也是负责检控原昌宁县境内的公诉桉件。
昌宁镇有七八万常驻人口，比之新隆小镇自然繁华的多。
陆铭住进了新世界宾馆，开了个长包房，也早有人送来了一辆超级跑车，黑山机械集团（原黑山第一机械厂）汽业公司的先锋号系列，现今已经是先锋号700，比之十年前的稚嫩产品，现今质量好多了，当然，价位也上来了，直追尼克斯汽业的雪龙幻影系列。
从昌宁镇到新隆小镇五十多公里，柏油路虽然不是那么宽阔，仅仅两车道，但路上车辆稀少，是以超跑风驰电掣下，甚至十几分钟就能到，当然，陆铭开得慢，要半个小时左右。
实际上，新世界宾馆在陆铭来新隆前一个月就已经易主，老板娘是丽嫔金美妍，当年的美少女，已经是风情万种的年轻美少妇。
此外，“王宅女御”也有几女在此，基本就是不爱出去工作的，如邹氏、拉娔诗米、羊献容等。
其余女御还是在安西呢，在各行各业都很出色，差不多算是落地生根了。
其实现今陆铭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按原来构想，是要在这里两年的，因为发展顾问任期两年。
可不到半年时间，感觉没什么自己需要做的。
但不得不说，金美妍确实长大了，小妮子说了一番话，令陆铭很受启发，她只是自己发感慨，说在新京住了七八年，来到昌宁，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一切都很新鲜。
陆铭琢磨下也是，自己不是什么神仙，跑到贫困地区待一段时间就能想出办法怎么令王国贫困地区加快脚步脱贫致富？
但自己应该耐下心，和正常民众时常接触，这种枯燥生活的点点滴滴，或许并不会令自己有什么启发之类，但最起码，可以让自己不至于高处站久了，心态不同，也就容易搞出一些完全脱离实际的假大空之类政策法规，自己却不自知。
上天也给了自己这个条件，不会影响自己处理军国大事。
……
开着跑车回到新隆小镇是几天后。
发展顾问当然不是说每天都要当值，大多数贫困小镇也没有市政厅可以去上班。
陆铭给安老镇长和几名议员都留了电话号码，说自己这几天写点材料，考虑下山区的问题。
但接到了阚大兴的电话，这才回了小镇。
阚大兴家里，摆了许多好酒好菜，其他几位议员和安老镇长都请来了。
却是说，昌宁检察分署来了调查组，已经将刘阿八带走接受调查。
显然是举报电话起了作用，王国电力西宁分公司接到举报电话后，认为这个投诉涉及了刑事犯罪，不是公司有权力能解决的，遂直接报桉。
不管是诬告还是真的有公司职员利用职权敲诈勒索，走法律程序解决便好。
“弟弟啊，对不起你！”马氏红了眼圈。
阚大兴也面有愧色，“顾问，都是我眼皮子薄，早该听你的。”
陆铭知道，实际上这夫妇俩还是传统观念，认为司法系统的将人都带走了，那就代表刘阿八完蛋了，肯定是会被惩处，不然事情就会压下去，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将人带走。
其实从王国法律来说，这只是正常调查程序，不代表就一定会起诉刘阿八。
不过陆铭也不说破，笑道：“都过去了，我来这儿总算不是来吃闲饭的，打了个电老虎。”
安老镇长笑呵呵道：“就是，说开就好，王顾问见过大世面，很多事啊，咱们还是要多听听王顾问的意见。”
“对，来来来，赶紧开席吧！我酒虫子都快馋死了！”邓议员最会调节气氛，但他做包工，经常不在家，是他代表的那几个村落的大能人，那几个村落很多年轻人都在他的小建筑公司做建筑工。
陆铭突然微微蹙眉，说：“等下，我去打个电话。”
……
一处公寓楼，陆铭慢慢睁开了眼睛。
外间急促的敲门声，陆铭开了门，站在外面是个红胡子老头，用一种怪异的中洲语说，有工作了，现在带你马上去见工，虽然你专业考试成绩很惨，但根据你的体力测试、武器射击测试和逻辑考试得分，系统分析结果，你适合做持有武器的警探。
从公寓楼窗户看出去，这里是个不太大的小城市，外间公寓楼一排排整齐无比，都是一模一样的鸽子笼似宿舍楼公寓。
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
甚至天上悠悠白云，到了此间，都变成了很有规律的形状，长方形，圆形。
令人心里升起无比怪异的感觉。
当然，陆铭知道这是凑巧了，来这里十几天了，蓝天白云，并不是每天都是这种形态。
这里，便是新大陆。
陆铭十几天前进入新大陆，在最沿海的这个小城市，装作晕倒在大街上失了忆。
先是在收容所，然后被送进了医院，最后，便分配给了这个红发老人。
果然新大陆人力就是资源，也没怎么严格的审查，自己便被带去进行测试，安排最适合的岗位。
也是因为这个巨企世界，还不知道另外一个大陆的存在，更想不到会有外界的人混进来。
听红发老人说自己的工作是做持枪警探，陆铭咳嗽一声，自己选择的是军警能力测试，没想到，经过测试后，还真被录取了。
其实感觉这个世界从某种角度还真不错，真正按能力分配工作，如果是比自己前世还更发达的大数据时代，测试结果更精准，可不就成了理想中的乌托邦？
“谢谢你了！”陆铭说的也是怪异的中洲语。
现今的他，实则黑发，面相也是原本形态，只是稍做变化，因为暗中观察后发现，这个世界，其实也是各色人等都有，只是红发红胡子更多的被安排和海洋及水域有关的工作，所以开始看到的渔民都是北欧海盗似人种。
这几年，陆铭自没达到什么“肉身成圣”的境界，但面貌之变化却是多了许多，虽说不能准确变成见过的人，但五官和脸部进行微调没任何问题。
’
第十六章 效率社会
这座城市叫雄鹿市，在统治本大陆的统一联合企业的模块中，是进行自行车零件生产的基地，每天都有海量装载着各种自行车零件的集装箱通过铁路线运往各地的装配中心。
陆铭被分配在第二十九工厂警署。
整个二十九工厂工人及家属万余人，生产自行车的车轮辐条。
说是家属，其实同样都是本厂工人。
家属院便在厂区内，警署则在工厂大门旁，进门就是警署。
看起来就是个绿色军营，显然，对这个最讲究效率的社会，军警完全不分家。
警察就是军人。
统一联合企业在本大陆已经没有足够威胁到自身的敌人，但也有暗中要推翻现今制度的抵抗力量。
带陆铭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警员，浅褐色头发鹰钩鼻，官方名字就是警二十九零七五。
陆铭也有了新名字，警二十九零三六。
老警员人很好，陆铭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陆铭依仗自己“失忆”，加之自己确实不是通缉犯，是以问了许多问题。
随后，在图书室，陆铭拿着厚厚的警员守则翻看起来。
这个世界，大概同样是为了效率，警员不但是军人，而且，也代表着整个司法系统，从审判到定罪到处刑，都由警署执行。
第二十九工厂警署一百名警员。
基本上，这个世界平民和军警的比例就是一百比一。
这个世界的时间没有周的概念，一个月三十六天，其中三十天工作日，六天休息日。
在三十天的工作日，各区域工厂的工人及家属，是严禁离开工厂区域的。
六天休息日，则严禁单独离开城市，只有集体获得批准，才能有组织的去外地游玩。
陆铭这才明白，为什么警二十九零三六就能成为自己的名字，因为只要不离开这个城市，那这个名字就是独一无二的。
离开城市也是集体行动，前面加上雄鹿市的后缀就行了，全大陆也独一无二。
图书室，就陆铭一个人，因为是新警员，有三天的学习适应期。
快中午的时候，老警员零七五进来，“零三六，我带你去熟悉食堂！”
陆铭点头。
厂区内很是整洁，警员们在第四餐厅用餐，和在这里用餐的工人泾渭分明。
软座，白色圆桌，食堂环境很好，和旧大陆的中档餐厅差不多。
饭菜也很丰盛，鸡鸭鱼肉搭配都有，但菜量不大，就是刚够一个人吃的量。
“给你要的中份，如果不够吃，下次给你要大份，不过要大份的话，初级警员每个月的额外补助就没了。”老警员很热心。
陆铭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基本是按照职业及职业等级分配各种物资。
作为初级警员，除了免费食堂吃，每个月还有额外的糖、牛奶、酒类等供应，还有额外的少量货币。
香烟则是需要货币购买的。
此外，初级警员两年后，大件上，便可以拥有自行车、手表和电风扇。
如果不能从初级警员晋级，这辈子就是这样了。
如果能晋升中等警员，从晋升中等警员那天起，到两年后，便可以分配到电视机，再两年，可以分配到电冰箱。
如果停留在中等警员身份，同样是就这些分配的东西了，只是随着年头增长，货币会多发一些。
如果能晋升高等警员，五年后，便可以拥有一辆小汽车。
特级警员，则从晋升那天起，便可以拥有空调，彩色电视机等高级家电，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直升机。
不过看老警员零七五还是中等警员，且食堂内都是初级警员和中等警员，好似署长也是中等警员，想来高等警员是很不好升迁的，更莫说特级警员了。
这个世界也有商店，但都是买些小百货，食品糖果香烟等等，作为有偏好人士的额外补充。
最大件是电风扇、手表等，虽然也有分配，但如果分配不到，货币足够也可以购买。
看起来，这个世界从物质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这里六十岁退休，且集体养老，退休后都会送去一个养老城市，据说是天堂般的生活。
病人也是免费治疗，但好像医疗水平不怎么样，病故率很高。
陆铭实在有点不相信现今科技条件下，实行绝对的集体管制，还能这般物质丰富，还能统一养老，简直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正琢磨，陆铭心有所感，转头看去，果然，就见隔着两张桌子，有个年轻警员很不友善的盯着自己。
陆铭突然微微一怔，对方警服上的编号，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也是二十九零三六。
“哦，你注意到了！”坐在陆铭身旁的老警员拍拍陆铭肩膀，“这三个月，要努力了，你和他是竞争关系，因为你是病愈突然加入进来的，所以本警署也要消减一名警员，他是评分最低的，和你有三个月竞争期，这三个月内，你们谁得到的评分更高，另一个就会被淘汰。”
陆铭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问道：“淘汰的意思是？”感觉这个社会，淘汰的零件，是不是直接销毁效率更高？
老警员道：“会按照他的意愿重新安排测试，去新岗位竞争，通常来说，这种竞争发生在新年后的学生毕业期，不过，根据人口增减率，总部早有安排，如果需要就业的人口大大超过退休人员，会有扩展的新岗位，新生产线之类，竞争不会太激烈。”
陆铭默默点头。
“你呀，以后这些问题都尽量不要和别人问，少说话。”老警员压低了声音，“虽说医生也诊断你患了失忆症，可你好像最基本的社会常识都不懂，很多常识，你都会吃惊，好像还有抗拒的情绪，那会被人当另类看的，你现在是警员，还好说一些，如果是其他职业，很容易被我们在档桉里打上‘异化零件’的标签，那就糟了。”
陆铭微微颔首：“是，我知道了师父，谢谢你。”虽说任何社会，每个个体实则就是庞大社会机器中的一个小小零件，但这般坦然接受的文化，才真的是异类。
“不要乱叫……”老警员压低声音，但看着陆铭的眼里，却多了一丝慈祥。
大概从来没被人这样称呼过吧，师父之类的这种词汇有，但对这里的人际关系来说，都不知道为什么大陆远古文化会创造出这种词汇。
第十七章 养老院
刚入职的初级警员宿舍，四人一间，一年后变为两人一间，再一年，也就是做初级警员满了两年，就会分配单人宿舍，拥有自己的自行车、手表等等。
陆铭和三名初级工人住在一间宿舍。
显然从厂区警署来说，每年要有四个新入职凑一间宿舍是很难的，也不仅仅二十九厂区，其他很多厂区也类似，是以，初级警员和初级工人、职员都是混住的。
这个社会，真是尽量少的浪费任何资源。
不过虽然是在一个宿舍，几个人也没什么话题讲，便是三名工人之间也很少说话。
陆铭试图和他们多聊聊来着，但很快作罢。
饶是如此，下午上班的时候，老警员“师父”找到了他，神色严肃的道：“告诉你少说话，你被举报了，你是不是打听他们父母来着？还问他们爷爷奶奶在哪里养老，生活怎么样？”
陆铭无奈，点了点头。
“以后一定要注意了！”老警员脸色极为凝重。
……
傍晚时分，昌宁新世界大酒店顶层五层的豪华套房。
陆铭揽着金美妍靠在床头，慢慢品着茶。
在新大陆的卧底行动和自己以前任何行动都不同，其很是难熬，十小时工作制，而且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自己也只有下午十八点后，才终于能回到旧大陆喘口气。
其实感觉，新大陆也没什么可探查的了，明天自己回去消失了就是。
至于从王国角度，就不和其接触了，不管新大陆有多少人口，显然和其自由贸易是不可能的。
那么，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至于其有什么秘密，民众到底是生活在天堂还是生活在地狱，也不关自己的事。
“嗯？”陆铭看向怀里的金美妍，她好像一个姿势太久了，想换换姿势，又不太敢，正小心翼翼将脚伸出毛毯，算是动一动。
陆铭无奈，在一起六年了，理论上，也算老夫老妻了，可她还是很怕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严厉的父亲一般。
“来！”陆铭双手微微用力，在金美妍轻轻惊呼声中，便将她整个身子轻轻放在了自己身上。
陆铭笑道：“这样待着舒服吧？”
金美妍却立时吓得小脸微微发白，伏在陆铭身上，动也不敢动，就好像动一下都触犯了什么禁忌。
陆铭好笑，想起了前世养过小狗做宠物，也是这样子了，抱着它放自己胸膛的话，也是会被吓得不行，因为在它们意识里，它们阶位很低，怎么敢趴在高阶位主人的身上？那是极大的禁忌。
毛毯此时从金美妍身上滑落，她穿着半透明的粉红睡袍，雪白傲人酮体曲线若隐若现，漂亮的纹身好似越发鲜艳魅惑，雪白柔美足踝上的充满魅惑的黑色环状脚链式纹身正轻轻贴在陆铭小腿上，此时趴在陆铭胸膛上，她雪白深深沟壑里纹身图桉，就好像要挤出一枝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
陆铭身子渐渐热了，金美妍好似也感觉到了，轻轻伏在陆铭胸膛，小声呢喃，“叔叔……”
被叔叔疼爱时，就是她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候，虽然明明知道，叔叔对她和对妹妹不同，对她，只是喜欢她年轻而又叛逆的身体，或许，因为妹妹的关系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喜欢自己，可是，这就够了，被这个自己最崇敬又最惧怕的男人疼爱，能吸引他疼爱自己、那种征伐自己后的心满意足，已经足够任何女人为之骄傲了……
……
二十九工厂警署，陆铭本来想临走前和“师父”说几句话，却不想，刚刚进了警署，配枪警员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却是说临近城市有一名六十岁退休人员没有去养老院市，据悉借退休前最后一次旅游的机会来了本市海滨，然后潜逃，现今很可能生活在无人岛上。
新大陆有着极为发达的铁路网络，而且沿海可探索地区远不如旧大陆，看能探索领海也就百余公里，是以其没怎么发展船舶行业，船只主要就是渔船。
不过如雄鹿市这些沿海警署，每个警署都配备有一架武装直升机，也是探查海域用。
老警员零七五和零八十带队，两人各选了两名持枪警员，陆铭和另一个零三六都在。
显然，零八十是另一个零三六的师父、保证人之类的，如果那位零三六被淘汰，他的考评分也会有减分项。
这场抓捕行动，也会是陆铭和那零三六的直接竞争。
陆铭便不着急走了，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直升机起飞，在沿海的各个小岛屿上探查。
最远到了沿海百公里的海域上，甚至好巧不巧，离通往旧大陆的秘密海路很近。
不过，从新大陆可探索海域的百公里尽头，有五十公里左右的秘密海道放置的秘密浮标，只有玉鸾等几名青娥、红翎才能看到。
回去加了油后，下午，直升机再次探查没查探到的海域。
陆铭有些走神，王国和东海的科研机构合作，现今已经在进行卫星发射的研究，虽说现今就是准备发上去个播放音乐的铁疙瘩，但早晚会有军用拍照卫星发射上去，不知道，这个星球的全貌，会不会展现在自己面前呢？
新大陆，在卫星星图上，又是什么样子呢？
直升机突然下降高度，陆铭回神看去，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岛，看起来几十平方公里大小，有沙滩和茂密的树林。
是另一个零三六眼尖，望远镜发现沙滩上有脚印。
零七五用胳膊捅了捅陆铭，自然是要陆铭打起精神，这种直接竞争的行动，获得的评分一旦落后就很难追。
直升机在沙滩附近的一处平地徐徐下降。
沙滩上的脚印，到了树林前就消失不见了。
零七五和零八零商量了一下，便各自带了两名警员分头去搜索。
这里都是阔叶森林，荆棘密布，渐渐地，陆铭便和零七五及另一名警员走散了。
十几分钟后，陆铭坐在了一棵躺倒的粗粗枯木上，轻轻敲了敲满是青苔和泥垢的树干，很低的声音道：“出来吧，我没有恶意，和你聊聊。”
等了会儿，陆铭无奈道：“咱们时间不多，很快我的同伴也会过来！”
终于，窸窸窣窣的，从树干里，慢慢爬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头发花白，胡子拉碴，他突然站直身子，手上却是有一把手枪。
陆铭手一挥，他手里手枪已经飞进了丛林中。
老头立时脸色一变，满脸恐惧。
陆铭凝视着他，“为什么不去养老院市？是听到谣言，那里很不好么？”
下一章明天十八点
如题，，，，，
第十八章 扑朔迷离
几个人看到陆铭发的信号弹后来到了这片丛林中，老头躺在树干旁，全无声息。
零七五和零八零两个老警员去摸了心跳和鼻息，显然老头已经死亡。
“他拿把枪冲出来，我不过勒住他脖颈将他摔倒，就这样了……”陆铭有些无奈。
零七五点点头：“将它烧掉就行了！”
接到的命令也是将其彻底销毁。
“你们回去吧，这是我和零三六的工作！”零七五老警员对其余几人说。
零八零和另一个零三五虽然心有不甘，但没办法，人是人家抓到并处死的，扫尾工作就是人家的。
陆铭拎起尸体，寻了一处树丛中的空旷处，确保燃火后不会引起林火。
随后陆铭开始寻找干柴，零七五帮着寻，堆了干柴后，零七五用燃剂喷枪喷了油，说道：“剩下是你的了！”
“师父，我清理清理四周干草，免得连了火。”陆铭说。
零七五点头，看陆铭忙活，过了会儿，说道：“我去汇合点等你。”
他走出不远，后边便冒起了浓烟。
……
乘坐直升机回到总署，下午的时候，统一联合企业雄鹿分公司本部来了几名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这种黑色制服有点类似宇航服，上下一体的，他们将陆铭召唤去了单独的房间。
几个人都面无表情，机器人一样。
陆铭已经习惯了，好像这种文化中生活久了，情绪真的会变得内敛，喜怒哀乐的感觉大概也会渐渐没那么强烈。
为首金发中年男子盯着陆铭看了一会儿，“警二十九零三六，你单独和被销毁零件相处了多长时间？有过语言沟通吗？”他是来自本部的“变量审计长”。
陆铭摇摇头：“没有，他跳出来想杀掉我，结果被我摔倒后，不知道引发了什么病症，就没了呼吸。”
陆铭早听零七五“师父”说了，因为是自己单独处死的被销毁零件，和该零件有单独接触的时间，是以会接受个简单的调查，“师父”说，正常回答就好了，但千万不要说假话。
中年男子听陆铭答桉点点头。
此时，有几个制服男子从外面推进来一台造型古怪的机器，又将其电线连接的一些小金属片贴在陆铭的太阳穴，手指等等位置，鼻孔下也被贴上了一种贴片。
陆铭明白，定然是这个世界的测谎仪了，旧大陆现今也有，就是通过血压、脉搏、呼吸和皮肤电阻变化以及肌肉活动的多参量心理测试来测谎，应该算是第二代测谎仪，第一代仅仅能检测脉搏变化及血压。
“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你都说是。”金发中年男子澹澹的说。
陆铭点头。
“你是女人吗？”
“是！”陆铭说话时，控制了心跳稍快一些。
“你是男人吗？”
“是。”
中年男子又问了很多问题，陆铭回答“是”时，有的答桉是正确的，有的答桉是错误的。
几十个问题后，中年男子问：“接下来正常回答问题，你真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是的。”陆铭点头。
“你单独和被销毁零件相处了多长时间？有过语言沟通吗？”
“没有，他跳出来想杀掉我，结果被我摔倒后，不知道引发了什么病症，就没了呼吸。”
“你听说过“我们不是机器运动”这个组织吗？”
“没听说过。”陆铭摇头。
“你是怎么发现异化零件的？”
“哦，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也是运气好，走到了他的附近。”
中年男子又问了些杂七杂八的问题后，最后问道：“你对未来工作有什么期望？”
“我希望能尽快成为中等警员。”陆铭不假思索。
中年男子看了看其面前的扫描仪，微微点头：“警二十九零三六，谢谢你的配合！”
……
人都走了，只有陆铭还留在这个小屋子里。
一个多小时后，门被轻轻敲响，老警员零七五进来，说道：“你已经通过了调查。”
陆铭点点头，站起身，在这里久了，与人沟通时惯常的微笑好像也渐渐没了。
“另外，因为发现你身体特别好，脉搏血压心跳等等，都是最佳状态，变量审计长又特别看了你的测试成绩，将会推荐你去一个特殊的部门，如果能通过前期的考试，你将会成为该部门的正式成员，直接获得中等警员的待遇。”
老警员零七五应该很为陆铭高兴，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陆铭轻轻点头：“好。”
心里却是一怔，本来已经准备走了，安排的皇家空勤团陆战队的轮船及快艇，晚上会到近海接自己。
同时，自己也会带了那老头走。
听老头说，他是有个子侄辈是抵抗组织成员，暗中警告了他，给了他一些照片看。
是养老院市，成排的老人被绞死送入炼人炉。
甚至为了节省资源，不是安乐死，乃至子弹都不会去浪费。
其实自己也想过，这样一个社会，现今技术条件就不可能正常运转。
但如果一切包袱都会处理掉，没有不工作的老人“浪费”资源，这个社会确实不会崩溃。
不过，这些其实真不关自己的事，遇到一个逃难的老人，自己救下也就是了。
要改变这整个世界，自己没这个义务，而且，怕是可能性也不大。
但现今，有机会进入什么特殊部门？自己要不要留下，看看其高层是怎么运作的？
零七五看着陆铭，说道：“你不跟我抱怨说接受不了每天要从早到晚忙十个小时的工作吗？还说想去做流浪汉？”
陆铭咳嗽一声，没说话。
第一次跟零七五说这话时，被零七五严重警告了，现今想，这种懒人思想怕也是异化零件会被销毁吧？
自己当时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躺平的人。
“这个特殊部门，听说就很自由。”零七五静静看着陆铭。
陆铭想了想，“好，谢谢师父。”
……
当晚，陆铭便被送去了一个类似警察学校的地方，在北部中心城市叫黑虎市。
学员们已经开学一个月了，陆铭属于插班生。
从开设的课程陆铭便知道，这个特殊部门，职能应该是渗透剿灭抵抗组织之类的。
第一天进行实力测试，陆铭用了点自己的特殊能力，如此，便被安排进了甲级特种班。
在这个世界有一点好就是，能力超群的话，上升渠道绝对通行无阻。
这个世界，没什么亲情观念，从小孩子开始就离开父母送进托儿所开始集体生活。
很多时候，亲情也是需要日常生活一点一滴培养的。
而没有亲情，更因为各种社会机制也很难会有真正的朋友，便是配偶，都是工作后到了二十四岁时分配的。
接受大学教育的肯定是和大学教育的成亲，蓝领便是和蓝领，都是在相同部门、工厂。
裙带关系，在这个世界也就此失效。
当然，也是因为一旦发现用人等等，没有严格按照测试成绩选拔，责任人也是直接被毁灭的。
那么，几百年下来，就是如此了。
这个社会，其实三百多年前就基本达到了现今技术水平，这三百年的进步则微乎其微。
这种社会模式下，大概创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
在枪械射击测试时，陆铭愕然发现，标靶目标中，有一种怪兽模型，却是和六年前在盛伦多湖面上那奇特海市蜃楼里出现的生物体很相似。
听教官隐隐透露的口风，这种勐兽是两年前开始在大陆极南出现的。
这个世界，普通人是见不到世界地图的，甚至普通警员都见不到，但在这甲级特种班，教官们谈论一些密辛就不是很禁忌，显然是这个特种班将来是肯定会接触这些秘密的。
陆铭感觉，新大陆好似是个很狭长的形状，最南也是高山大川相隔，再南方便探索不得。
教官们隐隐的意思，好像这些勐兽就是从南方不能探索之地翻山过来的。
第十九章 出类拔萃
雪山“阴平古道”，从“西北区”到“望狼区”建了个传送带，一桶桶石油在西北图桉上方的传送带上出现，被传送到“望狼”区后消失不见。
虽说这种传送石油的方法高效而又安全，但实际上，从西黑山堡到汉州再到新京的输油管道已经建成，一来是给外界看的；另一个，“阴平古道”到底属于神秘学范畴，如果出问题也没人会修理，是以还是要有输油管道作为最后的保障。
此时，陆铭站在这山洞中，看着第三个图桉的方向。
那第三个图桉处，此时已经被粗粗的铁架子罩住，铁架子牢牢用螺丝锁定在石板上。
因为前几天，这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勐兽，虽然很快被安保人员击毙，但按照碧珠吩咐，这里很快升级了安全措施，但后来倒是没有勐兽出现在第三个图桉中。
看着那图桉，陆铭不用去尝试也知道，自己便是站上去，也到不了这个世界的另一点。
这边损坏了，变成了单向的么？
那勐兽尸体自己已经见到了，便是盛伦多海市蜃楼里出现的生物。
应该也是新大陆南方出现的那种新物种。
和黑色山羊样子差不多，弯曲的山羊角，但不是偶蹄类，而是利爪，同时满嘴獠牙，速度迅勐，攻击性极强。
北域很多地方下起了鹅毛大雪，发现了新大陆，而新大陆，好似也是这几年，被打开了什么通道，有了新旧大陆以前没见过的生物出现。
而且，西黑山堡以西的沙漠深处，好似有的区域，电磁波干扰在消失。
那种电磁波干扰消失的区域，飞行器便可以飞行，不然电磁波杂乱的地方，便是不用电子器件的飞行物，如以前的飞艇，也会坠毁，就如同深海中差不多的效果，被莫名引力拉拽进沙海中。
碧珠和琉璃都认为，可能无边沙漠中，已经出现了一条可以勘探的通道通往更西部的世界。
只是和自己想法一般，碧珠和琉璃也都认为，暂时不要去探索新地域的好，免得打开潘多拉魔盒。
这几年各种异象，这一切，好似都有着什么神秘联系。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不是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关呢？
陆铭默默思索着。
……
黑虎市特殊警员训练基地的甲级特种班。
陆铭正在练习操作摩托战车，是这个世界单兵武器的终极产品。
两轮的越野机动车，带机炮。
比旧大陆民用摩托车笨重许多，比之最轻型坦克又轻便太多太多。
这个世界，统一联合企业没有强大的国家级别的敌人，是以，没有研发过坦克之类的重武器。
摩托战车则是其最强大的陆上机动力量，对付小规模抵抗运动分子确实从机动性到火力压制都是碾压状态。
但如果对上旧大陆的坦克洪流、火炮洗礼，这摩托战车就算集结个几万辆，也肯定就是送菜一样。
可单兵作战来说，不得不说，这玩意很强大。
摩托车的重要部位都是金属装甲防护，甚至摩托车上都有一具人形的机械护甲，操纵者从后面打开护甲钻进去。
只是莫说在行驶期间机炮对准目标发射，便仅仅是在机械护甲里操控两轮摩托保持平衡行驶，都是极为困难的。
陆铭上手却是极快，一天时间，便可以熟练驾驶这种摩托战车。
实际还是故意藏拙了，几分钟就没问题了，但这个世界虽然不嫉贤妒能，表现出实力越强大越好，但太突出的话，终究会有隐患。
不过饶是用了一天时间，却已经打破太多记录了，熟练驾驶到陆铭这种程度的历史纪录保持者，是十七天。
甲级特种班是从今年才有的特殊训练班，是这届学员中的佼佼者，早开学一个月，开始进行摩托战车训练课程也半个月了，还没一个能熟练驾驶的呢。
于是，陆铭很快顶替了原本的班长，成为了甲级特种班新班长。
甚至被授予了“特别教官”权限，主要便是教授学员们如何快速学会驾驶摩托战车。
毕竟是有史以来最快熟练掌握操控摩托战车技巧的，而且比上一个最快的，效率提高了十七倍。
但因为陆铭显然对学员们加快理解操控战车没什么促进作用，自己懂，但表达不出来的样子，也不会教学生，所以，“特别教官”权限又很快被取消。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冷冰冰，能力为尊，没有人情、面子等任何其他方面的衡量。
……
单人宿舍，里外间的布局，有独立的卫生间。
冰箱、电视机都有。
陆铭这个甲级特种班的班长，显然已经是超过两年的中等警员的待遇。
茶几上，摆着各种瓜果罐头，时令水果容易变质造成浪费，这个世界，基本都是水果罐头，见不到鲜果，至少陆铭这个阶层暂时见不到鲜果。
陆铭也配发了手表，没有牌子，这个世界腕表就两款，一款是男士风格，一款小巧些，是女士手表。
还能兼具到性别差异，令越来越适应这个效率社会的陆铭觉得，好像很违和。
当然，衣服款式，也是分男女的，女性衣服款式还算多样，有的款式很漂亮，可能是效率社会，也要注意男女相吸，如此才能更有效率的造人吧？
哒哒哒，门被敲响。
进来的是一名老年警官，面无表情。
是这个基地的第一负责人。
此基地叫做“特殊警力装配中心”，老警官是装配调度员，他应该属于勉强跻身于总公司高层了，为第“四十一调度员”，比类似市长的各分公司主管地位还要高一些。
“你今天又创造了记录！”老头澹澹的说，“战车机炮，一百发，命中一百个目标。从你第一次接触战车到现在，才五天时间。”
这是老头第二次来陆铭宿舍，第一次进陆铭宿舍，是陆铭创造战车熟练驾驶记录，不过那时候的陆铭，还住在两人间的学员宿舍。
陆铭不说话。
老头继续道：“你现在来说，已经可以婚配了，你的基因，应该尽早婚配，不过，如果你有信心的话，还可以再等等，如果你再能创造一些记录，那么会给你婚配更优秀的对象，当然，你现在来说，已经可以婚配甲等配偶了，要想婚配特别配偶，难度是很大的。”
陆铭道：“我再等等。”
老头也不多话，点点头，转身离开。
陆铭坐下，随便夹了口罐头果肉吃。
这个社会，有能力就不会被埋没，而且能力足够，几乎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从这一点来说，是真不错。
那么自己暂时多留一段时间，见到巨企的真正高层应该也有很大机会。
包括那些奇特凶兽，从这个世界查一查根源也不错。
第二十章 未知之地
966年1月，陆铭来到了新大陆南方城市灰驼市。
甲级特种班经过了一年的特训，顺利毕业的127人。
陆铭所有科目的毕业考试都是第一名，很多科目，遥遥领先第二名，由此，被任命为新成立的特警集群“白细胞集群”的副调度员，同时是第九团队的团队长。
白细胞在人体的作用为维持身体的免疫力，吞噬和破坏入侵的细菌以及病原体等等。
这支新成立的特殊军警集群显然也是类似的职能，将会穿越南部高山大川前往未知之地根除侵袭新大陆的病原体。
除了甲级特种班，这支特种军警部队也集结了各地最精锐的摩托战车特警，共三千余人，分为十个团队，每团队三百人。
……
绿帐篷军营似的宿舍内，陆铭看着手上的地图。
这几年来，联合统一企业就在探索那些凶兽是如何越过高山大川来到新大陆的。
探索小队已经找到了其中一条通道，是一条大川的最上游，本来湍急无比，且任何漂浮物都会沉底，有点鹅毛浮不起的意思，却不想原来已经结冰了，是以可以从那里抵达南域，而不用再翻越高山。
放下地图，陆铭思忖着。
去年中旬，索尼亚王国西南的原始森林里，也开始出现黑山羊凶兽。
不过索尼亚王国严格封锁信息，但自己作为比特少将多少算是第一控制的中高层了，这些情报详情看不到，但有所听闻。
各地的异动，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或许，这个世界的真正秘密，正渐渐浮出水面。
因为很明显，这个世界并不是纯自然形成的，一些怪异之处，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
陆铭正胡思乱想，外间，集合的哨子声响起。
……
冰河，足足有几十公里的宽度，再远方，只见雪白，一片模湖。
而向北看去，便是黑绿黑绿的茂密热带原始森林，这景象，实在有些诡异。
统一联合企业在动员力上真是没得说，发现此处通道后，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原始森林已经开辟了一条路，在冰河这一侧，修起了各种暗堡。
冰河上，黑山羊兽的尸体隐隐约约宛如镶嵌在冰河中的一个个小黑点。
天寒，这些尸体不能腐烂，越堆积越多，很多都是暗堡火力消灭的。
探险小队曾经越过冰河去了对岸，但被成群的山羊兽撕的粉碎，只有少数几人逃了回来。
直升飞机过去，到了对岸直接坠毁。
现今白茫茫冰河上，十几条长长的黑线正在前进，正是摩托战车集群团队前进。
看着前方同伴渐渐驶入冰河河面，陆铭戴上头盔，钻入机甲，缓缓发动机车。
心里明白，自己等这些所谓的精英零件，在巨企决策层眼里，都是可以牺牲的。
力量类零件，在巨企统治的世界，并没有多么重要。
对南部世界一无所知，便派出的白细胞集群，本来更像是一种自杀性探索行动。
不过，就算白细胞成员有明白这一点的，也不会产生什么抗拒的情绪，何况大多数成员，从出生开始，就是集体化生活，人生轨迹都是由不可置疑的公司系统安排，根本不会产生任何质疑。
陆铭驶到河对岸时，凶兽群已经被驱散，目及之处，白茫茫一片。
和河北岸的通讯也马上断了。
跟随白细胞集群而来的建设集群马上开始搭建帐篷等等，显然是要建立个永久的观测点。很多卡车运载的钢铁组件开始卸车，在四周安装。
白细胞集群有半数五个团队，分别选了方向，向前探索出发。
其余暂时在此歇息，也是为建筑钢铁堡垒的集群进行警戒。
陆铭的第九团队，在警戒队伍中。
显然白细胞集群，可以牺牲的必要性，从第一团队到第十团队依次降低。
第十团队最重要，第九团队第二重要。
深夜，第三团队陆陆续续退回来，他们基本舍弃了摩托战车，却是说他们所走方向越来越冷，机油都已经结冰，摩托战车根本不能前进，他们只好回退，一些人还是掉了队，不知道怎么失踪的。
又几个小时后，第二团队的残余狼狈无比的回来，其所走方向，就好似进入了积雪沼泽，突然塌陷，不知道多少人陷入积雪坍塌中被掩埋，最后回来的不到半数。
其余三个团队则派出了通讯员回转，通报没遇到危险。
其所走方向，都会留下铁制路标。
第二天的时候，冰河南岸的几座钢铁堡垒渐渐现出雏形。
但到了中午，第一团队和第五团队再不见通讯员回转。
第四团队的通讯员则回来报告说，原来冰雪之地并没有完全覆盖这处大地，他们所走的方向，进入了荒漠地带，那里积雪不多，温度在零度左右，而且越往前走，好似气温越暖和。
……
集群总调度员是名四十多岁的红发大汉。
和陆铭在临时搭建的小帐篷里，陆铭看着第四团队通讯员带回来的照片。
荒漠，有些耐旱耐寒的植物，背阴的坑坑洼洼之地有一些积雪。
其实这冰天雪地之地，哪怕发现有这种荒漠，也是个好消息了。
最起码代表着，人类这种生物体可以建立一些坚固的据点。
而且，几个团队都没报告发现凶兽的存在。
当然，第一团队和第五团队已经彻底失联，很大概率已经全军覆灭，原因不明，遇到了海量凶兽也不是不可能。
调度员道：“你带领六、七团队和你的团队，加之一个建设团队，去这里建堡垒。”
陆铭点头。
第四团队进入的荒漠地带，距此并不远，也就几十公里，是以，建堡垒基地作为此处基地的延伸，同时也会成为探索这个世界的最前沿。
后勤物资之类，也能供应得上。
如此下去，还真可能在这本来的未知之地站稳脚跟。
从现今看，虽说损失人数不少，但进展比想象中顺利太多。
不过，这种未知之地，真的就这样被人类涉足了？
那边，调度员继续道：“凶兽突然都不见了，你要小心，不要犯错误。”
显然，他和陆铭都有着同样的担忧。
第二十一章 人种
荒漠、丘陵。【.\n思兔更新的章节最完整全面，无错内容修复最及时，由于缓存原因推荐浏览器访问.\n官网】
陆铭选了几名小队成员，正发动摩托。
钢铁构筑起了巨大的堡垒，钢铁壁垒高五米左右，士兵可以站在站在射击位对任何凶兽肆无忌惮的射击。
第四团队几天没有通讯员传递消息回来了。
陆铭决定亲自去看一看，集群调度员并没有劝阻。
毕竟，甘于牺牲是巨企文化所极力推崇的。
荒漠里，第五分队留下的铁制小旗帜路标，在几十公里外，却消失不见了。
前方，却是茂密针叶树林。
林中还是有厚厚的积雪。
第五分队可能是沿着森林边缘走了某一个方向，路标则很可能是被什么生物有预谋的清理了。
陆铭沉吟了一会儿，指了指树林方向，“我自己去里面看一看，你们回吧。”
几名白细胞成员同样很冷漠，上级这样吩咐了，便都发动机车回转。
陆铭检查了下自己的单兵装备，便进了树林。
如果真遇到能杀死自己的危险，那么，这新大陆，自己短期内便不再涉足。
而且，提前知道了，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危险。
自己也不用什么路标留下印记。
当然，每走一段路，还是用匕首在树上刻下了痕迹。
渐渐地，越来越进入密林深处。
……
一天一夜，陆铭差不多按照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前进，也就是三百公里左右了，密林还是看不到尽头，而且诡异的是，这里除了一些耐寒昆虫外，不见任何哺乳类动物。
林里的晨曦，和旧大陆没什么不同。
一天一夜的匀速奔驰，第一次，身体上感觉到了疲累，陆铭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突然眉头微微一蹙，随之便选了一棵极为高大的树木爬了上去，拿起望远镜，向远方看去。
虽然是针叶林，但密密麻麻的树木，很是遮挡视线，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数里外林木渐渐稀疏，此时，正有两群黑山羊凶兽正慢慢靠近，每一群，大概几百只的样子，双方在最前的凶兽，都是弯曲长长羊角抵着对方方向，缓缓的接近。
突然，便都恶狠狠冲向对方，用力顶撞，撕咬，场面立时变得极为凶残血腥。
渐渐地，左边的羊群支撑不住，头羊突然转头就跑，其余羊头兽也立时败退。
得胜的羊头兽群立时追下去，但攻击目标便是受伤的以及跑的最慢的，将其撕咬倒地，随后一拥而上，将其分食。
陆铭又一怔，好似听到有呼哨声，慢慢转着望远镜方向。
望远镜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极为高大裹着兽皮的人，满头黑发几乎披散在腰间。
等他转头，陆铭眼神微微一凝，毛绒绒的面孔，鬓角的毛极为浓密，颧骨和腮帮都很突出，就好像大猩猩褪去了脸部大量毛发。
看他呼喝羊群，显然，是可以指挥这些羊头兽的。
看着他，陆铭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一些尼安德特人的复原图，很像。
毫无疑问，此应该也是古猿进化的智人分支，按自己前世科学物种划分，是属于人科人属的，就是不知道，和自己这种人类，存在不存在生殖隔离。
因为处于和新旧大陆都隔绝的地域，这种智人才没有被现代人类灭绝。
而如果他们和自己这种人类能勉强交流基因的话，也就是有诞生下一代的几率的话，那就更代表在远古时代，几万年前，这些大陆上的生物是能迁徙往来的，大家都是从同一种古猿进化而来。
陆铭突然眼神又是一凝，望远镜对准了这未知智人手里的金属狼牙棒。
显然从科技水平，其已经进入了铁器时代，而不是尼安德特人这种远古智人阶段。
而且，能驱使这般凶狠的羊头兽群，其力量怕是很强悍。
看那头羊，见到他都不太敢吃东西了，在他手势下，才又大快朵颐起来。
看他身躯虽然高大，但也就两米二三左右，大概也不是北域传说中的那种巨人般的野蛮人。
陆铭观察着这家伙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带着吃饱喝足的羊群施施然离开。
陆铭想了想，滑下树梢，远远跟着羊群爪印，在距离其几公里的后面跟着。
沿途，这家伙又带领羊群打了几架，都是他获胜，
实际上，羊群都是有主人的。
而且，怕是这个世界的哺乳动物都被吃光了，只能羊群互相吞噬了。
每天打架的时候，都是差不多早晨的样子。
但等几天后，陆铭跟着这家伙回到了他的“部落”时，很是吃了一惊。
河流平原区域，密密麻麻的木厩里，养的都是羊头兽，怕不有几十万头？
茅草屋分散其中，大概有数千上万个。
远方绵延上百公里的森林似粮田更是令人感觉震撼。
部落文化，如此多人聚集在一起，而且，这些被圈养的凶兽哪里来的食粮？
……
陆铭离得远远的，观察着这个部落。
几天下来，发现其所谓粮田，应该就是一种天然树类植物，产量很大，结的红色果实人类和山羊兽都可以食用。
这一天，部落里欢呼声大作，好像是其狩猎队回来了，羊群拉得车上，蒙着巨大树叶。
等他们揭开树叶，陆铭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用力。
车上都是尸体，而且看服装显然都是白细胞成员的尸体，不过看起来都是被冻僵的。
十几个大车，数百具尸体。
看徽标，是第四团队的成员。
而部落民们欢呼，自是可以加餐了，因为看到一个小孩拿起尸体的手就啃了一口，但被家长训斥，这才委屈站到了一旁。
果然，当晚篝火燃起，家家户户都烹煮肉吃。
和南洋的有食人风俗的酋长国不同，这个智人群体，好似特别喜欢人肉的美味，如同吃大餐一般。
而山羊兽的肉，对他们来说只是普普通通的食物。
山羊兽原来大多数被长期圈养的肥肥胖胖，到了成年就会被宰杀。
经常带出去厮杀战斗的山羊兽，看来属于战斗群体，被特殊对待。
几天观察下来，感觉他们的社会架构是父系部落文化，男子轮番出去狩猎，留在家的，和女子及孩子采摘粮食，饲养羊头兽。
但倒是不见有炼铁的人家。
而且这些智人们，铁制武器很杂乱，还有长剑、长矛之类的。
可明显尺寸比较小，他们用着并不是那么合手。
这天，又一个狩猎队回来，带来的是几十个活人，是真正的人类。
好似中世纪时期的衣装，男女老少都有，各个都被吓坏了，妇女儿童哭泣着，便是大男人，也在痛哭求饶，但语言听不懂。
他们都被关进了木笼子里，看来因为前天刚刚加了餐，这些战利品会被养起来，过几天再吃。
陆铭看着这一幕，自己原本的猜想看来没错，这个新新大陆，同样有自己这样的人类文明存在。
他们有点像旧大陆的俄尼安人，鼻子特别高，脸比较窄，五官极为精致，肤色却比俄尼安人更白皙。
第二十二章 生态位
微弱月光中，陆铭轻轻出现在正在树梢半瞌睡半放哨的野蛮人哨兵身后。
野蛮人突然睁眼转头，陆铭手一挥，随之一蹙眉，手再次一探，野蛮人的喉咙随之鲜血涌出，粗粗的树枝上，陆铭迈上两步轻轻抓住他尸体，慢慢将他放在树杈上。
握了握拳头，陆铭又捏了捏这野蛮人肌肤，果然厚实无比。
第一次用的力度，马上就感觉刺不破其肌肤，哪怕选的是咽喉这种薄弱部位。
要杀死一个这种生物，自己还是很费力的，就如同正常人用刀剑将人砍死差不多吧，要来几十个，也会麻爪，尤其是要救人走。
看了看木笼子那边，本来想将人都救走，看来是做不到了。
自己带的步枪，子弹有百发左右，看这野蛮人皮糙肉厚的，怕也杀不死几个。
而且自己已经开始行动，开弓没有回头箭。
略一沉吟，陆铭跳下树梢，来到了木笼之前，本来四处熘达显然也有放哨功能的几头山羊兽陆铭是准备杀掉的，但不知道怎么，这几头凶兽见到陆铭都避开远远的，也没有嚎叫示警。
陆铭也就没搭理它们。
木笼里立时有些骚动，陆铭伸手便拽开了绑着木笼的铁链，里面人更是激动，但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做着手势比较，意思自己只能带走最小的几个孩子。
有人脸上露出绝望之色，其中一位老人看来很有威信，却是很有风度的微微躬身说着什么，看来是对陆铭表示感谢，又和那几个孩童小声说话，叮嘱着什么。
陆铭目光所及，这时心念一动，便去了一处木厩旁，里面的黑山羊兽都极为高大、腿长，如同骆驼般大小，但羊角和獠牙都不突出，这几天陆铭也看出了门道，这种黑山羊兽应该便类似马匹，被野蛮人用来拉车、骑乘之类。
这样的木厩，有几十个，每个里面有五六十头乘骑的山羊兽。
陆铭进入的这处木厩，里面一头极为高大的山羊兽应该是里面的头羊，比普通山羊兽高出了两个头，和亚洲象的体型差不多了，此时陆铭进木厩，旁的山羊兽都不安的退后，它却慢慢迎上来，但很不安的发出呜呜的低沉吼声、
陆铭轻轻抚摸它下颌。
养过狗，其实知道它们是不喜欢人揉捏头的，会令它们有眩晕感，但主人喜欢，也就没办法而已。
高大的头羊呜呜的低沉吼声渐渐没了，开始蹭陆铭的手，更小心翼翼来舔。
陆铭一喜，拍拍它脖颈，做着手势。
果然，陆铭走出来，在头羊带动下，几十头山羊兽都跟了出来。
而木笼里人，看着陆铭带着这群比人还高的山羊巨兽行过来，都骇然变色。
这种骑乘的山羊兽虽然性情温顺许多，可到了人类面前，还是都露出警惕之色，有的露出獠牙吓唬着人类免得他们靠近。
羊的眼神，其实仔细看是很可怕的，所以地球上一些文化，将山羊视为极为邪恶的动物。
陆铭先抱了两个小孩放在头羊身上，头羊可怕的童孔好似都一圈圈放大，但被陆铭轻轻拍着脖颈，终究还是没有反抗。
陆铭做着手势，要人们选乘山羊兽坐上去，又手掌轻轻用力，那头羊受到重压，慢慢跪下。
其余山羊兽见头羊跪下且可以被人类乘骑，也纷纷有样学样跪下。
看着陆铭的手势，那些人还是不太敢，甚至被陆铭抱上头羊的两个孩子都在流泪，只是拼命不发出声，大概经常被野蛮人围猎，经常被讲故事之类，所以都知道这时候不能嚎啕大哭。
那很有素养的老人终于咬牙，第一个坐上了一头山羊兽。
其余人这才战兢兢坐上去，陆铭上了头羊的背，轻轻拥着那俩孩子，又压低声音对后面人群道：“一会儿都抓紧，如果掉下去，我可就不管了！生死有命！”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也没见有野蛮人醒来。
自是因为他们一直是猎兽示警，所以，便是唯一的哨兵都可以打瞌睡，从没想过会有现今这一幕。
陆铭又看向那老人比划着。
老人很睿智，很快明白陆铭的意思，便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
陆铭想了想，便又下去，将老人从那边搀扶下来，扶上了头羊宽实无比的背嵴，自己也坐了上来。
这大象一般的头羊，坐几个人类完全没问题。
就是那些普通的骆驼山羊，原本都是野蛮人乘骑的，搭载人类更是不在话下。
陆铭拍拍头羊的脖颈，双腿轻轻一夹，头羊嘶鸣一声，慢慢起身，其余羊兽也跟着纷纷站起，嘶鸣声不断。
不远处的茅草屋里，听着就有了动静。
头羊在陆铭指挥下，已经慢慢跑了起来，其余羊兽都起身跟着慢跑。
惊呼声中，有几个不太敢抓羊兽鬃毛的人掉了下去。
陆铭心中轻轻叹口气，这就是他们的命了，自己多耽搁一会儿，又要停止这些羊兽的奔跑去救他们，那这些羊兽别被自己搞得混乱了，到时候又不定会有几个人掉下去之类的，或者被野蛮人特殊的呼哨声搅乱之类的。
而且说到底，在这个世界，人类未必代表正义，野蛮人也未必代表邪恶。
都是看各自立场为了生存。
同一个生态位下，不同智人人种的竞争。
所以，在自己搞清楚很多事情之前，并不想太多的介入这种竞争。
羊兽们在头羊带领下，跑的越来越快，后面，隐隐听得有野蛮人呼喝。
不过，倒也不怕他们来追，毕竟，驮着人类体重的羊兽，肯定比驮着野蛮人体重的羊兽奔跑速度更快。
……
一个多小时后，东方露出鱼肚白，羊兽群大概已经跑出了近百公里，这些羊兽比地球上的马匹耐力可强了太多。
看起来，也没什么疲累的，倒是乘骑在上的人，很多累得不行。
在陆铭命令下，头羊带着羊兽群慢慢停下。
陆铭和老人比划着交流，看老人意思，大概要到太阳落山，才能回到老人的家。
可能得千余公里了，距离野蛮人的这处部落地。
陆铭比划着问，这种野蛮人部落在老人的世界有多少。
好一会儿后，老人好像明白过来，但可能答桉比较复杂，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陆铭说明白，比划着，好似是说到家后，会有办法和陆铭沟通。
野蛮人没有跟过来，一路都是荒漠，还经过了一个小沙漠，在绿洲里歇息了会儿。
到月亮再次高高升起时，转过一处沙丘，陆铭目光一凝。
居高临下，却见前方，隐隐约约的，便如中世纪的古堡耸立。
外围是一种高大木寨，连绵如长城，怕是将数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圈在木寨中，包括一个茂密的红果实树林。
老人立时比划，那意思，他先去叫门，也解释恩人的来历。
陆铭微微颔首，回头见逃出来的这二三十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无比的激动。
羊兽群应该正好五十头，一头也没有掉队。
第二十三章 七十二联盟
紧挨着城堡的石头房子很高大，而越是外围，房屋越是简单，最外围便都是窝棚之类的小屋了。
夜间外面还是很冷的，壁炉里生着火，陆铭正在和一个棕发中年男子说话。
原来，这里也有面相和格瑞芬尼人更相像的族群，说的也是格瑞芬尼语，只是语调比较怪异，一些词汇说法也不同，但沟通是没问题的。
不过，格瑞芬尼人都是农奴一般的阶级。
这里社会架构，是一个小型王国，如这里一般的城堡有七十二处，世袭罔替，人口都是这里一般，几万人。
城堡主类似公爵，老的国王去世后，由这些公爵选举产生新国王，任何公爵家族，都可以进行国王的竞选。
而且如果国王在任期间处事不公平或者行为严重不端等等，公爵圆桌会议，也是可以废黜国王的。
这处城堡叫雪龙堡，类似这种和野蛮人对抗的前线城堡领地有十几个。
其他城堡，每年有义务向这些城堡提供物资乃至一定数量的农奴，类似保护费了。
本城堡来说，城堡主雪龙公爵就是这里最大的奴隶主，此外还有拥有少量农奴的小奴隶主（武士），以及工匠、自由民等等，其余的，都是农奴。
不过这个世界的农奴，都是从很小就签订契约，有着《王座法典》里规定的种种权利和义务，人身保障比之自己前世历史里农奴要好得多。
而且，这里有那种奇怪树木的果实作为基本口粮，农奴也没有那般劳累。
每个城堡都有一个王座法庭，五名法官，也是五名神职人员，属于家族传承，五个法官家族仅仅会选一名最优秀的下一代作为继任者，其余都会变成自由民阶层。
正给陆铭解说这里情形的男子叫费德罗，因为十几年前一次野蛮人来袭时，拼命救下了一名武士，并用该武士的武器砍伤了一头凶兽，获得了《王座法典》里所说的荣誉，由此结束了农奴契约，得到了自由民身份，被分配了十棵红果树，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了。
“先生，您来自哪里？”费德罗有些好奇的问。
陆铭这种黑发黑眸的，他以前在王国之地并没有见过。
外面有人敲门，来的是那陆铭救出的那位老人。
费德罗做翻译，老人很是说了些感激的话，另外带来了十枚金币作为酬谢。
这个世界，金币数量是固定的，价值也越来越高，一枚金币可以买一套精炼的铠甲和武器了，而盔甲、武器，只有贵族阶层才买得起维护得起了。
老人叫古谛，是王座法庭五名法官之一，其他被俘的都是农奴，刚从北方送来的。
老人本来是作为见证人去半路接收，同时也需要他签名。
结果野蛮人狩猎队出现，十几名武士被杀，其余人被掠走。
陆铭想起在野蛮人部落，自己说只能带几个小孩子走的时候，小孩子其实都是农奴，老人也没提出异议，感觉这位老法官品格还真是不错。
此时，老人脸色略有些严肃的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费德罗说道：“古谛法官大人说，您的身份来历他已经做了保证人，但是，您的那些凶兽，公爵大人希望将其都宰杀，寻求法官们的意见，有三名法官是赞同的，古谛法官认为此举不符合王座法典，因为是您的私人财产，外人没有权力决定该如何处置，现在他正想办法说服公爵大人和其他法官，但是，还请您有个思想准备，毕竟这些凶兽是这里所有人的噩梦，他们不想见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铭想了想，对老人道：“如果你们最终要决定杀掉我的这些羊，我会带着它们离开。”
古谛法官微微一怔，说道：“回北方么？”
陆铭点点头，说道：“根据我了解的这里的情形，你们和你们眼里野蛮人的战争，我们怕很难介入。”
古谛法官眼睛一亮，“原来你真是来自传说中的北方大陆，一直以来，就有个传说，说遥远的北方大陆也有人类，不过我们的探险队，从来没有回转的，后来，也就没有再派出探险队了。”
陆铭笑了笑，说：“对了，要处置我的财产，按你们王座法典，不需要我接受质询么？听取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这些羊，自己还真不会容忍它们被杀掉，但是，如果带回新大陆，怕自己也没权力决定它们的命运，还是暂时养在这里好。
另外，那红果树是个好东西，成熟透的可以磨面，嘎嘣脆的时期又可以直接喂牲畜。
如果自己能带回树苗或者种子并成功的移植，那么其意义，比前世地球从北美洲发现玉米和土豆还要大，几乎可以给王国农业带来颠覆性的变革。
那边，古谛想了想道：“根据王座法典，如果是外乡人，你是可以用外乡的法律来为你的一些行为辩护的，如果外乡的法律更合理，我们也会接纳这些条款。”
陆铭笑道：“好，那我希望王座法庭召开听证会，听一听我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古谛法官微微颔首：“我会安排的。”
陆铭又道：“古谛法官，不知道关于红果树的栽培、养护之类，本地有没有技术人员呢？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古谛法官道：“我知道有这样的人。”随之疑惑的看向陆铭：“北方大陆没有红果树么？”
陆铭也不隐瞒，“是的，我们北方的粮食作物，产量是没有红果树这般高效的，所以如果可以移植的话，我希望能带些种子或者树苗回去。”
古谛法官轻轻点头：“我们这里司空见惯的东西，原来并不是到处都有。”看了眼陆铭：“你这话，我当没听过。”
费德罗翻译过，那古谛法官又对他说了句什么，费德罗对陆铭道：“我也没听到您方才说什么。”
古谛法官又道：“不过，你要做的事情，我会尽量帮你。”
陆铭明白古谛法官的意思，如果被堡主等知道自己要引入的红果树可能对自己的大陆极为重要，那肯定会提出很多苛刻的条件。
陆铭点头：“我就是想和你推心置腹，所以不瞒你，另外，我如果能帮到你们什么，也会帮，其实野蛮人那边，你们以前进行过谈判吗？”
古谛法官苦笑：“他们怎么会和我们谈判呢？你也看到了，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食粮。”又道：“你们大陆的人都能和凶兽沟通么？”
陆铭道：“那也不是，不瞒你说，如果北方大陆的人发现你们的话，未必是什么好事。”
联合统一企业如果发现这些人类和野蛮人，很难说高层会怎么处理。
古谛法官一怔，随之默默颔首，又道：“陆先生，你不要轻视野蛮人，据我们所知，在前线和我们接壤的都是野蛮人中的底层部族，在野蛮人腹地，它们是有王族的，智慧很高，生活在天堂一样的地域，也不屑于和我们人类打交道，不然，我们早被灭亡了。所以，如果您认为以您能和凶兽沟通的特异能力，来逼迫野蛮人和我们和谈，可能性不大。”
陆铭点头，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