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修仙界炮灰灵宠14
“师尊？”小师妹冷笑一声，“你也配喊？”
叶绵面色煞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也怒了，“我是师尊的徒弟，我怎么不配了？”
小师妹扯了扯唇角，很是不甘心地咬牙：“你一个妖修……”
“妖修怎么了？妖修就不能修炼吗？”叶绵抢话，声音带着隐隐委屈的哭音。
小师妹被她的哭音吓到了，也就没注意到对面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光，顿了顿，她高抬下巴，“是，妖修就是不配！”
“是吗？本尊竟不知无痕宗何时有过这规定。”
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叶绵转过头，便见青年一身白色道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漆黑墨发如流水垂落，琥珀眼眸平静如水，明明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无端让人感到压抑。
小师妹被惊地往后退，脸色苍白的一瞬立刻低头行礼，“天尊。”
元微尘淡淡地看着她，“你师从谁？”
他面色平静，叶绵却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
她紧紧地盯着他，期待能在他脸上看到更多表情。
此时小师妹听见元微尘的话脸色已然白了一个色度，“回天尊，晚辈师从掌门……”
元微尘眸光不变，“来此何事。”
“找、找竹叶……”察觉到元微尘气息一变，小师妹立刻又道：“不、不是，我找叶绵。”
“有事便在此处说了。”
小师妹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是。”
叶绵注视着元微尘，直到小师妹说完了话，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她，“什么？”
小师妹只觉得她是故意让自己重复，眼中怒意更甚，只是因为元微尘在场，她到底没有出声嘲讽，又重复了一遍，“三日前，不知你可见过一缕黑烟？”
三日前，正是魔主来找叶绵的那天。
当时察觉到元微尘靠近，叶绵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弄成重伤，作出她与魔主出现龃龉的模样，这是放下元微尘心防最有效的方式。
再以此为契机，将她与魔主的关系说出，既去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又向元微尘表明自己不愿与魔主同流合污的决心。
许是如此，元微尘才会收她为徒。
她既是他的劫，又是魔主的人，想要将她放在身边，还有什么关系能比师徒关系更好用呢？
叶绵下意识看向元微尘，元微尘刚好也看过来，青年温润如玉，风神俊朗，他朝她安抚地点点头，叶绵便知道他这是把主动权交给她了。
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管。
叶绵眼底闪过瞬间的迷惘，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不透一个人，是他太天真了，还是他真的很会演呢？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若是后者，恐怕她之后的处境不会很明朗了。
随意地应付了几句，小师妹便离开了，只是离开前不忘给她眼刀子，只可惜叶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因为这件事，叶绵也没了修炼的兴趣了，跑回房间外的亭子里，对着一地的景色画了一只猪，才托着下巴轻叹一声，“该怎么试探他呢？”
系统沉默了片刻，给她翻出许多玄幻类师徒文，“绵绵，你看看，这些都是我多年的珍藏爱本！”
叶绵一时之间有些无奈，只是看在系统的份上还是看了起来，只是……
“这书名怎么回事？《霸道师尊爱上我》？《师尊不要耍暧昧》？《关于师尊醉酒那一晚》？这都是什么玩意？”
叶绵紧紧地锁眉，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极大的污染，尤其是以往死去的记忆似乎已经在开始攻击她了。
系统信誓旦旦：“这可都是我的珍藏本！你绝对能在里面学到东西的！”
叶绵目露怀疑，“珍藏本？你这些都是打哪来的？”
系统小声道：“我从虐渣系统001那里买来的，它靠着这几本赚了好多积分呢！”
001……叶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她终于知道这几本书的内容为何会那么熟悉了。
身为曾是“师尊”一员的她，可不就曾经见过这几本书么？
至于在哪里看见的----
当然是在她那乖巧的好徒儿身上搜到的。
当时就是因为那几本书，她才会开始怀疑徒弟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谁成想，兜兜转转，这几本书又出现在她面前，而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徒弟，当年的徒弟也成了她的契约主人。
叶绵把那几本书重新塞回系统空间，脑子里却不由想起当初闻焱故作醉酒来问她讨要奖励结果差点勾引到她的事。
不过这法子太离谱了，排除。
叶绵想了大半天，试探的办法也没想到，人倒是看着风景沉沉睡下了。
半柱香后，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青年盯着趴在桌上睡着的少女好一会，才悠悠地轻叹，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待把人放下，他才发现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幅画，画风诡异，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画，却很是生动，小猪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灵动可爱。
元微尘拿着画，眼睛落到早已沉沉睡去的少女身上，她平稳地呼吸着，眉眼舒展，像是正在做一个无比美好的美梦。
眼里荡开浅浅的笑，元微尘无奈一笑。
只是笑过之后，他脸上的笑意又慢慢淡去，眸光渐渐变得幽深。
他真的能做到吗？
对这样一个孩子，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他不知。
其实叶绵在元微尘过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想知道他想干什么，便索性闭目装睡。
只是到元微尘走之后，他也没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来，仿佛他真的只是恰好经过，顺手把睡着的徒弟抱进屋中，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纯粹关心徒弟的好师傅。
元微尘走后没多久叶绵便起来了，她盯着元微尘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思考。
元微尘对她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
同样的问题，无痕宗其他人也都有，只是没有人敢直白地提出来，那可是天尊啊，谁想不开才会去议论天尊的事。
掌门当然也知道了宗门内众人讨论的事，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过后，他才对身后的好友道：“只怕他现在对那孩子好，将来更是会下不去手。”
修道者本就是逆天之行，渡劫并非说的那般简单，劫难不仅是上天对人能力的考验，更是对人心智、心性的考验。
第211章修仙界炮灰灵宠15
只是以往的修行者，多半会在劫难形成之前就地斩杀，比如有人便是杀妻证道，随后获得飞升。
虽然渡劫的方式不只灭劫这法子，但多数人确实更倾向于灭劫而非渡劫。
渡劫渡的是心，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落入万丈悬崖,
从此身死道消。
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掌门当然是希望元微尘能将那竹叶青就地斩杀，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到现在，也迟迟不肯动手。
掌门抚了抚白胡子，苍老浑浊的眼里流露出担忧。
叶绵尚不知掌门的想法，因为对世界并未透彻地了解,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她是元微尘的劫，便有可能陷入另一个危险的境地。
她此时正坐在元微尘对面,
一根根地往他的青色玉瓶中插入剪好的花草。
元微尘坐姿端正，正悠然闲适地看着书，宁静平和中，只听到偶尔的翻书声以及叶绵拿起枝叶裁剪的声音。
终于插完了花，叶绵立刻献宝似地推到他面前，“师尊，看，这里面我加入了助眠的铃兰草，还有好闻的九悠香，今晚你肯定能睡一个好觉！”
元微尘放下书，专注地听着她讲，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带着浅浅笑意，“那就谢谢阿绵了。”
叶绵微微一愣，这不是元微尘第一次这么喊她，可她每次听到，心底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眼前的人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到底是什么呢?
圆月高悬，枝桠上乌鸦啼叫，山间群猫响应，不时有青色鬼火般的瞳孔闪现，略显诡异的一幕出现在山中，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叶绵是被原主的伙伴们唤来的，这里的精怪们一到每月的初一十五便会深夜聚会，早已成了惯例。
原主此前也是这山中精怪中的一员，比起无痕宗众人，原主更亲近自己的小伙伴。
九尾狐是原主的好友，一见她来，便忙不迭地笑问她内门弟子生活如何。
叶绵打马虎给糊弄过去了，却见九尾狐突然面色一沉，“小青，你可得小心你那位师尊。”
叶绵心尖一跳，面不改色问：“什么意思啊？”
九尾狐一看就知道这小呆子还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埋头修炼的小傻子，顿时摇摇头,
“再多的我也不敢说，总之你最好别太靠近他。”
叶绵一再嘴问,
九尾狐这才终于松口，“前几日我半夜出来觅食，看见那位在竹林中打坐，身上…隐隐有魔气……”
魔气？
叶绵紧皱眉头，只觉得事情似乎越发复杂了。
现在一切似乎都跟原著大相径庭了，书中成功飞升的元微尘现在沾了魔气，魔界出身的魔主似乎也陷入了与另一批人的争斗中。
似乎有一只隐形的手，在她未察觉时，便悄悄将剧情线划出来。
叶绵这晚没有回去，而是待在九尾狐的洞府中打坐了一夜，直到清尘收露，她才收拾了东西离开。
一到山峰上，叶绵远远便看到了端坐在茶亭中的元微尘，青年一袭素色道袍不染纤尘，举手之间温润如玉，风吹墨发，清绝出尘。
清晨一大早就能看到美人，叶绵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元微尘在她进来的一刻便知道了，他面色温和，抬手招她过去，“过来下棋。”
元微尘早已不管宗门事务，大部分时候就是宅在山峰上下棋喝茶看书，偶尔去山下钓鱼，生活过得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叶绵一开始还担心自己下不过这个天天无聊拿下棋消遣的老人家，直到元微尘落棋——
看着元微尘兴致盎然地把黑棋落在棋盘的黑框中间，叶绵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她才干巴巴开口，“师尊，你是不是不会下棋？”
元微尘倒是没有丝毫尴尬，他怔忡片刻，才轻笑，“你还是第一个主动说我不会下棋的。”
叶绵一边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好，一边正经又无奈道：“谁让您是我师尊呢。”
“三人行必有我师，师尊你在修炼方面是我师傅，可是在围棋上，我也是很厉害的。”把黑白棋分好之后，叶绵正要把离元微尘近的黑棋盒推给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把黑棋盒拿到了自己这方。
元微尘对她的举动似乎不甚在意，脸上始终保持温和，他看向叶绵，轻笑：“那就劳烦阿绵来教我了。”
叶绵被他那句“阿绵”闹得红了脸，连声音都有些颤了，“好、好了！师尊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吧。”
元微尘不愧是万年来第一天才，几盘棋下来，叶绵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几个字：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幸好她不靠这行活。
玩了将近两个时辰，叶绵终于放弃与元微尘博弈，她挥挥手，“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师尊你赢！”
元微尘把棋子放回棋盒，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我可以让你赢。”
叶绵沉默了片刻，严肃道：“师尊，士可杀不可辱。”
元微尘眼底盈满笑意，似乎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整个人都散发着轻快的气息。
棋盘收好之后，元微尘方才看向叶绵，“前日日子让你练的剑诀，如何了？”
叶绵信心满满，“我觉得我会了。”
元微尘见她笑容灿烂，不由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不可骄傲。”
感受到头顶的触感，叶绵一怔，随即又恢复笑容，“那我试试，师尊你可否替我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的？”
元微尘点点头。
叶绵提剑便朝茶亭外的空场走去，空场不远处便是桃花林，剑式挥舞之间，桃花瓣随剑风簌簌飘下。
白云粉蝶中，少女一身素色道袍纤尘不染，姣好的面容上带着自信的笑，她手持木剑，身形轻盈，举手挥剑间，每一招式都充满了坚实的力量。
一场下来，叶绵才轻快地跑到元微尘面前，“师尊，怎么样？”
元微尘浅浅一笑，毫不吝啬夸奖：“不错。”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呼吸频率还需调整，一场下来，你的呼吸已经乱了。”
第212章修仙界炮灰灵宠16
“在真正的对决中，敌人不会留时间给你调整呼吸……你懂我的意思吗？”
元微尘的声音很是温和，即便是在教导中，也给人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叶绵抬头看他，不解地问：“那我该怎么调整会比较好？”
元微尘从她背后抬手将她的剑摆好，将她的手往后拉了一点，温声道：“这样手的受力会小一点,
力的损耗也会小一些。”
青年呼吸间的热气喷在耳畔，叶绵忍不住躲了躲，却因此撞上了他的下巴，她不由惊呼出声，身后人的一缕青丝也因此滑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只让人觉得挠心。
叶绵还没做出举动,
元微尘已然往后退了些，她在前面看不见他的表情,
却能听到略显慌乱的后退脚步声。
等她再回头时，元微尘已然站好，他面色平静，只有耳尖带着诡异的红。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温声道，不等叶绵再说什么，便已然转身离开。
叶绵剑柄垂落到身侧，她眸光不明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把剑收起来。
正欲离开，一道黑烟出现在她面前，叶绵面色一变，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叶绵，别忘了你的身份。”
略带寒意的男声骤然响起，像阴冷恶毒的雾气，死死地将人环绕。
叶绵面色不变，“叶绵不敢。”
黑烟缠绕在叶绵周围,
最后在她面前凝聚成人形，俊美邪肆的青年一袭黑袍，墨发垂落至耳后。
他眸光紧紧地盯着她，与她靠得十分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青年嘲弄一笑，声音低低的，“都做内门弟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细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叶绵被迫抬头，她眼底微恼，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听元微尘说过，”
她顿了顿，清亮的眸子闪烁着漂亮的光，“我是他的劫。”
魔主只是短暂地愣了下，便很快冷笑一声，只是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并未放开，倒是饶有兴趣般道：“有意思。”
叶绵眸光未变，她抬眸看向他,
“您可以放开我了。”
青年如她愿松开了捏下巴的手,
只是手指却又顺着下颌骨撩起她肩上一缕发丝，细如葱白的手指拈着一缕墨发，更显得那手指端正漂亮。
从魔主的角度看，他面前的少女耳尖微红，细密的睫羽又长又翘，正不安地颤着，分明很是紧张，她面上却作出一副冷静自恃的模样，真是……
让人很有破坏欲。
魔主眯起眼，却见面前的人突然凝力抬手拍向他的肩膀，与此同时借力飞速往后退，少女身姿轻盈，一瞬间便离他几丈之远。
她虚空后退，黑眸在一瞬间闪过猩红，细足往身后石墙轻轻一点，又借力举剑朝他而来，眼底充满了杀气。
魔主站在原地，在她动作的瞬间便察觉到不对劲，在那木剑刺来的前一秒，青年的身影便化作黑烟消散在原地。
叶绵自虚空缓缓落地，她盯着魔主原本站的位置，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直至周围那道偷窥的视线消失，她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下来。
想必那“小老鼠”，已经去向元微尘交待事情经过了吧。
叶绵眼底滑过一道光，她抬手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手掌白皙平整，粉嫩漂亮。
想到刚刚凝力打在魔主身上那一掌，叶绵面上流露出几分可惜。
可惜她现在的力量太弱小，不然那一掌可有闻焱好受的，小弟弟一个，居然也来恐吓她。
元微尘听到小童汇报时正在书房处拨琴，听完所有，他抬眼望向两个小童，“不必对她设防。”
两个小童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凝重，“天尊，可她是您的劫，您为何不直接……”
后面的话他们没有直言，只是彼此都知道是什么。
元微尘双手平压在琴弦上，细密的睫羽下琥珀色的眼眸清润，如冰泉透彻，他声音温和，“我自有分寸。”
两小童还欲道什么，便见端坐于座上的白袍青年再度抬眸，两小童不敢再言语，只好匍匐于地，很快化为两白羽仙鹤往屋外飞去。
叶绵抬头便见两仙鹤自元微尘的寝室间飞出，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头顶飞过的仙鹤，“也不知道仙鹤能不能吃？”
她并未压低声音，只是话落的一刻能明显地看到两只白鹤短暂地炸了一下。
叶绵：“……”
太不禁吓了。
拜师礼在七天后举办。
叶绵原本的任务就不是来拜师的，虽然已经向元微尘几次暗示过希望拜师礼简单点，但元微尘却似乎把这次拜师礼看得很重要，甚至还让掌门全权负责此事。
叶绵知道的时候只觉得心情复杂，好几次想开口，却总被元微尘回拒。
叶绵当然知道元微尘是什么意思，一个郑重的拜师礼方能体现对徒弟的重视，只是她又不是真的来拜师的，况且元微尘自己也知道，收她为徒左右不过是为找一个借口将她放在身边看着。
既然如此，又何必那般郑重呢？
在宗门管事的帮助下走完一系列流程，终于来到殿前，叶绵轻轻忪了口气。
这就是她为什么希望从简的原因，修仙界的师徒关系不亚于人界的亲子血缘关系，因此在这方面也很是看重。
暂且不论特意挑选出来的这个拜师礼吉日，单是说她从第一个流程走到这里，期间大大小小的礼节便已经将近花去一个时辰的时间。
叶绵双手端起托盘上的茶盅，一步步走向位于中央位置的元微尘，青年端坐于座上，玉冠束发，星眸剑眉，悦怿若九春，磐折似秋霜。
他专注地注视着她，修仙之人视力都很好，叶绵甚至能在他清润的眼里看到一步步走近的自己的倒影。
明明是正经的拜师礼，叶绵却诡异地觉得这画面有几分熟悉。
终于走到他面前，叶绵恭敬地把茶杯送到他面前，“师尊，请用茶。”
元微尘原本平静温和的脸浅浅一笑，他接过她手中的茶，摸摸她的头发，清和温言：“以后要好好修炼。”
叶绵抬头仰起脸，脸上扬起灿烂的笑，依言道：“师尊，我会的。”
很久很久以后，元微尘仍记得那笑。
那时他已堕入深渊，几乎忘却所有，却仍记得有那么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
第213章修仙界炮灰灵宠17
拜师礼过后，生活似乎又重新恢复平静。
因为是妖修的关系，宗门内没什么人来找叶绵玩，她本人也懒得与那群人计较，大部分时候不是在修炼，就是跑去和后山的一群精怪们玩。
精怪中有的尚未修炼成人，在知道叶绵去过人界后,
最喜欢问叶绵的便是人都是怎样生活的、他们没有灵气为什么能活着诸如这样的话。
叶绵一开始倒还有耐心，回眸一笑，眼含春水顾盼生姿，端的是万般风情，还能不紧不慢地回答，只是后面烦了，便直接龇牙伸出长长的舌尖,
似笑非笑：“再来烦,
我就把你们吃了。”
元微尘并不拘着她到处玩，只是会要求她每天修炼至少半个时辰，这时长对于内门弟子来说几乎等于没有。
叶绵尚未辟谷，大部分时候解决吃饭问题只能靠小伙伴们偶尔的救济，元微尘知道这件事之后倒是有提出让仙鹤定时到山下买些吃食上来，只是叶绵想起那两只对她无甚好感的白鹤，最后还是摇摇头。
只是她刚拒绝了元微尘的提议，转眼就跟元微尘要了后山竹林的一块空地种植，气得两只白鹤差点破口大骂。
因为灵气聚集，再加上叶绵自己独特的种植方式，她种植的瓜果个个硕大饱满，鲜美多汁，远远便能闻到阵阵瓜果香气，好几次惹得两白鹤流口水。
叶绵倒是没想过把瓜果送给元微尘，毕竟元微尘看着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在九尾狐问起时，她也只是随意地想了一下，便一本正经道：“师尊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吃那些俗物的人,
他肯定不会要的。”
九尾狐聪明得很,
一眼看出来她就是不想给，故意笑道：“是是是，他肯定不会要的，所以你多给我几个果子。”
拜师礼过去将近三个月时，墨修染终于回来了。
叶绵听到消息时正与元微尘相对而坐，元微尘不爱口腹之欲，却很喜欢喝茶，他刚刚为叶绵倒好茶，正待品尝一番时，便听见书童走来，“天尊，是大师兄回来了。”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气洋洋。
若说叶绵是全宗门最不受欢迎的内门弟子，那墨修染便恰恰相反，天之骄子，面如冠玉，年纪轻轻便已是元婴，这样的实力,
万年来也只有元微尘这一个特例,
而他是第二个。
叶绵一听到墨修染的名字,
原本端起茶杯的手又轻轻放下，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开口哀求道：“师尊，我想去看看师兄。”
元微尘一愣，目光落在被她放下的茶杯上，忽地想起先前叶绵被宗门众人所指时，唯有他那大徒弟生了恻隐之心，在她受伤时送去伤药，在人界时亦是处处护着。
不知怎么，元微尘便觉得心口有些闷堵，微颤的睫羽下，琥珀色的瞳孔中微红闪过，他却浑然不知般，眸光怔怔地望着那茶杯。
“师尊？可以吗？”叶绵见他还在发呆，没忍住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元微尘被她的声音惊醒，一抬眼便看到白嫩掌心后少女清亮秀美的脸庞，她眉眼弯弯，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师尊，可不可以？我很快就回来的！”
元微尘注视着她，她同样回视，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一会，叶绵便瞪得眼睛都酸了，她忍住眨眼睛，“师尊，是不是我比你慢眨眼，我就可以出去了？”
元微尘虽不拘着她，却也知道宗门其他人并不喜欢她，因此平日里并不希望她跑出山，就怕她被欺负了。
元微尘无奈轻笑，眼睫轻轻眨了下，“你赢了。”
叶绵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只是她不敢笑得太过，只轻咬下唇防止露齿太过明显，“谢谢师尊！”
叶绵欢快地跑出去了，茶亭顿时便只剩下元微尘一人，清风拂过纱帘，橘色夕阳落入亭中，青年的背影多了几分落寞。
叶绵一路御剑飞行，一到议事厅前便见到被众师兄姐拥簇的墨修染，她刚抬步要上前，目光突然落到墨修染身后几个人身上。
那是……
她眯起眼，眼底闪过沉思。
徐宝芝站在墨修染身后，一眼便看见不远处独自站立的少女，一身干练的武打装，青色发饰纤柔若缕，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如墨般的长发，她顿时惊喜道：“叶道友！”
徐宝芝身边的江无命朝她轻轻点头算作打招呼，江无命面色苍白，想来是在彻查那村子时中了招。
原著里确实是这个时间。
江无命身中妖毒，却命不该绝，因此墨修染便修书告知无痕宗，随后将人带了过来。
原本人界中的人是不该过来的，只是因江无命是为救墨修染才中的招，无痕宗才同意让人过来。
墨修染从众人的包围圈中走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叶绵，少女身形轻盈，面色红润，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墨修染微松了口气，他走向叶绵，“师妹。”
叶绵仔细地看了看他，俊美的青年依旧清雅温润，面如冠玉，只是眼底似乎藏着一丝郁色，令人看不懂。
这时候的墨修染最像最初帮她的那个大师兄，可也最不像。
叶绵心绪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眼前人的状态与魔主有关。
她扯了扯唇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喊你大师兄了。”
墨修染心底一软，他摸了摸她的长发，“长高了。”
叶绵惊喜地瞪大眼，“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
同样的场景在乾坤镜中出现，元微尘单手撑在桌上，状似懒散地靠着背靠，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乾坤镜中亲昵的两人。
守着元微尘的两个小书童苦逼地对视一眼，只觉得殿内的空气压抑得人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那两人终于分开了些，两小童才轻轻地松了口气，两人齐齐觑向元微尘。
却见原本坐在原地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远处，两小童面色霎变，不知想到什么，下一瞬便纷纷化作白鹤飞出殿外。
第214章修仙界炮灰灵宠18
来无痕宗的，除了徐宝芝与江无命这两个主角，还有徐宝芝的弟弟徐砚。
叶绵还记得当初徐砚拿剑指她的仇，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好几次没忍住笑出来，惹得徐砚频频看来。
墨修染注意到她与徐砚互瞪眼，只无奈地轻叹。
给几个人安排好住处之后，叶绵便随墨修染一同去了无痕涯，准备拜见师尊。
叶绵一路上都活跃得过分，兴致勃勃地同墨修染讲述自己在无痕涯上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就跟小学生放学后高兴地和家长讲述学校生活似的。
墨修染话不多，却听得很认真，眼睛专注地看着倒退着走的少女，眼底温润柔和。
终于走到院子门口时，叶绵才有些郁闷道：“怎么都是我在讲，师兄你在人界就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墨修染不知想到什么，眼底一片阴郁，只是又很快消失，他眼眸轻抬，声音淡淡的，“没有。”
便率先走进了院子。
叶绵在他身后看着，眉毛微微蹙起。
墨修染遇到了什么事？和魔主有关吗？
两人一同去书室拜见了元微尘，元微尘端坐在上方，简单地问过墨修染几句后，书室又再度陷入了安静。
叶绵看了看墨修染，又偷偷看了眼元微尘，只觉得这师徒俩关系还不如她和山中某只每天来找她八卦人界的小妖怪。
冷淡、平和，就连问答时都一板一眼，像是应付公事般。
元微尘看向叶绵，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温度，“阿绵，你的断尘决练习得如何了？”
冷不丁被叫到名字，叶绵急忙抬头，却落入一双清润温和的眸子，她只好硬着头皮道：“额……练得、差不多了。”
众所周知，一般说差不多，就是差很多的意思，因为元微尘并不催促，所以她在修炼一事上也并没有如何上心。
此刻被叫到，叶绵破天荒有了种没写作业还被班主任要求检查的窒息感觉。
元微尘沉吟片刻，看向墨修染，“既然无事，你便回去吧。”
顿了顿，他又看向叶绵，温声道：“阿绵留下。”
元微尘话一出，叶绵便知道他是要留自己下来检查进度了，等墨修染离开后，她不由出声装傻，“那个，师尊，我和师兄好久没见了……”
眼见元微尘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叶绵也意识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她又换了个借口，试探性地出声：“其实，我和徐宝芝他们也算朋友来着，我想去找他们玩……”
元微尘眸光平静地望着她，半响，他垂眸掩去眼底的神色，长长的睫毛细密微颤，看起来竟带了几分落寞，叶绵只听到他温声道：“记得早点回来。”
再一眨眼，元微尘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叶绵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位置，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出门前，她回了趟种植地，拿了一些鲜美多汁的瓜果，悄悄地放在了元微尘常去的茶亭里，怕他不吃，又写了小纸条折成纸鹤，在纸鹤上施了法，这样等元微尘过来，小纸鹤就会自己跑到他面前。
做完一切，叶绵才出了无痕涯。
徐宝芝几人被安置在无痕宗一处较为边缘的院落处，这里也是墨修染的居所。
这里便不得不提到墨修染为何是在边缘处了，原本按照各峰规矩，徒弟出师前大部分都是与师尊住在一起的，只是因为元微尘好静又洁癖，所以掌门便只好特地在宗门后山为墨修染开辟了一处院落算作洞府给墨修染住。
也好在墨修染本人对这些外物并不在意，大部分时候都专注于自身修炼。
叶绵也是今天才知道元微尘竟然有洁癖，想到好几次她从后山滚一圈回来时元微尘无奈地掸去她头顶的枯叶，她一时感到有些心慌。
元微尘给她掸叶子时在想什么？不会是想着怎么杀了她泄愤吧？
叶绵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是明显，徐宝芝喊了她几句她才回过神，“啊？”
徐宝芝轻笑，“叶道友若是想找你师兄便去吧。”
叶绵茫然了一瞬，才摇摇头，“不了不了，我就在这呆着。”顿了顿，她嘟囔道：“师兄就是个闷葫芦，也没什么好聊的。”
想到这，叶绵又问了徐宝芝在她离开之后人界发生的事。
徐宝芝一一告之，所有的进展与原著差不太多，若说有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那鬼村的事不知为何参入了妖界一方，使得事情比原著中的更加复杂。
叶绵留了个心眼，细细地过问了妖族的事，只可惜徐宝芝知道的也不多，她也只能遗憾地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没聊一会，屋里的江无命便醒了，叶绵也不愿当电灯泡，随口找了个借口便出了院子。
这附近有两处院子，隔壁便是墨修染的，只是墨修染一从无痕涯回来便被掌门叫去商讨事宜了，因此这个时间隔壁院子也没有人。
院子外是一片青翠的竹林，风一吹，竹叶便簌簌地发出声响，带来一阵阵竹子清香。
叶绵化作原型爬上竹子，准备等墨修染期间晒一晒太阳。
只是没等她爬上去，竹子下便有人喊道：“妖女！你爬上去干什么？！”
叶绵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徐砚，鉴于此人实在吵闹，她并不想理他。
徐砚来到这里本就闲得无聊，他一眼就认出头上那竹叶青就是叶绵，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个认识的，顿时便乐了，见她不理，便要御剑过去。
只是没想到刚刚御剑过去，手还没碰到那蛇，一颗石子便从旁扔来，疼得他立刻收回手，徐砚看过去，发现来人是墨修染，顿时不好意思地下了地。
墨修染已然换回了宗门道袍，剑眉星眸，薄唇高鼻，凌空飞来时衣摆轻飘，如现世谪仙不染尘世。
他看了眼盘成圈的竹叶青，眼底无奈一闪而过，“师妹，醒醒。”
叶绵睡得懵懵的，只听到一声温和的声音，她还以为是在无痕涯，下意识便回道：“师尊？”
墨修染刚要碰她的手顿了顿，面上沉思片刻，才道：“师妹，是我。”
－－－－－－题外话－－－－－－
还是没有二更……每次这个时候就卡文，我敲！
第215章修仙界炮灰灵宠19
“师兄？”叶绵感觉到自己被人从竹子上抱起来，她下意识在那人手心里盘成圈，一抬头便看见青年俊朗的脸，他无奈地碰了碰她的脑袋，“怎么毫无防备就在这睡了？”
叶绵被他的手指头顶着脑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原型，她顿时僵在了原地。
墨修染眼底噙着笑意，直到走进了自己的院落，才把手里的小青蛇放到亭中石桌上。
叶绵几乎是一碰到桌子便变回了人，第一反应便是跑去隔壁院子准备找徐砚报仇，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惹得墨修染无奈摇头。
因为这出乌龙，叶绵也不好再倒回去再问墨修染一些事，只在修理完徐砚回来后，才又故作无事地跑过来。
墨修染彼时正在屋中打坐，不知道为什么，叶绵进来了他也没有丝毫反应，眼睛紧紧地闭着，下颌线紧绷着，细密的汗珠滑过鼻尖，剑眉紧锁，那张往日里云淡风轻的俊美脸庞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叶绵愣了愣，一时心绪复杂。
她一直知道墨修染身上有伤，也知道魔主在他身上动过手脚，可她却不知道原来会这么痛苦。
叶绵眼睫微颤，扶着门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只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墨修染似乎并没察觉到她的靠近，双手放在膝盖上，手背上青筋暴跳，他紧咬着牙关，仿佛下一刻便要失控。
叶绵皱起眉，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同时体内运转起落尘决，这是她之前闲来无事自创的，能通过运转体内灵气，让人短暂失去痛感。
不管有没有用，不管是出于什么，她都不能让墨修染出事。
叶绵当时只有这一个念头，因为墨修染看起来似乎已经濒临极限，她无法看着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就这么消失。
灵气运转间，空气流转，带起鬓边发丝轻飘，两人面对面闭着眼，墨发相互缠绕，仿若抵死缠绵。
落尘决本就极耗灵气，加上叶绵现在自身的灵气又不够，没一会便隐隐感觉到丹田处灵气正渐渐枯竭，她面色苍白地与墨修染的手相抵，闭上的眼睛不安地滚动，鲜红血丝不知何时从她的嘴角溢出，仿若盛开的玫瑰，瑰丽而夺目。
墨修染正在疯狂掠夺她的灵气。
叶绵紧紧蹙眉，却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墨修染消失了会意味着什么。
诚然那对她来说没有坏处，甚至是更有利于她攻略目标，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建立在无辜人的痛苦之上的攻略，如果真的成功了，那这样的她，和那些肆意祸害原主的人又有何区别？
她非圣人，可也不讲弱肉强食那套。
墨修染于她有恩，她便会报恩，于她有仇的，她也迟早会还回去。
细密的汗珠自鬓角滑落至脸颊、下巴、脖颈，终于在体内的灵气彻底枯竭之前，她掐断了与墨修染的联系，眼前一黑，终于朝一边倒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青年眼睫微颤，终于在短暂的喘息过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张娇嫩细腻的小脸，少女淡淡的眉毛紧蹙，长长的的睫毛微颤，如胆小的羽蝶，一颤一颤的，似乎正忍受着什么痛苦，她苍白着脸，其中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墨修染怔怔地看着她，他俯身将她侧脸的发丝拨到耳后，她有些痛苦地咬下唇，他才发现她的唇瓣已经被她咬得出血，血染红唇，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墨修染盯着她的唇，伸手抹去她嘴角的鲜血，眼皮却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迷糊中，他牢牢地握紧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才终于沉沉睡去。
无人知道，那是他心底悸动的开始。
……
叶绵再次醒来，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无痕涯。
她只思索片刻便匆匆跑出了洞府，只是刚刚走出去，身后便响起男子温和的声音，“阿绵，你去哪里？”
她回过身，正看到一身素色的元微尘，青年身披衣氅，墨发如流水般垂落，氅衣边缘一层细细的绒毛将他原本清雅的气质衬得越发高雅，只是他脸色并不好，唇色都没了往日的艳丽。
叶绵当下便走过去，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担忧，“师尊，你、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些无措，似是没想到往日强大的师尊竟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元微尘摸了摸她的头发，面色温和，“无事，只是旧疾发作。”
也是旧疾发作？
叶绵微微垂眸，长长的的睫毛掩去了她眼底的疑惑，她乖巧地抬头，担忧道：“师尊，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元微尘眼底似有暗涌，只是全淹没在那一片琥珀色的清泉中，他面上温声道：“不必，你去玩罢，我已经……习惯了。”
叶绵一听这话那还敢自己跑出去，她动作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无奈道：“师尊，你都生病了，我怎么能放心出去啊。”
元微尘任由她扶着，他盯着身侧的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向她时眼底有浅浅的笑意。
他说不清这是为何，只是知道，他不愿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样的想法是从何时开始的，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某一天看到少女与别人亲近了些，他才后知后觉。
元微尘约束了自己上万年，此刻明知该远离她，却在发现她要出去时不由自主地喊了她的名字……
元微尘眸光柔和地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看着她将他扶到亭中，看着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无奈地为他倒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人的注意，牵动人的心？
晌午过后，掌门来了无痕涯一趟。
见到元微尘抬头对着一树繁花失神，掌门笑呵呵地走过来，“可许久没见你发呆了。”
元微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事？”
掌门嘴角的笑僵住，“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元微尘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其中意味却不难体会。
掌门干脆收起了笑，他同样看向桃花树，面色严肃，良久，才颇有深意道：“当时只知是劫，却没想到那劫原是红鸾心动。”
第216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0
元微尘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师弟，你想多了。”
掌门侧头，认认真真又狐疑地看了他几眼，“真的？”
青年琥珀色的眸子淡然，如深山清泉，仿佛没有什么能轻易撼动他半分，他伸手接过掉落的粉色花瓣，那稚嫩柔软的花瓣便落入白玉般干净的手掌。
他的眼睛盯着手中的花瓣，最后才慢慢用手指覆盖住它。
“真的。”
*
叶绵溜出无痕涯，怕被元微尘发现，她特地和九尾狐沟通了下，“如果师尊来了，你记得让人通知我，我立马就回去。”
九尾狐收了她的瓜果，特别好说话，“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去吧，再晚你师尊就发现了。”
叶绵无奈地跑出去，她出无痕涯当然不是为了主角团，而是墨修染。
那天为墨修染运转落尘决时她晕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她记得好像有人牵了她的手，那人抱着她，就像怕她发生什么一样。
回忆起来时只有仿佛被水汽充满的雾腾腾的画面，加上她当时人也迷糊着，也就不知道这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她自己做了梦。
若是她自己做梦臆想倒也罢了，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
叶绵脚步慢了下来，一时有些纠结。
她并不想伤害墨修染，可她也知道，如果墨修染真的对她有意，她也没办法远离他，因为魔主很有可能就寄宿在墨修染身上。
先前她觉得魔主寄宿成墨修染的影子，可后面她几次观察却发现并非如此，反而是墨修染出现时，魔主便不在，而魔主出现时，墨修染则见不到人。
所以她大胆推测，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体双魂。
“叶道友？是来找你师兄的吧？”一道清亮的女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出，叶绵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墨修染的院落了，她面上有些懊恼。
徐宝芝笑了笑，“不过你来得不巧，墨道友刚刚出去了。”
叶绵微微松了口气，“那、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便离开，没有要和男女主扯上一点关系的意思，只是走着走着，周围的雾气突然多起来，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明明是在鸟虫鸣叫的竹林中，却硬是听不到一点声音，就连风吹过竹叶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这一方地界被人隔绝开来般，令人不由感到自脊柱尾部而起的一阵凉意。
叶绵抬头仰望着周围，目光茫然得仿佛不小心闯入迷阵中的小羊羔。
“嗤。”一道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叶绵回头看去，便见到自浓郁到几乎能凝出毒液的黑雾中走出一黑袍男人。
男人眸光冷冽，五官端正出尘，宛若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谪仙，他凌空俯视着她，仿佛看一条可怜的小虫子。
叶绵目光微变，瞬间从茫然无辜小羊羔转变为冷静稳重的竹叶青，双手作揖，“魔主。”
男人轻哼一声，他顺势走到她面前，“元微尘那边有什么动静？”
叶绵低头，“并未有其他动静。”
“是吗。”他踱步绕着她走，望向她时刚好与她的侧脸对上，他冷道：“本尊可有说过背叛本尊的下场？”
叶绵面色不变，“魂飞魄散。”
“你还记得啊。”他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嘴角越发咧开，笑得肆意猖狂，“本尊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叶绵被掐得面色通红，感受到渐渐收紧的手掌，她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只是这杀意转瞬即逝，魔主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了。
“魔主……”
来不及再说其他，魔主已然放开了她，叶绵全身无力地跌落到地上，她大口地喘气，手一下下地顺着脖颈。
却见原本站着的青年蹲下来，似笑非笑地勾起她的下巴，“看来是真没有背叛啊。”
“本尊还以为……”他话语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还以为你喜欢元微尘。”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仿佛一旦她有什么不对，下一秒便会将她彻底撕碎一般。
叶绵嘲弄地笑了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苍白的脸，艳丽的唇色，让她的笑看起来很是凄美漂亮，“叶绵不敢。”
她的笑渐渐冷下去，眼睛也不似平常一般微垂，而是与他对视，眼里毫不掩饰地充满了怒意与嘲讽。
魔主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只觉得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像谁！？
她像他认识的某个人，可那个人……
是谁？
魔主紧紧盯着她，像怕她跑了一般，那双往日里冷寂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试图透过她看到谁。
可直到叶绵出声之前，他也没能在记忆里找到那个人。
叶绵眼看着魔主如烟消云散般消失在原地，她毫不在意地给自己掐了一个清洁术，便故作无事地离开了。
一路回到无痕涯，叶绵才发现元微尘不知何时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身上披着薄薄的衣裳，青丝缕缕顺着臂弯如流水般垂落下来，青年玉面白衣，不染纤尘，如清风朗月，长长的睫毛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轻轻颤动，终于睁开眼睛，露出柔和的眸光。
“阿绵。”刚刚从睡眠中醒来，青年的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低沉沙哑，磁性的声音勾得人耳朵要犯病，他眼带浅浅笑意，“怎么不多玩会？”
元微尘专注地看着她，偏偏目光柔和，看不出半点责怪，叶绵有些不自在，她干巴巴应道：“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不过师尊，你下次要睡觉，要去榻上睡，在这里容易着凉。”叶绵无奈道。
元微尘笑了笑，“好，听阿绵的。”
他说得无比自然，没等叶绵反应过来便又道：“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叶绵下意识想到刚刚魔主来找她的事，顿了顿，她摇摇头。
只是元微尘却并不信，他突然靠近，微凉的指腹就这么放在了她稚嫩脆弱的脖颈上，那片已经有些青紫的细腻皮肤。
“这是什么？”元微尘眼底有暗沉流动，他看向叶绵。
－－－－－－题外话－－－－－－
二更…
第217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1
“这是什么？”元微尘对上她的眼睛，明明是同往常一般的温和目光，叶绵却没由来地感到了一丝心虚。
就像偷偷出去玩还把自己摔伤了的孩子心虚于家长发现。
两人均是屈膝坐于团蒲垫，元微尘指尖触碰着她的脖颈，衣物相碰、墨发交缠间，两个人的距离也缩小了不少，只这当事的两人却丝毫不觉得这距离有何不妥。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元微尘微微叹气，他伸出手掌，手上灵气凝聚，一阵轻缓微痒过后，叶绵明显感觉到那处皮肤的痛感减弱了不少。
看着原本青紫的肤色终于恢复正常，变为原本的细腻白嫩，元微尘眼底微暗，声音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冷意，“阿绵，这伤从何而来？”
叶绵身子一僵，她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魔主所伤，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她仍与魔主有联系，以元微尘的性子，恐怕不会让她好过。
于是她半是不在意地揉了揉脖子，“就是刚刚在路上被不知哪来的石头扔到了，不知道是哪个小妖怪乱扔东西，我现在就去后山收拾它们！”
她说着便起身要走，只是不知是着急或是其他，站起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眼看着就要左脚绊右脚，她下意识闭上眼，准备迎接这社死的片刻——
两秒后，她听到元微尘无奈的轻笑，才发现不知何时她面前已然虚空，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托着她、不让她跌倒一般，她赶紧站好，慌慌张张地同元微尘鞠了一躬，便又逃也似的跑了。
元微尘坐在团蒲上注视着她的背影，手半托着下巴，往日里清淡的眉眼柔和起来，他嘴角噙笑，眼里盈着浅浅笑意。
只是这笑意没一会又渐渐淡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微垂，仿佛正思考着什么。
*
徐宝芝等人在无痕宗修养了近半个月，叶绵这半个月也几乎天天都过去，一开始是去找墨修染，后面因为后山小妖怪们表示想看看人界的人长什么样，她无法，一时头脑发热就应下了。
徐宝芝和江无命这两个主角她是不敢招惹的，可不是还有一个徐砚么？
先前一见面便喊她妖女的事她可还记着呢，这会不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妖怪，可太对不起他那一声妖女了。
刚好徐砚的伤势轻，这会也已经治疗得七七八八了，叶绵便索性将人带去了后山，只说是带他见见世面。
徐砚知道她并非害人的妖，又想着是在仙门内，胆子也大起来，不怕死地跟着她进了后山。
叶绵敢把人带进去自然是做好了交代的，也就是一句：别把人吓死了。
人一进了后山，叶绵便高高兴兴地化为原型溜到自己的地盘上盘着入眠了。
虽然元微尘给她准备了房间，但她更喜欢睡在后山自己的地盘上，起码不会战战兢兢地担忧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做成了蛇羹。
这一觉她睡得很死。
睡梦中，她听到有人在一声声地喊着她的名字，“阿绵，阿绵，阿绵……”
那是一道男声，声音发颤，像是绝望中人在一声声地呼唤着自己死去的爱人，声音里悲戚绝望的情绪像是海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窒息。
叶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只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和她有联系的某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对方深藏在潜意识中的深刻记忆再次复苏。
那梦很混沌，她身处其中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做的是哪个任务，攻略的又是谁，只是唯一不变的，便是那悲戚的声音，每一次呼唤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又像是隔着时间与空间、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时空。
叶绵是被惊醒的，醒来之后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梦里有人喊她的名字，那声音很熟悉，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在修仙世界里的梦，往往都代表了什么。
叶绵本就不是什么大大咧咧的人，她回了九尾狐那洞府拿了纸笔将梦里模糊的内容记下，盯着上面的几个关键字，她越想越觉得那人的声音像极了……
闻焱。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
叶绵放下纸张，九尾狐进来了，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出什么事了？”
叶绵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
魔主，或者说闻焱此刻正奄奄一息地紧闭双眼靠着潮湿的山体墙壁，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打下淡淡地灰影，薄削适中的菱唇因严重失水而干裂，他苍白着脸，硕大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将那张原就俊美得过分的脸衬得越发性感。
半个月前，元微尘那厮便试图找过他一次，今日又突然趁他不备偷袭了他的分身，若不是他本体附着在墨修染身上，有护心印护着，否则依他如今只恢复了不到一半的修为，恐怕早已被其再次封印。
闻焱微微张开眼，他咬牙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脑海里却还在不断地循环着方才在睡梦中的一切。
梦里，那分明是他的声音。
那声音万念俱灰，几近奔溃，他在梦里感同身受，亦是悲痛欲绝，醒来之后甚至发现眼角有湿意……
梦已了，可那悲伤却仍在持续，几乎要将人淹没，他醒来时眼里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怔然与悲恸。
他居然会流泪。
闻焱冷笑一声，眼底暗涌浮动，他此刻满心仇恨，只恨不得活剜了元微尘，胸口那醒来时亦早已消失，他眯起眼，拳头越发紧握。
叶绵向元微尘告了假，只说要下山替后山的妖怪小伙伴找一味珍稀药材。
这借口实在站不住脚，毕竟无痕宗什么没有，还会缺那一味药材不成？
这借口就连叶绵都觉得勉强，可元微尘听了却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应允，仿佛先前连她出无痕涯都要过问的人是别人一般。
叶绵站在元微尘的休憩洞府外，她沉默地站了一会，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元微尘很少如此，是发生什么了吗？
她试探性地问出声：“师尊，您还好吗？”
第218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2
“师尊，您还好吗？”
一问出口，里头却迟迟不应，叶绵有些凝重地蜷起手指，她走近了几步，“师尊，如果你不应,
我就进去了啊？”
洞府里依旧没有声响，仿佛一开始允她出去的人不存在一般。
叶绵最后还是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元微尘的寝室，屋中很暗，好在修仙人的视力都不错，她一眼便看见了最里面的身影。
元微尘半撑着脑袋，身子靠着一边的床沿,
他紧闭着眼睛,
睫毛微颤，漆黑的发披散在背后，清尘俊绝。
“师尊？”叶绵走到他面前，低低地喊了他两声，他却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叶绵下意识探气息，发现有温热的气息时才慢慢地松口气，到了这个修为，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元微尘多半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她不敢动作，第一反应便是退出去找掌门来解决此事，只是还未等她站起来，眼前便突然一阵翻转。
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然被压在床上，而原本昏睡中的元微尘早已睁开眼，他紧紧箍住她的双手，眼睛深深地盯着她,
眼底一片猩红，充满了野兽的……
欲望。
这是……兔子的发清期！
叶绵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她脸色一白，身体下意识便挣扎起来。
却不想这反应只惹得面前的人越发兴奋，那双几欲血红的眼睛闪耀着兴奋的光。
“师尊，我是叶绵！你醒醒！”
只是她的话并没能唤醒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谪仙般出尘的面容靠过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水润柔软的唇瓣，仿佛那是什么美味的糕点，眼底的兴奋在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却又突然清明-----
他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当下是何种情况。
手掌的热量传过来，少女的馨香在这一刻放大了好几倍，她清澈明亮的圆眸水润透亮，盈着惊恐与不安，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楚楚可怜中带着几分娇柔，像是要流出泪来，惹得人忍不住想为她拭去眼泪。
“别哭。”
他轻声道，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透着沙哑,
眼里的猩红似乎在渐渐消退，他空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叶绵一被松开便立马跳到了两米之外，她似乎受惊不小，眼睛也不敢看着他，“师、师尊。既然您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没等元微尘回答，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要追上来一样。
元微尘怔怔地坐在原地，细密的睫毛微垂，眼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落寞。
她为什么要对他用敬称？
是……厌恶他了吗？
下颚骨处的皮肤微微紧绷，他闭上眼，良久，轻叹了一声。
叶绵一直跑到无痕涯外，才终于停下来，她回头看了看，微微松了口气。
“师妹？”一道清冷的男声自身后响起，俊美的青年身长玉立，一双狭长的眸子散发着凛然正气，正是刚刚出关的墨修染。
自从上次为墨修染使用了落尘决后，这还是叶绵第一次见到他。
她下意识扬起笑，“师兄。”
少女笑起来眉眼弯弯，眼里仿佛盛满了星辰大海，可墨修染却一眼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他微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叶绵沉默片刻，她总不好说师尊发情期差点把她啃了吧？
她干笑，“没有没有，师兄我还有事，我出去一趟！”
墨修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思，只是未等他再继续想，一阵钻心的刺痛便侵袭了他的大脑，仿佛要蚕食了他的所有思绪。
他知道，那个人要出现了。
他紧紧地攥住拳头，恨不得自封修为，可没等他动作，他便一下子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拐了方向，不紧不慢地往师妹离开的方向走去。
……
叶绵与魔主是契约关系，只要这关系不断，她便能通过两人之间的契约找到魔主。
一出了无痕涯的地界，叶绵便开始感应周围，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出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线，那是契约者与被契约者之间的联系，她放出了灵识，让灵识顺着联系去找魔主。
只是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便猛地睁开了眼，眼底满是惊疑。
怎么会有两条联系？
难道是……分身？
不管了，先把人找到再说。
她重新闭上眼，这一次没有再纠结寻哪一条联系，她直接往联系较粗的那一条寻去。
叶绵最后是在无痕宗后山找到的闻焱，青年背靠着山洞墙壁，双眼紧闭，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谁也想不到，让修仙界瑟瑟发抖的魔界之主会藏身在修仙界第一宗门后山处。
叶绵咬咬牙，满脸嫌弃。
躲的还是她之前为了照顾瓜果而特地造的洞府。
她一走近闻焱，便知道他受的伤不算严重，只需修养一段时日便又能活泼乱跳了，只是他本是魔，在这灵气充盈的地界里并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叶绵双手圈住膝盖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摇摇头叹道：“真是欠了你的。”
她跑到后山找了一众小妖怪要了各种常见药草，准备先用药帮他暂时停止灵气的入侵，只是等拿到了洞府时，她才发现还少了一味药。
这下真得找药了。
叶绵微微叹气，看到躺在床铺上的人，她没忍住踢了他一脚，青年睡得死死的，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这情况其实是很不对劲的，只是叶绵此刻只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即便有办法也无法实施。
欠缺的那一味药，除了山下的一些昂贵的店铺有卖，再就是元微尘的洞府门口有了。
那药平日她都当作是门前杂草，往来时也没觉得有什么，没想到这会倒成了稀有药草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且不说她先前对元微尘的说辞便是下山给小妖怪找药草，单就元微尘那个状态，她怀疑他现在发情期还未过去，如果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元微尘虽是她的攻略对象，但她还不至于落魄到走这条路子。
第219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3
“阿绵、阿绵……别走，别走，求求你，我会乖的……”
“阿绵，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沉浮的睡梦里，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远古，空洞而悠远,
却声声带着绝望的悲伤，一声声敲在人心上，令人惶恐不安。
阿绵是谁？
魔主闻焱幽幽醒来，他听到外面响起女子的声音，她似乎正与什么人交谈着。
他撑起身子走出去，被洞府外的白光亮得有些真不开眼睛,
他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
一个妖媚的声音轻笑，“哟哟，小阿绵都学会金屋藏娇了？快让我看看这位相公……”
另一个女声响起，声音绵软，听起来便让人觉得好欺负，她严肃道：“小九，不许吓他，不然我可就不和你玩了。”
被叫“小九”的女人嘻嘻一笑，倒真是没有再走过来，没一会便离开了，那隐隐的狐臭味也随之消散。
魔主黑眸如墨，他盯着门口不远处的青衣女子，明明她还没有回过头来，他却似乎能够猜到她脸上的表情。
约莫是温和地笑着。
呵，与别人有说有笑，在他这个主子面前却从来都不苟言笑。
真是好样的。
叶绵没有回头便感到如芒在背，不用想便知道是里面的人醒了，她回过头，目光平静地走到他面前,
“你现在还很虚弱，先回去躺着。”
闻焱定定地看着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条随手契约的青蛇不够了解，她哪里来的底气让命令他？
他张嘴便要道，“我不……”
话到一半却停住了，因为她直接牵起了他的手，动作自然地拉着他往屋里去，他一时不察，跟着她走到床前，才从怔愣中回过神。
“你……”
从那个梦开始，叶绵就不打算再迁就他了。
穿书世界的梦可以说是一种预知，何况这里还是修仙世界，现有的线索无不指向了一个方向：魔主会觉醒成为闻焱。
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躲开恢复记忆后的闻焱，她都必须速战速决。
第一步便是将自己从灵宠的身份剥开来，让魔主认识到她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而非他的所有物。
叶绵声音淡淡的，“我在这里布了结界，只要你不出去,
别人就不会察觉到你的魔气。”
魔主眸光微闪,
他冷冷地勾唇,
“你现在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本尊说话？”
叶绵停下倒茶水的动作，她看向他，同以往一般冷淡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元始天尊徒弟的身份。”
魔主：“……”
高大的青年坐在厌逼的小床上显出几分好笑，他目光探究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洞来。
叶绵任由他看，反正他现在受伤严重，一旦动手势必牵动内伤，他不会、也不敢动她的。
再怎么说，他也还要靠她在这里躲一阵。
最初的几天，魔主确实没离开过洞府，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养伤，叶绵见他没搞出幺蛾子，便也放下心来，跟他说了一声，便下山准备去买药草。
魔主听着外面叶绵的声音，想也不想便抽出一缕神识附在她背着的篓子上。
无痕宗的山下是一个小镇，打听了几个人后，终于知道哪里卖那味药，叶绵没有犹豫便去了那家店铺。
店铺老板是个练气期的修士，见叶绵穿着无痕宗的道袍，笑眯眯表示可以给出八折优惠。
叶绵看了看荷包里为数不多的全部家产，有些心疼地把荷包整个递给老板。
魔主的神识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着，对于叶绵的反应他也只是冷冷一笑，并未多想。
回到宗门时已经是傍晚，宗门的守门弟子见到叶绵，吊儿郎当地挡住她的去路，“怎么这么晚才回？不会是去勾引山下的道士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那两人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一个畜生，居然能获得天尊的青睐，成为天尊的徒弟，且不说内门弟子如何嫉恨，外门弟子同样如此。
从前这竹叶青在宗门的地位还不如他们外门弟子，如今却一步登天，成了这修仙界修为最高的天尊的徒弟，叫谁不愤恨呢？
叶绵下山时并未遇到这事，却没想到原来这两人是在这里等她。
内门弟子约束多，外门弟子却没那么多顾忌，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宗门内的人找事。
若是平时她也就陪他们玩玩顺便找机会向元微尘装可怜，可这会她却全然没有这心思，到山下店铺换来的这味药有一定的时效，过了时间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她没有心思和这些人玩。
叶绵面色不变，“你们当如何？”
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却渐渐蓄起一股淡青色灵力，只待眼前的人一接近便可打出去。
眼前两人对视一笑，“陪我们玩一玩……啊！”
那两人话未尽，却突然在她面前抽搐起来，浑身像是被人鞭抽了一般痛苦地倒地翻滚起来，额间青筋暴跳，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暴毙。
叶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两人，她可以确定自己并未出手。
“是谁？！”她猛地回头大喝。
然而身后树林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响起的蝉鸣回响。
叶绵眉头紧蹙，这两人若是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了，她这个晚归登记的人首当其冲就会被怀疑，修仙界宗门最忌同门相残，到时怕是有元微尘在她也得去一层皮了。
叶绵抬手结印，一个漂亮的手花过后，一道淡淡的青色灵气弹入那两人体内，那两人渐渐停止了挣扎，面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因为刚刚的惊吓，这会已经晕过去了。
叶绵微微松了口气，这是她在之前的修仙界里自创的法术，能为中邪之人祛除邪气，眼前这两人明显是中邪了。
只是……叶绵眼底闪过疑惑，为何要对两个外门弟子下如此邪恶的术法呢？
这疑惑在她回到洞府后终于解开，叶绵看着屋中静静打坐的俊美青年，眼底微闪，终于是走过去，“刚刚是你？”
她话语未尽，显然是认为眼前的人也应当知晓。
魔主睁开眼，便落入一双圆圆的眼睛，少女目光直视着她，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娇嫩细腻的脸蛋在火光下衬得越发娇美，仿佛她眼前的人是跟她一样的同类。
第220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4
同类？
魔主心中嗤笑，却没有再去纠结于此类问题，只是心里还有疑惑——
“你刚刚在山脚下所用法术是谁教你的？”他目光探究而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可这也恰恰表明了刚刚在山下动手的人是他。
叶绵看着他，面色不变，“自创的。”
魔主眼底神色微变，随即又勾唇咧开一抹残忍的笑，“自创？”
他突然暴起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凶狠毒辣，“你若是敢骗我……”
叶绵被攥得疼出泪花，她死死忍着不让泪水掉落，面上倔强地接上他的话：“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少女目光平静，晶亮透彻的泪花却盈满了眼眶，像极了记忆中某个人的样子，魔主怔然间不自觉地放松了手。
待他自记忆中回过神时，眼前那人早已跑到外面去。
他忍不住走到门口，恰好看见她坐在木桌前，正蹙眉揉着被攥得青紫的手腕，她撑起手臂，青色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细腻白皙的手臂，那抹青紫色因此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魔主沉默地看着，不由走出了洞府。
“你过来干什么？”少女却突然抬起头，一脸愤懑的小表情。
原来她也不是只会对他冷脸。
不知怎么，魔主的表情舒展了些，他步步走过去，便见她已经重新低头揉手腕边道：“这里没有结界，你赶快进去，不然魔气溢出，被人发现了我也没办法救你。”
魔主这会平静了，对她大逆不道地没有用敬语一事也没有多在意了，他看她一眼，在她面前坐下，轻笑，“怎么？关心我？”
叶绵抬眼看了他一眼，明明没有说其他话，却又仿佛在说“你在说笑”。
魔主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口问了句，“你去山下做什么？”
“买药。”
“买药干什么？”
“……”沉默了片刻，叶绵抬头看向他，她勾唇微笑，“治你。”
怎么从前不知道闻焱还是个话痨？
叶绵不再管他，转而将桌上的几味药拿出来准备之后提炼，好在她虽然有些手生，但要炼制一颗普通的丹药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效果可能就不如以往的好。
直到丹药被叶绵拿到他面前，魔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这些天下山买药、炼药，都是为了……他。
“这是给我的？”他声音有些怪异，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叶绵莫名，“不然呢？你以为我闲的吗？”
她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可魔主的第一反应却不在这，他眸光复杂地看着少女手里的丹药，黑色的药丸落在她粉嫩细腻的手掌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他并未命令她这么做，为何……
叶绵见他迟迟不动，还以为他是嫌弃，只好软下声，“这是我特地为你研制的药，可以暂时封住魔气外溢，你……”
“为什么……要做这个？”坐于团蒲上的俊美青年低低地出声，冷不丁的一句话令一旁站着的少女愣了愣。
她微微挑眉，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不能吗？”
似乎想到什么，她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你怕我下毒？”
没等他开口，她便道：“你放心，你我之间还有契约，我不会害你的。”
原本垂眸不语的青年似是听到什么关键字眼，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映入少女娇美的容颜，“你是因为契约才做药的？”
这回轮到叶绵沉默了，她静默了一会，才笑道：“对。”
洞府内的空气一时有些沉默，叶绵将药丸塞到他手里，动作之间不免碰到他的手，她顿时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拿好了，我、我出去看看菜地。”
黑袍青年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她慌不择路地跑出去，眼底的神色略带复杂。
她……
“绵绵，你怎么做会不会前后反差太大了？”
一出了洞府外，系统便急忙道，“我懂你想赶快结束剧情的心情，可是你这样……”
叶绵坐在门口的秋千上，看起来像是在发呆，脑海里却不甚在意道：“别担心，在我的计划之内。”
这一世的闻焱性情多疑，加上他自身身负仇恨，如果没有很好的能够吸引他注意的点，便很难进入他的视线。
她前期故作冷静，后期通过接触慢慢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性情，既不会因为突兀而让他怀疑图谋不轨，也有利于在某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吸引他的注意。
刚刚便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系统一听才慢慢松口气，但也好奇，“你要怎么做？”
叶绵歪头靠着一边的绳索，“先让他自己去想吧。”
就算这一世他的性情发生变化，可潜意识里的东西是不变的。
交手那么多次，叶绵自认还算了解闻焱，估计他这会正对她刚刚的行为进行深度剖析呢。
而好奇，往往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兴趣的开始。
只希望这条线尽快走完，不要有任何差池。
叶绵遥望着远处的高山，心中如此默念道。
无痕涯。
距离叶绵不过几座山的高山洞府上，身形颀长的青年缓步自洞府里走出。
元微尘着一身素色道袍，墨发如流水般自然垂落，将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衬得越发清冷高雅，他略看了院落一番，漆黑的睫羽略带落寞地垂下。
原本守在院子角落的两小童对视一眼，忙走到他面前，“天尊，您总算出关了。”
元微尘不紧不慢地走到茶亭里，声音不疾不徐：“近日宗门可有发生何事？”
这只是他惯来常问的一句，两个小书童很是恭敬地一一应道。
“修染呢？”元微尘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小书童继续答道：“大师兄近日与徐道友等下山去了，约莫是明日回来。”
元微尘微微一顿，面上平静地将茶杯放到唇边，“阿绵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叶绵离开的时候只与元微尘说了，再加上两个小书童平时并不关注她，因此这会面上一愣，纷纷道不知。
元微尘放下茶杯，终于抬头看向两小童，片刻后，他轻叹一声，“我去唤她回来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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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5
两小童皆是一愣，还来不及从“天尊竟然要亲自去找人”的震惊中回神，便见原本端坐于团蒲上的天尊不知何时竟已经离开了。
云雾缭绕间，白鹤匆匆自无痕涯飞出，在朝霞初现的云间展露出优美的姿态。
叶绵背靠着高高的果树，随手摘了一个果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地抬手占卜，拇指与其他四指轻点间，她嘴角浅浅勾起一道弧度。
她轻唤系统，“闻焱回来时记得提醒我。”
系统沉默一会才回答，“绵绵，你又要搞什么？”
它好奇死了，可无奈每次叶绵总是不告诉它。
叶绵轻笑，眉眼轻扬，“挤个时间应付下另一个人罢了，我哪敢搞什么？”
话刚落下，便听见树底下有声响，那是衣摆扫过草地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男人低沉的声音，“阿绵。”
来人正是刚刚自洞府出来的元微尘，青年一身白色衣袍仿若不染尘世，他微抬起下巴，俊逸的眉眼略带忧郁地看过来。
叶绵一转头便能看到树下的人，她惊诧地往下看，“师尊，您怎么来了？”
从元微尘的角度看，只见少女吃惊地半扶着树干，那张莹白小脸上是细腻得仿佛能看见细小的绒毛，她漆黑的眸子圆滚滚，眼尾却妩媚地微勾起，一股介于少女与女子之间的气息勾人，青丝微拂过脸颊，清纯又妩媚。
底下的青年仍怔怔地看着她。
少女却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短暂的惊讶过后，她终于想起要下去，只不知为何，搭在树枝尾部的脚忽地滑了一下，猝不及防间，她整个人以仰面朝天的姿势摔下去———
元微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伸出手，白袍与青裙衣摆相交飞扬，在半空中绽开漂亮的花形，他稳稳地接住了她，怀中少女漆黑的眸子却满是茫然，似乎还在状况之外。
两人之间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清风吹拂，青丝交缠，元微尘望着怀中的人，不由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叶绵反应过后的第一时间便是从他怀里跳出来，顺便后退了几步，她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脖子，漂亮的淡眉微皱，似是窘迫不已，“谢谢师尊。”
她只身站立在那里，青色襦裙将她衬得越发白皙，明艳又乖巧，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已经比一年前过来时长高了一些，出落成一个俏生生的小美人了。
元微尘专注地望着她，空气中一时陷入沉默，少女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师尊，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元微尘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僵硬地别开眼，没有回答她，只是平淡地反问：“若是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他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叶绵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
她想了想，走到他面前，乖乖道歉，“对不起，师尊，我朋友伤势有点重，我想照顾他……”
她之前对元微尘说的借口便是下山给朋友找药，她又没指定是后山哪个小妖怪，因此这番话倒也不算错。
叶绵是准备好了其他说辞的，若是他继续追问，她便将小九拉来给他看，反正小九前几天也确实是受伤了。
却没想到元微尘却是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那，我呢？”
话一出，元微尘心间猛地跳了一下，那陌生的感觉令他心生茫然，他却顾不得了。
他知道这番话有多么奇怪，只是这时候他却只想知道她的反应，也因此，他干脆不解释，只继续专注地看她，等着她的反应。
只可惜，面前的少女却只露出吃惊而茫然的表情，“啊？”
她似乎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元微尘心间无奈轻叹。
罢了，她还不懂事，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今晚就回去住吧，在外面总归危险。”
他不由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她抬头浅浅对他轻笑，听到这话时想了想，随即点点头，抬起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信赖与孺慕。
她是把他当成长辈看待，作为她的师长，本应教她修炼处事，他却自己生了魔障……
元微尘心间不由对自己生了厌弃，他并非不染尘世之人，一些人事还是知道的，自然也清楚自己方才的怪异源自何处。
她如此信任他，他却……
想到这，元微尘收回手，声音却不复往日温润，“早点回去，明日为师会考验你修炼得如何。”
他的语气倏地变得冷淡，令叶绵不由怔在原地。
又怎么了？
不过总归是把人应付过去，叶绵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刚刚目送元微尘的背影消失，便听见系统的报告----
闻焱……不对，现在还是魔主，他回来了。
对于魔主明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却仍滞留无痕宗一事，叶绵只故作不知，这么好一个刷好感度的机会，她也不想轻易放过。
这时候她倒是没有了以往的想法，譬如什么距离产生美之类的话。
以魔主天天不着洞府的情况来看，她若是不乘机把人拿下，说不定下回来的人就不是魔主，而是闻焱了。
尤其是近些时日，魔主时不时朝她看来的眼神，有时总会熟悉得令她心惊，某一瞬间甚至以为他已经想起了先前的记忆。
她倒不是怕闻焱，而是担心这回出了状况，往后的位面他还会继续出现。
即便是从相识已久的朋友角度来看，她也并不喜欢他这样，他把她看得太重了，重到甚至宁愿抛弃自己的世界来追随她，但是这样一个人带给她的只有压力，而不是喜悦。
好在这个位面结束后，局里就会将她调到另一个宇宙的时空，到时候她也能短暂地休息一段时间。
想到这，叶绵微微松了口气，她抬眸向前方看去，瓜果飘香的田地前，一身黑色锦衣的高大青年正背对着她望着面前那几亩地，似是正在想些什么。
似是察觉到叶绵回来，青年微微回头，露出近乎完美的侧脸，清隽的眉眼在某一瞬间似乎出现了哀伤的情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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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6
傍晚时分，天色渐暮，灿烂的云霞如墨水浸染般晕染了整片天空，浅浅的淡蓝与深蓝交叠成一条分界线，下半部分是晚霞，上半部分是仿佛还在白天的浅色蓝空。
一天之内，它们也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是同时出现在天空上的，像一幅绚烂的彩画，在人的心上留下震撼人心的涟漪。
就如梦里那人的存在一样。
注意到身后叶绵的靠近，高大的青年眼睫微颤，仿佛经过反复的挣扎，他终于抬头向她看去。
少女青色的身影带着说不出的轻快，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她皱眉。
对上他的眼睛，她眉眼弯弯，却又故意压着那笑意似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魔主下意识接话，“你是我的人，我自然……”
话出口才意识到这话里有歧义，只虽说这话从某一层面来说也确实没错，叶绵与他确有一层契约关系，只是不知为何，他却顿了顿，没有再开口。
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制止他，警告他不要乱说，仿佛一旦说出口，眼前的人便会被他吓跑。
魔主微微咽了咽喉结，他别过脸，不去看那张同梦中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你，刚刚去哪了？”
叶绵从刚刚开始就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他看过来的第一眼时她还吓了一跳，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后面看他的情况又不像。
只是虽然微微松了口气，但是现在却不敢再说什么，就怕刺激他，只好顺从应道：“刚刚去前面晒太阳啦，你知道的，天气太冷啦。”
魔主却因为她那句话愣了愣，“冷？”
叶绵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现在是冷血动物，感到冷有什么奇怪的？
却没想到他突然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叶绵猝不及防，手就被他的包在大掌里。
魔主将她的双手全包住，用自己的手揉搓她的，只觉得触感冰冻，令人心惊。
就算再怎么冷，这个温度显然也是很不正常的……
叶绵莫名其妙地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更加收紧了几分。
她看了看他，俊美的青年睫毛微颤，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这会气氛却徒然发生了变化。
“怎、怎么了？”她放轻了声音，带着隐隐的不安。
魔主抬起头，他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替她挽起额前的碎发，他声音有些低沉，“我吓你的，没事，别担心。”
叶绵顿了顿，很快接受了他的说法，突然笑出声，“你刚刚的样子还挺吓唬人的。”
她像是被逗笑了，眉眼弯成弯月形状，里面缀满了点点星辰，令人不由看得陷入沉醉。
魔主及时移开自己有些怔神的眼，他没放开她的手，心里那道声音似乎又响起来了，带着急切与惶恐，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在说：不可以放开她，不可以让她离开。
他不由咽了咽喉结，只觉得喉咙处痛得厉害，似乎有什么利刃曾狠狠地刮过，痛得令人眼睛发酸。
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会痛。
那痛只有在握紧她的手才稍稍减弱一些，只是即便如此，也止不住他内心的慌乱与害怕。
叶绵中毒了。
毒源是在他刚契约她时，让她去偷来的那味灵药。
那药对于体寒的人来说无异于毒药，虽然潜伏期长，可最致命的，却是没有解药。
在人还未发觉中毒时，药性早已融化入体内，成为体内的一部分，并不断地扩散全身。
一阵阵寒意顺着叶绵的缠上魔主的手，那冰冻的触感似要将人冻僵，寒气顺着手掌传入经脉，通达全身，他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叶绵，我……”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少女却突然赞叹一声，“好漂亮啊……”
他愣了愣，抬头望向周围，才发现不知何时夕阳早已落下，周围被深蓝色的黑夜裹挟，有星星点点的荧光自草丛里齐齐飞舞而出，如一盏盏小灯，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又像是萤火虫们在举行什么盛大的族群舞会。
娇艳明媚的青衣少女一脸惊喜地望着周围，魔主微微松手，她便很快跑开。
他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在高兴地张开双手仰望萤火的天空，看着她在萤火映衬下柔美灵动的小脸，看着她眼里亮晶晶地闪烁着他先前从未见过的飞扬神色……
也只有这时候，她似乎才会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表情。
某一瞬间，魔主突然觉得心安，似乎看着她笑，沉重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是契约的关系吗？
可是他和其他契约并不会有这种感觉。
也许，是因为她和梦里的人太像了。
魔主出神地看着她，却见她突然走过来，鹅蛋小脸粉扑扑的，她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握着，里面应该是萤火虫。
她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清亮透彻，倒映着他的影子，仿佛天地间她只看得到他：“你猜猜我手里有多少只萤火虫？”
魔主眼里闪过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一只。”
她的手那么小，不堪一握，最多也就是一只。
却见她露出憋笑的表情，像是偷腥的小老鼠，圆圆的眼睛在萤火中亮晶晶的，“如果猜不中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你确定想好了吗？”
魔主只觉得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面上却故作犹豫地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应下：“想好了。”
不过是一件事，就让她开心开心也无妨。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他轻易送出去的承诺会在之后成为她伤害他的最大利剑。
魔主话一落下，就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叶绵松开了手。
刹那间，十几只萤火虫从她手里轻盈地飞出，橘色的萤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就如同诗词中所说的夏夜的梦幻萤火。
叶绵眉眼带笑，嘴角上扬，笑得有些放肆，却仍记得说：“记得之后要答应我一件事哦，小主人。”
她后半句尾音微扬，像挠人心的小勾子，让方才还处于怔愣中的魔主不由红了耳尖。
第223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7
第二天，叶绵早早便去了无痕涯。
往日里清雅幽静的院落似乎多了几分萧瑟，叶绵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以手扶额坐在亭中小憩的元微尘。
清俊的青年面如冠玉，俊美无双，似是听见她的动静，那对长长的浓密睫羽微抬，那双狭长漆黑的眸子便看向了她。
叶绵走过去，看了看周围，没看到两个小书童，她心虚道：“师尊，您一整夜都坐在这吗？”
元微尘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微微咽了咽喉结，声音略带沙哑低沉，莫名带了几分低落，“我以为，你昨晚就会回来。”
他这话无疑给了眼前人更大的压力，徒弟让师尊等了一夜，可不是不敬么？
叶绵低头，面露愧疚，“师尊，对不起……”
“我只是，只是太担心我的朋友了。”
她微微抬头，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便撞入他的眼里，那么愧疚，又充满了依赖的孺慕。
元微尘望着她，下一瞬间又像是被烫到一般，他别开了眼，第一次觉得她眼里不懂人事的纯真是那么令人刺眼。
看到这样的她，他只会觉得自己无比地罪恶与无耻。
元微尘微微咽了咽喉结，他站起身走到院落中央，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清冷而淡漠，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产生多余的情绪。
即便如此，对着叶绵时，他的声音还是不由柔和下来，他轻声道：“开始吧。”
叶绵跟在他身后，面带担忧地看着他，顿了顿，还是从戒子中取出木剑。
乌黑油亮的长发轻扬，少女自如地运起手中木剑，在拿到剑的那一刻表情便已变为严肃，小脸明媚张扬，漆黑的眸子随着剑的舞动而闪烁灵动的光，仿佛对这套法决早已烂熟于心。
一套法决下来，她也看不出有何疲意，比起先前只是一个动作便要练上几天的情况明显要好上许多。
元微尘身长玉立站在一边，他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心绪。
“天尊，掌门有请。”云间白鹤化为一小童走到元微尘面前，恭敬地作揖道。
元微尘直到小童喊了第二声才回过神，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他声音冷淡，“我会去的。”
小童挠挠头去给掌门回信了，猛禽的直觉告诉他，天尊好像不开心。
真神奇，天尊居然也会不开心。
元微尘再看向叶绵时，她刚刚收起手中剑向他走来，脸上因刚刚练剑而多了几分生气，小脸朝他绽开一道浅浅的笑，“师尊。”
每次练完剑她便如此喊他，就像是为了听他一声赞赏的话。
元微尘并不想因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她，只是当手准备抬起抚摸她的头发时，在身侧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伸出去，他温和地轻笑，“不错，进步很大。”
叶绵脸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那双眼睛盈满了星光，很……可爱。
元微尘看着她，感受到胸腔里那一声声清晰的鼓动，眼底越发深邃。
……
掌门等不及元微尘过去自己便先跑过来了，彼时叶绵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元微尘只无奈轻笑地坐在茶亭，等着她口中所说的要送给他的礼物。
“师兄，在笑什么？”
掌门的声音响起，元微尘抬眸看去，只看到一白胡子老头没有丝毫掌门之风地大步走来，他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茶杯，“有急事？”
掌门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有些阴阳怪气道：“可不是急事么？都红鸾心动了，我若是再不来，保不准你就跟人跑了。”
元微尘被他明晃晃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轻轻摇头，“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
掌门却眯眼，“控制？怎么控制？”
元微尘：“……”
“我就直说了，”掌门表情严肃起来，声音很轻，“如果师兄你无法渡劫……我会亲手杀了她。”
“砰！”是瓷杯碎裂的声音。
元微尘手中原本干净如细葱的手指瞬间鲜血淋漓，他手心还握着碎裂的瓷杯。
掌门抬眸看过去时，只看到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似乎在一瞬间闪过浓烈的杀意。
空气中弥漫着什么，正在无声地流动，带着几分隐藏的危险。
微微怔愣过后，白胡子老人有些痛心地长叹一声，“你已经被影响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白胡子老人语气有些低落，“当初师尊只收了你我师兄弟二人，师尊知道师兄你不善言辞世俗，仙逝前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看着你，就是唯恐你有一天……”
元微尘眼底的暗色早已褪去，他垂眸盯着血色淋漓的手不发一言。
掌门看了他一眼，还要说什么，便听见少女轻盈悦耳的声音，像是从里屋传出来，“师尊！”
掌门愣了愣，便看见少女已经走到茶亭前的空地来了，她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木雕，结合她刚刚话里的欢快，上面雕刻的是谁不言而喻。
见到掌门也在，她显然多了几分拘束，有些慌张地行礼，“掌门好。”
元微尘抬头看向她，脸上已没了刚刚的冷硬，他有些无奈：“如此慌张，摔倒了怎么办？”
他的神情自然，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多次。
毕竟有掌门在，叶绵不由礼貌了几分，面上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好的，师尊，我下次会注意的。”
她说话时看向元微尘，目光下移时便看到了他手上刺眼的红，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那双手微微往她看不见的角落移去，叶绵却面色微变，一下子跑过去，“师尊，你怎么了？”
她在他身旁蹲坐下，也看清楚了他受伤的手，锐利的瓷器刺破了他的手心与指腹，那双往日里好看的手此刻布满了伤口。
“师尊，你怎么还学人搞自虐啊？”看过之后，她又是伤心又是气愤地喊出口，微微皱起的眉毛往下，水亮透澈的眼睛已经红了。
只是气愤过后，她却又开始小心翼翼地用灵力将他手中的尖锐取出。
她开口时元微尘没有回应，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她，冰蓝眸子荡开淡淡的笑意，最后才不紧不慢道：“不会了。”
在一旁围观全程的掌门看着两人自然而紧贴着的接触，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后来掌门无数次回顾记忆都无比后悔，他常常会想，若是当初不同意师兄收徒，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第224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8
用法力细致地清洗过后，叶绵看着他满是伤痕的手掌沉默片刻，她低低地垂头，微颤的睫毛昭示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元微尘看着她的发顶，听到她软软的鼻音，“师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元微尘顿了顿,
最后还是尊从内心的想法，淡淡应了声：“嗯。”
“心情不好也不可以伤害自己啊。”
她没有抬头，嘴上继续念着，一边拿了一瓶伤药，为他细细涂搽起来，等包扎好再抬头,
却发现不知何时掌门已经离开了。
“诶？掌门什么时候走的？”她瞪大了眼睛,
一幅才发现的模样。
元微尘却轻笑了声，知道小姑娘是故意的,
便道：“怎么这么记仇？”
他以为她是还记着当初掌门把她扔去洗练池的事，只是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倒是先愣住了。
那时候不只是掌门，他，也充当了伤害她的其中一人。
即便那时候她确实不对，但他的做法现在看来也确实有欠妥之处。
想到这，元微尘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当时他那么对她，她会不会也在……
恨着他？
喉结微微滚动，他垂眸别开眼，只觉得心间一瞬间冰寒到极点。
却见少女对上他的眼睛，她轻哼了一声，“掌门没来之前师尊你还心情很好呢，他一来你就气成这样，我就是无视他罢了。”
顿了顿，她又笑了声，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过师尊你说对了,
我确实很记仇……”
元微尘怔怔出神，却见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欢快起来，“但是我也很记恩啊，看！”
她将手上的木雕拿出来给他，不忘卖乖，“师尊，这可是我雕了好几天的作品，好几次差点把我的手削了，不过好在终于完成了，你喜欢吗？”
元微尘接过她手里的木雕，木雕其实并不算多好看，只能大概看出来眉眼是个男性，但要说有多像也没有，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拿在手里，只是听到她差点受伤，他又蹙眉，“伤哪里了？”
叶绵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师尊你不用担心啦,
伤口早好了。”
笑话,
她压根没雕，哪来的伤口，可不能露馅。
元微尘看出她的固执，只好拿出一瓶伤药，“这是雪莲膏，你拿去用吧。”
叶绵打开来闻了闻，突然眼前一亮，“师兄也给过我这个药，好好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元微尘眼神微暗。
雪莲膏药效奇佳，有化腐肉为雪肌之效，他不过炼制了三瓶，即便墨修染是他的徒弟，至今也只得一瓶，他却将那药给了阿绵？
元微尘状似随意地问起，“何时的事？”
叶绵浑不在意地开口，“也就是我被扔进洗练池那段时间吧，那个池水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疼死我了，就好像有蚂蚁在咬我全身一样痛，师兄不忍心，就偷偷给我药啦。”
元微尘听着，只觉得心中被什么猛地撞击，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祈求……
在此之前他并非不知，但大部分时候却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忘记，仿佛忘记了那件事，伤害了她的人里面就没有他一样。
她生来便是不分是非的小兽，他不曾教育她，那时又哪来的资格教训她？
之后收徒确实有几分愧疚心理作祟，可当她对他生了长辈的孺慕之情时，他又对她生了不可饶恕的情感。
简直……卑劣无耻。
元微尘眸光暗涌，脸色发白，叶绵对此全然故作不知，她顿了顿，用略微祈求的眼神看他，“师尊，师兄给我送药的事你不要怪他，他只是、只是太善良了。”
她甚至担心他会惩罚那个帮助过她的人。
元微尘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他声音哑了些，似是有什么梗在喉间，“我不怪他。”
他该怪的是他自己。
……
深夜，青衣女子抱着系统变成的猫，手指穿过柔软的猫毛，系统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屋子里只点了一支灯，显得很是昏暗。
女子头上是青色的发饰，微勾得眼尾将一张莹白小脸衬得很是妩媚，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却波澜无痕，她划掉眼前的浮空透明界面，似是微微松了口气。
“就差一点了。”
魔主的好感度已经满了，元微尘倒是差几点，不过问题不大，应该这几天内就可以结束任务了。
此时相隔不远处的屋中，元微尘正紧闭双眼，在他身后，几缕黑色魔气正往外飞溢而出。
元微尘做梦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睡，也是他第一次做梦。
他梦见自己高高在上地望着地上匍匐前进的小妖怪，周围都是无痕宗弟子。
他怒斥小妖怪，问她为何要偷药，小妖怪答不上，他便施压，直到最后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剑插入她的身体。
临死前，小妖怪还迷茫地望着他，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杀她，她的身上脸上血流不止，之后便气息断绝。
那之后他便回了自己洞府，几天后，他听闻那小妖怪的身体化作原型竹叶青，被宗门内憎恨妖怪的弟子拿去熬了做了蛇羹。
梦里的元微尘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看出来那梦中场景是发生在何时，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手上的剑还是刺了出去，就好像他只是一个看客，无论他如何动作，都阻止不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其实当看到小妖怪死去时，元微尘便已经有些明白了。
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他的劫，阿绵的变化，都是有因果的。
在另一个阿绵不曾变化的世界里，他杀了阿绵，所以今生的他注定有此一劫。
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现实里，元微尘不曾注意到他周身弥漫的魔气，他慢慢睁开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痛苦，嘴角缓缓溢出鲜红的血，他嘲弄地扯了扯嘴唇，盈满泪光的双眸似乎在某一瞬间闪过猩红的光。
“原来、原来……”他轻笑着，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清隽的面容露出片刻的疯狂。
原来这才是“劫”的源头……
他哈哈大笑，身上的魔气越发浓重，他却浑然不顾，任由魔气彻底入侵，仿佛那痛苦便能减缓他对阿绵的愧疚，消减那撕裂魂魄般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