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埋伏
“吁。”
周凛勒紧缰绳，停在一处高坡。
“跑的还真快呀。”
看着地上的马蹄印和车辙，他有些无奈道。
几天前，周凛解决完黑袍人的两个徒弟之后，赶回小院。
眼见师父张赵云命悬一线，周凛用出了张赵云之前就已传授，但因为周凛未至先天，而无法使用的杀招。
一举重伤了黑袍人，让黑袍人不得不仓皇逃走。
之后，大师兄钱泛再次回到小院。
而周凛也到了完成任务的时限。
因此，他向师父辞行，一路来到这里。
他要追赶的，正是威远镖局和青州牧之子黄真一行人。
因为黄真，就是天命所钟的气运之子，内定的未来新朝的君王。
而按照世界线的发展，黄真却又必定会死在回太平城的路上。
所以周凛要做的，就是让他能活着到达太平城。
除此之外，还要尽力辅助黄海潮拿下青州全境。
之后数十年的“剧本”，就是黄真以青州这个天下粮仓为根基，广纳天下贤才，一举平定天下，结束十九州的战乱，成为一代贤明的开国太祖。
不过，那就和周凛没什么关系了。
满打满算，他在这方世界，也只能停留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再回想一遍任务。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瞧瞧人家是什么待遇。
父亲是一方州牧，后又成为一路诸侯，自己是嫡长子，未来注定要继承家产。面对几乎必死的危局，还有世界意志这个“干爹”，请来周凛这个天外来客帮忙破解。不出意外的话，今后还会登基为皇。
真不愧是‘天命之子’。
想着想着，周凛感觉酸溜溜的。
接着他一夹马腹，沿着路上的痕迹，一路追了上去。
万一去晚了，黄真这个天命之子已经被杀，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
车队在深山中前行。
周凛骑着白马，也在车队之中。
昨天，他追上了车队，原本车队不愿让外人加入，可似乎是马车中有人吩咐了一声，其他人也就没有再加阻拦。
车队一路向太平城而去，路上风平浪静。
黄秋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有些草木皆兵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之前派过去的几个斥候，已经很久没有回转来汇报了。
再一看前方，表面上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
但却万籁俱寂，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大家小心。”
罗江山比黄秋反应更快，大吼了一声。
他押运镖物，走南闯北多年，江湖经验老道，也是察觉了前方有异。
这时候就能看出训练有素的士兵，和普通的江湖散人的区别。
哪怕是镖局这种成建制，经验丰富的镖师和趟子手们，反应都慢了一拍。
而黄家家兵，根本不假思索，全都反应了过来，做好了防御准备。
嗖！嗖！嗖！
密集的箭支，从前方的密林中射了出来。
“该死！”
黄秋挡在马车前面，拼命挥刀砍落箭支。
这群伏兵人数不少，之前却隐藏的如此之好，此时用强弓射来，家兵倒还好，不知有多少镖局趟子手成排倒下。
他们运镖，江湖作战经验丰富，但面对这种军队手段，一时间都有些茫然无措。
毕竟一般的强盗山匪，顶多有几把弓箭罢了，哪里会像这般，直接箭雨洗地。
而那些黄海潮的家兵，作为护卫家族的私人武装，也是配备了数十具机弩的，可惜虽简单易携，射程却远不如弓箭。
一阵箭雨过后，猝不及防之下，车队至少损失了五十余个战力。
周凛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识到弓箭的威力。
这种程度的箭雨，对他而言自然不算什么。
可对普通人来说，如果没有盾牌或是其他遮挡，面对箭雨，只有赌命而已。
“御敌，御敌！”
黄秋知道，这波攻势只是开始罢了。
不出他所料。
山路前后，都有穿着铠甲的士兵，推开挡在面前的石头树枝，杀了出来。
这些士兵人数并不多，前后各有二三十人。
黄秋看了，却面如死灰。
铠甲，弓箭。
再加上无声无息地，调集这么多精锐人马，埋伏在这深山之中。
整个青州，有能力做到的，也就只有两股势力。
青州牧黄海潮，以及大乾怀远王。
那些士兵显然不寻常，一个个身形高大身着重甲，加上头盔个个都有两米以上，冲锋起来，简直如同一头头蛮象，威势惊人。
而且这些巨甲士兵令行禁止，彼此之间配合极为默契。
哪怕是在青州牧麾下，这样的士卒，也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要养出这样一支五十人的精兵，其中耗费的资源堪称海量，足以让一般的小势力破产。
首先就要选出五十个壮汉，然后每日脱产训练，再辅以秘法秘药，供应足够的肉食，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才算初具规模。
然后打造合适的兵刃铠甲，这又是一大笔投入。
接着要进行战场实战，一部分耗费不菲代价训练出的巨甲士兵，还没等到训练成型，就这样白白战死。
如此，还要在耗费几年时间之后，才能形成这样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
当然，一旦训练成功，这支巨甲兵的威力，也绝对对得起在他们身上花费的资源。
才一遇上，镖局的人马简直一触即溃，只有被追杀的份。
也只有那些基本是退伍老卒的精锐家兵，或者镖局的武师，才能两三人一起抵住一个巨甲兵。
可惜家兵和武师总共也不过四十多人，更多的巨甲兵冲进人群，开始肆无忌惮地杀戮。
周凛没有急着出手，这次伏击肯定还有后手，不然光靠这些人，不可能是有着两位先天的车队众人的对手。
所以他混在人群中，也对上了一个巨甲兵，然后静观其变。
交手之下，这些巨甲兵的确很难缠，周凛自忖也只有靠长枪的蛮力，才能有效杀伤他们，否则的话，哪怕是张赵云，可能都很难刺破他们的铠甲。
“该死该死该死！”
罗江山红着眼，内心疯狂咆哮。
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家底呀！
原本，他还想借此搏一份官职，没想到居然在这折损了这么多。
看着属下一个个倒下，罗江山心下滴血。
“给我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罗江山也是老江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此时大吼一声，也冲进人群。
那些巨甲兵固然是精锐，而且穿着重甲，但也不可能是罗江山这种老牌先天高手的对手。
他对敌经验丰富，知道对付这种“乌龟壳”，刀剑之类的利器，根本就没半点用处。
因此罗江山接连三掌，打在一个巨甲兵的头盔上，掌力穿透而入，那个巨甲兵仰头便倒，也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这些巨甲兵虽然厉害，但毕竟人数太少，每解决一个，都能减轻不少压力。
而且每个巨甲兵都是宝贝，多杀几个，估计幕后之人也要肉痛。
罗江山深恨自己，不该利欲熏心，但此时也只能尽力救下镖局的人手。
以他的本事，不多时就击倒了四名巨甲兵。
罗江山的举动，让幕后指挥者有些按捺不住了。
林中走出了三人。
当先一人一身劲装。
“老匹夫，我来会一会你。”
第16章 白马少年
“幽州刘家拳刘舟沉，吕家拳吕风、吕雷？”
罗江山停下动作，脸色凝重的说道。
面对这三人，他不敢分心丝毫。
因为这三人，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先天高手。
尤其是刘舟沉，更是天下三大拳法宗师之一，名气之大，还要在罗江山这位威远镖局的总镖头之上。
至于吕家，虽不如刘舟沉名声显赫，但一家吕风、吕雷、吕仁三兄弟，全部是先天，在幽州也是一段佳话。
周凛一直在幽州练枪，自然也听过这些人的大名，此时拨动面前的巨甲兵，把巨甲兵引诱得靠拢过来，让他能近距离看看，这些成名高手的实力究竟如何。
“威远镖局罗镖头，久仰大名。”刘舟沉皮笑肉不笑，上前几步。
罗江山沉声道：“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各位又何苦与在下为难？”
“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你们的主子是谁？”黄秋不知何时，也骑着马停在罗江山身后。
罗江山表面不显，心中却暗自疑惑：能动用这么大的手笔，又与青州牧为难，整个青州境内，除了怀远王，还能有谁？莫非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隐秘？
而且刘舟沉三人都是幽州人士。
怀远王虽然在与青州军的作战中屡屡失利，连丢数座城池，但却另辟蹊径，出兵幽州，只一个月，就连克幽州北部数城。
同时也拉拢了不少幽州高手，比如同是幽州三大拳法宗师之一的蒋静伏，就做了怀远王府上客卿。
要说刘舟沉三人，是怀远王派来的，那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些事多想无益。
罗江山心中明白，今日绝无可能善了，最终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刘舟沉既然指名要会会他，罗江山自然不可能退避，他也根本没有退路。
到现在为止，罗江山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压错宝，但过不了这关，那就万事休提，无论今后这皇帝的宝座是由谁来坐，就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而黄秋手持一柄大刀，对上了吕家兄弟。
交手没几招，罗江山便体会到了“天下三大拳法宗师”这个名头，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刘舟沉的拳势又快又猛，而且出招角度诡谲，简直让他难以招架。
如果不是罗江山这些年来运镖途中，也与各门各派的诸多拳法高手交过手，恐怕用不了几招，就会落败。
不过现在看来，他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一边的黄秋，情况却比他好得多。
虽然黄秋是被二人围攻，但吕家乃是拳法世家，兵刃虽有所涉猎，却不精通。
吕家兄弟自然不可能赤手空拳，来对付黄秋的大刀。
吕风挥舞一杆大旗，吕雷手持九节鞭，都是较为偏门的兵器。
黄秋骑在战马上，在混战之中左冲右挡，一时间和吕家兄弟打得难分高下。
不过虽然车队一行，还能勉强支撑，但有一道人影，几个起落间，接近了马车。
正是吕家三兄弟中的最后一人，吕仁。
黄秋来这里相助罗江山，马车那便没了高手守护。
虽然有忠心的家兵，悍不畏死地冲上前阻挡。
但他们本就被巨甲兵冲散了阵营，面对一个先天，实在有心无力。
吕仁轻而易举来到马车前面，刚想下手，帘幕掀开，窜出一个少年，持刀向他捅来。
那少年自然便是黄真。
猝不及防之下，吕仁差点被他刺了个正着。
不过他好歹是先天高手，很快反应过来，只一挥手，黄真便被甩飞，摔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小兔崽子，还敢反抗，给爷死。”
吕仁狞笑一声，根本不管马车里的青州牧发妻，径直走向黄真。
在场一众镖师、趟子手、家兵根本无力阻止；
黄秋、罗江山两个先天高手也自顾不暇。
眼看青州牧黄海潮的嫡长子黄真，就要命丧当场。
一直躲在旁边划水，和一个巨甲兵打得平分秋色、难舍难分的周凛，终于伸出了援手，毕竟这可是他的任务目标，可不能死喽。
而吕仁先前差点被偷袭得手，大失颜面，此时脸色阴沉，拳劲运起，冲向黄真。
拳锋带起的劲风，吹起了黄真的头发，把他吓得眼睛紧闭。
等了半天，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袭来。
黄真睁眼一看，吕仁保持着挥拳的姿势，拳头停在他的眼前，人已经没了声息。
“三弟！”
原本吕风吕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周凛抽出长枪，两人顿时悲呼一声。
“先杀黄真。”
不同于陷入悲痛的吕家兄弟，刘舟沉连声呼道。
他心底发寒。
吕家兄弟被黄秋压制，没能看到，他却犹有余力，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少年借着马力，一路急冲，只一枪，就把先天境界的吕仁杀死，那一枪快得吕仁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刘舟沉暗想，如果是自己，在吕仁那个位置，猝不及防之下，可能都会被那一枪直接杀死。
有黄秋、罗江山，以及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神秘少年在，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集中力量，先杀了黄真。
所有巨甲兵和三个拳法高手，都不顾一切地向黄真冲杀而来。
周凛骑马来到黄真身边，伸手一捞，提着这位州牧之子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放到马上。
然后带着黄真，杀出重围，根本不和他们搏命。
眼见刺杀活动功亏一篑，树林里响起几声急促的哨声。
“走。”刘舟沉和吕家兄弟对视一眼，想往树林里逃去。
巨甲兵不好撤退，他们三个都是先天高手，想要隐藏行踪逃走，却是轻而易举。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驾！”
山的那头，响起密集的的马蹄声。
数百穿着黑甲，骑着黑马的骑兵，如洪流涌来。
青州牧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四百黑甲义从，从太平城来此接应。
这里交战这么久，青州牧要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话，那也成不了如今的诸侯之势。
所有刺杀者，顿时陷入绝望。
黑甲义从人还未到，无数短枪已经掷来。
借着战马冲锋之势，那些短枪简直比箭支还要迅疾，哪怕是先天，也绝对不想挨上一下。
第17章 面厚心黑
很快，一切尘埃落定。
面对黑甲义从的铁蹄，哪怕是先天，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所有来袭的巨甲兵，和刘舟沉等几人，全都被杀死。
黑甲义从的四位统领，纷纷赶来拜见黄真这位少主。
周凛骑马欲走。
“少侠留步。”
黄真急急忙忙追来，口中说着：“少侠救命之恩，黄真无以为报，希望少侠能随我同去太平城，面见家父，到时一定尽力报答。”
周凛看着站在马前，一脸诚恳的黄真，不由有些感叹，不愧是钦定的未来皇帝，果然从年少时就不一般。
要说黄真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想必有几分真心。
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面对这样的惊吓之后，还能立马留意到周凛。
其中更多的，恐怕还是在为青州牧网罗人才。
毕竟按周凛的表现，即便不能做运筹帷幄的一方统帅，也是一个可以征战沙场的猛将。
这样的高手，哪方诸侯都不会闲多。
别的不说，黄真的心性，确实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周凛本就是要辅佐黄海潮拿下青州。
有这样的途径，直接进入青州军的上层，还能获得信任，他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一路走来，周凛才亲眼看到了，在地球上，只存在于史书里的古代乱世，到底是什么模样。
平民百姓真的犹如浮萍野草一般，人命如草芥，路有冻死骨。
没官府势力在的地方，山匪恶霸横行。
有官军在的地方，平民百姓的生活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艰难。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多数起义的义军，其实只是组织起来的土匪，连义军上层都无法约束。
乱世中，唯一发展更好的行业，居然是遍地开花的武馆。
所以在周凛看来，让这个未来皇帝黄真，早点结束乱世，建立一个统一王朝，才是最好的选择。
…………
几天后，墨河边军帐中。
周凛终于见到了，这位雄才大略的青州牧黄海潮。
黄海潮一身重甲，腰间佩刀，看起来不像一朝的州牧，倒像是一位武将。
“早就听真儿说起过周少侠，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真是英雄出少年。”
黄海潮哈哈笑着，看起来对周凛很是欣赏。
“黄大人言重了，周凛愧不敢当。”
如今天下虽然糜烂，但表面上，都还奉大乾皇室为主。
像黄海潮，几乎是扯了旗子明着造反，但下属对他的称呼，依然还是黄大人。
“周少侠不必自谦，你救了我儿一命，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金银珠宝，功名利禄，又或是妖艳美人，只要本官有的，都不在话下。”黄海潮坐回主位，冲着周凛朗声道。
看起来黄海潮颇为直爽，但周凛心知肚明，这种话可不能当真。
索要点钱财，或是讨个闲官，又或是要几个美人，那当然没问题。
可如果不知轻重，说了什么本不该开口的，像黄海潮这种枭雄，表面不说，背后肯定有各种手段。
比如他要是一时脑热，说想做最精锐的三万墨河军统帅。
可能他前脚刚说出口，后脚就被以通过黄真接近黄海潮，伺机刺杀这位青州牧的名义，给斩首示众了。
“在下一介草民，会点粗浅的武艺，又看过几天的兵书，愿在大人帐下效劳。”
“好好，像周少侠这样的少年英才，本官求之不得，不如就做本官手下一员偏将如何。”
偏将，也就是副将，属于杂号将军的一种。
不是什么大官。
不过，直接在黄海潮身边，那权势大小，就取决于黄海潮的重视程度。
他如果愿意用，今后成为统帅一方的主将，也大有可能。
若是不愿意用，就只能乖乖待在帐下坐冷板凳，甚至直接派去充当炮灰。
周凛刚想答应。
帐下一个黑衣客卿出列反对道：“还望大人三思。周少侠虽然有功，但毕竟来历可疑，而且没有太多实际战绩，直接赐偏将的话，恐怕不能服众。”
“放肆，”黄海潮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来，“周少侠于我儿有救命之恩，谁敢不服？”
“黄大人息怒，在下愿与大人帐下高手比武，若败，我也无颜占据偏将之位。”周凛躬身道。
表面上毕恭毕敬，周凛心下却是冷笑。
以黄海潮的权威，如果不是他默许，谁敢跳出来反对他的决定？
甚至这个黑衣客卿，都有可能就是他亲自选的。
这是要借反对者的手，试试自己的斤两。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到底实力如何，一交手就会暴露无遗。
不过这对周凛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自己初来乍到，没有多少实际的战绩，如果直接任了偏将，难免真的有人心中不服，也得不到黄海潮的重视。
救命之恩可以用一时，却不能用一世。
这下可谓想打瞌睡来了枕头，展露一番武艺，也能得到更多重视。
不过这些上位者，真是一个比一个面厚心黑啊。
“周少侠，哎，这……”黄海潮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大人不必多说，在下也正想试试这位的实力。”
“既然周少侠坚持，那便依你。不过左添，你即便胜了，也决不可伤到周少侠，你可明白？”黄海潮又冲着左添威严道。
然后他又走到周凛身前道：“这位客卿是缘来寺的俗家弟子，名叫左添，擅长使一柄快剑，剑法以诡谲称胜，周少侠还请小心应对。”
周凛定眼一看，果然在那缘来寺左添的手边，放着一柄不过三尺长的宝剑。
像这种用轻剑，走轻盈锋锐之路的剑客，在行走江湖之时，携带倒是方便。
而且很是适合在狭小之地搏杀，或是突起刺杀。
可这种剑客，在战场之上就不适用了。
战场之上，几十上百人，从四面八方一拥而来，你剑法再快又如何？
刚把前面一个杀死，后面一个推着尸体又冲上来了。
面对人海，普通的剑法高手，瞬间就会被淹没。
而且多数将领都是有着坐骑，接着马力相互冲杀。
一般的配剑实在太短，也无法借力，交起手来，可能连敌方将领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死了。
所以左添只能留在黄海潮身边，做一名客卿，顺便担当守卫，做做脏活。
第18章 故人重逢
自上次突破先天之后，周凛只和黑袍人、吕仁交过手，还全部是偷袭，一招制敌。
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今自己的实力，在先天之中，到底属于什么水平。
就用这个左添来试试手。
军帐外。
挤满了来围观的人。
周凛粗略一看，至少有数十个先天高手。
如果再算上没到场的，和在其他地方镇守的，这个青州牧黄海潮帐下，先天级数的高手，怕不是过百人。
果然最大的“门派”，就是军队。
其他的什么所谓武林大门大派，整个门派加起来，能有几个先天，又有多少战力？
当然，就算是在这样高手如云，将领众多的地方，不是战时，先天高手的交手也是少见的。
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是初来乍到的新人。
所以多数人，都来看个热闹。
随着一声鼓响。
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在等待着一场龙争虎斗，周凛心中也闪过数种，克敌制胜的方法。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像这样平地上枪剑较技，自然是长枪占优，但也需要防备被剑客近身。
如左添一般，走轻盈快剑的高手，一旦接近周凛，长枪是很难防御的。
他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可就在鼓响的那一瞬间。
周凛出枪。
空地上，响起了金属折断的声音。
随后。
噗。
左添连叫都没叫一声，仰面便倒，昏死过去。
旁边是他折断的佩剑。
……
就这？
周凛满头黑线。
就这种水平，也敢跳出来与人为难？
亏他还做好了心理建设，准备迎接对方狂风骤雨般的剑法攻击。
没想到是个一枪就倒的货色。
“好，好，好，周少侠的枪法，果然出神入化。”
在别人还在愣神的时候，黄海潮击掌赞道。
“我欲封周凛参将之位，掌管一千精兵，还有哪个有意见吗？”
周围自然没人再出言反对。
因为周凛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左添虽然只是战力一般的先天，但再怎么一般，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先天级数。
在场有能力，一招击败他的，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而看黄海潮的意思，显然对周凛的实力，也是满意的。
假以时日，周凛又将是帐下一员猛将。
“末将参见黄大人。”
“好好好，来人呀，赐美酒软甲宝剑。”
周围不少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不同于偏将这种杂号将军，参将可是正儿八经的官职，手上握有实权的。
一经上任，手下立刻便有一千人马可用。
对于普通的武人而言，几乎可算是一步登天。
…………
“报，周将军，前方林中发现数十兖州军。”
一小兵骑马赶到周凛身前汇报道，目光充满是狂热的崇拜。
自周凛受任参将一职之后。
首先得到的任务便是，剿灭青州牧黄海潮辖地内的大股山匪和流寇。
毕竟其他地方不说，自己领地内有这些毒瘤在，百姓不能正常生产，就交不上税，而且对军队征兵运粮，也是莫大的阻碍。
所以这些诸侯一旦腾出手来，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些山匪流寇。
正好周凛新上任，黄海潮有心试试他的能力如何。
加上周凛统领的虽叫“精兵”，实际上却是一千新兵，战力还未成型。
用这些组织凝聚力不强的山匪流寇，来给新兵练手，倒是恰到好处。
之后，周凛就表现出了有些恐怖的带兵能力。
领着一千新兵出门剿匪，带着两千人回归。
一路上，被剿灭的大小山寨不计其数，被盯上的流寇，也都难逃一死。
而且，自己手下的新兵，阵亡率也比其他军队低。
可谓战必胜，攻必克。
周凛自己也感叹，在地球时看过的兵法书，加上蓝星的成体系培养，要指挥一支古代普通军队，的确会比本界之人轻松不少。
而后，他带兵回墨河军帐。
他所负责的区域也全部清剿一空。
黄海潮大喜，又让周凛率演练过的本部士卒，沿着辖地周围布防。
天下不止青州大乱，其他州府同样刀兵四起，而且可能还分成了几支乃至数十支不同的乱军。
就有一些诸侯，偷偷蚕食其他州的领地，比如黄海潮最大的对手怀远王，就在分兵攻打幽州。
所以需要派兵巡视。
而青州军当下的重心，还是放在怀远王那边。
毕竟只要一拿下怀远王，整个青州就尽在掌握，可以借此，坐望十九州至尊之位。
周凛又带兵，同邻近州府的军队作战，同样数次大胜。
一时间，他的声望遍传青州军。
也多了一个“白马将军”的名头。
尤其是他自己带出的老卒，几乎将他视作战无不胜的军神，无比崇敬。
周凛自忖，要是能多留几年，积累军功，传播名声，之后抢夺黄家基业，都不是不可能。
当然，在那之前，他大概率已经被黄海潮黄真父子，暗戳戳给弄死了。
他这几日接连与兖州军作战，杀敌数百。
现在又遇到了几十人，确实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
周凛只在后方坐镇，派出百余士兵，就足以全歼敌方。
就在他等待前方战报之时。
有两骑自远处飞驰而来。
等马上的骑士到了近前，他才看清，那居然是自己的五师兄楚章先和六师兄项部乌。
三月不见故人，周凛欣喜地迎了上去。
在众多师兄弟之中，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五、六两位师兄，而且因为彼此间年纪相差不大，所以三人关系最好。
这时见了两人，周凛忍着喜悦道：“两位师兄，你们怎么来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好，好，就是天天念叨着你，说你枪道天赋最高，可惜还未学成，就急着出师。”楚章先也笑着迎上来。
一旁的项部乌，看着伤势已经好了：“师父不放心你，就叫我们和大师兄一起来看看你。”
听到项部乌的话，周凛不由得又回想起，记忆里那个魁梧又逐渐苍老的身影。
虽然只有四个多月的师徒之情，但张赵云的确是个称职的好师父。
他能停留的时间，已经没几天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机会，回幽州和师父再见一面。
第19章 千难万阻，一枪扫之
周凛抛开脑子里纷乱的念头，又对二人问道：“大师兄也来了？那他人呢？你们一说，我就猜到，师父肯定是让大师兄一个人来，你们俩是非要跟着来的。”
楚章先笑嘻嘻地凑过来，勾肩搭背地说道：“知我者，小七也。”
随后他的神色又转为沉重：“方才在路边，大师兄看到一伙正烧杀抢掠的军卒，上前去制止了，只叫我们先走。”
周凛闻言，脸色也沉重了几分。
他倒不是担心钱泛的安全。
作为张赵云的大弟子，几个流卒，还威胁不到钱泛。
只是在后方烧杀抢掠的士兵，显然是青州军。
哪怕是这样成建制的军队，纪律也很成问题。
就在这时，钱泛也纵马赶到。
他的枪头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制止的方法，并不那么温柔。
不过见到小师弟，钱泛还是开心了几分：“小师弟，才几个月不见，一路走来，你倒是闯出了好大一番名头呀。”
师兄弟相聚，免不了一阵寒暄。
不过这里很是荒凉，人烟稀少，军中也只有普通的军粮可吃，几人没能同饮。
第二天，三位师兄就要返回幽州。
天下纷乱，局势数变。
他们也不能在外面多待。
只是来看看小师弟现状如何，也好让张赵云安心。
临走前，钱泛骑在马上，忽然对周凛道：“小师弟……”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提了提手中这杆长枪。
“拿枪来。”周凛也只吩咐一声。
立马有小兵给周凛拿来了长枪，牵来了战马。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赵云的大弟子和关门弟子，在这荒野间，开始了第一次同门间的较量。
最终。
还是钱泛这位，数年前就入了先天的大弟子，技高一筹。
临走前。
钱泛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凛道：“看来师父说的没错，几个师兄弟中，最有天赋得了真传的，还是小师弟你呀。”
“师兄，你……”周凛张口欲言。
钱泛却洒然一笑，打断他的话：“师弟不必多言，希望你好好保重，将来能把师父的五十路大铁枪，好好传承下去。”
“走了师弟，驾！”
夕阳下，三人骑着快马，逐渐远去。
看着几位师兄远去，周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马蹄声。
“报……”有传令兵挥舞令旗，疾驰而来。
“报周将军，黄大人有令，请将军立刻带兵回营，青州军与怀远逆贼的会战，开始了。”
周凛精神一震。
决战，终于要来了么。
算算时间，确实也是时候了。
之前黄海潮派出数支军队，肃清境内，正是为了决战做准备。
如今时机成熟，内外人心可用，于是黄海潮果断发起最终决战。
等周凛带兵回营。
墨河总营里，多出了不少陌生面孔，气氛肃杀，不时有黑甲士兵来回巡逻。
很多之前没有见过的实权人物，都汇集在这里。
墨河已经到了枯水季，水位逐渐下降，露出了下方的河床。
再过几天，墨河水就会彻底枯竭，到那时。所有士兵就能直接冲向对岸作战。
如今周凛，不大不小也算是个知名将领，路上不时有人问候。
“周将军，快随我去，诸位将军都在，就差周将军你了。”
周凛随这个先天侍卫，快步走进中间最豪华的营帐中，
果然，营帐中已有二十余人。
都是各方的高层。
当中站着的，是一身戎装的黄海潮，旁边坐着黄真。
这段时间，周凛连打胜仗，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虽然不如那些，成名多年的老将。
但也有资格，参与这最高的机密。
‘看来，我也算彻底混进青州军上层了，’周凛暗道。
如果他不是从超凡世界降临而来，而是本地的土著，这一番就算彻底改变命运。
如果他在今后的大战中，能够活下去，等到黄真建国，封个国公拜个大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看到所有实权将军和上层文官到齐，黄海潮布置起各人的任务。
周凛在人群中听着，看来青州牧对怀远王的领地起心思，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他也将自己的一些谋略说出，计策献上。
又指出黄海潮计划中的漏洞，比如他所说的进攻时期前一日，墨河中会反潮起水。
黄海潮又找来本地乡老，一问之下，果然如此，于是怒杀营中一幕僚，修改计划。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怀远王在劫难逃。
几天后。
十五万青州军发起总攻。
人一过万，无边无岸。
更何况是十五万大军。
站在墨河边，目光所及，全是冲向对岸的步卒、骑兵。
简直如一片黑色海洋。
哪怕是这方世界，最顶级的高手看了，也会感觉到自身的无力。
在这种低能级的世界。
量的重要性，是超过质的。
周凛也带领自己的数千人马，朝着既定的目标，冲杀过去。
三日后。
尘埃落定。
怀远王十万大军，多数被留在墨河两岸，只有寥寥几千残部，护住怀远王，逃往幽州。
自此，青州牧控制天下粮仓青州全境，成为天下有数的大诸侯。
“哈哈哈，”大胜之后，黄海潮满面红光，几座负隅顽抗的城池也被攻克，他心中更是高兴，“传我军令，我军大胜，全军可屠城三日。”
一些军队在获胜后，都会放任手下士兵，将那些抵抗较为顽强的城池屠灭。
即是为了震慑后面的城池，也是为了让连番大战的士兵，发泄一番。
周凛听了，连忙找上黄海潮帐中。
倒也有其他一些人，也想规劝，但人数不多，而且没什么分量。
“黄大人，屠城之事万万不可呀。”
可惜面对大胜宿敌，独占青州，气势正盛的黄海潮，周凛虽有点分量，但想改变他的决定，那也没有半点可能。
反复规劝无果。
周凛也看出来，黄海潮的心意不会动摇。
他之所以一直尽力为青州军效劳，除了与世界意志的约定之外，不正是为了此方百姓，能少受一点战乱之苦。
身怀利器，则杀心自起。
周凛心中恶气渐生，仿佛又回到了，在秣马城中，第一次打死那两个匪徒之时：
管你千难万阻，我自一枪扫之。
这就是我的枪道。
第20章 为何杀我 （大佬们，求个票票 Orz）
周凛出了黄海潮的营帐，回到自己的居所。
拿起大铁枪，牵过自己那匹白马。
“驾！”
他直接纵马，往黄海潮的营帐冲去。
“周将军，营中不可纵马呀。”
有周凛麾下的老卒，大呼劝阻。
行军打仗，讲究一个令行禁止，而营中纵马，就是绝对的死罪。
军令如山。
除非是黄家父子，不然不论是谁违反军令，都是一个死字，哪怕是最顶级的将官，也是一样。
周凛不管不顾，冲开沿路的一切阻碍。
要不是他一身技艺，多半都在枪上，而看起来黄海潮，同样是先天级数的高手，刚才他就直接动手了。
“黄老贼受死！”
一声大喝，四面皆惊。
黄海潮如今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原先并没有在意周凛的离去。
他一个人留在营帐中，看着大乾十九州地图，幻想着如何成为这万里山河的共主。
耳边却忽然响起一声怒吼。
这声音，似乎就是来自最近风头正盛，有“白马将军”之称的周凛。
刚才还叫人家黄大人，一转眼就叫自己黄老贼。
“哗”的一声。
一匹快马，连带着马上的骑士闯了进来。
营帐瞬间被撕成破布。
黄海潮自身的武功也并不弱，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他拔出长刀，劈出一道刀光。
枪芒与刀光碰撞在一起。
一瞬间，胜负已分。
若两人是正面对决，输赢倒还不好说。
可周凛骑着快马冲来，黄海潮根本没有准备——谁能想到，大胜之后，己方的阵营中，居然会跳出周凛这种疯子。
被一枪击飞，黄海潮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不知断了多少根。
一人一马，携冲锋之势，这一枪的力道，何止千斤。
黄海潮没死，都算他实力过人了。
就像前朝关武帝，持青龙偃月刀，冲锋而来，一刀之下将敌方猛将，连人带马砍成两截，都是寻常之事。
“周将军住手！为何要杀本官。”
倒在地上的黄海潮，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
随后他眼前一黑，已经没了呼吸。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才刚刚一统青州，手下兵多将广，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但野心还未实现，就被手下的将领杀死，一命呜呼。
一枪搠死黄海潮，生怕他还没断气，周凛又纵马踏过他的尸体。
接着周凛马不停蹄，从另一边冲出营外。
开玩笑，这营帐周围，至少还有三十个先天，数千名士卒，留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周将军反了！周将军反了！”
有人奔走大呼。
“黄大人死了！黄大人死了！”
军营之中，顿时乱做一团。
“发生什么事了？”正在自己帐中看书的黄真，揪住身边慌慌张张跑过的一个士兵。
“周将军造反，黄大人被他杀了！”
啪！
黄真手中的书册，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少主。”
帐外走进来几个披戴整齐的武将，还有几个文官。
他们都是忠心黄海潮的大将，和黄家出身的文武官员。
“主公已薨，还请少主早做打算。”
黄真深吸口气，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命令道：“让所有参将以上的武将，全到我帐中来，抗命者，以反叛论处，杀无赦。”
几个武将领命而去，对黄家也多了几分信心。
少主虽然年幼，可处事果断，心性果决。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生乱。
当下众多将领，趁着黄海潮身死，难免不会哪个生出不轨之心，这是要将他们，全控制在眼皮底下。
发生这么大的事，其他的武将自然各有反应。
得了黄真号令，立刻集中过来。
“派出黑甲义从，追杀周凛逆贼，其余将领，留在帐下听命。”
黄真看着满帐将领，泰然自若下令道，颇有大将风范。
很快，四百黑甲义从，便从营中追了出去。
这边周凛骑着白马飞快逃离。
守营武将听到动静，早已做好阻拦准备：“武侯赵天宇在此，来将速速止步。”
周凛一枪挑飞，那武将摔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就你也敢妄称武侯。”
而帐中，传令黑甲义从的小兵已经出发。
“少主，光靠四百黑甲军，未必抓得住这逆贼啊。”有忠心老将进言。
“再派先天境第一高手零陵上将军邢道荣，前往杀贼。”
黄真又是一道命令传去。
做完这一切，他坐回主位，眼神幽深，不知是悲还是喜。
接着，他点了两个亲近武官：“我父的小妾，以及她的两个儿子，也与此事有关，你们二人且去，将他们的人头带来见我。”
帐下之人，全都噤若寒蝉。
什么有关无关，全是排除异己的借口。
那小妾为何要杀夫？
至于她的两个子嗣，更是只有七八岁，又懂得什么？
真要说杀了黄海潮，谁最得利，反而是黄真才对。
不过谁也不敢开口劝阻。
而黄真心下则是冷笑：'上次的伏击，只有父亲这位小妾，既有下手的动机，又有下手的能力。若是怀远王所为，先不说抓我威胁父亲有没有用，就算是真的要用我来威胁父亲，也应该是活捉，可看那些人行事，分明都只是要我死而已。’
这边四百黑甲义从，紧紧撵着周凛。
周凛出营时，被武侯赵天宇阻拦了一下，以至于没能逃得太远。
“还好他们的马，没有我的快。”周凛看着身后黑压压一片的骑兵，不由庆幸道。
虽然这群黑甲义从没有先天带领，可一旦被围住，就算是巅峰时期的张赵云，怕是也逃不脱。
不过黑甲义从从各面包抄，被围住也只是迟早的事。
然而周凛有恃无恐，只要再拖上片刻，他就有办法安然无恙地脱身了。
…………
数日后。
“传令下去，不可屠城。”
黄真站在坐在主位上，一言一行，已经有了乃父八分的威势。
那日四百黑甲义从，出门追击周凛。
最终居然无功而返。
而且四百人居然都说，当日他们已经将周凛团团围住，眼看周凛难逃一死之时，他却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原地消失。
昔日流传一时的“白马将军”的名号，也逐渐被人遗忘。
周凛来得神秘，去得更是神奇。
没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这件事日后，成为了一桩悬而未决的公案。
所有知道一些内幕的人，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黄真登上皇位之后，晚年之时，痴迷于求神拜佛，问道求仙。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本篇完）
第37章 周家公子
“少爷，少爷，峥嵘剑阁的莫大侠来大名府了。”
一个带着瓜皮小帽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一所府邸。
院子中。
周凛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平息身上奔流的气血。
根据蓝星上的典籍，似乎有一些古武流派，练到高深境界，能行血如雷鸣，吐气如箭矢。
也不知那种层次的高手，到底有多强。
闭目凝神一会儿，周凛猛地睁开眼睛，在一旁候着的小厮，只感觉他目光锐利，简直如剑锋一般刺人。
“你说什么地方的人来了？”
周凛开口问道，小厮这才感觉自在了一些。
“峥嵘剑阁的莫大侠，就是那个江南道三宗一寺一剑阁的峥嵘剑阁，少爷你不是一直说想找个门派拜师学艺吗？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小厮忙介绍道。
“那个莫大侠厉害吗？”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是峥嵘剑阁的大人，那想必厉害无比。”
一个普通的小厮，确实不该问他这种问题，周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天之前。
周凛进入到这个世界。
他所在的王朝，名为‘晋’，除了晋朝，周围尚有一个草原王朝，和一个西域乌盟。
三方近些年，小摩擦常有，但没有大的战事。
主要的纷争，反而是在民间。
晋朝武道昌盛，练武之人众多，而且整体能级，也高过大乾不止一筹。
所以武者犯案，更加难以禁绝。
而这方世界，武者被分为七重玄境。
周凛略做了一些了解。
前三玄，对应的大约就是大乾的先天，或者是蓝星上的一级超凡。
后四玄，他就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在晋朝突破第四玄境的人，体内会出现‘内力’。
所以晋朝人又把第四玄以后的高手，称为内功高手。
而这一境界，就叫做内功境，或是内力境。
而七玄境之上，还有踏破所有玄关的巅峰强者，被晋朝人尊称为宗师。
只不过七重玄境的练武之人，到处都有，宗师高手，却仿佛只是一个传说，关于他们的消息极少极少。
“行，我知道了，小福子，你先下去吧。”
等小福子离去，周凛不由沉思起来。
他这次穿越到晋朝世界，和上次有极大的不同，因为这次他是取代了他人身份的。
被他取代的人，名叫周行远，是大名府城周家的公子。
看这几天的吃穿用度，虽不是穿金戴银的豪绅之家，也是衣食无忧的富庶家庭。
然而比较奇怪的是，家里除了周凛，就只有奶妈算是半个主子。
既然这个周行远是少爷，那老爷呢？夫人呢？
其他的各路亲戚呢？
没有，一个都没有。
整个周家就只有周凛、奶妈、两个护卫、四个打杂的下人、以及四个丫鬟。
这显然不合常理。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能在这城中，买这样一座三进三出的庭院，又养得起这么多下人。
周家绝对称得上一个“富”字。
就算是直系亲属，全都死绝了，也该有来打秋风的旁支远亲才对。
而且周家既不开店做生意，也没人当官，这源源不断用了十几年的钱财，又是从何而来。
这件事确实透着几分古怪。
不过周凛也不敢去问。
毕竟在别人看来，自己现在是周家大公子周行远，问出那样的古怪问题，显然不合常理。
为防露馅，周凛还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深居简出，怕被别人看出异样。
尤其是那个匆匆见过两面的奶妈，。
她既然是周行远的乳母，说不定就对周行远了解颇深。
而且这个奶妈掌管家中杂务钱粮多年，心细谨慎，更要小心应对。
周凛也曾问过贴身小厮小福子，自己的相貌有没有变化，得到的答复是：“少爷，您病昏头啦？您别急，小的这就去给您找大夫。”
……
不过也由此，周凛知道，自己和周行远单纯从外貌看来，应当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也不知道是二人真的长得一样，还是被世界意志遮掩了不同。
还有一点，不知道这个周行远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呀。
周凛靠在院中的桂花树下，默默想着。
难不成是小蝌蚪找妈妈的剧情？
周行远同样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想要让我帮他找到父母。
或者是想升官发财？
又或者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可惜没能得到周行远的记忆，要不然的话，随意翻找一下，就知道这个从出生之后，就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到底想做什么了。
既然一时想不清楚，周凛就把这事暂时放在一边。
除了完成这个任务，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可没忘记，等这个世界结束，自己还会出现在那个地牢之中。
至少要突破第二级，也就是这方世界的第四玄境，自己才有希望逃出去。
所以这段时间，周凛也在了解这里的江湖门派。
不同于大乾那般。
大乾一般的民间高手，也就能对付几个壮汉而已，强如张赵云，在这方世界也只是第三玄境。
所以大乾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上的武林门派，多数只是简单的师徒传功，或者建立武馆传艺而已。
而晋朝的各种武林门派，则多如过江之鲫。
而且只要是稍微有点名头的，必然就有第四玄境以上的高手坐镇。
所以只有晋朝，才有真正的江湖。
武侠是成年人的童话。
谁不曾向往过，如侠客般仗剑江湖。
周凛最初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颇为高兴的，这个世界很适合他不断练功和突破。
而且家中富裕，想要拜师自然方便许多。
比如周行远，同样跟着两个护卫学过几年，又得到一个游方道士传功，年纪轻轻，已经是三玄境。
在小地方来说，也能算得上是一个高手。
毕竟那些内功高手，要么就自己成立门派建立基业，要么就投身朝廷搏一份功名富贵，平常时候，还是不多见的。
晋朝朝廷，把天下分为十二道，江南道就是其中之一。
江南道自古富庶，风景秀丽，各种武林门派也众多。
这其中最强大的门派有五个，被世人称作‘三宗一寺一剑阁’。
第38章 抓捕
这三宗，是指行云宗、破灭魔宗、枫山大雁宗。
一寺，是佛门南北两大圣地之一的南通明寺。
而一剑阁，指的就是小福子所说的，天下四大剑道宗门之一的峥嵘剑阁。
五大门派，威震江南道，在全天下，也是数得着的强大宗门。
在外界可以称得上稀有的内功高手，在五大门派之中，就只能说是寻常，甚至门派之中，说不定还有宗师级数的高手坐镇。
周凛在选择门派之时，优先考虑的，自然是这些本地最强的几个。
现在正好，峥嵘剑阁的高手来了大名府。
周凛有机会可以亲眼看看，这帮名门大派的高手，实力究竟如何了。
在账房取了数十两银子，周凛佩着一把宝剑，带着小福子就出门了。
家中虽然有护卫，但两人其实也只是三玄境。
平常时候，连周行远都不会带他们出门。
出门没多远，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沿街开着大大小小数十家店铺。
沿街还有各种小商小贩，不断叫卖着冰糖葫芦、白糖糕、风车、羊杂汤之类的小玩意儿。
虽然没到其他地方去过，但只看城里的普通百姓，过得显然比大乾好上无数倍。
毕竟一处是昏君当道长期战乱，一处没有大的战事，承平数十年。
而那些以武乱禁的高手和各大门派，也有一个强势的朝廷负责镇压。
这可不是大乾那种名存实亡的皇室。
这里的朝廷拥兵百万，又有六扇门，锦衣卫，东厂三大势力监察天下。
就算是顶尖大派，面对朝廷的时候，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呦，周公子，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走着走着，周凛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热情地冲他走来，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里拽。
周凛挣扎一下，抬头一看，招牌上是大大的三个字：春归院。
几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姑娘，也站在楼上，聊天调笑着。
周凛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连忙拒绝说：
“不了不了，今天我还有正事。”
“哎呀，公子，你哪天不是说自己有正事？又有哪次没有进来过？”一旁一个年轻的姑娘也走过来，准备靠在周凛身上。
……
这周行远还挺风流的。
看着姑娘贴近的身体，周凛像是触电一样，连忙躲开：“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有事。”
溜了溜了。
毕竟是现代人的思维，周凛不太能接受这种事情。
这大名府城，的确不小，看着也颇为繁华。
周凛一路从城南走到城北，来到据说是那位‘天行九剑’莫行空，居住的客栈前。
这里已挤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还有一些是自身或是自己的儿女，想要拜在峥嵘剑阁门下，于是来这里碰碰运气。
…………
客栈二楼，一处上等客房里。
“杜兄，你可害苦我了，我此番前来，本是为了捉拿逆徒孙观月的，你这样一闹，弄得满城风雨，那孙观月必然已经先行逃走。”
赫赫有名的六玄境高手，峥嵘五子之一的天行九剑莫行空，看着窗外的人群，忍不住皱眉埋怨道。
“莫兄，此番确实是愚弟鲁莽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文士道。
房间里，只有这二人。
能和莫行空平辈论交的，自然也不是寻常人物。
那位中年文士，是江南道六扇门的金牌捕头，铁爪勾命杜善，也是位高权重的一方大员。
他不擅长破案，但擅长抓人，而且下手阴狠，让诸多武林人士闻风丧胆。
这次莫行空本是悄悄前来，想一举擒获，偷学了峥嵘剑阁镇派秘籍的弟子孙观月。
但莫行空担心一人很难抓住孙观月，便提前联系了好友杜善。
没成想消息传出，却引来这么多人。
看着莫行空确实心急如焚，杜善忍不住笑道：
“莫兄别急，其实我已经发现了孙观月的踪迹，手下两个银牌捕头，已悄悄跟了上去。”
“当真？”莫行空顿时喜道，“那还等什么，快走。”
被两个银牌捕头缀上，想来那个孽徒也跑不了。
六扇门的银牌捕头，可都是清一色的内功高手。
两人施展轻功，从客栈窗台跃下。
一众看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飞檐走壁远去，却追之不上。
莫行空和杜善一路急行。
要是普通武林中人，像他们这般，大白天的就在城里屋顶上追逐，早就有六扇门的捕快，来教他们做人了。
不过既然是这两位，自然无人敢管。
周凛也混在人群里。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人离去。
明明传出来的消息，是莫行空要在这里摆擂台比武，怎么忽然之间，人就走了？
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莫行空和杜善走了不多时，周围越来越偏僻，人烟渐渐稀少。
周围不少年久失修的废弃老宅，大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森。
“我们到了。”
杜善抽动一下鼻翼，解释说：“这是六扇门特有的香料，配上特殊的方法，才能闻到。”
既然确认就在此地，二人忙落到地上，担心惊动到孙激昂。
“杜大人。”
一个同样穿着六扇门制服的捕快，站在一处隐蔽角落，出声喊道。
“如何？那嫌犯可在这里？”
“回大人，孙观月就在前方一处破庙中，卑职等担心打草惊蛇，不敢近距离查看。”
莫行空和杜善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起身，直扑破庙。
两名银牌捕快，同样紧随其后。
“孽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莫行空拍碎庙门，飞身而入。
“孙观月，你的事发了！”
杜善同样大喝一声，破窗而来。
果然，那庙里有一年轻男子，正坐在火堆旁包扎伤口。
听到喊叫，他想也不想，立刻抽出长剑，剑光一闪，回身刺来。
莫行空一看，果然就是三月前叛出师门的孙观月，看着这位熟悉的弟子，莫行空一时有些默然。
孙观月本也是峥嵘剑阁的天才弟子，师从峥嵘五子之首‘惊涛剑侠’胡涛。
莫行空也曾指教他的剑法，也能算是孙观月的半个老师。
在孙观月被人发现偷学秘籍，还杀了一个看守师弟之前，他刚好踏过三重玄关，成为了内功高手。
既有胡涛这种修为高深的师父，自身也天赋过人，当时的孙观月可谓前程远大。
没想到如今再见，就是自己要来抓他回去受审。
第39章 试试我最后一剑
不管心中有何感想，莫行空都是带着师门任务前来，必定要将孙观月带回长青峰的。
眼看孙观月剑光袭来。
莫行空剑不出鞘，直接握住剑鞘一挡，伸出大手，抓向孙观月。
孙观月虽然剑道天赋极佳，又偷学了‘峥嵘剑典’，但面对峥嵘五子之一的六玄高手莫行空，却依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莫行空随意几招，便将他手中的长剑磕飞。
孙观月面对这个同门师叔，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转身欲逃。
然而另一个方向，杜善的铁爪，早已经蓄势待发，挡住了他的去路。
锋利的铁爪，横在孙观月的脖颈处，让他不敢随意乱动，再慢慢把他逼退。
“莫兄，你可以把他领回去交差了。”
一边说着，杜善一边把孙观月带到莫行空身前。
任务完成。
莫行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想要制住孙观月。
哪知杜善利爪一变，居然狠狠向他抓来。
爪身锋利，寒气逼人。
杜善身为威名赫赫，让江南道小儿止啼的金牌捕头，实力自然颇为强悍。
他同样也是六玄境的高手，而且是常年与各路以武乱禁的恶徒对战的高手。
这时猛然之间偷袭，让莫行空猝不及防。
好在江湖之人，时刻都留有三分戒心，加上莫行空多年来与各路武林高手交手，对敌经验丰富，才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剑身及时挡住利爪。
锋利的爪尖，就停在莫行空的喉前，已经微微刺破了他的皮肤。
生死关头，莫行空浑身寒毛直立，爆发出了全身的潜能。
他大喝一声，又一脚踢向一边拔出短刀刺来的孙观月，借力向后退去。
可惜接连遇袭，莫行空才刚刚拉开距离，背后又有两股强大的劲力袭来。
是那两个银牌捕头。
他们之前并未上前抓捕孙观月，而是守在庙门口。
此时见莫行空腾空后退，抓住时机，同时运起掌力，拍向莫行空。
这时莫行空终于避无可避，只能勉强躲过要害，被四掌同时拍中，跌落到一旁庙里的杂物堆上。
张嘴哇的吐出一大口血，莫行空感觉到体内丝丝劲力震荡不休，不断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顿时惊骇叫道：
“千丝万缕破灭劲！你们是破灭魔宗！”
“不错，你也算做了个明白鬼，我二人正是破灭神使，特来取你小命。”
其中一个做银牌捕头打扮的人笑道。
同为江南道五大顶尖门派，莫行空自然和破灭魔宗打过交道。
只是破灭魔宗，作为魔道宗门，与其他正道，一直势同水火，又一直被朝廷追捕。
所以宗门内的高手，被外界所熟知的并不多。
莫行空也只知道，魔宗之内有所谓十六位神使，这十六人全是内功高手，而且至少是五玄境。
但究竟有哪些神使，又各自相貌如何，就不是外界所能得知的了。
“杜兄，你我相交十余年，你为什么要为魔宗做事，来加害于我？”
看着老友，莫行空语气悲愤。
要知道杜善可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而是位高权重的六扇门金牌捕头，六玄境的顶尖高手。
两人更是相交于十多年前，那时候他们还不像如今一般功成名就，一个只是峥嵘剑阁的普通弟子，一个还是小小的铜牌捕头。
多年的交情，可谓深厚至极。
杜善默然不语，看着靠着立柱坐着的老友，嘴唇嚅嗫许久，终于说：“莫兄，你就安心去吧，我会将你厚葬的。”
“废话别多说了，记住杀你者，掌灯。”
“奉剑。”
两个破灭魔宗的高手，报上了名号。
“哈哈哈，”眼见到了生死关头，莫行空心中反而凭空升起几分豪气。
他靠着立柱站起，执剑笑道：“要杀我天行九剑莫行空，就看看你们的命够不够硬了。”
虽是重伤之身，但出身峥嵘剑阁的顶尖剑侠的临死反扑，谁也不敢小看。
破庙中的众人，没有再开口。
杜善、掌灯神使、奉剑神使、孙观月，纷纷拔剑前冲。
…………
周凛颇有兴致地在城里转来转去。
虽然没能见识到，晋朝顶级高手的实力。
但在这样一片繁华的古代城池随意观赏，还是一件挺让人舒心的事。
尤其是他怀里，还揣着足够多的银子，让他能够随便买买买，那就更舒心了。
左手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一把琉璃糖丸，周凛边走边吃。
在上个大乾世界，到处都是战乱，到处都满眼疮痍，让人根本升不起这样的闲情逸致。
同时，周凛也是想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有关周行远遗愿的线索。
头上的屋顶忽然传来异响。
周凛抬头一看，一道穿着白色劲装的男人，从上面摔了下来。
“快滚开。”
那人还冲他叫了一句。
周凛本没想多管闲事。
可一看这人的相貌和衣着，不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峥嵘剑阁的莫大侠吗。
而且随后，屋顶上又有一人飞身而来。
莫行空留下一句：“不想死就快滚。”
便一挥利剑，迎了上去。
他受伤颇重，浑身上下遍布爪痕和剑伤，鲜血淋漓，染红了白衣。
虽然成功逃出了破庙，还打伤了掌灯神使。
但此时莫行空已是强弩之末，尤其是他腿上还中了杜善一爪，刚才能逃到这里，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莫行空，今日你注定要命丧我魔宗之手。”
后追来在那人，正是奉剑神使。
在破庙之中，莫行空拼死一搏，而杜善也因为旧情，没有使出全力，让莫行空逃到了这里。
一旁的周凛有些无语。
居然还真有自称魔宗的……
一般真正的魔宗之人，不都喜欢管自己叫神宗或是圣宗吗？
“不要抵抗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还有几分力气？都不用我动手，你自己就要流血而死了。”奉剑神使冷笑道。
的确，莫行空体力大损，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时的他自知必死，反而感觉心如止水，语气平静道：“那就请你，来试试我的最后一剑吧。”
第40章 以攻对攻
周凛只是偶然间撞见这种事，不想掺和这种神仙打架，所以正打算偷偷溜走。
按这方世界的标准来看，他的实力不过三玄境。
比起声名赫赫的莫大侠，和追杀莫大侠的人，肯定都远远不如。
还是早走为妙。
然而没等他离开。
就听见莫行空平静的声音：
“这一剑，叫做‘剑出千堆雪’。”
一道绚丽的剑光，瞬间划过周凛眼前。
噗噗噗。
绵密的声音响起。
墙壁上被剑气划出一道道细小的痕迹，粉末也随风扬起。
而那个追杀而来的魔宗人士，原本正提剑走向莫行空，这时动作凝固，身上突然崩出无数道小小的血口。
随后他一声不吭，仰面倒了下去。
好强。
周凛终于亲眼看到一次莫行空出手，果然实力不俗。
“好好好，不愧是五子之一，师叔果然厉害。”
周凛抬眼一瞧，一个年轻英俊背负长剑的男人，正在微笑。
接着这男人轻飘飘从屋檐上跃下，落到莫行空身前。
原本破庙之中，有四人围攻莫行空。
可掌灯神使被莫行空打伤，伤势颇重，没办法前来追杀。
而杜善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出来追杀。
所以只有奉剑神使和孙观月追杀而来，孙观月因为实力稍差一筹，来的晚一些，却恰好躲过了杀身之祸。
此时他闲庭信步，缓缓走向莫行空。
“这里还有一个，我就先顺手解决了他，再来跟师叔道别，还请师叔稍安勿躁。”
孙观月所说的“他”，自然就是周凛。
他之所以要杀周凛，一是免得周凛走漏了消息。
毕竟真要背上杀死师叔莫行空的罪名，惹得峥嵘剑阁震怒，追杀自己的力度必定会加强。
甚至可能引得自己原先的师傅，峥嵘五子之首的惊涛剑侠亲自出马。
那可是七玄境的绝顶高手，宗师不出，几乎无敌。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孙观月想等莫行空鲜血流尽，免得还要自己动手。
他倒不是不愿染上同门的鲜血，毕竟他早已杀过一个同门师兄弟，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而是现在上前，谁知道这个师叔还能不能用出刚才那样一剑。
孙观月可不想试试自己的剑法，能不能挡住莫行空的反击。
倒不如再拖延一些时间。
以莫行空的伤势来看，可能流血都足够让他毙命。
这边周凛还没成功离开，就碰上无妄之灾，忙叫道：
“大人，大人，我家是大名府一户普通人家，我就只是路过而已。我跟各位无冤无仇，也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还请大人放过我。”
“哼，”孙观月一笑，没有兴趣跟这种蝼蚁废话。
他连剑都没拔出来，直接施展轻功，如苍鹰一般扑向周凛。
虽然这个富家公子哥，还随身带了一柄长剑。
但这种人孙观月见得多了，也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
以四玄境的实力杀他，当真不会比杀死一只蚂蚁，要难上多少。
周凛也是颇为无奈。
他真的没想掺和这些事情，但总有人逼他出手。
不过孙观月，看似只比周凛高出一层境界，实际却是三玄境和内功高手的区别。
这种差距放在蓝星，就更明显了。两人一个是一级，一个是二级。
哪怕孙观月之前就被莫行空剑气所伤，三玄境也很难应付。
孙观月就快要碰到周凛之时，却发现眼前这个胆小怯弱的富家公子哥，眼中非但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明亮之极。
他心中猛地一惊，飞身一闪。
一把剑刺中了他的左肩。
孙观月心中大骇。
这不是个倒霉的草包吗？怎么会突然露出獠牙。
周凛却不知道孙观月心中在想什么，他的剑术并不如何高超，心知自己必须乘胜追击，免得孙观月有余力反击。
孙观月虽然一时大意，被周凛偷袭得逞，但他毕竟也是一个敢于杀师兄叛师门的狠角色。
脚下连退，避开周凛接连不断的剑招。
这时他也察觉出来，虽然周凛动手果断阴狠，但境界并不如何高，尚未修炼出内功。
而孙观月可是货真价实的内功高手，一发现这点，孙观月心中大定，厉声喝道：
“好胆！今日不但你要死，你全家都得死。”
也拔出长剑，向着周凛攻杀而去。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招，越打孙观月越是心惊。
他原以为以自己的实力，只要认真起来，想要击败这个公子哥，绝对轻而易举。
然而对方剑法倒是一般，守势却极为沉稳。
而且他右手使剑，左手挥舞剑鞘，不时就会有几个怪异招式，让孙观月不得不转身退避。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孙观月，如何忍受得了。
他幼年时，就表现出极高的剑法天赋，甚至直接被惊涛剑侠胡涛收入门下。
如今却被一个，连内功都没有的公子哥拦住。
孙观月心下狂躁，出剑更加凌厉，红着眼睛，剑招狂舞，只攻不守。
不过他没想到，对面那个细皮嫩肉，穿着丝绸配着香囊，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居然同样放弃守势，以攻对攻，疯狂地向自己挥剑。
一时间，两人身上都遍布着伤痕。
终于，孙观月眼见莫行空躺倒在地，似乎没了声息，失去了和周凛决一死战的理由。
他隔开周凛的剑锋和剑鞘，躲过纠缠，飞上破旧的废弃民居，飞快离去。
该死，如果不是我早就受了伤，而且尚未突破五玄境，离剑典小成也还差了一些，怎么会被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逼退。
孙观月心中恨恨的想着。
没能杀死周凛，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而另一边，周凛同样伤势不轻。
毕竟是峥嵘剑阁的弟子，孙观月的剑法精妙，境界也高过他，如果不是偷袭成功，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不过人既然赶走了，也得趁早回去，早做打算。
谁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还是小心为妙。
“你过来。”
那边躺着宛如尸体的莫行空，却突然间开口叫他：
“我乃峥嵘剑阁天行九剑莫行空，我的怀里有一本剑谱，就留给你了，不过你要替我回剑阁传个消息。就说杀我者，是孙观月和六扇门杜善，他们勾结破灭魔宗暗中下毒手。”
第41章 剑种
原本周凛和孙观月一样，以为莫行空已经死了。
他冷不防开口，把周凛也吓了一跳。
周凛慢悠悠走近，莫行空挣扎着说道：“把这个消息带回峥嵘剑阁，你就算是我峥嵘剑阁的弟子了。我的诸位师兄弟，都会悉心教导你。”
一边说着，莫行空运起掌力，轻轻印在周凛胸前。
周凛一个闪身，拉开距离，皱眉看向莫行空。
“呵，”莫行空勉强一笑，“你不要怕，这是我峥嵘剑阁的‘剑种’，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
话还没说完，他微微仰起的头，垂了下去，已经没了声息。
周凛感应一番，自己胸前似乎多了一小团气旋，正在慢慢壮大。
不过感知之下，也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看这家伙，应该是正道中人，而且就算包藏祸心，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不可能逃过世界意志的搜查。
拜师峥嵘剑阁么？
虽然跟自己主修的枪道不符，但毕竟是此界顶尖势力。
要真能投入剑阁门下，也是一件好事。
稍稍考虑一番，担心夜长梦多，刚才那个俊美的年轻人，要是带人找回来，还真不好对付。
于是周凛带上莫行空的尸体，找了一处僻静之地，草草埋葬。
好歹也能算得上自己名义上的师父，自然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
大名府六扇门。
正堂之中，左右两边各有一块牌匾。
左边高悬“忠君报国”，右边挂着“平乱降魔”。
杜善负手站立，看着墙上的一副名家画作。
孙观月翻墙越户，进入堂中。
这里守卫森严，但隐藏在各个隐蔽角落的暗哨们，全都像是没看到一般，任由他长驱直入。
“你回来了，奉剑呢？”
“死了。”
这个答案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杜善又感觉在情理之中，他转过身来：“莫行空杀的？”
“对。”
“这样一代剑侠，死时的确应该有人陪葬。”杜善感叹一声，又注意到孙观月的伤势，眉头一皱，“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莫行空杀了奉剑，还有能力把你伤成这样？”
“不是莫行空，是一个小贼。”
“嗯？那莫行空呢，他逃出去了？”
“没有，死了。”
“你亲眼看他死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峥嵘剑阁可不是软柿子，莫行空更不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万事需要小心。”
虽然心下清楚，以莫行空的伤势，几乎必死无疑，但杜善还是谨慎问道。
“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找找。”
杜善心中生起几分不悦。
一般的四玄境，哪有资格这样跟他说话。
也就是孙观月侥幸拜在破灭魔宗星主门下，否则的话，光凭这句话，他就要让孙观月明白明白，为什么他的外号叫做铁爪勾命。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杜善冷冷说道。
“杜大人，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我记得那个小贼的样貌和穿着，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应该就是附近三府之人，我希望大人能借用六扇门的力量，把那个小贼找出来。”孙观月恨声道。
他没能杀了那个，连内力境都不是的小贼，心中憋闷无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名府、真定府、扬元府，三府相连，其中豪贵不知有多少，有一些连我都得罪不起，搜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同破灭魔宗有瓜葛？”
“大人，我……”
孙观月连忙想要解释。
“行了，下去吧。”
杜善心中冷笑。
这个孙观月心思够狠，武学天赋也高，不然不会被破灭魔宗的星主看上。
那可是魔宗三巨头之一，七玄境的巅峰高手，对弟子要求，自然也很高。
可惜这两样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全城搜查？
以他的地位和实力，倒是这种资格，也能编出足够的理由。
但杜善之所以大张旗鼓，同莫行空一同出门，不就是要减轻自己身上的嫌疑吗？
现在全城搜查一个富家少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许多猫腻。
“来人。”
门外阴影之中，很快出现一人跪在堂下。
“立刻发布海捕文书。大批神秘高手现身大名府，且偷袭我与莫大侠，幸莫大侠竭力抵抗，我才得以逃脱，但莫大侠不幸身亡。”
“是，大人。”堂下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就要出门。
“还有，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峥嵘剑阁报信。”
“属下遵命。”
…………
周家小院中。
周凛深吸一口气，缓缓出拳。
一片枯黄的树叶，刚好掉落在他身前，可拳头还未击中树叶，树叶上就出现了丝丝的裂痕。
效果有些强悍呀，周凛暗道。
这就是剑种吗？
原以为只能用在剑上，没想到其他的运用方式，也是可行的。
这更像是一种劲力。
他出拳之时，那气旋便会分流出丝丝缕缕的气流，汇聚在他的拳头之上。
只是那‘剑种’，如今还太过微小，一拳之后，就几乎枯竭，只能慢慢再蕴养。
莫非等这剑种发育成熟，我也就是四玄境的内功高手？
难怪这些顶尖门派，内功高手多不胜数，不像外界一般，难以出现一个。
那天把莫行空安葬之后，周凛避了好几天的风头，却发现始终风平浪静。
他打算再观察几天，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动身前往长青峰峥嵘剑阁。
“公子，你师父来了，你师父来了。”
小福子大呼小叫的跑进院子。
师父？
……
那个便宜师父莫行空，还是自己亲手埋的呢。
怎么就来了？
是飘着来的还是蹦着来的？
莫非这其实不是一个武侠世界，而是灵异世界……
“你说清楚，哪个师父？”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得不够确切，是少爷您的同门师姐来了，您那位师父的弟子。”小福子连忙改口。
周凛就更糊涂了。
就算莫行空之前收过弟子，也不该认识自己才对。
不过既然来了，看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他走进宴客大厅，奶妈正在陪着来人喝茶。
一般人家，奶妈只是下人而已，但周家除了周行远，再没有一个可以充当门面的人。
只有这个奶妈，自幼抚养周行远，在周家有很高的威望。
周行远年纪尚小时，家中内外事务，都是奶妈在操持，所以周行远不在时，也是由奶妈来暂时待客。
第42章 便宜师姐
周凛定眼一看，来客是个双十年华，唇红齿白的娇俏女人。
只是她穿着一身男式劲装，配上两条英挺的眉毛，看起来英气十足。
“少爷，你来了。”奶妈亲热喊道。
她照料周行远十几年，跟生母也没有太多区别了。
“快来看看，这是你师父的女儿，也是你的师姐。记得当年她被你师父带着上门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当年？
周凛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有过一个师父。
那是周行远十岁出头的时候，跟着两个护院学武，有个游方的道士，带着一个小女孩，路过此地。
结果周行远见对方武功玄奇，吵闹着要拜师。
于是曾跟着道士学过几招。
不久之后，那个道士就又游历而去。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确确实实，算得上是周行远的师父。
周凛刚来这里，打探消息的时候，还听下人们提过一嘴。
只是毕竟是件陈年往事，周凛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在这种世界，交通不便，天南海北，可能一别就是永别。
没想到现在，当年的小女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师姐。”周凛打了声招呼。
他不是真的周行远，跟这位师姐，可是一点不熟。
还是先看看，对方的来意是什么。
“师弟，我是你大师姐薛时晴。”
那英气女子唤了一声，脸上显出几分羞赧的神色，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
“我就直说了吧师弟，我父亲，也就是你的师父，原是江东道‘玉泉道观’的观主，他两年前因病仙去。如今玉泉道观遭逢大难，门下数十弟子出逃至此，希望师弟能看在当年传道的情分上，给我们找个容身之处。”
说着，薛时晴也红了脸，显然颇为不好意思。
毕竟当年不过是十几天的相处，之后她父亲丢下一本秘籍，就带着她离去。
周行远甚至连正式的拜师礼都没行过。
如今却要让周家，帮这么大一个忙。
不过她的确是无计可施，才会舍下面子，来此请求。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数十人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可样样都是钱。
玉泉道观？
周凛未曾听过。
想来也是。
江南江东，两道虽然是相邻，但大名府离江东道，还是颇为遥远。
除非是像五大门派这样的顶级势力，名声可以传遍天下。
一般的小门小派，名声也最多在一小块区域流传。
奶妈显然也并不知道这个师姐的来意，这时听了，起身把周凛叫到门外。
“远儿，你觉得如何？”奶妈小声问道。
“什么如何？”
周凛不知道要管数十人的生活所需，到底需要多少银两，也不知道周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所以还得问问再说。
屋内。
薛时晴有些坐立不安。
她自幼有个是内功高手的观主父亲，虽然生活不是锦衣玉食，但也衣食无忧。
根本没沾染过金银铜臭。
但薛父几年前去世，师兄接任观主，后来又引来仇敌，一路追杀。
他们逃得匆忙，家底也多半是道观附近的田产、山林，根本没带多少盘缠。
之前被一路追兵追上，师兄重伤。
她也必须担起责任，接过重担。
走投无路之下。
不得不豁下脸来，来这个名义上的师弟家“打秋风”。
纵然她自幼就随着父亲四处游历，养得一个坚毅的性格，平日很有主见。
但这种事情，确实很难开口。
如今见师弟和周家的主母，一起出门，显然是去商议去了。
心里七上八下，不知结果如何。
如果再没办法，恐怕大家也只能散伙，各自逃命。
至于为非作歹，打家劫舍，来钱倒是快。
但先不说他们原是普普通通的道家门派，不愿做这种事。
就算狠心真的下手，朝廷虽不管武林门派的相互厮杀，但对普通人犯下罪行，第二天六扇门的捕快就要杀上门。
门外的奶妈见周凛懵懵懂懂，小声道：
“你呀你，还问什么如何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开枝散叶了。你瞧瞧你这位师姐，虽然比你大上几岁，但模样身段都没得说，你要是有意，养上几十个闲人又如何？”
周凛哭笑不得，原来奶妈打的是这种算盘。
也是。
周行远对她而言，跟亲生儿子也差不多了，确实是会替他考虑这些事情。
不过周凛又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一辈子。
总不能一到时间，自己悠哉悠哉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个便宜师姐一人。
“阿母，您就别管这些了。”
嘴里敷衍着奶妈，周凛心中确实有些感慨。
他的任务是为周行远完成遗愿，那么周行远本人，必然已经死了。
到时候时间一到，他也要回归，不知道这个苦命的，照顾了周行远半生，甚至都未婚嫁的奶娘，又该怎么办。
“怎么能不管呢，”奶妈急道，“远儿你也该成家立业了，否则你母亲……”
她突然住口不言。
“我母亲？”周凛凝视着奶妈。
“哎呀，”奶妈知道一时失言，懊恼不已，从小到大，她都不曾在周行远面前，提过他的身世。
看来周行远的出身，果然有不少隐秘呀。
不过不管周凛再怎么询问，奶妈都三缄其口。
没有办法，周凛只能再进屋里：“师姐，收容数十同门，自然可以，但……”
薛时晴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道：“我会约束他们，绝不给周家添麻烦，而师弟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也一定尽力做到。”
不错。
看来这个便宜师姐，也是个聪明人。
虽然周家看起来家底不薄，但周凛也不是冤大头，纵然有当年几分香火情，也不可能平白养上数十闲人。
但这个师姐看起来，也是有几分功底在身。
不出意外的话，是个三玄境的武者，而她带来的那些弟子，应该也有不少武者。
要跟那些顶尖门派的内功高手相比，自然远远不如。
但终归也能起到作用。
一些事情，也需要可靠的人手去办。
一旁的奶妈也开口道：“周家主宅虽大，但也有不少妇孺，所以男性弟子，得另居附近一处小宅里。薛姑娘，你看如何？”
第43章 周行远的遗愿
薛时晴大喜过望，连忙答应下来。
随后，周凛就跟着她，去见那些玉泉道观来人。
总共有二十八人，暂且住在一家小客栈中。
他们全是道观的弟子，或是跟道观牵扯较深之人。
周凛问了问，只有薛时晴和她的师兄，两个三玄境。
其余人中，二玄境有五人，一玄境有十人，未曾练武的和还练武未入门的，共有十一人。
好在这些人的来历还算清楚，能用得着。
“师姐，现在你总该告诉我，究竟惹上了什么人吧？”
周凛点了几个小菜，邀薛时晴一同坐下，又问道。
“是大雪山三十六堂之一的小刀堂，原本我父亲有四个三玄弟子，现在被他们杀得，就只剩下我和大师兄两人，连大师兄也伤势颇重，还不知能不能过得了这关。”
薛时晴恨声道。
听到这话，正在喝酒的周凛，酒杯一停。
“大雪山三十六堂？”
虽然小刀堂的名字，并不怎么霸气。
但大雪山三十六堂，可不是一般的势力。
它在江东道，类似于五大门派在江南的地位，也是天下有数的顶级势力。
大雪山三十六堂，掌管着江东道内，全部的绿林势力。
他们守着大雪山这块风水宝地，数十年来，收刮了无数的财富。
名气都已经传到大名府了。
三十六堂中的上六堂，全都有七玄境的顶尖高手坐镇。
这数量，比之其他顶尖势力，还要更夸张。
而玉泉道观，只有老观主一个内功高手，老观主仙去之后，更是一个内功高手都没有。
跟三十六堂这种势力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又怎么会惹上这种恐怖的对头？
“不是全部的三十六堂，只是其中一个衰败的堂口，想要谋取我们观中一本道经。”薛时晴解释道。
“道经？”周凛不解。
按理来说，一般的小势力，被那种庞然大物盯上，也都会选择弃车保帅。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拼死抵抗。
一众弟子死的死伤的伤，还得背井离乡，逃到千里之外。
“一本可以让人长生的【长生道经】，关键就是我们也不知这个小刀堂，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玉泉道观之中，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要的那本道经。”
薛时晴满脸苦涩。
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
如果真有一本什么【长生道经】，她也就交出去了，但所有辩解，小刀堂根本就毫不理会。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也就是江东道中还有一个侠客山庄，让大雪山三十六堂也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的话，她们恐怕一个都逃不出来。
听完薛时晴的解释，周凛也无语了。
随后，他把众人安排到，提前准备好的小院子中。
而除了薛时晴外，还有一个女弟子和两个女眷，被安排进周家主宅。
否则的话，那个小院子，毕竟比不上玉泉道观占地宽广，屋宅众多。
男女家眷住在一起，多有不便。
等做完这一切。
周凛忽然感觉，因为遗愿未成完成，而与这个世界之间那种疏离感，淡了许多。
……
不会吧。
也就是说周行远生前的愿望，居然是关于薛时晴或者玉泉道观的？
更大的可能，还是关于薛时晴。
毕竟周行远只是跟着老观主，学过十几天武功。
连玉泉道观都未曾去过，和其他师兄弟也从未谋面。
不太可能对玉泉道观，有什么特殊感情。
不过按照他奶妈的说法，那时的周行远才十岁，薛时晴也才十几岁罢了。
那个时候起，周行远就多了别样的心思？
什么人呀这是。
周凛又想到世界意志，并未告诉他那个遗愿，难道就是因为反正按照‘世界线’，薛时晴总会找上门来求助。
好吧。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就先多帮帮这个便宜师姐。
只希望周行远的目标，不是要娶这个幼年时曾短暂相处的薛时晴。
否则的话，还真就麻烦了。
…………
一月后。
周家小院的柳树池塘边。
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正在舞剑，剑光若游龙，除了让人感觉威势逼人之外，也煞是赏心悦目。
这个女子，正是薛时晴。
玉泉一脉在这里安顿下来不久，那个受伤的掌门大师兄，还是伤重不治死去。
自此，老观主四个三玄境弟子，就只有薛时晴还活着。
所以她也顺理成章地，接过了掌门之位。
“掌门师姐，”周凛远远喊道，“天色不早了，回来用晚膳吧。”
薛时晴停下剑招：“周师弟，不是说了，叫我师姐就行，不用加上掌门两个字。”
“师姐近来练功很刻苦呀。”周凛笑道。
“哎。”薛时晴叹口气，“如今有一大帮人，要指望着我，从前我父亲和大师兄做掌门时，我还不觉得如何。每日散漫，不肯用功。如今我自己，也成了掌门，才知道做掌门的苦处。”
她心中始终有深深的阴影，担心哪天小刀堂又找上门来。
而且玉泉道观传承百年，所有基业祖地，都在江东道。
薛时晴希望有一日，能够带着门下的弟子，重回故土。
“先不提那个了，最近派出去的弟子，都没有发现小刀堂的踪迹，暂且不用担心。”
周凛宽慰道。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算发现了，周行远那厮的遗愿，绝对跟薛时晴有关。
因为每当他帮到薛时晴一点时，他与世界之间的疏离感，就会减弱一分。
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帮的忙足够多，任务应该就算完成了。
就是不知道，当年周行远那么小的年纪，究竟是怎么惦记上这个师姐的。
“师姐，我还有一事相问。当年你来周府的时候，在周府之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
周凛对周行远的心路历程，颇感兴趣，于是打探道。
“特别的事？”
薛时晴蹙眉回忆了半天，摇摇头说：“时间实在太过久远，即便真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
周行远也太悲催了吧。
周凛心里为这位可怜的老兄，默哀了三秒钟。
不过既然已经确认目标，大概就是这个师姐了，知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现在看来并不怎么重要。
反正只需尽力帮忙就好。
要是有一天，真的能帮玉泉一脉的人，回到祖地。
那么这个遗愿，可能也就算是完成了。
第44章 四玄境成
夜深人静。
周凛独自坐在柳树下。
呼。
一股浑浊气息被他吐出。
周凛体内那道，被莫行远赠予的‘剑种’，经过这些时间的凝练，已经比之前壮大许多。
此时剑种飞快旋转着，无数丝丝缕缕的劲力，从气旋出发，流遍全身。
等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被劲力灌注完毕。
那剑种气旋，猛地收缩成丸状。
这所谓的剑种，原来就是内劲种子。
此时它发育完全，反哺全身。
周凛原本就是三玄境巅峰。
此时一夕功成，也顺理成章，迈入第四玄境，成了名副其实的内功高手，也就是蓝星上的二级超凡者。
试探着一拳挥出，还没等拳头真正落到柳树上，那柳枝就断了。
残枝落入池塘，飞波激荡，带起水声，惊得几条家犬醒来，不停的吠叫。
“这就是内功的妙用么？”
周凛从怀中掏出莫行远留下的剑谱，又学着练起剑法来。
练得半晌，周凛停下动作。
“果然，我在剑法上的天赋，远逊于枪法。而且没有他人指导，学起来也慢。”
再一想，如今距离莫行空被杀，已经一月有余。
想来莫行空所说的杜善和孙观月，对此事的关注，应该大大降低。
他事后，可是得知了那个杜善的来头。
六扇门的金牌捕头，六玄境的铁爪勾命。
面对这种人，还是要多加谨慎小心。
而且自己也已经凝聚内功，迈入四玄境，也勉强算是迈入高手之列。
同时玉泉一脉，也安置妥当。
看来，是时候前往峥嵘剑阁了。
第二天一早，周凛就拜托薛时晴，帮忙照应一下周家。
他自己骑上快马，配着长剑，带上一杆长枪，作别了阿母，前往长青峰峥嵘剑阁。
…………
真定府北部，有一县城，县中大道上，有一客栈。
名为梅友客栈。
此时梅友客栈中食客满堂，好生热闹。
其中不少，都是提刀挎剑的江湖人士。
人多的地方，就有爱谈天说地，吹嘘卖弄之人。
“各位，你们看了新出炉的南四道新秀榜吗？我跟你们说，又有一个年轻天才，进了前十。”一个老头嚼着花生米，正和同伴说着。
“我听说了，是叫做‘小魔星’孙观月吧？听说他认了破灭魔宗的星主为师，前段时间连败数位内功高手，这次四道评比，可是出了大风头。”
他们桌旁，一个独坐的年轻人，正不动声色地听着。
听到孙观月的名字时，他才微微愣神。
这人正是一路骑马，赶往峥嵘剑阁的周凛。
他倒是没想到那次，上次他偷袭的那个孙观月，还进了什么新秀榜。
那老头看没能出到风头，大失所望，接着又卖弄道：
“你知道这个，那你知道江东江南两道，合计六大高手，围剿‘血刀银魔’，却还是被那银魔逃走之事么？”
几个同伴纷纷摇摇头，催促他快说说内幕。
老头顿时得意至极：“论消息灵通，还是得看我江湖包打听的吧。”
看着客栈里不少人望来，他接着说道：
“那血刀银魔，这些年犯下无数恶行，惹得无数高人不快，更是结下诸多仇家。
“于是江南道，江东道，有六大高手，做局想要坑杀他。
“这六人，老头子不能全说出来。只说其中两位，你们就知道那阵仗有多大。
“一位是江东道侠客山庄少庄主，‘剑光寒月’龙竹直，一位是江南道南通明寺戒律院的住持，法华禅师。
“这二位，可全是成名多年的六玄高手，加上另外四人，居然都没能留下血刀银魔。
“这银魔也真可谓魔焰通天。”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
客栈中的众人，纷纷惊叹。
而正当包打听志得意满之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包打听，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秘闻，为什么就不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话音未落，一枝梅花镖，已经扎在包打听的喉间。
他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咯咯的怪声，指缝间流下几道污血。
随后一头栽倒在酒菜之中。
几个同伴纷纷惊叫起身。
而角落里，一个原本长相普通，毫不起眼的中年汉子，大笑着破窗而去。
几个起落之间，就消失不见。
几乎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个捕头追了上来。
当先一人，正是真定府六扇门的总捕头，‘桃花尺’汪伦。
看到包打听的尸体，他哪里不知道对方已经跑了，顿时急匆匆又追了上去。
经了这么一回。
原本人声鼎沸的客栈，变得鸦雀无声。
这就是破灭魔宗吗？
行事果然肆无忌惮，难怪连同属邪道的枫山大雁宗，也不待见他们。
…………
那个在客栈中暴起杀人，然后遁逃的中年男人。
离开客栈后，左拐右拐，来到县城中一处偏僻小院中。
“大人，我回来了。”
他对着一处阴暗的小房，恭敬行礼。
“嗯。”
门内有人轻轻应答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中年男人却不敢有丝毫不满。
房中那人，可就是破灭魔宗的积年老魔头，让无数人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血刀银魔。
这个老魔头，原是京城六扇门一普通捕快。
却被上司抢夺功劳，恶意构陷，害得他家破人亡，只能仓皇出逃。
之后他转回京城，斩杀上司和十多位同僚。
这种行为，显然为上层所不容，于是他被六扇门疯狂追杀。
可六扇门多年追杀下来，他不但没死，反而练成了一门采阴补阳的魔功。
后来，他更是加入破灭魔宗，成了六玄境的一方魔道巨擘。
实力地位，都只在日月星三大宗主之下。
随着日主闭关，月主、星主明争暗斗，再也没人能压制他，血刀银魔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这才有了这次，众多正道高手的围杀。
“我在外打听过，法华秃驴和龙竹直还未追到真定府，不过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门内的血刀银魔，压抑着怒气：
“等老祖我突破到七玄之时，就是那几个狗贼的死期，早晚有一天，老祖要去侠客山庄转一圈，让他死都死得不甘心。”
他之前虽然成功突围，但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然而正道的几个高手，却一直追着他不放，让他连抓几个女人来养伤的空闲都没有。
不过心中再是愤怒，血刀银魔也知道轻重。
带着这个下属，立刻就出城遁逃而去。
第45章 峥嵘剑阁
“吁……”
远远的，一座险峻的高山赫然在望。
周凛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终于到了。
眼前这座高山，就是峥嵘剑阁的驻地长青山。
山前有几座普通房屋，还有一个亭子，当中正有两人在值守。
“来人止步。”
一个背上负剑的弟子迎了上来。
“不知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虽说山下不远处，就有一座，依托峥嵘剑阁而建造的‘问剑城’。
但平日里，访客也多是一些江湖人士，很少有这种穿着华贵的公子哥来访。
周凛下了马，行了一个礼：“我负亡师莫行空的遗命，特意回山报信。”
“莫师叔祖？”
那个年轻弟子的眼神一变，谁不知道天行九剑莫行空莫大侠，已经逝世一月有余。
现在又突然，来了一个称莫行空为亡师的公子哥。
莫行空虽然的确有弟子，但都在山上，一众守山弟子也都认识。
但也不会真的有人，敢拿被人所害的莫行空，来峥嵘剑阁寻开心吧？
那么随时都会有不下十位的内功境剑侠，下山来教他做人。
“对，师叔临死之前，让我回山带话。”
“什么话？”
“没见到山上的几位师叔师伯，我是不会说的。”
“好，”那个弟子又反复打量周凛一眼，“希望你不是信口开河，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还请在此等候，我这就回山报信。”
说着，他回头对另一个弟子说：“于师兄，得麻烦你一人守山了，我这就回去禀告掌门。”
“刘师兄且放心去罢。”
等这个弟子上山，周凛就安安静静等在亭中。
看着眼前这个剑阁弟子，周凛暗叹，峥嵘剑阁不愧为顶尖门派，随意两个守山弟子，都是三玄。
放在外界，三玄不大不小，勉强也算得上高手。
然而在这种顶尖门派，恐怕普通的内功境，都没什么稀奇的。
过了不多一会儿，之前上山的刘姓弟子，飞驰而回。
“胡师伯祖有令，请公子自行上山。”
周凛听了，将马交给两个弟子，自己带着长枪和配剑，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而去。
山中环境颇为幽静。
长长的青石板路，两边长着碧绿翠竹。
等快到山顶，周围又起了蒙蒙的雾气，如梦如幻。
正当周凛沿途欣赏之时，雾气之中，有一人突兀杀出。
长剑直刺他的胸口，周凛连忙闪开。
那剑锋却不依不饶，紧紧缠绕而来，剑主显然也是一个内功境剑道高手。
周凛长枪一挺，五十路枪法施展，跟他在山腰上厮杀起来。
这里不是峥嵘剑阁的驻地吗？
怎么会中途出现拦路之人？
哪怕是有外界的高手，也不敢在这种地方，贸然出手才对。
正是因为没有预料到，周凛一时手忙脚乱，应对的颇为狼狈。
对方见状，传出几声得意笑声。
不过等周凛施展开来，倒也不怕他。
两人你来我往，彼此都未受伤，反而是路旁的翠竹，成排倒下。
周凛眼看久攻不下，体内剑种一震，配合一式蟒出云，出其不意的直袭来人的喉间。
那人吓了一跳，拼命挡住这一枪，再也笑不出来。
“师侄住手，我是你师叔。”
眼看周凛一枪猛过一枪，他虽还未中枪，但也被逼得险象环生，连忙高喊道。
师叔？
周凛一愣。
要说在这山上，这个偷袭的人，是莫行空师兄弟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那人见周凛长枪变慢，接着说道：“我是你师叔卫升桐，只是一时起了玩笑之心，你快住手。”
再想想对方的剑法招式，跟莫行空那本剑谱上记载的，的确同出一源。
如此看来，这人还真的是自己的师叔。
不过——
师叔又怎样？
周凛枪法再变，比之前还要更加凌厉。
拿我寻乐子，现在说一句是我师叔，想这样就算了？
你也配？
“你做什么？你这是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卫升桐感觉对方长枪凶猛，自己被逼的险象环生，顿时气急。
“你再不住手，我定然要告知其余师兄弟。”
周凛不为所动，心下冷笑。
垃圾一个而已。
这个叫什么卫升桐的，与莫行空相同辈分，可莫行空伤成那样，还能杀一个魔宗的神使。
但这个师叔的实力，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垃圾。
眼看周凛肆无忌惮的攻杀，卫升桐心中大骇，转身就逃。
“哪里走！”
身后周凛大喝一声，不依不饶。
两人一追一逃，一直跑到山顶驻地。
山上有诸多高大建筑，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成的。
门前一大块空地上，数十名剑阁弟子，穿着一致，动作也整齐划一的排成方阵，正在练功。
一个黑脸中年，正在纠正他们的姿势。
转眼就看到了卫升桐，被人追逐着逃来，而见到黑脸中年，卫升桐如见到救星，忙躲在他的身后。
“卫升桐，在这么多弟子面前，你这像什么样子？”黑脸中年斥道。
接着来又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周凛：“你就是山下那个，自称是莫师弟弟子的人？”
周凛本来也没想，真把卫升桐怎么样，这时顺势停了下来。
面前这人，看起来普普通通，一身的气势却是骇人至极，站在他面前，周凛的直觉都能提醒他，面前之人的可怕。
跟卫升桐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我是。还不知师伯的名讳？”
黑脸中年冷冷道：“我名韩一，你用不着现在就叫我师伯，等一切弄清楚了，再说不迟。”
这个居然就是韩一。
周凛一路行来，各种江湖上的逸闻，也旁听了不少。
韩一同样是峥嵘五子之一，除了武艺同样高强之外，他也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脾气火爆。
“你们两个，去敲响议事钟。”
韩一随意点了两个弟子，又对着周凛说：“你随我来。”
周凛就跟在他身后，往驻地深处走去。
两人都没有再理会，正在背后恨恨看着的卫升桐。
两人在各种屋舍之中穿行，很快就到了一个格外高大，两侧摆着许多座位的高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