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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痕过晚薇     青丝白发度晚春txt下载     青丝白发度晚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广文回京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这场惊心动魄的叛乱热剧才算落幕。皇帝最终还是顾念血缘亲情,对仅剩还在身边的太子留下情面,就连最基本的废础都没有能够做到,可以算得上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也或者,他已知晓自己如今确实已经到了最后垂死挣扎的时候,再去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亲生儿子痛下杀手怕也是不舍的。如此看来,坐上皇帝这个宝座,也注定了成为孤家寡人的命运,众叛亲也离。

    璇妃一番操作,心思缜密,若真的是锁于深宫的妇人,没有势力支持,想来也是不可能的。皇帝经历这么多,若说是一点都不知情,没有感觉,那亦是不可能的。宫中局势瞬息万变,不知道公孙王府是不是也深陷其中,推波助澜。

    公孙苏翊回了府中问我为何要替他强出头?我听了他的问话竟然不自觉地笑了笑,是呀,原来在他的心中,我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个强出头的戏子罢了。我以为我不会痛,可原来,那颗以为套上了坚硬外壳的心还是会被伤到,一点点地抽搐。

    我从来不知,原来伤过的地方是不会因为受过伤,而变得坚硬难伤。在遭遇公孙苏翊逼问之时,我扬起了头,巧笑嫣然,回答道,公孙王府受辱与我并无好处,反倒会让我的颜面扫地,而你也知道,我最擅长的便是一曲剑舞,我赌上这么一把,不论成与不成,也都能为自己博上一个好名声,如今看来,我也不算赌输了。

    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公孙苏翊看着我说出这番话时,眼中的鄙夷。他拂袖而去,回了自己的院子,我看着他黑色的身影绝尘出了院门,我依旧坐在屋中最爱的窗口,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我知道,这次我没有掉下眼泪。

    “我真的不再爱你了!”我默默对自己说。院子里碧绿的叶子已经逐渐变黄,淅淅索索地在风儿的吹拂下,肆意摇摆着。

    第二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朝堂上也好似风平浪静,即便如今又换回了皇帝掌权,却全然没有任何人表示惊讶,政局便是如此,瞬息万变。只是这掌权的皇帝似乎有气无力,时日不久了。皇帝在朝堂之上,并没有震怒,反而是云淡风轻,皇后被废一事众所周知,可陛下只字未提。如今的形势,皇家血脉风雨飘零,皇帝自然不敢再下什么狠手,如何抉择确实是十分难的。

    听闻下人说,公孙苏翊早早回了府里,可迟迟没有回到院子里。我心中有些疑惑,便慢慢踱步往前厅走去,一步两步,直到我见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我不敢确定,更是往前面看去。

    此时,那熟悉的身影转过身来,看向我的方向。是林广文,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黑了,瘦了,侧脸上还有了一道伤疤。他看着我,嘴角便歪了起来,朝着我笑。“晚春,好久不见。”

    “广文表哥,你回来了。”我看了他良久,才蹦出了这句话。

    公孙苏翊看了一下我们两,伸手在林广文的肩头拍了一下,开口道,“你们聊,我先回书房了。”

    八月十六的天气带着凉意,虽然有着明媚的阳光,但站久了还是会觉着有些冷,我便不自觉地抱紧了手臂。林广文大步朝着我走来,将身上的披风为我披上,“你瘦了。一别,没曾料到竟然已经一年!”

    “是啊,一度失去了表哥你的消息,大家都十分担心。”我点了头向他示意感谢。

    “江南盐商猖獗,绝不是因为占据着这盐脉而所持慎重,而是由于官商相护,其中盘根错节的很多,黑道白道之间都有所交集。所以处理起来,的确费了不少功夫。”

    “表哥回林府了吗?”我看着他一身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看来连衣裳都没有换过,便问道。

    “还没有,今日凌晨回的京,便直接上朝回了话,还没能来得及回呢。”林广文在我身侧缓缓说着。

    “舅母对你十分忧心,表哥还是该早些回林府呢。”我看他下了朝便跟着公孙苏翊到了王府,不免劝道。

    林广文笑了,就如同小时候一般,伸着手就揉了揉我额头上的头发,说道,“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林府报了信。”他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一会会,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只是想先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我挺好的,表哥不必担心。”我笑了笑,“你看,大月公主也被我赶出了府,如今少将军与她再也用不着担心会旧情复燃了。”

    “是吗?那我怎么见你又憔悴,还瘦了不少。一路走来,我听了很多关于公孙王府的消息,可是听来听去,怎么都是你一个人受伤呢?你现在还说让我放心,你说我如何放得下心来?”林广文似乎有些动怒,从江南回来,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成熟,还有了些肃杀的气势。在话语之间,林广文动怒了后也让人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表哥,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吗?”我扯出一丝笑容,双手扣紧了披风的丝带。

    林广文轻声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回来迟了,我没有想到,回来之后的京城已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更不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京城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昨日朝花今日雨,半山青翠半入冬。”我拾起正在飘落的黄叶,看着孤零零坠落的样子,像极了我的一生憔悴。

    “姑父如今对你怎么会这样,之前他作为太子党羽,背地里不知道帮太子做了多少事情,这次风波中不知道会牵连多少?”林广文也伸手抓住我手中的落叶,轻声说道。

    “爹爹与我之间,嫌隙太大,时日也长远,他如今做的事情我既不知情,亦插不了手。他绞尽脑汁,为的也是想谋个好差事,让儿子长大后有个更便捷的前程。”我看向远方,这里的夏府,这里的林府,这里的公孙王府,一个一个都不是我的家,也是不属于我的归宿。

    林广文看着那望向远方的我,眼眸中涌现了隐忍着的波动,脸色凝重而深沉……

第152章 迷影重重

    皇帝最终也没有撑得过这个月末,在八月二十九日,这个主宰大成国二十六年的大成皇帝郑隆终于薨了。虽然对于皇帝,坊间有褒有贬,但在他执掌的时间里,大成国总体上还是国泰民安、社稷兴旺的。所以,当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一下子人潮涌动,街头巷尾不免悲痛之声。

    老人们还犹记得安德元年时皇帝登基的盛况,那时候,年轻的皇子方才十九岁,与他相濡以沫的皇后年仅十八,也在登基那时,长乐公主呱呱坠地,一时之间举国同欢。在登基后的几年,郑隆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行的也是治国安邦的良策。虽然郑隆疑心重,但还是能够知道轻重的,还是做得到贤人善用的。

    皇帝薨后,太子、皇后依旧还被禁锢在东宫和朝露宫,竟然都没有出来过。长乐公主身披孝麻,在灵堂殿外大恸了三天三夜,人人见之闻之不免动容。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也换了一副模样,而有人却看见在那期间,驸马却出入红尘,常常把酒言欢至夜半才归。有许多人也评论道,这长乐公主夫妇婚姻也随着皇帝的驾崩、皇后太子的失势而将要面临分崩离析。

    整个大典由璇妃主持,这个看着柔弱的女子在失去皇帝这个靠山之时,扭转了局势,成为了宫中说一不二的存在。说来也是蹊跷,一个被献女子,并无家世,是如何在风云诡谲的后宫,变幻莫测的朝野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关键璇妃膝下并无子嗣,即便把持了后宫也没办法把持朝政。民间不断传闻,说她身世颇深,其实暗藏了许多玄机。

    这时的平定王府也踊跃了许多,时常有来来往往的大臣将士出入。在这京城之中,似乎每个人都是忙碌无比,不知道都在做什么?就连逍遥已久的睿王爷也不知了影踪,我出门时去如意茶楼却寻不得他的身影。广文表哥回京之后得了封赏,做了个三品的闲职,有空之时时常来看望,得知我的伤势,为我送上了去除疤痕的伤膏,我的伤势也大好了许多,总是撕裂的伤疤终究还是好了,但印迹还有些偏红。

    天乐也不关心朝堂,隔天便要出去与空青见上一面,相处甚久,如今两人见面也不掐架,也不争吵,倒是和谐。天乐对药草无甚好感,但晴雪倒是天赋异禀得很,一个教识字,一个教医理,配合默契,这受益的可不仅仅是晴雪呢。

    而就在大家都各自忙碌、相互算计之时,霓卿公主在申屠将军的带领下,两人一骑,连夜偷偷出了京城,不知所踪。而此时,确实是离京的好时机,正如雅集院中两个洒扫嬷嬷所说,霓卿公主早就存了离京之心。如今也没有一个会追踪行迹、拦住去处的主事者,因而此次公主逃跑计划成功实施。

    待皇帝的尸身送进了皇陵,年迈的元老和太子党羽们跪在皇宫北门前,那里是与街坊最为接近之地,他们叩请让太子出东宫主持大局,行登基大礼。一时间,朝堂动荡不已。也难免,皇帝大薨却迟迟不见诏书,大成如何能够后继有人啊!

    可是,现在如今元老和太子党羽已经下跪了近五个时辰,而皇宫内苑里却是纹丝不动。众人不知,一纸废太子诏书已从另一侧流出,传到了大街小巷。还有那一桩桩一件件也有板有眼地传出了皇宫,从勾结北胡、陷害宣皓,与大月公主勾结,下毒谋害皇帝,到截杀三皇子,个个都让民众震惊,人人在传太子无德,更有那些受太子压迫排挤的官僚如今也都到了官衙门口敲起了鸣冤钟。

    皇帝的死竟然源自于自己亲生儿子——太子,这样的惊天秘闻不仅仅让群众吃惊,更让跪在宫门外的元老官僚们大吃一惊。这样的变故,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也让他们没有再对逼宫失去坚持,一个个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府上,闭门不出。此时的大成一下子变得风雨飘摇,各股势力蠢蠢欲动。

    随着一支队伍簇拥着一辆马车入了京城,才总算压制住了各方的冲动。大皇子携皇子妃入住中宫,虽未行登基大典,但总算也是稳了基业。大皇子身披麻衣,头戴白帽,身穿孝服,脚踩麻布鞋,一路哭着行至皇陵,为先皇守灵。

    为躲避纷争,这个不受先皇终是的长子却是唯一陵前哭孝的,但最终还是晚到了,就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上。大皇子身材高挑,身形瘦削,一双丹凤眼,容貌与贤妃更像。细算起来,大皇子距离上次回京已经时隔两年,再次回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自己也从那个被边缘的皇子变成了大成国的希望。

    太子登基一事已黄,也没有理由依旧住在东宫,太子和太子侧妃被废础封号,贬为庶民,安置看管起来。太子侧妃的父亲乃是镇守北疆的大将,听闻消息自然是震怒不已,冲动着要为女儿女婿回京讨个公道,可就在搬师出发的那夜,遭遇收下叛变,反而被擒,以谋逆之名当场斩杀。自此,北疆大军被其副将周显掌控,军中多人不免,自然军心涣散。

    谢皇后被幽禁朝露宫许久,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有人说哀莫大于心死,皇后对陛下剩下的只有恨意,而如今阴谋败露,也算得上两不相欠。谢将军驻守京师,并没有冲动行事,有人也劝过是否跟着太子党羽,为太子仗义执言,利用手中军权压制璇妃。

    可谢大人却说了,手下兵士乃是大成国兵士,而非谢家私兵,不论京师如何变幻,他都会守好自己的本职,绝不会掺和到夺嫡争位进去。我听闻此,对谢将军有了许多的敬佩,与当初第一眼见过的印象有了不少的不同,能够放下对自己女儿和外孙的私心,守住京城这个大成心脏之地,如此方才是个真汉子。

    在璇妃的帮助下,先帝的继位诏书被拿了出来,大皇子作为唯一的选择继承了皇位,择日行登基大礼,祭拜天地。贤妃却婉拒了太后之位,自己请愿青灯古佛过一生。而在大皇子的同意下,璇妃将成为太后,尊享一世荣宠。

第153章 登基大礼

    登基匆忙,礼部择取了最近的黄道吉日作登基之日。天气不甚清朗,旷日持久的风沙席卷了大半京师,路上全然是灰蒙蒙的一片,虽然良辰吉日,可一片景象都渗透着惨淡之感。

    庙堂之下,所有有品阶的臣子和夫人都要朝见,跪于台阶之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皇子殿下,不,如今要唤他一声皇帝了。同时,我也是时隔许久再见父亲,我远远看着爹爹,他丝毫不曾看我,眼神之中全然没有相见的欢喜。如今太子失势,而他作为被太子重重提拔之人,又在那段时间做了不少得罪人的错事,自然受到众人排挤。即便如此,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还是依旧高高在上,看不起我这个女儿。

    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见到广文表哥,也是第一次看他正正式式穿着朝服,黝黑的皮肤还有带着伤疤的脸,在一众文官之中特别的显眼。他朝着我笑了笑,我感觉格外安心,这个人,可能是我仅剩的血缘亲情了。

    睿王今日来得格外的晚,差不多要在吉时将至之时方才到了。郡主与他同行,一脸的担忧,不知道最近他到底是怎么了,一向风流倜傥的睿王竟然这般的心事重重。长乐公主没有到场,听闻悲切过度,数次晕倒,如今只能在公主府中闭门休养。

    此次登基大典由王丞相主持,循着礼节,祝祭天地神柢,礼部侍郎宣读祝词。洪亮无比的钟声敲响在皇宫上方,打破了这宫中无比静谧的氛围,白色的帷帐早已褪去,红色代表喜庆的帷帘都已经布遍了所有的大宫小殿。皇家的人情总是淡薄,寻常人家还有个守孝三年,可帝王之家,这白事便是连着喜事,新登基的皇子面对生父的离世到底是痛惜悲伤来的多,还是喜悦庆幸来的多,谁也不敢妄断言论。

    年岁刚至三十的大皇子宣晟看着跪在脚下的众人,心中不免唏嘘万分,童年时的种种一点点的涌上心头,那不被父皇重视的酸楚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忘记。为了躲避纷争,为了母妃和自己的安慰,匆促成亲,搬离皇宫,以山为家,以水为船,这么多年,行到哪里便落脚在哪里。

    多少个夜晚,他也曾举起酒杯邀那明月,祝福远在京城的亲人好友平安,只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再次回京,会以这样的方式,从来不敢想的皇位竟然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郑宣晟看了看这片略带灰蒙的天空,自己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真切的疼痛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众卿平身!”皇帝朗声道,随着他一阵挥袖,大成国迎来了新的君主。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场登基大典在众人的呼声中结束,而治平元年的帷幕也随之拉开了。而陪站在高台之上的太后,年轻的面庞上绽放着明媚的笑容,与皇后所露的全然不一样。如今的后宫,终于都在她一人之手,我再也见不到那个被人拿捏,硬着头皮献舞的妃嫔。此时的她,是权倾一时的大成太后。

    这个女人不知是历经了什么故事,她时而巧笑嫣然,时而柔弱无依,可转眼之间,却成了扭转局势的重要人物。果然有人曾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要小看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璇妃,如今的太后,执掌了后宫,一待新皇登基登基后,众多秀女便被一并入宫。一下子,这后宫之中,花团锦簇起来,新皇不仅面临着朝堂之上的纷争扰乱,回到内殿还有着招呼不完的后宫家眷。这对于一直以来清心寡欲的新皇而言,着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难事。

    先皇后原先居住的朝露宫如今空置了下来,即便往日繁花似锦,可也能够在一朝夕间变得荒芜凄凉。琉璃瓦铺就的屋檐和走道也能蒙尘落灰,荣宠兴衰皆浮云。往日里象征着尊贵的朝露宫竟然成为了冷宫,一世荣耀,那个曾经睥睨一切的女人不论如何也感受到了先皇最后的温柔。最后下旨让她失去一切的未必是先皇,他在世之时也保存了她最后的体面。

    长乐公主与皇帝并不亲厚,对于这个年长于自己的哥哥,相处甚少。似乎自幼,这个哥哥便像隐身了一般,在宫中的某个角落里苟且生活。长乐对他的印象已经模糊,只是记得他的大概的样貌,母后对这个早于前太子出生的皇兄定是不满的,不论从细微之处,还是在大事大节都是有所克扣的。现在,皇兄登基成了陛下,主宰了她的荣华,决定着母后与弟弟的生死。这样的落差,让长乐过得不甚愉快,甚至有了疯癫的趋势,她时常进宫住进无人的朝露宫,自导自演一切如旧的模样,驸马对她薄情,再也不再畏惧公主淫贼,而曾经费尽心思想要诞下孩子的长乐却被告知,驸马日日照料之时早已给她下了不孕的药物,驸马不愿与她剩下一儿半女。这样的打击,怕是世间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接受,我听闻如此,不免对长乐心中有了同情。

    郡主在登基大典前后的时光,时常找我,也不说什么,只是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灌醉,我不用多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她这样不过是因为睿王爷。

    睿王着实奇怪,开始时,我以为他失去了从小依靠到大的哥哥,他最亲的亲人。如果说起来,先皇对于睿王来说,可以说是如父亲一般的存在。从有印象,有记忆开始,睿王便对父皇没见过面,自幼便由他的亲哥哥——先皇抚养,骑马射箭,读书论道,探讨兵法,从来便由先皇亲自教导,就连皇子也从未能够得到如此待遇。

    先皇受算计而丢了性命,睿王自然是悲伤不止,但如今的睿王,悲伤之余还有深意,我隐隐约约觉着似乎与那璇妃有关,王爷与美人,或许真的是有着渊源。

    而我静守内宅,安居一隅,京中动荡我也不敢再随意出府,广文表哥得知了我的置换下来的家业,时而帮忙去照看,倒是取得了不少的收入,日子也算是惬意。

    只是谁也不知道,当登基大典的钟声敲响之后,一代皇帝终究是走上了宝座,而在随后的日子又涌出了多少风云,留下了多少故事?

第154章 边境叛乱

    在安逸无比的清晨,一人一骑喊开了京城的北边城门,飞跃过护城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飞快地穿梭过城门大街,直奔皇宫而去。那阵阵被扬起的灰尘,让早起的人们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的时间,但马骑上插着军事急报的红旗还是让人印象深刻。坐在街口闲嗑的老人妇孺都纷纷讨论,这怕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今年,不会是一个太平之年啊。

    “急报”“急报”太监尖锐的嗓门从宫门口一直传到了内宫,惊醒了阵阵停留驻足的燕雀,还有深秋中本就飘摇无比的落叶。年轻的小将下了马,在一位公公的引领下,从宫中专门留给军事快报走的宫道,低着头快步走着。

    新登基的皇帝正从新眷的宫殿中被唤醒,惺忪的双眼还半睁不睁,一地凌乱的衣裳绸带都显示着昨日的夜晚注定是欢愉肆意的。躺在床上的娇人赤裸着莲藕般的胳膊,还沉沉的睡去。宫女手脚迅速地伺候着皇帝的更衣洗漱,一旁的掌事公公也不停地在小声催促着。

    “让王丞相、平定王、兵部侍郎、还有公孙家的少将军都给朕唤来,到御书房中候着,一起商议边疆叛乱之事。”皇帝虽然还是睡意朦胧,但意识倒算是清醒,开口吩咐着。

    “遵旨。”一旁的掌事公公弯着腰退了出去,到了门外便又吩咐了下去,几个小公公各自散去,一路小跑着往宫外传话而去。

    其中一个公公便就进了公孙王府,叩响了大门,倒是没有惊扰到我,毕竟我已与公孙苏翊分隔两院而居,三五日里见不到一个照面也是正常。夏歆服侍着公孙苏翊匆忙出了府,回头时还假模假样地来我院子里请了安。明明还没有成了姨娘,竟然一身打扮全然与侍女不同了,脸颊更是显得娇嫩。

    在新帝登基之后,王爷也不闭世了,每日也去朝堂上点个卯。王妃近日身子仿佛爽朗了许多,也不见大夫如往常般频繁进府,反倒常常出府进宫,有时还有送布料香料的店铺掌柜进府拜见。至于有什么猫腻,我也不甚清楚,毕竟她如今出入早已不带上我了。

    杏林街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歌女们午后开始便凭栏歌唱。王爷和少将军去了宫中,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御书房中的人也从最开始的几个增加到了一屋,面对强劲的北胡军队,谢将军已经战死沙场,如今北疆的军队群龙无首,几个副将为了应战对策在军中吵得是不可开交。如今的北疆,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仗,更需要这个可以带领他们打下胜仗的将军。

    朝堂之上,许多人提议要重新重用谢老将军。谢老将军熟悉北疆环境,经验丰富又是个忠义英勇之士。可是,有人又说,谢老将军已经年过六旬,如何再去前方作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更是对局势影响更为不利。一时之间,堂堂大成国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领兵挂帅之人,不免令人嗟叹。

    也有人提议王爷和少将军,可是太后却不是很同意,认为王爷与少将军常年驻守的是南疆,对北疆环境不是很了解,而且南疆的大月国对大成虎视眈眈,就像是伺机捕猎的饿狼,南疆安危还需要着公孙王府。

    一群人僵持不下,新皇更是怒气冲冲,几次三番地将案台上的奏则砸了出去。军情如火,如今这把火已经快烧到眉毛,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难免会被引火烧身。

    一番争执在谢老将军的请见中戛然而止,众人皆看着谢老将军身穿战袍,手持宝剑,虽满头的发丝已然苍白,但那威风气场依旧不减当年。谢老将军跪于朝堂之上,向新皇请命,愿身披战袍再上战场,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新皇听着亦是动容,对谢老将军的义薄云天表示了高度的赞扬,只是对谢老将军出征一事还是保留了下来,没有开口同意。

    朝堂之上空气禁锢,众人皆大气不敢发出,公孙苏翊环视一周,跨步出去,请命道,“臣公孙苏翊,愿追随谢老将军,奔赴北疆斩杀敌冦,定要将犯我之人赶出大成疆土!”

    “少将军侠肝义胆,忠勇不凡,只是南疆未必能够保持平静,在那里少将军威风凛凛,若是有什么骚动也需要少将军。”皇帝担忧着说道。

    “南疆之忧,有我的父王,有我南疆兵士,必定不会出现多大的风波。而北疆劲敌来势汹汹,掠我家园,扰我子民,方是首要军事。如今北疆守军退守关隘,士气低下,正需要一个威望高、熟悉北疆战况的将军,为他们收回失地、挽回尊严。而谢老将军,确实是大成国不二人选。臣愿竭力辅助,奋勇当先,做谢老将军的刀和剑,必定能合力守住北疆领域,还大成国一个北疆安稳。”公孙苏翊跪在谢老将军身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如此……”皇帝迟疑了,转过头看着身后依然垂帘听政的太后。

    看着众臣一个个议论纷纷,对公孙苏翊的请命和建议表示着肯定。良久,太后沉默地皱了皱眉头,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皇帝得到了太后的首肯,如释重负,于是开口道,“大成国有你们两位忠臣勇士,是子民之福,是江山之幸,也是朕的福气与运气。”

    皇帝从宝座之上站起身来,身旁的公公得了示意,磨墨拟旨。“即日起,谢老将军任北疆兵马大元帅,公孙苏翊任副帅,另由兵部于今日内调五万大军跟随出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样,北疆应战随之定了下来,谢老将军提议今日傍晚便出发,粮草待筹备完毕后再出发。

    从宫中出来,公孙苏翊便回府收拾起行囊,只是他行军打仗惯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夏歆拾掇了两套衣服就算完事了。我得了消息,想着前路战场生死未卜,毕竟夫妻一场,还是该送别一番,便站在出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公孙苏翊被王爷叫去交代了几句后,便跟着王妃一起往外走去。他远远看到我,低头走了几步,还是决定朝我走来。

    “少将军,刀剑无眼,一定要小心,平安回来。”我说这话的时候,确确实实是真切的。

    他看着我,与我靠的极近,沉默片刻,轻声与我说道,“待我回来,有些话想和你说,等我!”

第155章 再起纷争

    听了公孙苏翊的这番话,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更是一抹疑虑涌现心中。我与他之间,有许多说不出的纠葛,虽然不愿再托付真心,可我从来不愿他受到伤害,以至于次次都会挺身而出,就像是身体的本能。

    而他如今却温柔地说,让我等他,这又是何意?我不明白,也不了解。自他离开去往北疆之后,已经有了五日,这些日子里,我确实是有些茶饭不思,冬雪曾笑着说我是因为担忧少将军而过度忧虑了。我对这样的戏谑,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心意是如何的?

    此时,天乐从门外跑了进来,高声喊我道,“晚春姐姐,晚春姐姐,少将军已经到达北疆啦,就在户剌城带领将士围剿了一批企图偷袭我边境的胡军,首战高捷。”

    原来,自京城出发后,公孙苏翊和谢老将军一致认为要速去战场,整个大军马不停蹄地便赶往北疆。在粮草未到的情况下,公孙苏翊带骑兵将边境小城处企图袭击我国的胡军出招制胜,一下子鼓舞了士气,也给北疆百姓带来了信心和希望。告捷当晚,户剌城百姓拿出自己的存粮,宰杀了十几匹牛羊炖汤,犒劳将士。果然,少将军加上谢老将军,光是凭借往日的威名就可以震慑敌军、也可以在百姓心中打下一剂强心针。

    天乐朝着我笑得开心,我的心中也是有些释怀,久久未曾放下的心也安定了些。只是,我依旧担忧,不知道那离开京城、失去行踪的霓卿公主去了哪里,又会在什么时候闹出幺蛾子。总归,这还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令人不得不防。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日日都能从北疆传来好消息,可正是这样接连不断的好消息,我不由得加深了眉头。可朝堂之上,人人都自在得意,没有半分忧虑之心。新皇更是龙颜大悦,认为北疆之乱的平定就在不久的时日里,竟然安逸到在宫中摆起了集市,带领着宫中妃嫔逛起了民间集市,美名其曰是体察感受民情。果然皇帝一直在民间游山玩水,对市集之类的坊间热闹还是念念不忘。

    就在歌舞升平的宫廷集市之上,宫人们穿着民间衣服假扮着商贩,搭起了流动商摊。朝堂大臣和家眷都受邀参加,而我也不例外,就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令我始料不及。她便是近日里颇为受宠的美人——娄妍希,宫中之人称她颜美人。

    她见到我,嘴角略微上扬着,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只是如今看来,与我所认识的娄妍希,气质全然不同。如今的颜美人身上带着了一种娇媚,笑容里都带着勾人的味道,也怪不得皇帝为她有些着迷。她静静倚靠在皇帝的臂弯之中,细柳叶的眉型向上翘起,她朝我点了点头,又继续陪着皇帝游戏在这热闹的街市之中。

    众大臣和家眷虽然穿着稀松无奇的常服,但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还是显得拘谨。此次皇帝心血来潮,邀请的大臣众多,连爹爹也在其中。爹爹和玉姨两人结伴,随着人潮走动,与周遭的同僚打着招呼,可惜大多遭遇冷脸。自从新皇登基之后,原先像爹爹那样的太子一党便遭遇着冷板凳,再加上爹爹得势之时行事有些不近人情,原先往来的大臣如今都与他不再联系。

    王夫人也来了,见着我便上前与我招呼,她也注意到了颜美人,“沧海桑田啊,犹记得妍希被流放时京城送别的场面,没有料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之前娄家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妍希,也对不起你。”

    “晚春妹妹,我确实有怪过你,可我夫君与我说了你父亲的为人处事,也理解你的难处。如今再回头想来,你也尽了力,而我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责怪你。”

    “我……”

    “不用说了,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娄妍希这次回来,我心里总觉得有些慌张,再见妍希,只觉得她变得有些陌生了,变得不认识了。”

    “姐姐,前些日子慌乱,三皇子遭遇不幸,不知道芙盈姐姐她……”

    “姐姐她此次倒是还好,在府上这些日子也是安生多了,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只是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了,对于媒婆们给选的婚事一一拒绝,好像准备孤老一生。”

    “芙盈姐姐是个性情中人,用情至深,如今受了这些磨难,若是一切如常反倒是不正常了。该给她一些时间,好好适应,逝者已矣,生者还是要好好生活下去。”我宽慰着王夫人。

    此时却在不远处,人潮涌动着,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我不觉往前一步,隐隐约约看到玉姨被几个宫女围在中间,不停地被指责着。玉姨的神情慌张,爹爹也在旁边不停地解释着。

    “怎么了?”我靠近人群,随口便找了一个集市中扮演的宫女询问道。

    “这个夏夫人太过莽撞了,走路也不看着点,把颜美人刚刚看上的镶着猫眼石的珍珠手链给扯断了。现在,颜美人正大怒着呢!”宫女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了。

    “谢谢!”说着,我就要往人群中走去。

    “不要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王夫人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要冲动。

    我朝她点了点头,小心地站到人群的里圈。

    “夏夫人真是大胆,不懂礼数。在宫中竟然敢随意与贵人们拉拉扯扯,不知道是何企图?”一个梳妆严肃的宫女厉声责怪道。

    “陛下、娘娘,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玉姨跪了下来,慌乱地磕着头。

    “大胆,在陛下娘娘面前,你如何敢这样自称和狡辩?”

    颜美人如今依靠着陛下的肩膀,一只手摸着另一个手腕,倒是有着几分梨花带雨的模样。

    看着如此情景,我想着今日之事怕是不会这么善了,娄妍希定是还对爹爹怀恨在心。

    “陛下,不怪夏夫人,她也是对她夫君情深义重,想为夏大人求个愿。只是,夏夫人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些朝堂之事臣妾确实爱莫能助呀。”

    “是吗?夏大人,原来你对现在的职务和差事如此不满?”皇帝愤怒之意不可言表,龙威震怒之下,爹爹也不由得跪了下来,磕头磕个不停。

第156章 宫中责难

    颜美人口中之语,看似像是在给玉姨求情,可又深意重重,一字一句皆是暗指爹爹不守本分,不安现状。这样的心思在新皇眼中可算得上是大忌,更何况爹爹曾与太子交往甚密。玉姨失了理智,竟然向娄妍希来求情谋出路,当真是关心者乱啊。

    爹爹跪在集市之上,十分狼狈。如今的宫中更像是坊间的集市,众人围观指责,甚至还有人低声窃窃私语,全然没有以往的肃穆与谨慎。而当今的新帝,表情自然,像是十分享受这样的画面,任由围聚观望,羞辱之意众人皆知。

    “内子无知不懂礼数,还望陛下娘娘宽恕。”爹爹的头紧紧地挨着板面,迟迟不敢抬起。

    “颜美人。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二人?”陛下开了口,询问着颜美人的意见。

    颜美人抽出绣帕掩住口鼻,显得诚惶诚恐起来,“陛下,如此之事,臣妾可不敢多言,宫中内务自有皇后娘娘明断,朝堂贬罚亦是陛下该操心之事。而臣妾,只需服侍好陛下。”

    此言一出,皇帝看着颜美人的眼神更是温柔,丝毫不顾及站立当场的皇后、妃嫔。我看着立在两人身后的皇后,一袭民间装扮的妇人衣裳,身材甚是清瘦,眼眸之中伤感无限。这青梅竹马、长相厮守的情谊,在皇家权势面前,不堪一击。如今的皇帝早已不需要相濡以沫的妻子,更爱的自然是对他百依百顺、崇拜尊敬的千娇百媚。

    “颜美人就是深明大义,那皇后,你看,既然此事发生在宫中,又是臣子家眷犯下事端,不如由皇后来下个懿旨,以警戒众人当安分守己。”皇帝一身明黄色常服,原先温顺的棱角中早就出现了高位者的冷酷。

    “是,陛下。”皇后听了陛下此言,端着步子走上前来,“安嬷嬷,冲撞宫中贵人当以何罪论处?”

    “启禀娘娘,论宫规,冲撞贵人当杖责三十。”一个年纪稍长、眉目端庄的嬷嬷哈着腰回话。

    我见皇后此意还是要对玉姨下责罚,看着玉姨惊恐地匍匐在地,心中还是生出了不忍之情。玉姨虽然随我在京城中生活许久,陪我跟随礼仪嬷嬷学习,可这宫中定是第一次来,往日里也没有什么来往的贵妇。如今的架势,她定然早就惊慌失措了吧。

    “陛下,娘娘,臣妾有话想说。”我从人群之中穿过,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来。

    “怎么?少将军夫人想要为她求情?”只见皇帝的眉头轻轻挑起,一丝不耐的神色浮现面颊。

    “陛下,莫要动气!毕竟这夏大人是少夫人的爹爹,夏夫人又是自小伺候少夫人的。个中感情,自然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的,这也是人之常情。”颜美人宽慰着皇帝,一面又将我也列入到爹爹的阵营,如今的娄妍希真的不简单,再也不是那个为我们击鼓传花之娴静女子了。而她,终究还是对我,对夏家深怀恨意。

    “哦?怪不得了,夏大人如此鲁撞,难不成是依仗着平定王府的世代功勋?”

    我重重地磕了头,回道,“陛下,娘娘,臣妾绝不是为夏夫人求情而来,臣妾是为了陛下而要坚持说上这些话。”

    “为了朕?”皇帝一脸的质疑,“朕倒要听听,少夫人如何是为了朕的?若是说不出什么来,可别怪朕不顾念平定王府颜面,让少夫人与之同罪同罚!”

    “臣妾谢陛下!”我磕头行了礼,又将头颅昂起,“陛下,臣妾斗胆,有几个问题想与陛下探讨一二?”

    “何事?”

    “陛下,此时此地是为何处?”我问道。

    “这里自然是西庆殿之外院!”陛下带着嘲弄的笑意,抚摸着颜美人白嫩的柔荑回答我。

    “陛下,不是的,臣妾不知这里是哪个宫殿的外院,想来,亦有许多人分不清什么宫殿之别。”我腰杆挺直,继续说道,“臣妾接下皇后娘娘进宫懿旨之时,只是说来参加皇家集市。”

    “哈哈……”皇帝的笑意里带着冷冽,我如今的问话反应定让皇帝觉得不爽。“即便是不知什么宫殿,那又如何?”

    “臣妾有第二问想说,陛下旨意说是行走皇家集市,便如同坊间一般,体会人间烟火气。”

    “是,这话朕确实说过。”

    “陛下,臣妾斗胆问上一句,既然宫中这集市要被看成坊间,那在坊间集市上,无意扯坏别人手链又会如何处置呢?”

    “少夫人真是伶牙俐齿得很啊!”颜美人此时也按耐不住了,开口指责我道。

    “回娘娘,臣妾只是谨遵圣意,不懂之处自然是要问上一番。”我不卑不亢地回道。“既然陛下让众人都将此处当做坊间集市来体会,自然不会有什么冲撞之说。坊间集市从来都是摩肩擦踵,人潮涌动,人与人之间难免有上一些磕碰。大成国百年礼仪之邦,陛下登基广赦天下,普及礼法,广开善堂。如今,从宫中到民间个个都以礼待人,谦卑恭顺。即便是有上些摩擦,京城之中为此闹上衙门的是少之又少!”

    “而如今夏夫人立于此处,如临坊间集市,一时不察,举止失措,这才弄坏了娘娘的手镯。”我继续为玉姨解释道。

    “若是如此,朕给你机会,你来说说该如何处置?”听了我这些溢美之词,陛下总算松了口,反倒询问起我来。

    “臣妾认为,既然陛下开集市,近民生,这处理也得遵循民间规矩。若以宫中礼仪单一地处置,未免失了初衷。”说话之间,我的手心早已出了一层薄汗。还好,皇帝的神情已经松快许多,刚刚登基的陛下还是需要别人的肯定,如此夸赞一番,让他亦消气了不少。“若以坊间论,这受损的手链夏夫人需一一拾起,还要再赔上一条一样的,或是高于原值的。”

    “那这为夫君求官之举,就如此算了?那岂不是人人都借机,与后宫打上交道,干预朝政了?”颜美人不满的抱怨道。

    “当然不行,此罪毕竟出自一无知妇人,既然如此就罚夏大人夫妇禁闭府中,好好学习一下大成律法和礼仪章法。”

    “既如此,那就依着少夫人所言。夏大人,今日回府后就禁足一月,带着你家夫人好好学习一下礼仪和律法。”皇后此时插了进来,那随和的脸上首次露出了不容置疑的神色。颜美人看了,自然也噤了声,飘飘然扶着皇帝往一方走去。

    事情有了了结,众人自然散去,我谢过皇后,心中默默祈祷,不要再起什么风波了。

第157章 宫内遇刺

    爹爹自然不会领得我的人情,看着我的眼色里没有半分的友善。我也不指望与爹爹能够好好相处,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

    王爷与王妃都没有来,我与舅舅舅母打了招呼后,便寻了个理由向皇后娘娘告了假回去。出了宫门,我并不愿意回平定王府,便换上了一身常服在街上肆意走着。这车水马龙的街市,与皇宫之中的集市全然不同,从商贩的吆喝,到行人的自在,都充斥着自然的烟火气息。

    信步街头,不论是呼啸而过的穿堂风,还是沿街商铺的各种气息,都让我感觉到舒适。熟悉的茶铺中,说书人还是说着公孙苏翊在北疆的英勇事迹,我听着耳熟能详的胜仗大役。谢老将军确实和公孙苏翊之间配合默契,连连拿下来了几个失去的城池。

    我坐在二楼的雅座之上,品着香茗,静静地看着楼下的听众个个慷慨激昂,阵阵掌声,呼唤着“好!好!”。如果说大成的军事希望在哪里,那如今就在公孙王府了,平定将军带领的公孙军安定南疆,如今公孙少将军又挥师北疆,将北虏驱逐,王府名声更胜从前。

    风雨欲来山满楼。这一桩桩的胜事,看似是让大成更加的国泰民安,可是不是更大的隐患,我心中充满了不确定。我从茶楼走了出去,邢天乐也寻找到了我,与我结伴游街,倒是寻到了几分单纯的快乐。

    天乐的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她出这么一趟门,并不是单纯的想要陪伴我,也是想借着机会出城见一见空青。

    “天乐,去城外看一看药园吧!”我停下脚步,提议道。

    “真的吗?”邢天乐听了我的话,一下子跳了起来,显得万分惊喜。

    “是啊,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天乐竟然变得如此,就连吃喝玩乐都没有办法得到你全部的注意力了。”我将手中大包大包的零食塞回到她的手中,甩开了步子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晚春姐姐!晚春姐姐!”天乐愣在原地一会,回过神来后边喊着我,边跟着跑来。天乐的脸红扑扑的,知道了我的意思,一下子害羞起来。

    晴雪坐在马车前面打着盹,见到我们来便立马醒了过来,朝着我们笑意盈盈。在阳光之下,晴雪穿着一身粉白的薄袄,一双眸子明亮动人,仔细瞧着竟也是个美人坯子。如今的年岁,已是有了些许的动人,若是长大了,可能还真是一个祸水的红颜。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佩服自己,捡啊捡的,竟然捡到的是个小美人。

    “少夫人!”晴雪轻轻一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着我笑着行礼。

    “晴雪”我亦笑着唤了她一声。“我们去郊外见见你的师傅吧!”

    “好!”晴雪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点点星光被隐藏起来。如今与初见的时候全然不同,笑容中没有隐忍和屈服。

    我笑着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天乐不需要车架,直接从另一边就翻上了车。天乐掀起帘子弯着腰在车厢门口等我,我看她焦急的样子,不觉笑着摇了摇头。时光依旧静好,这阳光洒在我们三人的脸颊上,更是觉得温暖。

    可是,我们一行正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出城而去的时候,一人却与我们相反,悄然进城而来。他混迹在人群之中,掩藏于市井之内。他容貌平常,走在人群中丝毫都不起眼,好像没有人会注意到,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

    我们来到药田,在田埂之外,睿王帮着早已搭了一个小院子。虽然看着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方小院内,三五间房屋还是有的,还劈了块菜田,没什么花柳,唯一种了几棵桃树,桃树还是树苗,十分瘦弱,还没有能后成得了树荫。总体看着,确实像是一个世外桃源的雏形。

    我们到时,空青正在田野里怡然自得地搬弄着他的药草,我刚要踏进去一步,就被呵斥住了。我和天乐面面相蹙,晴雪则笑着替空青解释道,“少夫人,天乐姐姐,这里种的草药都依靠着自然播种,所以田地里即便没有出了根茎,但可能在薄土之下,正长着草药的细苗。所以空青师傅喊住你们,只是不愿姐姐们不小心踩到草药而已。你们千万不要责怪师傅呢!”

    我看着晴雪解释之时,表情甚是认真,再看了看空青正一脸认可的看着晴雪,还顺带着点了点头。我无奈地笑了,也不强行进入了,只是搬了张木凳,和天乐并排坐在田头,就让晴雪下去跟着空青忙碌着。

    这块田地,熟悉又陌生,我我看着一望无际的药田,一时间搞不清楚这里的主人到底是我,还是空青大夫。

    直到傍晚,我和天乐都没有能够好好地跟空青说上了话,倒是晴雪跟在空青后面半日,似乎又学习了不少。那粉白的薄袄上,不免沾惹了不少的泥土。

    这深秋的傍晚,寒风习习,那开垦药田的农妇见着我们,送来了之前备下的风衣。我看着时日不早了,便吩咐车夫准备准备回城去。可良久之后,车夫小跑步地走到我的面前,向我禀报道,“少夫人,城门关了,今日我们回不来城了。”

    “关城门之时还没有到,怎么就回不了了呢?”我不解,这时日还没到,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少夫人,听路人传述,京城之中混了刺客,借着宫中警卫松懈之时,竟然混进了宫中。就在陛下的宫中市集将散之时,突然横空出了刺客,拿着明晃晃的凶器向陛下刺去。还好有人挡了一剑,要不陛下可能也要受伤了。”车夫现在我身侧,向我解释道。

    “还有,这刺客竟然在刺杀未果之时,迅速逃离了宫中,反而隐匿到了市井。陛下大怒,关闭城门,全面搜捕,只是不知这次搜查要持续多久呢。”

    我皱皱眉头,刺客,又是刺客。只是不知道,这次刺客是什么来历,又是为了什么。我朝着车夫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今日先在这里住下吧……”

第158章 大封三日

    我睡在外宅之中,和天乐、晴雪住在一屋,她们二人已经睡下了。我独自走到窗台面前,看着外面无限宽阔的田地,这郊外的夜空竟然也能如此明朗。不知道,公孙苏翊在那遥远的北疆,是否也是看的同一片星空?而还有多久,他会从北疆回来,又会有什么话来与我说?

    此时的宫中确实混乱无比,一个刺客,将皇帝精心准备的宫廷集市变成了一个笑话,几个宫女、几个宦官,尸体横陈,血迹斑斑。颜美人与皇后两人陪着皇帝,皇帝却紧紧拉着颜美人的手,不停问她受惊了没有。如此待遇,皇后内心的阴暗越陷越深,原本温润如玉的脸颊也显露出了阴沉的狠戾。

    宫道之中戒备森严,往来的侍卫神情格外肃穆,宫中的每一处角落都逐一搜索、细细检查。而街坊之上,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队列着的卫兵在巡逻着,不断地敲开沿街人家的大门,闯入搜索。原本热闹的大街,不停地听见孩童被惊醒的哭啼声。

    在这近来的一年期间,京城的慌乱已经连续着发生了好几次,不少的商户和富人已经都开始偷偷转移出了资产。如今的大成,虽说是国力昌盛,但内里却早已隐患重重。跌宕不止的岁月峥嵘,恐怕若不是这大成国还有平定王府两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恐怕南北两边早起了烽火,战乱不止了。

    谁也不曾料想,这场封城整整持续了三个日夜。还好,外宅之中粮食储备丰盛,空青一面抱怨着我们给他带来的储备消耗,一面抱怨我们一个个都干不了活。也只剩下晴雪每日跟在他的后面,给他打个下手。

    住在外宅的三日,倒是方便了我调理身子。所以说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空青照着一日三餐地给我把脉,记录我的身体现状,又把原先调养的药方精进地改了一番。我如今已然登记进了空青记录疑难杂症的册子中,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记得详细。如今的我谨慎小心,毒物没有再被服用进去,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只是之前伤了根本,还要尽量调养,而掩埋在深处的残毒,也担忧未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由头而复发。空青嘱咐过,若是复发,毒素卷土重来,必定是更为猛烈。

    三日之后,外宅的雇农便来告知,说是城门开了,守卫的官兵查询严苛,那进城出城的人排了整整两条长龙般的队伍,个个都急着出入城门。我们乘坐着马车倒也不着急,空青与我们一同回城,贩运着一些药草,慢悠悠地排在队伍的尾端。

    “晚春姐姐,这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呀?”天乐在旁边抱怨起来。

    我掀开了车帘,远远看着城门口的兵士护卫地紧,一个个地搜查着来往人们的包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处,睿王带着小厮向城门的守卫亮了令牌便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马匹脚下扬起了阵阵黄沙,这许久不见的睿王,似乎消瘦了不少,他在远处便像是看见我一般,与我对视。

    “你果然被关在了外面!”睿王一身白色衣袍,勒马停在了我的车架旁边,弯下腰来,与我对话。

    “睿王。你此时出城是有什么公务么?”我的眼眸向下耷拉了一下,看着这棕色马匹的四条强健的腿干。我想起,我也有着一匹好久未骑的马儿,因为失了伴侣,很久都不曾好好见过、带它出门了。

    “我一闲散王爷,当今陛下的亲叔叔,如今的睿王爷,有什么公务好忙的。不过是听闻平定王府少夫人失踪三日了,特出来找找。”睿王见我低下了头,更是一只手抓住车窗边缘,凑近了与我说道。

    “谢王爷,晚春让王爷挂心了。”我见避无可避,便直接抬了头,看向他。“既然王爷看到,晚春一切都好,那便请王爷早些回去歇着吧,莫累坏了身子。”

    “真是不识好人心!本王爷特地出城来接你,竟然还不领情?若是其他姑娘,怕是早已感激地痛哭流涕,扑着闹着要以身相许了吧!”睿王又恢复了往常的不正经模样,仿佛从前的无常公子又回来了。可是我知道,他眼中暗暗涌动的波流,暴露出他早已有了变化的事实。

    就在此时,京城之中又鸣起了号角,烽火传号显露出大成国有了突发危机。城门口守戍的卫兵听着号角之声,开始驱赶城内城外的百姓,这刚刚开放了不到半日的城门又将关上。

    “快跟上我!”睿王收起了嬉笑的模样,与车夫说道。

    我放下车窗的帘布,扶稳车中的把手,只感觉到马车在车夫的鞭策之下,直直地冲向城门。依仗着王爷的令牌和侍卫,我们在重重暴乱的人群中突围而出,回到了京城。

    进了城门,马车这才安稳下来,我捂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心口,摇晃着下了马车。这时的我站在距离城门数里之外,看着那暴动的民众、骚乱的妇人,还有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孩童,我的心不由得伤痛着。那往日安详宁静的京城竟然会如此的慌乱。

    “大成,怕是要乱了!”

    这话说出口,在我耳边响起,我惊恐地斜望着睿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怕也只有这天地之间逍遥自如的睿王方敢说出。

    我翻了个白眼,就又要踏上马车。平定王府虽然如今与我并不亲近,但我毕竟是王府少夫人,如此失踪三日之久,毫无音讯怕也会丢了王府的面子。

    “你,就这么回去了?”睿王在我身后喊道。

    我站在车架的台阶之上,转过身来,行了礼,朝着睿王说道,“臣妇定会感念王爷大恩,以后每日为王爷祈福诵经,保佑王爷身体康健、万事顺利!”

    说完话,我也就毫不留情地上了马车,嘱咐了车夫,直往王府而去。这城门口地街市上,睿王独自站在中央,空青和侍卫们停在一侧,那风波四起的时代,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倾心相付十分难得。

第159章 南疆叛乱

    这回府的路上,慌乱的人们让我内心纠结着,十岁时初踏上这片沃土,那份美好和安宁如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城门口哭嚎的人们,似乎正在哭诉一个强国的衰退,这富余之地已经成为周边列国虎视眈眈的到口肥肉。

    平定王府门口也是戒备森严,见着我的车马时还显得惊诧,管家不着片刻便迎出了门,“少夫人,您回来啦!这几日府中派了几支队伍寻您,一直没有消息,王妃很是担忧。”

    “劳烦管家了,那日从宫中出来,我便去了城外的庄子,没成想走的时候城门大锁,没有能够回的来。”我笑着解释道。

    “少夫人平安就好,如今京城时局动荡,还是少些出门。”管家跟在我的身后,在一旁细心嘱咐道。

    管家在王府之中任职多年,确实是王府的老人,相处下来也算温厚。我不与他为难,他也不曾故意刁难,即便我失了宠爱,与公孙苏翊分院而居。管家在我的吃穿用度上,从来也不曾苛刻。我知道,在这种深院之中,夫家的宠爱便是女子从安身立命的唯一倚仗,林府之中亦是如此。

    “近日来,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看着眼前的分岔路口,通向王妃院里的幽径深远漫长。

    “南疆又不太平了。”管家叹了口气,那因年纪衰老而浑浊的眼眸中也显现出了忧国忧民的悲伤。

    “南疆?”我假装惊诧,一脸不解地问道。“这两国和约的签订还历历在目,怎么说毁约就毁约呢?”

    管家沧桑了许多,“这平定南疆不知又要牺牲掉多少家庭,要流淌多少的鲜血?”

    来往的奴仆形色匆匆,手中不断捧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神色慌乱。他们都有着同一个目的地,那便是王妃的内院。“王爷如今奉诏马上就要去往南疆了。少将军又去了北疆,如今两地相隔万里,可一下子没有办法相互照应了。王爷年纪大了,又常年在战场厮杀,其实早就是旧患累累了。……”

    管家的话还在继续,可是我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相隔万里!相隔万里!难道?我的眼里一丝清明闪现,似乎有了一些预测,让我的心里不停地慌乱起来。我也不再理会管家的伤感,快步也往静心院走去。

    院门之内,杨嬷嬷指挥着奴仆们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我不管不顾地就往房门口冲去,行走之间还不小心撞翻了一些奴仆手中地行囊。

    “少夫人!你有何事?”杨嬷嬷斥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便就是她快步走来的身影。

    我知道自己有些鲁莽,可如今的形势和内心的担忧让我顾不上这些礼数。“砰”我毅然决然将房门推开。

    听着声音,王爷王妃从内屋里快步走了出来。王爷一改京城内的便衣装扮,一身戎装显得身材挺拔,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之下发出了烁烁的寒光,公孙苏翊确实是遗传了王爷的气势。再看王妃,眼角处还悬挂着泪珠,想来也知道,在我闯进来之前王妃定是在与王爷两人互诉衷肠。

    王妃对我早已暴露了不满之意,现在看到我不懂礼数地闯了进来,不悦早已浮现在她美丽的面庞。“晚春,如此冲动是为何事?”

    “王爷,王妃,我觉得此次南北两疆的同时变动,是有预谋的。目的则是要将王爷与少将军分隔两地,无法相互照应。我担心北疆连续获得捷报,可能是为了谋划更大的阴谋。王爷,还希望你能够派上心腹,快马送达信件到北疆之地,让少将军做好心理准备。”我跪在厅前,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地看着王爷。

    “起来吧!”王爷看了我一眼,走上主座坐了下来。“晚春,你有想到这一层,果然是林老爷子亲自教导出来的,绝非一般人家女子可比。”

    王爷取下重重的头盔,搁置在桌面之上,“自皇帝受刺,到查明了刺客来自南疆,我便心中有了些担忧。果然南疆和约之心为假,趁乱想要吞并大成为真。大月国知道凭借自身实力自然是没有办法彻底打败我大成,定是与北胡悄然勾结,以至现在我大成处在了一个左右夹击的局面。”

    “霓卿公主趁乱逃走,我猜想便是密谋此事的。如今,霓卿公主还不知,是在南疆之地还是在那北胡之所?”我跟着王爷的思路,细细说起我的担忧。在这乱世之中,绝对不能忽略任何一个人的不明动向。

    “此事,我已有安排,昨夜已飞鸽传信于我在城外的暗哨,他们已快马加鞭前赴北疆营地,希望苏翊能够有所警觉。如今的连连捷报,就怕是为了拖住我大成的主要兵力,从而在南疆寻得侵略突破口。”王爷深锁了眉头,一双眸子便望向了远方。

    “晚春,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府中派了人在城内找你却没有能寻得你的消息。”王妃开口了,虽然面色柔和,可话语中都带着质问之意。

    “王妃,那日从宫中集市提前出来,便出了城去了郊外庄子那看了一眼,没想到,要回府之时却被告知城门紧锁,不得已在庄子上逗留了几日。今日得到城门开了的消息,便赶紧回来了,只是京中似乎动荡,如今的城门又关了。”我如实回答道。

    “晚春,你如今嫁于王府,一举一动都事关了王府声誉。一个女子没有与家中打上招呼,便失联数日,你可知道会引来如何的风言风语?”

    “我知道错了,下次定会注意。”不等王妃指责的话说完,我便抢先道了歉,认错态度可以说的上是诚恳。

    如此一来,王妃被打乱了节奏,一下子语噎了。

    “晚春,你也刚刚回来,先下去休息吧。午时,军队集结完毕,我便要出征南疆。王妃身子虚弱,府中的事情还要你帮着操劳,就别在这跪着了。”王爷开了口打破了场内的尴尬,一只手握住王妃的柔荑,一面对我也算温和。

    我应了下来,也不多说,就这样退了出去。公孙苏翊,希望此次一劫你我都能平安度过。

第160章 王爷出征

    离开了静心院,天乐便在必经的花园中等我。见着我来,天乐面色焦急,我见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她拉到一边,直直地便往禧盈园方向走去。

    禧盈园里人口少,洒扫完毕后奴仆便会撤出园子,平常时间也就她们两人在。天乐自小在军中生活惯了,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我和天乐回到禧盈园时,晴雪正卖力地收拾着,几日没有回来,自然还是需要清扫一番。

    “晚春姐姐,王爷是不是……”天乐第一次这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看着天乐,大概知道她在迟疑什么?南疆,那基本上可以说是她的故乡。她的父亲在那里挥洒了鲜血,直至献出了生命。我们回京一路上,所见所闻,天乐心里清楚,南疆还是动乱了。王爷即将离京,而她心中定是希望自己也能过去,与她所熟悉的人和事在一起,与同僚们并肩作战。

    “对,王爷午时之后便会带着原来的公孙军前往南疆,此次北疆和南疆都有混乱,我很担心这些都是早已密谋的。如今我们新皇登基,根基不稳,政局动荡,趁这个时间扰乱边疆,可以说,真的是狼子野心。”我静静地分析着局势,一面不自觉地将手握紧了。

    “我就知道,肯定那个霓卿公主,还有申屠将军,一行人来我京城肯定是暗藏了祸心的。我大成几百年的基业,就是在大月使者团来了之后,各种勾心斗角、皇室倾轧!”天乐越说越气愤,一双手拍打起了桌面,连带着桌上的茶水也抖动了起来,湿了桌面。

    晴雪见状,拿了毛巾递了过来,默默地将桌面擦拭干净,又将茶水斟满。我伸出手,将天乐的手握住。“天乐,天乐!”

    “对不起,我失态了!”天乐垂头丧气地窝在椅子上,一向倔强的嘴角如今也有些低迷。

    这坐塌挺大,我便坐在了天乐的身边,左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随意地抚摸着她的背。我不曾经历过战场的腥风血雨,不知道亲人落入敌手时担忧心痛的感觉,如今在平静之后的再次动乱,我却也能感受到天乐心中不断涌现的愤怒。

    “没事的。这是你的家里,你想要发泄一些情绪,都可以。”

    “姐姐,我……我……”天乐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没有开口,静静地等着天乐,可是天乐面露出了难色,一直都开不了口。我心中大概知道她心中的心思,“天乐,我知道你很焦急,很心痛。可是王爷如今已经受命即将去往南疆,少将军那边王爷说了他已经传了讯息,自当会好好注意。我相信,这南北两疆动乱,定然不会难为得了公孙军的!不得多时,自然将大获全胜,得胜归朝!”

    “是的,一定会的。”天乐捏紧了拳头,眼神也坚定了起来,看向了远方。

    我不放心天乐,与她呆了许久,直到听到外面行走不息的人群声。大概也能猜测到,将军定然已经整理好了,正在出行。

    “天乐,我们去送一下将军吧。”在平定王府呆着的这些时光,即便发生了许多的不愉快,可在如今的形势下,我对于王爷和公孙苏翊的远去边疆也有了伤感。自从公孙苏翊去了北疆,断断续续有了许多变动,我时常也会担忧,即便哪怕是名义上的夫妻,我还是不希望他受什么伤害。

    天乐听了我的话没有作声,只是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妆容,将刚刚弄出褶皱的裙边弄整齐。我看了她现在自然许多,便拉了手齐齐地往外走去。

    当我们到达门口的时候,感觉全府的人现在都挤在了门口,目送将军。门口列得整齐的兵士,一看便都是那些南疆熟悉的身影。我站在门前,立在台阶之上,我看着王爷王妃并肩而站的背影,王妃瘦削的肩背看得出来十分紧绷,分离定是她万般不愿的。

    而我身边的天乐也是如此,侧眼看着天乐的时候,她已经眼含了泪水,这是她所熟悉的兄弟们,那里比京城更让天乐怀念。

    到了时间,王爷真的要离开了,王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王爷上马离去之时,王妃迅速地回了屋中。天乐却迟迟愣在原地,目光依旧追随着远去的军队。那从王府到城门的街道早已肃清,路边的行人都被京城戍兵清退了,但在戍兵之后偶有不少人头攒动。不知道,是哪里有一个胆大的,突然喊道“公孙将军,加油,清退南寇!”随着这么一声,那沿街之处竟然同时涌现,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竟然渐渐一起碰撞出了同一句口号“公孙军威武,早日得胜归朝!”

    我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呼喊,民众的需求都已经渐渐发酵,在安稳中度日的大成子民,在近日来却真实地感受到了危机的存在。那从心底里渴望和平的信念想来是涌现在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脸上,即便是往日纨绔的富家子弟,或者是肆意街头的地痞流氓,如今为收起了往日的轻率,多了一份沉重。

    新帝刚刚登基,从未处理过政务,遇着这些事情未免慌乱,可他却往往不去求助于肱骨大臣,而让那还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太后作主。如此行径,有些老臣和正义之士终究是看不过眼,时时上奏到陛下跟前,哭诉着后宫不得干政!

    在我看来,固然太后处理有着唐突,但她所经手之事也是有着章法,确实为国有利。唯一担忧的是,这年纪轻轻的太后前后如此反差,日后会不会架空新帝,成为大成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帝也未可知呢。而这些老臣的担忧恐怕也就在于这里吧!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数的念头涌上心头,轻声叹了口气。正在我转身拉天乐回去之时,王妃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便出门了。也不待我行礼打声招呼,便迅速上了马车,我瞧着那方向,好像就是进宫的意思……

第161章 天乐远走

    看着王妃急匆匆离去的车架,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回了府里。我不愿意去掺和进乱世朝局之中,只希望,若一切平定之时,我是否能与公孙苏翊解开心结,不论是聚或者散,都要说个清楚。

    “天乐,天乐。”正当我放缓了脚步迟疑之时,天乐却恍恍惚惚地走快了,直往禧盈园冲去。晴雪略带抱歉地跟我行了礼,不知所措地站在我和天乐中间,我无奈地笑了笑,“你去吧,跟好天乐,别让她闯了什么祸事来。”

    晴雪点了点头,便急忙往天乐的方向小跑而去。我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中不免叹息。瞭望左右,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模样,只是这一花一草一木尚且随着岁月而有所变样,那王府中我以为的亲人早已不是我以为的了,而如今的此时此刻,诺大的王府里似乎只剩下我一个,像傀儡,像木偶,只被命运摆弄。

    “少夫人,外面天凉,您身子弱,早些回院子里吧。”送别王爷之时,春意她们也都来了,这时便都跟在我的身后。

    “是呀,少夫人,你这几日都去哪里了,我担心得都吃不好睡不着了。”冬雪见春意开了口,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我没事,只是困在了城外庄子里。”我转过来,笑了笑,安慰道。目光所及,看不见夏歆,细细回忆,好像的确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夏歆呢?”

    冬雪听着我询问,一张小嘴不自觉就撅了起来。“少夫人,你别提了,少将军走了没多久,她就不见了,杨嬷嬷一直瞒着周围的人。可我们都知道,这夏歆哭着求了王妃,被送去了北疆,说是照料少将军的衣食住行。”

    我黯然明白,夏歆本就是要给公孙苏翊作侍妾的,这公孙王府自然希望人丁兴旺,不可能再像王爷一般只娶一妻。大成国虽然不少人家都是一夫一妻,可一夫多妻的也是常见的。想来,让公孙苏翊纳妾多妻也不仅仅是王妃的意思,王爷亦是乐见其成得。

    不多言语,我搀着春意的手腕往自己院子回去。“你们可知王妃甚少出门,刚刚仓促乘车是去往哪里?”我作不经意的模样,询问春意。

    春意听着我的询问,手上僵硬了许多,我知道春意在府中还算得上杨嬷嬷的心腹,算起来也是王妃面前的亲近之人。有太多秘密怕是没有春意不知道的,而她手上的微妙动作,已经让我知晓了她就是知情人。

    “少夫人,我不清楚。”回答时,春意低垂着头,脸上出现了一片阴霾。

    我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继续往前走着。这一条路,到了王府以后,我也不知走了多少次。这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这个冬季平白添了些许的伤感。

    经过禧盈园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透过那半开的院门,依稀还看得清那树下摇摆着的秋千上,空无一人。不知道天乐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我心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不小的担忧……

    夜幕降临,禧盈园里却亮起了微弱的烛光,初冬深夜的风凛冽地刮过,就连那青松都似乎缩了又缩。半梢月牙儿和漆黑一片的夜晚,到处都有着一丝丝的凄凉之感。这时候的禧盈园里,悄声走出了一个人影,背着一个轻巧的行囊,就直往王府深处的马厩处快步走去。

    只见天乐一脸凝重,牵着一匹毛发油亮的黑色马匹。这马儿似乎被人扰了清梦,有些不快,摇着头颅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声音。随着黑马的离去,王府的马厩也显得凄凉,若是细细观察,我的那匹闪电已经长大了不少,只是孤独地在马厩中显得伤感。

    王府马厩附近有着一个小门,供来往侍马的奴仆行走。而此时,天乐正好牵着马匹,从这个小门自由离开。马儿出了府宅,似乎清醒不少,现在府外认起了主人,天乐站在这里许久,终究还是帅气上马,策马而去了。

    这夜,不曾睡着的除了邢天乐,还有坐在屋中窗前的我,即便是冬日的风格外地寒凉,我依旧开着窗,看着那轮弯月。北疆应该比京城还要冷上几分,不知道那时军需是否带的齐全,不知道日夜是否能够安眠?

    “少夫人,天凉您早些休息吧!”秋舒今日当值,进了屋中熄灯,却发现我竟然还没入睡,赶紧拿了披风将我裹住。

    我听了声音,转过身来,看着秋舒问道,“王妃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秋舒一五一十地回道。

    晚膳之时,王妃都没曾回到府中,现在夜深了她回来了就行。不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在王爷和公孙苏翊不在府中的时候,王妃切莫要出事才好。

    我起身往床上坐下,秋舒则伸了手将开着的窗户合上,她一身利落的一等侍女装束,腰间还挂着一个别致的璞玉。若是细细看来,也不免能够发现是秋菊花开。

    “秋舒,你出去吧,我坐会就歇息了。除了床头的那盏烛光替我留着,其他尽可灭去。”我吩咐着便半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是,少夫人。”秋舒毕竟还是个听话的,应了一声便就退下了,顺手将余下的烛火全都灭了。

    屋中渐渐暗了下来,朝堂、王府、还有边疆,个个都是等待着抽丝剥茧的重重迷雾。我一介女眷,平平无奇,竟然也被这些男人都想不清楚的事情所困扰,我对自己庸人自扰的心境着实有些无奈。

    胡思乱想之中,我也能够入了梦乡,斜靠着床头便就睡了。待醒来之时,春意她们正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却全身无力、困意重重,挣扎了片刻又躺了下来。

    “少夫人,少夫人。”春意轻声唤我,“禧盈园晴雪那个小姑娘在院子外哭着找您,好像说天乐小姐不见了。”

    “什么!”此时,我确实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可就在醒来的时候又默默靠着床头,天乐定是跟随大军去了南疆了?想着,便吩咐道,“让晴雪她进来吧…”

第162章 奉命进宫

    “少夫人,少夫人,天乐小姐不见了。”晴雪带着哭腔,手中拿了一封信向我呈来。

    我伸了手,春意便将那信笺递到了我的手中。我看着信封,上面写着“晚春姐姐亲启”,拆开之后,只见到这信封之中的信件被捏得有些皱了,看得出写信之时,天乐心中有着的慌乱。

    “晚春姐姐:不知如何开口道别,只是随着南疆兵荒马乱的消息传来,我的心便似离弦之箭。往事一幕幕总是在我眼前浮现,父亲落入申屠狗贼之手,受尽欺辱的样子让我痛彻心扉。思索良久,辗转反侧,终究还是决意要走。入冬微凉,此次一别,不知与姐姐相见何时,晴雪留于姐姐身边,定会受到很好照顾。若得幸全身而退,再与姐姐把酒言欢,肆意江湖。望姐姐身体康健,万事顺遂!妹妹天乐敬上。”

    看着这封信,我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因为此次天乐的不辞而别,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晴雪,既然天乐已走,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少夫人,天乐小姐她去哪了?”晴雪眼眶中硬着泪水,细声细语地问我。

    “天乐她应该去了南疆了。”我看着那微亮着的远方,轻声回答着晴雪的问话。那外面的冬意已浓,算来已经在王府中度过的第二个冬天了,还记得春花烂漫之时,夏风清爽下进的王府,那时的公孙苏翊对我也跟如今一般,万般地看不上。

    晴雪愣在那里,半日都没有说话。我让春意他们退下,为晴雪整理屋舍。待众人退去,我拂了拂手,将晴雪唤到身前,“晴雪,我知你与天乐姐妹情深,今日她离去之后你难免伤怀,可每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她既然选择了要远去南疆,那我们唯有祝愿她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嗯,少夫人,晴雪知道了。”晴雪走到我的身边,跪了下来。

    晴雪如今模样十分清秀,十岁的年纪正是花一般的样子,若是待到十八之时,定然是倾倒众多男子的美人。若是那时,大成国国泰民安,我还能够做主,定要为她好好地选上一门夫婿,不求荣华富贵,只要能倾心相付、相守白头便好。

    就在我们两人各怀心思之时,门外传来一阵阵骚动,春意慌乱着跑了进来,“少夫人,不好了,陛下派人要拿下王妃!”

    我“咻”地一下站了起来,“发生了何事?”

    “少夫人,快随我去前院看看吧!”春意眼中含了慌张,这倒是难能一见的。

    我也不多问了,急匆匆地便往外走去,府中的奴婢小厮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四处张望小声讨论着。待来到前厅之时,王府的卫兵和宫中禁卫军对峙着,王妃白皙的面颊上难得一见的怒气冲冲。

    “王妃,这是怎么了?”我走到王妃身边,小声询问道。

    王妃像是没见到我走来一般,未曾搭理我的问话,怒目圆睁地盯着眼前的公公。这位公公我曾在宫中见过,季公公乃是服侍皇帝的掌事太监,如今手中拿着皇帝诏书,神情亦是严肃。

    我转而向季公公行了礼,“季公公,不知王妃有哪里得罪了宫中贵人,要出动禁卫军来王府拿人。如今,王爷、少将军都在外为国征战,公孙军昨日刚刚出的京城,今日一早王府内便这般景象,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季公公闻言,气色稍缓,“少夫人,你有所不知。昨夜太后突发重病,太医诊断有中毒迹象,而王妃昨日与太后相伴甚久。遂奴家奉陛下之命,来请王妃入宫,回忆回忆昨日有否什么异常?”

    “季公公,请恕我大胆,陛下既然是请王妃入宫,这禁卫军行事如此鲁莽可合规矩?我平定王府乃是大成国立国之时便册封的肱骨之臣,始皇亲赐牌匾“功勋卓绝”挂于前厅。而如今,禁卫军统领竟率着禁卫军横冲直撞,即便在御赐牌匾之下仍然剑拔弩张,是否是藐视陛下圣威呢?”我言辞之中带了戾气,季公公的脸上浮现出一阵白一阵青的,一旁的禁卫军统领更是愤怒不已,恨不得拔剑相向。

    “少夫人真是伶牙俐齿,不过禁卫军行事一向只忠于陛下,王妃不尊圣意反而咄咄逼人,这才失了礼数。”季公公果然是在宫中混久了的,一下子又转换了话柄,责怪起王妃违抗陛下旨意。

    “我堂堂平定王妃,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正在浴血奋战、守卫疆土,而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竟然想着欲加罪名于我!”王妃气愤地伸出手来指着季公公的鼻头,破口大骂,一时之间那张一直雪白无暇的脸庞浮现出了异样的红晕。

    “杨嬷嬷,快扶着王妃,春意,去给王妃拿药。”我突然偷偷扯了一下王妃的后背,让她猝不及防地往后倒去。我一把扶住王妃,假意关心,“王妃,你怎么了?”

    “你!”王妃倒在我怀中的时候,一脸错愕。

    我斜过身子,挡住些视线,让人看不清楚王妃情况,低下头轻声在王妃耳边说道,“现在,局势不明,王妃还是装病来得更好。”

    王妃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说了,就在这一瞬之间,病态之意便浮现在脸上。果然,装病对于王妃来说,可算得上手到擒来的易事。

    “季公公,王妃如今突发急病,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缓缓再说?”我扭过头,轻声询问道。

    “这……”季公公面露难色,可禁卫军统领却十分不耐。

    “即便是天大的事,也重不过陛下的诏令吧!”

    “这位将军,王妃突发急病,尚且还不知是何引起,如此说话,是欺负我平定王府无人吗?”我将王妃交于下人照料,站起身来,直挺挺地站在这位统领的面前。

    “本将不是此意……”

    他话还没说完,我又对着季公公说道,“若是公公执意带走王妃,那请允我带上随侍的嬷嬷奴仆以其入宫。”

    “少夫人何必为难老奴,宫中侍女众多,相信照顾王妃还是可以的。”季公公对我的要求婉拒着。

    “王府门外多的是京城百姓,届时你们拖着病重的王妃孤身一人去往皇宫,即便我平定王府不说什么,可天下人心又该如何作想?新帝登基,便趁着府中无人,带走王妃。你们让陛下处在这样的舆论之中,该当何罪?”我气愤填膺,话语之间满是愤怒。

    季公公见我如此模样,思索再三,“少夫人,麻烦您尽快收拾,带王妃乘坐车马出府吧!”

第163章 太后中毒

    既然他们做了退让,我也不好再多做争取。杨嬷嬷她们收拾了一些东西,两个奴婢便要随着我和王妃出门。这时,晴雪拉住我的衣袖,紧张得问我,“少夫人,我能去吗?”

    我看着略显怯懦的晴雪,天乐刚刚离开,如今我又匆促进宫,如此看来确实留她一人不太妥当。“那你跟着一起吧,只是进了宫中之后,一切都是未知,危险四伏。晴雪,届时你一定要少看、少说、少做!”

    晴雪点了点头,便随着我上了马车。宫中也备了一辆车马,但车厢很小,容不下我们,所以我还是带着王妃坐上了王府的车马。

    刚上了马车,行了一路,王妃便自己起了身。初起时我还没曾发觉,此次进宫,杨嬷嬷却没有跟随我们上车,让我心生了不少疑惑。看来,这杨嬷嬷可能是王妃留的后手,既然如此,我便面不改色,没有作声。

    “夏晚春,我不知你是何心思,只希望你能够安分守己,做好你的位置,我便可与你和平相处。”王妃边整理了妆容,边与我说道。

    “王妃,自我进府,从未对您、王爷存过一丝不敬之心。也不知王妃何时对晚春心生不满,甚至对我下毒?”不愿再与她兜兜转转,我便也对她坦白。即将进宫,可以说得上生死未卜,我与王妃之间即便有着千千万万个疑惑,也是要说上一说。

    我看王妃没有回话,“王妃,犹记得江南故宅与您初见一面。我当时就在想,这样风华绝尘又温柔善良的女子,定是一生顺遂、万般如意。可当我长大了些,了解了王妃的遭遇,却又心生怜惜。自嫁入王府,我对您也是心生恭敬,晨昏定省,可是我不知道,为何您要对我下毒手,要我性命?”

    “是,若是你未曾嫁给苏翊,我不会如此,还记得你小时候见的第一面,确实是心生喜爱。我一生漂浮,从来都身不由己。自我执意嫁于平定王,先帝对我秦府百般刁难,想我父兄个个均为忠良之辈,可又得了什么下场。而你夏晚春,竟然得了陛下恩旨嫁进王府,你的父亲还因此加官进爵。”王妃冷冷地说道,语气之中见不得半分波澜。

    “王妃,这一切只是因为陛下赐婚的原因吗?”我不解,看着这个陌生的王妃,不免有些委屈难受。

    “若是苏翊对你一如新婚当日那般,我也不会心生愤怒。只是我如何也不曾料到,你与苏翊竟然当真处出了夫妻情意,而苏翊于你竟也是青眼相待、信任有加。这昏君竟然真的成就得了一桩人间喜事,我又如何能够看得过去。你事事如意之时,正是我夜夜难眠之时,为何明明都是嫁于王府,一个却称心如意,一个却家破人亡、形同枯槁?”王妃话语之间难掩怒意,原来这么多年,她并没有忘怀其父其兄的遭遇,还深深埋下了祸根,一直深藏心间。

    “所以,王妃你在我的胭脂中下毒,想让我病亡。”

    “对,既然那昏君不对你下手,反而赐你官阶,抬你身份,那我就让你早早地香消玉殒,也能断了那昏君在王府安插的眼线。”

    “王妃认为我是先皇送进府中监视王府的?”我很是不解,王妃对我竟然有此想法。

    “难道不是吗?否则就单凭你祖父身份,又如何配得上我平定王府?”

    我轻声笑了,“是啊,的确配不上。”

    “所以,你也莫要怪我,这本就不是你该踏进的棋局。如今昏君已死,你也再无靠山,唯一有用的便就是你平定王府少夫人的身份,所以……”

    “王妃放心,即便你我之间千沟万壑,我依然不愿平定王府受到什么波动,即便不为自己私心,也要对得起公孙世家百来条为国捐躯的先人热血。所以,入了宫中,我也自当护您周全。”说完这番话,我便闭上了眼眸,不想再与她多说了。

    即便我再解释上千言万语,她对我心中的芥蒂依旧不可能释怀。即使如此,多说无益。如今,我再看着王妃这张精致的脸颊,早已看不出原先的百般柔和,原来她的娇弱病躯更多的是来自于她那颗耿耿于怀的本心。

    车马摇摇晃晃,一路到了宫门,季公公来到车马前,倒是恭顺地唤道,“王妃、少夫人,前路实在不能再乘车马而行,还望王妃、少夫人移步下马,随老奴进宫。”

    “好的,季公公,劳烦了!”我高声应下了,即便是假装病了,可王府的马车私闯皇宫,算来可是一桩重罪。

    我先行出了车厢,转过身便要去搀扶王妃,她又恢复临走时的孱弱,显得格外的气虚神弱。待下了车,两位婢女便接过王妃往前走去。

    前面有季公公领路,后头又有禁卫军护着,我也不再多言,紧拉着晴雪跟在王妃后头走了起来。王妃披上了洁白的貂毛大氅,在这条宫道上走得格外显眼。前路漫漫,没有料到即便知悉了王妃的恶意竟也能如此平淡相待。也许,恨意在我来说,是个负担,经历良多后,不愿爱人也不愿恨人。

    太后如今已然搬到慈恩殿,听着殿名就有些好笑,一个比皇帝还小上好些的女子竟然接受陛下礼拜,能够慈恩天下?慈恩殿选址也是巧妙,虽与每日上朝的议事殿有些距离,可离皇帝办理朝事的御书房相隔相近。听闻传言,新君登基后,不熟悉朝政,又荒于学习,许多奏折未经御书房就直接送到了慈恩殿去了。这大成江山盛事竟然由一个后宫女子做主,也怪不得强敌环伺,蜂拥而上了。

    现下,太后中毒卧床,皇帝自然慌了,失了主心骨便也病急乱投医来着,抓了王妃便想责问。太后躺于慈恩殿内室,皇帝和颜美人便就在前厅,见着我们便也是怒意袭来。

    “臣妾参见陛下、娘娘!”我与王妃向陛下行礼。

    皇帝并不甚领情,拂了拂衣袖示意起身。“王妃昨日进宫面见太后,深夜太后便突发疾病,来势汹汹。太医诊断分辨后,说太后乃中毒了。王妃可有什么话说……”

第164章 禁闭宫中

    我看着这形势,陛下显然是要责难之意,正想着替王妃争上一争。王妃此时却自己拦下了皇帝的话语,轻声细语地说道,“臣妾惶恐,着实不知所犯何罪?”

    话语之中尽显娇弱,好似满腹委屈,王妃这般的神态,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学会一二。

    一旁的颜美人拉着气势汹汹的皇帝,在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皇帝似乎消下了不少气,不似刚见面时那般咄咄逼人。

    “不论如何,此事尚有疑点,王妃尊贵自然不能带去内侍省提拿审问。不如,就请王妃在偏殿处住着,待太后娘娘醒来,以洗清嫌疑吧。陛下,你看如此可好?”颜美人侧着脸,向陛下提议。

    “陛下,如今太后中毒一事尚未明了,而王妃身子孱弱,长年服药,久住宫中也怕给贵人们传染上些病气。”我跪下,向皇帝请求着。

    “宫中太医众多,个个医术精湛,难不成都不如平定王府的?”皇帝语气中有了些严厉,脸色确实不太愉快。

    “臣妾不敢。”王妃低下头,我也赶紧跪着,把头埋了下来。人在屋檐下,确实不得不低头。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作何想法,但我知道颜美人对他的决定有着关键影响。流放回京的娄妍希,确实已经不一样了。

    “让太医署择一太医专为王妃诊脉,就随太后的两位太医一同住在慈恩殿旁的西楠房吧。”皇帝说完,不容人置疑,牵着颜美人的手便离开了。

    居于高位渐渐便生出尊者的高贵之气势,那曾经的大皇子即便是离宫多年,浪迹民间,可一旦回到这里,踏上这万人之上的宝座,自然而然就有了那不容人分辨的气势。

    待皇帝走后,王妃才慢慢起身,眼神中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狠戾。我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作扶。可王妃并不见得领情,推开我的手,在奴婢的搀扶下起了身。我看着这两个王府带来的奴婢,年岁稍长,往常王妃身边并未曾见过这两位的身影,进宫之后两位不见慌乱,举止得当,看来是在宫中有过见识的。

    王妃起身后,便往着太后的内寝走去,季公公想要拦阻,却无形间被王妃身边的婢女给轻易推开了。此时的王妃身上倒有了像是将门中人的真实气质,凛冽而肃杀,不容置喙。

    我跟随在王妃身后,也进了太后内寝,寝室并不豪华铺张,倒是有着几分清新雅致。不论是摆设饰品,还是床头窗前摆放的三两只梅花,确实与她的年岁相符。太后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虽是昏迷但面色却依旧红润,只有眉眼处微微的青色浮现让人感觉到好像确实是中了毒。

    王妃站在床前,看着太后的眼神中带着冰冷,我不禁联想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如今,如果说太后是王妃当初安插进皇宫的眼线,可随着世事变化,太后执掌了大权,怕是已经失了控制。我时常猜疑王妃最不愿的是什么,看昨日王爷走后的失控,想来是不愿王爷再次出征,想他常伴左右吧。

    “王妃,太后她刚刚服了药,还未曾醒来,太医嘱咐过不宜打扰。”季公公紧跟着我们身后而来,立在王妃一侧说道。

    “那你们急匆匆让本王妃进宫为何?是要为本王妃欲加何罪?”王妃此时一双动人的眼眸撑圆,语气愤怒,像把刚刚在皇帝那边所受之气全部都发泄出来似的。

    季公公也是宫中老人,见识过不计其数的贵人,反应起来更是不卑不亢,示了意便有了几位禁卫军往里面走来,站在门口处。“王妃,还请移驾偏厅,陛下吩咐了让您暂留宫中等待太后醒来。有情!”

    一番话说得好似有理有据,可明眼人都知道,王妃入宫受了胁迫,不过是权势欺人。说是要喊王妃谈个清楚明白,可见了面却又什么话没说,也不给人解释,直接先给扣下了。

    我环顾了四周,宫女们个个都噤声站在一侧,深怕惹上什么麻烦。躺在床上的太后,那张依旧美艳的面庞让我看不清楚,再也不是当初我以为的无欲无求的璇妃。昔日盘旋于各股势力之间,依靠着陛下宠爱存活的女子,终是翻了身,打了一次胜仗。而如今的颜美人,倒是与她昔日别无他样。

    “季公公,还请劳烦带路。”我看着王妃脸色有些僵硬,而两方迟迟不见有丝毫退让,毕竟是人在屋檐下,我擅拿了主张,便打起了圆场。

    季公公听了我的话,立马神色好了许多,一手指向外头,一面说道,“还请王妃、少夫人跟随老奴往这边走。”

    慈恩殿内有不少的偏房,但偏殿也就两处,一处为礼佛的厅堂,常年都有慈恩寺常驻的师傅在此打坐礼佛,听闻太后也会每日过来听听经打打座。这样的年岁有着如此老成的心境,也真的是难得一见的。

    另外一处,便是陛下所说的暂住之所——恩来殿。这里位于主殿的东北角,规模要比主殿小上许多,因着常年有人洒扫,进去之时倒让人未曾感觉到多少不适。可这里毕竟久未有人居住,故居旧宅的荒芜还是能从一草一木、一物一品中感受得出来。

    因着实为禁锢,我们自己又带着奴婢,留下两个面目生疏的宫女,季公公打了招呼便就离开了。我看着这一方宅院,心中唏嘘,不过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外一个。

    “王妃,若没有什么事,我先去收拾一下。”我看王妃身边一婢女已去收拾主室了,便也行了礼要退去。

    王妃看着我的眼眸带着空洞,似乎想要把我看穿,我知道她不信任我,我也改变不了这个观点,也就随她看着。暂时,宫中也没什么好提防的,王妃隐藏的后手定是没有使出来的。

    晴雪随我进了侧室,“少夫人,我们要在这里多久?”

    我看着她年轻的脸,出了神地望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有点久,又也许出不去了……”

第165章 度日如年

    这是我在宫中入住的第一个夜晚,太后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我们便也被安顿下来,不许随意走动。晴雪有些局促,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我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当年的我自己,被十岁初进林府的时候,我不知道坐该如何坐,行该如何行,就连吃饭没有人示意我都不知道何时可以吃上第一口。

    更何况,如今入的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这一夜,我和晴雪皆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数着不熟悉的更声,一遍又一遍地敲响。宫中的夜晚总比外面来得还要安静,我突然明白为何有些不得宠的嫔妃常常疯癫而死,这寂静无比的夜里若是辗转难眠,又有多少人能够熬得过这无数个漫漫长夜呢?

    虽说我们一行是请入宫中,可与幽禁并无他样,这座偏殿里里外外所站着的不是服侍的宫婢,而是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偶尔交防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盔甲碰撞之声,总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王妃那边也是没有睡成一夜好觉,第一次安寝之地与她相隔如此之近,不过是一面墙的距离。夜深之时,隔壁王妃也没有能够成眠,一直有着声音传来。到了寅时左右,我与晴雪刚刚入眠,便被王妃一阵惊呼而吵醒。我披上外衣前去查看,只见王妃大汗淋漓,眼神中都是恐惧。

    “王妃怎么了?”身边这两外带来的婢女也穿着衾衣,看得出身材高挑,好像是有着功夫底子的。

    她们见了我进来,并未阻拦,一年纪稍长的回我话说,“王妃做了噩梦,惊醒了!”

    我听完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直接便往王妃身边走去,我看着床上坐起的她眼神空洞恐惧,嘴里细细念叨。我仔细听着,分辨出来,王妃口中所念叨的便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王妃,王妃……”我轻声唤着王妃,可她似乎并不曾听得见。我转身又问,“王妃到底怎么了?”

    两婢女依旧沉默不言,低着头两只手交叉搭在腹前。我见着这样的情况,想来一定不是第一次了,我又严肃地再次问道,“现在这样的形势,你们是还要继续隐瞒吗?无论如何,我是王府少夫人,是王妃的儿媳,再怎么也不会害她的。”

    “少夫人……”年轻一些的婢女轻声唤我,欲言又止地说道。

    “熙儿,你别说了!”

    “景心姐姐,我……”

    原来这两人一个叫景心,一个叫熙儿,这算得上我真正地认识她们。“别说了,你们如今只能相信我,王妃这样若是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被人抓住把柄,你们是否能够担当起责任。”

    “少夫人,其实,王妃对皇宫心中一直有些阴影……”

    “为什么?”我满腹疑惑,甚是不解。

    “当年还是先皇执掌之时,也是今日如此,王爷与少将军去了南疆,平定王府只剩王妃一人。先皇寻了一个由头,便让王妃住进了宫中,名义上是方便太医照料,但实际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是怕王爷权势过重,知道王爷看重王妃,这才以人质的形式牵制住公孙大军。如此断断续续,在宫中住了大概几年,直到少夫人与少将军的婚事被安排了,定下来后,才没有再提让王妃进宫疗养的话。”景心慢悠悠地讲述着。

    “什么进宫疗养?哪里是疗养,王妃的身子就是在这宫中慢慢拖垮的。”熙儿虽然也算沉稳,但要快言快语一些。

    “拖垮?难不成这宫中还有人要加害于王妃?”

    “对,原先王府中也曾发觉,王妃常常被下毒,导致身子受了亏损,不再易孕。也正是如此,平定王府除了少将军,一直也无所出。”熙儿说着话的时候,甚是气愤不已,眉目之中更是带着愤恨之意。

    “后来,王妃被逼进宫,便住在皇宫北角之处,那里说起来是环境清幽,其实根本原先就是废弃的妃嫔院子。先皇虽然明面上对王妃没有苛待,可在王妃住的院子外,里里外外放置了层层的禁卫军,就如今夜的形势一般,只是那时甚至半夜时分还有人闯进院子进行巡视。”

    “先皇见日夜监守并没有发现什么秘密,竟然想起继续在王妃院中下毒的损招,膳食之间因为我们十分警惕,反复勘验,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后来,他便寻了由头,将毒下在了王妃日日涂抹的胭脂香粉之中。”

    我听到这里,突然觉得情节如此相似,心中不免唏嘘。原来,这胭脂下毒的招数竟然是从这里来的。听着她们的描述,我大概也能猜到,这两人必定当年也随了王妃入了宫中,见证了王妃遭受的迫害。

    “后来,我们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每每最为轻松的时候便就是逢上时节之时,先皇准允我们出宫的时候。由此以往,王妃对这宫中心生抗拒,每逢夜间十分,在宫中之时常常便会从噩梦中惊醒,呓语连连。”

    “那若是平常,你们都是如何缓解王妃病症?”我心中疑惑,对着两人细细询问道。

    景心认真地回复道,“也并无它法,我们只能陪着,待到天明便就会好了。”

    我看着王妃那副神情,空洞无力,不时还是会颤抖打惊。不假思索,我伸手抱住了王妃,她瘦弱的身子有些发抖,我轻声在她耳旁细语安慰,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她柔弱无骨的背。“王妃,不用担心,我定会护你周全,我们会平安回到王府,等待王爷和少将军凯旋。”

    得了安慰,王妃要安稳了许多。一直到了辰时,王妃这才从梦魇中醒来,满身大汗淋漓,景心和熙儿准备了热水为她沐浴,我便退出了房间。

    “少夫人辛苦了,谢谢少夫人!”在我离开之时,景心特意追上我,向我道了声谢。

    我微微点了点头,倒是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被王妃倚靠了约两个时辰,手脚都有些麻木,自然累了,晴雪微微扶着我往自己屋中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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