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体实验
洛新月风尘仆仆地回到帐篷,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水。
这一个月里,他们就像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地出去采集物资,还要被一等区剥削掉一大半,洛新月觉得烦透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旧社会的包身工,兢兢业业打下的粮食,全归了地主所有。
墨镜慢悠悠地跟着她进了帐篷,一个月过去,墨镜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只是行动缓慢得像个老头子。
倒是大猫早就醒了过来,吊着断了的手臂一天天活蹦乱跳。
“你慢点喝,别呛着了。”墨镜对洛新月说,“饿不饿,我给你拿点东西吃。”
自从能下地活动以来,墨镜对待洛新月的态度简直像个老母亲,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当然不只是洛新月,他对小队的所有人都带着莫名的“热爱”。
一开始小队成员们觉得诡异得很,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在上次事故中撞坏了脑子。
可奇怪得久了也就不奇怪了,大家顺其自然地接受了队伍里多了一个老母亲的设定。
洛新月摆了摆手,躺了下来一动不动:“不吃了,没力气。”
现在的丧尸进化得简直飞速,可闪光草却依然找不到。
洛新月觉得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变成砧板上的咸鱼,任那些丧尸拿捏了。
“外面的丧尸又变强了?”墨镜问。
这一个月来他要养伤,不能和队员们一起行动,但时常能听到他们抱怨丧尸越来越难对付。
“简直就是变态。”洛新月气鼓鼓地说:“你见过刀砍在皮肤上会发出铮铮敲击金属的声音吗?”
“那你们是怎么对付它的,没受伤吧?”墨镜担心的问。
“受了伤我们还能回来吗?好在那些丧尸虽然硬了,但还是有弱点的。比如眼睛。”
洛新月比划了一下,“对着眼睛用刀这么一戳,直接戳进脑仁。”
墨镜纠正道:“是丧尸的表皮变坚硬了。”
“有什么区别吗?”洛新月问坐在一旁的陆南屏。
“字数上的区别。”陆南屏云淡风轻地说。
这时展笑容跑了进来兴奋地叫着:“新月你快来。你们几个,都来。”
见洛新月一副不感兴趣躺着装死的样子,拖着她的胳膊强行让她坐了起来。
“行了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小祖宗。”洛新月投降地站起来,跟着展笑容往外走。
展七星的帐篷里摆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奇怪仪器,多半又是秦时带回来的。
展七星举着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故作神秘地说:“研究有进展了。”
洛新月看着那些蚂蚁一样的符号就头晕,他们这里只怕除了陆南屏,就再没有人能看看懂这些了。
“挑重点的说。”洛新月简单粗暴地要求道。
展七星翻开笔记本,清了清嗓子:“这种病毒,在离开人体后短时间内并不会进入休眠期,依然能保持着高度的感染活性,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依托血液,唾液等物质存在。”
展七星看了看陆南屏:“当然,这一点老陆应该早就知道。我今天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这种病毒需要通过直接接触血液或事黏膜来感染,也就是说,就是没有直接被丧尸咬到,伤口或粘膜接触到丧尸的血液或唾液,依然有可能感染。除此之外,”展七星正色道。
“这种病毒不排除有极其微小的机会通过完整的表皮进入人体。而一部分人的特殊体质可以压制这种方式感染的微量病毒,也就是虽然感染,但不会致命。”
这让洛新月想起了苏妙妙。
展七星紧接着说出了一句惊人之语:“而且我怀疑你们三个都感染了这种病毒。”说着指向了洛新月,陆南屏和白影三人。
“你们应该在末世以前都接触过这种病毒。只是当时病毒还没变异,而你们体内的免疫系统又能压制它们,所以它只是让你们的身体产生一些特殊的异变。就像我妹妹。”
展七星看向展笑容:“她之前是医院的实习生,跟着主治医师接手过几个感染的病人。后来就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异能。”
展笑容不满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
展七星挠挠头假装没看到妹妹的表情,随即补充了一句:“可你们也千万不能因此就大意了,如果直接被丧尸咬中或抓伤,你们依然会死。”
洛新月想起她曾经带着那个被咬伤的女人去了医院,自己可能是在当时沾染了她身上的血而感染病毒。
陆南屏则是在他遇到第一例丧尸病毒患者后不慎把手割伤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医院长期都有消毒措施,虽然不能杀死这种丧尸病毒,但也极大地抑制了当时较为脆弱的未变异病毒。
如果白影也有类似的经历,那么基本上已经可以证实展七星的说法了。
白影神色黯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细说当时的情况,或许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经历。
“那么如果现在在降低病毒的致命性的情况下让人微量的感染这种病毒,是不是就可以创造出一大批异能者。”洛新月问。
展七星摇摇头:“除了极个别的特殊体质外,普通人就算只是微量感染病毒,体内的免疫系统也没有能力抑制它,病毒依然会在体内迅速蔓延。”
洛新月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万中无一骨骼惊奇的女子。
可展七星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心底都有些发寒。
“即便如此,我怀疑一等区也已经开始试验人造异能者了。你们不觉得最近总是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吗?”展七星沉重地说。
几人倒是真的没有发现。
他们每隔几天就要出去行动,回来后也只管休养生息,除了柱子以外,他们很少和基地里的人接触。
展七星则不同,每天呆在基地里总是会闷的,于是有时就会找基地里的其他人说说话,美其名曰收集资料。
最近半个月,已经有几个他认识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或许和上次那只巨型丧尸有关。”陆南屏想那只丧尸被守卫士兵带进了基地。
“你是说他们从那只丧尸中提取病毒……”洛新月还是不太接受这个设定。
陆南屏点了点头:“用来做人体实验。”
洛新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就算她平时看起来再强悍,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
人体实验这种事在书上电影里就看得多了,可现在真实发生在她身边,还是让她的心里慌慌的。
倒是几个男人都表现得镇定得多。陆南屏说,“最近大家都留神些,不要单独行动,特别是你们几个。”
他对展七星兄妹和苏素说:“我们出去收集物资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出帐篷,苏素尽量避免独处,和他们兄妹在一起。你们几个在基地养伤的,暂时照看一下他们。”
半夜,洛新月抱着当作被子的大衣挤到了陆南屏身边。
两人虽然一直都住在同一个帐篷里,但之前都是分开各睡一边,从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陆南屏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洛新月的脸,但他能感受到洛新月的不安。
面对丧尸,洛新月从没有害怕过,就算是上次从巨型丧尸手下死里逃生,当晚她也是没心没肺地一睡到天明。
可这次,来自人类的威胁却真真实实的让她心里不舒服。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陆南屏伸手把洛新月的头揽在怀里。洛新月靠在陆南屏的胸膛上,隔着大衣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温暖。
听着陆南屏沉稳的心跳声,洛新月似乎渐渐地平静下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
天已经大亮,洛新月依然不愿意离开陆南屏的怀抱,闭着眼睛假装还没醒。
陆南屏摸了摸洛新月的头,笑着说:“别装睡了。想要抱我有的是机会,不在这一时。”
洛新月羞得满脸通红,坐起身理了理衣服,跑出了帐篷。
迎面正巧遇到了刚替大家领了食物回来的苏素。
苏素看到洛新月红着脸,笑道:“大清早的干了什么坏事,脸红成这样。”
说着又看向刚走出帐篷的陆南屏。
“要你管!再胡说小心我打你。”洛新月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凶巴巴地威胁苏素。
苏素却笑得越发大声。
前有苏素,后有陆南屏,洛新月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巧压塌炕迈着小步悠哉悠哉地路过,洛新月赶紧走过去把它抱起来:“大炕,走,姐姐带你去吃饭饭。”
也不管压塌炕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抱着猫就逃之夭夭了。
苏素在身后喊道:“诶你去哪啊,早饭在着呢!”
洛新月头也不回:“我带大炕去抓老鼠!”
“难不成你也要吃老鼠。”苏素嘀咕着,看向陆南屏:“你呢?也要去抓老鼠吗?”
陆南屏摇摇头,从苏素端的盆子里拿了一个馒头:“谢了。”转身回了帐篷。
洛新月鬼精鬼精的,主要不出基地,陆南屏倒是不太担心她会出什么危险,更何况还有压塌炕在她身边。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陆南屏早就知道压塌炕不是一般的猫。
之前他就撞见压塌炕百无聊赖地吐着火球烧地上的蚂蚁窝玩。只是他一直没告诉洛新月。
要是被洛新月知道压塌炕的能耐,每天抱着它到处欺行霸市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起洛新月平时霸道地样子,又想想今天早晨发生的事,陆南屏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第十九章 风雪欲来
展七星看着陆南屏手中的一小管浅蓝色药剂,神色凝重地问道:“老陆,你是认真的?”
陆南屏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为了他牵挂的人,他也会努力珍惜自己这条性命。
在展七星担忧的目光下,陆南屏打开药剂的盖子,一饮而尽。
四肢百骸传来的的剧烈灼痛让他的额头沁出冷汗。
“老陆,老陆?”展七星心中焦急,却偏偏又不敢声张。
约莫半小时后,灼痛感才逐渐减轻。陆南屏缓缓直起身,眼眸深邃,看向展七星。
展七星突然觉得心神一晃,鬼使神差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他诧异地看向陆南屏:“怎么回事,成了?”
陆南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刚才那管药剂使他的异能再次进化,现在已经可以短暂地控制别人的思想和行为。
但时间大约只有一到两秒。如果想要同时控制多人,那么最多只能控制三人不到半秒。
但在对战中,这短暂的半秒钟已经足够逆转局势了。
他凝了凝神,恶趣味地控制着展七星挖了挖鼻孔。和洛新月在一起久了,他发现自己的乐趣越来越低级。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陆南屏对正在擦手指的展七星说。
“另外,虽然压塌炕的血液里能提取出这种药剂,但这种事只能做一次,否则会对它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展七星有些兴奋:“那我们过几天去动物园看看有没有存活的变异动物,多提取一点药剂出来?”
陆南屏笑了笑:“如果你能说服那些老虎狮子乖乖不动的让你抽血,我们就去一趟也无妨。”
光是这次两人威逼利诱地抽了压塌炕的一管血,压塌炕都记恨得见到他们就龇牙。
“另外,这种药剂还有待改进。”亲身试验了这种药剂,陆南屏知道个中的凶险。
那半个小时里,他的大脑就像被搅碎了一般,疼痛使他几次险些失去了意识,他全凭意志支撑了下来。
一旦失去意识,他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是闪光草本来就稀少,现在又入了冬,外面积雪覆盖,就更难找了。为了提升实力,他只能出此下策。
不论是基地不断的“征兵”,还是外面愈发强悍的丧尸,又或是对洛新月虎视眈眈的江北,都让陆南屏不得不让自己变强,才能守护住洛新月。
时到正午,洛新月大喊着:“开饭喽!”就掀帘进来,揪住陆南屏的衣袖:“你们两个一天天混在一起,都在搞什么鬼。难不成你移情别恋了?”
自从上次相拥而眠的那一晚后,洛新月在陆南屏越发得像个羞答答的小女人。
连一贯的揪衣领都变成了撒娇似的揪衣袖。
洛新月这幅样子,陆南屏越看越觉得可爱,就连基地里发下来又冷又硬的馒头,从她的手里接过来都会变成香的。
展七星觉得帐篷里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一边做呕吐状一边把这两人轰了出去。
饭吃到一半,就见白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出事了!墨镜他们被士兵抓起来了。”
洛新月与陆南屏相视一眼,把手里的馒头一扔就跟着白影跑了出去。
二等区门口的小片空地上,墨镜和大猫双手被铐,正由一群士兵押解着往一等区走去。
洛新月大喊一声:“慢着!”就冲上前去拦住了一队人,“他们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他们。”
士兵冷哼一声:“他们之前在基地外受过伤,现在怀疑他们可能感染了病毒,需要接受隔离。”
又是这套说辞,洛新月觉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上次受伤是因为翻了车,当时那么多士兵都在场看到了。再说,已经时隔一两个月了,要真的被感染,他们早就变丧尸了,还能轮的着你们现在发难吗?”
士兵不屑与她争论:“不排除病毒有潜伏期的可能。请你让开,否则我们视你为阻碍我们执行职务,以及包庇感染者,有权将你当场击毙。”
洛新月气得跳脚,正要再说什么,却被白影一把捂住了嘴。
因为已经有几个士兵抬起了枪,对准了洛新月。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过来,正是江北。
“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拿枪威胁人家。”江北说着压下了士兵的枪口。他似乎忘了不久之前是谁带人用枪威胁了眼前的同一伙人。
“江少。”为首的士兵向江北点了点头。
洛新月一阵恶寒,还江少,电视剧看多了吧你,看你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还差不多。
“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我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会被抓起来。”江北说。
墨镜和大猫心里暗啐了一口,谁跟你是朋友。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只能捏着鼻子任由江北这么说。
为首的士兵倒是个通透人:“既然是江少的朋友,那想必是一场误会。放人!”就有两个士兵为他们打开了铐子。
墨镜和大猫揉了揉被铐得生疼的手腕,哼了一声走到洛新月身边。
“诸位多有得罪。江少我们就先回去了。”为首的士兵说完,带着一队人马离开。
江北走到洛新月面前问道:“那些人也真是乱来,没吓到你吧。”
洛新月上下打量着江北,总觉得他不怀好意:“那些人该不会是你找来特意演一场小人救英雄的好戏吧?”
江北摇摇头:“我还没那么无聊。”
“我看你可无聊得很。”洛新月往陆南屏身边靠了靠说。
这段时间,虽然江北本人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可隔三差五就叫人送些衣服食物过来。
洛新月恨屋及乌,觉得那些东西看着都一副讨人嫌的样子,全都原样退了回去。
江北一副伤心的样子:“我今天是特意送点东西给你。你却这样说我。”
说着从身边人拎的袋子里拿出一件银白色的狐狸毛大衣。
“我看天气冷了,怕你冻坏,特意来送衣服给你。”说着就想给洛新月披上大衣。
陆南屏状似随意地挪动了一步,挡住了江北的动作。
江北看着陆南屏,眼中微有怒意。
洛新月悄悄地躲到陆南屏身后说:“我对狐狸毛过敏。”
“既然如此,我那里还有一条克什米尔羊绒的披肩,待会叫人送给你。”江北叫人收起了狐狸毛大衣说。
“不用了,我对羊绒也过敏。”洛新月索性把脸陆南屏的背上,把自己藏了个严严实实。
“你还对什么过敏,一并说了,免得我又表错了好意。”江北说。
“我啊……”洛新月想了想,“我对你过敏,你一靠近我脑仁就疼。诶呦你看,说着就疼上了。”
江北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有些恼怒,冷冷地瞥了一眼陆南屏,转身离开了。
洛新月平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来不会这样不留情面地拒绝别人的好意。
只是从见到江北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盆红烧肉。
虽然他表面做出一副温文的样子,可看向他时眼神里的占有欲是藏不住的。
洛新月很讨厌那种眼神。
还是她的小偷陆最好,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总是暖融融的。
这么想着,洛新月抱紧了陆南屏的腰,用脸在她的背上蹭了蹭。
洛新月在想什么,陆南屏一清二楚。感受着背后的的人撒娇的样子,江北带来的坏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江北那边心情却是差到极点。回到自己的住所,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一个红衣女子走过来坐在江北身边,娇滴滴地问:“谁又惹我们江少不开心了?”
江北看着女人谄媚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厌恶,骂了一句:“滚蛋。”
女人怔了怔,委屈地看着江北,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江北的心腹赵雄伟连忙挥挥手赶走那个女人。
“江少。要我说,那么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不知道您生气。”赵雄伟狗腿地给江北点了一根烟。
“您江少想要女人,只要勾勾手指,那一个个还不都争先恐后的投怀送抱,什么时候劳您这么费心思过。”
江北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赵雄伟瞧了瞧江北的脸色,继续说:“要我说,您就直接派两个人把那女人身边的小白脸干掉,那女人也就是被那小白脸迷了心神,要是没了依靠,这时间一长,自然就想起您的好了。”
见江北的心思有些松动,赵雄伟请缨道:“您江少是什么人,想要除掉一个二等区的人,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您要是不愿为这种小人物费心思,只要您一句话,我来替您安排,保证做得干净利落。”
凡事最怕在气头上受人挑唆。
江北本也没想对陆南屏下手,可经不住赵雄伟在耳边煽风点火,渐渐也起了杀心。
对赵雄伟隐晦地点点头:“事情办完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二等区里,洛新月忽然觉得心脏猛地一跳。
可小队的人都正在各自的帐篷里休息,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就只当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自己有些累了。
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云,多半今晚又要下雪了。
洛新月觉得心情有些烦闷,抱着陆南屏的手臂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十章 谨慎为先
后半夜里,月黑风高。
三道黑影悄悄地摸向陆南屏的帐篷。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三人轻轻地抽出刀,尽量不发出声响。
为首黑衣人掀开帘子,举起寒光闪闪的刀,其余两人在帐篷外待命,以防一击失手,目标人物逃走。
黑衣人正要手起刀落,忽听帐篷外一声惨叫,就在他微一怔神的当口,陆南屏一跃而起,迅捷如闪电般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其他帐篷里的人听到惨叫声,也急忙抓起手电筒出来查看。
只见帐篷外躺着一具身着黑衣的尸体,脖子已被砍断了大半,鲜血汩汩流出,把周围的的雪地染得猩红一片。
尸体旁边另一个黑衣人正握着还在滴血的长刀有些惊愕。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会把刀挥向了自己的同伴。
距离最近的秦时冲上去一脚踢向黑衣人的小腿,黑衣人被踢得单膝跪地,不待反抗,头就被秦时死死地按在了雪地上。
帐篷里的黑衣人也被陆南屏用刀抵住了脖子,缓缓退了出来。
陆南屏冷笑一声:“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黑衣人并没有吭声,但陆南屏并不需要回答,直接动用异能获得了他想要的答案。
手腕一旋,直接砍断了为首黑衣人的喉咙,陆南屏松开手,长刀与黑衣人的尸体落在雪地上,发出了两声闷响。
“回去告诉赵雄伟,别天真到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也想取我的性命。如果他再不收敛,下次割断的就是他的喉咙。”陆南屏淡淡地对被秦时按在地上的黑衣人说。
他并不知道赵雄伟是何许人,只是用异能读到了这个指使者的名字。
虽然他首先想到可能与江北有关。
但他们小队自从到基地以来,虽然从不主动挑起纷争,但或为利益,或因一时意气,得罪的人细细数来倒也真不少。
一时间他也不能确定和这个赵雄伟是何时结下的仇怨。
秦时松开了手,黑衣人站起身飞快地跑进夜色中,看方向应该是去了一等区。
一等区他们是进不去的,所以就算跟上黑衣人也是毫无意义。
“都回去睡觉吧。明天天还有行动。”陆南屏对队员说了一声。蹲下身抓了一把雪,洗掉了手上的血渍。
回到帐篷里还特意找了一块布把手擦干净,才摸了摸洛新月的头。
洛新月从被吵醒直到现在,依然有点迷糊。陆南屏几人几人擒住黑衣人的时候,她还裹着大衣坐在原地发懵。
看到陆南屏回来,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来要来杀你的?”
陆南屏笑了笑:“只怪他们杀意太重了。”他虽然没有刻意施展异能,但对情绪的感应依然比平常人灵敏。
更何况末世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就连睡觉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三个大活人目标明确地对他产生杀意,他怎么能感觉不到。
听着陆南屏有些玄乎的解释,洛新月也懒得多想,躺再陆南屏身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大衣里。
“出去一趟就把手弄得这么凉,真讨厌。”洛新月嘴上虽然抱怨,还是为陆南屏暖着手。
陆南屏勾勾嘴角,暂且把黑衣人的事放在一旁,享受着洛新月难得的体贴。
另一半,黑衣人回到一等区江北的住处,向赵雄伟报告了事情的经过。赵雄伟并未动怒,只是叫黑衣人跟他出去。
黑衣人不疑有他,跟着赵雄伟走到两栋楼之间的巷子里,以为赵雄伟还有什么秘密任务要交给他。
这次将功折罪的机会,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却不料赵雄伟面色狠戾地掏出腰间的手枪,一枪打爆了黑衣人的头颅。
“废物。”赵雄伟不屑地跨过黑衣人的尸体,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安排了两个人去清理尸体,赵雄伟回到江北的住处,看了一眼江北所在的二楼。
一定不能让江少知道他这次行动失败,否则他在江少的眼里也会变成和那些黑衣人一样的废物。
赵雄伟想着,自己还是小看了陆南屏,今晚打草惊蛇,下一次他有了防备,只怕更难得手。这一次必须仔细筹谋,以求万无一失。
第二天清晨,两个黑衣人的尸体被清理出基地。守卫士兵并没有深究,只是收取了一些物资作为扰乱秩序的“罚款”。
基地里死人是常有的事,只要不闹出太大的骚乱,士兵们也都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上面已经嘱咐了他们大事化小。
倒不是赵雄伟不想借题发挥,只是就算此时闹大,也未必真就能取了陆南屏的性命。
万一陆南屏带着洛新月一起逃出基地,自己在江少那边可就真没办法交差了。
陆南屏走出帐篷,看见僧侣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眺望着远方的云霞。
陆南屏向他打了个招呼,僧侣回过身来,神情因为彻夜为死去的黑衣人超度而有些疲惫,但依然温和地微笑着说:“小伙子,你过来。”
陆南屏走过去,僧侣说:“你看天上的云,云积得多了,就要化成雨雪坠落下来。人活得久了,总要经历劫难。或早或晚,终归是要来的。”
陆南屏看着僧侣没有说话。
“小伙子,最近切记与人为善,万事小心,谨慎为先。”僧侣不再说话,继续抬头看云。
“多谢。”陆南屏对僧侣点点头,转身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洛新月觉得心里越发地慌,看了整装待发的陆南屏,说:“不如我们今天不要出去了。”
“怎么了?”陆南屏见洛新月脸色很差,关心地问。
“我心慌,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洛新月知道就算找借口搪塞也瞒不过陆南屏,就干脆具实以告。
想到刚才僧侣对他说的话,陆南屏也就同意了:“好,我去通知其他人,今天行动取消,我们好好地休整几天。”
赵雄伟正派人悄悄监视者陆南屏的一举一动,听到底下人汇报说陆南屏取消了今天的行动,不禁有些意外。
可他派出去的人之前和陆南屏都从未有过交集,有人通风报信地可能性不大。
没有办法,赵雄伟也只能静静等待下一次机会。他向来自诩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
秦时几人倒是对这次取消行动没什么意见,少行动一次也饿不着他们,再说洛新月趋利避害的能力他们也是见识过的。
只是呆在基地里实在无聊,现在又没有电脑和网络,几人只能围坐在一起打着扑克聊天。
“你说这次取消行动会不会和昨天的黑衣人有关?”秦时问。陆南屏和洛新月都不在这,他也只能随便猜猜。
“八成。”墨镜说,“保不齐那些人并没有知难而退,准备在基地外对我们下手呢。”
“一个A。”大猫说,“那个赵雄伟到底是谁,我怎么不记得这么一号人。”
“不知道,可能老陆在外面招惹了谁家小媳妇,把人家老公惹毛了吧。”展七星嘻嘻笑着,“炸弹!要不要要不要?一对5。”
“靠!”墨镜把牌一摔,“都说了别带他玩,又输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扔给展七星。
展七星乐呵呵地收取战利品:“承让承让,洗牌。”
墨镜一边洗牌一边说:“就老陆那个脾气,满脑子都是新月,还招惹别人家媳妇?人家上赶着贴上来他都不带扫一眼的。”
展七星随口说道:“那就是赵雄伟看上新月了,想干掉老陆强抢民女。”
“你可算了吧,就她那驴脾气,除了老陆谁敢要啊。之前那个姓江的不就在她这碰了一鼻子灰。”秦时摆了摆手笑道。
“我看你们真是闲的发慌了,一群大男人这么八卦。”白影走过来笑着推了秦时一下,“要不然我跟新月说说,让你们单独出去行动?免得你们在基地里闲得发霉。”
大猫起哄道:“都别说了,再说秦嫂不乐意了。秦哥,你这夫纲不振啊,嫂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白影俏脸一红:“谁是你嫂子。”拉着苏素走出帐篷再不理采几人,一颗心却是在扑通扑通乱跳。
“秦哥,还没拿下啊?”大猫挤了挤眼悄悄地对秦时说。
“要你多事。”秦时也是难得的脸红了一次。
一群大男人一边打牌一边替秦时出主意,催促他快点和白影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
秦时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吧。”
殊不知他心里比谁都急,眼看着洛新月和陆南屏天天出双入对,让他一个连女孩子的嘴都没亲过的人看得眼红。
他也表白过了几次,可白影每次都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旁人都看得清楚,这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可偏偏秦时却是当局者迷,还以为白影压根就不喜欢自己,也就再不敢去碰这颗钉子。
白影清楚得很,自己喜欢秦时没错,可她做不到路新月那样洒脱大胆。
基地外都是虎视眈眈的丧尸,她怕自己哪一天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她不愿拖累秦时。
洛新月要是知道了白影的想法,多半会气她想得太多。
都已经是丧尸横行的末世了,自己能活几天都是个未知之数,再瞻前顾后地不抓紧自己喜欢的人,那就是在浪费生命。
难得要等待临死前的那一刻,再后悔自己没有认认真真地爱过吗?
两个人的想法都没有错,只不过是不同的生长环境和性格而形成的不同观念罢了。
第二十一章 月黑风高
这几天,陆南屏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探着自己几人,并透露出若有若无的杀机。
那个赵雄伟还没有放弃杀他的念头吗?陆南屏眸光微寒。
洛新月察觉到他的一样,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关切地看着他。
陆南屏收回眼中的寒意,对洛新月露出温暖的笑容:“看这天气,这几天大概要下大雪了。”
洛新月点点头:“是呀。天阴阴的,看的人心里烦得很。”
这两天都是阴云密布,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我去和秦时他们商量一下,大雪前再出去一次。不然雪下下来,又要好几天不能行动了。”陆南屏说。
今年的冬天天气十分异常,冷得很不说,一场雪足足能下半尺厚。
这一连几场雪下来,最深的地方雪已经过了膝盖。
且不说厚厚的积雪会影响行动能力,也为丧尸提供了隐蔽的空间。
冷不防地就会从雪地里扑出一只来,基地已经有好几个人因此葬送在丧尸口中。
也亏得小队成员的反应都比较敏捷,又有洛新月在一旁及时提醒,这才好几次死里逃生。
陆南屏打算在这次大雪之前最后组织一次行动,他们的存粮加上基地每天发放的少量食物,应该足够挨过这个冬天。
秦时几人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已经冷成了这样,等入了九,一出基地只怕不被丧尸咬死也要活活冻死在外面了。
小队成员整备了一下,准备第二天上午就出发。
在此之前,陆南屏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赵雄伟依然对他虎视眈眈,看来是准备在基地外对他动手了。
陆南屏绝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隐患。
他进不去一等区,但压塌炕可以。
之前压塌炕不就轻易地几次潜进基地来给白影送“礼物”了吗。
虽然一等区的守卫比基地围墙还要严密得多,但一只猫本就不容易引起卫兵的注意。
从白影那抱过压塌炕,陆南屏准备和它进行一番严肃地谈话。
“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办,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陆南屏捧着压塌炕的大脸说。
压塌炕喵喵的叫着,但陆南屏可以用异能直接读取他的反馈。
“你去一等区帮我除掉一个人,事情要做得隐蔽。”
“喵呜。”
“从正门进到基地,顺着道路直走到第八栋房子,进去找一个这么高,皮肤黝黑,黄色短发的男人。”陆南屏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这是他之前从黑衣人的思想中读到的赵雄伟的样子。
“喵?”
远处秦时看着一人一猫相谈甚欢,挑了挑眉。
莫不是他和洛新月吵架了,才空虚到来和一只猫诉苦?
又见陆南屏和压塌炕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秦时耸耸肩。果然学霸们的世界不他一个凡人能够理解的。
陆南屏与压塌炕谈好了条件,压塌炕还似模似样的举起了肉乎乎的前爪与他击掌为约。
夜里,压塌炕敏捷地绕过了卫兵,爬上了墙头。
为了不影响一等区的生活,出了围墙安排了大量的卫兵外,一等区的内部很少有士兵巡视。
是以虽然压塌炕的体型比一半的猫要大一些,也就轻而易举地避过了那些因为生活安逸而毫无警惕地居民,找到了赵雄伟的住处。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屋里依然灯火通明,江北正揽着一个娇媚的女人与赵雄伟喝着酒。
“江少尽管放心,我派出去的人已经传回消息,他们明天会出基地。”赵雄伟谄媚地替江北添着酒。
“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江少您只等着软玉温香抱满怀吧。”
江北怀中的女人脸色变了变,却识相地没有做声,只是把身体向江北更贴了贴。
江北眉头微动:“他罪不致死。”
赵雄伟却怎么肯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当即鼓动道:“他敢和江少抢女人,那就是死罪。您再想想洛新月,难道您不想得到那个女人了吗?”
江北叹气道:“她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过我了,强求也是无谓。”
“只要是您江少想要的,那就算是强扭的瓜,她也得变成甜的。”
“您位高权重,他们只不过是以一介蝼蚁,怎么处置还不是都听您一句话。您啊,就是心太软了。”赵雄伟阿谀道。
江北喝了一口酒,压灭了心中升起的一丝良知。
没错,他江北想要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得到!
压塌炕耐心地隐蔽在墙角的阴影里,许久江北才带着娇媚女人上了楼。
赵雄伟见江北的房门关上了,才把脚搭再茶几上,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仗着自己有个好老子,哼。”赵雄伟嘀咕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赵雄伟觉得屋子里的火炉烧得有些热了,便走到窗边透透气。
本就喝了不少酒,被风一吹,酒意上涌,赵雄伟的头就觉得头脑昏昏沉沉。
刚想回房睡觉,就觉得有一道影子闪过,颈间一痛。
伸手摸了摸脖颈,登时被自己手上的一片血红吓坏了。
被这么一吓,赵雄伟的酒登时醒了大半,急忙按住脖子上得伤口,正待叫喊,一团橘影却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赵雄伟口中只发出了几声“嗬嗬”的声音,挣扎了几步,一头栽到在地。
压塌炕龇了龇带血的尖牙,似乎很不屑它的目标竟然是这么一个废物。
抹了抹嘴上的血,压塌炕跳出窗口窜上了屋顶,没几下就窜得无影无踪。
几朵红梅似的小脚印不多时就被风吹起的雪花掩盖了。
此时二楼的江北正沉浸在温柔乡里,对楼下发生的一切都全然不知。
第二天清晨,江北还在睡觉,就听到楼下传来女人尖锐的惊叫。
“X!”江北骂骂咧咧地披衣下楼。这个蠢女人大清早见鬼了不成,真晦气。
楼梯才下了一半,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场面,江北也惊呆了。
只见赵雄伟躺在血泊之中,喉咙处已经断裂,嘴巴大张着,瞪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球有些突了出来,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死状十分狰狞。
显然死的时候很是痛苦。
这时下人也赶了过来,看见这样的惨状也着实吓坏了。
女人还在尖叫,江北压住心中的恶心,走上前狠狠地给了女人一个耳光。
女人被打得跌坐在地上,脸颊红肿,嘴角还渗出了血丝,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滚出去。”江北厌恶地骂道。
女人哭着跑了出去。昨天听赵雄伟的意思,江北像是有了新欢,她本想今天早早起来做顿早餐讨好江北。
却不料一下楼就看到了这种事,自己被吓得失了态,彻底得罪了江北。
这次被赶了出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江北身边。万一江北真的不要她了可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过江北,只怕没人再愿意接手。如果是这样,自己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房子里,江北却丝毫不在意女人的死活。他现在担心的是他自己。
这个人能潜入他的家里,悄无声息地杀了赵雄伟,那如果想要杀他,岂不是也易如反掌。
江北吩咐下人赶快把客厅清理干净,自急则召集了手下的士兵。
“务必给我查出凶手是谁。”江北说,“否则你这个队长也就不用干了。”
队长自然知道事态严重,只是这件事情想要查起来却不像江北上下嘴皮子一碰那么容易。
他有些摸不透凶手的真实意图。
凶手究竟是赵雄伟的仇家,还是为了震慑江北。如果是冲着江北来的,那么是他的私人恩怨,还是他父亲的政敌?
现场没有留下痕迹,看伤口竟然像是动物撕咬出来的,难道单纯是个意外?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
队长此时毫无头绪。
“江少,那之前赵雄伟布置的任务是不是取消,集中兵力保护您的安全?”队长小心翼翼地问。
江北想了想,实在放不下洛新月那张俏生生的小脸。
再说既然凶手昨夜没有对他下手,短期内动他的可能性并不大,便咬牙道:“任务继续。”
二等区里,小队几人取了车,洛新月刚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压塌炕就跳了上去。
“下来。你来凑什么热闹。”洛新月说着就要把压塌炕抱出来。
压塌炕往驾驶位上挪了挪,趴在陆南屏的腿上。
“让它跟着去吧。”陆南屏说。他并没有告诉洛新月他和压塌炕的交易。
只要压塌炕帮他除掉赵雄伟,他今天就带他出去吃丧尸。
虽然变异动物吃普通的食物也能吃饱,但只要丧尸肉才能让它们继续进化。
自从上次它偷吃了展七星的丧尸肉后,展七星就学精明了,把实验用的丧尸肉藏得严严实实。
压塌炕虽然也偷偷溜进他的帐篷找了几次,却是一无所获。有一次还差点被展七星逮个正着。
它虽然也试过独自出去捕食,但自从见识了如今丧尸的厉害,也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陆南屏身上。
压塌炕老神在在地趴在车里,跟着小队出了基地。它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吃个够本,才能弥补它被陆南屏指使而损失的尊严。
洛新月也懒得和它计较,警惕地从车窗向外看去。
外面积雪很厚,车子只能匀速地缓慢行驶,洛新月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眼睛有些不舒服。
揉了揉眼睛,继续四下张望,她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太对劲,让她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只是她的异能还是太弱,没办法明确地找出这星星点点的危机感的源头。
有些担心地看着陆南屏认真开车的侧脸,洛新月心中升起了一种离别的悲伤之感。
“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陆南屏看着前方,对洛新月说。
洛新月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压塌炕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跳过去用毛绒绒的爪子擦干她的眼泪。
第二十二章 不思量
近处的商店早已被搜罗一空,小队成员之能驱车往远走。
加上积雪延误了行进速度,直到中午,几人才找到了几间完好的商店。
但这一路上他们尽管小心谨慎,依然吸引了不少的丧尸。
秦时引弓搭箭虽然射杀了一部分,依然剩下了十几只跟在他们的车后。
严寒稍稍阻碍丧尸的行动,但碍于积雪车速不能提升,还是不断的有丧尸扑到他们的车身上。
白影左右扔了两团雷电,两团雷电交织成一条长长的电流拦在路上,短暂阻挡了一下车后的丧尸。
电流只维持了几秒,可已经为小队成员赢得了足够的喘息时间。
几人正欲停车跳下来迎击后面到丧尸。以他们几人的身手,对付十几只丧尸问题并不大。
洛新月忽然浑身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向她汹涌地袭来。
“开车!”洛新月慌忙大喊,声音都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刺耳,“快开车!开车!”
几颗颗烟雾弹落在小队的车子周围,浓烟滚滚,陆南屏看不见前方的路,但此时停车就正中了对方的下怀,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开去。
“砰”地一声,车子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被迫停了下来,仔细看去,是一辆车子横在了路上。几人不得不下车,举起武器严阵以待。
此时又一枚炸弹落在几人附近,陆南屏下意识地护住了洛新月。
一片白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刺进几人眼里,几人被震得倒在地上。
“大爷的,玩吃鸡呢?”秦时嘴里骂骂咧咧的,却连他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在明知有敌人的情况下又聋又瞎着实让人崩溃。
陆南屏尽力抵抗着动用异能,凭着杀意传来的方向努力辨认敌人方位,控制住离洛新月最近的三人。
感到有人向自己袭来,陆南屏骤然转身横刀格挡。
一声铮鸣响起,陆南屏勉强挡住敌人一击,背后已经又出现了金属破风的感觉。
刀子虽然没有砍中要害,但却划伤了陆南屏的手臂,陆南屏一声闷哼。
闪光弹的致盲可能要几分钟才能恢复,可此时他看不见敌人,自己却清清楚楚地曝露在对方眼前。
他也只能尽力招架,只有拖到视力恢复一些,他才有反扑的可能。
敌人却怎么肯给他这样的机会,分散出几人拖住其他队员,其余的人一拥而上,攻向陆南屏。
洛新月心底一片冰凉,她不知道陆南屏现在的状况。
不祥的预感仿佛化作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她只能盲目地挥着刀抵挡着着不时向她攻来的敌人。
敌人对她的攻势并不猛烈,甚至在即将伤到她时还会及时停止,对方只是想要控制住她。
一力降十会,洛新月虽然身手灵活,也难以抵挡三个大男人的围攻,更何况现在双眼又看不见,只几招就被反剪住双臂死死地抓住。
他们几个异能者的恢复能力还是要比普通人快一些的,大约的时间一分钟,洛新月就已经能看到隐约的人影了。
“陆南屏!”洛新月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她看到在四五个人围攻的正中央,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陆南屏。
洛新月死命地挣扎着想要冲过去,扣住她的两人却加了几分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白影此时也稍稍恢复了视力,闻声看向陆南屏的方向,双手雷电升起暂时逼退了扣住她的人,咬牙扔了一个雷电球过去,麻痹住一个黑衣人。
但此时却已无济于事。
陆南屏的体力随着鲜血迅速流逝,大量的失血让他的精神也开始有些涣散,只是凭意志苦苦支撑着。
一声闷响,长刀刺进他的腹部,陆南屏跪倒在。听着洛新月嘶哑的呼喊,他努力地抬眼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
又一柄长刀透胸而出,陆南屏一头栽到在雪地上,缓缓合上双眼。
“陆南屏……”洛新月呆呆地看着那个倒在雪地上的身影,喃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陆南屏……”洛新月眼里隐隐跳动着幽幽地光芒。
“呼”地一声,洛新月周身升腾起诡异的绿色火焰,扣住她的两人没有防备,瞬间全身都被包裹在火焰里。
两人大叫着,来不及挣扎,短短几秒内竟已被烧成了灰烬。而地上的雪竟然没有一丝融化。
洛新月跌跌撞撞地扑向陆南屏,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哑着嗓子,低声地恳求着。
“你醒醒,好吗?我求你……醒醒……别丢下我一个人……”
“别丢下我……”
陆南屏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洛新月的眼里滴落在他脸上,凝结成冰。
洛新月抱着陆南屏渐渐冰冷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看着他的脸,喉咙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霎时间泪如雨下。
洛新月周身再次升腾起绿色的火焰,跳跃的火光映着她泪湿的脸,又一种异样的凄凉。
绿焰猛然向前扑去,像一条巨蟒般张开大嘴,瞬间吞噬了几个凶手。
她并没有停下来,滔天的恨意与悲凉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绿焰升起,围绕着她形成了一道道火环。
火环层层叠叠地,就像在水中扔下石子后激起的涟漪一般,看似轻柔,却夹杂着狂风,以洛新月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
涟漪迅速向周围弥漫,淹没了正在与小队成员缠斗的黑衣人,却没有伤害小队成员分毫。
黑衣人在恐惧中化作飞灰,风一吹,四散无踪。
可绿焰的涟漪并没有停止,依然一层一层地扩散着,愈燃愈烈,冲天的火光像是无声的呐喊,像她要燃尽生命来为他哀悼。
记忆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她凶狠地扯住他的衣领……
她处处爱和他顶嘴……
她恶作剧般地强吻了他……
她在他的保护下横行霸道……
可他却始终温柔地笑着,看她撒娇,看她胡闹。
现在,没有人会轻轻抚摸她的头,没有人会再冬夜把她抱在怀里,没有人会不讲道理地站在她这一边,没有人再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就算有,可那人不是他,她不要。
她只想要她的小偷陆。
她曾经以为她这一生都只能踽踽独行,她没有家人,从来白影不懂的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
她曾经认为她并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感情。直到遇见他。
可笑,竟然到了末世,许多人都开始渐渐放弃去爱的时候,才有人教会她爱。
可是……
……为什么。
想起今天早上他还对她说:“别怕,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
萦绕的声音仿佛丝线一般勒住了洛新月心脏,让她痛得透不过气。
“骗子……”洛新月颤抖着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远处几人静静的站着,看着被火光映成一片幽绿的天地,与抱着陆南屏面前无声哭泣的洛新月。
一时间,他们竟都不敢走上前去劝一劝。
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去触碰这个看起来随时都要破碎的姑娘。
火焰依旧熊熊燃烧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熄灭,洛新月身子一歪,软软地倒了下去。
白影急忙跑了过去,探了探洛新月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相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墨镜轻轻地把洛新月抱到车里。
“难道就这么把他留在这吗?”白影问。
秦时沉默了良久,找了件趁手的工具走到一边默默地在地上挖了起来。
泥土被冻住了,变得十分坚硬,几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挖出一个半米来深的坑。
墨镜取来一件洛新月的外套,盖在陆南屏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白影喃喃地念着。
活着这样残破不堪的世界上,他们早已一无所有,偶然遇到彼此,便顺理成章地把对方当成了整个世界。
既是上天的垂怜,也是逃不过的劫难。
洛新月足足睡了两天。睁开眼时,习惯地看向自己的身侧,却发现已是空无一人。
她直起身,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直到中午白影掀帘进来,看到呆呆的洛新月,不由地眼圈一红,坐在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
“洛洛,你别这样。”白影心疼地说。
“你要好好活着。”
洛新月抬起头看着白影,大大的眼睛里不带有任何情绪:“当然。”
白影想要劝她的话一时竟噎在了嘴边,只能把手中的馒头递给她:“那……吃饭吧。睡了两天是不是饿坏了。”
洛新月摇摇头:“我还不饿。”
白影嗫嚅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那我先把馒头放在这里,你饿了记得要吃。”
洛新月应了一声,走出帐篷。
走出去前,她回过身认真地对白影说:“谢谢你。”
看样子昨天应该是下过雪了,洛新月看着一等区被白雪覆盖的围墙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时走过来悄悄地把白影拉到一边问:“怎么样?没再哭了吧?”
白影叹了口气:“我倒宁愿她又哭又闹,现在这样子,我看着更难过。饭也不吃,话也不爱说。整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跟小苏说一声,叫她弄点好的给新月吃?”对于安慰女孩子,秦时更没什么办法。
“那就试试吧。”白影没抱太大的期望。
压塌炕看着洛新月沉默的样子,噌地跳到她肩上,伸出爪子摸了摸她的头。
洛新月嘴唇微微颤了一下,眼眶中又些许的湿润,但转瞬即逝。
“你很重。”洛新月淡淡地对压塌炕说。
压塌炕闻言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洛新月。
“我没事。我现在还不会垮掉。”洛新月说。
她还得活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着一切都结束了,她才能安心地去陪伴他。
等我!
第二十三章 瘟疫肆虐
洛新月变得很沉默。
这几天她看似日常地吃饭睡觉,偶尔与小队成员走动。但更多的时间,总是一个人呆呆地望向北方。
那是她与陆南屏相遇的S市方向,也是陆南屏埋骨的方向。
在白影委婉地告诉她,他们把陆南屏就地埋葬的时候,洛新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眼神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小偷陆,我昨晚梦到你回来了。”洛新月望着北方自言自语,“你是想我了吗?”
“原来你没有骗我,你真的一直都在。”
忽然感到身后有人悄悄地靠近,洛新月转过身,却看见来的人竟然是江北。
“之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江北试探着洛新月。
洛新月也曾怀疑那些人与江北有关,但江北看起来在基地颇有些势力,在掌握切实证据前,她还不能仅凭猜测就对他动手。
否则一旦得罪了基地里掌握实权的高层,他们一整队人都会面临危险。
可一旦被洛新月证实了江北与这件事,她大概会不顾后果的将其千刀万剐。
此时洛新月冷冷地看着江北,目光里并没有透露出质疑的神色。
这让江北松了一口气,以为她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以他对洛新月的了解,一旦洛新月怀疑到自己身上,根本不会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来找他的麻烦。
诚然,如果是从前的洛新月,只怕早就拎着刀冲到他面前了。
“说吧,想怎样。”洛新月问。她不觉得江北会这么单纯地只是来问候她。
“我担心你一个人生活太辛苦。不如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江北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洛新月一言不发地盯着江北,眼神冰凉锐利,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鹰,直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江北有些慌乱,只得说:“那你先在这里再住些日子,我会叫人送些生活必需品给你。”
说着强作镇定,转身快步离开。
洛新月把江北的慌乱看在眼里,眯了眯眼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就像捕食者在雪地里发现了猎物的脚印。
一阵哭喊声打断了洛新月的思绪,她循声望去,几个士兵正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像外走去。
男人的妻子痛哭着与士兵撕扯,任由士兵拳打脚踢也不肯放手。
“他没有被丧尸咬过,只是生病了。求你们别带走他!”妻子痛哭着。
末世里,这个男人并没有抛弃她,还为了他甘愿冒险参加了搜寻队。
看过了那么多抛妻弃子的惨象,面对这样一个深爱她的人,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你们要带走他,就把我一起带走吧!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妻子尖声地叫着,撕咬着士兵的手。
洛新月看着这一幕,眼底有些刺痛。但依然狠心地别过头不去理会。
要她去救别人的爱人,可是谁又能来救救她的爱人。洛新月心里一片凄凉。
“等一下。”僧侣走了出来,制止了士兵打向那个妻子头颅的拳头。
士兵对僧侣还是有几分敬意,客气地说了句:“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
僧侣叹了口气,坚定地摇摇头:“把他交给我吧,如果他只是生病,我会努力治好他。”
顿了顿又说:“如果他真的是感染了丧尸病毒,我会送他离开。”
“您是修行之人,何必冒着染上罪孽的风险呢。”在士兵的想法里,僧侣的手不应该沾上鲜血。
“冷眼旁观,又何尝不是罪孽呢。”
士兵依然劝道:“您不知道,三等区里已经发现了很多这种症状的人,上面的命令是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僧侣沉思了一下,坚持道:“请你给我们一个独立的空间,把这些病人和健康的人隔离开,由我来照顾吧。”
听士兵的描述,僧侣也担心这是一种传染疾病,留在基地里会累及无辜。
士兵想了想,点点头,带上病人与僧侣走到了基地外。
“稍后我会拿两个帐篷给你,虽然围墙上时刻有卫兵把守,但依然不能保证不会有丧尸出没。您自己小心。”
僧侣双手合十,躬身道:“谢谢。”
“不要谢我。当初我的兄弟们战死,是你送了他们最后一程,为他们祝祷往生极乐。现在我们扯平了。”
说完,士兵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基地。
身后,僧侣依然躬身合十,天空中微微有雪花飘落,星星点点地落在他黑色的粗布棉袍上。
基地了越来越多的人患上了疾病,起初高烧不退,双眼充血发红。
而后出现了呕吐腹泻的症状,伴随而来的是干渴脱水。
同时身体发炎疼痛,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疡,在昏迷与剧痛之间徘徊。
基地高层的命令是击杀这些病人,把他们的尸体扔出基地。但大部分士兵却默契地暗中把病人送到了僧侣建立的临时隔离区。
好在一等区的人从来不踏出基地,始终没有发现隔离区的存在。
隔离区里,僧侣用布蒙住口鼻,仔细地为各个病人检查。
几个自愿帮忙的病人家属匆匆茫茫地奔走着,用冰块体病人降温,用雪水替他们擦拭伤口。
但这样也只是能稍稍缓解一下病人的痛苦,每一天都有病人在他们面前死去。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不是丧尸病毒,仅仅是瘟疫。
但以现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就算是瘟疫,也不是他们能应对的。
就算展七星偷偷过来看过一次,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无计可施。
听说就连一等区里也出现疫情,却没有传出过死讯。想来以一等区的环境和医疗条件,就是不能治愈,也可以缓解病症。
僧侣眼中满是悲哀。他无力地看着苦苦挣扎的病人们,却无计可施。
他情愿自己代替他们受苦受难。
洛新月走到隔离区附近,就闻到一一股难闻的气味。她皱眉掩住了鼻子。
卫兵没办法拿太多帐篷给他们,只能搭了几个塑料棚子,勉强遮挡风雪。
洛新月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检查病人的僧侣,径直走了过去。
“嘭”地把手里的大包往地上一扔,拉开了拉链,里面满满的都是药物。僧侣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挑病情比较轻的治吧。别把药浪费在那些快死的人身上。”洛新月说。
她只是实话实说。这些药是当初他和陆南屏从S市一路带来的。
刚到基地是,被守卫士兵扣下了一包,现在她只留下了少数的药备用,其余的全都给了僧侣。
万一僧侣善心大发把这些药浪费在救不活的人身上,那她非得气死不可。
僧侣点点头。他也不是愚蠢的人,也知道当务之急是用有限的药来救治更多的人。
“这里好多药我都不认识。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洛新月冷冰冰地留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基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本想坐视不理,不管那些人的死活。可眼前却总是浮现出一个温柔的身影。
如果他还在,可能也会这么做吧?
毕竟那是数以百计的人命。无论如何,哪怕当作是为了他……
可他行医八年,救了那么多人,不也落得……
洛新月讽刺地笑笑,心里烦闷得很,也没有回帐篷,在基地里迎着寒风四处走走。
这种时候人人自危,没有人愿意出帐篷,以免染上瘟疫。
除了洛新月,也就只有压塌炕还在没心没肺地四处乱逛。
最近压塌炕的心情格外的好,每天窜来窜去,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胖,远远看去真就像一只毛茸茸的球。
洛新月看着墙角处,压塌炕正在逗弄一只灰溜溜的小老鼠,笑了笑转身不想理会它们。
就在转身的瞬间,洛新月忽然觉这种老鼠有些些异样,便走到压塌炕身边,拎起老鼠的尾巴仔细查看。
这只小老鼠外表看起来与寻常的老鼠并没有什么不同,体型还要略小一些,只是额头长着一小撮白毛。
但它的眼神却透露出不同于一般老鼠的灵动,被洛新月拎起来,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停下来用圆圆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洛新月觉得有趣,把小老鼠抓在手里。一旁的压塌炕却跳了上来,要夺她手里的老鼠。
一扑没有得手,压塌炕急得喵喵直叫,可洛新月没有读心的本事,听不懂它在叫些什么。
压塌炕用爪子指了指小老鼠,做了一个咬的动作,随即作出呕吐的样子,翻身肚皮朝上,僵直着装死。
洛新月看得好笑,刚想蹲下去戳一戳压塌炕软软的肚皮,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被它咬过就会染上瘟疫?”洛新月问。
压塌炕点了点头,伸出小爪子向洛新月讨要她手里的小老鼠。
洛新月正要把小老鼠递给压塌炕,小老鼠缺蹭了蹭她的手心,吱吱地小声叫着,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这个小祸患是在撒娇吗?洛新月不为所动,依然把小老鼠向压塌炕递去。
小老鼠滋溜一下钻出了洛新月的手心,顺着衣服爬到了她的口袋里,悄悄地探出小脑袋窥视着这危险的一人一猫。
洛新月想要从口袋里把它抓出来,可小老鼠却左躲右闪,敏捷得很,洛新月几次都没能抓到它。
洛新月无奈,而这只老鼠也着实特别,便指着口袋里的小老鼠说:“你保证不伤人,我就留你一命。否则你逃到拿里,我的猫都能抓到你,听懂了吗?”
小老鼠乖巧地向洛新月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 旧相识
小队成员团团围坐看着面前的小老鼠,小老鼠有些害怕地向洛新月挪了挪。
“我觉得这事还得考虑一下,把它留在身边太危险了。”秦时说。
白影悄悄地在他腰上捏了一下:“我觉得挺好的。让压塌炕陪着它,不怕它惹什么篓子。”
她觉得难得有一只洛新月感兴趣的小动物,或许留下它,可以让洛新月开朗一点。
洛新月倒是没有很在意,对她而言不过是只特别一点的小老鼠,日后可能会派上用场罢了。
“给它取个名字吧。”苏素说,她向来都喜欢小动物。
洛新月想起那一天满地的白雪。
“叫瑞雪吧。”她说。
苏素用手掌托起了小老鼠:“小瑞雪,你要乖乖听话呀。”
小老鼠点了点头,一副讨好的样子用尖尖的小嘴亲了亲苏素的手心。
秦时在一旁小声嘀咕:“你们几个女人迟早把这变成动物园。”
见白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赶忙闭上了嘴巴。
基地里原本是不允许收容动物,只是小队几人平时和卫兵相处得还算不错。
平时从外面回来总是他们小队带回的物资最多,给卫兵的回扣自然也就丰富了一些。
是以卫兵对压塌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它不闯祸,他们也懒得去管。
万一惹恼了这几个人,自己岂不是自断财路。
这次的小老鼠瑞雪,他们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于是二等区里经常出现一幅奇景,一只小老鼠带着大胖猫在墙角下乱跑,不时地就会翻出一个老鼠洞来。
从前段时间起,基地的老鼠就多得出奇,压塌炕好好地开了一顿荤。
这次有了小老鼠的引路,它捕食起来越发地轻松了,开始有些感激洛新月当初把小老鼠从自己嘴里救下来。
洛新月对瑞雪这种“卖友求荣”的行为不予置评,但基地里新感染瘟疫的病人的确少了一些。
尽管如此,基地外的隔离区里,僧侣却是愁眉不展。
洛新月之前送来的药物的确能缓解染疫病人的症状,但却无法根治。
他曾托人去一等区打听有没有什么治疗瘟疫的地方,得到的消息却是一等区也对此一筹莫展,之能用药物稳定病情。
一等区甚至明里暗里地征集了基地里所有的医务工作者,并许诺一旦能够治愈瘟疫,就可以进入一等区居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许多人为了进入一等区,自告奋勇地报名参加治疗,但迟迟没有传出治愈的消息。
一等区的门口,洛新月看到了一个熟人。
“我是医学博士,让我试试,说不定我会有办法。”一个半张脸蒙着面纱的女人说。
林冰清?她不是应该在T市基地吗?怎么来在这。洛新月也懒得多想。
没必要为这种人费心思。
原本林冰清的确在T市基地,只是自从毁容后,她的性情越来越乖戾,又加上之前做的那些事不胫而走。
是以基地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待见她。
再呆下去也是惹一肚子闷气,林冰清怂恿了一个一直喜欢她的男人,两人连夜偷了车子逃出了基地,奔向都城。
途中自然凶险万分,林冰清在一次被丧尸围堵时,趁那个男人正在专心迎战,把它推向了丧尸群中才得以脱身。
林冰清对此却毫无愧疚之意。占了老娘那么多便宜,总要付出点代价。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俏丽的面容。
“洛新月,你欠我的我迟早要你百倍偿还。”林冰清咬牙切齿地想着。
到了都城基地,她在二等区发现了洛新月几人,但苦于没有机会报复,之能暂时隐匿起来。
直到听说基地再招医生,她觉得机会来了,这才站了出来。
只有进入了一等区,她才会有报仇的希望。
一等区的诊室里,林冰清戴着口罩和手套,检查着全身溃疡的病人,取了一些药,为病人注射。
在她三天不眠不休地照顾下,病人的溃疡竟然有了一丝愈合的迹象,但高烧却始终不退,人也没有苏醒。
走出诊室,林冰清摘下口罩疲惫不堪地说:“他得的是鼠疫,只是在现在的环境下,病原生物有些变异,才是疫病难以用寻常的方法治愈。想要治好他,我需要变异动物提取血清。”
林冰清这个人虽然心性极差,但医生确实高明。
守在外面的病人家属听到她这么说,赶忙招来了士兵,命他们去捕捉变异动物。
同时发布了悬赏,任何人只要捉到了变异动物上交,就可以获得一大笔物资最为奖励。
二等区的许多人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把主意打到了压塌炕的身上。
他们大多数人虽然不知道变异动物是什么样子,但看压塌炕平时与众不同的行为,猜测对半就是变异了。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要灵敏得多,压塌炕早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带着瑞雪躲在帐篷里几天不肯出来。
其他人慑于几人的实力,也不愿动手去抢,不少人已经成群结队踏着厚厚的积雪外出寻找其他变异动物。
只是大雪茫茫,他们有能到哪去找呢。倒是出去的人有一半都再也没能回来。
经一等区的悬赏提醒,展七星也想到了会许可以用变异动物治疗瘟疫。
他对一等区的人毫无好感,自然不愿意为他们做事,但对隔离区里的僧侣,他还是带有几分尊敬。
压塌炕觉得展七星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刚想逃跑却被他拦住。
经过好一番激烈搏斗,展七星才从压塌炕的身体里取了少许的血液。
二等区里条件简陋,展七星又不是医生,他也只能勉强尝试着制作了一点血清,交给了僧侣。
他们也只能抱着试试的态度,把制作粗陋的血清注射在一个自愿成为实验对象的男人身上。
当天夜里,实验志愿者的情况急转直下,几度生命垂危。
在所有人都以为实验失败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地好转了起来。
僧侣看着醒转的志愿者,低低地宣了一句佛号,眼里竟泛起了热泪。
几日来,他看着病人接连地在自己面前死去,这种沉痛终于在此时得以宣泄。
僧侣对展七星深深地鞠躬,感谢他给了这百余人带来了生存的希望。
虽然实验还算成功,但展七星却犯了难,想要再从压塌炕的身上取血是绝对不可能了。
否则那只凶猫非得挠死他不可。
这时,那名志愿者在别人的搀扶下艰难地走过来:“请您试着从我身上提取血清。”
展七星并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可取,他也只是在从前和陆南屏闲谈时,才学到了一点医学知识。
要是陆南屏还在,他一定会有办法
志愿者笑笑说:“不用犹豫了,我之前也是个医生。”
志愿者姓黄,末世之前是一个乡村小诊所的医生,虽然医术称不上如何精湛,但心肠却极为善良,常常免费为穷人施医赠药,颇受当地人爱戴。
病毒爆发后,全村人结伴来到了都城基地,路上许多村民为了保护他,牺牲在丧尸口下。
村民们的想法很简单,黄医生是个大善人,善人就应该活着。
黄医生也在心里默默地承诺,他一定要尽力保护好余下的村民。
而这次鼠疫爆发,许多村民也身染疫病,这也是他义无反顾成为试药志愿者的原因之一。
在黄医生的协助下,展七星用从黄医生身上提取的血清治愈了一部分病人,但也有几人没能成功地撑过去。
一等区的人迟迟没有等到变异动物被送来,却等到了二三等区“平民”被治愈的消息。气得他们拍案而起。
在他们看来,一切生存的机会都应该由他们这些人高贵的人优先享受,可竟然有人敢私自为那些“贱民”治疗,却对一等区的病人坐视不理。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背叛,是犯罪。
一队士兵从一等区涌出,直接从隔离区强行带走了展七星。
黄医生不敢和这些士兵正面冲突,只得悄悄让人向洛新月通风报信。
洛新月正躺在帐篷里小憩,听到展七星被抓走的消息,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她绝不允许她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绝不!
秦时几人也闻讯赶了出来,见洛新月正冷着脸向一等区大门走去,急忙追了上去。
“你要做什么?”白影问。
“要人。”
“新月,你先别冲动,我们从长计议。”墨镜劝说道。
“不需要。”
一等区门口,士兵拦住了洛新月,眼神轻蔑。
他们这些长期驻守一等区的士兵,向来看不起一等区外的蝼蚁,他们眼里,只有一等区里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人。
洛新月双手向两侧一挥,两股绿色的火焰挟着巨大的冲击力将士兵推出了数米远,但并没有伤到他们。
其余地士兵们踟蹰着,没人愿意再上前拦住洛新月。他们不过是拿着这份差饷,没必要拿命去拼。
若说素质,二三等区的士兵真的比这些人高出了很多,至少在危险面前,他们都坚守职责从不退缩。
洛新月推开大门,旁弱无人地走进了一等区。
第二十五章 两大势力
看着一等区里一排排精致的独栋小楼,和街道上行走衣着光鲜的人们,路边甚至还有商店和餐厅,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里飘出奶油的香气。
洛新月不由想起了三等区瘦骨嶙峋的居民,每天靠着半个又冷又硬的馒头捱着日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洛新月放出了口袋里的瑞雪,叫它循着气味寻找展七星。
瑞雪动了动小鼻子,向前跑去,洛新月加快了脚步跟在她身后。
白影几人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他们不能让洛新月独自犯险。
走了大约五分钟,瑞雪把洛新月带到了一栋标着红色十字的三层小楼前,显然这就是基地的医护中心了。
洛新月推门进去,跟着瑞雪来到了三楼尽头的房间,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去。
房间里并没有病人,展七星正被缚在椅子上,身上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洛新月被血迹刺痛了双眼,想起了那天漫地白雪中浑身浴血的人……
洛新月的眼神逐渐泛起了狠意,看向了展七星对面的人,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
洛新月看着笑意阴毒的林冰清,和她手里还沾着血迹的手术刀。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相,再点把治疗方法说出来,也免得在这受苦。”林冰清得意地笑着说,并没有发现门外有人。
展七星咬紧牙关。一旦他说出了治疗的方法,以一等区的形式作风,黄医生和压塌炕都会有危险。
洛新月推开门,合页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林冰清闻声回头,正对上洛新月森寒的眼眸,和她身后站着的白影几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冰清一瞬间的慌张,但在听到走廊远处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又镇定了下来。
洛新月也懒得回答,一脚踹在了林冰清的小腹上,林冰清痛得捂住肚子跪倒在地,话都说不出来。
秦时连忙隔开了展七星身上的绳子,展七星的手脚都有些麻痹了,身上的伤口又在最痛,好一会才能艰难地站起来。
洛新月捡起林冰清掉在地上的手术刀,倒转刀柄递给了展七星:“她对你做过的,十倍还回去。”
门外脚步声大作,士兵们匆匆赶到,洛新月也不回头,抬手一道火幕封住了房门。
一个士兵试探着用枪杆触碰了一下火幕,绿色的火焰顺着枪杆燃烧,向士兵的手掌蔓延。
士兵惨叫着扔掉了枪,可这诡异的绿焰却怎么都扑不灭,直到烧尽了他整只手掌,才毫无预兆的突然自行熄灭。
看着那人捂着断臂痛到几乎昏厥,再没人敢走上前去,全都远远地退开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展七星握着刀犹豫了一下,虽然他痛恨眼前这个女人,但二十几年来所受到良好的教育却又不允许自己用残忍的手法折磨一个女人。
展七星看着面前眼神怨毒的女人,谈了一口气,一刀割断了她的喉咙。
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是绝对不能留的,否则后患无穷,他只能给她一个痛快,让她死得体面一些。
洛新月看了一眼展七星,也知道他向来都很尊重女性,也不多说,撤了火墙,带队走出了房间。
士兵们举枪指着洛新月,可偏偏没人敢扣下扳机,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出了自己的视野。
是夜,安静了许久的江北到二等区找到了洛新月。
“你闯祸了。”江北叹气道,“高层很重视林医生,你肆无忌惮的在一等区杀了她,现在高层震怒了。”
洛新月毫不在意:“他们想把我怎么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有人欺负到了她的同伴身上,那人就应该做好了付出性命的准备。
“他们觉得明天一早就集结队伍,把你抓回去*****北说,“你现在跟了我吧,我会尽力保住你。”
洛新月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困了。不送。”
江北看着她钻进帐篷,站在原地握紧了拳。看来有必要让那些人挫挫她的锐气。
第二天,洛新月早早醒来,坐在帐篷门口等待着来抓她的人,可时已近中午,依然没有看到一等区士兵的踪影。
洛新月觉得多半是江北故意编了个谎话来威胁她,自己竟然还相信了那个小人的话。
她不知道这次江北说的是真的,只是中间出现了一些变故,让基地高层取消了这次行动。
洛新月也懒得再等,回到帐篷枕着压塌炕软软的肚子看着帐篷顶又发起呆来。
展七星身上都是些皮外伤,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又去了隔离区帮忙。
一等区里,东边的议事厅里,一个长相稍显刚毅的年轻男人坐在上首的位置,右边一个黝黑粗旷的中年男人愤怒地说:
“这就是挑衅,那个女人在挑衅我们的权威!为什么不抓了她,当众处决来警示那些贱民。”
年轻男人淡淡道:“江将军,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区区一个小女人就能让你跳脚。”
站起身拍了拍江将军的肩膀:“你也少安毋躁,我自有打算。那样一个狠角色,为我我们所用,比杀了她要有益处得多。”
年轻男人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狠色:“如果她不识时务,那我也只能除掉她以免多生枝节。”
于此同时,在一等区西边的大院里,几个上了年纪的男女也坐在一起喝着热茶。
“听说那个女孩是从S市来的?”一个中年美颜妇人不动声色地说。
“三姑娘,你向来懒得理这些琐事,怎么也对她感兴趣?”一旁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笑着说。
这位叶三姑娘,是当年都城掌权人的小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分别在军界和政界极有威望。
叶三姑娘的家世可称得上是权贵显赫,倾动都城,人也长得十分美艳,引得不少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裙下。可她却始终未婚,谁也不知道个中原因。
“听说S市是丧尸病毒的发源地,从那里逃出来的人,果然有些不同。”叶三姑娘轻笑着,抿了一口杯里的茶。
“你要是喜欢,我就派人把她带来给你看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金丝眼镜男人说。
当年他也曾追求过叶三姑娘,只是始终没能得她青睐。丧尸爆发后,他凭借过人的手腕和谋算,从前世的部长一跃成为了基地最大的掌权人之一。
大权在握,对自己家里的糟糠之妻就越看越不顺眼。妻子与叶三姑娘年纪明明相仿,但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市侩的黄脸婆。
看着美艳优雅的叶三姑娘,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还像三十来岁的女人一样,心思不由地又开始活络起来。
叶三姑娘却不吃他这一套,这种巧言令色的男人,她这些年见的还少吗。
更何况这人已经有了妻子,此时还对她献殷勤,更让她看不起。但多年名利场上的混迹让她的脸上并不露声色。
“不必了,她现在还不值得我一见。等她有这个资格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在我面前。”叶三姑娘扬起了高傲的头说。
正在枕着压塌炕打盹的洛新月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基地高层的兴趣。
即便她知道,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
自从之前的事情结下了梁子,基地高层也知道再没可能从展七星的嘴里得到治疗瘟疫的方法。
为了获取治疗瘟疫的方法,他们悄悄把一个通晓医理的病人安排到了二等区,顺理成章地被僧侣带回了隔离区治疗。
这人暗中观察着展七星治疗的方法,发现他竟然是从痊愈病人的体内提取血清。
虽然不清楚第一个痊愈病人是如何被治愈的,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展七星虽然觉得这个病人有些异常,但也懒得多想。他只是讨厌一等区恃权行凶,但也没有到非让他们死不可的地步。
治愈了这个病人,默许了他把治疗方法带回了一等区,渐渐的,这场瘟疫在基地里得到了控制。
而在二三等区里,新的病患也日渐减少,这多半是因为压塌炕捕食了大量的老鼠所致。
无意中,压塌炕竟因为贪吃而成为了功臣。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多半是要哭笑不得。
虽然展七星没有明白地把治疗方法告诉一等区,但一等区西的那一群人都是通透的人精,还是给他送去了大量物资最为奖励。
与展七星结下梁子的是一等区东,一等区西自然乐得见这两方起争执。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紧张,这一小队人向自己靠拢的可能性就越大。
东西两方势力明争暗斗了许久,他们需要吸纳一切有实力的队伍为自己所用,才能压倒另一方。
更何况给展七星的那些物资,对于他们老说只是可有可无罢了。
展七星倒是来者不拒,心里已经打定了只吃饭不干活的主意。
诚然,在严冬里他们无法出去补充物资,能不能安然地捱过这个冬天,这批物资还真的起了重要的作用。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来送物资的士兵几次奉命提点了一等区东西两大势力,心里也有些好奇。
展七星对洛新月提起此事,洛新月也不清楚一等区的势力之争,虽然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找到了柱子询问了一下。
柱子是她熟悉的人里,在基地住得最久的人,他或许能知道一些情况。
第二十六章 吴独山
柱子接过洛新月带来的食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客套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种时候,食物是他最想要的东西,凭他一个人想要贴补妻儿,实在太艰难了。此时他再假意拒绝,那未免也做作得让人生厌了。
洛新月没去留意柱子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柱子叔,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想要问你。”
柱子连忙拿棉袄垫在了地上让洛新月坐下:“你只管问,只要我知道,一定全都告诉你。”
“我想问您,一等区的两大势力的事。”洛新月坐下说。
柱子想了想:“关于这个,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我就捡我清楚的说。”
“在那个一等区里,分为东西两派,西边是以末世前的领导人为首,和一些新晋的权术高手组成的班子,一般都称他们为掌权会。”
“这些人都是攻于心计,城府极深的人,大多数在末世前就永远强大的人脉和实力,虽然现在局势不同,但他们的能量依然不可小觑。”
“其中最具权威的人,你应该在新闻里听过,就是叶盛德叶先生,末世前,他曾是最大的领导人。”
“西边则是以一个年轻人和几位将军为首,虽然在心计方面不如掌权会,但因为战斗实力强劲,做派又狠辣果决,这才瓜分了一等区的半壁,与掌权会平起平坐。这些人自称为龙虎盟。”
洛新月点点头,掌权会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倒是那个龙虎盟她觉得颇有意思。
“柱子叔,讲讲龙虎盟吧。”
“要说那个龙虎盟啊,也得从末日前说起,这都城里有一群纨绔子弟,都是家里有点势力的男孩子,成天的在城里胡作非为。可只要不犯下大事,也没人敢管他们。”
“直到丧尸来了,他们凑在一起,因为回不去家,只能拼出一条血路,就近跑到了这里。这里本来就是重兵把守的地方,自然安全。”
“可当时,这哪是普通人能进的地方了哪怕他们也不行。他们就在门口搭了个草窝棚,也算借到这里的庇护了………”
“后来呢?”洛新月问。
“后来啊,又来了一群小伙子逃到这里,看见明明有安全的地方缺不让他们进,要说那群小伙子也都不是善茬,带着近千人,几百来条枪竟然和基地冲突了起来。”
洛新月摇摇头:“鸡蛋碰石头。”
“可却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群亡命之徒,以折损过半的代价竟然和这里的精兵良将耗了十几分钟,真是硬的也得怕不要命的。”柱子感慨道。
“而另一边,那群人的首领却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手下和那些本地的纨绔子弟溜了进去。”
“要知道,当时各大军区的人还没有赶到这里,这里的兵力再强,也不过一两千人,最精锐的力量又都被调进了大厅里保护。附近的兵力不是被丧尸击溃,就是被牵制住了,一时也无法增援。”
“前方牵制住了大部分的兵力,剩下的虽然难对付,但也不是全无机会,更何况那个首领的目标也不是要闯进大厅去,他只需要进到这个院子,里面那些人就会乖乖的出来。”
洛新月有些不解地看着柱子。
柱子继续说:“在那个首领的身上,雷管手榴弹,总之能绑的都绑上了,往院子里那么一站,硬是没人敢动他。”
“那些纨绔最懂的就是审时度势,也知道这次如果不能进到这个院子,也会被外面的丧尸吃到,于是把心一横,一个个地挡在那个首领的周围。”
“他就是以此为要挟,逼领导人让权?”洛新月问道:“可他不怕那些人转头就反悔不认账吗?”
“所以那个首领先缴了对方一半的军械,这样手里就有了筹码,又对各地赶来支援的士兵们大加笼络。”
洛新月撇撇嘴:“士兵们怎么会吃他那一套。”
“士兵们自然不会被他动摇。可那群纨绔之中就有江北。”柱子说。
“当时江北的父亲江山还是个军官,手地下掌握着大几万人。这人的又有些手段,硬是挑拨得他所在的腾蛇军区和这里的领导人决裂,转而与那个首领联手。”
“六大军区,朱雀,白虎和勾陈三个军区南下前往江市。前来守卫都城三个军区里,玄武军区已经折损大半,青龙军区也受受到重创。”
“只有腾蛇军区因为路程最近,行动最快而保存了实力。不久后,江山又设计除掉了腾蛇军区的长官,取而代之。”
洛新月点点头:“这样以来就成了基地里现在这样二分天下的局面?”
柱子点了点头:“但有一件怪事,所有人都以为江山接下来会除掉那个首领,可他却在龙虎盟成立后甘居副手。”
洛新月想了想:“这样看来,如果江山不是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在那个首领手里,就是他之前的动作,都是受首领的指点。”
“那个首领叫什么名字?”洛新月问。
柱子靠近她的耳朵小声说了三个字。
“吴独山。”
洛新月听到这个名字,瞳孔一缩。
难道是T市监狱的那个吴独山?洛新月开始对这个人有些好奇了。她想知道怎样的一个人。
同时她也没想到江北竟然是一等区两大势力之一龙虎盟二把手的儿子。
想到自己一直怀疑陆南屏出事与江北有关,想要查下去,只怕是要有些难度了。
洛新月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听下去,辞别了柱子,她一路思索着向自己的帐篷走去,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个人。
“洛小姐。”身后几人快步走上前来叫住了洛新月。
洛新月回头看去,印象里她并没有见过这几个人:“你们是?”
“我们受龙虎盟盟主之命,来邀请洛小姐,我们盟主已经备好了酒菜,请您赏光。”几人态度十分客气,这也是吴独山的意思。
洛新月想了想,该来的总是要来,便决定去赴这场鸿门宴:“带路吧。”
一等区西面的一栋雅致的小楼里,洛新月坐在吴独山的对面,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身材修长,面容虽然不十分英俊,但也算是端正,薄唇,高鼻梁。
特别的是,高高的眉骨下,一双眼睛十分明亮。虽然这个人一直在微笑,但眼中依然透露出饿狼一般的凶狠目光。
洛新月看着一桌子的菜,也不客气,直接撕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她从一进门就已经闻到了这只烤鸡的香味了。
吴独山也不急着说话,耐心坐在对面地等她吃饱。洛新月的作派他倒是不讨厌。
只是可惜,吴独山心想,他并没有在洛新月身上看到半点投诚的意思,反倒连吃饭都带着一股决心吃垮他的狠劲儿。
洛新月终于吃饱了,后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嗝,抹了抹嘴上的油。
“你的意思我明白。”洛新月说。
吴独山挑了挑眉看着她。
“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打算。”洛新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说着站起身,摸了摸肚子:“谢谢款待,有缘再见。”
说实话,她倒是不讨厌吴独山,多半也是因为他与大城是故交的原因。
只是吴独山手底下有个江北,让她讨厌得很。正因如此,洛新月很不愿意加入吴独山的势力。
“好,慢走。”吴独山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招呼手下:“送客。”
这一顿有些云山雾罩的晚饭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洛新月也开始有些猜不透吴独山是怎么想的。
吴独山依然坐在餐桌前没有动,手下走到他身边问道:“老大,是不是要把她……”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在颈边划了一下,作出抹脖的手势。
吴独山摇摇头:“暂时不必。你先下去吧。”
手下应声而退,吴独山坐在那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目光亮得吓人。
洛新月一回到帐篷,压塌炕就跑了过来,闻着她手上残留的烤鸡味,有些不满地龇了龇呀。
洛新月决定有些好笑,压塌炕竟然因为她吃独食而跟她发脾气。
也不管压塌炕的不满,洛新月把它抓了过来,搂在大衣里躺下。
压塌炕的身体又软又暖,洛新月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抱着它睡觉。
瑞雪登登登地跑到两人中间,挤到压塌炕肚皮的地方,也沉沉睡去。
帐篷里,弥漫着难得的静谧。
一等区东,一个年轻人对叶三姑娘说:“三姑娘,听说那个女孩被吴独山请去吃饭了。”
叶三姑娘并没有抬眼:“这关我什么事。”
“您难道没想过,她会不会是……”
叶三姑娘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是啊,论年纪是差不多。”
“当初S市被炸毁后,您也派人去那周围找过有没有幸存的年轻女孩。我看她的眉眼之间……”
叶三姑娘摆了一下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那你就帮我多留意着点,一旦有什么切实的证据,立即向我禀报。”
年轻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叶三姑娘静静地望向北方,自语道:“十九年了。”
第二十七章 倒春寒
鼠疫已经渐渐得到了控制,隔离区有黄医生照应,展七星安心地回到了基地。
对于丧尸病毒的研究已经搁置了许久,展七星一回来就一头扎进帐篷里,连吃饭都没有出来。
他的危机感越来越重,自从上次被强行抓去一等区,他就意识到自己一定要拥有更强的实力,才不会任人摆布。
他并不擅长战斗,也没有异能,只能在他擅长的领域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这样的信念支持下,展七星似乎发现了一些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丧尸病毒似乎并不能直接控制人的思维或事使人丧失思维能力。那些丧尸之所以没有思想,是因为大脑已经被病毒蚕食破坏,而不是因为病毒本身的特性。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发现了一些还残存着部分意识和思维能力的丧尸。
病毒使人复生,是因为刺激了大脑,恢复了大脑控制四肢作出基本行动的部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排除丧尸的大脑其他区域被激活的可能。
只是病毒暂时并不可以使已经损坏的组织修复,也就是说,那些失去人类意识的丧尸,基本不可能再次成为有思想的人类。
但它们却可能获得一些特异能力,就像感染微量丧尸病毒,并能将它压制的几人,都获得了异能一样。
如果丧尸获得了异能,那么人类的生存环境将变得更加严峻。
为了活下去,人类之能强迫自己不断地进化,才能获得与丧尸抗衡的能力。
展七星想起来上次陆南屏从压塌炕体内提取的异能增强药剂。
既然异能者可以用它增强异能,那么普通人如果使用它,有没有获得异能的可能性呢?
展七星内心睁扎了一番,始终没有胆量尝试,而是找来了洛新月,先要先问问她的意见。
“这是老陆研究出的提取方法,虽然他说还有待改进,但是……”但是老陆已经不在了,展七星又没有这样的能力。
洛新月听着展七星的话,想起陆南屏每次认真思考时,严肃的侧脸都格外的好看,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新月?”展七星见她发呆,怕又触到她的伤心事,连忙叫了她一声。
洛新月回过神来:“我不懂这些。你只要按照你的想法,放手去做就好。我会全力支持你。”
她也知道,瞻前顾后固步自封,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淘汰。
眼见着天气已近初春,外面的冰雪也稍有消融的迹象,展七星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找几只变异动物给我……”
话说到一半,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件事着实有些危险。
但是他又不好再在压塌炕身上下手,经过这两次,他已经觉得有些对不起压塌炕了。
洛新月点头道:“等天气暖了,我就出去。”
展七星的脸红了红,在他的观念里,这种事危险的事本来应该由他这个大男人去做的,可他却推给了一个小女生。
洛新月拍拍展七星的肩膀:“别乱想了。智者劳心,你做的事情远比我重要的多。”
这一场倒春寒冷得刺骨,洛新月抱紧压塌炕缩在帐篷里,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在隐隐作痛。
“鬼天气。”洛新月暗骂一句动了动身子,把压塌炕抱得更紧了一些。她最近似乎越来越怕冷了。
瑞雪趁洛新月无暇顾及它,偷偷地啃着她放在一边的饼干,发出了咔滋咔滋的声音。
三等区里,黄医生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叹着气。不知道那些大病初愈的人要怎么抵挡这料峭的春寒。
夜里,白天里化的雪水都结成了冰,挟着潮湿的寒气逼的人无法入睡。风顺着帐篷的缝隙钻进来,洛新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觉得帐篷外有人在窥视着她。
虽然这道目光并没有带给她危险的感觉,但她还是披上外衣抱着压塌炕走了出去。
顺着目光的方向看去,目之所及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
洛新月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她向着目光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十几米外的一顶帐篷后面,她发现了一片崭新的脚印。顺着脚印,她一直跟到了一等区的门口。
到底是哪一边的人。洛新月冷着脸看着一等区,这里面的还有人对她虎视眈眈。
一等区,灯火通明的小楼里,之前在叶三姑娘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听着手下的报告,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手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姑娘目光警觉,看向了相机的方向。因为天色太暗,她的五官稍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识别出长相。
他举起照片,端详着照片上的脸。
越看,就越发觉得像。
他心里已经认定了,照片上的人八成就是叶三姑娘之前要找的人。
“你刚才说她的名字叫洛新月,没错吧?”年轻人向手下确认。
“不会有错。”手下回答道。
年轻人点点头,年龄,名字,长相都对得上号,他终于可以确认,这个女孩就是叶三姑娘要找的人无疑。
“有了这层关系,想要拉拢她,可能会容易很多。”年轻人想着,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向叶三姑娘报告。
第二天一早,叶三姑娘梳洗打扮整齐,披着一件墨绿色的大氅坐在厅里读着书,就听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年轻人跨进客厅,恭谨地将手里的资料交给叶三姑娘:“三姑娘,属下已经确认过,她就是您要找的人。”
叶三姑娘用染着朱砂红指甲的纤长手指打开了资料袋,看了看里面的照片。
“去把她请过来吧。”叶三姑娘说。她要当面确认,是与不是,一见即有分晓。
年轻人应声退下,找来了几个士兵,把请洛新月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不去!”洛新月裹着几层衣服坐在帐篷里说:“哪我也不去。”
这两天手指都微微有些发痒,只怕是冻伤了。
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不习惯这种又湿又冷的天气。偏偏今年冬天雪积得特别厚,一开春湿气也就格外地重。
这种天气,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让她挪动。
“洛小姐,您这样我们不好交差啊。”帐篷外士兵为难的说。
“不听。”洛新月索性扔出两个字来就不搭理他们了。
虽然也知道士兵是奉命行事,但没道理为了让他们交差,就要苦了自己受冻。
士兵在帐篷外面面相觑,心里面不知道多想直接把洛新月抗回去复命。
可偏偏上面交代了要客客气气地请她过去,他们也不好用强,只能先派一个人回去问问怎么办,其他人留在原地等着。
“别再外面傻站了了你们。”洛新月听见士兵们的动作,说道,“大冷天的,回去吧。”
士兵们纹丝不动。
洛新月叹了口气:“要不你们进来坐会儿?别再冻死在我门口。”
说着,她还把帘子掀起一条小缝。
见士兵们依然没动,洛新月催促道:“麻利儿的,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士兵的衣服虽然厚,但长时间站在外面,只怕身体也会吃不消。洛新月破天荒地当了一回好人。
士兵进了帐篷,板板正正地坐在地上。
说实话,他们有些人十七八岁就去当兵,一直在兵营训练到现在,这种进女孩子闺房到的机会少之又少。
所以一个个的坐姿也都像是严阵以待地样子。
洛新月看得好像:“不累吗,随便坐吧,我又不是要检阅你们。”
几个士兵心里反倒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虽说他们是一等区的士兵,平时见到二三等区的人也都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样子。
但说实在的,二三等区的人看他们也不过觉得是仗势欺人的狗腿子。一等区里那些大人物们,也只把他们当作是呼来喝去的小力巴。
他们的日子,说白了过得也不怎么样。
眼前这个连叶三姑娘都吩咐要客客气气请过去的女孩,也摸不透是什么大来头。对待他们虽说是态度强硬了一些,可也没戴什么有色的眼睛看他们。
反倒还怕他们在外面冻着,把他们让进了帐篷。
士兵们坐在她面前,觉得好像跟自家闹了别扭的妹妹在一起。不由得也就放松了下来。
等那个去上报的士兵带着叶三姑娘身边的年轻人到了洛新月的帐篷前,却听见里面洛新月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几个士兵闲聊。
年轻人听得一乐,着女孩还真有点意思。在外面叫了声:“洛小姐。”
洛新月也不愿意挪动,这帐篷里人多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点热乎气儿,便提高声音说了句:“进来说话吧。”
年轻人也不客气,掀帘钻进帐篷。帐篷里本来人已经不少,再加上他和一个士兵,就有些拥挤了。
帐篷里的几个士兵起身行礼,为他腾出了位置,年轻人就坐在洛新月面前,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容和。”
洛新月从裹着的衣服里伸出了半截手臂和他握了握:“是你要见我?”
容和摇摇头:“是我家三姑娘要见您。”
洛新月歪了歪头,这个三姑娘又是何方神圣?
第二十八章 回首前尘
容和嘴皮子上的功夫着实让人叹服。
全凭着他舌灿莲花,竟然说动了顽固的洛新月去一等区见叶三姑娘。
……再洛新月强抢了他的大衣的情况下。
洛新月盯容和这件大衣很久了,羽绒饱满厚实,帽子上的风毛也是蓬蓬的狐狸毛,看起来就很暖和。
最重要的是它够长,容和一米八几的个子穿上也过了膝盖。晚上拿来当被子盖一定很合适。
洛新月就这么裹着容和的大衣,像一条黑色的大虫子一样慢腾腾地挪到一等区。
容和只穿着毛衣,冻得鼻涕都要流下来。走在洛新月身边,散发着冲天到怨气。
洛新月当然是故意的。她觉得这个容和是个坏蛋。狡猾的坏蛋。
把洛新月送到叶三姑娘的院子,容和交代了一声就跑回了自己的住所。他要赶快洗一个热水澡,不让自己都要冻僵了。
屋子里的叶三姑娘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看着洛新月,她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笑意中却有带着淡淡地哀伤。
在真正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才能确认,这个世界上奇迹总会发生。
洛新月敲了敲门,进了屋子。屋子里暖和的很,正当间还笼着火炉。
“来了。”叶三姑娘走到她的面前,身上有好闻的焚香味道。
洛新月看着眼前女人的脸,觉得有些熟悉,洛新月仔细想着在哪里见过。
“你好。”洛新月打了个招呼,把手伸到火炉上方暖了暖,又搓了搓冰凉的耳朵。“是你叫我来的?”
眼前的漂亮女人还是让她挺有好感的,洛新月对自己被叫到一等区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你不好奇我是谁吗?”叶三姑娘问。走过来把洛新月的手抓在自己手里暖着。
洛新月稍稍挣下了一下,就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不好奇。反正你迟早要说。”
叶三姑娘也不回答,只是问:“我听说你是个孤儿?”
洛新月点点头。
“那你恨你的父母离开了你吗?”
洛新月想了想:“恨过。”只是随着年岁增长,她渐渐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一直安慰自己,他们是因为不得已。
“我……”一向快人快语的叶三姑娘此时竟有些欲言又止。
洛新月看着面前的女人,余光瞥到了一旁墙上的镜子,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眼前女人的长相很熟悉了。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就是我妈吧?”
叶三姑娘紧了紧握着洛新月的手:“我是。”
“好吧。”洛新月的反应平静得出乎叶三姑娘的意料。
叶三姑娘带洛新月坐在沙发上,细细看着她的脸。她的眉眼很像自己,但脸型和嘴唇更像那个人。
“讲讲吧,当初为什么抛弃我。”洛新月面色如常,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叶三姑娘叹了口气,微微扬起头,回想着二十年前的旧事。
那时,叶三姑娘还只是个二十出头,天真温婉的女孩,跟随着大哥去了他任职的S市。
在那里,她见到了那个男人。洛熠。
他是个画家,擅长山水画。叶三姑娘在一次画展上看到了他的画,笔触酣畅,大气纵横。
叶三姑娘虽然也会画画,但都偏于工巧,在气韵上,她自认比如洛熠。
就这样,她因为欣赏他的才华,而结识了这个男人。
两人时常凑在一起切磋技艺,时间久了,渐渐生出了情愫。
这件事传到了大哥的耳朵里,两人的感情遭到了大哥的反对。
一个是出身平凡的穷画家,一个是都城豪门的千金,大哥觉得洛熠配不上自家的妹妹。
可叶三姑娘并不顾这些,甚至连夜带着洛熠躲过了大哥手下的监视,在城郊租下了一间小房。
两人短暂的过上了双宿双栖的生活,但这份宁静不久就被打破。他们始终还是被大哥找到了。
这时,叶三姑娘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
大哥以洛熠的前程性命为威胁,要求叶三姑娘跟他回去。叶三姑娘别无他法,只能苦苦哀求大哥容她生下这个孩子。
她承诺,这个孩子一出生,她就跟大哥走。
大哥始终是对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心软了。答应了她的恳求,派了十几个精兵日夜守卫在小屋周围。
在严密的监控下,二人在没有逃跑的机会。九个月后的一个寒夜里,她生下了一个女孩。
又一个月后,叶三姑娘被强行送回了都城,连女儿都没能带走。
不久后,她就听说洛熠因为她的离去,日渐消沉一蹶不振,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
而她那个苦命的女儿,也不知所踪。
叶家绝对不会承认这个让家族蒙羞的私生女,在洛熠死后,大哥也只是让人把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女送到了孤儿院,象征性地留下了一笔钱。
自此,叶三姑娘也和大哥决裂,凭着一腔的怨恨与狠劲儿,在二哥的帮衬下生生在官场上打出了一片天。
可即便她已经小有权势,依然无法和她的大哥抗衡。她也只能暗中派人在S市打听女儿的下落。
直到一年前,她终于找到了女儿。但也没办法把女儿接到身边,只能暂时让人每月给女儿一笔生活费,自己再细细谋划接回女儿的方法。
可万万没想到不久之后,丧尸病毒爆发了,上下一片混乱。继而S市被炸毁,她再次失去了女儿的行踪。
直到今天,她才得以和分离的十九年的女儿相逢。
叶三姑娘的眼里噙着泪,她已经十几年没有流过眼泪,可此时面前的女儿,和对爱人的回忆,打碎了她一贯的冷静自持。
她抚摸着洛新月额前的碎发,指尖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洛新月看着眼前的女人,脑子里想的却是她那个蛮横独裁的大舅舅。这个拆散她们母女,让父亲含恨而终的人,她不会放过。
现在自己竟然把恨看得比爱还重了吗?洛新月有些嫌弃自己。
“新月,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叶三姑娘说。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洛新月摇摇头:“不。我还是想要和我的朋友们住在一起。”
一边是十九年来第一次相见的母亲,一边是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洛新月凭着自己的心意做出了选择。
更何况日日在一等区面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人,真不如和二等区的人们相处来得舒服。
叶三姑娘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母女两人十九年没有见过面,有些生疏才是正常的。
她倒是很庆幸,自己的女儿不是那种趋炎附势,无情无义的女孩子。
只要她好好和洛新月培养感情,总有一天洛新月会和她亲近的。她这样相信着。
“新月,得空了多来看看妈妈,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送洛新月出门,叶三姑娘拉着她的手叮嘱着,又吩咐人给洛新月送些食材过去。
洛新月点头答应。在走到转角时,还是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门口的母亲。
这种孺慕之情,是与生俱来的,看着母亲对她挥了挥手,洛新月的眼眶还是有些发酸。
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洛新月没有让母亲看到自己脸颊上的一颗眼泪。
在彻底摸清楚状况前,她还不想让人发现她的感情。
有时候,一切感情都可能成为别人伤害她的利刃。在这种情势下,她不得不防,哪怕是她刚刚相认的母亲。
她不能行差踏错,否则不仅自己会陷入危险,甚至可能连累到身边的朋友们。
她已经失去了爱人,不允许再有人离开。洛新月握了握拳。
回到二等区,洛新月依然有些消沉。本想着自己来去无牵挂,只要报了仇,就可以洒脱地随陆南屏而去。
可是她渐渐发现,牵绊住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这样的牵绊让她既无措,又甘之如饴。
白影,苏素和展笑容见洛新月回来的时候申请并不太好,跑过去想要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新月,是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去咒死他。”展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着,却是在逗洛新月开心。
洛新月果然笑了笑:“傻瓜。”
想起展笑容那个奇怪的异能,洛新月忽然心思一动。会许可以让展笑容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江北。
毕竟江北是杀害陆南屏的最大嫌疑人,洛新月宁杀错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
当然,这只是在她揪不出真凶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的下下之策。洛新月暂且没有对展笑容提起她的想法。
见洛新月又在发呆,白影用弯起食指,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洛新月的脑壳:“回魂了,回魂了。”
“我没事。”想起叶三姑娘派人送来的食材,洛新月对苏素说:“生个火吧,今晚我们吃点好的。”
四个女孩虽然多少都会做饭,但除了苏素,其他三人也只是停留在能把食物煮熟的境界。
此时食材短缺,她们自然不愿意把食物糟蹋了。
“好。我们四个吃,让那群大男人看着眼馋去吧。”苏素开着玩笑:“一个个没心没肺的,你回来了都不出来看一眼。”
那几个大男人哪里是没心没肺,只是太清楚洛新月了,就算他们都吃亏了,也轮不到洛新月吃亏。
之前听到洛新月安然无恙的回来,最后的一点担心也放下了,自顾自地继续打起了牌。
就让这四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她们的去吧。这几个男人可不愿意掺合女人的话题。
第二十九章 逃出生天
小队几人美滋滋地坐在一起吃着饭。
苏素虽然嘴上说着要四个女人偷偷改善伙食,却还是在做饭的时候带上了几个男人的份。
其他的洛新月倒不是很在意,但叶三姑娘竟然还让人送来了大米。
闻到热腾腾的米饭香味的那一刻,洛新月简直有种想哭的冲动。
基地的冷馒头和甜腻腻的饼干她已经快要吃吐了。碗里的米饭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活人。
用勺子挖了一大块肉罐头和米饭一起送进嘴里,洛新月完全不在意自己此时的吃相到底像不像是饿死鬼投胎。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现在的样子让一边的队员们既嫌弃又满意。
可偏偏就有人天生最会讨嫌。正吃着饭的当口,就看到一队人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领头的人甩下一句:“叶大将军要见你。”挥手示意手下人不由分说地扣住了洛新月的手臂就要往外带。
洛新月先是一愣,随机反应过来,张口就是一句恶狠狠的三字经,用力想要挣开手臂:“XXX,你们谁啊!有病啊!”
洛新月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莫名其妙自己竟然还成了香饽饽,是个人都要见她?
被迫营业也要有个限度吧。洛新月本已被折腾得有些烦躁,这群人一进来就动粗,洛新月对待他们自然也没有了面对容和手下那么客气。
“什么狗屁大将军,不见!”手臂被紧紧地扣着,洛新月挣脱不开:“你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的眼里已经有隐隐的绿芒在闪烁。
还叶大将军?没听说过!真当她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了!
等等,将军,姓叶?
洛新月想起来叶三姑娘口中说的,那个强行拆散她父母,害她无价可归的大舅舅。
“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不客气。”帐篷外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
男子掀帘进来,洛新月看着他与叶三姑娘有几分相似,但更显刚毅的脸,已经确认了他是谁。
舅甥两人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面。
“您倒是纡尊降贵大驾光临了。蓬荜生辉啊。”洛新月咬牙切齿地讽刺道。
“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跟我走。”叶将军的掷地有声地说。
又指了指一旁的白影:“把她也一起带走。”
“我看你敢!”洛新月手里升腾起绿焰,可就在她刚要动手的一霎那,忽然眼前一黑,昏了回去。
再醒来时,洛新月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身边是白影和几个二等区的熟面孔。
洛新月敲了敲还在发昏的头,正好叫醒白影,却听见门外似乎有争吵的声音。
洛新月走过去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你已经害我失去过一次女儿了,现在你还想害她!叶风你个王八蛋。”洛新月依稀分辨得出这是母亲的声音。
“哼。你这次找回她,难道一点利用她的想法都没有吗。说白了她就是个辱我门楣的私生女,这次能为我们叶家卖命,也算她的荣幸。”
“你胡说,我就算看重她的异能,也绝对不会让她去犯险。叶风我告诉你,你再不放了她,哪怕他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不会放过你。”
“叶依依,你想怎么不放过我?鱼死网破?凭你的实力,竟然还天真的以为能伤害到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那个孩子,使用过异能后这七天都会处于昏睡期。我虽然动不了你,但你却未必保得住他……”
就在此时,白影轻轻哼了一声,扶着头醒了过来。
洛新月对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陆续叫醒了房间里的其他几人。
几人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窗外荷枪实弹的卫兵团团围着房间,他们只怕还没踏出房子,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但几人有些琢磨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被抓来。
“难道是因为我们有异能?”一个约有二十七八的女人说出了她的猜测。
“你们都…?”洛新月看向了几人。
一个后脑绑了小马尾的清瘦男人想了想,把心一横说:“是的,我有异能。”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团结起来才有可能自救。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承认。
那么他们被抓来的原因也就很明确了。只是这些人抓他们来,又是要做什么呢?
正想着,门就被打开了,几个人走进来,最中间的正是叶风将军。
面对一屋子的异能者,他却丝毫没有忌惮。洛新月发现,他面前的空气似乎隐约有一些异样的波动,就像一片透明的幕墙挡在他身前。
叶将军也注意到了洛新月的目光:“观察力不错。这是空间扭曲形成的防护罩,如果你们想要动手,它足以在你们被击毙前抵挡住你们的攻击,所以不要妄想对我做什么。”
“请诸位来的目的很简单。我们的基地正面临着风险,需要你们的力量来守卫一等区。”
说着,叶将军叫人拿来了几张图片。
洛新月看不懂图片上的是什么。
叶将军的一个手下讲解道:“我的在基地外,每隔十公里就会安插一批监控摄备。最近几天,发现基地外的丧尸有异动。”
“它们似乎正在有秩序的集结,并且有向基地靠拢的趋势。”
“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什么力量组织了它们,而目标就是基地。”
“以它们的速度来看,最多一天半天就会抵达基地,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在一等区布下严密的防线。而你们,异能者,将成为这道防线的中坚力量。”
“当然,我们不会让你们白白出力,一等区会给你们提供丰厚的奖赏。”
洛新月听完了这个手下的话,嗤笑了一声:“不可能。你们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卖命来保你们的命,做梦。你们算是那盘菜,命就比我们珍贵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异能者对叶将军的做法也都有一些愤怒。
“小畜生,别以为我不会动你。你再嚣张,我就先杀了你,让他们看看不服从的下场。”叶将军对洛新月说。
“你母亲已经被我派人请回去了。现在没有人可以保你。你最好识相一点。”
洛新月抬起头,迎着叶将军锐利的目光:“你就这么恨我?”
叶将军转过身,说了一句:“你还不配。”说着走出了这栋房子。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叶将军的手下说完,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房门被“咣”地一声关上,门外响起了上锁的声音。听关门的声音,这道门应该是加装了厚重的铁板。
几人静默地坐在屋里,洛新月附在白影耳边小声说:“我可以带你一个人逃出去。”
洛新月的绿焰,足以护住她和白影两个人,在子弹射向她们时瞬间将其熔化这样,她俩就有很大的几率逃出包围圈。
只要出了包围圈,在这个遍地显贵的一等区里,料想那些卫兵们也不敢放开手脚击杀她们。
只是,想要长时间用火焰严密地形成保护,两个人已经是洛新月的极限。
她没有什么济世为怀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只能保护她在意的人。
“那他们……”这屋里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白影有些担心她们两人逃出去,会连累留下的人。
“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只要不轻举妄动,暂时不会死。”洛新月小声说。
深夜,屋子里的人都混混欲睡的时候,洛新月悄悄拉起白影靠近了窗。
“一会你尽可能的释放雷电麻痹他们,能直接击杀当然是最好。”洛新月嘱咐白影,“这样我们安全逃出的几率也会增加一些。”
白影点点头,洛新月长舒了一口气,周身瞬间升腾起绿色的火焰,包裹住了她和白影。
洛新月操纵火焰融化了窗上的玻璃和铁栏,拉着白影跳了出去。
卫兵们也都警觉了,一时间枪声大作。他们收到的命令就是击毙一切从房子里逃出来的人。
两个人拼了命地向前冲,白影尽力拖住离她最近的卫兵,洛新月则用强势的异能把靠近她身体的一切威胁都扫荡干净。
屋里几人见此情景,也互相对望一眼,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果决各自施展异能跟上了洛新月的脚步。
他们身具异能,本来就带着一丝傲意,此时更不愿意被人胁迫着替人卖命。
前方洛新月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几人的压力也小了很多。小马尾男人在身侧升起了两排土墙,几人在土墙之间飞快地奔跑着。
强猛地火力下,土墙没过几秒就崩塌了,几人此时已经靠近了包围圈。那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操纵着一大群飞虫干扰卫兵们的视线。
身后的络腮胡子壮汉手臂化为金属,巨大的力气扫开了冲上来的卫兵。
这些人的距离太近,卫兵们也不敢开枪,否则还没击毙这些人,自己一方的人只怕会先损失惨重。
此时洛新月已经跑出了包围圈十几米,全力的奔跑和异能的消耗,让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微微有些透支。
洛新月咬牙支撑着,极力分辨眼前的景物寻找方向。
此时前方冲出来一队人,领头的那个男人她有些眼熟。
“容和……”洛新月带着白影踉踉跄跄地扑向那一队人,在靠近他们时撤掉了火焰。
一队人将她们团团保护住,洛新月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日子。”
第三十章 风萧萧
“洛洛,洛新月!”白影大声地叫着。
洛新月迷迷糊糊地醒转,感觉四肢和头都有些痛。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边围着白影,叶三姑娘和容和。
洛新月看着母亲,想起来被关押的时候听见她与叶将军之间的对话,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只能不自然地对她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叶三姑娘见洛新月神情有异,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想。
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洛新月已经昏睡了大半天,那些丧尸行进的速度比他们预想得更快。
此时三等区墙头上,卫兵举着望远镜,惊恐地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影子,正向他们移动着。
“警戒!通知大家集合,全部进入备战状态。”卫兵们此时不敢拉响警报,以免招来危险,之能靠人力传递消息。
二三等区的卫兵效率极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全部集结在了围墙附近。
与此同时,一等区也乱了起来。大门上由手臂宽的钢条制成的五道门栓在几人合理下被安插妥当。
士兵们脚步匆匆地前往各自的防御岗位,而街道上的居民们则纷纷躲进自己的家里,锁好了门窗。
洛新月听着屋外的嘈杂,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忍着四肢的疼痛下了床,她就要往外走。她的队员还在二等区,她现在只想要和自己的队员们共同抵御即将到来的危险。
白影见洛新月下了床,着急地跟了上去:“新月,你做什么?”
一旁的叶三姑娘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回二等区。”洛新月说。
“回二等区干嘛去?”这话却不是白影问的,房门打来,队员们正站在门外,秦时正抱着压塌炕,笑问洛新月。
“你们?”洛新月有些惊讶地看着队员们,回过头,看到了神色有些黯淡的叶三姑娘。
这个相认不久的母亲竟然把自己的队员们都安全地带了来,自己之前还……
此时叶三姑娘的神色,也不全然是故意做出来让洛新月心中愧疚的。
就在刚才,她的女儿选择去陪伴队员,而要抛下自己这个母亲。叶三姑娘的心里真真实实地有一些感伤。
叶三姑娘把洛新月的队员们带来,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叶将军以他们为要挟,控制洛新月。另一方面,也是想为这个阔别十九年的女儿做些什么。
虽然不排除看重女儿的能力,但她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认回这个女儿的。
随着丧尸大军的推进,围墙上的士兵越看心底就越发寒。
这密密麻麻的丧尸仿佛却看不到尽头一般,从四面八方铺开,涌向基地的方向。
以他们的弹药数量,只怕是无力应对这些丧尸了。
卫兵队长此时心中也有些慌,但长期受到的训练让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计算着距离。
“开炮。”队长一声令下,几枚炮弹挟着呼啸声在丧尸群中炸开了一个小缺口,但很快就被潮水般的丧尸填补上了。
听着外面枪炮声响起,洛新月走到窗边,明知什么也看不到,却依然想要去看看。
那些人……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一等区抛弃了吗?
洛新月还没有修炼到一等区权贵那般到冷血无情,心里升起一股怆然。
但她深知,她改变不了什么。她只是一个人,面对着丧尸大军她也只能沦为一个脆弱的人。
外面硝烟四起,不断有人来向叶三姑娘报告围墙处的情况。
即便卫兵拼尽火力,也无法阻止丧尸大军渐渐逼近了围墙。
队长早已下达了命令,让所有三等区居民向二等区撤退,这里都是些老弱妇孺,就是参与守城也未必能起到什么效果,只会徒增伤亡。
围墙下,丧尸大军用身体撞击着墙体。着围墙本就是末世后建立的,物力所限,根本比不上一等区固若金汤的墙面。
“西边的墙体出现坍塌的迹象!”一名士兵匆匆来向队长报告。
“增援!”虽然心知自己所处的南墙也未必能撑住多久,但队长依然咬牙下达了命令,“所有士兵,谁敢后退,立刻击毙。我们要为居民撤离争取时间。”
西墙在丧尸的撞击下,已经有大量尘土开始滚落,“轰隆”一声巨响,漫天尘埃飞扬,西墙坍塌处出一个五人宽的缺口。
“士兵补上!绝对不能让丧尸进入基地。”负责西墙的副队长大喊着,立即有几人持盾挡在了缺口处,掩护身后的战友清理扑上来的丧尸。
可他们又哪里挡得住无知无觉的丧尸大军连番进攻,只听一声惨叫,一位持盾士兵被丧尸拖入了尸海中。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岁,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大男孩。
空出的位置立即被下一名士兵补上,他们就这样前仆后继,用生命为三等区的居民争取时间。
虽然平时他们也曾在这样的末世里变得有些冷漠,自私,贪婪。但此时丧尸就在城下,他们未泯的尊严和使命让他们只能前进,不能退缩。
他们身后是万千无辜的人。
轰的一声,东墙也坍塌下来。队长此时终于收到了报告:“全部民众已撤离完毕。”
队长大声喊着:“全部士兵,迅速撤守二等区围墙。”
此时二等区上,卫兵已经最好了准备迎接三等区撤守的士兵。平时偶有摩擦的两队人,此时竟无比的默契。
二等区队长望向一等区的方向,心中还期待着一等区的增援,却不知一等区的大门早已死死地关上了。
他们两队人加起来,人数也不过八九千,可一等区里的士兵却是扎扎实实以万计数的手中的武器更是充足。只要他们出来,未必守不住这基地。
三等区的一些士兵,手中弹药早就已经消耗一空,看着二等区敞开的大门和安全进入的队友,他们扔掉了枪,毅然地拔出长刀站在了墙外。
任凭队友们呼喊,他们岿然不动,眼看着丧尸大军渐渐逼近。
“关门!”二等区队长见丧尸已经快到了墙下,之能下令道。
他已经明白了墙外那些士兵的意图。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一种萧索的悲壮。
墙头上,寒风萧萧,混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二等区里,人们瑟缩着挤成一团,尽量远离围墙。墙外丧尸的嘶吼仿佛就响在耳边。
三等区的围墙已经被轻易攻破了,这一道墙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有人已经靠近了一等区,死命地拍着大门,乞求里面的人开门放他们进去。
一等区卫兵听着这些哀求声,只是轻蔑地一笑:“他们也配?”
二三等区的卫兵还在苦苦抵抗着丧尸,越来越多的人耗尽子弹,抽刀跳下围墙与丧尸正面搏斗。
但在无尽的丧尸面前,这都像是毫无意义的挣扎。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到墙边,层层叠叠,形成了一座座尸山,几乎要与围墙同高。
这墙也不过只有五米,眼看着丧尸就要爬上了墙顶。
不知是谁大喊着“丧尸要进来了!快逃啊!”人群立即乱了起来,蜂拥着挤向了一等区大门。
居民们像疯了一样,纷纷用身体撞击着一等区大门。看起来竟和外面的丧尸没什么两样。
可他们到底还是活人,论力气哪里比得上丧尸,这大门又被牢牢地锁住,任凭他们怎么撞,依然纹丝不动。
哭喊声吵闹声响成一片,连正在抵抗丧尸的士兵们都被吵得有些心烦意乱。
一个不防备,三等区队长竟然被一只爬上墙头的丧尸咬中了脚踝。
他惨然一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把身上的枪和子弹扔给了身边的人,只带着几颗手雷跳入了丧尸群中。
丧尸撕咬着他的身体,这种痛苦几乎让他昏厥,但他依然保留着最后一点意识,拉开了手雷。
爆炸声响起,丧尸腐烂破碎的血肉沾满了墙面,恶心的味道熏的人直欲作呕。
但这并不能阻止丧尸陆续地爬过围墙,进入基地。
此时,二等区的居民民也别无选择,只能提起武器站了出来。
他们知道,无论他们怎么恳求,那扇大门都绝对不会为他们敞开。
不想死,就只能战斗。
洛新月静静听着外面的声音。
住在他们北边,时常会在她们吃东西时讪讪笑着凑过来厚脸皮讨要的那个男人,死了吗?
还有那个敢和调戏她的男人动刀子,差点废了人家的泼辣女人,还活着吗?
还有柱子叔,从洛新月一进基地就不时的提点他们,他现在也活着吗?
还有那位虔诚的僧侣,和才住进二等区不久的黄医生,那些有些讨厌但心肠不坏的士兵……
洛新月不由地有些嘲笑自己在这个当口上,记性竟然变得这么好。
她摇了摇头,坐回床上,握着的双手却又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候当一个滥好人。她救不了那么多人,只能尽力保全自己和身边的队友。她不需要做出选择,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那是上帝该做的事情。
洛新月这样反复地告诉自己。
耳边依然缠绕着二等区传来的声音。洛新月有些烦躁地捂住了耳朵不想去听。
第三十一章 尸山火海
“X!”洛新月突然骂了一声,抓起一边放着外衣就要往外走。
小队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等的就是洛新月这一句“X”。
他们太清楚,洛新月不想做的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动弹一下,他们等的就是洛新月自己想通。
这次小队如果参与守城,洛新月必定是核心力量。人,他们不忍心不救,但也要先认清双方实力的悬殊。
只有洛新月参加,他们才有一战的可能。
“新月,你救不了他们。”叶三姑娘严肃地说。
“谁说我要救人了?”洛新月挑了挑眉,“我是去杀人的。”
杀人?屋里几人面面相觑,秦时更是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
洛新月穿上外衣大步流星地向一等区大门门走去。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异能,勉强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都是拜叶将军那个老王八蛋所赐,她才不能以全盛的状态迎敌。洛新月恨恨地想着。
还没靠近大门,洛新月就被两个士兵拦住。洛新月也懒得多费唇舌,一人一拳打在了两个士兵的鼻梁上。
异能者的体质要比一般人强大,加上这两个士兵在一等区安逸得太久属于训练,竟被洛新月结结实实地一拳打翻。
洛新月带着小队横冲直撞地走到了大门。
卫兵们大多不认得她是谁,一时也没敢对一等区里的人开枪,可小队成员们动起手来却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是以几人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冲到了大门下。
看着门上栓着的钢条,洛新月简单粗暴地扔出一片绿焰,将钢条根根烧断。
正在推门的二三等区居民在门口拥挤着,想要冲进一等区,场面霎时间有些失去了控制。
卫兵端着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子弹已经上了膛,却被洛新月扬手冲出的火焰逼迫得节节后退。
洛新月在门口放了一道火幕。迫使那些居民停了下来,大声喊着:“让老弱妇孺进入一等区,有战斗力的人留下共同守城。”
只是她的声音被彻底淹没在人群的吵嚷中。几个人见她迟迟不撤掉火幕,已经有些暴躁地骂了起来。
洛新月倒是不气。冷眼看着那些人的叫骂,等待着他们什么时候停下来,她什么时候放人。她现在只管和那些卫兵有来有往的拉锯着。
她难不成还欠了这群人,活该救他们?
忽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安静!老弱妇孺优先进入!”
洛新月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是之前被关在一起的那几个异能者。
其中一个她没有印象的壮汉,正大声的说着。
这群人自从逃出来后,就一直隐匿在一等区里躲避着卫兵的巡视,直到看到了洛新月,他们才敢现身。
洛新月那通体绿焰冲出包围圈的身影,给了他们不小的惊讶,也让他们认可了洛新月的实力。
更不用提那群接应洛新月的士兵,直接将包围他们的人全部歼灭,这更让这群人觉得洛新月深不可测。
此时,他们不由自主地把洛新月当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壮汉又喊了几遍,吵闹的人群才渐渐地安静下来。见洛新月还没有撤掉火幕的意思,他们只得不轻不愿地让开一条道路。
洛新月倒也真是沉得住气,明知道已经有丧尸进入了二等区,却还是坚持等到他们把道路让出来,才肯放人。
这时,容和也带人赶到了,不用说也知道是叶三姑娘的意思。
容和在一等区里的地位还算高,他一出现稍稍震慑住了那群卫兵。
这两边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洛新月才把火幕撤下。
事实上,与上次逃出包围不同,这次她布置火幕也只是为了起到震慑阻拦的作用,是以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
因为后面还有一场恶战在等待她。
容和的人排成两列,为进入一等区的人留出了通道。被拦下的卫兵虽然不满,但也没人敢出声。
一等区里的等级秩序异常森严,这也是那些权贵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稳固而特意设下的。
这些卫兵自然不敢违逆容和的意思。但已经有人悄悄地去向自己的上级汇报了。
这些二三等区的居民都是第一次进入一等区,看着这里与末世前无异的干净街道和房屋店铺,他们既是惊叹,又有些怨怼。
他们在外面挨饿受冻,那些一等区的人却还可以享受这样的生活。
洛新月却无暇理会他们,只让秦时盯着有没有年轻力壮的人混进来,自己则带着其他队员径直走出了大门。
入目所见,鲜血淋漓。
已经有不少丧尸从尸山上越过了围墙,此时的士兵们正在苦苦应战。
那几个异能者也跟上了洛新月,看见这样的惨状,心中难免悲痛。
洛新月只对身后那些被留在一等区外的人平静地说了一句:“想活命就跟上,躲,没有用。只有反抗才能争取希望。”
也懒得看那些人是否愿意出战,洛新月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无论有多少人愿意跟随她,至少她还知道,自己不会一个人去战斗。
她的目标很简单,如果实在抵挡不住,就放弃二等区,安全地接应还在奋战的士兵们进入一等区,再徐徐图之。
她自问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凭她是想不出逼退丧尸的方法的。她能做的只是暂时保住更多人的安全。
另一边,叶三姑娘也在战斗着,只不过她的对手,是那些一等区权贵。
她早已下令所有她能动用的力量保护住了进入一等区的人群,可凭她一己之力在整个一等区面前,依然显得太弱小了。
她现在正在争取拖延一等区下达清理这些人的命令,同时找到了她的二哥叶澜。
这是她在叶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叶澜看着眼前的妹妹,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温婉美丽的小女孩。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痛苦,这一次,就让自己来保护他唯一的妹妹。
叶三姑娘不曾想到,这种与生俱来的母性竟然会迷乱了她的理智,让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情愿放弃一切,只为了女儿。
叶澜却明白,妹妹无论外表装得如何强悍,也改变不了她的本性。
洛新月带着众人一路杀至二等区围墙下,借着软梯爬上了围墙,她需要知道墙外确切的形势。
与此同时她也在思考,这次丧尸围城的目的是什么。
在她看来,这一次的丧尸像是有组织的潮涌而至。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组织起这么庞大的丧尸军团。
而这股庞大力量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清理基地里的人类吗?
洛新月一边思索着,一边向墙外尸山丢去了火焰。这一次她不需要控制火焰,任由其蔓延着,将大片的丧尸连同地上的薄冰一起焚尽。
火海前,她竟然在料峭春寒里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其他异能者分散到了四面墙头,他们的加入缓解了卫兵很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她也在极目远眺,想要试试是否能找出这次丧尸围城的始作俑者。
就在此时,远处的丧尸群似乎出现了异动,几个明显高出很多的黑影向洛新月的方向奔来。
待黑影稍稍靠近一些,洛新月才发现竟然是五只巨型丧尸。体形甚至比他们上次遇到的那只还要庞大几分。
其中一只只是远远地站在后面,并没有靠近基地,它的肩头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影。
五只巨型丧尸像蛮牛一般冲了过来,途径之处的普通丧尸纷纷被撞倒,有一些丧尸甚至直接被他们踩在脚下,迸出黑红色的血花。
洛新月扬手就是五团绿焰,远远地向巨型丧尸击去。
巨型丧尸本能地用手掌拍开绿焰,而绿焰沾到它们的手掌上,立即燃烧了起来。
绿焰所过之处,皮肉都被烧尽,但焦黑的骨骼却似乎损坏不大。
洛新月一惊,她的绿焰全力施展,可以轻易烧熔钢铁,但竟然对这些巨型丧尸的骨骼无计可施。
在这些巨型丧尸出现的以后,丧尸大军似乎隐隐有了撤退的迹象。
洛新月看不到其他三面的情况,不知道他们也正面临着同样的危机。
只听此时,天空中飘荡起一道幽幽的声音:“只要你们交出异能者,丧尸即刻就会撤退。”
这声音飘飘荡荡,听不确切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洛新月终于知道了它们的目标。竟然是为了异能者。可是他们要异能者是为了做什么?难道异能者吃起来口感会格外的好吗?
那道飘渺的声音遍布了整个基地,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有些人的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只要交出异能者,他们就有救了。
忽然西墙上一声惊叫,那个会驱使昆虫的女人不知被谁狠命地一把推下了墙头。
事出突然,即使她反应过来想用大片飞虫拖住自己下坠的身体,但为时已晚,女人惨叫一声,被巨型丧尸抓在了手里。
丧尸双手扣住她的身体,只一用力,就已经将她的内脏片片压碎。
巨型丧尸并没有吃掉她,而是将它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拎在了手里。
直到死时,女人依然睁着双眼,似乎想要找出那个推她的人。
正处于南墙的洛新月,正在施展绿焰攻击着丧尸,她还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
不知道正有一个异能者,被她所保护的人推入了丧尸手中。
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
洛新月施展火焰不断攻击前方的巨型丧尸,可依然不能阻止他们一步步走近基地。
忽然从洛新月身后冲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击中了一只巨型丧尸的头。
只见冰霜迅速地覆盖住了巨型丧尸的头颅,被火焰烧灼的颅骨被冰霜急速的冷冻之后,竟然出现了碎裂的迹象。
周围的士兵见状,连忙集中火力攻击那只丧尸的头部。出现裂痕的骨骼在枪械的冲击下还是破碎了。
失去颅骨保护的大脑自然抵挡不住接连不断的攻击,巨型僵尸摇晃着轰然倒地。
洛新月看得清楚,这些丧尸虽然身体十分强悍,但却稍显笨拙,只要他们如法炮制,相信解决这些丧尸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此时,除去远处站立的那一只以外,余下的三只巨型丧尸猛然提高了速度向他们冲了过来。
“轰”地一声,三只丧尸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洛新月站着围墙上,甚至感觉到了墙体的震动。
以它们的力量,要不了几次撞击,围墙就会倒塌。
来不及看身后发出冰霜异能的人是谁,洛新月抬手三道绿焰击向了丧尸头部。
于此同时,巨型丧尸发起了第二次冲撞,洛新月一个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墙头上,大喊一声:“动手!”
左右的卫兵下意识地听从洛新月的命令,不知不觉见,他们已经对这个强悍的女孩心生了几分敬意。
身后蓝芒再起,又是一道冰霜击中一只丧尸,丧尸的头颅再次被击碎。
洛新月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没有力气施展异能了。”
洛新月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面色有些惨白的女人,此时已经脱力地坐在墙头上,面有愧色地看着洛新月。
洛新月对她点点头,又迅速转向了丧尸的方向,背对着她说:“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们。”
女人咬了咬嘴唇,勉强地站起身从软梯爬下围墙,下到一半时,双手一软,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在她身边伸出了几双手,将她扶了起来。女人抬眼看去,认出了几个二等区的面孔。
这些人是跟随洛新月而来的,协助士兵清理掉进入二等区的丧尸后,心知自己没有枪械,也没有异能,即便上了围墙,面对墙下的巨型丧尸也只能束手无策。
但这些人却没有离开,自发地守在了围墙下,一旦前方出现什么异变,他们还能助洛新月等人一臂之力。
尽管他们的力量在巨型丧尸面前显得何其渺小。
这些人一直关注着围墙上的动作,自然对这个冰霜异能的女人心怀钦佩。
其中一些人甚至升起了一种想法,他们的基地应该是由这些异能者来领导,而不是一等区里那些尸位素餐的人。
可此时洛新月却顾不得这些,失去了冰霜异能者的助理,面对着不断撞击围墙的两只丧尸,洛新月又有些束手无策。
忽然西面尘埃滚滚,洛新月知道,西墙多半是倒塌了。
秦时几人还在西墙,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就算洛新月此时想去支援,也是分身乏术。
远处那个负着人影的丧尸却动了,速度奇快地奔向了西面。此时,东、北两墙也陆续倒塌。
一股浓浓的绝望之感笼罩着逗留在二等区里的众人。
忽然,洛新月眼前的丧尸停止了冲撞,有些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继而,他们莫名其妙地向后撤去,连同丧尸大军一起,渐渐离开了众人视野。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懵了,基地里安静得诡异。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是谁忽然欢呼了起来,众人才像大梦初醒一半,互相拥抱呐喊着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毕竟在三面墙倒塌之后,面对着近在咫尺,无可撼动的巨型丧尸,每一个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洛新月与身边的二等区卫兵队长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带着疑惑不解,随即却又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围墙上的人陆续下来,洛新月第一时间费力地在人群中寻找她的队员们。
周围的人见她正在找人,不约而同地自发给她让开一块空地,让她的队员们更容易找到她。
“顾峰和尚浩然……”秦时面色黯然地对洛新月说。
从T市基地开始,他们一同出生入死到了现在,虽然两人平时话都不多,但做兄弟的,有时不需要太多言语。
可今天,他们却这么离开了,连完整的尸骨都没能留下。
洛新月拍了拍秦时肩膀,但他留下来协助卫兵处理善后,自己则走进了一等区。
她没忘记里面还有许多二三等区的居民。
刚一走进大门,就看到二三等区的居民门挤在了墙边的角落,被一群卫兵用枪指着团团围住。
容和带人保护着居民,两方人精神紧绷地对峙着。
洛新月摇摇头,这群一等区士兵面对丧尸时只会躲进围墙里,面对手无寸铁的居民,倒是威风凛凛得很。
洛新月走过去,踮起脚,在包围圈外对容和招了招手,指了指二等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容和会意地点点头,向一等区士兵队长说:“外面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我现在就带这些人回到二等区,你可以下令撤掉包围了吧?”
一等区队长叫来一个人,吩咐他去向上级禀报。等了许久,那人才跑了回来,在一等区队长耳边低语了几句。
一等区队长点了点头,抬手一挥说了句:“放人。”
容和这才保护着居民有序地出了大门。
洛新月隐约觉得一等区队长神色有异,但也想不出了所以然,只能先前往叶三姑娘的住处,向母亲报个平安。
到了叶三姑娘的住处,叶三姑娘却不在家,洛新月坐在客厅里等着,一向照料叶三姑娘的徐姨还给她端来了茶水点心。
别看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一等区里的吃穿用度却还是一应俱全。
洛新月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一壶茶都快见了底,叶三姑娘才面带怒色地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带着中年男人。
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洛新月,叶三姑娘的表情才稍稍柔和下来,叫过洛新月介绍道:“这是你小舅舅,叶澜。”
洛新月向叶澜点头问好,叶三姑娘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见她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叶澜坐在对面,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女。从大哥和妹妹争吵的言语中,他多少也知道了洛新月的不同。
但单看眼前的女孩,叶澜还真想象不出她竟然有那么大的能量。
叶三姑娘抚着洛新月的手,开口道:“那些老顽固对这次你们强行放外面的居民进入一等区的行为很不满。在他们看来,你这是在挑战一等区的权威,对他们治理基地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洛新月不不屑道:“他们这种人,还配拥有权威?”
叶三姑娘叹气:“这次一等区的行为的确会让外面的人寒心。但在他们的眼里,这种情势下民心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要尽可能保全自己的力量。”
“这也是一等区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现在一等区里两方势力相互对峙,如果一边出手,兵力折损,另一边立刻就会施一打压。”
“所以如果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一方愿意出手。赢得的那一点点民心,与折损的兵力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
“他们的眼里只有权力。”
洛新月问:“所以这次我放二三等区进来,他们怎么说。”
叶三姑娘的表情又有些愤怒,叶澜结果话来说道:“他们逼迫你的母亲,让你给他们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他们要求你必须投诚于掌权会,以此重新树立他们的权威。”叶澜说,“更何况经过这一次,二三等区的多数人对你们这一队人都会心存感激。”
“如果得到你的投诚,掌权会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民心,对他们来讲是百利而无一害。”
洛新月哼了一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们总算还是采取了怀柔政策。据打探的人来报,龙虎盟的那些粗人似乎是想要对你动手了。”叶三姑娘恨恨地说。
“因为我和你的之间的关系,他们认为我绝无可能靠拢龙虎盟,于是决定杀之以免后患?”洛新月好笑。
自己平庸了十九年,现在竟然也有机会体验一下什么叫作树大招风了。
“新月,你怎么想?”叶三姑娘问。如果女儿不愿意臣服于那些老古董,自己会拼尽全力保她周全。
不知不觉间,对女儿的爱已经渐渐改变了曾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叶三姑娘。
“如果我投诚掌权会,他们愿意出力保我不受龙虎盟侵扰?”洛新月需要确定自己在那些人眼里带地有多少斤两。
叶三姑娘看向叶澜。叶澜点了点头。
“那我当然是加入啊。”洛新月想也不想地说。
叶三姑娘有些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痛快地同意。倒是叶澜眼睛微眯,笑着看向洛新月。
“为什么不加入。他们不过是要我利用我洛新月这么一个名头罢了。又肯出力帮我解决麻烦,我何乐而不为呢。”洛新月摊了摊手。
“那些老家伙可没这么简单。”叶三姑娘正说着,却被叶澜抬手打断了话语。
“放心,有你母亲和舅舅在,那些人就算存了利用你的心思,也要有所顾忌。”叶澜说。末世前,叶澜已经身居要职,末世后更是凭着敏锐的决断占据了一席之地。
就算是掌权会的首席郑老,也不会愿意轻易去碰他这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