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五世 十六
因为殒丹得修复,锦觅对于旭凤得男女之情便再次被封印了起来。如今在她得心里,旭凤曾是她得朋友。可是他得母亲却杀了自己得娘亲,还杀了自己最好得朋友肉肉。是她得仇人,而旭凤,是她仇人得孩子。因此但旭凤再次在天后那里求证之后,想要来寻求锦觅得原谅时,却被锦觅拒之于门外。
旭凤问锦觅:“在凡间时,你曾答应要嫁给我,如今可还作数?“
“那是在凡间得时候,如今既已返回仙身,凡间种种自然是不作数了。何况你还是我的仇人。”
旭凤听后痛苦不已,又问:“锦觅,你可曾爱过我?”
“从未。”
旭凤听到这句话,犹如五内俱焚,心痛不已,失落离去。而说完话得锦觅心中亦觉得酸涩难忍,但是因为殒丹的缘故,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大概是因为凡间得那些种种,对她还有些许影响。然而长芳主说的对,人间不过数十载,如白驹过隙,凡间得感情也如烟花一瞬,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她不应该再沉沦在那些儿女私情之中。
而这个时候天界此时也面临着莫大的麻烦。鸟族对天后法旨视而不见并公然宣布不再受制于天后,虽未提出脱离天界,然而此举也早已大大影响了天界威信。因之前穗禾在对旭凤所说得天帝天后前尘往事之时也未避讳当时跟来得天兵天将,因此如今那些事情也开始宣扬于六届。而这个时候魔界魔尊死在卞城王的宴会之上,固城王将魔尊之死矛头矛头直指卞城王,扣押了卞城王一脉。卞城王蒙冤受难,鎏英公主便第一时间来到天庭先天帝搬救兵,想要为自己的父亲洗脱冤屈。然而天界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天帝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有这个心情去管魔界之事,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卞城王公主和穗禾旭凤两人不打不相识,之后便有些交情,又在他们几人下凡历劫时帮过锦觅和润玉。此时见天帝推脱,她便只能去找他们二人相助。鎏英知道穗禾若非事关族人生死大事或天下安定,向来是个万事都不管不问的,往常时候也更显冷情淡泊。因此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旭凤。当时无奈旭凤却去了花界找锦觅,还未归来。等到她离开天界,准备去花界找旭凤的时候,却在南天门外遇到想来璇玑宫看看润玉回来了没有的穗禾。
“鎏英?你怎么来天界了,倒是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在凡间时出手相救润玉。”穗禾主动喊住行色匆匆的鎏英。鎏英见到穗禾也是惊喜万分,固城王在穗禾手中屡次吃亏,如果能请到穗禾,想必自己父王之事很快就能解决,便开口说到:“穗禾,见到你正是太好了。我父亲被固城王冤枉杀害魔尊,如今被他扣押起来了。我来向天帝借兵拨乱反正,天帝却再三推辞。你可否助我前去救出我的父王?“
穗禾听说之后,便开口直言:“看来固城王野心不小啊。救你父王要紧,走吧。”说完拉上鎏英,以叠宙之术,瞬息便到了魔界。正巧赶上固城王要以陨魔杵处置卞城王,穗禾直接祭出出承影挥去,斩断了使用陨魔杵的魔兵的臂膀。就在穗禾出手的一瞬,还有另一个黑衣人出手想要救下卞城王。穗禾看向那人,嘀咕了一句:“这身形倒是有些眼熟。”鎏英一眼认出他便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暮辞,也就是当初在凡间刺杀润玉和锦觅的奇鸢。鎏英知道穗禾向来将润玉看得很重,便主动开口解释,“他的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听了这句话,穗禾倒是忽然想起这人是谁了,见鎏英紧张的样子,便知他们之间大概是有什么渊源的。而润玉当初能平安,除了彦佑的护持,也离不开鎏英几次出手阻拦这个黑衣人,否则轮回后作为凡人的自己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润玉死去。
因为穗禾的出现,固城王未开口便先怯了三分。但他好歹也是魔界一大城王,在下属面前也不能丢了颜面,便开口质问穗禾:“此乃我魔界内部之事,难道堂堂天界战神还要插手我魔界之事?挑起天魔两界纷争么?”
“哎,你这消息着实落后了些,我都被天庭论做谋逆之徒了,早不是什么天界的战神了。这次来之事帮助朋友而已。况且,你也不是这魔界至尊,即便我和你起什么冲突,哪里就能代表天魔两界了?莫太高看了自己。”自穗禾第一次出战,便是对战固城王,此后几千余年多少天魔两界的冲突也都是由这固城王挑起,因此穗禾对这固城王没有什么好感,说出的话便也是怎么气人怎么来。
又对鎏英说:“索性我近来无事,便在魔界待上几天,我这人也没什么耐心和细心去查案,你和你这位?朋友去查查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在这儿跟你父王还有固城王下下棋,喝喝酒。想必固城王没什么意见吧?”
固城王压抑怒气低喝一句:“穗禾公主莫要欺人太甚!”穗禾却故作听不明白的问:“怎么就欺负人了呢?你和卞城王都是城王,他无故被你关押了这些时日又差点莫名其妙被处死都没说什么,你不过是等两天,和我们下下棋。让鎏英去查查真相,怎么就是欺负人了呢?”
话音刚落,得知卞城王之事的旭凤也正好赶来了。见他到了,穗禾便索性正当自己是来魔界游玩的。将查明真相之事交给了他和鎏英。没多久旭凤和鎏英便查出魔尊死于绛珠草,培植出绛珠草的人却忽然死去。而绛珠草的培育则需要穷奇的瘟针。旭凤提出固城王看官穷奇数百年,能得到瘟针不足为奇,将卞城王身上的嫌疑推到了固城王身上。却在这个僵持的时候,天帝派人要招旭凤和穗禾回去。旭凤对他父帝的命令自然领受。穗禾却对前来传话的燎原君和旭凤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魔界还没待够呢。何况你那父帝母神敢免了我的职,我还有几分气性呢,懒得再回去和他们虚与委蛇了。”
旭凤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劝说穗禾,便只能自己和燎原君先行离去。旭凤走后,鎏英问穗禾:“之前便听你说,你不再是天界战神了,如今又和凤兄说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穗禾偏偏头,看着鎏英说:“这么么。大概是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被我当中说穿了往事,恼羞成怒了吧。”便先花神与龙鱼族之事大致的和鎏英说了一下。鎏英向来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听了这些自是气愤不已。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凤兄这样心怀坦荡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对父母。”
穗禾却笑笑说:“你凤兄大概是生来替他的父母还债的吧,就和我们家润玉一样。哎。那些人总说母债子尝父债子偿的,我们润玉和旭凤大概是上辈子造了大孽了,才摊上这样的父母。倒是你的这位,朋友,再在天后身边这么助纣为虐下去,只怕没有什么好结果。灭灵族如今也就剩你一个了,鎏英又这么在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暮辞听穗禾一口便叫破了他的身份,慌了一下便想离开。穗禾施法将其定住,鎏英挡在暮辞身前为他求情,就见穗禾并不像要动手的样子,依然笑嘻嘻的说:“看把你紧张的,我还能一巴掌拍死他不成,看在你的份上,我怎么也会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不是?”又对暮辞说:“鎏英说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既然有苦衷就赶紧说出来,你这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再不说出来,只怕要带着你的苦衷去赴鸿蒙了。”鎏英听穗禾说暮辞命不久矣,顿时紧张的拉着暮辞问缘由。暮辞禁不住鎏英的追问,便将自己当初被天后以尸解天蚕所救,其后也因尸解天蚕被天后所制,听她的号令行事,当初在下界以灭灵箭追杀锦觅和润玉,便是天后所命。这一点穗禾早就猜到了,这个时候听到倒也不奇怪。只是听到尸解天蚕的时候皱了下眉头,问暮辞:“这虫子的母虫要以强大的火系之人的鲜血喂养。母虫在天后那里,难道你还要回去?”暮辞看了一眼鎏英,对穗禾说:“我听说强大的火系法力可以焚烧我体内的子虫,到时候我就不用再受这天蚕的控制了,求穗禾公主成全。”鎏英也期待的看着穗禾。
“我是可以用火系法力将你体内的子虫烧死,可是那样的话,你就只有十年的寿命了。而且在这十年里,你的灵力也会消退,如凡人一样衰老。”暮辞说自己不愿再受制于人。
因这样,穗禾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一番,替他将天蚕取出焚烧之后,便将一颗寿元金丹递给鎏英,对她说:“我以前喜欢收集些天材地宝,炼制了好些益寿延年的丹药,当初是给润玉准备的。如今送给你们倒是也合用。天蚕取出,虽然灵力散去这件事情我没办法阻止,但是这个丹药倒是可以让他多活些时候。他的体制情况特殊些,寻常人这样一颗可以延寿千年,他用么,大概和漏斗似的散的快些。但是百来年应该没有问题。回头我将方子给你,你们自己再多炼制一些。能活多久,就看你们自己了。再不济,去和花界要一些也成。”
第91章 第五世 十七
解决完暮辞的事情之后,穗禾对鎏英说:“我准备去固城王府看看。你父王的事情你们才刚查出来,根本就没有通知过天界,刚才燎原君来的时候我看旭凤的样子也很是惊讶。你们没说,我没说,天帝远在天界却这么及时的知道了,看来是有人告诉他了。”
鎏英听出穗禾的言外之意,很是惊讶的反问:“你是说?天帝和固城王有所勾结?”穗禾点点头,对鎏英说:“从月下仙人那里看了不少凡间的话本子,这种情况下,必有蹊跷。”鎏英有些无奈,还以为她有什么高谈阔论,结果竟是从话本子里得出这些结论。不过听穗禾一说,她也不禁有些怀疑。便对穗禾说:“我和你一起去。”暮辞担心鎏英的安慰,也说自己要一起去。穗禾看了看他那虚弱的小身板,说:“还是不必了,我自己去快一些。”鎏英却说:“若真如你所说,固城王陷害我父王之事和天帝有关,那么这件事事关天魔两界安慰,我不能不重视。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穗禾在心里默想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市里,觉得若是万一到时候他们两个谁露馅被挟持了,自己救个人应该不成问题,便也同意了下来。
于是三个人简单的商议了一番策略之后,便出现在了固城王府。鎏英和暮辞暗中打探和寻找证据,穗禾却不是个愿意到处摸摸索索找东西的性子。到了固城王的居所之后,既然怀疑的是他的天帝有所勾结,便直接施展追踪术,寻觅和天帝有关的气息,果然很容易找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证据。原来天帝自几位之前便已经和天帝太微有所勾结,当初先天帝长子廉晁遇害与天魔之战,便是他们联手所致。找到了这份契约,便足以说明一切,其中细节种种,穗禾也懒得自己琢磨,便索性唤来鎏英和暮辞,直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固城王面前。固城王将穗禾等人私闯自己的王府,本是气愤难当,见倒穗禾手中拿着的东西,又心慌了一下。但想到和自己联盟的是天帝,心里便又有了些底气,对穗禾等人说:“既然你们已经看到这份结盟契约,便该识时务些,这样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穗禾有些疑惑的反问:“你说什么?放我们生路?”又问鎏英:“这固城王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鎏英被她说的话逗得一笑。穗禾又对固城王说:“来找你,不过是想问问你,你们还做了些什么,省的我与天帝他们对峙的时候,他不肯承认。润玉和旭凤毕竟是他得儿子,若他死不承认,我也不好直接向他下手。怎么就让你觉得我还会受制与你?”
“如你所说,我若是什么都不说,天帝还未为了保密而救我。我若说了,才是死路一条。”
穗禾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还真是不太聪明。岂不知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得?天帝此刻怕是比我还想让你死。而且你说不说也不打紧。想必你虽蠢了些,也听说过夜神身边养了只神兽,是专门食人梦境的魇兽。凡你所见所思,这么些年总是会有些让它吃掉的。若要证据,费些功夫也不是找不到。何况呢,我素来喜欢看些杂书,学了个叫搜魂术的秘法。还没用过呢。你想试试?听说前些日子,前任魔尊的两个儿子莫名其妙的痴傻了。哎,这搜魂术呢可以强行将一个人神魂之中的记忆压缩到一颗魂珠之中展示给其他人看,一般来说呢,都是用来给那些犯了事却又嘴硬的那些个仙啊神啊魔啊用的一种刑讯手段。使用过后,一切都赤裸裸的展示与人前,无所遁形。”
固城王被穗禾一番威胁恐吓,心里有些害怕,但他到底是个有野心又疯狂的人,并不如穗禾所希望的坦白从宽,而是快速的出手攻向鎏英和暮辞的方向,想要捉住他们中的一个,威胁穗禾,好让他能逃脱离开。然而绝对实力之下,一切小手段都是纸老虎,再次被穗禾砍断了双手的固城王,倒在了地上,又被施了术法捆绑起来。
做完这一切,穗禾还无奈的对鎏英说:“哎,我都快成砍手狂魔了。他毕竟是你们魔界的城王,我也不好真的将他带走去和天帝对峙。但他所犯之事你们应该也都明了了,就交给你们魔界自己处置吧。如今事关天帝和两界安危,我估计润玉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就先走了。”
鎏英拦下穗禾,说:“那你要不要用那个搜魂术,将固城王的魂珠带去天界作为证据?”
穗禾笑了一下,说:“那是吓唬他的,搜魂术虽然当初的初衷如我刚才所说是为了给罪大恶极之徒刑讯所用,但是后来的修习者为了私心让此术却背离了初衷,又有失天和,会让被施术者痴傻离魂早就被列为禁术了。天帝失德,有这些证据,足够了。”
穗禾摇了摇手中的契约,和鎏英等人道别后,直接去了洞庭湖。
润玉果然还在洞庭湖,当初簌离被天后重伤,润玉便留下为她疗伤。也是为了守护簌离和洞庭湖其余水族,一面天后去而复返。后来又接连发生天界下达法旨将洞庭湖划为谋逆之徒,和将穗禾取消战神和鸟族首领之职的事情。润玉更加不能离开洞庭湖。原本因为担心穗禾会被鸟族为难,想去鸟族保护穗禾。却被鸟族族老隐雀通知,穗禾再鸟族的地位无可动摇,而且穗禾为助鎏英,去了魔界。润玉这才放心下来。
如今两人终于相见,两人紧紧的抱了好一会儿,穗禾才将自己这段时间知道的事情一一的告诉了润玉。天帝私德不休之事他早已知晓,但总归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以为他虽在男女情事上无情寡恩,但是总还是有一颗为公之心仁爱天下苍生的。却没想到他会为了一己私欲屡次挑起天魔之战,扰乱六界。而且据穗禾所说,他甚至可以猜出,当初穷奇之事大概也有他父亲的一番手笔。
“此事事关六界安宁,如今天魔两界已经被牵扯了,又事关花界先花神。若全部公开出去,只怕会引起动荡。天帝失德退位,也是必然之举。润玉,你想当天帝吗?”
润玉沉默了一瞬,很认真的对穗禾说:“我不想。虽然我知道这几千年来娘亲一直在为我筹谋。若我还是当初那个孤独的被关在璇玑宫里的我,也许有一天我会渴望无上权力。但是现在我有你,还有娘亲。我所求的不过是和你们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不必为世俗所扰。”
穗禾听了有些高兴,笑着说:“那就好,我之前还想着,若你想做天帝,那我岂不是要做天后?听族老们说,荼姚从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鸟族公主,只因为嫁错了人,又被权势所迷惑,便成了如今这样。我可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那样。”
润玉替穗禾捋了捋鬓边垂下的发丝,笑着说:“你才不会变成那样的人。这几千年来,你也是贵为鸟族首领,天界战神,还不是一样悠然闲散得很,何曾做过争权夺利的事情。”
穗禾听了先是嘻嘻的笑着,然后就假装生气的指着润玉问:“好啊,你是不是变着法儿的说我懒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润玉连忙配合的举起双手说,“不敢不敢。”两人闹了一会儿,润玉揽着穗禾的腰,和她说:“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们就成婚,好么?“
穗禾笑着点头,说:“好啊。”润玉听后也十分高兴。两人便将此事告诉了簌离。簌离虽然对穗禾出身鸟族有些不满,可毕竟穗禾是润玉心爱之人,加上这几千年时常会听彦佑提起穗禾,也知道她和荼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鸟族自她接手之后便一改往日作风。就连她的故乡太湖里的遗民们,也是因为穗禾的命令这在这千余年来得以休养生息。
这段时间润玉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说的最多的也是他和穗禾的往事。簌离才知道,穗禾对于润玉来说,就是黑暗童年里的那一盏灯,这盏灯不仅照亮了他一时,也带他找到了光明的天地,让他不至于一个人在璇玑宫几千年的孤寂下去。
所以在润玉带着穗禾走到她的面前,说自己要和穗禾成婚的时候,簌离一点都不意外,也很快就同意了下来。
不过在说到此事事了之后,穗禾和润玉准备归隐,到时候由旭凤接掌天帝之位的时候。簌离却极力反对,甚至以死相逼。润玉以为娘亲是还想推立自己上位,便解释说:“我与穗禾都是淡泊的性子,所希望的不过是平淡度日。并不想接触那些权利权谋之事,旭凤仁善豁达,在天界素有威望。事了之后,由他即位,才能保天下安定。”
簌离忿忿的说:“他纵有千般好,万般好,只一点,他是荼姚的儿子。我便不同意!”
第92章 第五世 十八
对于穗禾来说,谁来继任天帝她并不在乎,若不是太微野心勃勃又心术不正,联合魔界固城王意图一统六界,即位以来又造孽颇多,唯恐会导致天下动乱。若非如此,即便是让他一直做这个天帝也不是不可以的。
“算了,先不要考虑这些了。魔界那边既已知晓此事,之前天界诸人对太微荼姚的所作作为也都有所了解,不如就先去天界,与他们当面对质吧。”
说完,穗禾和润玉,簌离,彦佑几人便往天界而去。在出发之前,穗禾传书花界长芳主,和洛湘府水神风神,告知他们前因后果,以及随后他们的计划,希望他们能够到来,为这件事情做个了断。又通知鸟族戒备,进入作战模式,以免太微负隅顽抗之下,率众倒戈,造成争斗时,鸟族因无准备而吃亏。
众人齐聚天界,本以为会是一番两军对峙的局面。却不想因天帝天后这几千年来的强权压迫和各种阴毒谋算,终究是早早的就已经失去了人心。穗禾原本以为旭凤会为维护他的父帝母神而有所行动。但是旭凤这些时日先是遭遇了锦觅的拒绝,深受情伤,又因为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所做下的诸多孽债,内心伸手折磨。穗禾离开魔界之后,鎏英便将天帝因和固城王勾结,所以才将他匆匆召回之事告知了他,经历种种打击,旭凤只觉得自己从前所看到的威严的父帝,雍容的母神都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对自己对一切都失望不已,便将自己关在栖梧宫终日醉酒。
月下仙人劝了几次并不管用,便也只能干着急。
所以穗禾等人回到天界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门户大开的样子。九霄云殿外,接到消息的诸位仙家都在等在那里,事关先花神之死和如今的锦觅,就连几千年不和天界来往的花界诸位芳主也都一一到来。没多久,锦觅和和水神风神一同前来。
众人走进九霄云殿之时,天帝太微独自一人坐于大殿之上。
“你们终于来了。”
太微开口,声音威严而洪亮,却也有一丝落寞。穗禾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为夺天帝之位,弑杀兄长,万年来为人所诟病。又因为野心,放弃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百般算计想要一统六界,却在还没有实现之前,就落得这么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簌离环顾四周,不见天后踪迹,便问:“荼姚呢?难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自己躲起来了?”天帝看了一下簌离,“你竟然真的活着。”
“见到我还活着,你很失望么?当初你为了自己的野心,蓄谋诱惑年幼无知的我,却又放任那歹毒善妒的荼姚灭我全族,你这样悖德无耻之徒,怎配为天帝。你要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欲成大事,必定是要有所牺牲的。当初我初登帝位,人心不稳,水神却位高权重,深得人心,本座不能直接对水神下手。便只能设计令水族内讧,分裂水族势力,以分散水神的权利。怪只能怪你自己,明知道自己已有婚约在身却还是轻易的对本座心动,这才让本座的计划能够轻易得逞。”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指责太微无耻。长芳主问:“当初你费尽心机诱惑先主,令她对你动情,却又抛弃了她而娶当初的鸟族公主。事后你又对先主纠缠不清,让荼姚那恶妇出手对付先主,你对先主又是存着什么利用之心?“
却见太微神情一下子落寞了许多,他叹了一口气,似怀念似感慨的说:“我这一生唯爱过梓芬一个女人,对她,我从没有存过利用之心。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梓芬竟然是死在荼姚的琉璃净火之下。荼姚弑杀上神,我已经下令将其废除天后之位,关押在婆娑牢狱,永世不得出。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穗禾扑哧笑了一下。大殿之上气氛肃穆,这一声虽轻,却也落在了众位耳聪目明的仙家耳中。见润玉也看着她,穗禾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对众人解释:“荼姚所犯之罪何其之多,却在天帝陛下眼中只有屠戮先花神这一条是罪。我倒是真的差点就相信您的深情了。只是这份深情终究是敌不过权利和帝位。您既然已经处罚了天后,就是不知道您觉得自己又该如何处置?”
太微忽然自御座上站起,质问众人:“本座如今站在这里任由你们质问,并不是本座哪里错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凡间尚且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天界素来凌驾于六界之上,本座所为只不过是为了一统六界,成大事者必有所牺牲,本座又有何错?”又问穗禾:“数千年前,你横空出世,不过百岁便征战沙场,精彩绝艳震惊六界,我儿旭凤也是天生将帅之才,所向披靡。我有你们这样的左膀右臂,又何愁不能一统六界?你为鸟族首领之后,鸟族便逐渐不受天界所控,就连荼姚的号令都无人听从,荼姚因你桀骜难训,曾几次欲下手对付你出身鸟族是鸟族未来的希望,而妇人之仁。数千年来,你对本座毫无敬畏之心,本座也不曾对你动手,也是因为惜才而已。”
穗禾听到这里,却打断了一下,说:“虽说,您可能觉得是你们放过了我,可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若我不想死,此界还真的没有谁能留下我的命!何况,你的野心阴谋可不是从有了我或者旭凤才有的吧?万余年前,你勾结魔界固城王屡次挑起天魔之战,只为满足你的种种私欲。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些作为,会有多少生灵要用性命来为你买单?”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本座不与你们争论这些无用之口舌,你们既然不能为本座所用,那边统统毁去!本座自会建立新的天界,也自会有有志之士能为本座所用!”
说完太微以雷霆之势向九霄云殿中的众人发起忽然攻势,其术法以漫天流火之势瞬间遍布整个九霄云殿,流火之中还夹杂着琉璃净火之势。琉璃净火乃是红莲业火之中最高一阶,现今天界之中,众所周知能使用的只有荼姚和旭凤。而穗禾虽也能使用,却因一些私人原因,从来不曾在众人面前显露过。
而被琉璃净火所伤,非死即伤,许多法力低一些的神仙如锦觅这样的,只怕稍微一触即当场就会灰飞烟灭。为避免此事,穗禾立刻祭出承影剑和太微打在了一起阻止他再次发起群攻。而水神和润玉则联手造出一个安全结界抵抗流火的攻势,以让部分仙家有机会先逃出九霄云殿。
“琉璃净火!父帝!你对母神做了什么?“旭凤从了听那里得知众仙在九霄云殿与天帝对峙,要废黜天帝天后,终究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父帝和母神,便赶来现场,想要为他们求情。却不料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个场景。就在这时,穗禾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她的修为,即便因为此方天道的限制,只回复了前世的一半,可是全力之下对付即便是得了荼姚修为的太微,应该还不至于如此困难,何况还有润玉和水神出手帮她抵御部分攻势。便在动手时仔细观察了一下太微的样子,发现他周身竟还有一层瘟毒隐隐环绕。
而太微一见到旭凤,便对他说:“这也是你母神能为本座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旭凤我儿,你刚才没来,想必并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只要你助父帝杀了这些乱臣贼子,父帝便册封你为储君,今后你我父子联手,一统六界。”
旭凤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微,喃喃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穗禾对旭凤大喊,“旭凤,他已经不是你父帝了,他不仅吸了荼姚的修为,还吸收了穷奇之力,如果今天让他逃出去,日后必会为祸苍生的!”
旭凤听了这句话,见天帝周身果然有穷奇的气息,便也不再犹豫,祭出赤霄剑对天帝出手。太微大喝一声“逆子!居然敢对君父出手。”便不顾穗禾的攻势,以全力连连对旭凤攻去。穗禾借此对太微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可那边旭凤毕竟修为差了太微许多,在他全力攻击之下,难以抵挡,眼看其中一招夹杂着琉璃净火的招式就要落在旭凤的面门之上,穗禾正在太微的另一边施法束缚镇压他,眼见旭凤躲闪不及。穗禾正准备停止术法先去救旭凤的时候,一直被水神护在身边的锦觅却忽然冲出水神为她设立的安全结界,扑向了旭凤想要救他。然而她的本体本就是一朵霜花,她自己又因为珈蓝印的缘故,几千年来灵力并没有多少长进,虽珈蓝印解封后,灵力修为有所增长,但毕竟有限,如今一出了水神的结界,触及流火本就对她伤害极大。这一招若在旭凤身上,或许只是重伤,伤不到旭凤性命。可是到了锦觅身上,却足以让她顷刻间便魂飞魄散了。
而这时穗禾再出手已经没有意义了,便只能继续施法镇压太微,终于在穗禾灵力告捷之前封印成功。没有了太微的操控,穗禾很容易的就将九霄云殿内的流火吸收驱散。
第93章 第五世 十九
“你不是说从未爱过我么?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要你爱我了,你不要救我,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活着,锦觅!”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等水神和长芳主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锦觅的元灵已经开始消散。就在水神准备以自己的元神为锦觅聚拢魂魄的时候,穗禾却出手打断了他,水神向来温文,这次却一把推开穗禾,“不要拦我,让我救觅儿!”穗禾只能一边拦下他,一边赶紧解释,“你冷静点,听我说!我能救她!不需要你付出元神的代价!”
旭凤原本已经崩溃的精神,在听到穗禾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找到了希望。激动的看向穗禾,声音里带着颤抖,不敢相信的问:“真?真的可以吗?你真的可以救锦觅吗?”
穗禾认识旭凤几千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无助的样子。水神风神和花界众芳主都齐齐地看着穗禾,希望再次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长芳主携花界其余芳主向穗禾行礼道:“若穗禾公主能救回锦觅,我花界必有重谢,从今往后,凡鸟族所需花果,只要穗禾公主需要,我花界绝不推辞!”周围众人均对能否救回锦觅报以深厚希望,唯有润玉担心的问穗禾:“可需你付出什么代价?我能帮你做什么?若是......不必勉强。”
旭凤原本是跪坐在锦觅消散的地方期翼的看这穗禾的,听到这句话,趴伏着拉着穗禾的裙角恳求:“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用我的命来换。”
水神风神和众芳主也连忙表示可以用她们的命去换锦觅回来。穗禾看着周围这个悲怆的氛围,有些无奈,扶了扶额,说:“若是要一命换一命,刚才我阻止水神又有什么意义。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只是需要一些的材料有些费事,但有鸟族水族花界三族之力,想要凑齐倒是不难,只是费些时间。”又对水神说:“锦觅元神俱灭之前,我看到有什么东西护住了她的一丝元灵。而且锦觅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个时候她的本体并不完整。这一丝元灵,加上那不知道在哪里的本体,就是锦觅复活的关键。锦觅的那一瓣本体你可知道在哪里?”最后一句,穗禾是问长芳主的。因为在入凡间之前,穗禾知道锦觅的本体是完整的。
而轮回之后穗禾并没有和锦觅直接接触过,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锦觅回来后大部分世间都在花界,又有当初珈蓝印和殒丹之事,便以为又是长芳主她们的什么秘密安排,才会收起了锦觅的一瓣真身。
但是长芳主听了这花,大惊失色之余又不明所以,”锦觅的本体怎么会不完整?我并不知情啊!水神仙上?!”长芳主看向水神。水神在穗禾说到有什么东西护了锦觅的一丝元灵时,便想到当初带锦觅去接触珈蓝印时,斗姆元君赐予锦觅额护体香灰。然而真身不完整之事,水神却并不知情,只能摇头。
这个时候,旭凤取出一个东西,递给穗禾,“春华秋实!刚从凡间回来的时候,锦觅曾给了我这个。”水神施法点了一下那春华秋实,那东西便瞬间化作一瓣霜花。水神喃喃,“她竟将自己的一瓣真身送给了你?”
长芳主也叹了一声,谁都没有想到,锦觅在有殒丹影响的情况下,就已对旭凤用情如此之深。
穗禾接过那一瓣真身递给水神,对众人说:“锦觅的那一丝元灵如今依附在这霜花之上,但是锦觅元神受此重创,消散于天地,唯有以结魄灯重聚她的七魂七魄才能复活。”
“结魄灯?”水神疑惑道,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法器。其余人也是莫名不已,即便是博学如润玉,也疑惑的看着穗禾。
结魄灯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是她前世那个世界里素锦族的至宝,当初因为她的出战,避免了素锦族覆灭,后来素锦族便将这结魄灯送给了她。但是那东西对当时的她并没有用,那时候岁月悠长无事,她偶尔变会炼器炼丹打发时间。这东西到了她手里,好奇了一阵子原理,研究了一阵子,花费了些时日制出了功能性差不多的赝品,穗禾便将原物还给了素锦族,仍由他们收藏供养。
如今这结魄灯倒是有了作用。
“我曾有些奇遇,知道这结魄灯的制作方法。回头将需要的材料告诉你们。材料齐全之后,只需九九八十一日,便能炼制出这结魄灯。”
旭凤听了,连忙问:“需要什么材料,你告诉我,我马上去找。”
穗禾见水神长芳主等人也是这个想法。不由得又是一阵无奈,只能解释说:“那些材料天南地北的,如草木之类的,不论年份花界想必都是有的。深海之下的万年石髓,有水神在,拿到也容易,只一样。炼狱熔浆之下的地心石。此界之中能出入那里不被焚烧殆尽的,如今大概也只有全盛时期的你和我了。但是你看看现在?我是灵力殆尽了。你也伤势颇重,若是现在就去。不过是给炼狱熔浆添把火而已。所以,等过几天,我灵力恢复了,再去跑一趟。可行?“
旭凤忙点头说:“可以,可以,只要能救锦觅。只是晚几天,我可以等,我可以等!”
穗禾又对水神说:“锦觅若还在,她的这瓣真身留在旭凤那里倒是无妨,只是如今她自身难保,而她的真身毕竟是霜花,没有灵力支撑,若还在旭凤那里,只怕会融化了。还请水神施法护住锦觅的这一瓣真身,你们系出同源,锦觅又是你的血脉,你来最合适。到时候锦觅魂魄重聚,回到这瓣真身之中,便可复活。”
水神将那瓣霜花收起,对穗禾说:“多谢穗禾公主指点。我必会护住觅儿的这瓣真身。”
穗禾这才有机会对心情稍微平复下来的众人说:“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这天帝陛下该如何处置吧?”
簌离第一个出声说:“太微罪孽深重,悖逆无德,如今自然该俯首就戮,身死道消!”周围参与的众位仙家都开始议论纷纷,有赞同的自然也有求情的。而润玉和旭凤则同时出声。
“娘!”
“不可。”
润玉和旭凤毕竟是天帝亲子,虽眼见天帝刚才的倒行逆施之举,但真的要看他去死,身为人子也于心不忍。
“父帝今日之举,润玉无颜为其辩解,但请诸位念在其即位以来也曾为天界造福兢兢业业,放他一条生路。”说完便面向众位仙家下跪行礼。旭凤紧跟其后:“求诸位能放其一条生路!”
众仙在刚才的流火之中几近丧命,自然心中颇有怨恨,加之天帝和荼姚当政时为巩固权柄,做下不少排除异己压迫众仙之事,想要他死的人并不在少数。然而润玉数千年来向来淡泊无争与人和善,旭凤也在屡次天魔之战中立下不少汗马功劳,颇有威信,如今两人跪求众仙,只求放他们的父亲一条生路。众仙心中自然有所犹豫。
月下仙人丹朱是太微亲弟,年幼时便和太微较好,虽因他所做之事对他有些失望,这次众仙讨伐天帝,月下仙人便眼不见为净,留在姻缘府避而不出。直到刚才锦觅身死,百花枯萎。他感应到了锦觅出事,担心之下才匆匆赶来。正好就赶上了这个场面。
他有心为太微求情,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他辩解,看现场如今这个样子,即便他刚才不在,也能知道必是发生了极其惨烈的争斗。又见现场并没有太微的踪迹,也感应不到她的气息,便有些疑惑,既然太微未死,现场又没有气息,难道是逃走了?便问了出口。
众人看向穗禾。穗禾取出一个只有掌心般大小的小鼎。对众人说:“这是卜元鼎,千余年前穷奇作乱,我曾去追捕,只因当时没有趁手的法器可用,差点耽误了事情,后来幸得斗姆元君相助,这才成功封印了穷奇。后来,为了以免再次发生这种事情,我便在闲暇时炼制了这个卜元鼎。当初炼制时考虑到穷奇所带瘟毒,便增加了个隔绝的功能。天帝如今身负穷奇之力,亦有瘟毒环绕,我便用这个鼎将其封印了。所以你们才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和存在。”
丹朱听后叹了一声:“太微糊涂啊!当初旭凤带回再次封印穷奇交给他,他分明说了已经灭杀了此凶兽,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还去吸收穷奇之力啊?若是被穷奇反噬?...哎......他怎么这么糊涂!?”
说完之后丹朱又支支吾吾了一阵,最后问穗禾:“穗禾,既是你封印的太微,那这件事情,你出的力最多,功劳最大,你最有处置他的权利,你说该如何处置呢?”说完又瞥了眼润玉,又看回穗禾。其中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诸仙因为丹朱的这句话,也纷纷都看向穗禾。
第94章 第五世 二十
穗禾对太微的生死并不在意。毕竟如今太微被她封印在这卜元鼎之中,而这卜元鼎之中所用的各种封印之术并不存在于此界,都是她当初作为瑶光时,自己研究出来的。因此除非修为高出她许多的人以蛮力破除此鼎封印,否则只要她不放人,太微绝无出逃的可能性。而此界之中,除了传说中上清天的那几位天尊,大概是没有人能做到的。而那几位天尊却是从不过问这些俗世的。但是太微毕竟是润玉的父亲,而润玉又为他如此求情。穗禾自然会考虑润玉的感受。
如今听了丹朱别有意图的问话,穗禾无奈了一下。毕竟现场对太微不满的人颇多,不说别的就是润玉的生母簌离,还有刚刚死了花界少主的花界众芳主,死了女儿的水神,以及被太微流火所伤,如今还身负重伤的众人。若自己一力主张放过太微,恐怕这些人都要对自己有意见了。
而原本正为天帝求情的润玉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起身走到穗禾身边,对月下仙人说:“穗禾虽有能力封印父帝,但她毕竟年幼,又向来不参与世俗名利之中,数千年来,非关六界安定之事,她从不过问。如今天帝之事,是关在场所有人的意愿,乃至六界往后。叔父又何必拿这件事情来为难她。”
穗禾因为润玉帮她说话,心中高兴,不过总是被一个小了自己几十万岁的人说年幼。穗禾还是时常会觉得有些羞耻。
和润玉对视了一眼之后,知道他心里还是想要救父帝,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不想自己为难,所以才说了刚才的话。既然如此,穗禾自然也想帮他。便对想要诛杀天帝意愿最强烈的簌离说:“洞庭君,你可知道太微生平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
簌离不明白她问这句话的意图,不过却还是回答:“他此生处心积虑,所图谋的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穗禾点头,说:“是啊,他最终是的便是权利。可如今整个天界都在反他,他又被封印了起来。永远失去了他最终是的权利,这对他来说,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不诛灭他,难道要留着他?以他的野心,如果留下他,难保有一天他不会东山再起。若到时候你不在现场,这在做诸位又有谁能是他一合之力?“在场诸仙均如此议论纷纷。
穗禾解释说:“不诛灭他,但也绝不会让他有机会东山再起。”
有人疑惑“若是有一天,他封印破除,或有人,如当初的太微放出穷奇一般放出了他,又当如何?”说完还看了眼润玉和旭凤。他们二人是太微亲子,如今又一力为他求情,众人难免会有所不安。
穗禾便对那人解释说:“这卜元鼎中所用阵法,乃我独创,此界之中唯有我能打开这个封印。其他人若想打开,除非修为法力高过我数倍,才能里蛮力破除。”
簌离对此不满,说:“我龙鱼族只因他的野心,便全族覆灭。他所范下的罪孽,难道单单是被封印便能抵消的吗?”
穗禾又说:“卜元鼎此物,当初炼制是为了封印如穷奇之类的凶兽。里面阵法能隔绝一切灵气。被关进去的生灵,每活一刻都是在消耗自身修为灵力。千年修为,在这卜元鼎中也不过只能维持其在这鼎中存活一年。修为散尽后,鼎中之人,便如凡人一般,经历生死,直到轮回。太微如今所负修为,即便加上荼姚和穷奇的,也只够他在鼎中存活百余年,百年之后他便会失去神格仙身,重入轮回。往后轮回,也是如凡人一样,每世偿还自己所作下的孽债。如此惩罚,天道而定,对他,对诸位都算公正。”
诸仙之中大多数人听到这里也都满意穗禾所说,这种惩罚对太微来说确实不算轻了。
而旭凤和丹朱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们也说不出让穗禾放太微自由的话,而他百年之后,尚有轮回的机会,比那些身死道消,永无重返世间机会的大恶之徒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了。有人听后放心了,但也有人悄声质疑,穗禾与润玉的关系大家有目共睹,自然也会担心,穗禾会因为润玉而对太微心软。
“而我这个人向来散漫,让我这百年来一眼不错的看着这个鼎防止有人万一来救他,我也是不耐烦的。听说有个叫九幽炼狱的地方,凡生灵入内变会灵力修为全失,如同凡人。百万年来,是个流放极恶之徒的好地方。这卜元鼎便送去放在那里,再由诸位仙上分组,轮流看守,百年之后,我再去取出来,送他入凡间,渡轮回。诸位看如何?”
说到这里,才让大家都满意了。之后穗禾当即便交出卜元鼎,由天界几位德高望重的仙上,共同送去九幽炼狱。
处理完太微之事,穗禾便将炼制结魄灯所需的材料,按照海木山石分成三份,所需花草树木交给长芳主采集,海底所需之物交给水神去寻,而一些各处所出矿石则让旭凤去收集。
旭凤受伤颇重,收集各类山石便要花费他不少时间,因他急切之心,拿到单子便着急去找材料,也没有什么机会调理自身,穗禾不能放任他在这个状态下去炼狱熔浆送死,到时候救回锦觅,他却死了,自己倒要白忙乎一场。因此便答应自己会尽快恢复修为去取地心石,打法了他去找其他的东西。
因有些材料对年份和采摘或收集的时机要求十分严格,因此即便倾三界之力,也花了将近三年的世间才收集到了所有东西。穗禾不由感叹,果然是人多好办事,当初自己虽说也是因为散漫了些,不怎么用心去找东西的缘故吧,但是以她当初的能力,收集倒所有东西可是花费了将近百年的世间。
只因有些东西,恰好二字最是难得。比如说要用的某株草药必须要自然生长整一万年,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而所需的一些极阴之物,必须一直处于极阴之地,并从不曾沾一丝阳气,火气。这些东西如穗禾旭凤这样的火系之人,若无器皿隔绝,只要一靠近,那东西便失效了。而极阳之物则正好相反,而且如地心石这样的东西收集之后必须以不低于当初它所在环境的熔岩之火的级别一直持续包裹燃烧着,才能保持其作用。而这种级别的火焰也唯有琉璃净火才能匹敌,所以才只能穗禾或旭凤去收集。收集之后还要时时看护,片刻不能分神。
所以三年之后材料齐全,不仅是水神和旭凤等人满怀期待,就连穗禾都松了一口气。
结魄灯炼制之后的第八十天,天降异色,忘川之水倒流,整整持续了一天,终于在第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结魄灯现世。
自从结魄灯开始炼制,水神等人便一直守在璇玑宫外等候。天降异色,众人便知这结魄灯必定会是一方神器,对复活锦觅又多了一分信心。然而直到异色退去,本该是穗禾成功出关的时刻。璇玑宫内却依旧大门紧闭毫无动静。
因为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穗禾担心在鸟族会被族中事务所扰,或有什么意外,便选了璇玑宫这个地方。又让水神等人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毕竟她可不想再等个三年,收集这些东西。所以这些时日就连润玉都不曾踏入璇玑宫半步。
如今将穗禾在约定的时间没有按时出来,水神等人担心是结魄灯炼制失败。润玉却担心穗禾是不是在炼制结魄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毕竟能引起如此异象又能聚拢神魂消散之神的魂魄的神器。炼制过程必定十分凶险。如此一想,润玉便不顾水神和旭凤的阻拦,执意进入了璇玑宫。
几人进入璇玑宫,见到的却并不如他们所想。只见穗禾拿着一盏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灯,上下反复的看着,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怎么回事?这不对啊?“
旭凤和水神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失败了?而润玉将穗禾无事,倒是放心了下来。
旭凤愣了一下,很快就对穗禾说:“是不是失败了?没关系,我再去收集那些材料,这次会很快的,你再试试,一定要再试试,肯定可以成功的,肯定可以成功的是不是?“
水神也表示自己会很快收集倒材料,让穗禾再试试。
而穗禾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居然都进来了。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看了下润玉,觉得有些丢脸,然后对眼前的几个人说:“材料过程,什么都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我炼成了一个残次品,居然成了一次性的了。怎么会这样吗?以前明明一次就成功了。”
旭凤本来听到残次品的时候,便准备尽快去收集材料,让穗禾再来一次,却又听她说“成了一次性的。”
然后就听水神,问:“一次性,是能用一次的意思吗?”
“嗯。”穗禾点头,这东西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聚魂结魄重塑真身,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举,能用一次便已是万幸了。”水神感叹。
“逆天?”穗禾呢喃了一下,恍然大悟,大概是因为此物本就不是此见之物,所以被此方天道所限,向来如果不是锦觅命不该绝。大概这炼制结魄灯的行动会以失败告终了。
看来是当初卜元鼎的成功让她大意了,忘记了天道限制这件事情。而卜元鼎能成功,大概也是因为存在即合理,他的存在不影响此界安危,不会造成动荡。
第95章 第五世 二十一
水神将承载着锦觅一丝元灵的那瓣霜花小心翼翼的递给穗禾。穗禾摆摆手,说:“结魄灯既已制成,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就可以完成了。”说完,将结魄灯递给水神,“只需将这瓣霜花放在结魄灯旁,保持结魄灯灯火三日不灭,三日之后锦觅的元神就可以重新聚齐。“说完,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三日之后还没有效果,就多点几日,毕竟原先是这样的没错,可如今这个......我也说不好。”又对水神说:“这些年您因为锦觅之事怪罪旭凤,这事儿我也不好评论,只是锦觅既然在身怀殒丹的情况下,都不惜拼死救下他,也说明了锦觅的心意了。如今这最后一步了,锦觅也快回来了,您就让他也尽份心,帮忙看着火儿,这事儿他在行。若以琉璃净火为引,想必很事半功倍。”
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穗禾诳水神的。只是她和旭凤毕竟也相识了几千年,看着旭凤长大。如今她和润玉两情缱绻了,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好友能有一个好结果。便小小的期满了一下水神。毕竟若是旭凤不能在锦觅身边守着她看着她第一时间醒来的话,谁知道后面他们之间还会起什么波折,毕竟这个杀母之仇,若是花界或水神再给锦觅来个殒丹什么的,只要又是一番折腾。
然而水神毕竟爱女心切,事关锦觅重生,水神必定会同意旭凤以琉璃净火看护结魄灯,届时锦觅醒来,旭凤就在身边,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要没有了殒丹的影响,锦觅定会站在旭凤这边。而水神也会愿意成全他们。
水神等人离开后三天。
好在结魄灯虽成了个一次性的残次品,但是功效上到是没有打折扣,三日一到,锦觅重生了。三年来因锦觅去世而百花枯萎的六界,终于再次姹紫嫣红开遍。
锦觅醒来后见到旭凤便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互诉衷情。殒丹也没因为当初锦觅元神消散而消失了。而重聚的元神也补齐了锦觅原本残留的那瓣霜花,她的本体再次变会了一朵六瓣霜花。而水神见此情形,也果然如穗禾所料,没有阻拦他们。花界众芳主在经历过一次失去锦觅的痛苦之后,只求她能平安快乐,自然不会反对。况且经历过这次元神俱灭,锦觅的情劫也终于度过去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水神等人携锦觅再次来到璇玑宫找穗禾,准备让锦觅当面致谢的时候,却得知穗禾和润玉已经躲回鸟族所在的翼渺洲了。
原来自从三年前,先天帝废了先天后,之后先天帝又被穗禾封印,被诸仙送去九幽炼狱,只等百年后重入轮回偿还孽债。自那以后,天界便群龙无首,只是那时因为锦觅之事,水神穗禾等人都在忙着收集材料,众仙便没有打扰,各司其职。而那个时候魔界最喜挑起事端的固城王被穗禾制服后交给了卞城王父女,随后没多久便因谋害先魔尊的罪名被魔族大长老以陨魔杵法灭。魔界大长老久不问世,固城王之事了了以后,他便再次归隐。而魔界也因此群龙无首了一段时间,直到前不久,魔界众人推拒了卞城王继任魔尊。
魔界既然有主了,天界众仙这才恍然,天界也该推举新天帝了。于是众仙便找上璇玑宫,希望润玉能继任天帝。
经历过先天帝那样野心勃勃贪权专横,众仙自然不想再有一个这样的天帝。而润玉身份上是天帝长子,有资格继任天帝之位,又想来温润如玉,淡泊名利,即便从前一直被天后所迫害,也一直忍让退避。而他和穗禾又是众所周知的一对。穗禾再次一战成名。天魔两界再无敌手。大家对她的战斗能力十分的信任。若润玉继任天帝之位,穗禾自然就是天后。到时候,有个宽仁的天帝,众仙能轻松自在些。又有个战力超群的天后,能保天界安定祥和。自然是众仙心中的不二人选。
但是润玉和穗禾早有默契,两人都不愿被尊位羁绊住,只愿两人能长久的逍遥自在的在一起。因此几番推辞,但是众仙却以为只是客套一下,更加来劲儿。弄得原本最是清净的璇玑宫喧闹不已,两人不堪其扰,穗禾便带着润玉回到翼渺洲躲了起来。又吩咐隐雀,让鸟族准备她和润玉大婚之事,近段时间不见任何天界来的仙家。
水神等人在璇玑宫扑了个空,到了翼渺洲,又被拦住。隐雀自然知道主子这段时间避不见客是什么原因,因此得知了水神他们的来意之后,猜测穗禾应该会见他们,便通报了一声。
果然穗禾得知是水神等人,便同意相见了。
“恩公,多谢你再次救了锦觅!”
一见到人,锦觅便行了个大礼,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殒丹的缘故,也或许是经历过生死吧,再次见到的锦觅比穗禾印象中的她沉稳了许多。
“你既是旭凤的心上人,我们总归也算是一家人么,不需要如此客气。你啊,还是和旭凤一样,叫我穗禾就好了。自第一次见到你,便听你叫我恩公,实在是不习惯。”
锦觅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穗禾。”
水神在一旁说:“这次锦觅得以复活,穗禾公主所救的又岂止是锦觅。我们父女能一同在这里便是莫大的福分了。穗禾公主大恩,我洛临也必当会报答。日后穗禾公主但又所请,洛临比不推辞。”
穗禾原本还想继续客气推辞,却被一旁的润玉捏了捏手,然后以眼神暗示了什么,穗禾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看向水神。“水神仙上!你说要报恩吗?!但有所请,比不推辞?“
水神见穗禾忽然改变了态度,也没有在意,他即说出刚才那句话,便不是客套,他知道穗禾的心性,也不会做出什么为祸苍生的事情,若是有所求,必定也是不会让他违背本心之事。便回答说:“是,但有所请,必不推辞。”
穗禾飞快的接了一句:“那好,明日九霄云殿,我会召集众仙做个见证。还请水神仙上无务必到场,也请一定要记得今日答应穗禾的话。”
水神再次肯定回答,必不推辞。
第二天,九霄云殿之上,众仙收到消息,以为润玉和穗禾想通了,同意接受天帝之位,悉数到场。等到水神和穗禾等人走进九霄云殿,见众仙都已到齐。
穗禾向水神行了一个大礼,还没等水神反应过来,穗禾便紧接着说:“穗禾恳请水神仙上继任天帝之位,水神仙上德高望重,宽仁泽爱天下,若为天帝,必是我天界之福。”
润玉在旁复议,“恳请水神仙上继任天帝之位。”
簌离自三年前先天帝和先天后败落之后,便重回太湖,重整龙鱼族旧部。如今已是太湖水君。对于天帝之位,她原本是希望润玉能够上位,但是润玉无心于此,她也无法勉强。对她来说,润玉不肯即位,那么只要不是荼姚之子旭凤即位,她就没有意见。何况当初水神对她有救命收留之恩,水神即位她自然同意。便第三个复议。
之后众仙之中有人见润玉穗禾心意已定,而水神也确实是个好人选,也忿忿复议,推举水神为新任天帝。
水神正要推辞,便听到穗禾的传音入密:“必不推辞。”
水神原本以为穗禾想要什么极难得到的至宝,或者有什么难办的事情要他去做。却没想到,居然是要推举他为天帝,这到真的时间难办的事情。
不过他毕竟有言在先。斟酌一番之后,还是同意了下来。穗禾润玉和众仙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时隔三年,天界终于再次有了领头人。
水神继任天帝之后,风神为天后,锦觅便成了天界的公主。因水神为天帝,水神之位空缺,重生后长进了许多的锦觅便填上这个空缺。
过去几千年因为先花神和先天帝,先天后之间的恩怨纠葛。花界脱离天界,天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一朵真花。如今水神即位,花界和水神交好,又有锦觅这个如今既是天界公主,又是花界少主的人在,花界终于再次有了鲜花。
而天帝继位之后的第一件喜事,便是润玉和穗禾,旭凤和锦觅的婚事。四个人,两对,定在了同一天成婚。那一日百花齐放,百鸟来朝,声势之好大,场面之壮观,轰动六界,即便是数万年后,仍让人津津乐道,回味不已。
婚后润玉和穗禾的生活便还是一如从前。润玉会帮着穗禾回鸟族翼渺洲处理一些族中的事情,穗禾便陪着润玉每日布星挂月。闲暇时两人便摘一些不愁木的花果,酿些忘忧酒。待到酒酿成了,两人举杯对饮。大概是换了身体,酒量变差了,酒品也没有以前好了。有时候喝的多了,穗禾便会变成原型,对着润玉不停的开屏,要他夸自己好看。而这时候润玉也会变回本体。银白的应龙,纯白的孔雀与银河之上盘旋飞舞,美不胜收。
第96章 第五世 终章
人总想修仙做神仙,以为从此可以长生不死,却不知神仙的寿数也是有尽的。亲友之中最先离去的是润玉的生母簌离。
自从天帝天后先后在百年之后死去轮回。簌离亲自目睹了他们轮回之后几世为偿还孽债而所受的苦,终于放下仇恨,专心的在太湖守护一方生灵。然而当初她被天后所伤,虽然被当时的水神所救,但是当年报仇心切的簌离修习了许多对寿元有碍又容易造成反噬的禁术。
新天帝洛临即位后的第一千三百多年后,簌离死于禁术的反噬。
此后又是数万年,新天帝洛临和天后临秀先后因天命寿数到期而魂归太虚。因为早有准备,大家即便不舍难过,倒也很快就放开了。天帝洛临死后,锦觅和旭凤的儿子棠樾为天界新一代翘楚,顺理成章的便继承了天帝之位。
而新任的天后确实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物。
当初穗禾在魔界用琉璃净火救下灭灵族最后的血脉暮辞,那暮辞和魔族卞城王公主鎏英两情相悦。穗禾因为与鎏英交好,便给了他们一个续命的方子,而这个方子倒是让暮辞又多活了几万年,直到一万年前药方中的一味药引忽然绝迹,在这世间再也没能生长出来。那时候锦觅已经接任花神之位,她因为旭凤的关系和鎏英关系也十分要好。鎏英找不到那味药引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锦觅,然而就连花界都找不出那味药为什么忽然就一夜之间灭绝了的原因。
因为这件事情,还曾震动六界。毕竟一样生灵的忽然消失,总是有其原因的,可是那味药却毫无缘由的就一夜之间绝迹了,然而就算是合天魔两界之力也未曾找到原因。之后无奈,锦觅将花界中所有那味药材的存货都给了鎏英,也只能制出十几枚药丸。千余年后,暮辞身死,鎏英殉情。而他们的女儿卿天那时也已经成年,便继承了魔界魔尊之位。
而如今天界的这位新天后便是魔族的这位魔尊,卿天。
天魔两界联姻,合为一家,此乃开天辟地起便没有过的事情。
作为亲友,那时已经飞升上清天的穗禾和润玉,也受旭凤所邀,来参加了这场盛事。而那个时候穗禾已经恢复了她前世的修为,也突破了此方天道最初的时候对她的限制,因此在参加婚宴之后,穗禾便看到了此方世界的尽头。灵气灭绝,仙神陨落。
因为功力的恢复,若她愿意,随时可以如前世一般破碎虚空,离开此方世界,前往新的天地。但是这里有润玉,她带不走润玉。所以她选择了留下。等待命运的到来。
上清天之上的仙神,能看到那个尽头的并不是只有穗禾一人,如佛祖,斗姆元君他们,也都明白天道的安排。但是大家都有志一同的选择了缄默。因为他们的离去,是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生的契机。
此后一万年,妖界和花界,水族,鸟族首当其冲,低阶小妖和花果精灵们的修行越来越困难,直到有一天大家忽然意识到,已经许久没有新的生灵得道得以修行了。万年后,妖界覆灭,花界也随着众位芳主寿元散尽陨落而消失。百花百兽经过这一万年的适应也找到了新的繁衍之道。花界消失后不久,锦觅在某一天清晨,如寻常的霜花一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元灵散去。旭凤殉情。因锦觅和旭凤之子棠樾原身是只白鹭,旭凤死后,天地间最后一只凤凰就此灭绝。
而同时,在那一万年将,魔族也同样再也没有新的生命诞生。
从那时候起,六界之中除了懵懂的人界还丝毫未觉发生了什么,其余五界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在面临必死的局面时,总会有些人顺应天命,也会有人殊死一搏。无关是非正义,只是不想轻易的死去,只是不想听天由命。于是之后的万年里,是六界最乱的时间。
有算出人界是唯一生路的神仙妖魔,意图以自己的力量控制人界,为自己所用,也有许多神仙妖魔入凡间蛰伏起来,以求躲避天命。人间眼看因为各界的插手而即将大乱。如果就此放任下去,这唯一一丝生机,也将毁在这些人手中。
然而叛乱者数量太过庞大,即便穗禾,斗姆元君等人有心阻止,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眼看末日即将到来,诸天佛祖们现世人间,以身为祭,散普渡之光与人界,顷刻间便消弭了那些在凡间作乱的仙神妖魔的法力,将他们同化成了凡人。而普渡之光也为因叛乱者业债而民不聊生的凡间带去了祥和。
然而诸天佛祖们的牺牲并没有让这个世界安定太久。不过五百年的时间,再次有无数的反叛者意图控制人间,为自己求一丝生机。天庭,魔族,全都不复存在,人人各自为政,以谋私利。
上清天之上,若论道行比穗禾高的人多的是,但是若论战力穗禾却是此方天地中的最强者。因此在斗姆元君等人论道讲法都无力回天的时候,穗禾提着承影剑,入凡尘,斩杀叛乱者。润玉则被她劝说留在上清天继续修练。
说她天真也好,说她自私也好。自从恢复修为,推演之术不受限制之后,穗禾便算出了此方世界即将坍塌,届时仙魔神人全部都将消散覆灭,唯一的生机便是人界。人界将会在天地覆灭的数十万年后再次得到重生。而神灵魔族却并没有这个重生的机会。而这一丝的生机,也是需要神魔们的献祭去换取的。因此最初知道真相的那一批,都选择了缄默,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为这个世界献祭的准备。可是后来得知的那些人中,却有人不甘于这样死去,所以他们挣扎反抗,即便知道无望,也想要拉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生机和他们一同覆灭。
而对于穗禾来说,她也是此方天地意外。她破碎虚空而来,也能在最后一刻破碎虚空离去。但是无论她怎么推算润玉的结局,都只得到献祭这一个结果。润玉天纵之姿,穗禾在算出结果的时候,便已经将破碎虚空的法门告诉了他,可是经过万年的修练,他却依旧没能领悟。
因此如今穗禾为救世不得不去人界斩杀反叛之徒。却还是希望润玉留在上清天尽快领悟破碎虚空之法。到时候,末日来临,若润玉走不了,她便陪着他一起献祭,也算一起留在了这个世界。若是润玉能够领悟,她便和润玉一起离开,她总是想和他一起活下去的。
穗禾入凡间千年,才将藏匿在人间意图拉这个世界一同覆灭的反叛者斩杀殆尽。
而一千年的时间过去,也正是到了这个世界节点的那一天。
这一千年,润玉时常会在穗禾闲暇下来的一点空余时间下界来陪她喝喝酒,说说话。而穗禾总是会催着他快回去修练。润玉便会笑笑说:“也要劳逸结合啊,我来看看你,放松一些,也许就能参透了。”
然而直到这个节点到来,润玉给穗禾的答案,依旧是没有。
所以穗禾在完成任务之后,便回到上清天,准备和润玉还有其他自愿为这个世界献祭的仙神妖魔们一起,完成献祭。
回到上清天,润玉便等在他们的家里,自从穗禾和润玉双双飞升,他们便将天界的璇玑宫整个连宫殿带不愁木都一同移到了此界。润玉领着穗禾坐在不愁木下。
大概是事到临头了,穗禾倒是看开了,既然润玉参透不了,自己又不能带他一起离开,那么便一起献祭好了。坐在不愁木下,润玉在石桌上早就备好了许多穗禾喜欢吃得喝得。
“三个时辰之后便是大家推算出得那个节点了,穗禾可还有什么事情想做而没有做得?”
穗禾笑笑说:“过去两万年我总是催着你参透破碎虚空之法,想要和你一起离开。如今事到临头,我才终于想开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什么分别。来到这里,和你一起留在这里,也许这才是我的宿命。”
润玉深情的看着穗禾,一杯一杯的给她倒着酒,和她细细碎碎的说着这几万年来他们从相识倒相恋相守的种种往事,也会说一些穗禾和他说过的她的前世。穗禾便笑着附和:“我活了几十万年,在那里都没有遇见让我心动的人,却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在那个世界,好在我破碎虚空来到此界,才能遇见你。润玉,和你在一起的这几万年,我过得很快乐,比我过去几十万年得时光都要快乐。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身在梦中,总觉得那不是我的人生,直到遇见你,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真真切切得觉得,活着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别人。不是瑶光,也不是穗禾,而是我,是我和你在一起......润玉......”
穗禾忽然觉得眼前得润玉渐渐变得模糊,她记忆中的润玉也开始渐渐消散。几乎是立刻她就想到了忘川水。但是来不及了......她很快就失去了五识,倒在了润玉得怀里。
“想不到你的水系术法已经如此臻至化境,忘川之水都可以幻化做美酒,还能瞒过穗禾。”斗姆元君显出法身,出现在润玉身前。
润玉看着怀里得穗禾,抚摸着她沉睡得脸庞,轻声说:“我的术法本就是她教的,只是她不曾对我设防罢了,否则如何能蛮得过。”
斗姆元君点点头,叹了一息,问:“你真得决定好了吗?穗禾告诉你得秘法,你不是已经参透了吗?若你和她一同离开,或许有机会能到另一方天地去。此界有我们在,总不差你那一份修为灵力。”
润玉苦笑了一下:“尊上高看润玉了,若是真得可以离开,润玉又怎么忍心让她服下忘川水,从此彻底忘记我?”
“总是有万分之一得机会得。”
“这万分之一,却是要拿她百分之百得生机来赌得。”
“她早就做好了和你一起献祭得准备,也愿意和你赌这万分之一得机会。”
“你我都知道,穗禾是因为非此界中人,所以才可以离开,而你我却是此方天道所化,注定要殉身于此,重归此番混沌。能参透破碎虚空之法得不在少数,但是那位意图强行离开的,您也看到他的下场了。若我和穗禾一起离开,势必会连累了她。若是我劝她先走,她也一定不会同意。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她本就是注定要离开的。”
说完,润玉施法开始撕开时空裂缝,将喝了忘川水的穗禾送入裂缝之中。
“忘了我,好好活下去,我爱你,穗禾。”
时空裂缝转瞬消失。
润玉和众仙神妖魔共同献祭,散元灵与天地之间。不久,天地相合,万物寂灭,然而一息之后,众仙神妖魔的献祭之力重开天地。然而地面之上,除了水,再无一丝生命迹象。直到数万年后,些许陆地出现,又万年后,生灵重现与这片天地,再数十万年后,人类再次遍布这个世界。因仙神妖魔的元灵撑起了这片天地,有许多人类会在梦中隐约见到一些数十万年前的场景。他们将梦中所见写下来。然后便流传下了许许多多志怪仙魔的传说。
第97章 第六世 大丫头
因为担心普通的忘川水对穗禾不起作用,担心她想起自己会破碎时空回来陪自己一起死。为了保证穗禾能够活下去,润玉用术法将整个忘川河炼化压缩成了一壶的量,又施法将忘川河水化作忘忧酒的味道,哄着穗禾喝了下去。
但是他没有毕竟没有经历过破碎虚空,他以为以穗禾的能力就算失去记忆,不论到了哪里也都足以自保。但是他不知道穗禾在最初到了他那个世界的时候,因为被天道压制,即便有记忆,修为法术都发挥不出十之一二。
如今整条忘川河这么喝下去,穗禾如今比那些喝了孟婆汤去投胎的凡人都好不了多少。她忘记了润玉,忘记了天界,忘记了献祭,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神仙。
越过时间裂缝,第一次穿过时,作为瑶光的她正好赶上了那一世的混沌劫,因此舍弃了肉身,以元神投身到了当时还在蛋里的穗禾身上。可是这一次,因为忘川水的作用,她在裂缝中醒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自己会法术,仍有裂缝中的罡风切碎了她的肉身,然后带着懵懂的元神,投身到了一个凡人的腹中。
大丫头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凡人。虽然她出生在一个偏僻穷苦的山村之中,有一个恨不得把她扔进河里淹死的奶奶,和想把她卖掉换酒喝的爹,还有一个虽然疼爱她,却只会抱着她一起哭的娘亲,但她依然觉得她不是个凡人。因为她记得自己投胎前的样子,虽然只是匆匆一样,那身子便血肉模糊四分五裂了。她也记得自己在娘亲肚子里时候的感觉,也记得自己自己刚出生时,奶奶那句:“你个不中用的,好吃好喝伺候了你几个月,居然生了个赔钱货!”
不过她不是凡人这种事情她自己知道就好了,要是告诉娘亲,可能会吓着她,若是让奶奶他们知道了,只怕真的要把她扔进河里淹死。
在她两岁,仍然没有名字,奶奶和爹管她叫赔钱货。娘亲管她叫我苦命的大丫头。后来娘亲又怀了一个孩子,她总是搂着大丫头让她喊弟弟。然而孩子生下来后,却又是个女孩儿。
大丫头在窗台下听见奶奶说要把两个赔钱货扔河里淹死。她爹却说:“淹死了多可惜,我前阵子去镇子上听说了,窑子青楼多的是要买丫头片子的,二两银子一个呢?那婆娘长得好,生的两个丫头也好看的紧,肯定还能多卖些银子。”奶奶惊呼:“这赔钱货居然能卖那么多银子?““可不是!”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奶奶说:“好歹是你亲生的,卖到那种脏地方,被村里人知道你面子上也不好看,家里既然养不起,还是淹死了干净些。也不让人说闲话。”
“说闲话又怎么了?等过两年那婆娘生了儿子,养儿子不得要钱么?怎么能白白把银子河里了?你不想你孙子过好日子了?”
说到孙子,虽还没影,奶奶立刻改了口风,“是是,你说的是,还得养孙子,那听你的,明天把那两个赔钱货送镇子上卖了换银子。”
大丫头人小个子矮,站在窗台下,丝毫没有惊动屋里兴奋的商量着要把她和妹妹卖多少银子好的母子俩。大丫头不想被卖到脏地方,奶奶是个平时连掏茅房都不嫌脏的人,如今被她都嫌弃的脏地方,那一定是比茅房还要臭还要脏的地方了,大丫头想象不出来那地方该有多恶心,她不想去那么恶心的地方。她摸着黑找到正在院子里柴火堆旁洗衣服的娘亲,蹲在她身边,轻轻的对她说:“娘,奶奶和爹说,明天要把我和妹妹卖到窑子里去,一个能卖二两银子。”
那女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蹲在那里呜呜的哭了好一会儿,才抱起大丫头。大丫头以为她又要抱着自己哭我苦命的大丫头。却见女人利索的抱起她,对她嘘了一声,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房中,将小女儿用背带布包好捆在背上,然后抱起大丫头连夜向着村外跑去。
大丫头的爹嫌小孩子哭起来吵,自从妹妹出生后,便不和她娘亲同屋睡,将母女三人捻到了原来的柴房去睡。而奶奶嫌她生的两个都是赔钱货,向来不帮忙带孩子,所以母女三人跑了一夜。那母子两也丝毫未觉,直到第二天早上男人准备带着两个女儿去镇上卖掉的时候,一推柴房们,才发现她们竟然跑了。男人气急败坏的拿起柴房里的砍刀就向着村外追去。
而女人生下二女儿才三天,尚在月子之中,又是在生完孩子之后就要自己洗衣做饭,给孩子洗尿布,身子本就十分虚弱。如今为了两个女儿,拼了命的跑了一夜,早已支撑不住。大丫头见她累了,便要求下来自己走,然而即便如此,女人也没有支撑太久,又跑了一会儿,她就跌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大丫头蹲在她身边,扯着她的裙角,陪她一起歇息。但是没些多久,大丫头就听见远处她爹的叫喊声:“臭婆娘,给我滚出来,你敢跑!老子打死你!”
大丫头扯了扯娘亲的裙角,说:“娘,是爹的声音。”
女人听了害怕的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想站起来带着女儿快跑,可是她的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她拉着大女儿,蜷缩在灌木丛中,希望对方看不见她。然而背上的小女儿却在这个时候睡醒了,饿的哭了起来。男人很快循着婴儿的哭声赶了过来。看见蜷缩在灌木丛中的狼狈不堪的妻女,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怜惜。只是生气这婆娘居然敢带着自己能卖钱的女儿跑路,他狠狠的举起砍刀,要给这婆娘一个教训。
就在这是,一个身穿白衣,清丽若仙的女子持剑从他的身前飞过。他以为见到了仙女,可是下一秒,他的喉头涌出了大量的鲜血,鲜血喷洒在大丫头她们躲着的那个灌木丛上,很快他就倒下了,大丫头用衣袖擦掉溅在自己脸上的那滴血。白衣女子看见,对着她笑了一下。
女人将背上的小女儿解下,抱在怀中,推着大丫头跪在白衣女子的跟前:“仙女,求求仙女收留我的两个孩子,我快不行了。您救救她们,求您救救她们,若是让她奶奶找回去,她会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去的!求您救救她们!”
白衣女子听到窑子二字的时候皱着眉,拿剑的手紧了紧。半蹲下,搭了下女子的脉搏,对她说:“你确实已经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了。你的两个孩子我自会带回去收养,你放心的去吧。”
女人听到白衣女子的话,全副心神终于放下,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对着大丫头说:“以后娘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妹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活着。”
大丫头天生冷漠,自出生起她便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应该是凡人,她还有什么事情要做。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却也因此很难对周围的人产生感情。但此时听到女子对她说出:“好好的活着。”的时候,大丫头觉得心神一震,仿佛曾经也有谁,对她说过这句话。她愣了一下,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是谁?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她为什么会哭?她并不伤心,为什么会哭?”
但是在场的人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女人以为女儿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会哭泣。白衣女子以为她舍不得亲娘所以哭泣。但是她们都不知道,她并没有哭,眼泪是在听到句话的时候本能的流出来的。
女人为大丫头擦干眼泪,喂一直哭泣的小女儿吃了一口奶,然后合上衣襟,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白衣女子,停止了呼吸。
白衣女子上前合上她的眼睛,从她怀中抱起女婴,然后对大丫头说:“我们走吧。”
大丫头拉了拉白衣女子牵着她的手,说:“可以帮我埋了他们吗?”
白衣女子蹙了下眉头,却还是点头答应。只见她挥了几下剑,以剑气在地上挥舞了几下。地上便出现了两个深两米左右,宽一米,长两米的深坑。大丫头看着她的动作,觉得无比熟悉,便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照着刚才看见的样子,挥舞起来。白衣女子看见,瞬间惊讶的目瞪口呆,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所谓的天纵之才,她自己也是别人口中的奇才,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着不足三岁,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居然会看了一眼便将她的剑招原模原样的复制了出来。
然后她就听见小女孩儿喃喃的说:“不对。”
她蹲下平视着大丫头,说:“一摸一样,你刚才舞的剑招并没有错,和我刚才使用的招数一摸一样。你是怎么学会的?”
大丫头却蹙了下眉,说:“和你刚才是一摸一样,但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缺了什么?“
第98章 第六世 移花宫
白衣女子听了很快便明白大丫头在说什么,她说的不对,指的是这剑招中的不足之处,这剑法本就是她所创,虽在江湖上也算独步天下,可她自己总觉得仍有不足之处,因此才外出历练,为的就是在实战中找出不足之处,完善剑法。如今这个女童却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了剑法的缺陷。令白衣女子惊喜万分。她仍旧平视着大丫头,问她:“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若你拜我为师,我便将这剑法完整的教给你,到时候你才能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大丫头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她不明白拜师的涵义,但是从刚才自己娘亲的表现中,她知道娘亲是把自己托付给眼前的这个人了,既然如此,听话些才能更让人喜欢,才不会被淹死,被卖掉。便点了点头。
白衣女子见她答应,心情十分愉悦,笑着摸了摸大丫头的脑袋,说:“那从今日起,你就叫我师傅。等回到移花宫,我会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大丫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白衣女子怀里的妹妹,问:“妹妹也可以学吗?”白衣女子问:“你希望她学吗?”
大丫头点头道:“妹妹要和我在一起,和我一样。”“那就一样。”
白衣女子用内力将死去的男人推入其中一个坑中,又用一条白练包裹了死去的女人,送入另一个坑中,最后一掌将地上的土拍入坑里,不一会儿便将两人分别埋好了。见她动作完毕,大丫头便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白衣女子侧身揽住大丫头,然后施展轻功瞬间便离开了原地。
在用轻功飞在半空中的时候,白衣女子看向大丫头,寻常这样大的孩子,若是骤然离地飞到空中,胆子小的早就吓哭了,即便是有些胆子大的,也总会十分兴奋。可是大丫头的神色却十分平静,仿佛忽然能飞起来,对她来说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白衣女子在心里想,大概这就是天赋异禀,天生习武的材料吧。她不知道的是,她揽着的这个小姑娘前两世都是神仙,前一世还是一只会飞的孔雀。虽然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就如同她的本能。就像她一看到剑招就能迅速模拟出来,也只不过是数十万年习武练剑而产生的本能,如果真叫她认真去想应该怎么样去做,也许她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衣女子出谷不久便遇到了大丫头一家,因此离开宫中并没有太远,如今带着两个孩子施展轻功,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山谷之中,飞入山谷没多久便可见到一座十分恢弘的宫殿。白衣女子刚一站定,放下大丫头。谷中便迎出许多侍女,侍女们也都身穿白衣,飞升而来,犹如一群仙女下凡。那些人来到白衣女子跟前跪下行礼道:“恭迎宫主回宫。”
白衣女子点头,大丫头在心里默念:“公主?”这似乎也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词语。
跪迎的那群女子中,为首的一个问:“宫主,这次这么快便回来了,莫不是为了这两个新入门的姐妹?”白衣女子牵着大丫头的手,对跪在地上的人说:“传令下去,这,就是我们绣玉谷移花宫的少主。”
又问大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大丫头摇摇头,说:“娘管我叫大丫头,我没有名字,妹妹也没有。”
白衣女子略一思索,便说:“那从今以后,你便叫做邀月,你妹妹就叫做怜星。你觉得可好?”“邀月怜星?”大丫头跟着念了一句,觉得并不难听,比叫做大丫头或者赔钱货要好的多,便欣然答应了。
小孩子的成长总是迅速的,对于邀月来说,就更是如此,入谷后的第五年,她便将师傅所传授的明玉功融会贯通,而当初的那套剑法也在邀月开始习武的第二年便凭借本能,再和师傅的对练中逐渐完善。剑法最初是师傅所创,可是当初因为还未完善,师傅便一直没有取名字。等到邀月将其完善后,师傅便提出由邀月为其命名。而邀月那时候内练明玉功,外练移花接玉,觉得玉这个字特别合她心意,总觉得十分亲切,便脱口而出:“就叫明玉剑法好了,此剑法配合明玉功使用,效果甚好。”
等到邀月十岁的时候,怜星也已经开始学习明玉功和其他移花宫武学。怜星的资质在移花宫中,是除了邀月以外最好的,因此师傅在教授邀月找不到成就感之后,便十分喜欢教导怜星,怜星总是一点就通,又不至于太过妖孽,让她很有为人师表的成就。而这个时候邀月则被师傅拎着包裹送出谷外,让她独自出去闯荡江湖。
在长久的练习中,师傅早就发现邀月每每在实战中,便会迅速的领悟更多新的招数,也能迅速的在对战中找出对方的漏洞。她不知道这是邀月前两世几十万年形成的战斗本能,只当她是天赋异禀。因此在将自己的所学全部传授给了邀月之后,她便起了让邀月出去历练以让她更加精进的想法。然而那个时候邀月才七岁,即便放眼武林能作为她对手的人也没有多少,但是那时候受年纪所限,即便邀月能将明玉功融会贯通,可是内力的积累毕竟不足,加之她年纪尚小,根骨尚未定型,师傅也不敢揠苗助长传授她内力。如此贸然让她出谷,又担心会发生意外,折在外面,到时候只怕她再也找不到这样称心如意的弟子了。便只能按捺住想法,等到邀月十岁时,明玉功练到了第八重,内力和她已经不相上下,加上明玉剑法的完善,放眼江湖武林已经没有人能以武力对她的生命造成威胁。便迫不及待的给她收拾好行礼,送她出谷去历练。
离开那天,怜星拉着邀月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了她半天,想要邀月带她一起出去。邀月性子向来清冷,宫中弟子在邀月来到移花宫的第一年时,还有人因为她长得可爱而想要逗她玩笑。但是邀月却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这并不是她故意而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心里便不觉得这世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值得她去笑一笑闹一闹的。因此几年过后,等到她武力飞涨之后,就更没有人敢亲近与她。
移花宫中,唯有师傅还会偶尔将她当个孩子一样怜惜逗弄一番。一次偶然中,邀月听师傅说联系明玉功之后,越到顶层不但能青春常驻,也会让人性子清冷,师傅以为是因为她过早练习明玉功,才导致如今的性格,因此等了怜星的时候,便让她七岁之后才开始修炼明玉功。
而除了师傅,宫中还有一个例外,便是怜星。或许是血脉相连,即便邀月在对着妹妹的时候也一样是副生人勿近的清摸样,但是怜星却从来都不会害怕她,还总觉得自己十分疼爱她,也因此时常缠着她撒娇。这让邀月少有的无措。
这次出门历练,师傅给的任务是让邀月寻找一把适合她自己的佩剑。师傅又说,好的佩剑大多都在绝顶剑士手中,因此要找一把好的剑,便要将武林中练剑的高手都打一遍,打赢他们之后,拿到他们的剑,这样才好对比哪个才是最适合她的。虽然邀月一听师傅的说辞,便知道有逗她玩儿的成分在,不过她自己本身也确实需要对战更多不同的武学,才能激发出她潜在的本能,因此两者倒是不冲突。但是这样一来,带着怜星一同出门必定是不方便的。毕竟怜星受她性子清冷的连累,直到七岁才开始修习明玉功,如今才练了一年的武功,即便她天资再过人,想要出去闯荡江湖还是不够看的。
何况怜星被师傅惯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天真。
因此邀月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带她出门,冷冷的看着她撒了半天娇,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邀月只能无奈的说:“你乖乖听话,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冰糖葫芦。”
“还要糖画,要齐天大圣的!“怜星飞快的接话。邀月点头答应。见姐姐真的不会带她出门了,怜星见好就收,放开了邀月的衣袖,目送姐姐离去。对着姐姐的背影大声喊着:“姐姐!姐姐早点回来啊~!我会想你的!”
邀月的轻功早已登峰造极,一袭移花宫标配的白衣,在漫天夕阳下,衣袂飘飘,宛如乘风而去。怜星喊话的时候邀月早已飞出数里之外,却也能听见妹妹的话。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挥舞了一下衣袖,示意自己知道了。
怜星见姐姐早已远去,有些失落的低着头说:“姐姐的轻功太厉害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姐姐就走远了,她一定没有听见我的话。”
师傅轻拂怜星的头发,看着远方邀月离去的背影,安慰道:“你姐姐听见了,她答应了你,会早点回来。”
怜星的眼中似乎顿时就有了星光在闪耀,她兴奋的看着师傅:“真的吗?师傅?姐姐真的听见了?她还答应我会早点回来了吗?”
“是啊,答应你了。”师傅笑着回答。然后假装生气的对怜星说:“还不快去练功,连你姐姐打没打招呼都不知道。就是功力太差了,别偷懒,快去练功!”
怜星对着师傅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跑去了练功房。
第99章 第六世 初入江湖
邀月两岁以前出生于于乡野山村,两岁之后便随师傅来到移花宫,从此再没有出绣玉谷一步。如今出来闯荡江湖,却不知道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从前也曾听出去历练的同门说过江湖险恶,但也有许多趣闻乐事,便决定先四处游玩观看一番,再去找人比武寻剑。
她轻功好,足尖轻点,偶尔落在枝叶之上借力前行也如风过无痕般,连树叶都不曾惊落,说是轻功倒不如说是一个会飞的仙女,飘然经过。没一会儿功夫,她便到了一座城池附近。终于见到有人烟的地方,邀月便不再施展轻功,敛了下衣袖,徒步走入城门。
邀月如今才刚满十岁,即便她素来清冷,对于除了师傅和妹妹的人连表情都懒得给一个,但毕竟年幼,满脸稚嫩,一双眼睛又明亮皎洁,身量娇小看似柔弱。独自一人步行入城,穿着打扮又似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因为从来没去过城镇,见到同门口中形容的一些事物,便在心里对照一番。那样子倒像是谁家淘气的女郎背着家人偷偷出来玩耍,见了什么都要新奇一番一样。因此走了没多久,便有几个长得流里流气的人拦住了邀月,“这位小姐是第一次出门吧?”
邀月自出生到现在便没有见过展现如此猥琐的人,即便是当初她那个要卖了她的爹和那个要淹死她的奶奶,也都是长得十分周正的人。村里偶尔见到的村民也都是五官端正的。等到了移花宫,就跟没有见过什么不美的事物。而眼前这三个人,却形容猥琐,一看就不像好人。想到曾在某本书上看过人不可貌相,邀月忍住扭头就走的欲望,将眼神移开看向一边,回复的点了点头。那几个人顺着邀月的眼神看去,见她看着的正是一个卖糖葫芦的,便在心里更加肯定这是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要不然也不至于见了一个糖葫芦就新奇不已。
不过这倒是一场误会,邀月的视线虽看向糖葫芦,却也不至于对着个糖葫芦发呆,纯粹是周围这三个人丑的异曲同工,邀月谁都不想看,便扭头随意的看向一边,不想委屈了自己的眼睛。那三人中为首的立马开口说:“这位小姐不是本地的吧?这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这儿最有名的美食桂花三不沾才是一绝,谁要是来了这里没吃过这桂花三不沾,那真的是白来了。小姐若是有兴趣,我们哥儿几个可以带小姐去尝尝。”说完几人嘿嘿的笑着,另外两人附和着,“是啊是啊,带你去尝尝。”
邀月本身对吃的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却想到出来前曾答应妹妹怜星要给她带糖葫芦。怜星五岁的时候,一个同门外出游历回来,给她带了一串糖葫芦,那是移花宫里没有的东西,吃过一次便让幼小的怜星念念不忘,若这桂花三不沾真的比糖葫芦还要好吃,到时候倒是也可以给怜星带一份回去。只是自己如今才刚出来,买了吃食一路带着也不方便,索性这是距离绣玉谷最近的城镇,到时候自己回去的时候应该还会经过,到时候再买就可以了。
因为这一个消息,邀月虽仍然觉得这几个人猥琐丑陋的让人不想直视,但还是颇有礼貌的道了谢准备离去,却不想那三人却成包围之势拦住了她的去路。邀月皱皱眉,有些不悦。那几个人见邀月听到桂花三不沾的时候分明有几分兴趣,却不和他们同去,以为她是起了警惕之心,要先逃跑。却不知邀月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几个没有武功内力的市井之徒,在邀月的眼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威胁。
“哥儿几个好心好意要带你去见识见识,怎么,你还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便准备出手拉住邀月的手臂。邀月足尖轻点向后轻跃,左右两手使出移花接玉隔空拂开另外两人。那几人大概是在这个地方横行惯了,周围的路人见此情形随议论纷纷却无一人上前,一一躲避。而那几人见邀月躲开,心中更加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本来看你长得实在标志,还想好好的把你骗到手,好卖个好价钱!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这小脸,要是划破了还真是可惜啊!”说完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扑向邀月。
邀月小时候差点被生父卖掉,对此印象颇深,后来到了移花宫。移花宫中有不少女子都是被负心薄情之人伤害然后被救,也有一些是被父母家人所卖,被移花宫的人救出。因此稍长大些,邀月便知道自己的生父当初要把自己卖去的窑子是多么肮脏的地方。如今眼前这些人居然也要卖掉自己,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地方,邀月难得的有些厌恶的情绪。见那几人拿出匕首向她扑来,邀月再次后跃一步并甩出袖中白练卷起那人持匕首的胳膊,用力一甩,只见那持匕首的人凌空飞起,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划过另外两人的咽喉,然后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割破了他自己的喉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三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得不能再死了。而邀月见那白练沾上那三人溅出的血迹,有些嫌弃,便震碎了白练。随后施展轻功飘然离去。
等她离开之后,那些躲开的路人才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问他的母亲:“娘,那个姐姐是仙女吗?她怎么会飞?”
卖糖葫芦的老头说:“这几个人平时作恶多端,如今得罪了仙女,死在仙女手中,这就是报应啊!”周围的人附和:”是啊,是啊,都是报应!“
而邀月离开原地后却并没有出城而是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布庄,飞在高处视野好,即便不问人邀月也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原先袖中的白练被震碎了,邀月便准备去布庄重新买上一些备着,当初邀月对师傅设计的这种广袖长裙十分不满意,觉得除了好看些,毫无用处,袖子太长太宽,练功习武的时候十分累赘麻烦,师傅却坚持让她穿这种裙子练功。如今想来这裙子除了好看,倒也有些实用的价值。比如说遇到方才这种情况,想要血不沾身又不怎么费力的杀人,几尺白练便是鼎好的武器。而若是没有这种广袖用来缠放白练,难道要从包裹中掏块布出来再打架?那画面想想便觉得十分不美好,实在是不太合适。
邀月也会暗器,只是移花宫暗器墨玉梅花,用玉来杀这些猥琐之徒,邀月觉得是玷污了美玉。只有能够被称之为对手的人才配她使用武器。不过如今适合她的剑还没有找到,她如今能够使用的也就只有这几尺白练和几枚墨玉梅花簪了。
买好了白练,邀月随处看了看,觉得这个城镇看起来并不太像有高手出现或者宝剑的样子,便启程离去。
兜兜转转的逛了一些地方,杀了不少想要打她歪主意的宵小之徒,觉得有些无趣了,邀月便将找人比武的事情提上了日程。这些日子出入各大城镇,邀月也听说了不少江湖传闻。而她的主要任务是要寻剑,次要人物是要找高手比武以提升自己的境界。因此邀月便向武林中传说的高手们一一发出了挑战。
因她当时正好游玩到四川一代,便第一个去了峨眉山,挑战峨眉掌门。此代峨眉掌门年岁不小,内力浑厚剑术也是非凡,邀月与他过招,起先是打着引对方多出些招式以激发她的本能的目的,但是过了几招之后却不由得认真了几分,几百招之后邀月见对方似是体力不支后续无力,便化掌为指,直指对方脉门,却在眼看就要点上去得一瞬停在了死穴之上半寸得位置。峨眉掌门见状,知邀月已无继续下去得意图,便也收剑停止。
因邀月下战帖之时便以明言比武之后要借剑一观。武林中早有不成文得规定,若是比武输了,对方所说的借剑以看就等于输家输了自己得佩剑。因此战败之后,即便峨眉掌门再如何不舍,却还是将自己得佩剑递给了邀月。并说:“多谢小友指点。”然而邀月却只是接过剑看了一眼,便交还给那峨眉掌门,说:“不用客气,那也是你悟性好,这不是我要找的剑,还给你。”然后飘然离去,准备去找下一位。
而那峨眉掌门的一个弟子在邀月离开后便说:”这丫头好生无礼!若是师傅一开始没有让着她,最后也不至于体力不支让她钻了空子。她竟然还敢如此狂妄。也算她有自知之明,没有真的拿走这剑。否则......“
峨眉掌门一拂衣袖,生气的反问:”否则什么?否则你还要和她比试一番么?我看没有自知之明的是你啊!哎......移花宫有这样的弟子,未来五十年内只怕再无哪个门派能与之抗衡。“说完摇头离去。
第100章 第六世 移花邀月
而那弟子仍有不服,另一个观战的弟子为他解释:“师弟,这次却是你学艺不精,师傅才如此失望。我辈确实望尘莫及。哎,世间竟有如此武学奇才,如今她才十岁之龄啊!若假以时日......”
“神锡师兄,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得威风,那女娃不过是欺负师傅年迈,体力不支才侥幸得胜罢了。”
“一个能和师傅过几百招的人,你觉得是侥幸得胜。”
那弟子听到这里其实已经明悟,只是自他学武出入江湖,自觉也有些见识,便一心觉得自己的额师傅是如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却败在一个年幼女娃的手中,心里不服才说了些不过脑子的话。那被叫做神锡师兄的人见师弟想明白了,便给他细细解释道:“你只看到一开始师傅出招未尽全力,便觉得师傅让着她,却不知若是师傅一开始没有见她年幼而出手相让,只怕最后不会是这样和平收手的局面。师傅生气,也是气你居然连对方的招式都看不明白。”
“这怎么说?”
“前三招师傅只出了三成力,对方便知躲不攻,引着师傅使出全力。”
那弟子一拍头,说:“我还以为那是她无力反击!“
神锡摇摇头,继续说:”而后师傅见她游刃有余,态度也不甚认真,或许有些气恼,便用了七成的功力,准备速战速决,但师傅心善,并没有下死手,出手也只攻她肩臂,并不忍伤她性命。对方也正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才对师傅手下留情。在师父出第十二招的时候便已经用出了全力,而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正式出手!”
那弟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又问:“那刚才比武结束之后师傅还说多谢她指点,难道是?!难道真的?“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只觉得是师傅的客套话。毕竟江湖中人比武过后都会客气那么一两句。
却见他师兄点点头,继续说道:“第十三招她的掌风距离师傅的天池穴只有半尺的距离,以她的功力足以致死,却忽然卸了内力,反身为守。之后也多是以守为主,直到师傅招数用尽,她才以指代剑一一破解刚才师傅所用过的所有剑招。”
那弟子惊叫一声:”她破解了我峨嵋所有的剑招?!”
神锡无奈的点头,说:”不仅如此,最后她还将完善后得峨嵋剑法演示了一遍。所以师傅才如此心服口服的谢她指点。”
那弟子已经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神锡犹自补了一句:“以刚才的情形所见,她的剑术造诣应该是远胜掌法的,可在对战只是,她却因为没有佩剑而选择使用掌法。若她有剑在手,真不知又该是如何的场景。”
若人和人的差距不大的时候,往往稍弱的人会不服会嫉妒。但是差距若是大到无法超越,那时候除了崇拜膜拜,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弟子却是个嘴硬的,不死心的问他师兄:“神锡师兄,你说她会不会不是人啊?怎么会有人才十岁就如此妖孽?”
神锡被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给逗乐了,附和道:“或许这世上真有神吧,若她寻到佩剑,剑神之名舍她其谁啊!”
而邀月离开峨眉之后便相继又去了昆仑武当等各大门派,对于这些人,邀月就没有向对峨眉掌门那样还为他们一一完善武功,只是速战速决,看完剑之后便离开。虽说留下了些傲气的名声,但也算两厢无事。也有如铁无双之类的见她年幼便和峨眉掌门一样因惜弱而不忍下手的,邀月便为他拆解完善几招,但是因为屡次没有遇到心仪的剑,倒是没有了最初的耐心,最多也就两三招也就算了。而路途之中也会有许多因为慕名而来挑战的人,那些想踩着邀月的名头往上爬又出手狠辣的,几乎全部毙命当场,留下的一两个也是最后邀月不胜其烦,向世人传话的。
若再有主动向其挑战的,必须留下他最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大多是命。消息传出去之后,江湖中便有人说她小小年纪便行事狠辣,长大之后必为祸武林,企图纠集众人围剿邀月。然而这些流言却被受过邀月指点的各大门派俩手压了下去。不过江湖中人多口杂,一时之间移花邀月之名倒是毁誉参半。而在去往邀月下过战帖的最后一家的时候,邀月又被一个人拦下要求比武。
“你知道规矩吗?“
那人身高体壮,声如洪钟,见邀月停下,便立刻道:“我知道!输了我就自刎当场,把命给你,绝不多话!”说完,一副疯狂之色看向邀月,随后便主动出手。邀月久未寻到宝剑,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见此便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出手便是碎心掌,一击命中。那人瞬间倒地不起,口吐鲜血。邀月见他居然没死,到有几分新奇,毕竟之前主动来挑战的那些人身手都实在不怎么样,以她刚才出手的力道,足以致死,这人却只是倒在地上,并未死去,看来倒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过出手没能一击即中是自己的过失,邀月也没准备再补上一掌,在邀月心里,她既然出了杀招了,对方却没死,这是他自己命大,这事儿也就了结了。正当邀月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那人抽出一把匕首,邀月以为他要偷袭自己,正在心里叹一句:“找死。“
却见那人刀尖指向他自己,这倒是有趣。他们此时正在树林之中,一片树叶刚好落在邀月眼前,她便捻起那片树叶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说:“既然刚才没死,那便是你命大,快走吧。”
那人却说:“既然找你比武,那愿赌服输,没得输给一个小女娃还要赖账的。”说完又要拿刀自尽。
邀月便说:“我看你自杀起来倒是很利落,看来命并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既然为了比武可以不要命,看来武功对你来说才最重要吧?”那人听了,警惕的看着邀月,问:“你要做什么?!”
邀月也不罗嗦,直接以移花接玉刮起几片树叶打到对方的几个穴道之上。那人原本中掌之后虽倒在地上,却还能勉强坐起,如今却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如何都爬不起来。他双眼充血,怒视着邀月:“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其实他心里明白,他的武功被废了。
果然就听邀月说:“既然说好输了要留下最宝贵的东西,如今这样才是公道。不过你也不用因此寻死。毕竟死了,就没有机会练武了。我点的这几处大穴只是让你体内内力真气全部消散,若是你肯勤学苦练,过个十年八载,也不是没有机会恢复的。”
说完邀月转身便走。那人瘫在地上对着邀月的背影大喊:“你记着!我叫铁战!我比会找你报仇!你给我记住!”
不多久,邀月抵达慕容山庄,慕容家的现任家主慕容正德出门相迎,并没有因为她的年幼而轻视慢待,毕竟邀月离开移花宫已经半年了,这段时间在江湖之中也留下了赫赫声名。如今谁不知道移花邀月比武寻剑,如今慕容家已经是她下了战书的最后一家了。因此许多未被指明挑战却又不敢主动挑战的武林人士为了一睹邀月的实力,纷纷来到慕容山庄,准备参与这最后一场的观战。不过慕容山庄也算是一方霸主,慕容正德明知自己必输,又怎么会让这么多人围观。因此那些人几乎都被拒之门外,毕竟稍有实力些的都被邀月一一挑战过了。如今来的大多都是江湖中的二流,因此慕容山庄并不放在眼里。
而邀月被慕容正德迎进山庄之后,见其态度良好十分客气。到也不好直接出手,便被引着进了门厅。喝了几杯茶,邀月有些不耐烦,毕竟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坐着喝茶,邀月又是个冷漠的性子,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她正准备问什么时候比武的时候。就见几个人托着几个长形木盒走了进来。邀月疑惑的看着慕容正德。
慕容正德主动解释说:“在下知道月姑娘的规矩,既是比武寻剑,在下也知自己没有胜算,便将庄中所有宝剑拿来,月姑娘可以看看,有没有你要寻的那把。”说完,那些捧着剑盒的人便一一打开盒子取出宝剑,一一展示。匣中之剑都不负宝剑之名,一时剑光凌凌颇为壮观。邀月波澜不惊的看完,然后对慕容正德说:“还是要比武的。”
慕容正德见状便知这些宝剑都没有被她挑中,便挥手让弟子们下去。自己对邀月一拱手,道:“既如此,那请吧?”说完带路,向院中一处空地走去。
比斗结果一目了然,因为受了优待,邀月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便为对方拆解了十几招,指出了些武学中的漏洞和完善办法。然后在对方的欣喜满意中,邀月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失落的离开。
第101章 第六世 碧血照丹青
按照师傅所说的法子看遍了江湖中各大高手的佩剑,依旧没有适合自己的那一柄。邀月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这大概是注定得,如今江湖踏遍了,出来也有半年多了,即便还是没有结果,邀月还是准备回移花宫了。毕竟平时总是见到还不觉得,离开久了还是有点想念妹妹得。
回城得途中邀月便将自己这半年来吃过用过觉得不错得东西都带了一份。甚至还特意去最初得那个城镇去买了那个传说中得桂花三不沾,当然也没忘了怜星点名要得糖葫芦。出门得时候两手空空飘然若仙,只随身带了些金银珠玉。回来却大包小包颇像是要搬家得样子,充满了烟火气息。邀月甚至在心里想,若是这些东西都能像白练一样随意得拢在袖中就好了。却不知这正是从前她做为神仙时得基本功,袖里乾坤。
如今她虽然能凭借本能重新寻回当初得剑术招式,但却再也不可能修回仙法。因为她不知道,如今她所处得这个世界便是当初润玉他们献祭之后所救回得那个世界。如今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十数万年。或许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这并不是一段十分长得时间。可是对于如今这个仙神陨落道法断绝全无灵气得世界来说,人得一生不过短短百年。十数万年得时光足以沧海桑田。
而她虽因为执念不肯离开,留在了这个曾经有润玉的世界,却也因为喝了太多的忘川水,而彻底的忘记了那段往事,忘记了那个人。
刚入绣玉谷,怜星便似一道流星直扑入邀月的怀中,带着哭腔的问:“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邀月对怜星并不设防,被她这一扑倒是猝不及防,手中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不过既然已经入谷,这些东西也不需要她亲手拿着了,很快宫中的其他人便也迎了出来,自有人捡起她掉在地上的东西。
邀月将怜星轻轻扒开,拉着她的手往移花宫走。一边走一边说:“你的轻功倒是长进了不少。在江湖上应该也能排得上名号了。”怜星听了异常兴奋,连声问:“真的吗?姐姐,我的轻功真的这么厉害了?“就听邀月说:“嗯,第三吧。”听了这话怜星更加高兴,直说:“那就是说,除了姐姐和师傅,我就是第一了!”
邀月无奈的点点头。
怜星又接着道:“那下次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出去吗?这半年我都在努力练习轻功。师傅说内力需要累积难以速成。若是练成了招式没有内力支撑也只是花架子,但是轻功好了,却能攻守兼备,所以我就特别努力的联系轻功。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姐姐,下次你带我一起出去吧?”
邀月点头答应,不过怜星也想不到,邀月的下一次出门居然是在十年之后。
回到谷中看着师傅了然的目光,邀月便知道师傅大概是早就猜到自己此行出去寻剑多半会没有收获。不过好在交手了不少武林高手邀月的武学造诣更加精进了。
果然等到邀月行礼问安之后,师傅便笑眯眯的看着她说:“我就知道如今江湖山那些小有盛名的宝剑都入不了你的眼,好在为师早有准备。”
邀月难得好奇的看着师傅,问:“难道移花宫中有绝世神兵?”
师傅自得的一笑,回答道:“确实称得上是绝世神兵,随我来。”说完便领着邀月和怜星向藏宝阁走去,在进入藏宝阁之后,又打开一扇秘密石门,石门之后无比空旷,整个石室之中唯有一个木架,木架之上唯有一柄宝剑,那剑长一尺七寸,通体墨绿,骤然看去似乎没有什么光泽,但仔细一看便会觉得剑气森森,逼人眉睫。
邀月看了一会儿,点头道:“确实是把好剑。”怜星自见到这把剑便移不开眼睛,知道师傅是要把此剑送给姐姐,便直接问邀月:“姐姐,我帮你试一下剑可好。”说完一双眼睛跃跃欲试的看着邀月。邀月点头。怜星骤然抽出宝剑,挽了个剑花,对着姐姐和师傅一笑,然后冲着方才放剑的木架一挥。怜星身量未足不过一弱童之姿,那剑也恰是一柄短剑,因此她挥舞起来并不费力。就见那轻轻一下,缰绳距离木架尚有两三尺的距离,凌凌剑气却击碎了木架,甚至在木架之后的石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印。怜星如今不过刚学武不久,明玉功也才练到第二重,用到此剑便有如此威力,可想而知若在邀月手中,该是如何威力。
师傅满意的点头,又对邀月说:“此剑乃是上古神剑,铸造之时以人血为祭,因铸剑师妻子儿女徒弟皆以身殉剑却不可得,最后铸剑师自己亦是殉剑,并在跃入熔炉之前发下恶咒,将此剑者必死于此剑之下。两日之后一道士恰巧路过,恰逢此剑出世,天地变色一道惊雷之下,那人受惊跌在此剑之上,成了此剑的第一个牺牲品,也因此,此剑取名为‘碧血照丹青’。后来被先祖所得,是为师师门东海移花宫的传承之物。如今你既是我的传人,交给你也是该当的。”
师傅话音一落,怜星便兴致冲冲的将碧血照丹青递给邀月,她虽十分喜欢这柄宝剑,确实一早就知道这是属于姐姐的东西,因此试剑满足了一下之后,也不曾有据为己有的想法。但邀月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剑,便对师傅说:“师傅,邀月此次出外历练,虽没能找到心仪的宝剑,却在剑道之上有了新的领悟。”说完便运功卷起刚才怜星一剑击碎的那些木屑,先是以指为剑演示了几招,凛凛剑意现与指尖,又见那些木屑忽而整齐划一如排阵一般以万剑齐发之势射入墙面。正是拈花飞叶皆可为剑,已到达化无形为有形,人剑合一的境界了。
一番演示之后,师傅不住的击掌叫好。“你即已经达到如此境界了,那宝剑于你而言倒只是个陪衬了,不过却也不辱没了它,有你作为主人,百十年后与它而言也是一段传奇。”
邀月却说:“既是宝剑,还是应该让它有所作为。我既然已然不需要它了,留在身边倒让它无用武之地。不如将她交给怜星,怜星天资卓越,将来学有所成之时也不会辱没了它,亦能物尽其用,以其锋芒保护怜星。”
怜星连连摇手说:“不行不行,师傅既然说给姐姐,那就是姐姐的东西,怜星绝对不会和姐姐抢东西的。”
师傅看邀月对这柄剑虽有欣赏却真的想要驾驭使用它的想法,若真的勉强给她,只怕才真的是让宝剑蒙尘,到时候暗无天日的被放在藏宝阁里,才是真的可惜。她也知道怜星的资质,若不是又邀月这样一个非常人天赋的姐姐对比着,怜星也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只是事实却是有了邀月的存在,才让人时常会忽略了她,就算是她,也一心只想把最好的功法最好的宝剑传授给邀月,没有想到怜星才是最需要的。因此如今这个情形,师傅便开口做主,对怜星说:“到时你姐姐想的周全,以她如今的境界,已然不需要外物的辅助。这碧血照丹青在你手上才能有其发挥的余地。收下吧。以后好好练功,将来行走江湖,别辱没了它。”
怜星得了宝剑欣喜异常,连连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练功,争取超过师傅,做个天下第二。倒是惹得邀月和师傅都失笑不已。
从藏宝阁里出来后师傅照常去处理宫物,而邀月则带着怜星去练功房,她此次出行意外得到一本神水宝典,以此为根基修炼明玉功可以事半功倍。邀月历练之后所得颇多,只需闭关一段时间便可令明玉功大成达到第九重境界,因此这神水宝典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多作用。但是怜星当初因为她性格清冷的缘故,被师傅压着推迟了修练功法的年岁。如今修为内力尚浅,这本神水宝典倒是极为适合她。因此便将怜星带到练功房,传授了她这套功法。
怜星修炼之后果真功效甚好,内力增长一日千里。
而邀月自己也开始闭关冲击明玉功第九重。半个月之后邀月功法大成出关,怜星也将神水宝典和明玉功融合。而当初邀月给她带回来的那些吃食玩意儿也都被消灭光了。因为见识了外界的许多新奇物品,怜星对出谷之事更加向往。邀月在出谷之前尚且还有些小村庄的记忆,可是对于怜星来说却是从出生后没几天便来到绣玉谷移花宫,再没有出去过,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地,只是听人偶尔讲到只言片语,因此才会更加向往,好奇。
邀月便答应她等她功法练到第七重,去了江湖中能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便带她出去历练。然而世事无常。
两年之后师父交代邀月继承移花宫之后便骤然离世,那个时候邀月才知道自初见以后便一直年轻貌美的师傅竟然已经一百二十八岁高龄了。她一直知道明玉功大成之后能让人容颜不老,因此见师傅十年如一日的样貌也最多只是猜测她大概四十来岁,却原来当初师傅救下她们的时候就已经一百十八岁了。习武之人虽可延年益寿但毕竟也有寿元用尽的那天。
第102章 第六世 花月奴
师傅走后,邀月继承移花宫宫主之位后,便下令怜星为二宫主,姐妹二人共同管理移花宫。说是共同管理,实际上大多数的庶务都是由怜星处理。她虽然才十岁却人情通透,在处理事物方面胜于心性淡薄的邀月许多。
从前邀月和怜星自小便和师傅同吃同住,身边琐事也都是师傅的随行侍女处理。可是师傅死后,那几人便自刎殉主,邀月和怜星身边便少了人处理琐事。邀月虽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有人跟在身边,但是若是让她喝口水都要自己去交代厨房烧水那也是不愿意的。因此姐妹两人便在移花宫中选了两名机灵貌美的女子,带在身边,由她们统筹处理自己生活上和宫物上的一些琐事。
按照移花宫的规矩,新选上来的侍女由主子重新取名,邀月便按当初师父身边的那几个侍女一样,为她取名月奴,赐花姓。而怜星也依此为她的侍女取名星奴。
花月奴能从移花宫数千门人中脱颖而出走到她的身边,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她和邀月同岁,面容也是十分稚嫩,虽五官单独来看都不十分出色,但合在一起在她脸上却十分顺眼,有几分国色天香的美貌。邀月见惯了美的事物,一个随身跟着自己的婢女自然也是挑了好看的来侍奉。而花月奴也不仅长了一张貌美的脸,人也十分聪慧,一点就通,平时邀月懒得处理庶务便都是她协助怜星一起处理。
因为她身份卑微,即便是邀月身边的人,也总会有弹压不住人的时候,怜星便悄悄告诉了邀月。邀月并不是个喜欢为人出头的性子,不过为了让花月奴更好的处理她交代的事情,便将移花接玉掌法传授给了她,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移花宫的主旨是帮助受苦的女子,自然也会派遣门人出宫去处理这些事情,而花月奴在将移花接玉掌法练的得心应手之后便也会替邀月出宫去处理一些其他人处理不了的事情。花月奴的周到之处便是在她要出宫办事的时候,总能先将邀月身边的事情先安排妥当。不会让邀月在她离宫之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却又让那些人取代不了她的位置。
如此几年之后,邀月身边最亲近的除了怜星,便是花月奴这个侍女。因为信任亲近邀月也会时常指点花月奴一些武学上的事情。但是花月奴虽聪慧,却因为身份所限,并没有太多精力去融会贯通,因此武功招式虽然在邀月的指点下处处通晓。可是内力修为却少有提高。索性几年下来她也累计了不少自己的威信,宫中上下也都认可了她大宫主身边手下第一人的地位,也没人敢在去为难她。而外出之时,因当初邀月那半年的历练,江湖前辈们知道邀月其人,知道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必定造化非凡了,因此对移花宫里出去的人也算客气。而那些江湖小辈们,到少有是花月奴对手的人。
邀月继任移花宫宫主之位后的第六年,江湖上出现了不少声名鹊起的新秀。也出现了许多震惊江湖的宝剑。若是那年,邀月或许还会去见识见识那些宝剑,如今却失了这份兴趣。不过虽然邀月没有行动,但是江湖中人却没有忘记她,那个当年十岁便以一己之力挑战了整个江湖各大门派世家的移花宫少女,每当有新秀崛起,便会有人说若是当初的移花邀月在,不知这人能在她手下走上几招。又或者有宝剑出世,便会有人说,若说移花宫邀月见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
年轻人们年轻气盛,自然心中不服,即便听父辈们时有感叹,却也不觉得年少成名的自己会比她差到哪里,也会有人觉得也许邀月少时聊聊大未必佳。因此也总会有人试图到移花宫找邀月比武。邀月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稍有几分实力的便交给怜星来练练手,不入流的则让花月奴打发了去。
然而她越是避不见人,江湖中关于她的传闻就越发的尘嚣日上。
不过这一切邀月并不放在眼里也不放在心上,武学无止境,她更多的时间都用来练功修行,即便闲暇时也只是栽花种树,甚至在移花宫中令人挖了一个池塘,养了荷花和满池的鱼。偶尔带着怜星钓钓鱼摘摘莲子。
直到一个人横空出世,此人心地善良,正义刚直,重情重义喜欢锄强扶弱。若仅是如此,这和居于移花宫避世不出的邀月并无任何干系。可偏偏他用剑,被江湖新一辈的人称为天下第一剑神,还有一柄传说威力无匹,指天天崩,指地地裂的上古神剑,纯阳无极剑。即便是老一辈和邀月交过手的人也都不由在心里揣测,若是此人早成名十年八载的,对上那年的移花邀月不知有几分胜算。江湖中便有少人都期待移花宫大宫主和大侠燕南天之间能有一场比武。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何况是那么多人的期待。
一日花月奴照例出谷去替邀月处理一些事情,却一去不回,邀月担心她出了意外,便派门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却在半年后才找到已经身怀有孕的花月奴。花月奴见到移花宫的人,不敢再躲藏,便回到移花宫向邀月请罪。“月奴知道自己犯了宫规,喜欢上了男子,月奴罪无可恕。但如今月奴身怀有孕,只求宫主能大发慈悲,允许月奴剩下孩儿,事后月奴必会以死谢罪,求宫主成全。”
邀月却面无表情的反问她:“那人是谁?”
花月奴原本只求生下孩子后便以死谢罪,内心并不十分惶恐,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乱了神色。‘砰砰’的磕头祁求,“宫主,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自己勾引的他,不关他的事,求宫主放过他吧!”
邀月知道花月奴以为自己要杀了她的情郎,毕竟移花宫宫规,负心者死。花月奴自己也杀过不少江湖上的负心薄情之人,自然知道移花宫的宫规,也是以防女子为情所困,移花宫也有宫规规定不可动情。邀月见她惶恐至此却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重复了一句:“那人是谁。”
花月奴满脸泪水,因为磕头用力额前的鲜血顺着眼角流下,看起来颇为凄楚,却仍然摇头,想要为那人求情。邀月看着她那副样子有些无奈,毕竟怀着身孕,再这样下去只怕要一失两命。只能耐着性子说:“既然知道宫规,又何必明知故犯。罢了,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向来没有不妥的地方。人有七情,你时常在外行走,沾染红尘难免会有心动得时候。只是这人也要看他值不值得你如此豁出性命去维护。移花宫宫规女子不可动情这条,江湖人中也少有人不知道的,他既然明知故犯。便叫他拿最重要的东西来换。这样东西你说了不算,你既然执意不肯说出他是谁,我自会让人去查,他到底是谁。”
花月奴协助怜星掌管庶务多年,自然知道移花宫在江湖的能量有多大,移花宫想要查的事情,少有查不出来。只能如实告诉邀月:”他叫江枫。“说完花月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邀月问:”江枫?玉郎江枫?“花月奴答道:”是......“
邀月却调侃的说了一句,“你倒是好眼光,听说江湖上如今传闻,没有人能敌得过燕南天的轻轻一剑,也没人能抵挡住江枫的微微一笑。他长得真得很好看么?”问完不等花月奴回答,又自言自语的回答:“是了,不该问你,就算世人言过其实,你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花月奴听到邀月得问话,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邀月。在她得记忆中邀月向来是冷清不苟言笑得,如今却说出这样一句类似调侃得话。邀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正如冰雪笑容,惊艳绝伦。但是花月奴却立刻低下头战战兢兢得回答:“月奴爱慕玉郎是因其心性才华,并不是因他得容貌。”
邀月却没有继续调侃,只是说:“若是他,倒是好办了。要他得命实在容易,倒也不显得珍贵。听说他家资颇丰,富可敌国,又有如此容貌。一样换一人吧。若他肯为你献出全部身家或毁去容貌,我便破例成全你们。你觉得如何?”
花月奴原本以为是必死之局,却不料还会有一线生机。她了解江枫,也对他们之间得感情有信心,若是散尽家财可以换他们长相思守,她知道江枫不会犹豫。因此千恩万谢得谢过了邀月,便被放出移花宫去找江枫,告诉他这件事情。
花月奴出了移花宫,便看到了江枫正在谷外等她。两人相见,那真是执手相看泪眼,含情脉脉了好一阵子,花月奴将邀月的决定告诉了江枫。而江枫在和花月奴相恋的时候便知她是移花宫中的人,也自然知道移花宫的宫规,然而感情来了谁也挡不住,他也早已做好了和花月奴同生共死的准备。如今两人能以身外之物换取余生相守,江枫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
第103章第六世 花月奴之死
而此时移花宫内。
花月奴走后,怜星从幕后走出,有些不解的问邀月:“姐姐,半个月前下面的人找到月奴的时候,你得知她已经身怀有孕的时候不就已经决定放她自由了么?今天何苦再吓唬她。万一再吓出好歹来可怎么办?”
邀月轻瞥了怜星一眼,说:“移花宫里最多的女人是从何而来,你忘记了?”怜星很快回答:“被负心汉伤害过的女人啊。可是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这个江枫对月奴很是体贴照护,不像是那种负心薄情的人啊?”
“大多的负心汉在负心之前都曾有过温柔体贴的时候,否则又如何能骗得女人的死心塌地?月奴自小生活在移花宫,虽说这几年也常出去历练,但毕竟心性单纯。可这江枫却是世家子弟,家境殷实自小被众人环绕追捧,又在江湖上有那样的名声。如今月奴也是年轻貌美,两人自然是千好万好的。若有一日月奴年华不再,一份太过容易得到的感情,总是容易不被珍惜的。”
怜星本就通透,只是因为单纯良善并不曾第一时间便将人往坏处去想。如今邀月少一提点她便明白,邀月之所以提出让江枫拿他的财富或者容貌来换,也不过是为了给花月奴的未来多一份保障而已。怜星笑嘻嘻的问邀月:“那……姐姐,到时候江枫要是拿财产来换,岂不是就变成一个穷光蛋啦?到时候月奴跟着他,不是还要受苦么?”
“若江枫毫不犹豫的交出所有财产。那便足以证明他如今对月奴的真心的。到时候这些东西自会作为月奴的嫁妆让他们带回去。若是他有所迟疑,哼,我便去杀了他。也好让月奴早点断了孽缘。”
“姐姐,之前我们找月奴的时候,便有江湖传言,说月奴是移花宫叛徒,我们找她是为了清理门户。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人了,要不要澄清一下?”
“那倒不必,若江枫如数上交财产,月奴大婚之日一切便不攻自破了。若江枫负心薄情,那他死的那一天,大家也会知道。现在既然有这样的传闻,也当作是给他们的一些压力和考验吧。”
“好,我明白了。”
而江枫和花月奴则第一时间便决定将用财富换取花月奴的自由之身。不过江家家大业大,产业遍布全国各地,收拢起来并不是一两日之功,做下这个决定之后花月奴便通过移花宫在外的沟通渠道将此事告知给了邀月和怜星,希望能宽限一些日子。邀月收到这个消息,对江枫所做决定十分满意,便同意宽限日期,命花月奴和江枫上交财产之日必须两人一起过来移花宫。同时又告诉怜星,江枫上交财产的时候若没有耍滑头做手脚的话,便在当日为他和花月奴举办婚礼,好让花月奴能在产子之前名正言顺的嫁入江家。怜星第一次为人筹备婚事,欣喜之余也因为不懂许多繁文缛节而手忙脚乱。
三个月后邀月收到花月奴传来的消息,已经将江家财产清点完毕,不日将全数送来移花宫。
而移花宫这边则布置好喜堂,就等着两位新人。然而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不见花月奴二人前来。邀月大怒,以为江枫事到临头返回,便决定按照当初的想法,杀死江枫,将花月奴带回移花宫。怜星连忙劝说:“或许是路上遇到事情耽搁了,再等等吧。”
邀月因花月奴和她一同长大,数年来照顾她生活颇为细心,虽名为主仆却对其也有几分姐妹情分,因幼年时差点被生父所害唯一对她好些的娘亲也因此而死,又在移花宫见识过太多的被男人伤害的女子。她对男人的感官并不好,只是因为得知花月奴已有身孕,又对对方颇为痴心,才决定破例,违反移花宫的宫规成全花月奴。大抵在她心里,即便是做了要将花月奴嫁出去的决定,却还是认为江枫会负心薄情,所以才这样一刻也等不得。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耽搁了!”说完邀月拂袖离去,出了移花宫。怜星怕姐姐一怒之下会不听解释就杀了江枫,便匆匆追了出去。
邀月怜星二人轻功都是十分卓绝,很快便出了绣玉谷。然而刚出绣玉谷没多久,邀月便听到远处有打斗得声音。她加速赶往现场,怜星很快也因为姐姐得动作而注意到远处得动静,心里暗骂:“哪个不长眼得,居然敢在移花宫得地盘上撒野!”又在心里想,“月奴没能及时回来,难道就是被这群人给挡了道?”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花月奴不是被人挡了道而迟到,而是被人劫道了。
邀月赶到时其中一人正举着刀劈向花月奴,而她的身旁一个年轻男子倒在血泊之中。邀月扔出墨玉梅花将那刀打偏,又以剑气瞬间将在场行凶得人全部斩杀。花月奴见邀月赶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邀月说到做到,既然答应可以用财产换她得自由便不会返回。但如今江枫已死,她也不想苟活于世。
邀月杀完人后走到花月奴身边,怜星此时也已赶到,见花月奴重伤,连忙拿出移花宫得各种疗伤圣药,要喂她服下,一边说:“月奴,你撑住,我们还未你准备得喜堂,只要你们到了就能举行婚礼,姐姐说了不要你们得财产,都给你当嫁妆呢。你要好好得。”
花月奴和江枫在去移花宫得路上被人劫杀,惊吓之下导致早产,生下一对双胞胎。在邀月赶到之前她便已经受了不少伤,又因为江枫之死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听到怜星得话后,知道邀月对她没有恶意,便哀求得看了一眼邀月,又看向马车一角得两个婴儿。随口口吐鲜血死去。邀月和怜星这才注意到马车上得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大概是知道自己从出生得那一天便同时失去了父母,在花月奴死后,两人同时哭了起来。怜星抱起其中一个,轻声得哄着。
而邀月则抱起另外一个,那孩子倒是乖顺,到了邀月怀中之后便渐渐停止了哭泣。正当邀月怜星准备将两个孩子带走,并将花月奴和江枫安葬之时,一个大汉忽然出现,并抢走了怜星手中得婴儿。邀月手里抱着孩子,行动难免受制,动作便慢了一拍,可她毕竟身负绝顶武学,而怜星最初也是因为哄孩子没注意外界才被人夺走手中孩子。如今姐妹两反应过来,便同时向那抢孩子得人出手。却见那人武功也不弱,迅速躲过二人得攻击,并说:“今日燕某就杀了你二人,为我义弟和弟妹报仇!”
邀月原本见那人躲过她得第一次攻击,又不想和他多交手,以免误伤了那个被他抢去得孩子。因此第二招起手便是杀招,准备速战速决。听到这句话,却卸了五成得力道,改剑招为掌法,拍伤那人,并准备将他手中得孩子抢回。却见那人为了护住手中孩子,一侧身,硬生生得接了邀月得一掌。
那人见不是邀月得对手,又有怜星这个武功和他相差无几得人在一旁,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便对邀月说:“燕某学艺不精,不能为义弟江枫夫妇报仇,甘愿赴死。但稚子无辜,希望燕某死后你能放这两个孩子一条生路。”
说完便一副悉听尊便,等死得样子看着邀月。
“你是燕南天?”邀月问。
“是!”那人回答。
怜星听了,怀疑得问:“三日前月奴来信,说江家资产颇多,为防万一,请了江枫的义兄燕南天随同护卫。我和姐姐原本准备今日他们二人到来便为其举办喜宴,因此也默认了此举。可为何刚才她们被人截杀,你却不在现场?以你的武功现在刚才那群人中护卫他们得安全并不难。难道是你串通那些贼人,里应外合?”
燕南天听了怜星得话,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他刚才来时匆忙,见到江枫和花月奴死于血泊之中,又有两个陌生女子抱着婴儿。便以为是她们二人杀了江枫,因此才出手。如今听怜星得话,又分明不是他所想得那样。
便试探得问:“二位便是移花宫得大宫主邀月和二宫主怜星吗?”
怜星说:“是又怎么样?我且问你,是不是你里应外合,杀了月奴?!”
燕南天还未回答,邀月便已经说:“此事你我应该都是被算计了。怜星。”前一句是对燕南天说,后面则是示意怜星抱着另一个孩子。怜星抱起孩子,警惕得看着燕南天。
邀月继续道:“江枫夫妇虽不是我所杀,却也是因我得失误而死。你若想替他们报仇,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你所练的武功颇为霸道,想必如今已经是你的瓶颈了,若不能破而后立,终此一生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因此寻我报仇,你做不到。而杀我移花宫之人,也要付出代价!”
第104章 第六世 十八年
燕南天行走江湖已久,如今冷静下来,早已看出江枫和花月奴二人身上的伤绝不是眼前两人所致,毕竟以此二人的功力,若要出手,江枫二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而地上所躺着的其他尸体,其中二人便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十二星相中的鸡和猪。
而他刚才在来的路上又屡次被人阻拦,其中就有十二生肖中的猴和狗。燕南天自觉找到线索,可以为义弟报仇,却又担心那两个孩子,便问邀月:“邀月宫主,我义弟的这两个孩子可否?“话还没说完,怜星便反驳道:”你想都别想,这是我移花宫弟子。“邀月也说:”花月奴身死之前仍是我移花宫弟子,她的孩子我移花宫也自会抚养。将来他们父母的事情,我们也不会隐瞒,若要报仇,自也由他们。“说完邀月翩然离去,怜星也紧随其后。而燕南天知道邀月怜星不会对这两个孩子不利,自己又要去为义弟报仇,实在不方便带着两个孩子,再则他也没有把握从邀月手中抢人,见二人离去,他也只能作罢。
将江枫和花月奴的尸身收敛之后,燕南天便带着两具尸体按照他先前的到的线索,去找人报仇,也是希望二人能够亲眼见到自己大仇得报。燕南天根据自己所知的线索前去寻找仇人。
而邀月怜星则将花月奴的两个孩子带回移花宫中。因觉得是自己当初执意试探二人的感情,而让江湖中人以为花月奴可欺,才导致她的死亡,邀月心中颇有些愧疚。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当初生父生母死在她的面前她也没有过多伤感。难过了一会儿,邀月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花月奴的两个孩子身上。怜星天性烂漫纯真,对两个孩子十分喜欢,自带回宫中便由她片刻不离的照顾着。邀月自己不是个会招呼孩子的,见此情形便彻底将两个孩子交给怜星负责。
姐妹两人又为两个孩子取名,一个随花月奴姓,名花无缺,希望他从今以后事事无缺,随心所欲。而另一个则随父姓,取名江无忧,也是希望他能从此无忧无虑。
花月奴在移花宫的地界上出事死去,移花宫自然要查明事情发生的真相。移花宫眼线众多,没有花太长的时间便将主谋的目标锁定在了江枫的书童江琴身上。因江枫要将产业收拢,而花月奴有孕,因此更多的时间,江枫都是用来陪在花月奴的身边,因此一应的事情便交给江琴来处理。也因此江琴知道只要江家财产上交,移花宫并不会再为难江枫二人。然而财帛动人心,在处理如此多的财富的过程中,江琴恶从胆边生,为了吞没这些财产,便在江湖上放出花月奴是移花宫叛徒的消息。偏偏这个时候邀月为了考验江枫对花月奴的真心,想知道他会不会在压力之下,放弃花月奴,便也没有澄清。如此一来,原本因为忌惮移花宫和邀月的人,面对这样一笔财富也有了觊觎之心。而十二生肖便是江琴选中来执行这个计划的马前卒。
十二生肖在江湖中成名已久,是出了名的恶贯满盈。其中的成员也均有自己的成名绝技。江枫原本请了燕南天来护送资产,可是偏偏燕南天却在来的路上被人绊住了手脚,拖延了时间。江琴便以花月奴早已写信告知邀月过去的时间,未免有所耽误,便让他们二人先行,自己留下等候燕南天,然后告知燕南天他们会和的地点。
花月奴在邀月身边已久,知道她不喜欢人不守时,便同意了江琴的提议。等到江枫二人出发,江琴又传了假消息给燕南天,让他和江枫二人错过,并让十二生肖中的猴和狗两人去拖延住燕南天的步伐,好让前去动手的鸡和猪能成功得手。
前面的计划全部都按江琴所料的进行,偏偏他没有算到邀月会因为花月奴迟迟未到而亲自出宫,并斩杀了已经得手的鸡和猪。得知事情鸡猪死在邀月之手后,江琴知道移花宫必然很快便会查出真相,知道一切是他所为,怕邀月会为花月奴二人报仇,便立即乔装打扮隐姓埋名的躲了起来。
此后一年,江琴在江湖上消声灭迹,这本就在邀月的预料之中。她虽查出了真相,却并没有出手的意思,毕竟花月奴还有二子尚在人间,为父母报仇的事情,邀月准备交给他们自己去做。
出乎意料的却是当时离去时说要去找人为义弟报仇的燕南天却也忽然悄无声息了起来。
邀月和怜星当时带着孩子离开现场,时候让移花宫的侍女去为花月奴收敛并整理现场的时候。却得知燕南天走时带走了江枫和花月奴二人的尸身。而江枫他们押送来的江家财产却都还在原地。事后那些财产自然被带回移花宫封存起来,等花无缺和江无忧二人长大后再交还给他们。
根据移花宫之前所得的线报消息,燕南天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去恶人谷寻找江琴。而此时江琴和燕南天同时消失。邀月和燕南天交过手,自然知道江枫身边的一个书童不可能是燕南天的对手,即便是恶人谷十大恶人联手,也不见得能是燕南天的对手,然而燕南天却一去不返。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邀月去了一趟恶人谷。却发现燕南天不知道因为什么,成了一个活死人,被万春流放在药庐之中试药。邀月和燕南天并无交情,会来这一趟也不过是出于好奇,毕竟燕南天所练的武功若能破而后立,或许还能和她移花宫的明玉功一教高下。因此见到他这副摸样,邀月感慨了一声天才的陨落。便转身离去。
此后的时光,邀月便一如过去,在移花宫中栽花钓鱼,练武修行。不过到底是有了两个孩子,移花宫倒是因为他们热闹了许多。
花无缺和江无忧都是十分聪慧的练武奇才。花无缺的长相大概是偏向江枫,性子也听话乖巧,邀月教他什么,他都能很快学会并加以练习,十分刻苦。江无忧虽长得更像花月奴,却没有她的半分沉稳,十足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虽也聪明过人,可却不肯多花心思在练武和学习之上。因他们两人的身世和二人所负的父母之仇邀月都不曾隐瞒过他们。也告诉过他们,他们的仇要由他们自己去报。所以花无缺才自小勤学苦练。而江无忧却总说凡世有花无缺打头阵,而以他的聪明才智只需给花无缺出谋划策就好了。因此在练武这方面便时常偷懒。偏偏每当邀月要惩戒他的时候,他便可怜兮兮的去找怜星求情。
两个孩子自带回移花宫起便由怜星照顾,直到他们到了学武的年纪,花无缺勤勉,便在邀月这里待得更多。江无忧却更喜欢去找怜星偷懒耍滑。
好在他虽不喜练武,却对邀月闲来无事研究的奇门遁甲医卜星象十分感兴趣。因此邀月邀月见他能有一技之长便也不十分强求他勤学武艺。
因为有了花无缺和江无忧的存在,邀月才明白当初师傅为何常常会看着她和怜星感慨时间过得太快。只因她如今看着花无缺二人,也时常会有这种感觉。
很快花无缺和江无忧二人便都已十八岁。花无缺学有所成,明玉剑法和移花接玉都已经练的十分纯熟,而明玉功也已经修练至第七重。而江无忧也将奇门遁甲之术融会贯通。兄弟二人一个在武学上少有敌手,一个在机关巧璜上无人能算计。邀月便让他们出谷去历练报仇。
这些年的时间足够邀月找出当初隐姓埋名的江琴。但邀月却没有将此事告知花无缺二人,毕竟江琴如今更名改姓在江湖上也颇有威望。留着他本就是给花无缺二人用作历练的,若自己什么都说透了,以花无缺和江无忧而人如今的本事,想杀他为父母报仇实在太过容易。如此一来,历练便没有作用了。他们在移花宫长大,所接触的人事都太过简单,不明白人心险恶。这也是当初花月奴会被江琴算计的原因。邀月并不愿见自己养大的两个孩子会重蹈覆辙。
两人出谷没多久,怜星身边的侍女星奴便来报,怜星因不放心他们二人,跟着出谷去了。
邀月无奈,不过怜星自小在移花宫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那次出去去绣玉谷外带回花无缺二人,如今她也跟出去,倒是可以让他们三人一同历练。毕竟以怜星如今的身手,江湖之上无人是她的对手,一力降十慧。倒是让邀约彻底放心了。因此他们三人走后,邀月便将宫物交给星奴,交代她关注怜星三人的行踪,并交代非关生死,移花宫中人不要主动插手。
让她自己则开始闭关。因为明玉功可以让人青春永驻的这个功能,邀月这十几年来便一直在研究如何能改变完善心法以达到长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