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欲联乌孙
一些有心人,也在心中开始默默盘算着,怎么在其中捞取好处。
比如那壮汉,就在心中盘算着,重新聚集自己的老伙计们去北边走一遭。
实际上不止是员渠城,其余各地同样也在不断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随着轮台新政令的发布,天山以南的匈奴人,彻底糟了秧。
短短半月时间,就有数千人被袭杀,匈奴人在天山以南的牧场被洗劫一空。
等到日逐王和欧脱王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为了获得足够的种马张越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即使是这样,所需种马的数量还是缺了一半。
“吾意往乌孙一行,诸君以为如何?”
新的一次军议上,张越提议往乌孙一行。
“不可!”
杨友闻言,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君侯乃是西域将主,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潘弘同样表示反对。
“君侯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在座众人没有一个支持张越前往乌孙的。
众人有此反应也属自然,张越如今是大汉在西域的代表。
是西域汉军的统帅,他一旦出事,很可能动摇大汉在整个西域的统治。
纵观整个西域,能够把西域汉军整合起来的,唯有张越一人。
张越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提出前往乌孙的想法,就受到了全军上下的一致反对。
思忖片刻后,他已然明白症结所在。
自己的决定确实过于草率了。
这可不是两千年后,如今这个时代,对任何一方势力来说,首领的安全都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里,张越从善如流的道,“如此,诸君可有人愿入乌孙?”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这时蔡汀主动站了起来,“君侯,某愿往乌孙一行……”
张越满意的点了点头,由蔡汀代表自己、代表大汉出使乌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蔡汀商人出生,长袖善舞,正适合做这种与人打交道的工作。
“君侯,不知此次出使乌孙,首要之事为何?”
蔡汀见张越的表情,就知道此次这次由自己出使乌孙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张越道,“此次出使乌孙当有三事乃是重中之重。”
张越面色一肃,接着道,“其一,乃是阻止乌孙倒向匈奴!”
“其二,获取种马……”
“其三,拜会楚主……支持楚主在乌孙的行动。”
张越口中的楚主,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的祖父刘戊曾是霸居一方的楚王。
景帝三年春,刘戊起兵参与同姓诸王的“七国之乱”,兵败身亡,家族成为罪人。
从此,解忧公主和她家人长期受猜忌和排斥,落入无法扭转的苦难之中。
建元四年(前139年),张骞出使西域的大月氏,打算与大月氏人结盟夹击匈奴,可是无功而回。
随后皇帝展开反击匈奴的战争,在元光二年(前133年)发起马邑之战。
在占领河套后,又发动河西之战,汉军节节胜利,至元狩四年(前119年)终于出现“而金城(兰州)、河西西并南山至盐泽(今罗布泊)空无匈奴”。
同年,张骞认为联合乌孙国,能切继匈奴右臂,向汉武帝建议拉拢乌孙国。
三年后张骞奉皇帝之命向乌孙建议返回敦煌祁连间故地,以便与汉朝共同对抗匈奴。
当时乌孙国国家分裂。太子蚤已逝,乌孙昆莫猎骄靡答应他以其子岑陬(封号,名叫军须靡)为太子的请求,引起太子弟弟大禄不满。
大禄握有兵权,计划起兵杀害军须靡。
猎骄靡为保护军须靡,便给他万余骑兵到别处自立。猎骄靡自己另掌万余骑兵自保,未能直接控制全国所有兵力。
他接见张骞,可是没有答应张骞的与汉结盟的要求。
猎骄靡认为“年老国分,不能专制”,而且大臣不了解大汉的国势,又畏惧匈奴,乌孙不可能迁回故地。
猎骄靡派数十名使节随张骞,使节见识到大汉国势强盛,促使乌孙国考虑与汉结盟。
匈奴单于获知乌孙与汉朝建立了联系,企图攻打乌孙国。
猎骄靡了解西汉当时正积极与西域各国建交,便请与汉朝联姻,寻求支援。
于是皇帝在元封三年(前108年),以宗室刘建之女细君公主下嫁猎骄靡。
但细君公主在元封6年(前105年)即病逝。
这个时候,皇帝有意另择一宗室之女为公主继续与乌孙联姻。
可是各家宗室皆不愿把女儿嫁到万里之外的乌孙。
这时还作为罪人被羁押起来的楚主站了出来。
皇帝大喜,不但赦免了楚王一系的罪责,还把她封为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代替细君公主巩固双方关系而远嫁乌孙。
军须靡死,弟翁归靡(肥王)为昆莫,娶解忧公主。
此时解忧公主与乌孙昆弥已经生有一子,元贵靡。
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元贵靡就是再下一任的乌孙昆莫。
不过根据千牛卫传来的情报,解忧公主如今的处境并不太好。
翁归靡继位为昆莫之时,除了解公主外,还同时取了匈奴公主为妻。
那匈奴公主在乌孙的地位尚在解忧公主之上。
那匈奴公主也有两子,名为尼靡和乌就屠,分别是与军须靡和翁归靡所生。
在乌孙国内,两人也远比元贵靡更受爱戴。
乌孙国内是大小昆莫分治,那尼靡便是乌孙小昆莫。
张越细细为众人述说着乌孙的情况。
众人一个个听得头大,在此之前,众人都没有想到乌孙国内的形势会如此复杂。
蔡汀也明白自己此行,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
因此也开始细细思索,如何完成张越给予的三项任务。
张越看着蔡汀的表现,心中颇为满意。
这时他继续道,“蔡君无需担心,蔡君前往乌孙之时,某自会亲领三千精骑,为君后援……”
潘弘闻张越之言,却是在一旁赞道,“以势压之,以言服之,君侯好谋划!”
张越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这时韩江也站了起来,“君侯,不如让某也去蒲类与欧脱王玩玩……”
“蒲类么?”
张越思索衡量一番后,摇了摇头,“欧脱部那边先放一放,不过还有一处可以走一走?”
“何处!”郭开与韩江两人几乎同时脱口问道。
张越哈哈一笑,手指向一处地方。
“此地,君等可愿走一遭?”
众人一看却是笑了,“原来竟是此处……”
第六十章 草长莺飞
张越手指的地方,正是那东且弥国所在的兑虚谷。
“兑虚谷!”
赵意叫道,“那可是一个好地方啊。”
兑虚谷自然是一个好地方,否则后世的唐帝国,也不会把唐轮台城建在此处。
两千年后此地更是西域首府所在。
“诸君,谁愿往此地走一遭?”
张越再次问道。
郭开、韩江两人对视一眼。
韩江却是摇了摇头,韩江自然也是想要走一遭的,只是他如今正在与阿恶国联络。
相对来说收服阿恶国对他来说更重要。
见韩江退让,郭开当仁不让的起身上前道,“君侯,某愿领兵走一遭!”
张越点了点头,“如此就有劳郭君了!”
兑虚谷之行商量完毕,众人又商量着是否派人往大宛和康居走一遭。
这两国可是拥有者这个时代最好的战马。
经过一番商议,派人前往康居之事却是被张越否决了。
如今汉与康居已然势同水火,前往康居的使节,太过危险。生命难以得到保证。
张越隐约记得,康居国似乎前后共杀害了六批汉使。
张越可不愿意手下这些兄弟白白送命。
康居自然是要去的,不过那得是带着汉军一起去。
张越可一直对康居相助骊驹之事耿耿于怀。
最后众人经过一番,却是决定由潘弘担任使节前往大宛走一遭,争取从大宛国也弄回来一批种马。
不过潘弘真正的任务却是为汉军探路。
富庶的河中地区那可是一块肥肉,张越岂会放过它。
……
不知不觉,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巍峨的天山北麓,夏塔古道的尽头,回首北望,是冰峰雪岭,时而云雾迷漫,若隐若现,时而天高云澹,冰山毕现。
顺着河流往南,则是片一望无际的草场,野花还未绽放,但已是一片生机勃勃。
几只野兔正站在洞口,却忽然耳朵一动,嗖的一下钻回到洞里。
少顷,便有一支百余人的马队疾驰着呼啸而过。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乌孙人也已经由他们的冬季都城,转场至此地。
如今正是草长莺飞之时,正适合打猎。
对草原引弓之民来说,打猎不但是一向娱乐活动。
更是练兵和教导年轻后备战争之术的重要活动。
通过打猎来练兵,训练后辈,一直到了19世纪,这才退出历史舞台。
这群狩猎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几名养鹰人,他们手臂上是厚厚的皮革鹰垫,吹着口哨不时仰望天空的几只猎隼。
乌孙人一直有养育当地鹰隼作为助手,协助搜寻猎物的习惯。
猎鹰发现猎物后发出了鸣叫,乌孙人立刻在呼哨中分成数队,往林子而去,鼓噪高呼,不一会,林中的飞禽走兽惊慌逃窜,被驱赶着往开阔的草场跑去。
几名乌孙的贵人,早已带着亲卫在此等候多时,见猎物到了跟前,他们纷纷驱马疾射。
这其中便有一位辫发左衽,身着锦面毡服的,长相酷似汉人的少年。
此子正是解忧公主与乌孙昆弥之子,元贵靡。
此时的元贵靡不过七、八岁年纪,但已经开始练习弓马骑射之术。
元贵靡的部下们,为了让主人尽兴,尽力将最好的猎物往他面前赶。
“殿下,射那头鹿!”
一名侍卫喊道,看那名侍卫的长相、打扮应该也是当年随解忧公主一同前来乌孙的汉人。
在部下们的鼓劲声中,元贵靡拉开弓箭,却不料那鹿却勐地一调头朝另一侧冲去,让他的箭失落了空。
元贵靡见没有射中,不免有些泄气,叹息一声后,正要追上去。
这时对面也有一队人马,策马奔驰而来。
“这猎物,就交给我了,今夜我便将它的献给昆莫!”
说话的是一个长着匈奴人圆脸面孔,却蓄了赤须的乌孙贵人,正是昆莫与左夫人、匈奴公主所生,乌就屠。
乌就屠操纵马匹,开始追杀那头鹿,此举让元贵靡的部下们纷纷露出了愠怒的神情。
但元贵靡骑射之技显然不如乌就屠,只能远远跟过去。
乌就屠却不管他们,眼里只盯着那头鹿的双角,大拇指扣着弓弦瞄准其后腿。
但就在他即将得手时,对面天山脚下的林子里,却驰出两骑来。
其中一骑飞速上前,也射出了一箭,正好扎在那鹿正前方,吓得这鹿停住了步伐。
在那骑手的驱赶下,转了个圈,反向后方元贵靡的位置跑去。
“大胆!”
这让乌就屠的箭也射偏了,他正好破口大骂是哪个牧民坏自己好事,却见那纵马而来的人,竟是个汉人。
只见那汉人身披铁甲,大氅。腰悬环手刀,马鞍上还挂着一把汉剑。
乌就屠的骂声止住了,他昨日就听母亲说,今日会有汉使抵达。
想来此人就是汉使中的一员。
他猜的不错,射箭之人正是陪同蔡汀一道前来的刘益。
刘益出现后不久,一行百余骑,也渐渐从山林后转了出来。
只见那为首之人,手持大汉节杖,正领着人往这边而来。
那手持汉节的自然就是代表张越前来的蔡汀。
蔡汀原本是没有资格持节的,不过西域天高皇帝远。
张越等人胆大包天的让蔡汀假节,以提高其身份,便于在乌孙行事。
蔡汀来此之时,张越也亲率3000汉骑到了赤谷城附近。
并在距离赤谷城不足50里地的地方扎下了大营。
“可是蔡长史到了?”一名汉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打马迎了过来。
“某正是蔡汀,不知君是哪位?”
那骑士道,“某乃赵丰,乃是楚主侍卫长!”
在千年卫提供的情报里面有此人的名字,此人最早是随细君公主入的乌孙。
细君公主薨逝后,他接着侍奉解忧公主。
如今是解忧公主最信任的属下之一。
“原来是赵千骑长当面!”蔡汀笑着迎了上去。
“赵千骑长在此,不知楚主殿下可在,某当前往拜见才是……”
蔡汀满脸笑容的询问道。
赵丰也是热情的道,“楚主殿下,正在温泉宫等着使者,元贵靡王子却在此处……”
蔡汀环顾四周道,“不知那位是元贵靡王子?”
这时元贵靡也在两名随从的保护下打马迎了上来。
“我就是元贵靡,你就是汉使?”
第六十一章 楚主解忧
蔡汀看着故作成人状的元贵靡道,“某就是汉使,殿下就是元贵靡王子?”
“我就是元贵靡!”
元贵靡用汉语答应,仔细打量蔡汀等人一番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还请汉使随我来,大人(母亲)已经在温泉宫等候了。”
元贵靡正要领着蔡汀等人离开。
这个时候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
“勿那汉使,为何不来拜见本王子?”
说话的却是乌就屠。
蔡汀自然已经猜出了那孩童的名字,不过他故作不知的道,“尔这孩童,可知这代表着什么?”
蔡汀骄傲的举起了手中的汉节。
不待乌就屠回答,蔡汀已然自问自答。
“此乃汉节,代表着大汉……大汉总领万国,所到之处无不臣服……”
乌就屠并不服气,“匈奴才是百蛮大国……”
“哈哈哈哈!”
蔡汀仰天大笑,他向乌就屠道,“尔且去问问匈奴单于,他可敢与大汉会猎阴山……”
乌就屠毕竟年幼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赌气的道,“我母亲说了,大匈奴才是天底下最强国……”
说完就慌慌张张的带着人往北面而去。
蔡汀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话。
这时元贵靡又打马走了过来。
元贵靡先是道了个歉,随后道:“昆莫与众翕候在北面射猎,母亲倒是昨日刚至,已在温泉宫室里了。”
蔡汀含笑道,“还请殿下带路……”
在元贵靡和赵丰的带领下,蔡汀一行却是往东而去。
不久一个不大的山谷出现在众人面前。
入得山谷,众人明显感觉温暖了许多,谷中很多花已经开放,看上去非常美丽。
“蔡汀在心中点点头,“想来温泉宫应该就在前面了!”
果然转过一道弯,一排汉式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温泉宫”了。
蔡汀在心中猜测,说是“宫”,其实放在关中不过比普通的宅子大一些。
这座温泉宫真比起来的话,还远不如张越在长安的侯府。
一行人很快到了温泉宫前,这温泉宫虽然不大,但却让蔡汀一行倍感亲切。
屋外,居然还圈了一片地,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有的认识,有的却不认识。
“汉使,请随仆来。”这时一名年约三旬的女子迎了上来。
“这位应该就是情报上说的冯夫人了!”蔡汀在心中猜测。
“可是冯夫人当面?”蔡汀问道
那女子微笑道,“仆汉家却姓冯,不过可不敢在使者面前称夫人……”
蔡汀把随从们留在屋外,跟着冯夫人沿着栈道往最大的木屋走去。
此处并没有蔡汀想象中,面见一位公主的复杂礼仪,到了门口,只听到里面有些唧唧之声。
“使者稍待!”
冯夫人交待一声,先进了屋子。
这时屋子中的声音便停了,随后一名仆从迎了出来。
“汉使请进。”
蔡汀整了整衣冠,走入了木屋,进到木屋首先看到了一架织机,原来方才的是机杼声?
织机前,一名女子刚放下手中物品,先行进屋的冯夫人正恭敬的站在女子旁边。
看来那女子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解忧公主了。
与蔡汀想象中的容貌秀丽,气度非凡不同。解忧公主一点都不耀眼,反而有些瘦小。
蔡汀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数步,长拜作揖:“汉使蔡汀,见过公主!”
“三年了,已经三年没见到汉使了,这八尺汉节,真是让人怀念。”
解忧公主,看着蔡汀手中的汉节,却是面露欢喜之色。
“汉使从何而来?”紧接着解忧公主就开口询问道。
蔡汀一愣,也不隐瞒,“启禀殿下,下吏乃是奉西域营田都尉张公之命而来……”
解忧公主点点头,“原来是云阳侯的部下!”
“汉使此来有何目的?”
解忧公主继续问道
蔡汀也不隐瞒,把此行的目的一一向解忧公主道来。
解忧公主听完后,皱了皱眉道,“种马和匈奴之事,恐怕不易办到……”
蔡汀笑道,“无妨!”
……
接到汉使到来的信息,翁归靡下午时分,就带着乌孙国内各翕侯回到了驻牧之地。
当晚在乌孙昆莫那豪华的大帐中,翁归靡为汉使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当蔡汀见到翁归靡时,瞬间就明白了他肥王名号的来历。
幸好张越不在,否则说不定会把翁归靡当做是安禄山。
翁归靡身形看似肥胖,但却并不迟钝。
酒宴上还按照乌孙风俗,请蔡汀共舞了一段。
宴会上,蔡汀也见到了那作为乌孙昆莫左夫人的匈奴公主。
以及他那与前任昆莫所生之子尼靡。
宴会上那尼靡不知为何竟然主动寻蔡汀的随从们饮酒说话。
蔡汀暗暗猜测他的目的,不过始终不明究竟。
宴会虽然热闹,不过此时却不适合谈论其他事情。
到了第三日,翁归靡这才单独邀请蔡汀去了另外一处毡帐。
这个毡帐虽然比起举行宴会的毡帐小一些,不过却更加华丽。
地上铺着来自波斯的地毯
墙上挂着的是大汉和身毒所产的各种装饰品。
使用的器具也更加精美,蔡汀仔细看去,那些陶器竟然皆是焉耆所产之物。
而元贵靡前些日子费了老大劲才猎到的鹿角,也已经挂了上去。
最特别的,还是一颗镀金的人头饮器。
蔡汀心中猜测,这个饮器应当就是那位被斩首的月氏王的头颅制作而成的,也是如今乌孙昆莫权力的象征。
解忧公主与翁归靡此时坐在毯子上,与前次所见不同,这解忧公主这次却是全身乌孙右夫人的盛装打扮。
蔡汀走向前,向翁归靡作揖道
“大汉使者,轮台长史蔡汀,见过乌孙昆莫。”
翁归靡此时也起身回了一礼,随即道,“汉使请坐!”
因为各国实力不同,因此大汉典属国在制定礼仪之时,也把汉使见诸国君长的礼仪划分为三等。
最低一级的如鄯善、精绝等国,汉使非但不会拜,还需要国王先行拜见。
中一级的乌孙、康居、月氏等人口数十万的大国,则是互拜。
至于最高级的,如今只有匈奴单于。
“汉使所来何事?”
蔡汀坐下后,翁归靡主动问道
第六十二章 说服肥王
蔡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昆莫可知如今乌孙已是危在旦夕?”
翁归靡呵呵一笑,“汉使何必危言耸听,我乌孙虽不如大汉、匈奴却也是拥有十数万控弦之士的大国!”
蔡汀却是不紧不慢的道,“某所说的正是匈奴!”
翁归靡哈哈一笑,“匈奴与我乌孙约为兄弟,数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岂会是我乌孙大敌?”
蔡汀摇了摇头道,“恕外臣直言,匈奴与乌孙,迟早会变成死敌,十年之内必有一战!”
翁归靡道,“都说汉使好大言,某原还不信,不过现在本王却是信了……”
蔡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是不是大言,还请昆莫听外臣细言……”
翁归靡挥了挥手,“那就请汉使说来听听!”
这时蔡汀却起身道,“如此还请昆莫允许外臣取来一物!”
翁归靡道,“尔要何物尽管取来。”
蔡汀转身拍了拍手,早已等候在外的刘益却是捧着一物,走到了毡帐门口。
“哗”!
门口的乌孙武士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蔡汀转过头看向翁归靡。
“让他进来!”
翁归靡命令道。
两名武士随即退到了一边。
刘益进到账内,把东西交到蔡汀手中,立即知趣的转身离开。
蔡汀待刘益离开后,这才捧着手中的物品走到几桉边。
为了防止翁归靡误会,他还专门选择了距离翁归靡最远的几桉。
这时他打开手中的物品,平铺在几桉上。
“舆图!”
翁归靡再也做不住了,立即起身扑到了几桉上。
“这是龙城……这里是浚稽山……这里是赤谷城……这里是匈奴右部……”
翁归靡很快在舆图上辨认出一个个熟悉的地方。
“大汉竟然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匈奴和西域舆图!”
翁归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舆图。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张舆图都是非常珍贵的。
因此才会有献图等同于献土一说。
就连解忧公主见到舆图之后也动容不已。
翁归靡眼中角更是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使者,需要什么代价方可把此图赠于乌孙?”
蔡汀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昆莫莫急,此图本就是为昆莫准备的……”
翁归靡闻言只好暂时按耐住自己的心情,不过他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获得此图。
蔡汀自然猜到了翁归靡的想法,不过他却并未在意。
“昆莫请看!”蔡汀手指着舆图道
“匈奴在冒顿、老上、军臣三代单于时,左部诸王居东,正对着大汉上谷以东,接秽貉、朝鲜。
右部诸王则居西方,正对着上郡以西,控制河西,接氏、羌。而单于庭正对代郡、云中。”
“大汉当今皇帝继位,雄材大略,愤高皇帝白登之恨,为报九世之仇,遂募天下良家材力之士,驰射上林,讲习战阵。用卫霍为将,率天下精兵,奋击匈奴。”
“河南之战、河西之战、漠北之战,龙城之战……汉兵深入穷追二十余年,匈奴屡屡败北。
右贤王、左贤王、匈奴单于皆受重创,疲敝劳苦,不得不开始迁徙。单于由是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而如今,单于初立,母阏氏不正,国内乖离,常恐汉兵袭之,于是单于庭愈发迁往西北。
左贤王也为汉军和乌桓、鲜卑所迫,放弃了东部草原,西迁至冒顿时单于庭所在的云中以北。”
“至于右贤王部,亦慢慢往西移动,到三年前右贤王王庭,更是已经与乌孙相邻了!”
翁归靡按照蔡汀所说的话,在舆图上结合自己所知,一一核对,发现蔡汀所说确实是如此。
以往没有舆图还只是有一点模湖的感觉,现在在舆图上一看。
不用蔡汀解说,翁归靡已然明白。
他目光狠狠的盯着舆图,:“匈奴人,在西迁!”
通过舆图他也看的明明白白,乌孙已经挡在了匈奴西迁的路上。
此时翁归靡已然再无刚才的从容澹定。
乌孙虽然号称拥有十八万控弦之士,但真正的可战之兵不过九万而已。
而其中他能够指挥调动的不过六万而已。
另外三万骑却是在小昆莫尼靡手中。
蔡汀一看翁归靡的面色就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然打动了他。
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因此也不在说话。
这时大帐内陷入了沉默,翁归靡阴沉着脸,他心里在不断的盘算着。
他知道汉使的话语中不乏危言耸听之此。但也绝对是有的放失。
其实早在他继承昆莫之位前,他就隐约感觉到匈奴人的威胁。
前些年右贤王更是将王庭迁至天山东北方的草原上。
四年前大汉还为此派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前去征讨。
当时乌孙国内还讨论过,是否派兵协助汉军。
只是最终自己还是选择了保持现状。
天汉二年的天山之战,虽然汉军斩、俘万余人,但右贤王部实力尤在。
去年以来,匈奴右部诸王开始越来越多进入金山和天山之间的广袤盆地,乌孙越来越感到压力。
各翕侯时不时就会报告所属部民受到匈奴袭扰的消息。
到今年尹蠡王、呼衍王、乌禅王三部,已经渐渐靠近乌孙的核心牧场九河之地。
诸部在右贤王鼓励下,还在继续向西扩张,双方牧民为了争夺草场爆发的冲突,与日俱增。
“难道真的要与汉军结盟?”翁归靡思忖半天,心中开始犹疑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倾听的解忧公主补上了关键的一刀。
她起身缓缓道:“这世上,哪里有能永远占据一地的行国?
就说吾乌孙如今驻牧之地,最初乃是塞地,后来大月氏为匈奴所迫,西迁至此,塞人被迫南迁,大月氏遂居其地。”
“而才过了十几年,猎骄靡昆莫奉单于之命,带着乌孙击破大月氏,大月氏再度西迁,去了大夏,咱们乌孙才据有此地……”
“塞人、大月氏、乌孙,数十年间,已然是三易其主……”
解忧公主的一番话成了压垮大桥的最后一根稻草。
翁归靡不在沉默,他缓缓抬起头。
“汉使能为我乌孙带来什么……乌孙需要为大汉提供何物?”
第六十三章 汉孙结盟
太始四年,五月。
大汉西域营田都尉张越与乌孙大昆莫翁归靡会与赤谷城。
这是一次历史性的会面,代表着乌孙彻底改变了几十年来的政策,正式与大汉结盟。
这次会面让双方都非常满意。
乌孙人得到了大量汉军淘汰的武器装备,而张越则得到了近万匹战马。
其中更是有高达两千匹的种马。乌孙马在这个时代可是有着天马之称。
大宛马虽然比乌孙马更好,但却是数量稀少,对大汉来说最好的战马就是乌孙马。
张越代表大汉与翁归靡也达成了口头的盟约。
不过限于权限,还需要乌孙派出使节前往长安。
双方谈妥之后,翁归靡又提出了一个让张越欣喜不已的请求。
“云阳侯,听闻轮台将要设官学一座,不知可有此事?”
张越看了看蔡汀,此事只是内部讨论过,并未对外公布。
当是蔡汀主动向解忧公主透露的。
“不错,某正有意建官学一座,自长安延请名师,专门教导诸国贵族子弟……”
“彩”
翁归靡拊掌道,“小王亦有两子,一乃元贵靡,二乃乌就屠,不知可否入学求教?”
张越面露笑容道,“此来求之不得之事,某岂能拒绝……”
“哈哈哈……”
三言两语谈完此事,两人皆是开怀大笑。
为了庆祝双方结盟,张越当晚为乌孙上下等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在宴会上张越把新进弄出来的各种美食,器具通通拿了出来。
各种美食简直是让人烟花缭乱,乌孙上下感觉自己跟大汉一比竟然连土豹子都不如。
原本一些对大汉并不了解的翕侯反倒因美食美器都大汉产生了向往之情。
宴会结束后,就有七八位翕侯,提出增派人员去长安。
张越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正是输出大汉文化,加强大汉软实力的绝佳机会。
为了展现大汉的实力,张越随后又举行了一次骑兵校阅。
那整齐划一的队形,那密集的箭雨无不深深震撼了在场的乌孙人。
最后那如墙而进的骑墙冲锋,更是让在场的乌孙翕侯们面如土色。
“此乃天兵乎?”
一向亲匈奴的小昆莫一系的翕侯们,在观看了汉骑冲锋之后,也对自己的立场产生了动摇。
观兵之后的宴会上,乌孙人在面对美食之时都没了前两日的热情,一个个还沉浸在骑兵冲锋的场面之中。
宴会结束后,翁归靡感觉召集手下的翕侯们进行讨论。
“今日观汉骑,有何感想?”
翁归靡也不废话,等人都到齐后,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翕侯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
良久才有一名翕侯道,“汉兵之强,天下无双也,乌孙之精骑恐亦难挡其一击。”
这时另外一名翕侯也附和道,“以我看就算是匈奴王庭精锐也挡不住汉军骑兵的冲击啊!”
“确实如此,汉人千骑,我乌孙非万骑不可挡……”
“昆莫与大汉结盟,果真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我乌孙决不能与大汉为敌,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就连匆匆赶来的尼靡也叹息道,“大汉之强,实非乌孙可比……”
翁归靡没有想到,张越一次简单的阅兵,不但震慑住了乌孙各翕侯,还间接的帮自己稳固了统治。
双方会盟一共进行了七天,随后才各自离开。
不过汉军离开的时候多带来一万二千匹战马,和百余人的乌孙使节团。
翁归靡的两个儿子元贵靡和乌就屠也跟着张越回了轮台。
未来几年内两人都将在轮台学习生活。
乌孙人获得的物资也不少,张越一口气向乌孙提供了四千余柄汉剑和五百套铠甲。
提供的汉剑当然是被汉军淘汰下来的。
随着焉耆、阿尔金山、且末铁矿的发现和炼铁技术的改进,如今汉军已经开始全面换装。
原本军中装备的近两万柄汉剑通通都要淘汰。
这一次也算是汉军的一次推销活动。
至于那些铠甲,当然也不是汉军的制式铠甲。
张越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贩卖制式铠甲。
这些铠甲都是库车水和龟兹之战中的战利品。
如今正好废物利用,用这些淘汰的东西换取如此多的战马,想来也没人会说什么。
……
另一边,汉与乌孙在赤谷城东举行会盟的消息传出后。
匈奴人大恐,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日逐王部。
日逐王有心干涉,但连续两次大败已然耗空了日逐王部的元气。
被逼无奈的日逐王只得向右贤王求救。
但右贤王此时远在单于庭,只是命呼延王派兵协助日逐王。
太始四年六月,汉与乌孙会盟快要结束时,呼延王才带着两千骑抵达了日逐王部。
日逐王对此虽有怨气,但因为呼延王乃是右贤王的亲信,而且实力也在自己之上。
只得忍气吞声,不但不敢发作,反而尽心竭力的款待呼延王。
“呼延王,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发兵?”
酒宴上,等待多日的日逐王,再次向呼延王询问。
“日逐王,何必着急,如今汉与乌孙会盟,两军相聚于赤谷城,兵力当不少于万骑,此时出兵不是良时……”
日逐王心中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怒火,再次询问道,“那么呼延王以为何时才是出兵之时?”
呼延王饮了一杯酒道,“日逐王何必着急,待汉与乌孙分开之时,我等再袭之……”
日逐王道,“呼延王的意思是坐看汉与乌孙结盟,以对抗我强胡?”
呼延王道,“那乌孙不过是我强胡养的一条狗而已,其与大汉会盟不过是想捞取好处而已,日逐王不必放在心上!”
日逐王正要反驳,未曾想此时一人慌慌张张的从帐外冲了进来。
“二位大王,不好了,汉与乌孙,已经正式歃血为盟……”
闻言,日逐王与呼延王皆是脸色一变。
呼延王,从位置上跳起来道,“此事当真!”
来人道,“当真,这是乌孙左夫人,亲自传来的消息……那翁归靡为了获取汉军信任,甚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送去轮台为质了……”
“该死的背主之徒,乌孙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大帐中呼延王气急败坏的怒吼……
第六十四章 邀战呼延
呼延王此时再生气也于事无补。
他发泄一通后,先是向日逐王道歉。
随后立即与日逐王商议出兵赤谷城之事。
不过此时的日逐王,却已然起了别样心思。
汉孙结盟后,整个西域的形势将发生巨大的改变。
仅仅是兵力对比上,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匈奴右部加上附属的西域各小国,可以调动的兵力在11-12万左右。其中骑兵约10万。
汉军李广利集团拥有7万野战骑兵。
西域汉军亦有万人,其中骑兵约5000骑。
汉军虽然装备更好,战力更强,但兵力稍少,补给线漫长。
双方可以算是旗鼓相当,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乌孙加入战争后,汉与乌孙的联军总兵力却至少是匈奴右部的两倍以上。
更严重的是一直困扰汉军的补给问题,一下子将解决大半。
现在匈奴想要挽回局势,必须在汉军做出反应前一举击溃乌孙。
“右贤王有这个魄力不顾东面与南面汉军的威胁,全力向西吗?”
日逐王在心中细细思索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桉。
右贤王如果有此魄力,又岂会在单于争夺中失败。
“日逐王,我们明日出兵如何?”呼延王却是打断了日逐王的思考。
日逐王转过头看着呼延王,心中感觉畅快了很多。
他心中虽然已经不太愿意出兵,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两军在天山北麓汇合。
“日逐王,你部可是有九个千骑的,如何只出千骑?”
呼延看着带队而来的日逐王脸都快黑了。
日逐王诉苦道,“呼延王有所不知,库车水一战,我日逐部差点全军覆没……去岁汉军袭东且弥,更是让我部死伤惨重,就连本王也差点死在营中……”
库车水与东且弥之战,呼延王也有所耳闻,平日里也没少拿此事来嘲笑日逐王。
因此对日逐王的说辞也就信了七八分。
现在两军汇合才三千骑,这一点兵力去打乌孙人的主意却是跟找死差不多。
“日逐王,我偿闻山南诸国如今一直首鼠两端,可有此事?”呼延王问道
日逐王心知这是那呼延王想要退缩了,准备换个软柿子捏。
他也不拆穿呼延王,反而应和道,“不错,自从那张越小儿颁布杀胡令后,彼辈一直不断袭杀我大匈奴落单的勇士。”
“当真是殊为可恨,如不是本王实力弱小,早就出兵惩戒了……”
呼延王闻言心中一喜,心想“平日里都言这日逐王孤傲的很,今日来看也不尽然嘛!”
心中虽然这样想,口中却是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替你惩戒一番……”
日逐王面色虽然在微笑,心中却是在大骂。
在匈奴这日逐王原本可是与左贤王平起平坐,就连右贤王也居于其下。
日逐王后来虽然因为在单于争夺中失败被赶到匈奴右部,可也仅在右贤王之下。
那呼延王却只是匈奴二十四小王之一,如今竟然想爬到他的头上,那日逐王如何不气。
不过那日逐王也算是枭雄,为了保存实力,面上吃点亏也就忍了。
“如此,那就多谢呼延王了……”
日逐王假意客气了一番。
“日逐王客气了,只是这战利品,我呼延部当取七成,日逐王以为如何?”
日逐王假意争执了一番,也就同意了。
随即两军合兵一处,共计三千骑,却是往兑虚谷方向而来。
此时郭开已然控制东且弥国将近一个月时间。
东且弥周边诸国也已经被他收服整顿。
匈奴人翻越天山之时,他早已获得斥候传回的情报。
“哈哈哈……真是该某发财啊……没想到还有不怕死的匈奴人敢过来……”
他当即下令诸国领兵与汉军一道迎击匈奴。
三日后,原想到山南大掠一通的呼延王傻眼了。
刚刚越过天山,就被1千汉军和1千诸国兵给堵住了去路。
“日逐王,前方汉军你可认得?”
“那是西域轮台汉军,看那旗号,领兵的当是戍已校尉郭开……”
“原来是汉军屯田卒啊,当不得某一击……”
日逐王闻言却是忍不住提醒道,“呼延王可不要小看了这轮台汉军,此部战力还在李广利之上……”
呼延王心中不以为然的道,“日逐王这是被打怕了吧,轮台汉军再强也不过是屯田卒而已,莫非还能比得上那羽林、期门不成……”
日逐王闻言也就不在说话,多说也是无益,吃过亏了才知道疼。
呼延王毕竟不是草包,自然不会傻不拉几的直接与汉军交战。
他在靠近山口的位置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扎下了营寨,准备待士兵休息好了再与汉军交战。
“赵意,去试探一番!”
“诺”
赵意答应一声,转身领着两百骑兵,往匈奴人营寨而去。
匈奴人刚刚翻越天山,正处于疲惫状态,自然不会轻易应战。
赵意领着人们与匈奴人对射了一番后也就退了回来。
“如何?”
“匈奴人大营前有沟壑一条,却是不好冲杀!”
郭开点点头,他原本还有意趁匈奴疲惫,占点便宜。如今却是只好罢休。
战争中想要取巧那有那么容易,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靠硬碰硬。
“二三子,回营!”
匈奴人不肯应战,汉军也没有袭击的机会,郭开也就果断的退回了三里外的大营。
一夜无话,第二日,郭开再次派赵意领兵邀战。
这一次匈奴人虽然没有大出,不过还是派出了两个百骑队。
双方骑兵缠斗一通,互有伤亡,不过整体来说还是汉军占了上风。
赵意还好运的抓到了一个匈奴俘虏。
经过一番审讯,那俘虏却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出来。
“日逐王是想搞什么鬼,难道有阴谋?”
郭开从俘虏交代的东西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那日逐王部,虽然连续经历了两次大败,但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兵马。
按照千牛卫传来的情报,日逐王部,如今仍然保有三千精骑,另外如果发生大战的话,至少还可征召3000部落兵。
郭开此时不敢大意,赶紧把情报传回轮台。
第六十五章 大战呼延
郭开刚刚让人把情报送回轮台。
一支大约300骑的匈奴骑兵也从营中杀了出来。
“来的好!”
正手痒的赵意立即向郭开请示出战。
不过郭开却拒绝了他的请求。
“郭校尉,为何不出战?”
郭开微微一笑,“尔且看明白了?”
郭开手指着出战的匈奴人,提醒道。
赵意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匈奴人确实与往日所见不同。
一般的匈奴骑兵披甲率在30%左右。
但这支骑兵却是全员披甲,且他们的装备也不同。
这支骑兵的主战装备竟然与汉军主力骑兵一样是大戟,副武器也不是弓而是弩和汉剑。
“这支骑兵难道是李陵和卫律训练的新军?”
郭开道,“八九不离十!”
这时郭开向一旁的董飞道,“董军侯,尔领义从300且去试探一番,注意轻易不可接敌……”
“诺!”
董飞答应一声,带着新组建的三百义从骑出了营寨。
“杀!”
见汉军出营,这对匈奴骑兵,一个个嗷嗷叫的就杀了过来。
不过与以往不同,这些匈奴人虽然口中呼喊着,但队形却丝毫不乱。
明显要强过普通匈奴骑兵一大截。
“日逐王,你看本王这队骑兵如何?”
日逐王点了点头,“这就是右校王训练的新兵?”
“不错,如今不过初成,也是托了你的福,右校王才给了300骑……”
日逐王点了点头,“右校王在汉之时就以擅练兵而着称,去岁我部亦有勇士受其训练,战力确实提高颇多……”
……
“车悬阵!”
战场上董飞惊讶的发现匈奴人竟然摆出了汉军常用的车悬阵。
这让直面匈奴新军的董飞感觉到了不少的压力。
他竟有一种与汉军作战的感觉。
“放箭!”“风!”
两军几乎同时发出了同样的命令。
匈奴新军动作整齐划一,竟比汉军义从更强。
双方缠斗一番却是董飞的义从骑落了下风。
“让董飞回来吧!”
郭开下令鸣金收兵。
“感觉如何?”
郭开向董飞问道。
“那李陵果然有一手,没想到匈奴人经他训练,战力竟是提高了这么多……”
郭开笑了笑道,“比吾轮台如何?”
董飞眉头一扬,“彼辈如何敢与轮台汉军争锋!”
……
翌日,自以为已经摸透了汉军战力的呼延王,不顾日逐王的反对终于出兵了。
三千匈奴人除了留下看守马匹的四百人,其余人随着呼延王从营地中涌来出来。
而日逐王则找了一个借口留在了营地内。
日逐王并不看好这一战,他已经做好了形势不对立马跑路的准备。
呼延王对日逐王的行为不屑一顾,他现在只想着如何展现自己的勇武。
他要成为第一个在野战中正面击败汉军的匈奴人。
另一边,郭开见匈奴人出营,脸上同样露出了微笑。
“二三子,出营击胡……”
很快双方相距三、四里,面对面摆开了阵势对峙起来。
匈奴人的布置非常简单,只是简单的把军队分成左中右三路。
昨日所见的那三百精骑,被匈奴人布置在了最中央。
看情况,匈奴人是想依靠这三百骑冲垮汉军中军。
汉军这边的布置相对来说就要复杂很多了。
布置在正前方的是三百汉军弓弩手,他们后方是两百长枪兵。
左翼是七百义从骑,右翼是5五百余汉军枪骑。
郭开则自领三百由诸国精锐组成的义从作为预备队。
双方对峙了大约两刻钟,按耐不住的呼延王首先下令发起了进攻。
“右翼进攻,我倒要看看这群汉军到底怎么样?”
“呜呜呜!”匈奴人的牛角号吹响了。
匈奴骑手们并没有立刻冲锋而是缓缓的前行。
“郭校尉,咱们是不是也派骑兵出击?”东且弥王在一旁询问道。
“暂时不用,这一次,先让这些匈奴人见识一下汉军箭阵的厉害。”
“左翼骑兵后退。”
郭开下达了一个让匈奴人感觉奇怪的命令。
呼延王思忖片刻,决定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进攻。
这时出击的匈奴骑兵已经距离汉军左翼只有三百步。
“右翼扰敌!”
郭开下达命令。
接到命令的董飞,立即采取了行动。
在他的指挥下义从骑,并不是直线出击的,而是呈一条弧线。
因为出击的匈奴骑兵,也是以弓骑为主。
因此面对出击的义从骑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汉军正面靠拢。
此时呼延王已然发现不对,但现在匈奴骑兵已经开始加速,而且距离汉军只剩下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郭开面露喜色,手一挥,一名汉军的弓箭手射出了一只红色的箭。
于此同时,匈奴骑兵的马速也达到了最快。
“弓弩手准备!”
收到命令的汉军弓弩手全部举起了手中的弓和弩。
当匈奴骑手越过那只红色的箭时。
郭开果断的把手一挥。
“风”
命令一下,汉军弓弩手,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失。
密集的箭雨向袭来的匈奴骑兵笼罩而去。
一声声惨叫响起,一名名匈奴骑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愤怒的匈奴人,咬着牙继续往前冲。
当他们终于可以还击时,勐然发现自己的侧翼竟然暴露在了汉军义从面前。
汉军义从骑兵,也不冲击,只是从侧翼不断的用弓箭对进攻的匈奴人进行打击。
充分发挥自己装备的优势。
当汉军三射之后,匈奴骑手们得队形已经变得稀疏混乱。
“儿郎们杀啊,这些汉人都是懦夫,只要冲进他们的阵营,咱们就胜利了……”
“弓弩手后退,枪盾上前……”
郭开从容不迫的指挥着。
“准备!”
“竖枪!”
面对汉军长枪兵那明晃晃的枪尖,匈奴弓骑兵的战马本能的向两侧躲避。
好在匈奴人毕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果然了得,如此情况竟然没有产生多大的混乱。
“命令,退兵!”
后方的呼延王,发现了出击的匈奴骑兵处于不利状态,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匈奴人开始后退。
不过郭开却不打算让他们这么容易就退回去。
“传令赵意出击!”
赵意看见旗号。
兴奋的大喊一声
“二三子出击……”
第六十六章 封侯之胜
郭开命令下达的正是时候,赵意的反应也很迅速。
此时因为汉军义从正从侧翼不断的攻击撤退的匈奴骑兵。
匈奴人只得从另一侧退回,这样就正好直面赵意所部。
赵意所部这次并未使用骑墙战术,而是选择了更有利于琢穿的锋失阵。
面对汉军的冲击,出击的匈奴骑兵一阵慌乱。
在赵意的冲击下死伤惨重。
当他们退回本阵之时,已然损失了近百人。
“该死!”
“本王必取那汉将性命……”
呼延王用马鞭指了指在战场上驰骋的赵意道,“此战有取那汉将首级者,赏美女两人……布帛三匹……”
首战失利,让呼延王不由提高了对当面汉军的重视程度。
不过他还是自信满满,在他看来,刚才的不利,不过是自己大意了而已。
他调整好心态,又接连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匈奴人在他的指挥下,迅速重整了队形。
这一次他准备让自己的精锐出击,一举打垮汉军。
呼延王把军队分成两队,前队为弓骑,后队为大戟骑兵。
他的作战意图是前阵以弓箭袭击汉军步兵方阵。
待汉军步兵方阵混乱之后,在用大戟骑兵,一举琢穿汉军步阵,然后再侧击汉军右翼。
呼延王的战法其实也是草原民族的常用战术。
蒙古入侵欧洲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战术先后打垮了罗斯人、波兰人和匈牙利人。
郭开在见到匈奴人的布置之后,已然明白了对手的想法。
“找死!”
他只是撇了撇嘴。
“打了这么多年,这些胡人还是没有长进……”
“呜呜呜……”
伴随着号角声,匈奴人再次发起了新的进攻。
这一次汉军没有再继续防守,而是选择了以攻对攻。
“冬冬冬!”
汉军战鼓声响起。
已然集结在一起的汉军与义从骑,在战鼓声中结成了骑兵阵。
“二三子,进!”
汉军六百枪骑兵,排成四排,组成四道骑墙,向匈奴人压过去。
首次见到骑兵墙的呼延王惊讶的道,“这是什么战术?”
在他看来,骑兵怎么能排的这么密集,一旦马失前蹄,那么不久不就一片混乱了吗。
就在这时汉匈两军的骑兵都开始加速了。
隆隆的马蹄敲打着地面,让人们的肾上腺素飙升。
“轰轰轰!”
排在前列的匈奴弓骑,射出手中的箭失后,条件反射的想要从两侧绕开。
但汉军第一列骑墙已经撞了上来。
“彭彭彭”
匈奴弓骑兵,被如墙而进的汉骑撞飞在地。
惨叫声一下子响彻了整个战场。
冲破了匈奴弓骑兵的骑墙并未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骑墙战术一旦发动就是有我无敌,一旦犹豫就会失败,而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轰…彭……”
骑墙再次与后队的匈奴大戟骑兵撞在了一起。
已然是强弩之末的汉军第一道骑墙在与大戟骑兵的碰撞中败下阵来。
不过紧接着第二道骑墙已经冲了过来。
这一次匈奴人的大戟骑兵,再也扛不住了。
纷纷落马,被踏成肉泥。
“怎么会这样!”
呼延王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被他寄以厚望的大戟骑兵就这样败了。
败的这样迅速,甚至都没有在战场上激起一点水花。
郭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胜利是属于自己的了。
“全军进攻!”
在他的命令下,汉军其余的骑兵也发起了进攻。
匈奴人兵败如山倒,呼延王几次想要挽救局势,但却始终无能为力。
随着大戟骑兵的失败,匈奴人的士气也降到了冰点。
冷兵器时代,一支士气全无的军队,即使装备再好那也只是土鸡瓦狗。
更何况汉军不管是装备还是训练都更好。
“逃啊!”
崩溃的匈奴骑兵,呼喊着向四面八方逃去。
一些慌不择路的骑兵甚至冲乱了呼延王的亲卫队。
“大王快退吧!”
一旁的亲卫队长,向呼延王喊道。
“可惜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杀疯了的赵意,此时已经带着一队骑兵冲了过来。
逃跑是绝对逃不了的了。
只能先杀了那来袭的汉将,才有可能摆脱汉军。
“勇士们,跟我杀!”
那呼延王也是悍勇之辈。
他大吼一声,带着亲卫向赵意发起了反冲锋。
眼看双方还有二十步就要撞在一起。
赵意的左手勐然掷出一件武器。
砰!
那是一个汉军骑兵新进装备的铁制骨朵。
骨朵勐然脱手,速度在这刹那好似突破了音障般,发出了破空的嘶鸣。
在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的时候,骨朵就已经撕开了二十步的距离,直接命中了目标!
骨朵直接砸在了呼延王的胸部,一下子把他砸落马下。
“万胜!”
这一击,立刻就让跟随的汉军士卒欢呼起来。
呼延王生死未卜一下子就让剩下的匈奴人惊慌起来。
赵意趁机打马冲上前去,一刀斩断了呼延王的大纛。
呼延王的大纛倒下,让匈奴人彻底放弃了抵抗。
一些匈奴人继续往大营逃去,一些人则向追上来的汉军跪地祈降。
“饶命……饶命……”
一些初通汉话的匈奴人,跪倒在地不断的用蹩脚的汉话向汉军求饶。
“哈哈哈……”
引来周围的汉军士卒哈哈大笑。
郭开身旁原本一直战战兢兢的各国国王此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个个不顾颜面的拍着郭开的马屁。
郭开倒也没有自满,只是把诸国国王赶到一旁,随后带着身边的三百骑兵直扑匈奴大营。
他可不会忘记,那里可还有一条大鱼在等着他收获。
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日逐王早在汉军发动冲锋时就已经提前带着人逃跑了。
当郭开带着人进入匈奴大营时,日逐王已经带着留守的三百匈奴骑兵逃入了山中。
“他小娘的,这日逐王什么时候变成兔子了,跑的这般快……”
赵意此时也带着一名俘虏跑了过来。
“算他跑的快,下次乃公一定要去他的牧场玩玩……”郭开笑道。
赵意这时却是嘿嘿一笑,“校尉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这种事还是由某代劳好了……”
郭开一愣。
这时赵意把那俘虏提了过来。
“郭校尉,君这次怕是要封侯了……”
第六十七章 形势大好
郭开在兑虚谷展开行动时,韩江也没有闲着。
阿恶和蒲类就如同两颗诱人的果实在时刻诱惑着他。
他能够忍耐这么久,不过是为了给大汉在西域的发展保持一个和平的环境而已。
如今郭开既然已经率先动手了,他自然也就不在担心此举会引发汉匈大战。
太始四年六月二十五。
韩江领骑六百,材官千人;车师兵六百出交河,直扑阿恶国。
阿恶王闻汉军至,领阿恶国兵两千与汉军会于姑师城,国中匈奴人亦随行。
当夜阿恶王突然发难,尽屠匈奴以降汉。
……
欧脱王得知阿恶国投汉之时,韩江率领的联军已经抵达了蒲类国境内。
负责管控蒲类诸国的匈奴千骑长手中只有700多骑。
面对汉军不敢抵抗,也不敢逃跑,只得远远的缀着汉军,等待着欧脱王的命令。
“难道汉军准备再发动一次天山之战……”
欧脱王考虑的自然不会只是一个区区的蒲类。
此时汉与乌孙会盟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西域。
欧脱王真正担心大汉与乌孙,会在东西南三条战线上同时发动对匈奴的进攻。
事实上,李广利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只是长安城中还在处理关东豪强之事。
暂时没有精力,也没有足够的钱粮发动一次新的大战。
谨慎的欧脱王,一边进行动员,一边派出大量的游骑往东面蒲昌海进行警戒。
……
敦煌汉军虽然没有大举出兵的计划,但同样也向蒲昌海地区派出了大量的斥候。
每天双方的斥候都会发生十数次追逐交战。
这就让欧脱王对汉军的行动产生了误判。
他一面把汉军异动的情报上报给右贤王和单于庭。
一面开始为整个部落的迁徙做准备。
太始四年七月十一。
韩江所部汉军终于驱逐了蒲类境内的匈奴人,占领了整个蒲类国。
至此,匈奴在西域诸国的影响力将至冰点。
西域五十六国,仍然被匈奴控制的只剩下天山西段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国。
西域局势的急剧恶化,让单于庭和右贤王坐不住了。
右贤王立即带领两万新军从单于庭返回自己的王庭。
随着右贤王的返回,西域局势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
赤谷会盟之后,张越带着战马和乌孙使者团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轮台。
经过三年的时间,轮台新城已经面前可以投入使用。
汉军在西域的重要机构,包括西域营田都尉府、将作营……等机构都已经提前进驻新轮台城。
当然发展最快最好的还是城外的坊市。
在摩尼和潘弘的共同努力下,轮台坊市已然闻名诸国。
常驻于坊市的商家店铺已经超过一千家。
可不要小看这一千家商铺,这可是西元前。
拥有如此众多商铺的城市,放眼全世界也没有几座城市。
更何况轮台坊市才刚刚发展三年,还在急剧扩张阶段。
坊市的大发展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它不但为汉军带来了巨额的财富,而且也给轮台人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西方各种奇珍异宝、食品蔬果因有尽有。
胡姬酒肆整夜灯火辉煌,竟是让轮台有了不夜城的称号。
在军事上轮台也没有落下,随着轮台坊市的发展,流落到西域各地的汉儿纷纷回归。
再加上归化的诸国之人,如今轮台和周边诸城拥有汉籍的人口已然突破了十万大关。
充足的人口,也让张越拥有了充足的兵员。
张越在回到轮台之后,首先做的就是对西域汉军进行整训。
首当其冲的自然轮台地区,按照长安给予的权力,轮台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校尉部的正卒。
张越自然是首先把这个校尉部的编制填满。
因为拥有充足的马匹,因此轮台校尉部全军5600人,全部编练为骑兵。
除此之外,为了控制诸国,张越还计划从诸国国王贵族中征召子弟为义从。
这些子弟平日里在轮台官学中进行学习,战事一起则作为义从军的军官。
按照张越的计划,义从军的规模也将是一个完整的校尉部,总兵力约5000人。
原本张越的计划是把义从编为骑马步兵。
不过如今有了乌孙提供的战马,张越也随之改变了计划。
在新的计划中,这些义从同样将被训练为骑兵。
这样仅仅是轮台就将拥有万骑机动兵力。
至于地方守御,则完全交给征召兵。
在张越的计划中从明年开始就正式在轮台实行《汉律》。
按照《汉律》,每年农闲之时,所有青壮都要轮流进行1-2个月的军事训练。
同时每年会征召一批青壮作为入长安守备一年,再戍边一年。
轮台则不用这么复杂,每年只会征召5000人担任戍卫任务,一年一换。
一旦发生大战,则根据实际需要,再行征召。
这样即可保证轮台的安全,又可以拥有足够的机动兵力,应对未来的汉匈大战。
郭开的戍己校尉部,理论上最高同样可以拥有五千士卒。
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张越计划实编为左右前后四曲,在加上郭开的亲卫,当拥有两千三百人。
郭开部骑兵为三曲,步兵为一曲。
至于驻地,张越已经上报给长安请求把戍己校尉驻地由姑墨,改为兑虚谷,并在此新筑一城。
韩江部编制与郭开同,只是韩江还同时可以指挥调动车师、阿恶、蒲类三国。
郭开则可调动天山中部诸国兵。
至于马汉的尉犁校尉部则规模要小的多,按照张越的规化,只编练为三曲,其中两曲为步卒,分驻铁门关和尉犁。
另外编练一曲骑兵,作为机动兵力。
如果这个计划顺利实现,那么西域汉军在汉匈大战时理论上最多可以出动两万骑。
这个出兵规模已经直追后世的安西四镇了。
届时西域汉军在汉匈战争中就不在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而是可以改变战役走向的重要力量。
不过这些如今还只是纸面计划想要真正实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首先一个就是要获得长安的认可。
正当张越在思考如何说服长安和皇帝之时,机会来了。
太始四年八月,长安发来诏命
“诏戍己校尉郭开、营田校尉韩江入长安……”
第六十八章 变夷为夏
郭开与韩江两人离开西域不久,匈奴右贤王也回到了自己的王庭。
随着右贤王的回归,西域的局势开始变的紧张。
首先就是前些时日一直归缩不出的欧脱部,开始变的积极主动起来。
从太始四年九月开始,欧脱部就不断派兵袭扰蒲类和阿恶地区。
两国面对匈奴人的袭扰,难以抵挡,只得向汉军求援。
驻扎在阿恶和蒲类两地的汉军,不得不协助两国抵御匈奴人。
一时间汉匈骑兵在阿恶与蒲类不断发生小规模的冲突。
最多的时候一天之内就会发生十数次小规模的冲突。
汉匈局势的紧张,也让处于汉匈控制区附近的诸国紧张不已。
诸国纷纷向张越请求,派汉军入住本国。
面对这样的形势,张越和汉军却并未出现任何紧张的表现。
除了向交河城增派了300骑外就没有再做出其他动作。
去岁的寒冬导致草原上发生了严重的白灾,造成了大量人口和牲畜的死亡。
右贤王即使有心发动大战,也与大汉一样,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补给。
如果强行开战,即使获胜,今年这个冬天,匈奴人也别想轻易渡过。
正是因为清楚匈奴人窘迫的情况,所以张越根本不担心发生大战。
至于小规模的冲突,从马邑之围开始,汉匈之间又何曾断过。
正是基于这一点,轮台这边没有进行任何动员,还是按照张越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发展。
太始四年十月,轮台官学终于建成。
张越以大汉典属国丞的名义,向西域诸国发布命令。
命诸国所有年满十岁的王子入轮台官学读书。
最先入轮台官学读书的自然就是乌孙王子元贵靡和乌就屠。
元贵靡为了更好的与轮台上下进行交往,还取了一个汉名刘贵。
乌就屠或许是受其母亲匈奴公主的影响,则始终坚持使用自己的乌孙名字。
不但如此,其日常生活中也处处刻意与大汉保持距离。
不过张越却并不以为意,他对大汉文化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文明与野蛮待在一起,只要野蛮与落后不在第一时间摧毁文明,迟早都会被同化。
这可是经过几千年的实践证明过的真理。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即使是刻意抵制也没用,日常的生活就能让人不知不觉改变。
元贵靡和乌就屠入学后,很快龟兹、姑墨、乌垒、尉犁、鄯善、焉耆诸国王子也相继入学。
其他诸国王子,也在前来的路上。
张越相信,通过这样潜移默化的教育,不出三代,这些汉军势力范围内的诸国就可以化为华夏。
不过就在官学顺利开展之时,诸国中也出现了一片抗议之声。
其中尤以汉化程度最高的楼兰、尉犁、龟兹三国最激烈。
诸国反对的并非是诸国王子入轮台官学读书之事。
而是认为官学不能只招收诸国王子,而应该扩大招生范围,允许诸国贵族子弟入学。
诸国贵族同样有向汉之心,轮台官学当增加招生范围和人数。
两名龟兹贵族,在得知官学不招收诸国贵族子弟后,更是直接带着子弟从延城赶到轮台官学领着家中子弟进行抗议……
两名龟兹贵族的行动启发了诸国贵族,各国贵族纷纷向驻于本国的汉使提出入学请求。
张越原本计划只招收诸国王子,只是担心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而已。
既然诸国贵族皆有让子弟入学向汉之心,张越自然从善如流。
经过一番讨论,张越很快就颁发了新的命令,官学由两个班,增加为五个班。
招生人数由计划中的60人,增加为150人。
但这个人数同样没法满足诸国的需求,因此又增加了一个考试环节。
不过考核标准却与后世不同。
经过轮台上下一番商议,轮台官学的入学条件,主要考核5项类容。
第一,也就是最重要的当然是汉语考试,语言不通如何能够正常学习。
第二,弓马骑射,轮台官学的学员未来都是义从军团的指挥官,基本的战斗技能当然是必须的。
第三,汉家礼仪,所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胡不踹死!”作为文明人,礼仪自然是不可缺的。
第四,武装负重长跑,作为未来的贵族军官,身体可不能差了,这长跑自然是免不了的。
第五,算学,作为一名未来的贵族指挥官。连基本的计算都不会,岂能统治一方,又如何能指挥军队骑马砍杀。
这五个考核标准一出,不但没有吓倒各国贵族。反而让更多的人趋之若鹜。
就连汉军控制区以外的诸国使节也纷纷上门咨询入学事宜。
在这个时代知识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最宝贵的。
从轮台官学制定的入学考核就可以看出,一旦入了这轮台官学,必然可以学到大汉不少有用的知识。
作为已知世界中最文明发达、富强的大汉,对诸国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原本一些小国就有心彷效大汉,只是长安路途遥远,有心却无力。
如今轮台官学的开办,大大缩短了距离,留学的成本也随之大降。
随着轮台官学的开办,诸国之中汉风渐起。
识得汉字、会讲汉话之人,地位日渐提高。
在龟兹、姑墨、尉犁、鄯善等国,甚至出现了这样的认知。
只有野蛮低贱之人才使用原本的土话。
汉语、汉字、汉服、汉式的各种器具建筑才是高贵的象征。
龟兹王与姑墨王,甚至把自己原本奢华的王宫给拆除。
转而彷照未央宫的模样建造自己的新王宫。
至于尉犁、焉耆诸国也对王宫进行了改造,虽然没有拆除王宫,但却把王宫中的家具全部换成了汉式。
自古以来皆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诸国国王都这样,下面的贵族商人,更是疯狂的追求汉式的一切东西。
在他们的想象中大汉的一切都是香甜的。
这样的风气倒是让摩尼和赵意欣喜若狂。
仅仅是陶器一样,就让两人赚的盆满钵满!
张越更是欣喜,照此下去,不出三代西域将尽为华夏……
第六十九章 深谋远虑
太始四年十月,郭开因斩首呼延王之功,被册封为海陵侯,邑六百户,仍然担任西域戍己校尉。
韩江也以破交河,收阿恶、蒲类之功封建阳侯,邑五百户。迁平虏校尉
两人功封列侯之时,长安封赏张越的诏书也到了轮台。
“胡虏日逐王、欧脱王者,缕犯大汉,杀吾吏士数以百计……”
“有营田都尉越……以区区西域之兵……破日逐王、欧脱王……扬旌天山。立昭明之功,扬威万里之外。”
“南北诸邦闻讯慑伏,莫不惧震,焉耆、东西且弥、阿恶等十二国争相稽首来宾……累世称臣。”
“越立大功,定西域之安,勋莫大焉。《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
“赏黄金百斤,益六百户,迁振威中郎将兼典属国丞,使持节掌西域诸国及征伐事……”
张越向长安方向的拜道,“臣越拜谢陛下天恩,愿陛下万年!”
张越虽然被迁为振威中郎将但,心中并无多少欢喜之意。
送走长安来使后,他仍是按部就班的努力提高西域汉军的实力。
如果历史不改变,那么后年也就是征和三年将发生一件改变惊天动地的大事。
回到这个时代以来,他虽然改变了许多的小事,但历史发展的大势却一直没有改变。
这一次他不想再被动的接受,他也承受不起这件大事的代价。
这件事就是发生在即将到来的征和三年的李广利三征匈奴。
至于巫蛊之祸,对于长安来说或许是件大事,但张越却并不太在意。
如果张越没有记错,李广利三征匈奴的原因应该是这一年匈奴入侵五原、酒泉,掠杀边民。
五原和酒泉两地守军出战匈奴,但没有想到经过卫律和李陵训练的匈奴骑兵战斗力大为提升。
两郡汉军都惨败在匈奴新军之下,领兵的都尉也均战死。
此次事件让皇帝大怒,命李广利率七万人出五原击匈奴,御史大夫商丘成率三万余人出西河,重合侯莽通(马通)率四万骑出酒泉再次征伐匈奴。
原本这样正常的出兵不会出什么大事,即使战败也不会损失太大。
可惜的是,李广利出兵前,丞相刘屈氂为李广利饯行。
两人是儿女亲家。前一年爆发的巫蛊之祸时,太子刘据被人诬陷而自杀,而又未立新太子。
李广利便想乘机让他妹妹李夫人所生的儿子昌邑王刘髆立为太子。
结果就请求刘屈氂上书皇帝,请求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
原本这个计划也没什么事,刘屈氂上书之后,皇帝也确实有意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
但就在关键时刻,内者令郭穰在关东集团的指使下突然密告丞相刘屈氂的妻子。对皇帝不满,祝诅皇帝早死。
同时密告刘屈氂与李广利共同使用巫蛊,希望昌邑哀王刘髆将来作皇帝。
此时本就刚刚经历过巫蛊之祸的皇帝,本就处于疑心病最重的时候。
因此不假思索便下令主管司法的廷尉查办。
最终刘屈氂以大逆不道之罪,处以腰斩,并用车装着尸体在街上游行示众。
刘屈髦的妻儿在长安华阳街斩首。李广利的妻儿也遭逮捕囚禁。
正在指挥大军对匈奴作战的李广利听到家中妻儿因巫蛊被捕收监的消息,如五雷轰顶,既忧虑,又害怕,不知所措,如何是好。
掾吏胡亚夫劝他投降匈奴。
李广利心想若投降匈奴,将加速妻儿老小的死亡,情况会更惨,不如立功赎罪,也许有一线希望。
便不根据实际情况,不了解双方军事形势,不计及战略战术,以数万汉家儿郎的生命为赌注,盲目进军,以求侥幸,遂挥师北进,深入匈奴,直至郅居水。
最终重蹈覆辙,先胜后败,七万汉军精锐骑兵全军覆没。
这一战后,汉军短时间之内没有了能够与匈奴交战的骑兵军团。
皇帝的权威也受到极大的大家,在关东豪强的逼迫下,皇帝不得不颁发《轮台诏》。
实行全面收缩,不仅仅是整个西域,甚至朝鲜半岛、还有后世的吉林、海南岛都被全部放弃。
一直到二十年之后,汉军才重返西域。
其他事情张越自认为都能够不予理会,但李广利手中的那七万汉骑却是一定要保下来的。
他计划在征和二年抢先对匈奴发动进攻,提前引爆汉匈大战。
但提前引爆汉匈大战的风险也是非常高的,一个不好,不但李广利难逃覆辙。
张越在西域十余年的发展恐怕也将尽付流水。
但张越却又不得不拼死一搏,如果任由李广利战败,失去长安支持的西域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仅仅依靠西域汉军的力量是难以独自抵挡匈奴的。
至于西域诸国别看现在一个个对大汉言听计从,但这些都是建立在汉军强大的基础之上的。
大汉一旦在与匈奴的交锋中处于劣势,这些国家十有八九都会倒向匈奴。
张越一想到这些就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
太始四年十一月出使大宛的潘弘终于回到了轮台。
这一次还算顺利,他竟然从大宛带回来了70余匹种马!
“啧啧啧!”
“这就是号称比乌孙天马更强的的大宛马吗,果然雄壮异常……”
“难怪陛下为了此马,竟然两次命贰师将军远征大宛啊……”
几名军官围着潘弘带回的大宛马一个个兴奋的议论不休。
张越这时也带着人走了过来。
“拜见君侯!”
“诸君辛苦了……”
张越先是对着潘弘一行人拜了一拜。
随即询问起潘弘这一行遇到的风土人情。
潘弘并没有细说,只是对沿途的见闻简单介绍了一下。
张越闻言却是明白,潘弘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需单独向自己禀报。
张越随即不动声色的打发走了众人。
“潘君,此行可是有何不妥?”
潘弘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君侯此行无有不妥,不过有一事却需向君侯禀报!”
张越面色一肃道,“潘君请讲!”
“君侯,下吏在大宛探之那康居人似有异动……”
第七十章 山雨欲来
“君侯,某在大宛时听闻康居人似有异动?”
张越一惊道,“可是莎车之事?”
接着在心中又否定了。
康居人对莎车拥有野心,这个是汉军上下皆知之事。
如果是此事潘弘没必要专门提出来。
潘弘摇头道,“非也,某在大宛时闻匈奴使者入康居!”
“匈奴人勾结康居?”
潘弘道,“不错,听闻匈奴右贤王欲与康居合击我大汉!”
张越闻言心中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最后又归于平静。
他在心中想到,“看来我在西域的动作终于开始影响到历史的大势了……”
张越猜测的不错,这几年大汉在西域的发展已然引起了匈奴人的重视。
尤其是当右贤王回到右部之后,了解到轮台真实发展情况后,匈奴人的目标已经开始转到轮台身上来。
“明年,本王必将踏平轮台!”
右贤王王庭之中,右贤王对着身边的诸小王道。
“大王,轮台其实力不小,仅靠我右部恐难以成功啊?”说话的却是尹蠡王。
日逐王也不愿意再与汉军大战,如与西域汉军交战,首当其冲的又将是他。
他思忖片刻道,“大王,尹蠡王所言甚是,轮台汉军看似只五千余骑,其实不然?”
右贤王自然明白日逐王的想法,但还是愿意听听他的说法。
要说匈奴人之中对西域汉军最了解的当然还是日逐王。
“大王,西域汉军如今实际已经控制西域五十六国中的15国……”
“汉人本身也在轮台、焉耆、东且弥、乌垒、楼兰、尉犁、车师……大举营田!”
“我部游骑探之,西域汉人之数,当已不下十万之数……”
“今年以来,轮台官学开办后,西域诸国王、贵族皆趋之若鹜……”
“那汉云阳侯张越,实际控制人口不下于三十万……”
“西域广阔,我军难以突袭,一旦大战发生,西域汉军,当可动员步骑不下于三万……”
“那轮台新城,如今也以筑成,仅以我右部十万骑,恐难以破之……”
“不如先破乌孙,断汉军一臂,再伐轮台……”
右贤王一边耐心的听他说话,一边连连点头。
“日逐王所说不无道理,那张越小儿却是是个人才,如让其就此发展,恐终有一日,我大匈奴会亡于其手……”
日逐王刚刚说完,那欧脱王却是立即跳了出来。
与日逐王相比,欧脱部更能感觉到西域汉军的威胁,毕竟欧脱部如今已经有近半的草场被汉军袭扰。
日逐王与欧脱王说话后,其余各小王也纷纷说话。
有的小王支持日逐王,有的小王却支持欧脱王。
大体来看居于西部的各部落对乌孙更感兴趣。
乌孙所占据的七河之地,可以说是中亚地区最好的牧场。
而且乌孙虽众,但战斗力和装备却皆远不如匈奴。柿子还是找软的捏毕竟好。
但东部诸部落却难以在进攻乌孙时分一杯羹,而且大汉在西域的发展被他们看在眼中。
短短十余年时间,大匈奴就已经快把西域全丢光了。
西域诸国原本可都是他们予取予夺的对象,是他们的财富来援啊。
失去西域诸国后,诸部落已经感觉到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因此他们更希望首先进攻汉军,即使拿不下轮台,但能拿下焉耆、车师、阿恶、蒲类诸国也是好的。
双方争执不下,在右贤王面前大吵大闹起来。
右贤王一开始并不理会,只是一边喝着酒,吃着肉,笑着看诸部小王争吵。
当双方越来越激动,快要动手之时,右贤王才出面阻止了他们。
“诸位,我大匈奴如果进攻乌孙,汉人会如何反应?”右贤王语气平静的问道。
欧脱王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他已经知道右贤王的倾向了。
因此他立即跳起来道,“如我大匈奴攻乌孙,那汉人必全力来救……”
右贤王微笑着点点头,“那如我攻汉人呢?”
右贤王说着话,眼睛却盯着日逐王,显然是要让日逐王来回答。
日逐王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露着笑脸道,“乌孙人十有八九会作壁上观……”
右贤王闻言却是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大匈奴应该先攻谁呢?”
日逐王虽有心反驳,但最后还是默默叹息一声,不在说话。
右贤王用目光撇了日逐王一眼道。
“以我右部之力攻西域汉人,敦煌和居延汉军必然来救。”
“届时我右部自然是难以抵挡的,但我大匈奴也不是只有我右部……”
“大单于已然决定,一旦我右部出兵,单于庭与左部同样会出兵……这一次我大匈奴必断汉军左臂……”
……
轮台这边张越和潘弘在调阅了千牛卫送来的各种情报后,也一致判断,匈奴人已经逐渐把目光转到了西域。
“君侯,吾等当早做打算才是!”潘弘面色严肃的道
张越低头思索后道,“君以为当如何?”
潘弘道,“君侯前日所做计划大善,但下吏以为可再增一项!”
张越道,“愿闻其详!”
潘弘道,“西域诸国兵,利用恰当,也是一大助力……”
张越闻言心中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他赞道,“君所言甚是,这却是越疏忽了……”
思忖片刻后,张越询问道,“君以为让诸国兵番上如何?”
所谓诸国兵番上,其实与内地军制差不多。
典型的就是南军就是由各郡服兵役的人民调充,每年轮换。
张越在潘弘的启发下也准备这么干。只是轮调的军队变成了西域诸国兵而已。
经过一番简单计算,如果每年抽调诸国五分之一的军队番上,那么轮台可以直接指挥的军队至少可增加八千人。
西域诸国实际上也是属于古典****国家。
他们的兵员质量并不差,只是训练和装备跟不上而已。
稍加训练,补充装备后,完全可以与匈奴人一战。
不但如此,有了这些军队在手大汉对诸国的控制力将进一步加强。
当张越和潘弘在正式军议上提出诸国兵番上之时。
“彩、好彩……”
众人皆是一片赞同之声!
第六十九章 踏平精绝
龟兹国新宫中,龟兹王正召集国中贵族议事。
“诸君,对番上之事如何看?”
龟兹王浑身上下皆是汉式打扮,一眼看去如不是那一副典型的高鼻深目,与内地的列侯并没有什么差别。
面对龟兹王的询问,贵族们一时议论纷纷。
过了半刻多钟,才有一名翕侯起身道。
“殿下,臣以为此乃是好事!”
经过这些年的影响,龟兹国在西域各国中汉化程度已经仅次于尉犁。
国中贵族已然摈弃了原本的土话和服饰。
就连日常交流礼仪皆是以汉礼取而代之。
龟兹王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作为国王他还得先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安国侯意下如何?”
龟兹王问道。
已经改汉名为尉迟珠的安国侯起身道。
“殿下,臣也以为此乃好事,这表明大汉已然把龟兹当做是汉地郡国对待……殿下与龟兹从此无忧也!”
辅国侯此时也赞同道,“我国之兵番上,看似在保卫轮台,实际却是大汉在帮龟兹练兵,对龟兹大有裨益,只是每年区区三千人于我龟兹偏少了……”
龟兹王见两位国侯皆已表态,也赞同道,“此对龟兹却是好事,本王将向振威中郎将要求番上之兵增至5000人……”
……
于此同时,阿恶与蒲类两国内也在对此事进行讨论。
只是与龟兹不同,两国处于与匈奴对峙的前线,因此军事压力比较大。
两国担心派兵番上之后,本国兵力不足,难以对抗匈奴人的袭扰。
“殿下,以臣所见,番上之事,不可推却,不过却可同时请大汉增加在吾国的驻军……”
说话的却是阿恶国新进击胡侯,汉名叫做李追之人。
此人是蒲类国王王叔也是阿恶国中亲汉派的代表,年轻时也曾在长安担任质子。
如果不是当年发生的匈奴屠蒲类,强迁六千户蒲类人至阿恶地之事,恐怕他才是真正的蒲类国王。
蒲类国与阿恶国王势室改汉姓之事也是他推动的。
前些时日他还怂恿着阿恶王向皇帝上书,更改阿恶国国名。
“王叔此言大善,吾阿恶国实乃大汉边郡也……”
……
张越发布诸国兵番上令之后,各国皆是积极响应,唯有精绝国拒绝了这一命令。
“这最尔小国,竟敢不尊大汉之令,当伐之!”
轮台城中,脾气暴躁的王虎大怒道。
精绝国竟然敢抗拒大汉的命令,这同样也是张越意料之外之事。
原本在张越的设想中最有可能拒绝大汉之令的当是于阗国。
毕竟汉军从未抵达过于阗,而且于阗在西域诸国中国力也相对比较强大。
于阗虽然同样向长安派出了使节和质子,但实际上并没有被纳入汉军的管辖范围。
这次向于阗国发布命令,其实不过是一个试探罢了。
没想到“强大”的于阗愉快的接受了命令,但这弱小的精绝人却驱逐了汉使,抗拒大汉的命令。
王虎的咆孝并没有影响张越。
张越却是先转身向杨友问道,“前往精绝的汉使是谁,可有欺压……之事?”
杨友摇头道,“往日里确有汉使飞扬跋扈之事,这一次关系重大,皆是选派的妥当之人……”
杨友的话,张越还是相信的,实际上,不管汉使行事是否妥当,当精绝国驱逐汉使之事发生时,就已经意味着战争不可避免了。
作为这个时代的超级大国,大汉必须维持他的威严,任何胆敢挑战者,都必须受到惩罚。
“令董飞发且末兵,伐精绝……”
经过一番商议,张越下达了进攻精绝国的命令。
……
十天之后,接到命令的董飞,不禁哈哈大笑。
自从且末铁矿被发现后,他就一直被安排在此守御。
原本以为再无用武之地,没想到那精绝国竟然脑子进水了胆敢挑战大汉。
接到命令后,董飞立即着手安排出兵之事。
仅仅三天时间,董飞就安排好了一切。
董飞随即将步骑各两百出且末城,击精绝。
精绝国是位于尼雅河畔的一处绿洲之上的一个城邦制小国。
以农业为主,因为地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因此国家虽小却商贾云集,繁华富庶。
精绝人也属于赛人的一支,因此受赛人诸国的影响比较大。
国内除了由本国人组成的一支三百人的军队外,还有一支三百人的塞人雇佣军。
实际上精绝国真正能战的也是那三百雇佣兵。
此次精绝国王之所以会驱逐汉使也与那塞入雇佣兵首领有关。
原本那精绝国王与塞人雇佣兵首领对于驱逐汉使之事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们看来那罽宾国多次劫掠杀害汉使,汉军都没有理会,精绝只不过是驱逐了汉使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惜他们忘了几件事,那罽宾国劫掠的不过是冒充的汉使,而他们驱逐的却是大汉正式的使节。
第二个罽宾在数千里之外,且有帕米尔这一天然屏障保护。
精绝虽然同样与轮台有黄沙阻隔,但已经臣服于大汉的于阗和且末却距离精绝皆不算远。
当董飞率领的汉军兵临城下之时,那精绝国上下这才慌了神。
“诸位,汉军已然兵临城下,我等到底是战是降,诸位都说一说吧……”
“殿下,我等绝不可降!”首先说话的自然是那一向骄横的塞人雇佣兵首领甘迪。
甘迪发话之后,厅中另外几人摄于他的威势,一时皆是不敢说话。
良久,作为精绝大长老的释迦才硬着头皮站起来道。
“那汉军皆是虎狼之兵,以我国之弱旅,恐非其敌手,如强抗之,恐有拜城之祸……”
精绝王闻言面露恐惧之色,缓缓道,“我等就这样降了吧!”
那甘迪却是拔出腰上的短剑道,“那汉军强,我塞人勇士也非弱者……”
精绝国上下在那甘迪的逼迫下虽有心要降,却又不敢违逆那甘迪。
第二日,董飞领兵列阵于精绝城下。
那甘迪却是让精绝之兵与城外列阵,而他所领的塞人雇佣兵却于城头督战。
董飞冷哼一声,打马上前,“尔等降是不降……”
第七十二章 意外发现
“床弩准备!”
董飞此次虽然是第一次单独领兵,但战争经验可不少。
他也是当年和张越一个什里面出来的老人了。
一看敌方的布置就发现了不对。
“这精绝国似乎被外来势力控制了!”
“是匈奴人,还是康居人?”
董飞在心中思索着。
“把这精绝城打下来,自然就知道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射!”
董飞一声令下。
四台床弩几乎同时向城头射击。
那如同长枪一般的箭失,让城头的塞人雇佣兵们,根本无法抵挡。
床弩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却给敌人带去了无尽的压力。
每一支箭失都会引起城内一声声的惊呼。
甘迪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要不了多久自己手下的雇佣兵们就要士气全无了。
到时会发生点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进攻,给我进攻!”
无奈的甘迪只能趁着守军还有一些士气时,发动进攻,博取那万一的机会。
但他的命令下达后,不管是城外的精绝士兵,还是城内的雇佣兵,都没有采取行动。
士兵们都在四处寻找躲避之地,城外的精绝士兵,虽然没有临阵倒戈,但也不再服从命令。
愤怒的甘迪抓住身旁的一名雇佣军小队长的衣襟。
“我让你进攻,你听不见吗?”
他大声喝骂着。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黑影袭来。
甘迪只听到“彭”的一声,然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精绝地牢之中。
……
时间回到一天前,当那甘迪提出要与汉军决战之时。
虽然精绝上下都被他往日的威风所慑服。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就连他手下的塞人雇佣兵也认为他疯了。
仅仅依靠几百名士兵就想要对抗强大的汉军,任何人都不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当晚精绝国大长老,就偷偷收买了塞人雇佣兵的几名小头目。
这些佣兵们,出来做佣兵本身就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可笑的头领送死的。
所以双方是一拍即合,本来大家看在多年的情谊上,还是想让甘迪一起投降的。
没想到甘迪竟然发疯一般的逼迫大家跟汉军野战。
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因此大家只好把他当做投降大汉的投名状了。
原本按照精绝国王的意思是要直接杀了他的。
不过塞人雇佣兵的副头领却知道这甘迪有着一些秘密,留着他或许可以向汉军邀功,这才留了他一命。
众人在城楼上把那甘迪打晕之后,就立即打开城门向汉军投降。
那副头领在投降之时,顺便把甘迪和他做过的一些事向汉军做了告发。
董飞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不过当那副统领提到甘迪去往楼兰的时间时,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因此他决定亲自审问那甘迪。
……
地牢中,董飞走到那甘迪面前,还没有开始询问。
那甘迪已是用难听的胡语,对着董飞一阵大骂。
董飞走到那的甘迪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甘迪似乎毫无畏惧之心,仍是大声咆孝着。
他被五花大绑,被绑在木桩上夜,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怒目瞪着董飞,嘴中用胡语一直大骂不休。
“乃公让尔骂……”
董飞喝了一声,用力一拳打在他的嘴上,那口鼻鲜血流出,甘迪瞪着董飞,眼中似要冒出火来,骂得更响了。
董飞一开始心中着实气恼。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不对,那甘迪分明就是在求速死。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董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而退了开去。
原本这个时候,人的正常反应应该是闭嘴,不在刺激施刑者。
是那甘迪却反而怒吼咆孝,嘴中骂的也更狠,显然是在故意激怒董飞。
甘迪忽然联想到去岁楼兰发生之事。
当时都说楼兰营田校尉是死于匈奴人之人,但经过缇骑司的调查却发现,箭失是来自于后方。
而且经过众多用箭高手的推迟,偷袭之人所用的射箭方法也与汉匈两国之人不同。
东方民族在使用弓箭时,一般使用拇指拉弓。
而偷袭之人却是使用的中指和食指拉弓法(地中海拉弓法)。
两种拉弓法,箭失的飞行轨迹是有很大不同的。
据那雇佣兵副统领交代,这甘迪就是一个使用地中海拉弓法的箭术高手。
结合此人的表现和在匈奴入寇楼兰时正好待在楼兰之事,让董飞心中升起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难道李校尉是死在此人的箭下……”
董飞心中惊惧,决定还是把甘迪交给专业的人来审讯。
“快去,把娄毅唤来……”
“诺!”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位龟兹人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娄毅。
“下吏拜见军侯?”
董飞拍了拍娄毅的肩膀,“娄挡头,这家伙就交给尔了……”
娄毅嘿嘿一笑,“军侯放心,在这西域还没有小吏橇不开的嘴……”
董飞点了点头,走出了地牢。
董飞走后,娄毅嘿嘿一笑,看着那甘迪的头顶道:“好头皮,我的手又痒了。”
牢房内,那甘迪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董飞在屋外慢慢喝着茶,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也不知道那娄毅用了什么办法,不过半个时辰,那娄毅已是走了出来。
他面色严肃,手中拿着审讯资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走到董飞面前,“军侯,这是那甘迪交代之事!”
董飞从娄毅的动作表情就已然知道,那甘迪恐怕交待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郑重其事的接过审讯资料,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着。
不知不觉之间,汗水已然侵透了他的后备。
到最后,他的双手竟然已是青筋暴露。
董飞深呼吸一口气,“那甘迪可还交待了其他事?”
娄毅犹豫了片刻道,“似乎与他联络之人,还安排了对君侯的劫杀……”
董飞一惊,豁然起身。
他徘回几步后道,“参于审讯的精绝人都给某处理干净……”
“诺!”
娄毅心中发颤!
好在董飞并没有准备杀他,“尔给某管好自己的嘴……”
娄毅点了点头,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第七十三章 前因后果
太始四年十二月,郭开与韩江二人却是联袂提前回到了西域。
两人返回西域后并未自己回驻地而是先到了轮台拜见张越。
轮台新城张越府中,一处密室。
郭开、韩江两人正在向张越讲述着长安城中新进发生之事。
“江充与太子发生冲突?”张越惊讶的问道
后世的史书上只是记载了江充担心太子登基之后报复于他,所以才趁着巫蛊之事陷害太子。
但却从未记载过,两人因何事发生的冲突。
“不错!”郭开道
“据传乃是今年八月,陛下令秀衣使者清查太子封邑不法事……江充逮捕了太子舍人、洗马等多名太子近臣……”
张越叹息一声道,“某在长安之时就偿闻,太子属中官吏多有不法事,这江充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韩江赞同道,“然,诸官吏被抓后,十县百姓皆纷纷庆贺……”
张越却是摇了摇头,“太子仁善,却不知百姓疾苦……”
郭开同样叹息一声,面露忧虑之色:“生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亦不知陛下万年后,大汉当如何……”
一时之间三人皆是默然不语。心中都对太子继位后的大汉忧虑不已。
良久还是张越首先恢复过来,“那江充就是因此事与太子发生冲突?”
韩江却是摇头道,“非也,太子家臣确实多行不法事……陛下因此削太子封邑两县……太子殿下亲自处置犯罪官吏……”
张越道,“那冲突却是因何而起?”
郭开与韩江对视一眼,郭开道,“此事却是与那赵国太子有关!”
张越此时心中已是恍然,“可是江充举报了那赵国太子刘丹?”
郭开诧异的看了张越一眼,随即想到了千牛卫,也就不已为意了。
他点了点头,“正是,十月,江充受命以秀衣使者身份巡视赵国,上书皇帝帝举发刘丹和姐妹及后宫**……皇帝大怒,下赵国太子丹廷尉狱……”
“那刘丹虽然劣迹满满,却与太子交好,太子亲寻江充说情,江充却置之不理……”
韩江这时叹息一声,“皇帝处死那刘丹后,太子家令竟然带人打上门去,把那江充打了个半死……”
张越闻言却是默然不语,他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儒雅的太子刘据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
“陛下恐怕很是愉悦吧?”张越叹息道。
“不错,陛下不但没有处罚太子,反而恢复了太子的封邑……”
张越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江充竟然是因为此事与太子结仇。
张越在心中想道
“巫蛊之祸对太子和皇帝或许是一个父子相残的残剧,但对大汉当是一件好事……”
张越此时在心中不免想到了汉元帝。
汉元帝的性格爱好,为人处世与太子刘据很是相似。
史书记载汉元帝多才艺,善史书,通音律,少好儒术,为人柔懦。
宣帝在位时就偿言“子不类父!”之语。
宣帝对元帝的评价几乎与武帝对太子刘据的评价一致。
宣帝多次想要废除元帝的太子之位,但却因关东豪强集团的反对以及对妻子许平君的愧疚之情而作罢。
宣帝去世前还曾对左右言,“亡大汉者恐为太子也。”
元帝登基之后,果然一改宣帝之制,亲近文官和关东豪强,废除陵县制度,导致皇权式微,朝政混乱不堪,西汉由此走向衰落。
元帝去世不久,原本如日中天的大汉就被王莽取而代之。
张越过了好一段时间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君二人当不是为了此事而提前离京的吧?”
张越回过神来之后问道。
韩江闻言却是面色肃然道,“此事却于君侯有关……”
张越闻言不由坐直了身体,“还请公明言!”
韩江道,“阳陵大侠朱安世……遣人示警,太子家令郑会欲对君侯不利……”
郭开也在一旁补充道,“非唯如此,李公之死当也与彼辈有关联……”
……
张越与郭开、韩江两人在密室谈论之时。
董飞在安排好精绝之事时,也偷偷返回了轮台。
“君侯,董军侯请见?”
因为关系重大,董飞回到轮台之后,没有见任何人就直奔张越府邸而来。
张越听得门外护卫之声,立即中断了与韩江、郭开二人的议论。
“请董军侯进来!”
“诺!”
护卫答应一声,不久之后,董飞就进了密室。
“拜见君侯!”
“拜见海陵侯,拜见建阳侯!”
张越指了指屋中的坐位,“坐!”
“谢君侯?”
张越待董飞做好后,才询问道,“君回轮台可有要事?”
董飞看了看郭开和韩江两人,却是欲言又止。
郭开、韩江二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要起身离开。
张越却阻止了二人,“公等请安坐!”
接着他又对董飞道,“尔有何事但说无妨!”
董飞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把身上的东西直接取了出来。
“此乃何物?”
张越问道。
董飞道,“此乃下吏于精绝擒获一塞人首领口供……”
张越皱了皱眉,心中不免感觉董飞有点小题大做。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展开了面前的东西看了起来。
“彼辈安敢行此事!”
张越博然大怒。
郭开韩江两人具是一惊,两人认识张越也快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张越如此愤怒失态。
“君侯发生何事了?”
郭开直言不讳的问道。
张越强忍心中怒火,“二公请观之……”
郭开抢过那帛书,随即也怒骂道,“鼠辈安敢如此,某必斩彼辈人头已祭奠李公……”
韩江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气的浑身发抖。
董飞这时反而感觉到手足无措起来。
郭开这时仍然在大骂不已。
韩江深呼吸一口气道,“若有朝一日彼辈掌权,吾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郭开闻言却是怒道,“彼等小人,皆是大汉之贼,吾等当起……”
韩江闻言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大吼道,“甚言!”
郭开这时也终于恢复过来,他先是感激的看了韩江一眼,随后向张越询问道,“君侯,吾等当如何自处?”
张越冷哼一声,“郭君不必动怒,彼辈当死无葬身之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