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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月璃开车载着沈钟情在前,于乐尧的车就紧跟在她们后面。
红色超跑中的两人倒是一派自在,丝毫没有后面那辆车中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哥就是刚才来的那个?”赵月璃露出一段洁白的腕子甩着方向盘,她这超跑开起来真不是盖的。
沈钟情默默捏紧了自己身前的安全带,“不是他,我跟他就见过一次,今天算是第二次。”她脑子里将傅锦书跟莫渺两个人放在一起,这…根本没法比,一个是气质出尘世无双,另一个则是野性妖娆带着致命魔力,简直就是那种初高中妹妹的理想型。
“你什么时候又叫花花了?太土了吧。”赵月璃侧头看了她一眼,那意味不言而喻:十分嫌弃。她看的时候还不忘踩油门。
沈钟情又把身子往座椅里缩了缩,“我哪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叫?”她撇嘴,“你开慢点儿,知道你是超跑,往那街上一开就知道,别这么快,得遵守交规你知道的吧?”
平时她不是个念叨的人,但每每她碎碎念的时候,没几个人受得住,赵月璃本身就是个火爆脾气自然更不能受得了。所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在一个拐弯的路口减了速度。
谁知变故突生,她们是减了速度,但迎面来的一辆面包车却直直朝她们冲来。被撞的前一秒,沈钟情脑子里想的是,早知道就早点念叨了,她最近真是祸不单行,以后出门应该记得看黄历了。
车皮与车皮相接,面包车的急刹在白日里划出一声尖锐的刺啦声,水泥路面留下一道车胎与地面相互接触的黑痕,直接撞上了那辆红色的超跑。
超跑相比面包车本就轻巧,受到撞击后直接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后重重落到地面上,安全囊弹出,车内两人生死不明。
沈钟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睛和耳朵一同开始发昏,隐约听到有人朝她跑来,急切又颤抖着叫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她想看清那人的脸,却只记得那人黑色的西装。她的手被那人紧紧抓在手中,力道之大,却远比不上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她想回那人一声,喉咙里却只有腥甜。她好想说,不要担心,她没事儿,但脑中一阵眩晕,彻底昏死过去。
救护车由远及近,警车先一步到将两人小心翼翼从车中抬出来。
于乐尧脸色泛白,手指都颤抖着,语气暴戾,“别弄疼她了!”
周遭的人都被他这一声给震住了,莫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整个人都阴沉下来,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洛愠舟直接愣在了当场,完全不敢相信先前还在他们面前有说有笑的人这会儿意识全失,跟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被人从血泊中抬出。
洛愠舟甚至不敢走近,呼吸也放得小心翼翼,就害怕扰了那两个闭着眼的人。
“七七,乖,睁开眼看看我。别睡。”
“七七!”
“你乖一些,起来我带你去买甜点。”
男人的声音轻柔却又临近崩溃的边缘,他的眼眶泛红,眼球充血,失了血色的手指轻轻去触沈钟情带着血渍的小脸。
那边洛愠舟带着黑帽脚步踉跄着就要往赵月璃那儿去,也不知道他的助理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直接拖住他不让他移动半分。
“让我过去!”他吼了一声,眼眶同样泛红,“七七在那月月也在那!”“你为什么要拦住我!”
他的助理拦腰抱住他,虽说知道他此刻可能不大听得进去,但仍旧企图劝住他:“愠舟,你是明星,不能出面的,让小柱去。小柱能处理好的。”
小柱就是平日里代他处理一些私事跟在他身边极少露面的一个类似于影子般的人,可以说处理这件事小柱出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但洛愠舟哪里肯。
“那可是七七!七七你知道吗!”洛愠舟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愠舟!想想你当初找到我说的话!想想你这些年付出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助理对上他那双泛红的双眼,语气加重。
“我…我…”洛愠舟突然就泄了气,双手垂在身侧,表情怔楞,整个人都颓然了一圈。
助理见状立马给小柱使了个眼神,小柱沉默着点了头然后拨开人群冲到赵月璃身边。好在人们都注意车祸现场去了,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争执。
莫渺打了几个电话神情很不好看,黑着一张脸好像能滴出墨来,他捏着电话的手收紧,最后远远地痛苦又带着愧疚地看了一眼沈钟情之后沉默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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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都是闹哄哄地,于乐尧却像魔怔了一样,失了魂儿般的守着沈钟情。谁劝也不听,非要拉着那只纤细到好像一碰就能碎掉的小手。
从超跑中被抬出再到抬上救护车送到医院,一直到送到抢救室门口于乐尧才松了手。这一松,就好像心脏被人吊了起来,悬在半空中,空落落的没办法叫人不慌。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他爸妈出事的时候,那时他也不过是二十的年龄。就是那次他不辞而别爽了她的约,没能当面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这次她又出事,于乐尧觉得自己的胸腔收紧勒得他生疼,快要喘不过气来。自从接手与乐之后,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他不敢想若是她醒不过来…
他的身上沾了她的血,干涸后凝固,有着一股血腥味,于乐尧却丝毫不觉。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双手交叠坐在抢救室外。不仅面无表情,那双眼也没任何焦点。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亮又急促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中显得嘈杂。
“阿尧!七七怎么样了?”是傅锦书和唐月白,傅锦书丝毫没有了冷静与淡定,他一路小跑而来,发型被刮得十分不整齐,领带被他扯松了一点极不乖巧地在胸前摇晃。他喉咙发干,还轻喘着气儿。
于乐尧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着。死一样的寂静。
走廊里只能听见两个一路跑来的人的喘息声,于乐尧安静得就不像是个活物,连呼吸都十分轻,似有若无。
“七七,我妹妹,她怎么样了!”傅锦书的眼眶红了,声音像一只困顿的野兽,低吼着。却又无处宣泄自己的情绪。
“傅老三…”唐月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面前这两个男人。
一个是沈钟情的哥哥,一个是她的对象,两个都是将人放在心尖尖上来宠着、爱护的,出了这种事,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距离两人被送进急救室一个小时后,洛愠舟才戴着黑帽和黑口罩匆匆而来。他先是去等赵月璃无果,索性留了小柱在那儿跑过来看沈钟情。谁知沈钟情的急救室外比赵月璃的那间外面还要寂静,三个大男人就那么杵着。似要与空气融为一体。
但周遭都弥漫着一股压着人喘不过气的氛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到他过来后掀了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光是触及他那眼神,洛愠舟就觉得头皮发麻。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
他听见男人嘶哑着声音问他:“有烟吗?”
蓦地,他就想到初见他那次的烟雾缭绕,男人的面容如同隔了层纱,叫人看不真切。
唐月白皱眉,视线在于乐尧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到洛愠舟身上,希望能听到想要的回答。
“没有。”洛愠舟回答得很干脆。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欢抽烟,只偶尔会在压力大的时候抽几只,并且虽然他已经成年抽个烟无可厚非,但公众人物就算抽个烟也能被人拿去做文章,所以经纪人也盯得紧,他的身上自然没有。
唐月白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傅锦书沉默地靠在墙边没说话。
“跑一趟?”于乐尧的声音有了一丝不明显的声调起伏,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指使一个大明星帮他跑腿买烟。
“阿尧,医院内禁止吸烟。待会儿七七出来也不会想闻到烟味的。”
前半句于乐尧听完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有后半句传到耳蜗中他才动了动手指,沉默着又不再开口,算是听了进去。
急救室的红灯突然换成了绿灯,颓然靠在墙上的傅锦书和坐在椅子上的于乐尧立马弹了起来。唐月白和洛愠舟也是立马来了精神看向那扇缓慢打开的门。
先是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一边摘着口罩一边朝外走,那主刀医生摘完之后将口罩顺势熟练地塞进口袋里,然后将手微屈在身前,已经做好了被拉着手询问的准备了。
谁知那两个男人一点儿动作也没有,两双眼睛越过他死死盯着他身后。
???
唐月白干咳了一声,上前很给面子地询问他。“医生,我妹妹她没事吧?”
“你是病人家属?”那医生掸了掸自己的工作服。
唐月白看了一眼紧绷着身子只想立马见到也只能立马见到沈钟情才能放松的两人,点头,“是。”
医生也点头,回他:“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送来的时候头部受了重创,腿部还有多处骨折,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今晚了。”
头部受了重创这几个字医生说得不轻不重,但能不能醒来都还得看今晚,可想而知并不是他说得那么轻。
于乐尧与傅锦书的目光相接,两人好像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目光同样的坚定,宛若磐石。坚信着,她一定会醒过来,她绝对不会有事!
医生又叮嘱了唐月白一些才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看那两个跟石像的男人一眼。暗想,这追求者就是不比亲哥哥,一点儿都不贴心,虽说此刻见到人才能松口气儿,但找医生问后续处理也是很重要的吧。
但他转念一想,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可爱乖巧,受了那么重的伤就是他这个行医多年的人看了都免不了心疼,更何况这些气血方刚的小伙子,那自然是疼进心坎儿里去了。
其实并非于乐尧二人不关心后续处理,虽说二人沉默着一言不发,实际只不过是两人内心里太焦虑所致。那颗心像是被人串了绳悬在半空中,空荡无依,唯有见着她才能有个机会喘口气。这两个打小就运筹帷幄的男人也在害怕着,怕听到医生的回答,怕…
唐月白跟医生道了谢之后,沈钟情正巧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
那张白净的小脸平日里都泛着浅浅的粉红,如今却毫无血色地附了一个呼吸罩在面上,陷在柔软地枕头里,巴掌大小,肤色白到透明直逼同色的被子。好在她呼吸虽然清浅但仍旧看得出起伏,两人悬着的心被放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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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愠舟远远地望了一眼知晓她尚且安好之后就又匆匆赶回赵月璃那边去了。
并非他不想陪在沈钟情身边守着她醒来,只是如今她被这么多人爱护着陪着,可赵月璃那边洛愠舟却只留了一个与她非亲非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小柱…
这样想着,他回去的脚步加快,想到她那张向来写满了张扬不羁又自信的脸如同沈钟情那般惨白……洛愠舟死死地皱着眉,没由来地感觉到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紧得生疼。
这边沈钟情的情况不是很好,那边的赵月璃同样,她还是直接受到面包车冲击的那一个,可想而知这伤势该如何。
赵月璃的手术愣是硬生生地比沈钟情的多做了一个小时,她整个人在洛愠舟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了一圈,闭着眼单薄的躺在手术推车上。
……
换进了ICU之后,于乐尧跟傅锦书紧随其后,唐月白去帮沈钟情办理住院手续去了。
护士将沈钟情小心翼翼地抬到床上,给她通好氧气开好一系列的体征测量仪后叮嘱了他们几句看好她就走了。
不仅有关于沈钟情的叮嘱二人记在心底,她最后的那句“多与病人说话有可能会唤醒她的意识”更是牢牢地印在两人心上。
“小妹,”傅锦书好似哽咽了一下,呼吸放轻靠近她。昨天还好端端与他有说有笑的人怎么今天就毫无生气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她白嫩的肌肤被插上输液管,留下青色的痕迹。
于乐尧立在一旁盯着她的那只手,手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小妹,你得快点醒过来,不然奶奶他们会担心的。”一字一句,声音大一点都怕扰了她。
其实际是傅锦书接到她出车祸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没将这件事告诉傅玉严他们,两个老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怕是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外孙女出事儿了,不然他真怕他们撑不过去。所以他想的是自己先过来看看情况,若是情况还好他就是说上一声家里人也不至于太过心惊,若是不好…那他就守到她好起来。
目前来看,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他们知晓了。他现在只祈祷,她能醒过来,能再在他面前露出明媚的笑。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傅锦书一个眼神都没分出去,那双眼掺了怜爱落在沈钟情的脸上。于乐尧若有所感,门外之人,是许刚。他深深望了沈钟情一眼然后推门而出。
“先生,”许刚顿了一下,实在不能想象刚才一脸温柔春风得意驱车离去的自家老板变成如今的模样。冷到骨子里,比当年他刚跟着他的时候还要让人生畏。看到他这副模样,许刚有些不愿开口,心里发憷,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暂时…还没消息。”
果然,于乐尧的眼刀极具攻击力地射过来,那双眼中有血丝,猩红得可怕。饶是许刚跟着他有好几年了,只是被这样盯上一眼,也不得不让他心底一紧。
于乐尧下意识就又要开口叫他拿烟,蓦地想起唐月白的说沈钟情不想闻到烟味,他动了动指头,作罢。
“这点事,还要我亲自来教你们该怎么操作么?”
他的嗓音听起来不如平时清冷,更多的是久不开口的嘶哑。
外面只知道他有双学位,修了法律与经济,但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电脑技术也堪比一流,黑个网站查个ip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如今他得亲自守着沈钟情醒来才安心,所以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亲自去查。
许刚自然是说不用的,“还请先生放心,我现在就去催他们。”
不知道于乐尧是应了一声嗯还是没应,许刚自然知晓他如今不是很好的心情,也不敢再留,立马回去催手下的人加紧干活了。
刚才许特助遇上了去办住院手续的唐月白,听他说了沈钟情如今的情况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危险,毕竟能不能脱离生命危险都具体还得看今晚,所以让他小心着点儿说话。许刚有预感,要是明天还弄不清楚是谁下的手,那他们直接可以全部打包滚蛋了。
当时于乐尧就开车紧跟在赵月璃她们的车后面,自然是将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她们的车降了速要转弯,明明应该是红灯禁止那边的车通行的却偏偏有一辆面包车开过来。若说是没刹住车闯红灯,但在她们转弯之前的几辆车都好好地过了,独独到她们的时候,那辆车就冲了出来。
纵横商场的几年,于乐尧与老一辈的商界基石斗也与新一辈的翘楚斗,勾心斗角明争暗夺见得不要太多,所以自然能看出来这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却不知晓是冲着谁来的。
小姑娘是那么的小心眼记仇还护短,他身为她的男朋友自然要与她共进退,在这上面也得与她一致才行。
于乐尧面色不好地出去又面色不好地回来,傅锦书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阿尧,你在跟小妹谈恋爱吧。”
男人正反手将门关好,就听见傅锦书的声音。他的语气肯定仿佛是早已知晓只需要他一个回答,于乐尧点头。
“下午,听见你跟小妹打电话了。”天知道傅锦书是压抑了自己多久才没冲进去质问于乐尧的,他只是想等,等小妹亲口跟他说。谁知道就等来了这种事。
“你会照顾好她的吧?”
于乐尧回他,语气异常坚定,“我会。”
“好。”得了这个如同承诺一般的回答,傅锦书起身,“你说会,一定会的。”
然后他擦着于乐尧的身子走过,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七七,”于乐尧坐在傅锦书坐过的椅子上也拉过她的手,轻轻捏着,“小丫头,我可是跟你哥做了承诺了,这辈子都得好好照顾你,你必须快点醒来。”
“然后随意奴役我,作为照顾你的报酬,今后的时间,都得归我。”
“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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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锦书与于乐尧相识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于乐尧的学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人都对计算机领域感兴趣。他们pk过许多次,在不知道是对方的情况下和知道对方情况下都有,每次傅锦书都稍逊一筹。不过也只那么一筹。
可以说,现在只有他自己去盯着才最放心。至于沈钟情这,于乐尧他是绝对信任的。不单是因为如今他是自己的妹夫了,就凭这些年的交情,他也是放心的。
沈钟情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陷在迷宫里,怎么也走不出去。她心急,只能不停跑,不想陷在里面。在奔跑的途中,不时就会出来一个长得十分温婉好看的女人,她静静地立在她跑过的地方,微笑着,很暖很温柔。
起初她很是纳闷,这人出现得太过诡异,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眼中带着慈爱。因为太过奇怪,她几乎不怎么看她,怕被她拉入梦魇。但渐渐的,沈钟情就发现了好像怎么也跑不出去,无论她选择哪条路,再怎么绞尽脑汁,都不行。
是许久不曾体会过的绝望,她的步调越来越慢越来越缓,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七七,累了吧,乖,到妈妈这来。”那女人仍旧浅笑着,语气也异常温柔。
沈钟情朝她在的地方靠近了几步,“妈…妈?”她的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难不成过去十八年间都是她做的一场梦吗?那梦也太真实了吧,梦中有许许多多的人,生动又鲜活,都是那么地叫人难以忘记。
还有什么呢?哦,还有她谈恋爱了,有个对她特别好的男朋友。
男朋友,男朋友在哪儿来着?
“七七,”
“小丫头,”
忽远忽近,是她在做梦还是根本梦就未醒。一声一声,那人压抑着嗓音,她多想看看他,最好再抱抱他,可只能听得见声音却并不能看到人。
“七七,到妈妈这来。”那个温柔的女人带着一股使人亲近的魔力,沈钟情的脚就要迈出去。
“……妈妈。”她的眼角溢出了泪,“妈妈,我好想你……”从记事起就一直在想您,想看看您该是怎样的伟大,才能用生命换来了她。想在您怀里撒娇,想跟您分享所有的小秘密,想……真的,很想您。
眼角的泪是止不住地流淌。
于乐尧从傅锦书走之后就再没离开过她身边一步,后面唐月白来过,劝他去吃饭休息一下,洛愠舟也来过,他都置若罔闻。
他得守着小姑娘,他还得要她以后的时间呢。
凌晨三点的时候,于乐尧看到沈钟情的眼角湿了一点,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赶忙又细看了一遍。这一看,他捏着她的手不自觉就紧了一分。
七七流泪了,她在哭,她还有意识。
这个认知让于乐尧的手开始颤抖,“七七,醒来好吗?不要哭,我在。”回答他的是她眼角的泪痕顺着眼角留下,而床上的人除了流着泪,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她眼角滑下的晶莹。
“七七,听话,你向来都很挺听话,这次也听话好吗?”
“七七……”
又来了,那声音又来了,偏挑她如此伤感的时候,“尧哥哥…”眼泪好似止住了一些,这个人对她是不同的,她知道,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个想到他就能好心情一点的人。
“尧哥哥,你在哪?”
无人回应。这比困在迷宫中跑不出去更让她感到心慌。
找不见人,沈钟情的眼泪又流出来,一路奔向傅玉婉。她张开双臂想要投入她的怀抱。然而如泡影一般,眼前的人突然就消失了。
“又要再一次离开我吗,妈妈…尧哥哥…”
无助又凄惨,沈钟情在梦中哭得撕心裂肺,无比希望此刻只是梦,她迫切的想要醒来,想赖在于乐尧的怀中撒个娇,让他抱紧自己。
“七七,七七,”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须臾,缓缓打开。
失而复得大抵也就是这样的心情了,像是憋了很久的一口气,终于得以呼吸。激动到整个人都发着抖。
“七七真乖。”就连声线也不自觉在颤抖着。
沈钟情茫然地睁开眼,听到他的声音睫毛轻眨了一下,好似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感中没有走出来。直到于乐尧又喊了她一声。
哦,现在是真实的了,虽说她的脑中还不是很清明,但本能动手指的时候感受到了被人握在掌心。原来刚才都只是梦。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陪着她。
不曾离开,也不曾抛弃。
是她的尧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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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睫轻颤着,沈钟情挤出蓄在眼眶中的最后一滴泪。于乐尧这才敢上手为她擦拭眼角的泪,动作轻柔又克制到极致,顺带按了床头的铃。
她转了转眼珠,舔了下干涩的唇瓣。于乐尧又轻轻地抚着她脸颊边的发,帮她将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理顺。
医院是有人通宵值班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深夜,值班的人更是精神,所以一听到响铃还是ICU的响铃,立马就过来了。
值夜班的护士都是有着经验的,进门的时候一点也不慌张,直接切入主题。
“醒了?”问的是于乐尧,护士径直走到沈钟情床旁查看床头柜的仪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
于乐尧嗯了一声,问她:“算是渡过危险期了吧。”
“嗯,小姑娘还挺坚强的。”她奖励似的摸了摸沈钟情的头,然后给她取掉呼吸器。“接下来就要多注意好好养着了,等情况好转一点再测下指标。”
于乐尧一一点头应下。等护士走后他又掏出手机给傅锦书打了个电话才重新集中注意力到沈钟情身上,期间沈钟情一直睁着眼盯着他。
“困吗?再休息会儿?”男人起身替她捏了捏被角。他的眼中柔情千种,浓浓地孕结在眼底,附在她的上方,倒映着她的面容。
沈钟情动作幅度极小地摇了下头,麻药的效果还没过去,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头有一点点地钝痛,身上也使不出劲儿。
“好,借我靠会儿。”这句话带着浓浓的倦意,让人没由来心疼这个向来都以不会疲倦的姿态出现的男人。
他双手撑在她的耳边,头缓缓向下,直到碰到了她的额头,只是轻轻地触碰,没带一点儿压力。
底下的小人儿眼中清澈,俏生生地将他盯着。不是刚才的毫无生气。
额头与额头相接,她的额头温凉,他的却带着点灼人的温度。眼前覆下阴影,男人同样干燥的唇瓣贴在了她因失血而不太粉红的唇上,跟蜻蜓点水一般,他好似要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几分钟,等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女孩早已闭着眼睡了过去。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十分眷恋地贴着她脸庞的轮廓慢慢描绘。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沈钟情悠悠转醒,先是被饿的,后面才感到了疼痛。像是有人拿着铁柱在戳着她的痛觉神经,痛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病房里就她一个人,空落落的,显得心也有些空荡。
咔嚓一声是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男人双手端着洗脸盆里面还浮着一根帕子从洗手间出来,他的脸上还滴着水。
看到他沈钟情露出一个微笑,但嘴唇太干燥扯着有一丝撕裂的痛。
“乖,等洗了脸再给你喝水。”昨晚她睡后他又不时拿棉签沾了水给她涂在嘴唇上,却不想一觉醒来还是很干。
清醒着被于乐尧伺候洗脸倒还是头一回,没一会儿那张惨白的小脸就恢复了红润。见状,于乐尧抿着唇轻笑了一下。
唐月白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果真是禁欲太久了,这人家刚做完手术还病着呢!
“咳,阿尧啊,你这,克制一点…待会儿傅老三就过来杀过来了。”唐月白将打包带来的早饭放在矮几上,语重心长劝着他。虽说是个二十三岁的男人了,但可能在跟沈钟情在一起之前只有小时候才牵过女生的手,唐月白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他了。
于乐尧看了一眼脸上温度越发高的女孩,好笑地应了一声然后拿过一旁冷好的温水送到她唇边。沈钟情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唐月白:“……”
非礼勿视,就知道虐他这个单身狗。
沈钟情这个状态只能喝点清淡小粥,连带着于乐尧也只能喝同样的。不过男人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不适,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她吃过之后才动筷。
之后唐月白就拉着于乐尧去了阳台说事,沈钟情估摸着应该是车祸的事,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也没必要为此闹心。不过一个人躺着也无聊,所以没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阳台上,两个男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阿尧,会不会是莫渺?”唐月白开口猜测。有傅锦书亲自坐镇都还没能找到背后操盘的那人,可见对方的身份铁定与他们的不相上下,至少能请出一个电脑高手层层加密id。在这一点上,跟他们不对盘还有着与他们不相上下的财力人力的人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莫渺。
于乐尧修长的食指点在护栏上,一下一下极有节奏,是他想问题是惯有的动作。“不是他。”他的语气肯定。
那人对七七的熟稔态度不似作假,想对她好看样子也是真的,还有昨天出事之后他也有着明显的心慌,种种迹象来看,应该不会是他。
“那会是谁?不可能是冲着七七去的吧。她就一个刚来国都的大学生,怎么会有人想要她的命呢?”
不是时时盯着他们动向的莫渺,那会是谁?可以说,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这两人相识,毕竟就连他是与乐的boss这件事都极少有人知道。
于乐尧神色莫测,眼眸幽深,吐出三个字,“不一定。”
沈钟情和赵月璃相识于高中,有谁会想一次性要两个人出事?那必定是都认识她俩的人,或者说,是她们俩都认识的人。又或许是,因为另一个人而牵扯到她们身上。
“月白,查查七七过去这些年认识的人经历过的事,无论大小。”从前他不去查是因为现在看到的这个她就是她,无论从前是怎样或是经历过什么,他只在意眼前的这个她。但如今有人拿她从前他未曾知晓的事来威胁着她的安全,他怎么还能不去了解呢。
这边两人从另一个方面入手,那边书房内,莫渺站得笔直,身形僵硬。
书房内气压极低,拉着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书桌上一盏老式的台灯亮着,发出橘黄色的光。却并不暖,只在昏暗的房间中突显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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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渺语气僵硬,声调骤冷。
书桌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那人整个人陷在靠椅中,自带威严,“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跟舟儿都不应该为她所阻。”
莫渺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厉声:“她不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还是我黯淡少年时期开得最明媚笑得最美的一朵花,是想守护的对象,是跟光芒一样让人难以舍弃的人。可现在,却因为面前这个人的一句“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就要遭受那样的罪,莫渺的手不自觉攥紧。
书桌后的男人点了支烟抽着,烟草味晕开,充斥着莫渺的鼻息。然后那人嗤笑了一声,“是我忘了,她连女人都还算不上,顶多是个黄毛丫头。一个黄毛丫头就将你们迷得神魂颠倒了?舟儿也就算了,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也被迷住了?”
听到那句“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莫渺的身子就轻颤了一下,饶是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那种滋味了,身体却牢牢地记住了那种感觉。是想起,就会止不住颤抖的感觉。
“这么些年,我是许久没有教过你了么?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一个小姑娘就让你魂不守舍还来顶撞过我了?”那人说话慢吞吞的,明明不是威胁,却自带着威胁。
莫渺沉默着,身侧的拳攥得更紧。
“怎么?不甘心?”又是一声嗤笑,这次语气中有十分明显的嘲讽。“可笑你喜欢上人家却是个有对象的,舟儿就算了,你也犯这种错?”
莫渺回他:“不喜欢。”手上的青筋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呵,不喜欢,好一个不喜欢。”
“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跑来质问教导你多年的老师?”
“莫渺,你就是这样个不喜欢法?”
听到他喊自己的全名,莫渺下意识挺直脊背,“学生没有。”
陷在靠椅中的男人不再说话,良久,说了句你下去吧。莫渺应声退出去了。
莫渺走后,书房内又归于寂静。男人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中的女人笑得眉眼弯弯,嘴角旁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男人抚上她的脸,在灯下忽明忽暗的脸上露出点点柔情,“阿林…”
莫渺下楼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拖着茶盏从厨房出来的女人。那女人端的是风情万种,虽已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了,却仍旧保养得很好,看到他从楼上下来,还微笑着招呼他。
女人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豪门太太的模样,莫渺却清楚得很,她不过是一个妾罢了。若是正房夫人之后继位的莫渺自然不会如此看不起她,只是这位,却是个小三上位。具体如何他倒不是很清楚,不过这种事向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倒是可怜了原来那位对他好的夫人。
他淡淡嗯了一声,婉拒了女人想要留他喝杯茶的邀请。被拒绝了她一点儿也不恼,还叮嘱莫渺开车要小心,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他都一一应下。这些年,她一直克制本分地当自己的豪门夫人,将那套作风学了个七七八八,对谁都是温温柔柔地,一点儿也没将小三上位的耀武扬威表现出来。至少后来新来的不晓得这位并非原配的下人们都挺喜欢这位夫人的。
没寒暄个几句,外面机车轰鸣,原来是这位新夫人的小儿子回来了。据说是她仗着自己怀着孩子亲自上门逼走的原配,但过去种种道听途说的不少,他虽然被养在这个家中却极少与家中的人与事接触,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本就不熟,这人回来了他自然就离开了。出门时正好与那个打扮得张扬的男孩擦肩而过。男孩不过十七八岁,穿了一身皮夹克,戴着夸张的骷髅头耳钉,头发乱得不像样,还画了个不太美观的妆。
“……”
这是什么审美。
有时候莫渺会不住地想,那男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骨肉整成这副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他的风格。不过这是他的家事,他不是很感兴趣。应该这样说,只要是他的事,除了必要,他都不想再知道。
“叭啦狗又来了?”擦肩而过,男生那句极为张扬。
莫渺顿了下脚,轻笑,嗜血且冷漠,“好好学做个人,别花着父母的钱还要乱吠。拿走你的一切,轻而易举。”
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血气方刚不知天高地厚,他怒声:“你算什么你就敢说轻而易举!不知羞耻地赖在我们家,你有的一切都是我爸给的!”
女人闻声而出,听到这句脸色大变,周围的下人都低着头退下了。像是早已见怪不怪的模样。
“诚儿!你怎么能这么跟渺哥哥说话呢,快给渺哥哥道歉!”刚才还一脸温柔的女人此时脸上带着愠怒,轻呵了洛诚一声。
“凭什么要我道歉!他本来就是靠着我们家的!”仍是不知悔改。
“啪”一声清响打断了他还要说的话,打他的人是管家,老人神色如常,一点儿也没有扇了自家少爷之后的害怕。“老爷说,若是少爷学不会说话,就扇到您会说话为止。”
“你!”洛诚摸着自己的脸瞪大了眼,似是不可置信。
管家陈叔,一直跟在洛诚的父亲身边料理家里大小事务,是个不苟言笑完美地与他父亲的严厉契合的老头。虽然陈叔跟在他父亲的身边很久了,但在洛诚的认知中,下人怎么能骑到主子的头上呢!
于是他又作死地骂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你打我!”
不出所料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女人眼中闪过心疼,却咬着唇不开口。从陈叔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件事是楼上书房内那个男人默许的。所以谁说谁劝都不顶用。
“我不是什么东西,但还请少爷莫要这么说话了。”陈叔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看到面前这一幕,莫渺神色淡淡,优雅地理了理袖口。既然他派了人管教,他也就懒得脏了自己的手。他信步离去,丝毫不在意洛诚几欲喷火的双眼。
呵,他下手,就不是这么轻松能过关的了。
98
躺在床上养病的这几天,沈钟情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一条咸鱼一样,再过不久估计都能生霉了。
她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就是脑后秃了一块,每次摸到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她就忍不住唏嘘。
原来有头发的时候没有珍惜,这下突然间就有一种快要秃顶的前奏了,沈钟情那叫一个心痛啊。甚至还想叫于乐尧帮自己买点生发的。
这人这些天就在这里,只要她一睁眼就能看到,有时候看不到,他不是在医院中就是在来医院的路上。怕是也太事无巨细了吧?突然就有种美色误君误国的错觉了。
期间警察也来过,录了口供,说是抓到的面包车司机一口咬定自己当时有些疲劳驾驶,坚决不说有人背后指使,认错态度十分积极又诚恳。但于乐尧哪会信他的那套说辞,也不晓得联系了谁让局长亲自出面审这件事。如今人还扣在局里,各方面也都在努力的调查中。
沈钟情被推着去看赵月璃的时候,那人正坐在床上伤春悲秋,旁边还杵着个沉默的小柱,场面怪诡异的。这可不是她赵大小姐的作风,那多愁善感的劲儿,看得沈钟情一度怀疑她被撞坏了脑子。
不过想也是有关于洛愠舟的事儿,所以她识趣地没开口问她。
谁知道刚进去那人就问她洛愠舟是不是也出了车祸还把脑子撞坏了。
沈钟情:???
你俩这是玩什么呢?失忆play?
说是问她但赵月璃更多的倒像是自言自语,没一会儿就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去了。沈钟情觉得她应该比自己想象中要好,还这么有活力。
对于沈拓远没来这事儿沈钟情内心还是有些不适,但转念一想,他又何尝分出些精力去关注过她呢?这事儿吧,慢慢地其实也就习惯了。
不过没给她过多伤感的机会,傅家大大小小的都跑来了,看到她的时候都是心疼,傅老夫人跟秦晴更是一边抹泪一边说苦命的孩子,两人更是一天两汤的送。以至于喝到最后,她一听到汤这个字胃里就一阵翻滚,然后剩下的就都进了于乐尧的肚子里。
周清她们回学校之后收到消息之后也立马赶来看她,牵扯到一个流量明星和一些较多的东西,沈钟情也没怎么跟她们说。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毕竟她自己都不晓得是谁要她命来着。
三个人叮嘱了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她们会帮她做笔记之后就回学校了,进电梯的时候正巧遇上洛愠舟哲得严严实实的从电梯里出来。
擦肩而过,三人虽然觉得他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到电梯门关上开始下行周清才惊呼一声。
“好,好像舟舟!!!”周清的身子都抖起来了,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般。
哟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舟粉。
原来周清的爱豆是洛愠舟啊,这连个眼睛都看不见光看身形就能辨认,陈安云表示自己只在吃鸡游戏中能做到听声识枪这技术,瞅身形认人就太高看她了。
主要是周清平日里也不像是个追星少女,她自个儿也不说,就是有个挺宝贝的小箱子,每次她们要看,她就说里面装的是小宝贝的东西。搞得三人一直觉得这人有个青梅竹马来着。
这会儿见着自己的爱豆了,她立马又按了楼层键想上去,但电梯一开始就是下行,再上去就只能下了坐下一趟。
于是平时多走一步都嫌麻烦的一看就不像是追星少女的周清,一脸兴奋且非常有耐心地等着电梯再来。三人又重新回了沈钟情在的那层楼。
周清是个有素质并且又有颗保护爱豆的心的粉丝,自家宝贝挡得严严实实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有事,她自然不能大肆去宣扬找那个穿黑衣戴黑帽的男人。于是就出现了洛夏和陈安云跟狗仔一样到处伸着脖子看人的场景。
而被三人到处找的人出现在沈钟情的房间里跟她闲聊着,没待上一会儿于乐尧就来了。看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男人的眉轻挑了下。
算起来已经是见过几次还一起吃过饭的关系了,洛愠舟一看他来还略带熟稔地说了句“你来了啊。听得于乐尧的眉又挑了一下。不过这人打完招呼之后就走了,一点儿也没有要多留的意思。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上道,转性了?
当然最后周清三人没能找到洛愠舟,碰上自家爱豆却跟他擦肩而过的周清表示自己心很累,差点没捶胸顿足。要是她能早一步认出舟舟就好了,早一步!!
彼时三人已差不多将整层楼的病房都找遍了,洛愠舟正在沈钟情的病房中,三人正好走到拐角处,陈安云本意是要再去里面坐一坐的,但周清觉得自己掉马了有丝小羞涩所以就说等她好了再跟她说。其余两人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三人就打道回府了。
几步之遥,她却又华丽丽地与自己的爱豆错过了。
不过当后来周清知道了自己再一次与爱豆错过的这一段时,差点没去撞豆腐。
沈钟情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她愣生生还自己专研了一门课搞了个新爱好,原因无二,闲的快长草了。每天洛夏都会把今天学的内容记好笔记给她发过来,她本就聪明,再加之有个当过老师的于乐尧辅导,所以课程她一点儿也没能落下,反而还学得更加深入。
别人生病住院通常都会将功课落下一大堆,她倒好,回了学校之后的期中考直接拿下了学院的绩点第一。
多么感人心非!多么励志的故事!沈钟情同学说不定还一边打吊瓶一边拿着本国际法在看!
每天过得跟个秃头怪一样的努力学习的众人:“……”
这是什么大佬要来打击他们。求放过!他们的发量已经很危险了!
然而传闻中生病住院都还在认真学习的大佬沈钟情戴着个小巧可爱的毛绒帽天天都过得惬意极了。
99
入了冬,即使她脑勺后的头发还没长出来戴个帽子也是不影响美观的。于是别的同学戴帽子是为了保暖或是锦上添花,而她戴帽子纯粹就是为了遮丑。
不过对于她那句遮丑,寝室三人不敢苟同。她戴着帽子明显更cute了好吗!简直跟个洋娃娃似的,让人无法fu吸。
国都的冬天能见着银装素裹的美景,且国都的冬天比青城要早一些也要冷一些。
如今十一月中旬,隐约能见着有些飘雪的前景了。
这天她正裹着散了的围巾跟着三个小姐妹出校聚餐,刚到门口了,一个外面套着灰色大衣里面是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路边盯着她,看到她的视线过来立马露出一个勾人的微笑。
沈钟情:“……”
长成这样,就不要笑了吧,求你。
没瞅见周围那些个明显脚步慢了下来的女同学吗?
莫渺一点一点看着那个穿粉色短羽绒服下面是百褶裙和腿袜的小人儿硬着头皮朝他走来,同色系的毛绒帽套在她的脑袋上,可爱又乖巧。那人面带犹豫,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跟他打招呼,不过最后她还是过来了。莫渺嘴角扬得更高。
只是花花比从前…嗯,粉嫩多了。
印象中那个穿着黑色印花长裙一脸酷酷的还带着点厌世的小女孩不在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阳光积极又向上,比从前更具有活力的女孩。
长成了一个遭人惦记的姑娘了呢。
“嗨,莫先生,找人吗?”沈钟情觉着自己不能自作多情地就认为他是来找自己的。
但其实还真就是来找她的,“嗯,找你。”
沈钟情:“……”
“啊,那您有什么事儿吗,我这会儿有点走不开。”她看了看不远处站在冷风中等着自己的小姐妹们。
莫渺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笑了,“花花,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句话里边有着心疼和一些她不能读懂的情绪。
“啊?没事儿。”
虽然并不晓得他那句对不起咋来的。但无论怎样,说没事儿就对了。
头顶的人叹了口气,在较低的温度下化成一团实质轻柔的白气,没一会儿就散了。
“花花…”
缱绻温柔得让人心疼,总有种下一秒就会被他拥入怀的错觉。沈钟情倒抽一口气,有些受不住。比起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先前见着的他比较正常。
莫渺忍住了自己想伸出去拉她入怀的冲动,他的唇张了张,突然觉得自己言语无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摸了摸她毛绒帽,克制轻柔到极点。
骤然被除了于乐尧和傅锦书之外的人摸头杀了,沈钟情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那双泛着波光的眸子略带诧异地盯着他。他嘴角放平,没笑,脸上是罕见的温柔,双眸如墨。
又来了,那股熟悉的相识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去吧花花,别让你的朋友们等久了。”知道她想说什么的男人打断她,大掌又在她头顶轻揉了一把。
之前看沈钟情忘了从前两人的事他还有些不爽,私心里更多是想让她记起来的,可现在,有一个威胁着她生命的人存在,她还不如就这样记不起他。在事情解决之前,少一些交集,她就能安全一些。
收回的手又在身侧攥紧,今天已经是破例了。知道她入院生命垂危知道她出院回学校,知道很多也迫切想见着她,可他愣是得忍住自己不来看她。
“去吧。”对上她的眼,于乐尧最后轻柔喊她一声。然后又捡起之前的笑脸,倒不是说不好看,但就是太好看了落在沈钟情眼中反而更多的是假笑和伪装。
“再不走我就把你拐走了。”
得,之前的柔情绝对是假的,现在这个妖娆,说话还舔唇的男人才是真的。
最后沈钟情还是立马转头就走了,好似他是什么妖怪,脚下生风的模样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
又引得莫渺一阵轻笑。
花花还是那个花花,无论记不记得他。
虽然于乐尧不知道莫渺来找了她,虽然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些什么,但沈钟情还是老实给他报告了。她是想,咳,善意地隐瞒一下那个突如其来的摸头杀的,但于乐尧一个眼神她就…缴械投降了。
都不需要威逼利诱这一步。
“找你了?”这三个字真的是轻飘飘的,他眼神也是轻飘飘的。
“嗯…”
沈钟情:“没说什么,大概就待了几分钟,然后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对不起。”
男人没什么表情。
沈钟情:“虽然摸我头了,但是就两次!两次!几秒钟!突然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我肯定躲得远远的!有多远就多远的那种!”
于乐尧:“……”
他说什么了吗?没有吧。不过小姑娘能这样自觉,他觉得心情还不错。
然后心情不错的于乐尧带着沈钟情去买了很多的甜点。
新来的辅导员虽然才二十七八岁但隐约有些秃顶的趋势了,同学们虽然不说但还是在心里将于乐尧与他作比较,不比较不知道,这一比较才发现。
没原来的辅导员高,没原来的辅导员帅,也没原来的辅导员身材好…
不过这位辅导员丝毫不在意这些的,刚来的时候就将他们上一任辅导员的光辉事迹又给他们普及了一遍。还说自己虽然没他年轻帅气但也会努力带他们的,当真是谦虚极了。
后来他在一次放学的路上看见了来接沈钟情的于乐尧…尴尬是一定尴尬的,但最尴尬的当属沈钟情了,于乐尧一点儿也没有带坏别人学生的负罪感,特别淡定地跟他点头问好。
……人生第一次处对象,有种不怕死当着老师的面谈恋爱的错觉。
刘辉是做梦也没想到学院的第一名自己的学生,那个乖巧可爱见着他就甜甜的喊刘老师的沈钟情会跟…他接班的那个对象谈恋爱。所以后来见着她他总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回应她的时候还特么莫名其妙要带着点客气……
自然沈钟情也有些莫名其妙老师突然客气的态度,起先她还胆战心惊的,但听于乐尧说了句不要在意之后就,顺其自然了。
果然他就是颗定心丸。
100.补生日
国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是十一月底,正好遇上学校放周六周日,周末的时间学生都可以自行安排的。
沈钟情查了天气预报,上面说预计今年的初雪就在这两天下。恰巧遇上她放假,沈钟情开心极了。
于乐尧的生日在十月,那时候她还在病床上养着,虽然是想偷偷溜出去给他准备个惊喜的。无奈男人守着她,愣是将她盯得牢牢的。
他生日那天,小星星来过医院找他,不过看到他在照顾沈钟情之后就用一脸“我懂”的表情跟他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跟着自家妈咪回去了。
沈钟情:“……”
讲真的你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么??
那一天,过得十分平淡,他一点儿也没有自己又长了一岁的心里路程,要不是小星星过来找他,他铁定都不记得了。
最后她靠着软磨硬泡说尽好话才让他带自己出去看星星。医院有露天阳台,那里一早备好了她叫傅锦书准备的彩灯和蛋糕,沈钟情自个儿觉得不满意,于乐尧的表情也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只是后来她催着他许完愿之后红着脸主动献上唇的时候…男人抱着她啃了半晌,直到她气喘吁吁瘫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才放开她。
虽说那天是两个人一起过的,但地点在医院,她穿的还是那套蓝色病号服…所以那次在她这里是不算的。
她决定给于乐尧补过一个。
毕竟不能因为那年他缺席了自己的生日就报复回去嘛。
而且从前失信的那个不是她男朋友,但现在这个是。
星期六是个好日子,沈钟情裹了厚厚的大衣穿了加绒的腿袜踩着小皮靴才出了门,在蛋糕店忙活了一上午,下午她约了三个小姐妹一起陪她逛街。
晚上她也早有安排。
逛到五点钟的时候她去超市买了菜,期间接到了于乐尧的电话,那边问她在哪儿要一起吃饭吗,沈钟情支吾了一会儿推辞他说等会儿再说,然后一个劲儿地催他快回家。
沈钟情:“你下班了吗?”
于乐尧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笔在文件署名那块儿签下自己的名字,回了她一句:“还没。”
“啊,那你多久回来啊,不是,你多久下班啊。”
于乐尧没急着回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做什么了?听起来很累。”
“刚才…跑了步,你多久回来啊!”
电话那头小姑娘的声音拔高,试图转移话题的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心虚,于乐尧轻笑。
“可能,”他手中的笔顿了顿,轻皱着眉思考,“七点到家吧。”
“好,那你早点回来…去!外面冷,早点回家呀。”甜甜的,又糯糯的,顺着电话线传到他的耳蜗。
于乐尧好心情地没有拆穿她蹩脚的言语,带着笑应了声好。
挂断电话之后,他看了看还有几份没处理的文件…手中的笔灵活的转了一圈,该加快速度了。
七点…不早了。
电话那头的沈钟情提着大包小包靠在于乐尧家门前重重地呼了几口气,以于乐尧那智商再加之她对他莫名的撒谎就心虚的诡异心态,只怕再说上几句她就自己招供了。
于乐尧站在自家门口犹豫,不晓得等下小姑娘想干什么,按她说的那几句,她现在肯定就在他家里。这门他真是,想开又不敢开。
不过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指纹,嘀了一声之后,门弹开一小条缝,里面却没有光线泄露出来。
……?
没有预料到这种没人的情况,于乐尧直接伸手将门拉开。屋内一片漆黑,在寒冷的冬日显得更加冷清。他抬步进去顺带将门带上,倒算不上什么失落,就有点像那种信誓旦旦笃定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结果猝不及防被告知是错的。
没有急着去开灯,于乐尧摸着黑换了鞋,之后正准备去开的时候突然眼前就亮了。
面前的女孩穿了件白色呢绒大衣,整个人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不真实。她手中端着一个卖相不十分精致的蛋糕,眉眼弯弯,眼中像掺了星星。
沈钟情俏皮地朝他眨眼,“欢迎回家呀尧哥哥。”
然后她将那个蛋糕往他跟前又推了推,“上次吹过蜡烛许过愿啦,所以这次只能吃蛋糕哦。”
女孩的肤色本就雪白,上面染上的一层绯红也是无可遮盖。于乐尧伸手接过蛋糕,一只手将它托高,另一只手拉了沈钟情一把。
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她唇上,像落了片雪花一样,冰冰凉凉。
“啊呀,快吃蛋糕,”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红着个小脸嗔他。
怀中一空,于乐尧轻皱了下眉,那双眼深邃地盯着她,沈钟情缩了缩脖子,莫名有点凉。于乐尧眼中的墨色加深,她的眸子跟含了水一样湿漉漉的,像小鹿一般直直闯入人的心里。
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
还不等他的唇在压下去,先前还一脸娇羞的女孩原地跳了起来。
于乐尧:“……”
她真是,唉,算了。
“呼,冷死了冷死了。”沈钟情踩着粉色拖鞋原地跺脚。
“……”于乐尧摸出手机开了暖气,“…为什么不开暖气?”
沈钟情嘟囔,无意识在撒娇,“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我下次不这样啦,实在是太冷了。”说完就蹦着缩进沙发了。
就因为想给他个惊喜,沈钟情进了门之后就硬抗着没开暖气,先前心情有些激动再加上有事儿干就没怎么感觉到冷,这会儿闲下来是真的冷啊。脚趾都不听使唤地贴紧了。
于乐尧把蛋糕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从她手中接过小刀切了两块分放在两人跟前。沈钟情没急着动手,就直勾勾将他盯着。
被她盯着的人如她预想一样端起蛋糕开始吃起来,一盘都吃完了他都没说什么,沈钟情撇了撇嘴。
她那眼神跟给他送粥那次的一模一样,于乐尧自然知晓。这手艺,也比从前进步很多,刻意把握着糖分没放太多。
后来于乐尧夸她手艺不错的时候,沈钟情将自己的相册翻出来给他看了。
一张一张全是她做的蛋糕的照片,从不成型到像模像样,天知道她有多心酸。
101.学霸不能在厨房止步!
一直到她吃完他也没开口,沈钟情内心的小人儿都快抑制不住自己了。
最后一口,她手下使了点力将盘子放回矮几上。那张沾了奶油的樱唇翘得都能挂个小油瓶在上面了。
于乐尧抽了张纸巾靠近,没忍住胸腔发出愉悦地一声轻笑。身下的小女孩瞪了他一眼。
然后他不顾小姑娘的眼神愣是给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奶油,沈钟情想躲,却被他捏住了下巴。男人动作轻柔,沈钟情象征性挣扎了几下之后无果也就作罢。
有人免费擦嘴这服务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得起的,更何况给她擦嘴的还是个大佬。
擦完之后男人满意地勾了勾唇,然后就着这个姿势覆上去贴了贴,还不等沈钟情有反应又挤到她身旁坐下。大掌直接伸进那团毛毯中去捉她的脚。
???
沈钟情瞪圆了眼不住地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捉住脚腕。
这种感觉太恐怖了吧,就好像有人拉着你的脚要把你扯着到处跑,她还下意识踢了他几脚。于乐尧无奈,看到缩到一边的人又将她拉了回来。
“你干嘛呀?!”不能因为她闹个脾气就要家暴她啊,信不信她离家出走!
结果回答她的是他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穿着粉色长袜的脚,他的手像个暖炉一样,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她感受到了温暖。
沈钟情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像是只被顺了毛的猫。
于乐尧轻笑,手下还帮她按摩,那只冰凉小巧的脚就在他手中,不同于她的身材过于纤细,她的脚有些肉肉的手感。于乐尧暗想,得好好把她养成肉肉的才行,现在这样太瘦了。风一吹就能跑似的。
被捂了几分钟之后,房子里的温度也升上来了,沈钟情才后知后觉要害羞这回事儿。不过还不等她脸红,又是一声惊呼:“我的汤!”
作势就要弹起来,男人手下一个用力,她又跌回沙发。
咋咋呼呼的,果然像只猫。
“待着,我去看看。”真是没想到小姑娘还会给他熬汤,不过蛋糕都能亲手做出来了,这熬个汤,好像也不是很难。
“别…”结果男人愣是头也不回的朝厨房去。
厨房的惨案,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啊喂!
不进来不知道,这好好的一个厨房愣是被她整出一种刚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的模样,菜板上放着厚度不一的土豆丝,垃圾桶内是…许多的失败品。这其中最正常的独树一帜的,就只有灶上放着的砂锅了。
于乐尧揭开来看了看,觉得她失败这么多次的效果还是有的,至少这鸡汤卖相不错,不是一看就像里面放了毒药一样的黑暗料理。
将火关小,于乐尧开始着手收拾残局。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孩鞋都没穿就跑过来,刚才被他握在掌心的两只跟犯了错一样相互摩擦着。
“这第一次手生,我以为做饭很简单的…”
结果谁知道网上的教程和视频都是写着容易看着简单,这真正要动手就十分的困难了。光是切个土豆丝她都切了好几遍,因为老是厚得跟薯条一样…一点儿就不像图片里的细如丝。
后来在锲而不舍的实践中她也算是真正体验了一把学校里那些个老是喊学不懂太难了的同学的感受,做饭这事儿,是有点难,她做的题都没这么让她百般尝试最后还是得不到答案的磨人。
切菜不如意,炒菜也不如意,最终沈钟情只能选择了一个只要放好食材加好水开好火就能好的汤来煲,果然只有这种才是最简单的,跟熬粥一样,她一次性就成功了。
沈钟情忍不住想长叹一声,难道她真的就没有做饭的天赋吗?好歹她也是个状元,要不要连个做饭都搞不定…
于乐尧柔声,“你去外面坐着看会儿电视,马上就好。”
看到厨房这一幕他就知道,做蛋糕的时候想必是废了很多心血,毕竟蛋糕要比这炒菜难了吧。
他叫走沈钟情又怎么会真的走,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我就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做菜的坚定,一言不发地站在于乐尧身后。
男人转过身来看她,后者眼神坚定。于乐尧轻叹了一声后走近,直接将某个不听话的人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我就要看!我就不信学不会!我可是个学霸,学霸的光辉不能在这儿没了。”沈钟情在他怀中乱动,被喜欢的人看到了自己窘迫了一面,任谁都会有点不开心,更何况是她这样儿小爱面子的。
“想什么呢,你可不能只看看,还得帮我打下手。”他将她那双粉嫩嫩的拖鞋拿出套好在她脚上。
沈钟情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打下手应该是不难的。她一定好好给他打下手。
然后穿好拖鞋的沈钟情又哒哒哒地跟着他回了厨房,男人的动作熟稔极了,在这种时候一点儿也不像个贵公子。
说是打下手,其实也只是穿了拖鞋在一旁看着他而已,看他洗菜切菜起锅烧油到出锅…
惭愧,今日方觉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有点点失败。
被他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包围,沈钟情那份长得还算过得去的汤就十分的不精致了。
“七七,我很开心,”
面前的小姑娘嘟着唇闷戳戳地戳着碗里的饭,他抿着唇笑了一声。
“你要是敢说不开心我就,哼!”配上她一脸软萌,着实没什么威胁力。
“你就,怎样?”于乐尧好笑地问了她一句。
沈钟情露出凶狠狠地神情,像只炸了毛的猫,“我就一个…一天不理你!”
一个月太残忍了,毕竟他还是自己男朋友呢,所以就一天吧,不多不少,刚刚好。
于乐尧笑了笑,没再开口。等到吃完饭收拾干净之后,沈钟情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于乐尧倒了杯水给她。
“今晚回去吗?”这句话问得很平常,也没有丝毫旁的心思。
但沈钟情就是脸一红,小声说了句自己要等着看雪。
女孩眼神飘忽,缩了缩脚,手指无意识扣着玻璃杯,小脸还红扑扑的,整一个害羞的模样十分可人,他倾身过去亲了亲她。
温声,“那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看。”
102.夜雪
沈钟情一直有个想要男朋友陪着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恐怖片的梦想,这会儿在于乐尧家实现了。
虽说上次两人一起去电影院看过了,但比起电影院的氛围她更喜欢待在家里,特别是这样寒冷的大冬天,两个人能窝在一起取暖。
恐怖片是不只有恐怖镜头的。事实上,大多数电影里都会有关于干柴烈火的场景,一是卖个看点,二是增加氛围。
但对于跟于乐尧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这种场景沈钟情还是有些小尴尬,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若无其事继续看下去还是应该捂着眼睛羞涩一下。总之就是有种,跟家里长辈看电视结果看到里面正在播放少儿不宜的场景的感觉。
她这边内心戏丰富,于乐尧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神情专注,像看的是什么有关学术方面的视频。
沈钟情不怕游乐场中刺激的项目但她独独不敢去鬼屋,恐怖电影之类她从前更是不会去看,因着于乐尧安静得跟个什么一样,连带着她看电影都专注了几分。
结果全程下来就是她一个人在时不时尖叫,看得于乐尧好几次都想动手关掉。
“别,别关。”沈钟情缩到于乐尧身后露出上半张脸盯着屏幕,嘴上还不忘叫他别关。
捏着遥控板的于乐尧:“……”
“怕你还看?”这是什么心理,明明好几次都被吓得把脸整个儿埋在他的背上,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怎么还是想看。
“不是有你吗。”说这话的时候又是一个恐怖镜头的特写,她一下子又将脸往他背上埋。
于乐尧松了捏着遥控器的手,她爱看就看吧,反正他在这里,又不会怎么着。
“尧哥哥!是雪!下雪了!就知道会下雪!”她的声音在他背后陡然拔高,先前的恐怖电影没见他被吓着,这会儿倒被她给吓了一跳。
窗外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显眼。
沈钟情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冲到落地窗前,电影也不看了,显然窗外的雪才是今晚的主角。落地窗前的女孩回头朝他笑,双眸亮晶晶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屋内的温度高,女孩早就脱了那件大衣,这会儿穿着雪纺裙站在窗前,背后是黑漆漆的夜和远处的灯火,她笑得十分灿烂,如同当年见过的那般。
不过这冒冒失失的劲儿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学来的。于乐尧脸上带着宠溺将鞋提到她跟前,女孩吐了吐舌。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发顶,“出去看看嗯?”
想倒是挺想出去的,但外面那么冷,可这好歹是初雪,不去又太浪费了。纠结再三,沈钟情还是选择了点头,冷就冷一下吧。
于乐尧从房里又拿了件黑色羽绒服出来,她那件大衣白天穿还可以,这会儿到了晚上自然就有些不保暖。沈钟情被套上那件大了几个号跟面包服一样的男士羽绒服,被满是清冽的香气所包裹着。
男人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甚至翻出了围巾给她戴上。不过对他自己就十分随意了。
没将她往楼下带,于乐尧直接将她往顶楼带去。像这样的小区楼顶一般都是露天的还种了花草,跟个花园一样。沈钟情起先以为会有很多人,谁知道到了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她也算是知道为什么他要把她裹得跟个熊一样了,高处不胜寒啊。
雪花一片片的从空中落下,因为地势高,沈钟情总有种伸手就能摸见云层的感觉。她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落在她掌心,没一会儿就化成了一点儿水珠。她又伸出手去接,男人就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她一个人在那儿或是伸着手接或是嘟着唇吹的,玩得十分开心,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男人的靠近。
高大的身影从背后笼罩着她,沈钟情回过身,于乐尧的手直接攀上她脖子上的围巾,解了刚才她嫌弃他打的结。
围巾被他解开从脖子上取下,冷风直灌上来,沈钟情缩了缩脖子正想问他干嘛。
面前的男人又将围巾从她脑后围上,包住了她红红的耳朵和下巴。
沈钟情:“……???”
是我有毒还是你有毒?这是什么奇葩围法。
然而于乐尧像是完全没看到她瞪圆了眼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勾着唇又将先前在脖子上的结打到了她的头上。
沈钟情:我现在一定像个沙雕,真的,我真傻。
脖颈上陡然又传来更为冰冷的触觉,沈钟情直接将脖子缩了起来,然而却被于乐尧一把提住。
他的声音温柔,轻声哄着她,“乖,一会儿就好。”
沈钟情这才仔细感受到他挂了个东西在她脖子上,不过看他这奇葩的围围巾的方式,这挂上去的该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她伸出手去碰了碰,是一个吊坠,上面好像嵌了颗小拇指大小的石头,摸起来特别舒服。摸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于乐尧这是在送她礼物。
沈钟情笑着踮起脚去亲他的唇,男人直接将她拉进圈在自己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她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没退出来,声音低低的,在他的胸膛处。
“尧哥哥,听说初雪这天遇到喜欢的人就会跟他在一起。”
“我们之前就在一起了,是不是以后也会在一起,我觉得可以叠加。”
“特别喜欢你送的礼物,特别喜欢你陪我看电影。”
“也特别,喜欢你。”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跟他说喜欢他,声音闷闷地,那么靠近他的胸膛,像是直接传到了他的心里。
于乐尧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喜欢你。”
所以之后也在一起吧,喜欢是会叠加的。
像是有万千烟花在她心里齐齐绽放一样,于乐尧那句我喜欢你整得她心肝儿都一阵发颤。
沈钟情抬头去看他,他的脸在夜色和白雪中显得十分不真实,唯独那双只看着她的眼饱含柔情。面前的人低头,阴影笼罩在她的脸上,他的唇又压了下来。
沈钟情想,他刚才看她的眼神一定能融化雪花,直将它们都化成了一滩水装进她的心中。
103.作为女孩子我失败了
虽说上次国庆只在他住了一天,但买的东西却不少,就连衣柜里都装得有她的衣服。那些洗漱用具更是不必说,除了他家照样是灰白色调的装修风格之外,其余的比之从前不知道有人气多少。
她每次到他家蹭饭的时候都会买些小玩意儿带来,或是阳台上多出来的盆栽或是电视机前的矮柜上摆放的饰品。
总之,现在他的房子一看就不像是个单身人士住的房子了。
昨晚听了他的告白之后沈钟情以为自己会是兴奋得睡不着,可谁知道会是被吓得睡不着。恐怖电影对她的荼毒太过了,闭上眼之前满脑子都是好开心好兴奋,结果闭上眼之后就被先前看到的画面给吓了个胆战心惊。
无奈之下她只有迷迷糊糊地抱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跑去隔壁找于乐尧,还抢了他一半的床铺。
试问这年头谁会大冬天地在自己家里被人一脚踹下床?虽说在女孩钻进他被窝之前他就醒了,但小姑娘一言不发地直接就躺在他身旁了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人摇醒丢出去。
当然要他出去睡沙发也不太现实,所幸她睡觉安安分分的,于乐尧多看了她几秒后也就继续睡了。
不过她这安安分分…在睡熟后不久就暴露了。具体体现在她一脚就将于乐尧踹下了床。
男人坐在寂静漆黑的夜里,屁股底下是柔软的地毯,床上是占了他位置睡得还哼哼的女朋友,他皱着眉思索了两秒,想要伸手将自己那床被子拖下来。
结果被子那头被人压得死死的,他无奈,只得将她的那床拉下来。
第二天一早,沈钟情睡到九点才醒,她打着呵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迷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灰色的床单,在他家这种色调当然是正常的。但地上那个睡得一脸祥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不对,她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半开的衣柜里全是男士的西装正好印证的了她心中所想,果然这不是她自个儿的房间。而且昨晚她好像,是自个儿爬到他床上来的…
越心虚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会来。
男人的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密,看得沈钟情不住地羡慕。害,你说他一个男孩子的睫毛要不要那么长。这皮肤,要不要那么好。还有那鼻梁,弧度好看又挺拔。
又开始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很失败了呢。
恶向胆边生,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然后慢慢靠近他。
老早就想好好看看他这神颜,想仔细钻研一下是不是上帝造人的时候果真是偏心的。
手还没触到那人的睫毛,底下那人就睁开了黑眸,浓得像墨一般沉在他眼底。看得她心头发慌。
“我,我昨晚不是故意的。”沈钟情立马将手收回来背在身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乖巧,“我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她好像老是喜欢对着他说不是故意的这种话,于乐尧神色淡淡的,只是将她盯着。
“尧哥哥,地板上凉,你还是上来吧。”
其实开了暖气还铺了层地毯倒不是很凉,但硬是真的硬,翻个身都有些不适。
于乐尧勾唇,好看的双眸轻轻眯起,“一起睡?”
久未开口,他的嗓音沙哑且带着磁性,说出来的那三个字落入她耳中,在这样一种情景下,又使她红了脸。
“我,我没,你睡吧,我出去了。”她抱着床上的被子就要溜。
“等下。”于乐尧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将先前盖过的那床被子提到床上整理好。“跑什么,这才是你的。”
沈钟情:“???”
这又是什么操作。
最后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她还将被子搂到自己面前吸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床被子上好像都是属于他的气息。未免有些太过暧昧了吧?
先前她还说要帮他洗被子,结果那人直接将她拉过去啃了一口。男人的眼神深邃,嘴角还噙着笑,看着她怔楞的表情还说了句不用。
等换好了衣服从房中出来的时候沈钟情才想起来他今天是不用上班的吗,她这么想当然也是这么问了,如果那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话那她不就是罪人了吗?
结果把餐具摆好之后给她倒牛奶的男人给了她个轻飘飘的眼神,“老板也是要放假的。”
这绝对有嫌弃她智商的意味在里面,绝对有。
结果把餐具摆好之后给她倒牛奶的男人给了她个轻飘飘的眼神,回她:“老板也是要放假的。”
这绝对有嫌弃她智商的意味在里面,绝对有。
老板放假的意思就是,他的员工得替他挣钱。而对于傅锦书来说,他不仅得替他的老板挣钱,关键是这挣的钱还得让他去泡自己的妹妹。
吃过了饭之后,于乐尧就开着车带沈钟情去了一个自己朋友开的农庄。
昨夜下过了雪却不是很大,城中更是没积多少,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在青城的时候沈钟情就十分想玩雪,奈何青城气候皆宜这雪着实落不下来,大概她来国都有很大部分就是因为想看雪吧。
于乐尧朋友开的农庄与别处不同,他那朋友也是不同,倒真真像个藏身山中的得道高人。洛姨和二牛是朴素,他就完全是仙气飘飘的。
他们到的时候于乐尧那位朋友戴着草帽正拿着扫帚扫雪,看到他们走进只浅浅地笑着,眉目间都是慈善,即使穿着棉衣也不能阻挡那一股子往外飘的仙气。
对于他这个朋友,沈钟情只晓得了个名字,叫江儒。这名字配他这个人,还真就十分儒雅。
在车上的时候于乐尧就跟她说过让她只管玩想去哪就去哪,他说的话她自然是听的,不过他那朋友一直到他们走的时候都只露过一面。
还真是神秘。跟他一样,铁定也是某个深藏不露的大佬。
而猜测中某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在男人的口中只是个养鱼放鹅打扫庭院的,哦对了,还下棋喝茶来着。但他这描述的确定不是什么山中杵着拐杖的老人形象?
可能是真的很低调,连他都给唬过去了。
104.暧昧
自初雪过去之后城中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下雪了,或大或小连着下到了要过元旦,真将国都裹上了一层银装。
若是没认识傅锦书没以傅家外孙女的身份回到傅家,今年的元旦沈钟情原是想留校的。毕竟回了青城也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上一天。元旦么?不会过的。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会休假回家,而宅子里剩下的父女两人最多是出现在一个空间里几分钟而已。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
虽说她每年都有跟沈拓远说新年快乐,但每次他都不咸不淡地点个头或是干脆当没听见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接触了温暖之后,谁又想回到寒冷中去呢?
今年最后一天的早晨,沈钟情还是掏出手机搜出了那个自己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即使是它烂熟于心。
“喂,”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冷淡,沈钟情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存自己的电话号。
“…爸”沈钟情轻呼了一口气在玻璃上,瞬间那一团就起了雾,她伸出纤细的食指在上面慢慢描绘。
电话那头的人好似惊讶了一下然后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来电显示,“嗯,什么事?”
沈钟情顿了下动作,指甲轻轻在玻璃上刮了刮,轻声:“元旦快乐。”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男声,“嗯。”
沈拓远拿着手机站在廊下,院中的树光秃秃的。蓦地就想到当年还只有一岁的小女孩步履蹒跚地在树下拾凋零落下的树叶的场景,小女孩戴着个可爱的兔子耳罩,小脸红扑扑的,看到他就朝他跑来,一边扬着手中的捡到的落叶一边用她的奶音重复发出同一个单音节。
男人又默了一会儿,“你…”
你之后的话语又隐没在寒冷的风中,一吹就散了,好似那句“你”也根本不存在。
沈钟情勾了嘴角无声笑着将最后一笔提上,声音却同先前没有丝毫改变,“谢谢爸。”
电话那头挂断的时候她刚好将手移开看着自己在玻璃窗上写下的字,牵着唇,这次低低笑出声来。
寝室三人一早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到她一个人抱着手机站在窗前傻笑时便好奇地走近。
好奇心不只会害死猫,还有可能会撒你一嘴狗粮。
三人中就陈安云一个人凑过去了,看完之后她直捂着心做出一副受到伤害的难受状,一个劲儿凑到洛夏身边要安慰。
周清打趣她,挑了挑眉,“找一个呀,喂我们吃狗粮不就平衡了。”
但某人完全不晓得这是把水往自己身上引,果然,陈安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清姐~你跟人家摄影社的副社长发展得怎么样了啊~圣诞那天嘴巴咋还红了呢?”
明知故问,周清被这不正经的话整得脸红了。
沈钟情回过神,“???为什么都没人跟我说的,呜呜呜?”
圣诞夜就在五天前,那天沈钟情自然是跟自己的亲亲男友过了,她早早地就离了校哪里知道周清也被周扬约出去过节了。回来的时候居然还红了嘴??这红了嘴她能不知道吗?毕竟她就是个自从谈恋爱之后就经常红嘴的人。
咳,这个说多了,暴露了。
“嘤嘤嘤,我不是你们的小可爱了吗,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安云,夏夏。”请记住此刻的沈•戏精•钟情上线。
洛夏看了眼她夸张的演技失笑,“安云嚎了呢,差点儿被清姐打残,还威胁着我们说不能说出来呢。”
靠在她身上的陈安云立马弹起来附和,像是她玩的那个回了基地就能快速回血一样,“对对对,七七你是不知道,清姐差点打死我。要不然我哪儿能忍得住不跟你说啊。”
这倒是事实,只要是陈安云知道了的事儿,就没她们不知道的。
沈钟情“含着泪”的双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周清,后者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们,没在一起。”周清红着脸垂了垂头,小声却刚好能让她们都听见。
“???”
就连洛夏都很惊讶。这这这,暧昧了大半学期,亲都给他亲了,还没在一起?
“哎呀,你们就别问了。”
这哪能不问??这简直是要好奇爆了好吗。
先前收拾东西的时候周清就开了门,为了方便将理出来不要的东西扔在门口等会儿一起收拾。可这开了门不是让砸场子的进来的。
说来也是凑巧,她跟于乐尧的事儿被林薇薇知道也是在圣诞节。
那天她耍小性子非要喝奶茶,硬是将他从暖和的车内拉了出来一起去排队,结果好巧不巧排他们前面的就是林薇薇。
当时她转头之后看到他俩手牵着手受到刺激的模样还深深印在沈钟情脑海中,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眸中饱含深情,爱意在一点点破碎的感觉。她表演得挺到位的。
但这次好像不是来找她麻烦的,沈钟情看了眼跟在林薇薇身边怯怯地女生。那女生收到林薇薇的眼神之后好像获得了勇气一般,
“周,周同学…”女生留着齐刘海和一头乌黑的秀发,戴了副银框圆眼镜,脸蛋也是圆圆的。
周清放下手中正在折的T恤,一脸温和,“请问有事吗?”
圆脸妹子:“你…你跟周学长正在交往吗?”
周清脸上的温和顿了顿,“怎么了?”
“如,如果你们没有在一起的话,可不可以…请周同学远离学长呢?”圆脸妹子生得娇娇小小可可爱爱,怎么这说的话就不十分可爱呢。
沈钟情皱眉,这人喜欢周扬怎么会找上清姐。然后她将目光转向林薇薇,后者一脸的不耐烦,抱着臂半倚在门框边上。
“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让我远离他的呢?”周清笑得露出了上排的白牙。
妹子似乎卡壳了,支支吾吾半天,脸都憋红了。
林薇薇接话,“你们既然不是男女朋友,为什么要那么暧昧,吊着好玩么?”
不知道为什么,沈钟情总觉得她这句话有指着她说的意味,因为那人的眼神十分不善地盯着她呢。
“呵,先不说我俩都是单身,就算只是想要钓鱼,那又关林同学什么事呢?”周清自然不是个软性子,谁还没点脾气呢,被当着面骂水性杨花了。
105.脚踏两只船?
其实吧,沈钟情真觉着周清又替她糟了无妄之灾,还烧着脑细胞搭了些口水进去。
因为在她俩争执期间,沈钟情接到了来自傅锦书的电话,而几乎是铃声响起的同一瞬间,林薇薇立马望了过来,用的是先前说那句话的眼神。
得,感情她说的是她吊着傅锦书呢?
可傅锦书是她哥,虽说是表的,但吊她哥这种事儿是人能干出来的吗?不对,放在古时候这事儿还真就干得出来。但她可是受过爱国主义核心教育学习过人伦常识的人,这兄妹乱.伦的事儿是万万不可能的。更还别说她有对象呢。
林薇薇恨得咬牙切齿,但傅锦书是她表哥,她只能朝沈钟情发脾气。“你想脚踏两只船,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沈钟情,我一定会告诉乐尧哥的。”
“我怎么就脚踏两只船了?林同学,你也知道我们是搞法律的,说我脚踏两只船的话还请你拿出有力的说据。”
沈钟情捏着手机,“这脚踏两只船也相当于是说我水性杨花的意思了吧,这可就是贬损我的人格、毁坏我的名誉的诽谤罪呢。当然,你可以去翻翻刑法第246条就知道是不是我在唬你。不才,我作为一个法学生还没打过官司,但林同学要给我这个实战的机会的话,我自然也是接受的。”
林薇薇自然不是个法学生,更何况沈钟情说得有理有据的,都搬出刑法来了。诽谤罪她即使一个外行人倒是知道的,事关自己有可能吃牢饭,林薇薇不得不顾忌。
但输人不能输阵,这气势还是得拿出来。
“我会揭穿你的,你等着吧。”
撂下这句话之后林薇薇又带着那个早已试了战斗力的圆脸妹子趾高气扬地走了。
沈钟情挑眉,这人老是这样,空有个壳子,对上几句自然就焉了。只是林薇薇最后那个眼神让她感觉有些许不自在,或许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吧,难免不适。
林薇薇走之后沈钟情立马跟周清说了叫她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是冲着她来的。这样算来的话,圆脸妹子那事儿也不大像是真的,说不定只是个幌子。
但周清只是笑着说了句没事儿,可那脸色一点儿都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沈钟情三人互相对视,这怕是吃醋了吧。
清姐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动心了呀?
沈钟情下楼的时候如预想中的一样看到了傅锦书在楼下等她。没办法啊,林薇薇都找上她说脚踏两只船了那想必是看见了人了,而傅家的年夜饭,林薇薇毕竟姓林自然是没有邀请的,那么就只可能是她自己看到了。
而看到了还这么快来找她,只能是在楼下了。
沈钟情惊觉自己可能有推理这方面的天赋,要不去修个逻辑推理学算了,培养培养兴趣爱好。
“哥。”沈钟情笑嘻嘻地凑到傅锦书身边,嗯,她得再一次感叹基因的强大,谁家哥哥有她家这个这么温文尔雅帅气逼人的啊。
当然傅锦书心里想的也是谁家小妹能有他家这个这么乖巧可爱还懂事呢?
如果她能不谈对象就更好了。
但傅锦书绝对没那个本事去叫于乐尧远离自家小妹,跟沈钟情说不要和于乐尧搞对象他自然也是不会去的,万一将小妹弄哭了怎么办?
对于傅锦书来说,与其跟沈钟情说不要处对象让她伤心流泪,还不如让她开开心心地谈恋爱。前提是跟她谈恋爱那人也要对她好不能让她伤心,这个他还是信得过于乐尧的。
今天是傅家的年夜饭,但傅老夫人愣是想中午就将外孙女接到身边,沈钟情是个孝顺的再加之原本就没怎么感受过亲情,所以自然是对老人百依百顺。
车就要启动的瞬间,林薇薇从宿舍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喘,看那架势活像糟了小偷去追人家。
“表哥!”
也亏得现在人不多,不然她这一下就成焦点了。
好歹也是表妹,傅锦书停止了打火的动作等着她。
“表哥,你要带她回去?”林薇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后座又看向副驾驶的沈钟情。
沈钟情也朝后座看去,原本空旷的地方却被手提袋占领了,应当是送给两个老人的礼物。
傅锦书皱眉,“表妹,七七是玉婉姑姑的女儿。”
这意思就是她是傅家的人所以带她回去吃饭那是自然的,但落在林薇薇耳中就变了味儿,她只知道沈钟情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却抢了她的乐尧哥还抢了宠她的亲人。
“表哥!你们怎么都相信她!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万一是专门骗傅奶奶的呢!”
林薇薇都要急得直跺脚了,人心险恶谁知道她是不是胡编乱造的,万一就是看准了傅奶奶想念玉婉姑姑所以来冒充玉婉姑姑的女儿的呢。
但林薇薇完全忘了傅家好歹也是国都的大户人家,普通市井小民都难以打听得到傅家老宅的消息,更别说沈钟情只是一个从遥远的青城来国都上学的学生而已。
“林薇薇,”傅锦书的语气加重,阻止她再说出些难听的话。他担忧地看了眼身旁的女孩,谁知女孩一脸优哉游哉,丝毫没受到影响的样子。
“七七是傅家的孩子,是你的表姐,对着表姐放尊重些。”
窗外的女生咬唇,眼中颇有种要发洪水的趋势。从前,从前表哥是不会凶她的,一向都是宠着她的,都是这个一窗之隔的女人,都是她的错!她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林薇薇恨恨地瞪了眼沈钟情,有些像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不过她瞪完之后又委屈地盯着傅锦书,后者面不改色,好似硬要让她做到尊重表姐。无奈,林薇薇一气之下直接又转身跑走了。
傅锦书:“小妹,薇薇从小被宠坏了说话没个分寸,你不要放在心上。”
语气中那小心翼翼地劲儿一点也不似刚才略带强硬。
沈钟情倒真没将林薇薇说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在想,她好像知道林薇薇为什么说她脚踏两只船了。
感情这人压根儿就不觉得她是傅家的人,并且一直持有深深的怀疑呢。
“没事儿,我要是骗子就把哥的跑车先骗走,”沈钟情咧了嘴角跟他开玩笑。
“我一直想要辆酷酷的超跑来着,哥这辆就很不错。”
傅锦书也勾起了唇角,神色温柔,“小妹不用骗的,哥自己给。”
沈钟情只当他也是回应自己的玩笑话,谁知道后来他真的送了辆酷得不行的超跑给她,然而她压根儿还没驾照,所以只能看不能开的滋味让她对那辆超跑又爱又恨。
106.傅老夫人想说媒
傅锦书直接驱车驶入老宅,隔老远沈钟情就看见院子里有个扎了两个辫子的小女孩在院子里玩雪。
小女孩穿了件喜庆的大红色棉袄,远远望过去就跟个红团子似的。沈钟情不自觉想这哪儿来的小孩,难不成是舅舅跟舅妈的二胎?不过随着车缓缓靠近,沈钟情觉着那小皮靴配的短裙和加绒的裤袜倒是有些熟悉。
这熟悉感直到看见于乐尧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出现在门边抱着臂看向他们。
“……”
还真是挺熟悉的,可不就是小星星吗。
“咳,小妹,可别有了对象忘了哥啊。”傅锦书幽幽开口。
沈钟情去推车门的手一顿,转头看了眼傅锦书有些幽怨的脸果断选择了把手放下,打算等着他拔了钥匙一起下车。
谁知道下一秒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那人将一只手搭在车顶上另一只手朝她伸来。
沈钟情犹豫了三秒之后果断将小手放到他温热的掌心。
于乐尧多高啊,这个弯着腰的动作多不舒服啊,她怎么能让客人累着了呢?而且他穿得这么少万一感冒了怎么办,来家里做客让客人感冒了的话这样可不好。
握着她手的人捏了捏她的手指,凑到她身边微低了头轻声问她,“惊喜吗?”
惊喜吗?还说呢,先前出门的时候她还跟他发消息说要回老宅吃饭,他怎么说的,他说他也要出去吃饭。她哪知道奶奶会邀请于乐尧也过来。
“哇,小舅舅你在跟小舅妈说悄悄话吗?”小星星捏着团雪起身,好奇地朝他们这边看,结果正好就看见自家小舅舅跟小舅妈挨得很近,两个人还牵着手。
傅锦书:“阿尧,这是我家,克制一下。我们全家都很宝贝小妹的,要是让他们知道小妹才回来没多久就被你拐走了,我估计等下你会很难过的。”
说完还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于乐尧轻笑了两声又捏了捏她红红的小脸才松开她的手,傅锦书简直都没脸看这边了,以后他一定要让阿尧讨点苦头吃,一定!
沈钟情红着脸催他:“你快进去,穿这么少。”
男人又揉了几把她的发顶才抬脚离去,路过小星星身边的时候还专门停了下来。
“星星,待会儿有人的时候就叫七七姐姐,没人的时候再叫小舅妈。”
傅锦书说得对,现在还不是让她家里人知道的时候。说不定这一个整不好就是早恋了,虽说她已经成年了。但对他来说都尚且是个孩子更何况是傅家其他人。
江星似懂非懂点了头,于乐尧也奖励了她一个摸头杀。
原本沈钟情是想去厨房帮忙的,但看了看于乐尧他姐和舅妈配合的默契度,再想了想自己上次在他家做饭整得整个厨房都跟战场似的,她果断选择了转身去沙发上陪两个老人看戏。
吃饭的时候傅老夫人突然问起了于乐尧有没有喜欢的人,席间一度安静了下来。唯有傅锦书抱着看好戏的心思。
“阿尧啊,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是哪家的啊。”傅奶奶一脸慈善和蔼,大有种他说没有下一秒就给介绍的趋势。
沈钟情捏着筷子的手一顿,莫名有些紧张。
“确实心中有在意的女孩了,”不巧,正好是你家的。于乐尧笑了笑,“奶奶不用担心。”
傅老夫人哎哟了一声,说不出来是因为没能给他介绍而惋惜还是因为别的而惋惜。“那那姑娘知道么?年轻人喜欢可不能憋着,你又是个话不多的性子,别让人家小姑娘猜。”
心有所感,沈钟情抬起头跟于乐尧对视了一眼之后像是被烫着了一样又立马低下头,这一幕恰好被于乐静看见。
于乐尧:“她知道。”也挺喜欢我的。
“那姑娘喜不喜欢你啊,不喜欢也没关系,奶奶这…”
“奶奶!”沈钟情喊了一声,她敢说傅奶奶上一句一定想说“奶奶这有很多小姑娘给你介绍”。
她这一句着实突兀,全桌的人都朝她看来。沈钟情硬着头皮给傅老夫人夹了一筷子菜,“奶奶,吃菜。”
傅老夫人乐呵呵地应了,又要接着先前的说。
桌底下结结实实挨了沈钟情没控制好力度的一脚,傅锦书还只能笑着给于乐尧解围,“奶奶啊,我看您啊就别想着给阿尧当媒人了,他看上的姑娘哪有追不到的。”更别说是自个儿要跟着跑的了。
傅老夫人:“你个臭小子,要是你也能对哪家姑娘上点心我就不操心了。”
这个傅锦书就没法应了,他偷偷摸摸弯了腰去揉自己的小腿肚子。逢年过节就得被念叨的真理来了。
秦晴笑着出来打圆场,“妈,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呀,就少操心咯。”
一直没开口的于乐静接话,“傅奶奶,您是不知道啊,我这弟弟从小就跟女孩子不亲,这么大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哟。我们都想啊,他一定专情着呢。要是真喜欢上了哪家女孩,那一定得给人捧在手心里了。铁定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
于乐尧晃了晃手中的果汁,看了眼对面的自家老姐。
沈钟情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红了脸,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啊…二十三岁第一次…这么大个便宜都被她占了。
亏得她先前还一阵乱想为什么他的接吻技术能那么熟练…
傅老夫人竟还点头,“也是,阿尧这孩子就是个会疼人的,从小到大都挺叫人放心的,以后的亲家就可以放心将人交给他咯。”
“哪像锦书,看起来斯斯文文地,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晓得疼人。”
傅锦书:“……”
奶奶您说归说,别cue我。我这才二十出头,急什么忙着搞对象。
傅老太爷都不知道自家媳妇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这个喜好说媒的兴趣爱好。两个小辈都才二十出头搞事业的年纪,她天天都只关心着人处对象没。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跟傅老夫人说,想他傅粤海一辈子当家作主,老了之后居然开始怕老婆了。但怕老婆也不是个丢脸的事儿,至少他看着傅老夫人开心他也开心。
而且这位也完全忘了自己就是在二十刚出头的时候跟傅老夫人结的婚,半路搞事业停了下来愣是把婚给结了把人给娶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