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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傲骨铁心     大人,得加钱txt下载     大人,得加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八十四章 为了八旗

    最先发起集团攻击的是关外四大副都统之一的熊岳副都统达哈齐,此人祖上乃开国大将谭泰。

    按理说身为谭泰的后人,达哈齐应无条件支持继承了成宗义皇帝多尔衮衣钵的爱新觉罗*世凯,举兵响应维新,因为谭泰当年是多尔衮最器重的大将,后来也是被顺治处死。

    所以谭泰的后人理所当然要站在多尔衮后人一边。

    然而达哈齐却没有同他的祖上一样为新睿亲王赴汤蹈火,而是选择响应盛京将军弘晌的号召举兵叛乱。

    没有原因,就是跟着弘晌干。

    多半是同关内的维新皇帝一样视祖宗为无物了。

    达哈齐所统八旗兵乃复州、凤凰城、岫岩、旅顺等地的驻防兵丁,计有2300余人。

    其中披甲兵丁1400余,包衣600余,另有200余骑兵。

    于盛京将军节制的四大副都统中实力最弱,然而战意却是四大副都统最炽热的一个。

    熊岳八旗兵的任务是突破十三山最东侧的炮儿沟,此地在前明时曾设有百户所,后荒废至今。若能攻占炮儿沟,满蒙联军就能从此地直插维新军核心所在的金牛洞,并将维新军由南至北一分为二,如此基本就可宣告关内来的维新伪军覆没。

    要知道满蒙联军除了兵力多于维新军这一优势外,其骑兵的优势更是以步兵为主的维新军难以比肩的。

    一旦维新军被中央突破,必将全线崩溃,到时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

    “八旗真正的灵魂在关外,在这白山黑水!”

    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是事实,达哈齐主动请缨攻占炮儿沟,率部抵达后便发现驿道进出口已被维新军占领,外围多用砍伐下来的木头堵塞,并部署了一些迟滞骑兵的简单工事。

    视线中伪军没有挖掘壕沟,原因是寒冷的天气早将大地冻得梆梆硬,单凭人力想要在冻土上挖出符合标准的壕沟,是一件能累死人的事。

    “将者贵在知敌虚实,而后避实而击虚,今敌之实便是敌之虚!”

    扶了扶头上的尖盔后,达哈齐下令进攻。

    关内来的伪军虽占据了两侧制高点,并布有不少火器,但是伪军的战斗意志绝不会比关外的真八旗勇士高昂,因此只要付出一些损失应该可以将这帮以汉兵为主的伪军击溃。

    为了鼓舞士气,战前达哈齐提出“为了八旗”的战斗口号。

    同时明确告诉麾下的八旗官兵,此役若胜关外八旗便将浩荡入关,成为禁旅八旗。

    大白话就是打赢了全家老小一起进关享受汉人的花花江山。

    这令归属达哈齐指挥的各地驻防八旗兵丁情绪十分激动,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关外八旗祖上都是随太祖、太宗打天下的,凭什么关内的八旗可以快活,他们就要在这关外挨苦受冻呢。

    现时关内叫那帮只知享受不知付出的家伙们弄坏了,自当由他们再整大清河山。

    “呜呜”的进攻号角吹响后,达哈齐所部便不遗余力向维新军阵地发起进攻。

    包衣理所当然冲锋在前,八旗主子兵紧随其后,骑兵则严阵以待,一旦伪军阵地被披甲步兵突破即行冲杀。

    “敌袭!”

    “升狼烟示警!”

    “炮手就位!”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递,炮儿沟的维新军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当一股敌军冲近火炮射击距离后,隆隆炮声便响彻在炮儿沟上空,黑烟弥漫的同时也是震耳欲聋。

    守卫炮儿沟的部队是第二军所辖第四镇的一个团,团管带是四川成都人江华,其并没有组织士兵出击以阻止逼近的鞑子拆毁外围部署的防御工事,只是请求支援的炮兵不间断向敌军炮击。

    “呼啸”声中,一颗颗实心铁弹在冲锋的熊岳八旗兵队伍中落下,不少冲在前面的包衣兵瞬间如五马分尸,有脑袋直接叫铁弹砸飞的,有胸膛叫砸出大窟窿的,有手臂被炮弹带走的,有大腿齐根被削断的,有肠子“哗拉”从肚中脱落的....

    死伤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管是前面的包衣兵还是后面的八旗兵都乱做一团,为了避让维新军的炮子有就地卧倒的,有趴在死去同伴尸体下的,也有到处跑的,冲锋队形随之一滞。

    “冲上去,冲上去!”

    “不要怕,越害怕那炮子越是打你!”

    “都统有令,后退者斩!”

    带队冲锋的左领、骁骑校有不少曾经参加过对准噶尔和回部的战争,经历过大场面,深知此时只有毅无返顾冲到敌人阵前才能减少伤亡,倘若此时被敌人炮火吓阻不敢前进,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的炮子。

    后方督阵的达哈齐已经做好损失数百的心理准备,因此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亲兵队立时上前准备执法。

    “冲啊!汉人,胆小如鼠,近了他们的身,他们就会跑了!”

    一名左领奋力抄起军旗当先朝驿道冲去,其身披双甲身形高大如铁塔般,立时带动周围八旗兵咆孝向前。

    前方混乱的包衣见状也由不得思考,纷纷从地上爬起向前发起呐喊式冲锋。

    周遭炮子不断落下,不住有冲锋的八旗兵和包衣中炮倒地,泥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一些地段更是如屠宰场一般。

    终于,付出两百余人的伤亡后,八旗兵终是冲近维新军部署在外围的防御工事,从中撕开一条口子,旋即蜂涌而入。

    达哈齐见状大喜,下令骑兵准备出击,却不是砍杀对面的那些伪军,而是如同驱赶羊群般将他们往后方撵,如此能让维新军变得更加混乱,直至全线崩溃。

    这一招,当年对付明军时屡试不爽。

    往往几个八旗兵就能把几十、上百,甚至几百明军撵得鬼哭狼嚎。

    只是前方传来的铳声让达哈齐意识到离胜利还早着。

    “放!”

    严阵以待的维新军枪手一排排的列在半人高的木墙后,朝涌上来的关外八旗兵轮番放铳。

    最前边的火铳兵借着木墙的掩护迅速放完手中火铳,急急退后装填弹药,第二排接着上前轰击。

    紧张的战斗以及刺耳的铳声中,枪手们己经听不到军官们的喝令,只是凭借着本能还有平时严格的训练,不断的射击、退下,然后再次上前射击。

    第二军装备的火器是旧式火绳枪和新式燧发枪各对半,炮儿沟驻扎的这一个团就有360杆燧发枪,该枪无论是射速和威力都比火绳枪更快更强,因此被团管带江华全部装备在一个营。

    密集的铳声让突破外围防御的熊岳八旗兵们苦不堪言,由于突破口后面的驿道过于狭窄,导致他们不仅要承受正面维新军的枪击,还要承受两侧山坡上的火力。

    刚刚躲过炮子的八旗兵和包衣们只得硬生生的用身体去承受四面八方而来的打击,尽管盾牌支得老高,还是有不少士兵被铳子无情击倒。

    攻在前方的即便身披双甲也无济于事。

    更要命的是维新军从坡上将一块块方形的药包点着火扔了下来,顿时山口响起比火炮发射还要震耳的爆炸声。

    同维新军密集的铳声相比,八旗兵的“嗖嗖”箭声听着软弱无力的很。

    时间持续了半柱香后,突进来的八旗兵也好,包衣兵也好,都下意识的回身往后方跑去。

    他们顶不住。

    后方观战的副都统达哈齐眉头紧皱,终是意识到他也小瞧了这些关内来的汉人伪军,不管是装备还是战斗意志丝毫不弱于他麾下的八旗。

    再这样打下去,除了让勇士们无谓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果断传令收兵,一面仔细观察维新军阵地,一面派人向盛京将军弘晌求援。

第九百八十五章 鬼子六小心眼

    金牛洞,第二军提督指挥所。

    临时搭建的帐篷内,军提督祖应元正躺在竹椅上看书,好若外面的连天炮火并不曾发生般。

    沙盘前,军参谋长官瑞林正在接收各处发来的战报,军部的参谋们按照各部汇总来的战报不断在沙盘上标记着敌我态势,如此能够使指挥部清晰掌握局面发展,不致如从前般命令发出后只能被动等待消息,而无法根据战局变化做出及时调整。

    这是皇帝陛下两个月前在全军高级将领会议上推出的新规定,为此要求各部队重视参谋作业,将组建一支合格的军官参谋团作为建军之重。

    “骑兵作为总预备队没有军部的命令,绝对不许出击!”

    “告诉炮兵,把药子全打光!不要给老子省!”

    “电令第三镇加强谭其山防御力量,若此处被敌突破,则将部队收缩放敌人进来打!”

    “告诉第四镇,炮儿沟是全军最重要的口子,哪怕第四镇人死绝了,也绝不能让敌军从此处通过!”

    “......”

    接连几道命令后,瑞林看向正在记录的参谋们:“将刚才的命令重述一遍!”

    “嗻!骑兵作为总预备队...”

    完整复述过后,参谋们立即将长官的命令拟成电文,送传令兵处加紧发出。

    帐篷内一批人进来、一批人出去,侯在外面等侯传令的亲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四面八方更是炮声、铳声、厮杀声大作,一片大战景象。

    战报显示,满蒙联军对十三山地区发起的进攻不是重点进攻,而是全面进攻。

    至少六个方向受到了满蒙联军集团攻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白热化状态,伤亡情况各部正在统计中,估摸下午就会有具体数字。

    总体上维新军的伤亡必然是小于满蒙联军的,因为维新军作为拥有战略优势一方的同时抢占了有利地形,自古以来,守方的伤亡必定是小于攻方的。

    何况满蒙联军缺少火炮等远程攻击武器,火器配备也极少,这就注定想要消灭扼住通往锦州咽喉之地的维新军,满蒙联军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伤亡。

    忙得团团转的参谋长官同躺在那悠然自得的军提督形成鲜明对比。

    又签发了几道军令后,瑞林忍不住看向竹椅上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提督,苦笑一声说了句:“到底是将门虎子,这等大战也是如此澹定,我就没你这么轻松,心老是悬着,总担心哪里出了纰漏。”

    “不要说我是什么将门虎子,这个词汇用在我身上不是什么好词,你知道皇上每次说我是将门虎子时,我都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讥讽二字。”

    祖应元从竹椅上坐起,伸了伸懒腰。

    现在他已经不喜欢跟鬼子六顶嘴了,因为没意思。

    每次他要占上风时,鬼子六就会摆出皇帝的嘴脸亲切的问他一句:“阿祖,你心中没有朕了么?”

    这话让人无言以对。

    “战前会议开了三次,推演的结果也模拟了几次,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该加强的我们也加强了,武器装备全部到位,钱粮饷银也是足额发放,剩下来的是他们一线指挥官的事,我们操那心做什么。”

    说完,祖应元将盖在身上的大棉袄收起,探腰在火炉上烤起手来。

    瑞林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碗茶“咕都”一口饮尽,嘴一抹说道:“皇上当甩手掌柜,没说让你这个一军提督也当甩手掌柜,这么大的战役,你好歹也做个样子出来,要不然怎么给皇上横刀立马,封狼居胥呢。”

    “封狼居胥就算了,直捣黄龙倒是可以。”

    祖应元嘿嘿一笑,“咱们做为领导干部,最重要的职能不就是领导下面,定下计划让他们执行么,有什么问题?难道非要我这个提督大人也披甲带头冲锋不成?真到那个时候,说明我们已然败了...给我也倒碗茶啊,怎么说我也是一军主帅,你这个参谋长官得对我礼遇一些嘛。”

    正说着,两名风尘仆仆的黄马褂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给祖应元和瑞林带来皇帝的亲笔函。

    “这是第九封了。”

    祖应元一边拆函,一边没好气的跟瑞林说了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他自个说的,军议时也说怎么打他绝不过问,怎么真打起来了就一封封的往我这发函呢,他真要信不过我,干脆颁十二道金牌把我召回去得了。”

    瑞林轻咳两声,不敢接这茬。

    两个黄马褂对于皇帝陛下最信任的战略合作伙计的牢骚话也是见怪不怪了,在那恭敬等着提督大人给皇上回复。

    祖应元压根没看,随手将公函交给瑞林直接对那两名侍卫道:“劳烦二位回去问问陛下,是谁在指挥第二军?是他还是我?是他的话,让皇上自个来指挥。是我的话,让皇上安心等着便是,不必对我军部署提出任何意见。”

    然后挥手示意两名侍卫可以走了。

    “呃?”

    两名侍卫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名硬着头皮跟提督大人确认刚才说的话就是要他们带给皇帝的话后,点头出帐如实回复。

    两名御前侍卫走后,瑞林有些担心的看了眼祖应元:“你就不怕皇上给你穿小鞋?”

    “穿小鞋?皇上不是这种人。”

    祖应元笑了起来,“从前伴君如伴虎这种封建思想我脑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的,但现在嘛,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看透过皇上,也没有真正懂他,如果,如果...”

    顿了顿,祖应元脸上露出无比凝重的神情,“如果非要形容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千年都难得一出的人杰,也将是中国历史上最光辉、最灿烂、最伟大的皇帝,千古一帝的那种...这种人,说他有小心眼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说完,将手中官方版《维新皇帝日记上册》轻轻放在桌上,接过瑞林递来的茶碗一饮而尽。

    “皇上确是仁君。”

    瑞林同意祖应元的分析,低头看向皇上发来的第九封御函,之后愣在那里。

    因为函中是这样写的——“阿祖,你是不是压根没看朕的信,就在那说朕是千古一帝,说朕不会小心眼,记你的仇,给你穿小鞋?别不承认,瑞林会跟朕汇报的。”

第九百八十六章 老陈,要坚持啊

    第四镇统制是汉军旗出身的崔恒友,当年共进会在小金川拦路抢劫、拜把子结为血盟兄弟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会员。

    皇帝陛下现在都亲切的称呼他为“老崔”。

    上一位被皇帝陛下如此亲切称呼为“老崔”的是原美诺官寨派差房主任崔良臣、

    一个多月前,崔良臣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都察院检举,之后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将崔良臣革去官职出旗为民。

    就是一撸到底,追夺出生以来文字的意思。

    天知道一个从五品官员的事情怎么就能劳动左副都御史专门上折子弹劾,通政司又屁颠屁颠的把折子加急送到皇帝御桉上,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又于百忙之中亲自阅卷,亲自批示。

    外界怎么议论此事不清楚,反正内阁总理大臣老博和总理副大臣老李闲聊时无意说了一句:“我那贤婿小心眼,大大的小心眼,没特别要紧的事我们尽量少得罪他。”

    崔恒友祖上没什么名气,不属于《贰臣传》中的优秀人物,所以祖上现在不可考。

    考证了也没意思。

    无外乎汉奸含金量高低问题。

    开战以来,崔恒友一直站在山坡上密切关注战事发展,身后那杆代表镇指挥所的军旗迎风飘荡,在满是积雪的山坡上格外显眼。

    论指挥才能,崔恒友一般般。

    其过去一直从事后勤方面的工作,任职湖广绿营时担任的也是提督中军一职,就是专门管钱粮、人事、文件、地方协调之类差事的,相当于湖广提督办公室主任。

    第二军成立后,崔恒友却被皇帝陛下亲自提名为第四镇统制。

    原因自是崔恒友对皇帝陛下的忠诚值远超一百点。

    当时负责整军的阿思哈反对这一任命,理由无外乎崔恒友过去没有单独领军经验,陡然出任一镇统制,可能不太胜任。

    “谁天生会打仗?谁天生会带兵?谁天生会做皇帝?不都是一步步摸着石头过的河么,你以为他们都跟朕一样天生神武不成!”

    皇帝陛下的力挺,崔恒友得以出任统制(总兵衔),成为维新军队的高级将领。

    而这一次,也是崔恒友任统制以来第一次指挥作战。

    前番第二军出湖广北上,沿途可以说是望风而降,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直至京师和平解放,第二军愣是一枪没放!

    身后的镇旗比较显眼。

    但崔恒友不担心身后这大旗会吸引八旗兵的注意力,如果八旗兵能够冲到自己身后这杆大旗,那说明第四镇败了,自己的死期也到了。

    与其担心什么时候死,不如看着自己的部下如何奋勇杀敌,哪怕真的挡不住关外贼军,那便在这十三山成仁,报答六子对自己的知遇和提拔之恩就是。

    撤退他是不敢想的。

    别说当上兵团司令长官的王福饶不过他,就是顶头上司阿祖恐怕也要拿六子御赐的小手枪崩了他。

    要说对六子秉性的了解,崔恒友不比别人差。

    他清楚六子可以容忍部下打败仗,但绝不容忍部下擅自撤退,临阵脱逃。

    因而,不管这仗是赢还是输,他只要坚定在岗位上就行。

    远处炮儿沟的厮杀已经白热化,呛人的硝烟味随风飘到了镇指挥所,尽管担心炮儿沟会失守,但崔恒友并没有向炮儿沟派出增援力量,因为驻守在那里的十八团管带江华并没有发出求援信号。

    这表明目前为止敌人的攻击烈度,十八团还是可以承受的。

    拿脚踢了踢地上的几块松动的石头后,崔恒友突然问自己的副官赵秉忠:“知道咱们为什么要出关打这一仗吗?”

    “当然是扫平关外反动八旗集团,维护大清统一,让关外的肥沃土地成为大清新的粮仓,让关外的矿产资源成为大清腾飞的助力。”

    赵秉忠的回答非常标准,他是保定武备学堂的第一期学员,虽然仅在学堂上了不到五个月课,却俨然已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武备学堂的教材有很多是从当年的小寨旗员训练营照搬过来的,内中很多教材据说是皇帝陛下亲自编写校定。

    在《地理志》这本教材中,专门介绍了关外,从历史到现状,从土地到资源,从发展到战略,书中的解说可以说是令人耳目一新,让学员们第一次切身体会关外对于国家的重要性。

    崔恒友满意点头:“一个强大的国家必然是统一的国家,也必然是版图辽阔的国家,但建立一个强大国家靠的不是梦想,而是铁与血!”

    这番话出自皇帝日记选编第三章第五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军队形成了学习维新日记的风潮。

    上至兵团长官,下至营哨基层军官,人人都以熟读皇帝陛下日记为傲。

    一些将领甚至将皇帝的日记当成兵书来看。

    当然,不排除一些人将日记当成《故事会》。

    .........

    蚂蚁屯,渤海之边。

    严寒导致近海一带都已积冰,据京师钦天监战前估计,维新元年的冬天可能较往年要冷许多,为此钦天监专门为出关部队提供防寒保暖措施十三条。

    猪油膏就是钦天监建议的防冻法器。

    海滩上,身披棉大衣、头戴狗皮帽的贾六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皇帝,要不是四周密布的黄马褂御前侍卫,任谁见了也不会将这幅模样的贾六同伟大的维新皇帝联系在一起。

    看着蔓延几里的冰层,贾六若有所思,对身边陪同的老陈道:“听说当年太祖皇帝攻打宁远那一年天很冷,海面都积上了厚冰,我大清兵踏着冰面一举攻下了明军屯粮重地觉华岛,现在看来,此说不假。”

    说到这里,不由顿了顿,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老陈:“你很冷吗?”

    “不冷,不冷,只要有皇上在,哪怕是在冰窟窿里,臣也觉着暖和,特别暖和。”

    同样身穿大棉袄、双手插在袖筒中的乾隆赶紧否认自己很冷,虽然他两个耳朵已被海风冻得梆梆硬。

    “是么?”

    贾六狐疑扫了眼明明很冷偏偏假装很暖和乾隆,心中一软,便摘下自己的狗皮帽子给乾隆戴上,和声说道:“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委屈求全是为了报仇雪恨,报仇雪恨的前提是得能活得过朕,是有一个能够让你活得久的好身子骨,要不然你拿什么报仇?”

    “皇上,臣万死也不敢有报仇之心啊!”

    乾隆骇得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话不说先给鬼子六磕了几个响的,抬头时脑门子哇哇的。

    “别这样,”

    贾六将乾隆一把扶起,凝视着对方很认真的说道:“朕下半辈子就指着你活呢,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住,要不然朕的人生会少了许多乐趣的。”

    言罢,扭头看向坐在边上抽烟袋的章佳老富,“你安排一下,让老陈到你那体验一下生活,这样有助于激发他的创作灵感。”

第九百八十七章 是,帮主!

    “丐帮属于民间团体,虽然不归朝廷领导,但也受朝廷监督,帮会活动还是要依法进行,不能目无法纪...

    大哥呢过去跟老陈有一些私人恩怨朕是知道的,但如今是维新时代,从前不愉快的事都过去了,不团结的话今后也不要再说,一切都要向前看嘛。

    ...朕希望大哥能拿出足够的胸怀来包纳老陈,接受老陈,使他能真正做到洗心革面,成为维新时代广大幸福国民的一员,而不是过去的腐朽的寄生阶级一员,如此就不枉朕对大哥的一番寄托与厚望...”

    由于担心老富会公报私仇,利用职务之便把情敌乾隆弄死,贾六不得不拉着老富谆谆劝说,指出其中厉害关系。

    并明确表示如果老富真敢把过去体验生活的乾隆弄死,他就立即下令取缔乞丐联合会,将丐帮定性为非法组织,同时剥夺章佳老富一品大员待遇,将其关进八旗王公大臣管理处。

    另外,前番答应娶老富孙女入宫为妃的事也一并取消,老富家族财富一律充公没收。

    反正就是你老富敢不听话,朋友没的做、兄弟没的做、亲戚也没的做!

    谁来劝都不好使。

    “你说完了没有?”

    老富敲了敲大烟袋,一脸不高兴,“做兄弟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自打听了你的忽悠后,我现在一脑门心思就想挣钱,撸起袖子大干特干,争取追上时代发展的潮流,成为新时代的弄潮儿,如同尹霍一般的选帝侯存在...

    ....什么儿女情长、什么家仇国恨在我这都是过眼云烟了。”

    “大哥能这样想,朕真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啊。”

    确认老富的眼神坚定之余也很清澈后,贾六放下心来,同时补充说明:“老陈呢过去做过皇帝,如今虽不当皇帝了,但也是咱大清朝从六品的公务员,该有的待遇还是要有的,朕的意思老陈去你那里就是挂个职务体验一下基层生活,你不要为难人家...

    最好给安排个基层领导职务,副香主、副舵主什么的都可以,高低给人家一个三四袋长老干干,以老陈的本事不算大材小用,你领导得好,老陈对你丐帮是有帮助的。”

    “放心吧,我有数,真要弄死他我早弄了...”

    老富叫说的有些不耐烦,“对了,我报上来的几个工程项目你回头给批一下。”

    这次出关还真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一是考察关外农业发展前景,二是考察关外矿产资源,三是筹备关外分舵。

    初步决定在盛京、宁古塔、黑龙江、吉林、金州等地筹建五到六个分舵。

    会员等级已经制定好,最高的是九杠,最低的是一杠。

    就是丐帮成员胳脯上都绣有方形标志,上面用红杠显示身份。

    目前九杠会员只有老富一个,九杠也独属于帮主专有。

    到底是做过政府一把手的老领导,老富短短几个月就把京畿地区的乞丐、流民、无业游民整顿一新,仅京畿地区登记在册的会员就多达六十三万余人。

    其余山东、河南、直隶等地正在开展整顿工作,预计全部整顿工作完成后,新增加会员人数至少两百万人左右。

    如六皇帝所料,全国乞丐、无业游民、流民总数在两千到三千万之间,占全国总人口的十三分之一。

    其中六成被各地秘密社团吸纳,成为治安不稳定的重要因素。

    余“各自为政”,今日在这,明日在那,无固定居处。

    丐帮成立源于六皇帝“消灭乞丐,解放劳动力”的指导精神,那么如今维新大军出关收复关外,老富自然要积极响应,计划前期动员不低于三十万会众闯关东,三年内争取动员百万会众出关。

    这么大规模的人员流动肯定需要朝廷配合,因此希望六子贤弟能给他批几个条子,他好到各部、寺、院、省府州县跑动。

    其中有个项目是在旅顺,就是在从前的金州一带开设同朝鲜、倭国的贸易。

    递上来的PPT报告中,老富希望由丐帮垄断同朝鲜、倭国的进出口贸易,至少给丐帮二十年独家经营权,并且对于倭国、朝鲜的进口货物能免征关税。

    贾六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老富保证朝廷同意他丐帮独家经营旅顺港,二十年期满后保证动员至少五百万乞丐、流民移居关外。

    完不成这个指标,他老富愿意将集团全部上交国家。

    但怎么动员,朝廷不能过问。

    画外音这个动员过程必然伴有不人道的地方。

    不排除强制性措施。

    对此,贾六原则上同意。

    因为他对人口的需求远超对经济利益的需求。

    人多力量大!

    千万人口以上方能保证帝国对关外的永久性占领,以及不断北扩将东进的俄国人反推回莫斯科。

    事实上,他已经给内阁一些指示,就是拟将关内各省的犯人无条件往关外转送。

    当然,犯人指的是重刑犯,至少十年以上的那种。

    只坐几年牢,乃至坐几个月的犯人,把人家强制性搞到关外就有点荒唐了。

    汉人是乡土观念特别重的一个民族,在没有大的天灾人祸背景下,想要大规模的让汉人离开自己的家乡到其它地方开拓生活,难度相当大。

    尤其土地问题不太紧张的省份。

    所以,朝廷不可能出台强制性移民政策,只能通过利诱,以及对刑事犯人的发送来增加关外人口,另外就是老富领导的丐帮这一民间社团组织从中发挥作用。

    大清样样不好,就一样好,人多。

    犯人多、乞丐多、无业游民多。

    给老富这个丐帮帮主足够的利益,移民问题还真能依靠丐帮来完成。

    过程中的不合法行为也由丐帮承担。

    将来政策变了,该取缔就取缔,老富本人也是可以送到绿岛收监的。

    “朕说过,只要你用心做,朕无条件支持你,也无条件配合你。”

    给老富扔下这么一句明确承诺后,贾六将镜头留给乾隆,自己带人去吃剧组安排的盒饭。

    “富哥,”

    乾隆怯生生的走到有些日子没见的老富面前,心里却在想鬼子六先前对他说的那些话。

    老富瞄了一眼好像犯错小孩般的乾隆,微哼一声:“以前你叫我富哥没问题,现在你到我单位来上班,最好叫我职务。”

    “啊?是,帮主!”

    乾隆反应很快,一点不像六十几岁的老人。

    “先登个记吧。”

    老富手一挥,立时有秘书将笔纸呈上,“姓名,民族,年龄,籍贯,面貌...”

    “爱新觉罗,”

    “嗯?”

    “...姓陈名家洛,汉族,65岁,籍贯浙江海宁,面貌是...”

    乾隆有些犯难,不知道怎么填自己的面貌。

    老富见状抢过笔来,唰唰给他填上“无业游民”四字,之后将登记表交给秘书,再次打量脆生生的乾隆:

    “我们丐帮虽是民间组织,但我这个帮主享受的是正一品待遇,进人这一块很严格,一般人没有特别的背景、特别的本事我是不收的,但你是皇上指名到我这里挂职上班,别人的面子老夫可以不给,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你先在我帮传达室当副科长,享受两袋弟子待遇。”

    “是,是,一切听从帮主安排!”

    乾隆态度非常端正。

    “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同僚,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也不要自做主张,自以为是。”

    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大茶壶饮了一口后,老富又澹澹道:“你不要看不起我们丐帮,也不要看不起我们乞丐,你要知道我们当中可是出过太祖皇帝的,你要干的好的话,将来未必不能复辟。”

    “......”

    乾隆听的愣在那里,喉咙咽了咽,“不是,现在的风气这么开放了么?”

第九百八十八章 要维新,还是要革命

    吃过饭后,贾六回到设在老乡家里的临时办公室继续办公。

    老乡是在蚂蚁屯住了有百年之久的镶蓝旗满洲原住民,屯子里如今都是些女人和老人小孩,青壮年都叫锦州副都统征发守城了。

    临时办公地点往东约八百米就是旌旗招展,守卫严密,明哨暗哨里三层外三层的御营。

    不过如同贾六基本不坐专列一样,他也从来不住御营的大帐。

    甭管到哪,都喜欢随便找家老乡的院子落脚,说是这样方便体察民情,了解民间疾苦。

    除必要场合,皇帝制式龙袍他也不喜欢穿,因为他觉得穿龙袍容易让自己脱离群众,也会造成阶级的不可逾越,无形增加他与臣民之间沟通的障碍。

    因此出关以后基本都是大棉袄外加狗皮帽子。

    很朴素,不改初心那种。

    办公室内总理副大臣老纪和奎尼正在办公,二位总理副大臣由于不耐关外严寒,特意让人在办公室内生了四个暖炉。

    东南西北各一个。

    得亏是烧的木炭,要是烧的煤炭,两位总理副大臣怕是要提前入葬皇陵了。

    不过从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来看,提前入葬皇陵对于二位总理副大臣未必就是坏事了,因为皇帝陛下随身携带的另一本从来不公开的日记中有关于反贪污、反官僚主义的论述。

    “内阁成员的全部、部寺院官员的百分之八十、地方的百分之九十官员全部送去西伯利亚,才能表明朕所领导的维新事业初步取得了成功。”

    由于这本日记中的内容过于吓人,一旦泄露容易造成政权不稳,因此哪怕睡觉时贾六都揣在身上,就这还不放心,遂用英格来西来书写这本秘密日记,间中夹杂着倭语、朝鲜语、俄语、法文等。

    一些关键处也用***代替。

    这样可以确保妻妾们即便趁他熟睡时偷偷打开日记,也会因为语言障碍读不懂这本天书。

    聪明如贾六,谁也不相信。

    “吃了?”

    “吃了。”

    同二位正忙工作的股肱打过招呼后,贾六来到自己办公桌前,习惯性的先收拾了下桌面,之后给自己泡了壶茶,这才坐下拿起最新一期的《大清日报》用放大镜认真看了起来。

    报纸上的内容非常进步,三观很正,报道的形势也是一片大好,这让贾六心中有一丢丢的成就感。

    正看得津津有味时,老纪同奎尼悄悄对视一眼,尔后双双起身将一份京中刚送来的关于朝廷大小部门的精简方案呈给皇帝陛下御览。

    方案是在京中主持大局的总理大臣博清额、总理副大臣李会长弄出来的。

    皇帝如果没意见的话,等过完年内阁就全面执行。

    “方案拟好了,效率这么高的?”

    贾六忙接过方案认真看起来,这一看不禁愣住,抬头一头雾水的问纪、奎二人:“你们确定这是内阁拟定的朝廷部门精简方案?”

    “是的,陛下。”

    两位总理副大臣给出肯定回答。

    不会有假的。

    “确定?”

    贾六将方案拿在手中在二位总理副大臣眼前摇了摇,加重语气:“你们确定这份方案是在落实朕精简朝廷机构的指导精神?”

    “没错,皇上!”

    二位总理副大臣异口同声。

    “放你娘的屁!”

    一股无名之火腾腾就从心底往上涌,气得贾六“叭”的一声将方案拍在桌上,冲两位总理副大臣吼了起来:“什么叫精简,就是越少越好,他娘的,你们倒好,越简越多了!这叫精简?这叫没错!”

    御音如龙啸般,震得办公室梁上的灰尘不住抖落。

    能不气么!

    本来大清中央机构只有六部、都察院、理藩院、翰林院;内务府、大理寺、太仆寺、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通政司等大小十六个机构。

    按过去满汉堂官制度,这十六个机构一共产生满汉主官、副主官108人。

    比如吏部有满尚书一人、汉尚书一人,满侍郎两人、汉侍郎两人。

    那么吏部的正副部长就有六人。

    现在维新了,满汉平等,任职不再区分满汉,按贾六的意思一个部就尚书一人、侍郎两人。

    如此一下就能裁撤掉三个正副堂官。

    现有的十六个朝廷机构也根据职能不同进行调整,减少一半并为八个中央一级机构。

    如此,堂官这一块就能减少数十人,下面的官吏更是能裁撤上千。

    裁撤下来的堂官或加议政大臣衔任议员,或一次性结算工龄办理退休手续。

    非堂官的官员和非领导职务的工作人员则调整充实到其它机构,无法通过考核的则给予一定经济补偿清理出公务员队伍。

    诸如各衙门泛滥成灾的满蒙笔贴式、拜唐阿等。

    这些职务从国初开始就一直是旗人的自留地,很多大员要员也都是以此职务为跳板走上人生巅峰,如老博、奎尼、阿思哈他们早年要么是走翻译官路子,要么就是走笔贴式路子。

    走拜唐阿路子的少是不少,但没出多少大人物,除了贾六这个皇帝外屈指可数。但拜唐阿这条路子出来好多中层官员,这些人把持了从中央到地方不少实权要职,本身才能近乎于零,因此需要清理。

    为此,贾六特意颁旨内阁,将翻译进士、笔帖式、拜唐阿定为必须清理的三种出身。

    而这三种人清一色是旗人,贾六拿同胞开刀,是想让全国军民信服,为全面整顿吏治奠定基础。

    毕竟维新从八旗做起是贾六在若干场合不断强调的,同时也多次对百官说八旗要对过去的罪行赎罪,如此才能放下历史包袱,更好的融入崭新的维新时代。

    当然,裁撤也不是一刀切。

    一考定前程。

    考得过的当然可以留任,考不过的就不要怨天尤人。

    无论满汉,一视同仁。

    从中央开始大规模清理整顿机构、官员,一来可以使朝廷行政效率大大提高,二来也可节省大量开支。

    乾隆搞出来的什么领队、参赞之类的临时性官职一律裁撤。

    正规化,是一个国家强盛的基础。

    因此贾六十分重视朝廷机构精简方案,结果内阁搞出来的精简方案却将原有的16个中央一级机构变成了48个!

    你说他能不气么。

    维新还没成功,自己一手组织的政府班子就堂而皇之的阳奉阴为,甚至公然对抗他的指示,让贾六无法容忍。

    “这叫精简?你们就拿这个糊弄朕!朕刚刚登基做皇帝,屁股还没捂热,就政令不出紫禁城,就使不动你们了!”

    怒火让贾六的真龙之脸变得有些扭曲,怒火更让他失去理智。

    办公室内全是真龙的咆哮之音,音波所到之处人人受到冲击,就连在海边正陪帮主说话的老陈也受到波及,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维新尚未成功,朕就被完全架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哗拉”一下,办公桌上的公文被怒火中烧的贾六一把扑到地上。

    “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那朕马上宣布下野,然后带人在正阳门堆沙包向万恶的巴士底狱发起进攻!”

    激动的贾六右拳不住挥扬,脸上是病态的红晕:“要学那,法兰西,改革弊政!为了国家,朕愿此身为卢梭、伏尔泰!为丹东、罗伯斯庇尔、克伦威尔!为那墨索里尼、为那.嗨!”

    有点歇斯里底。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味,以及漫天飞舞的唾沫星子。

    另外就是两个听得目瞪口呆的总理副大臣。

    纵是二位大人已经神速进步,也还是对皇帝陛下脱口而出的金句表示一万个不理解。

    “说吧,要维新,还是要革命!”

    伴随锵锵一拳定音声,贾六给出两个选择。

    要维新,那都听朕的,大家一起快活。

    要革命的话,那不是朕上断头台就是你们挂路灯!

    屋中气氛有点僵。

    半响过后,老纪轻咳一声:“皇上,关于朝廷部门调整方案一事,您先别急,听臣等慢慢解释嘛。”

    说完,端起保温杯打开盖子喝了两口。

    之后慢条斯理的说这份方案完全是按照皇帝陛下精简要求拟定的,但是在此基础上又适当的考虑了大清现时国情,征询各方意见后最终出台的方案。

    所以,这份方案是集体的智慧,不是内阁某个人的主张。

    “臣和奎中堂对这份方案是认可的,因为这份方案可以很好的解决当下的许多现实问题,并能得到文武百官、满汉军民的一致拥护,尤其能合理解决关于旧官员去留问题”

    老纪说的旧官员指的是过去乾隆朝的官员,按皇帝的意思是把这些官员全部以明升暗降的方式去职使之到议院,但是实际操作下来这个办法显然不合适,也过于激进,毕竟当下维新朝还没有统一全国。

    国内外敌对势力还是不少的。

    所以内阁在闭门会议后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应当团结旧官员,在基本贯彻皇帝陛下关于朝廷部门要职责明确的前提下,让这些旧官员依旧在朝廷任职。

    如此便有了16个部门扩编为48个部门的方案。

    一下多出三十多个部门,可以很好的安排旧官员以及新官员嘛。

    奎尼接过老纪的话茬:“过去礼部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现根据陛下要求部门职责要清晰明确,要直接负责制,那么将礼部和主管外交的鸿胪寺合并拆分为教育、外交、文化三个独立部门,是不是非常合理?”

    “嗯?.”

    贾六没吭声,因为听着是比较合理。

    老纪趁热打铁:“还有户部,过去作为一个大部负责的事情太多,导致行政机构臃肿,效率低下,现在将户部拆分为财政、农业、商业,税务四个独立部分,是不是非常必要?”

    “嗯。”

    贾六依旧没吭声,但脸上的怒火渐渐消失,拿起桌上的方案仔细再看,犹豫了一下弱弱的说道:“新部门方案中虽然对交通、财政、国防、外交诸事都有了加强,有了明确部门,但工业这一块朕觉得有点不足,光一个工业部不足以表明朕对工业化的重视

    是不是可以进一步拆分为重工业部、轻工业部?当然,这是朕的个人看法,是否可行还是应由内阁调研讨论拿出个章程来。”

    “陛下说的甚对,我们维新不同于过去的地方就在于将一切政务具体化管理,同时根据国际形势变化加以调整.”

    两位总理副大臣皆是认同皇帝陛下的提议,奎尼还很贴心的摸出兜中的大前门烟给皇上派了一根,然后帮皇上点上。

    没给老纪派,因为老纪不喜欢这种纸卷烟,还是喜欢抽他的大烟袋。

    “朕过去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有些地方难免显得稚嫩了些,今后工作上的事你们这些阁员要多帮朕参谋参谋”

    轻轻拍了拍奎尼给自己点火的右手后,贾六吞吐起烟雾来。

    气氛再次快活起来。

    抽完一根烟,贾六突然有些不解的问二位总理副大臣:“朕有一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纪忙道:“陛下但说无妨。”

    贾六点了点头,好奇道:“那个什么财政、交通、文化、外交这些部门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嗯?”

    老纪一愣,“这些不都是陛下日记中反复出现的么?怎么陛下倒是不知道了?”

    “有么?”

    贾六自个也糊涂,他那公开发行的日记其实是自己闲时无聊时这写一句,那整两句的记事本,没有系统性,也没有关联性,却不知这帮家伙怎么就把那些词汇给联系在一起了。

    正纳闷呢,内务委员会的副主任骆远偷偷来的汇报了。

    “富勒浑公然宣称丐帮出天子,还说乾隆只要好好跟着他干,将来未必不能复辟!陛下,狼子野心,昭然昭揭,富勒浑之心,路人皆知啊!”

    骆副主任特别气愤,也十分激动:“臣以为陛下绝不能放任事态发展,应当采取强而有力的措施立即粉碎以富勒浑为首的反动集团!”

    “老富胆子这么大?”

    老纪和奎尼也叫老富大逆不道的话给惊住,想不通老富怎么敢这样的。

    “这个老富,是巴不得老陈不死啊。”

    贾六却是笑笑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老富这是在引诱老陈犯罪,想把老陈往深渊里推。

    见皇上将此事轻瞄淡写,骆远着急了,正要进言又有人进来了,却是侍从室的人。

    “皇上,东进兵团王长官急电!”

    负责公文的侍卫将急电呈上。

    贾六接过看了下,随手就丢在桌上让侍卫回电东进兵团部,就说他知道了。

    老纪凑上前好奇问道:“陛下,出什么事?”

    “没什么,锦州解放了。”

    贾六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弯腰捡拾自己刚才发火时摔下地的公文。

    锦州解放了?!

    两位总理副大臣却是叫这消息惊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说起码得半个月才能拿下锦州么,这才三天就拿下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朕的军队从来就是战无不胜的,莫说小小的锦州,就是盛京也不过旦夕而下。”

    贾六脸上满是得意,他亲手打造的军队可能赶不上革命军,但起码能和北洋军阀的队伍比比个子了。

    主动挑起世界大战都够资格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六鬼子图啥

    东进兵团发来的战报非常简短,就一句话——“兵团已于昨日黄昏攻占锦州。”

    “这么大的事王司令长官怎么不多写一点?”

    奎尼觉得东进兵团王长官不太懂做官,打败仗你只言片语可以,因为描写多了容易让皇帝陛下上火。可打了胜仗,还是三日攻克锦州这座东进桥头堡,不给陛下详细描写个万把字也忒不会做人了。

    “朕要的是结果,过程不重要.王司令是懂朕的,他知道朕喜欢干货。”

    贾六觉的很好,王福不愧是他看重的接班人之一,深谙精简之奥义。

    老纪想了想询问:“既然锦州解放了,那御营是不是迁往锦州?”

    “要得!”

    贾六拍板马上搬家去锦州,对于锦州这座在明末清初历史上占据很大篇幅的重镇,他是有特殊情感的。

    如大凌河、如浑河、如沈阳、如萨尔浒

    这些地名于后世人而言,代表的是沉重,是惋惜,是刻骨铭心的痛。

    贾副科长也不例外。

    他是什么人,骨子里流的什么血,传承的是什么文明,背负的是什么历史,不需要教科书给他重塑,也不需要任何人给他纠正。

    因为,他祖祖辈辈就是汉人。

    深知陛下讲究高效的老纪立马通知相关部门搬家,蚂蚁屯立时忙肆起来,挂着各式牌照的大车小车纷纷开动起来,没用半个时辰前几日还热闹无比的屯子立时又如从前般清净。

    “你们的男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临出发前,贾六特意同房东赫舍里一家亲切道别,并告诉他们锦州已经解放,屯子里被征召的男人没几天就会回家。

    走时还让人给赫舍里一家留了两锭五两重的银锭,权作这几天的住宿费用,又特意拉着奎尼给人赫舍里家里的水缸挑满。

    把老赫舍里感动的直落泪,拉着皇帝陛下的手问皇帝陛下究竟是谁。

    “我是爱新觉罗的好儿子。”

    留下这句无比简单的回答后,贾六依依不舍同屯子里的满洲老乡道别。

    自沈阳、辽阳相继沦陷后,明清战事就始终围绕锦州展开,可以说这座城见证了清军的崛起,同样也见证了明朝的衰亡。

    虽然贾六常讥笑阿祖家是世袭汉奸,但客观来说人阿祖的老老太爷祖大寿是对得起明朝的。

    在清军长期围困中,城中蒙古人动摇打开锦州东门投降,可即便清军占领了锦州外城,祖大寿依旧带着明军坚守锦州内城。直至松山之役洪承畴大军覆没,锦州城再次陷入人相食惨剧后,祖大寿才被迫投降清朝。

    “对大寿,还是要客观评价的。”

    通往锦州的驿道,一辆堆满粮草的普通马车上,贾六忽然从粮袋上爬起莫名其妙对坐在前面赶车的老纪说了一句。

    “驾!”

    老纪一边赶车,一边脑袋朝后问趴在车厢上正看自己的皇帝陛下:“怎么个客观法?臣已经篡改了贾汉复的生平,总不能再胡编祖大寿吧。”

    “你想办法,不一定要胡编乱造,可以提炼一下闪光点嘛,避实就虚懂不懂,就是不否认祖大寿降清当了汉奸,但也不否定祖大寿降清前对抗清军的英勇事迹,历史嘛,宜粗不宜细,要分阶段看。”

    具体怎么编,贾六不过问,不然他养着老纪干什么。

    “臣是内阁总理副大臣,不是皇上的御用文人!”

    不知道是对皇上让自己赶车不满,还是皇上让他胡写乱编不满,老纪头一回昂了脖子向皇上表明他抗拒的态度。

    然后就见六皇帝直直起身,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请教道:“老纪,当时我爹是怎么把伱推下马车的?”

    “嗯?”

    老纪气势为之一泄,讪讪道:“臣想办法就是,只要宣传口跟得上,皇上就是让祖大寿同岳武穆齐名都是可以的。”

    “你是懂宣传的。”

    贾六神色不由缓和,老纪又进步了,竟然晓得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说。

    百姓是无知的,哪怕有数千年文明传承的民族,也只需几十年就能打断他们的脊梁,篡改他们的传承,毁灭他们的文明,抹杀他们的民族自豪。

    这一点,中外历史证明了无数次。

    大清,更是把这个玩的明明白白。

    一时口快,竟欣赏道:“你老纪能明白这一点,说明你离西伯利亚不远了啊。”

    老纪听得糊涂:“什么西伯利亚?”

    “呃就是说你离封伯不远了。”

    贾六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嘱咐老纪:“另外让国史馆、翰林院再筹建一个班子准备编写《清史》,争取一年内完稿。”

    “大清没亡呢,修史是不是早了点?”

    老纪脑壳疼。

    贾六随口道:“快了,提前准备不是坏事。”

    老纪“噢”了一声:“那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加冕亡国之君的桂冠?”

    “什么加冕?你老纪说话怎么夹枪带棒,叫朕听着怪别扭的”

    正说着呢,粮车转弯,视线中出现一个熟人,不由在车上朝对方打起招呼来:“富帮主,这么巧,你也去锦州啊?”

    “要么叫大哥,要么叫帮主,叫副帮主什么意思?我要叫你假皇上,你高兴?”

    豪华马车上的老富对于六子贤弟的招呼十分不快。

    “咦?.有道理。”

    贾六“哈哈”一笑,“对了,老陈表现怎么样?”

    “还行。”

    老富摸出鼻烟壶嗅了一口,立时一个哆嗦,精神焕发起来。

    “朕要打破封建王朝的周期论,你不要变着法子害他,更不要引诱他犯罪啊,好好带带人家,大家一起进步不是挺好的么。”

    说话间,刮来一阵西北风,冻得贾六也是忍不住哆嗦一下,赶紧将身子弯了下去,把袖子抄在大棉袄中继续打盹。

    老纪没说话,看看一身貂皮天鹅绒,脖子挂着十来颗大东珠,手中捧着暖手炉的章佳老富,再看看埋在粮袋中缩着脖子冻得鼻涕都要流出来的皇帝陛下,一个疑问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他喵的究竟谁是乞丐?

    六鬼子这么委屈自己图什么呢?

第九百九十章 皇上您要打招呼啊

    锦州,皇帝陛下的到来让刚刚攻占了这座重镇的维新官兵们无比振奋。

    兵团司令长官王福同第一军提督保宁、参谋长官鲍国忠、混成第一镇统制德木等高级将领一致出城迎接。

    为了表示对皇帝陛下的赤诚拥戴之情,经保宁提议、兵团部一致通过,特令混成第一镇于城外列队相迎。

    混成第一镇是由原绥远绿营改编而来,有步、炮、骑、工、辎五个协,另一个镇直属的突击营,总兵力达到14000余人。

    编制规模大于普通镇,但又较军少,是为了东征特意组建的临时编制。

    统制德木原是皇帝身边的近卫队长,担任过中央军护军营的翼长,之后转任绥远绿营总兵,是索伦出身的另一高级将领。

    兵部有消息说等东征结束,混成第一镇很有可能升级为军驻防黑龙江。

    第二军则驻防盛京。

    由此朝廷在关外便驻有两个主力军不低于五万人的兵力。

    而从前八旗在关外驻军不过三万人,所以如此大规模屯兵于关外,令不少将领感到不解。

    究竟是不是这样安排,德木也不清楚,皇帝陛下并没有跟他说过,此刻也只想早点看到伟大的陛下,聆听陛下那充满智慧和逻辑的奇谈怪论,因为他觉得自己自从陛下身边离开到军中就职后,各方面似乎都退步了。

    就是不再像从前那样时刻充满激情,做什么都充满干劲,每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无精打彩。

    别的将领都在读陛下的日记,德木也想学,问题是他不识字,又不好意思叫人读给他听,因此着实郁闷。

    有苦难言那种。

    第一镇直属的各协很快从城中开出,根据兵团部要求在锦州东门列队,并进行了预热彩排。

    由于条件有限,王司令长官只能让人赶制横幅在城头悬挂,鲜花什么的冰天雪地叫他去哪弄。好在第一军提督保宁有办法,让人把城中的棺材铺、寿衣铺洗劫一空。

    当然不是抢棺材,抢寿衣,而是搜罗这些店铺中的白色纸花,再叫人用红墨水什么的刷一刷,再往城门洞子里一贴一挂。

    别说,这么一弄后,整个格局跟之前真就大不一样,特别的朝气,特别的亮眼。

    很快,御营直属部队就抵达了,运送御营装备的车队先一步进城。

    “开始!”

    “收!”

    怀着激动心情同军乐团做了彩排后,王福便看到远处驶来旌旗招展的队伍,以及那杆独属于皇帝陛下的“精忠报国”大幡。

    “陛下到了,准备鸣放礼炮!”

    第一军提督保宁跑东跑西,不时交待这里,不时叮嘱那里,只为让陛下能够看到官兵积极向上的一面。

    军乐团也准备演奏由《提督练兵歌》改名来的《皇帝练兵歌》。

    “吁!”

    万众期待中,专列在一众兵团将领面前刹住。

    三辆一模一样的专车让将领们摸不清皇帝陛下到底在哪辆车上。

    这时,内阁总理副大臣奎尼却从第一辆专列中探出身子,笑容满面的下了车。

    人还没落地,耳畔就响起炮声,吓得奎中堂一个踉跄,差点没躲到专列车底下去。

    待搞清楚鸣放的是欢迎礼炮后,奎中堂特别生气,因为东进兵团没有就这个安排同御营对接过,因此非常恼火,质问道:“你们这么搞跟突然袭击有什么区别?万一惊吓了皇上,你们有多少颗脑袋够砍的!”

    “中堂息怒,疏忽,是末将的疏忽,千错万错是末将的错!”

    王福作为兵团司令长官赶紧过来给人奎中堂赔礼道歉。

    陛下将大玉儿嫁给奎中堂为妻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同时也知道大玉儿过去跟陛下有一腿。

    老常偷偷跟他说的。

    并要他严格保密。

    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一百人。

    第一军提督保宁在后面两辆专车上瞄了半天也没见皇上下车,不由问道:“奎中堂,皇上呢?”

    “皇上?皇上在我前头到的啊,怎么,皇上没跟你们照面?”

    奎尼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啊?”

    众高级将领你看我,我看你,都在问对方有没有看到皇上,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谁也没见过。

    “这不是皇上的专列吗?”

    说话的是混成第二镇的统制潘之善,此人原先是直隶绿营古北口提督,后来一时想不开公然举旗对抗维新,结果被王福指挥的京东集团压制,后在热河宣告易帜,成为维新军队一员。

    其部被改编为混成第二镇后,潘之善出任统制,参谋长官由在昌平易帜的副都统完颜吉三担任。

    “是皇上的专列。”

    奎中堂点了点头,继而反问潘统制:“不过没有规定皇上一定要坐专列啊。”

    “唔?”

    连同潘之善在内的一众高级将领纷纷露出沉思的表情,没等他们把问题想明白,兵团司令长官王福已经箭步奔进城中。

    紧随其后的是第一军提督保宁,跑得那叫一个比兔子还快。

    “嗯?”

    “嗯!”

    霎那间,一帮将领跟被狗撵似的一窝蜂往城中跑去。

    甭问,都晓得皇上打了他们一个突然袭击。

    在城中找了半天,王福终是在原锦州内城的老文庙附近发现了皇帝陛下的身影。

    “皇上,皇上!”

    跑得大气不接小气的王福喘得跟什么似的,后面跟上来的保宁则是一手按着膝盖,一手拍着胸口,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你们找朕干什么,朕回头找你们就行。”

    双手负在背后的贾六看了看两员心腹大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喘息一阵后,王福脸上挤出苦色:“皇上怎么可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进城呢?”

    贾六不高兴这话,眉头微皱:“朕进城为什么要同你们打招呼?”

    “这...末将要为皇上的安危负责,锦州刚刚攻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王福赶紧补救,正说着却被六皇帝打断,有些纳闷的问他:“朕在这城中都走了半天了,怎么除了朕的官兵外,一个人影都没有的?”

    “嗯...”

    王福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话,末将下令将锦州之敌连同城内刁民全部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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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两日

    因锦州解放,六皇帝宣布放假两天,作者不敢抗旨,特奉旨休假两天,明日工作。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不叫阿福,叫耀武

    全叫坑了?!

    饶是贾六胆大如牛,也被阿福的惊人之举给震住了,有那么十几个呼吸时间竟然滞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

    太过骇人!

    要知道锦州城虽在国初那会被拆,但在康熙年间又重建了,并在此设府城治理,因此城中除了守军外至少有万余居民,甚至可能更多,因为守城的八旗兵把方圆几十里的青壮男丁全征召到了城中。

    结果阿福这家伙在没有得到他这个皇帝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把城中军民都给坑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六皇帝将来的谥号可是要以“仁”字打头!

    自古仁君哪个纵容部下屠城的!

    自出道以来,他六皇帝莫说屠城了,就是背后打黑枪这种事都不曾干过一桩。

    能走到今天,完全靠的是个人魅力以及坦荡为人。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磨练出来的道心被王福直接就毁了,弄不好能让他止步元婴境。

    搁谁都恨得牙痒痒。

    “你个天杀的!没有朕的旨意安敢如此!朕早就说过,关外的八旗子民也是朕的子民,你怎么敢把朕的子民都杀了的!此事传诸天下,朕不是暴君也是暴君了!”

    气愤之下,贾六顺手脱下右脚的布鞋,对着王福的脑袋就削了过去。

    叭叭又叭叭。

    王福未躲,站在那生生叫六皇帝削了十来下。

    削得他脑袋上的尖盔都歪了。

    却硬是不吭一声,好汉的很。

    可这样子让六皇帝更为恼火,因为搞得他有点下不来台。

    老纪见状,生怕皇帝陛下暴怒起来施展什么大绝招,赶紧好心提醒王福:“王司令长官,快给陛下一点反应啊。”

    “啊?...啊,啊!”

    王福无奈叫了两声疼,顺便把头盔扶正。

    两声疼一喊,果见对面的皇帝陛下脸色稍稍好了些。

    赶过来的第一军参谋长官鲍国忠连忙上来解释说锦州城内都是八旗居民,严格来说不是普通百姓,都属于八旗兵,加之大军攻城时城中军民俱参与了顽抗,导致我军攻城时伤亡三千余人,因此破城之后王司令才下令屠城,为死难将士报仇的。

    当然,要说泄愤也可以。

    封建军队的日常操作而矣,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皇上当年在金川时曾说过,不消灭腐朽的旧八旗,就不会诞生新八旗!...末将虽未请旨,但末将其实是一直按照陛下的吩咐行事的,就是末将始终不忘初心致力于消灭旧八旗!如果这样末将有罪,那末将是不服的,因为完全是皇上把末将教错了,带错了!”

    王福脸上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反而是我有理我怕谁的模样。

    从历史上来看,王福坑杀锦州军民并非是偶然的心血来潮,而是有征兆,有迹象的。

    当年共进会草创之时,王福在与皇帝陛下失散后为了稳定军心,控制大局,遂与王四喜、崔恒友等一起将两百多名从木果木大营逃出来的八旗军官秘密处死。

    其时王福不过是“王大队”,如今却是十万大军的统帅,下令屠城自是顺理成章的事。

    共进会的一帮虎狼和鹰犬中,真要数下手黑的,还真就是这位平日看起来跟笑面虎似的王主任了。

    “王司令,注意你与陛下说话的语气,皇上怎么可能错了呢!”

    老纪先是斥责王福说话态度不端正,继而扭头看向面黑的六皇帝,道:“关外八旗现时与朝廷对抗,在臣看来关外八旗已经自绝于大清,自绝于八旗队伍,应将他们全部视为叛军,故当效当年成宗义皇帝领军南征旧事,所以臣以为王司令长官也没什么大错,若陛下执意惩处,臣建议罚其一年工资便是了。”

    义皇帝就是多尔衮。

    多尔衮南征旧事当然是纵兵屠城,以震江南了。

    坐着专列过来的奎尼听了一会,也特意下车插了一句:“今屠锦州一城,可救关外诸城,于关外人等而言,实是好事。”

    “对,末将正是这样想的!屠城一事,末将无罪!大军出关,就当行霹雳手段以震诸方,此扬威也!”

    见这么多人帮自己说话,王福底气更足。

    “你无罪,那就是朕有罪了?”

    贾六气得想把鞋子直接丢王福脸上,但一想这鞋是自己百忙之中亲手纳的有点舍不得,遂穿回脚上,气乎乎的道:“扬威?扬你奶奶个腿的威,你还不如叫耀武得了!”

    “谢陛下赐名!”

    王福原地“叭”的一声立正,雄纠纠而立。

    耀武这名字好,比王福这个名字牛气多了,今后他就叫王耀武。

    “......”

    贾六愣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气得眉头挑得老高,火急火了喝喊:“拿遏必隆刀来!拿遏必隆刀来!”

    宝刀在王福腰间佩着。

    不待王福反应过来,贾六已然上前一把从刀鞘中抽出那把专门嗜主的宝刀。

    “皇上,王司令罪不致死啊!”

    “皇上,请恕王长官之罪!”

    “皇上,东征未竟,不可杀大将啊!”

    “......”

    众人都叫这一幕吓住,纷纷为王福求情。

    “头可断,血可流!我王耀武身为大清忠臣,生为维新人,死为维新鬼!皇上若真觉耀武该死,那耀武死而无怨!”

    王福竟是不怯,直直的将脖子朝六皇帝宝刀下伸出。

    “你!你!”

    气得贾六勐的挥刀,“咣当”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却是朝边上的城墙砍了下去。

    把个城墙足足削掉五尺。

    强忍虎口传来的巨痛,贾六愤而将遏必隆刀丢在王福面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三日苦力,将这锦州城墙全部拆毁!”

    “嗻!”

    王福心头悬着的大石落地,虽晓得六皇帝不会杀自己,但也真怕弄巧成绌。

    环顾四下,贾六又颁令:“山海关以东无论何地,不论军民人等,不论出身,五年内不致仕,不录官。”

    稍顿,大手一扬:“着颁布告飞檄各地,限旬日遵奉朝廷,咸于维新。依者,为朕子民,爱之;不依迟疑者,同锦州逆命之寇,大军所至,城毁人亡,鸡犬不留,家家干净。”

第九百九十二章 鬼子六又有喜

    “锦州好比一条扁担,一头挑着关外,一头挑着关内。过去,这条扁担由于错误的国策一直没有发挥锦州的重要战略作用,等同扁担从中间折断了。现在好了,这根联系关内外的扁担终是直了,通了,硬了!”

    原锦州知府衙门内,贾六正在写一篇通稿。

    稿件是发给《大清日报》准备发表给新年特刊上的,东征的开门红怎么能不向全国军民通报呢。

    顺贵人也在办公室内,正在给自己的第二任丈夫缝补裤子上的补丁。

    看得出顺贵人对女红不太熟悉,因此看着有点笨手笨脚,还不及贾六穿针引线的本领呢。

    抬头见到顺贵人笨拙的样子,贾六不由笑道:“不行就放那吧,回头朕自己补一补就好。”

    “臣妾行的,”

    顺贵人可不敢让丈夫看轻,咬牙继续缝补,结果不小心扎到手指。

    贾六忙上前查看,见扎的不深,便将自己的破裤子从顺贵人手中夺过扔到一边,继而随口说了句:“白日你看到老陈了?”

    “嗯?”

    老陈这个称呼让顺贵人有点迷糊,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句:“倒是瞧见了,可臣妾没与他说话。”

    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似是担心六丈夫怀疑她什么。

    贾六见状,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没必要这样,朕都容得老陈在朕的治下做一个新生的人民,你和他过去夫妻一场,见着了打个招呼又有什么好避违的,朕看着像是小心眼的人么?”

    “臣妾.臣妾不喜欢他,在臣妾心中,陛下才是臣妾真正的男人。”

    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坦露心意后,顺贵人突然面色一变,继而捂嘴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贾六一喜,赶紧上前轻轻拍打顺贵人的后背,轻声道:“有了?”

    “不知道。”

    顺贵人摇头,她真不知道,因为她不曾生育过,不知怀上孩子是不是这样。

    贾六点了点头,让外面的侍卫把御医请来,继而倒了碗茶让顺贵人坐下等侯,自己则回到办公桌继续完成刚才的稿件。

    咬了咬笔头后,贾六文思顿如泉涌,哗哗落笔。

    “锦州的解放,完全斩断了关外反动旗兵从陆路攻击关内的通道,实现了将关外反动旗兵封闭在关外加以各个歼灭的战略构想,为东征的胜利奠定坚定基础,也有力的维护了祖宗留下的版图,实现大清的再一次飞跃.”

    洋洋千字,没费多大功夫就出炉了。

    仔细看看,改改错别字,又觉缺少点什么,就是没那么精气神。

    思来想去,再提笔:“伟大的胜利必将不断到来,伟大的维新事业也必将在白山黑水间开花结果,伟大的征程也注定在大清开启新的篇章!”

    一连三个伟大,感觉一下就来了。

    贾六十分满意,不过讲道理,此时若能再写一首雄而有力的诗词作品来,那就更加应景了。

    可除了“宜将剩勇追穷寇”外,贾六觉得再没有第二首诗能达到那种意境,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引用一回时,外面响起姐夫奎尼嘹亮的声音:“报告!”

    “进来!”

    贾六放下笔,有所期待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奎尼,高兴的问他:“第二军大捷了?”

    奎尼一怔,赶紧摇头:“回皇上话,尚未收到第二军大捷的战报。”

    “噢,那是我爹驾崩了?”

    “呃目前没有收到内务府关于给太上皇办席请吃酒的通知。”

    “那你报告什么东西?”

    贾六大是扫兴,但还是挥手示意道友落座。

    奎尼这时才注意顺贵人也在,赶紧弯腰行礼,正要问侯耳畔就传来皇帝陛下的声音乐:“安安,这是表姐夫。”

    闻言,顺贵人忙起身给奎中堂道了个万福,叫了声姐夫。

    把个老奎感动的就想拉着小舅子转几回圈圈。

    继而将一份电报递给了表舅子:“皇上,是特别部队报告。”

    “噢?是小春子的电报啊,快给朕看。”

    贾六高兴接过电报,真是杨遇春和刘德联名发来的。

    电报内容却是向皇帝陛下请求停止向杭州进军的申请。

    理由是杨、刘认为杭州现在就是个火药桶,城内的八旗兵和绿营兵随时都会内讧,因而此时若杨刘率部向杭州挺进,反而会让杭州城内势同水火的满汉兵放下矛盾,联手对抗杨刘部。

    因此杨、刘认为暂时不向杭州进军,仍在沿海地区如宁波、温州活动,同时往杭州派出大量间谍细作,散布谣言,催化杭州城的内乱。

    届时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杭州。

    看过之后,贾六问奎尼:“你怎么看?”

    奎尼不假思索:“皇上的意见就是臣的意见。”

    贾六“嘿”了一声:“那朕什么意见?”

    “唔皇上的心意岂是臣能妄自揣摩的。”

    老奎是懂说话的。

    贾六笑了笑:“回电,同意。”

    “嗻!”

    奎尼应声时,随军的两名老太医被侍卫带了进来,奎尼还以为皇上病了吓了一跳,待知是给顺贵人把脉赶紧露出喜色。

    两位老太医轮流把脉,之后给皇帝陛下和贵人道喜,说是贵人确是喜脉。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办公室内一片喜气洋洋。

    顺贵人是又羞又喜,又甜蜜的样子,看得贾六也是老怀欣慰,让顺贵人赶紧去休息。

    “贵人有喜了?”

    老纪过来时正好撞见了离开的两名太医,从二人嘴中得知顺贵人有喜,也是真心为皇帝陛下欢喜,然后告诉六皇帝一个坏消息。

    西北方面地下工作人员发来秘报,说陕甘总督勒尔谨背着朝廷私自扩军,在朝廷给他们的两个军番号基础上,又偷偷编练了两个军。

    如果让勒尔谨扩军成功,西北军就将扩为四个军近十万之众,俨然是一颗大毒瘤了。

    “前番要不是京师和平解放,西北军必然会趁乱进入直隶.”

    老纪旧账重翻,认为皇上应该着手制定军事解决西北方案了。

    “这个老勒,”

    贾六笑了笑,微一沉吟:“拟旨,着山西巡抚鄂宝出任陕甘总督;赐勒尔谨黄腰带、金黄珊瑚朝珠各一,授协办大学士转任四川总督,督剿大小金川贼。”

第九百九十三章 血战大凌河

    山西巡抚鄂宝是会里人,陕甘总督勒尔谨也是会里的。

    两人同陕西巡抚毕沅、甘肃巡抚王廷赞勾搭成奸,在襄阳百官宗室大会之前竟然逼迫六皇帝签订不平等条约。

    这个仇,贾六可记在心头呢。wap

    要说心眼,他是出了名的大。

    大大滴的小心眼。

    岳父博清额评价的,应该比较客观。

    为了分化西北联盟,贾六故意只给了三省两个军番号,本意就是二桃杀三士。

    让山西、陕西、甘肃三省因为军队番号问题争执内耗,无法再成为一块铁板,如此就能给维新政府时间和机会。

    不想老勒这几年也进步飞速,大字不识一个的老流氓摇身一变戴上眼镜成教授了,竟然窥破六皇帝的阴谋,主动给山西让出一个军番号,然后背着朝廷偷偷在西北募兵,据说还跟疆区暗中来往。

    据正在昌平环卫所扫大街的色大爷交待,京师和平解放前,勒尔谨的确派人同他达成了密约,大意就是老色有事,老勒来帮;老勒有事,老色来援。

    事实上在听说维新军向京师进军后,老勒的确派了几千人进入山西,之后山西方面也出动了几千绿营,号称三万人马意欲进京调停。

    结果被早有准备的第二军提督祖应元派部队挡在了怀柔一线,不久后京师就告和平解放,这支万余人的西北军不得不讪讪退走。

    但显然老勒并没有意识到鬼子六真的化身为真龙天子,已然有定鼎天下实力,仍就蠢蠢欲动,对维机政府的命令阳奉阴违。

    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在西北学吴三桂搞独立小王国,不鸟维新六皇帝。

    如此行为,只能用不识抬举来形容了。

    不过眼下贾六也腾不出手用兵西北,所以就两个人事调动。

    让山西的鄂宝去当陕甘总督,让勒尔谨这个陕甘总督平调四川总督。

    看看这个人事调动能不能让三省联盟出现分裂。

    奉诏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奉诏,大义当然是在朝廷这边了。

    至于大小金川,贾六还是要平的。

    哪怕这个地方是他的龙兴之地,也是要坚决打下来的。

    原因无它,此地可是进入雪区的必经之地。

    印象中,用不了几年大清周边的另一军事小强国廓尔喀就要动了。

    作为大清新的皇帝,贾六当然不能同清朝一样将雪区乃至青海、蒙古等地视为外夷之地,而必须视为版图之内加以坚绝捍卫。

    前世平定廓尔喀一役被收为乾隆“十全武功”的最后一役,指挥战役的是福康安,统兵在前面打的是杨遇春,参战官兵是索伦兵和金川兵。

    福大帅叫贾六弄死了,杨遇春和索伦都在他手里,那他六皇帝当然要替福大帅收尾进雪区扫平廓尔喀了。

    不过一直以来,贾六前世清朝的版图问题存在一个重大误区,那就是常将雪区、疆区、蒙古视为清朝版图以内的国土,然而实际上清朝官方并不认为这些地方是他们的领土,反而认作是外夷藩卫。

    就是替中国作为屏障的藩属之地,同朝鲜、安南、琉球例。

    内扎萨克、外扎萨克的区别。

    “谕军机大臣等、长麟奏。筹议青海蒙古地方安设卡伦,诸多未便,所见甚是。蒙古王公扎萨克,本为中国藩卫,若以内地之兵,转为外藩防守。不特于理不顺,亦于体制非宜。且以内地官兵,前往蒙古地方安设卡伦,必须逾越番境,更属孤悬,鞭长莫及。”这道旨意是载于清实录中的嘉庆圣旨原文,大意是青海蒙古人受到番人(高原人)骚扰,便向清朝求助,但是嘉庆认为以中国之兵帮助外藩防守,于理不顺,且鞭长莫及,所以这事管不了。

    “天朝统驭外藩甚多,如额鲁特、土尔扈特、乌梁海等、岂无偷窃之事,从未请天朝发兵搜捕。何独尔等频频烦渎?且番众久隶帡幪,从无干犯天朝之事,尔等惟当严守疆界,勉力自卫。”

    这道旨意则是说外藩的事情外藩自己处理,别烦天朝,就差明言那是外国的事,与中国无关。

    嘉庆作为清朝皇帝,其态度当然是清朝官方态度,因此定性清代版图时,有必要参考一下人家皇帝对领土的概念和看法。

    而清朝灭亡时本身就剩直隶巴掌大的地盘,比明亡时还惨,若干嫁妆论,领土有功论,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害怕被清算的别有用心之语。

    诸如五族共和说法是满清宗社党提出,结果被人强加给中山先生。

    “务使满、蒙、回、藏同化于我汉族,成一大敏族主义的国家。”

    “盖藏、蒙、回、满皆无自卫能力。发扬光大敏族主义,而使藏、蒙、回、满同化于我汉族,建设一最大之民族国家者,是在汉人之自决。”

    总统宣言中亦未明五族共和,而是说合五族为一人,如秦统一六国,国号为秦,使四族皆合为汉,定统一族名为汉。

    对待历史,要客观,歪解篡改实没必要。

    作为维新皇帝,贾六是保守温和派,化旗为民、出旗为汉,各族统一为一族,是他的基本国策,由此治国理政都是以这个理念来实行的,从不采取激进手段。

    这次锦州屠城事件纯属意外,非本心所为。

    故还是希望今后无论内外,皆为中国。

    如此自然要出兵雪区,对侵略者迎头痛击,并在雪区彻底肃清不稳定因素。

    计划中,待杨遇春扫平东南,便让其率部往金川,边练边打同时适应高原气候,减少将来进军雪区不必要的伤亡。

    现在,却是要等第二军的捷报了。

    他赶时间。

    按汉人的习俗,年三十晚上是要给老祖宗们送压岁钱的。

    可不能让太祖皇帝等太久,要不然

    ..........

    大凌河,一场大战正在进行。

    奉兵团部命令率军东进十三山增援第二军的安木部遭到满蒙骑兵的合围。

    连绵十数里的战场上,满蒙联军投入了一万六千余骑兵,各式颜色的军旗在阵中不住挥动。

    炮声、铳声,各式爆炸声不绝于耳。

    战场上空飘起的永远是硝烟,烟雾不断在场战上升起,然后被风吹往下一处。

    远远看去,就如同起了浓雾一般,哪怕天空晴朗,太阳高照,身处战场中的敌我双方视线也永远超不过里许。

    黑烟中,就见一名八旗将领策马立在石桥上,不住挥舞手中的八旗军旗。

    每次挥动,满蒙联军阵中必然奔出一支骑兵,以大无畏的精神冲向维新军的大阵。

    ........

    作者注:嘉庆对国土定性的记录载于《清实录》,非杜撰,对于研究清代版图问题应该有极大的参考意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九百九十四章 我就是列强

    被清军围在大凌河东岸的是隶属于东进兵团的新一镇,该镇就是兵团司令长官王福在保定组建的直隶新军三镇之一。

    保定新军三镇同天津新军两镇有一个区别于其它部队的鲜明特征,那就是官兵的帽子、上身和裤子都是红颜色。

    当初组建直隶新军时,贾六便要求新军的军服必须以鲜艳为基调,因为新军的训练标准是按照纯火枪时代的火枪部队制定的。

    不能说是完全的列强军队,应该说是典型的列强军队。

    尽管燧发铳已经批量准备部队,但这种武器依旧不能称为枪,无论射程还是精准度都较枪差得很远,因此需要步兵在战场上以队列方式集中,以便向敌军发射密集火力以提高杀伤效率。

    火铳的射程近必须导致双方交战距离也很近,敌军很容易近身,如此就会造成敌我混杂难以识别的问题,所以己方步兵最好穿着颜色较为鲜艳的服装以便互相识别,否则很容易会发生误射事件。

    在此基础上,贾六当初给新军制定的军服颜色是以蓝色、黑色为主。

    但王福接任直隶提督全权负责新军建设后,在几次小规模排枪演习后,认为黑色不适宜作为军服,因为天气炎热的话黑色军服会成为官兵的噩梦。

    蓝色虽然没有吸热散热问题,但作为军队制服颜色着实有点别扭,故而王福将新军兵服统一改为红色。

    同时要求军官必须在帽子上插一根红色羽毛,如此可以方便士兵辩别己方指挥人员,也可以作为一种荣誉让军官们产生归属感。

    类似单眼花翎、黄马褂的作用。

    贾六同意王福的改进,对于军官帽子插鸟毛也无所谓,因为狙击手至少还得一百年才能冒出来。

    新一镇的统制安木并非章佳老富的次子安木,而是跟随贾六时间最长的安保队长,也是索伦出身的高级将领之一。

    渡过大凌河后,安木同参谋长官、四川绿营出身的蒋标商定,由安木率步兵主力在前,蒋标领炮兵、辎重和镇直属骑兵营在后。

    凌晨时分,统制与参谋长官以及镇所辖各协标统、团管带用兵部配发的制式怀表核对了时间后,七千余官兵就摸黑向十三山方向推进。

    根据第二军昨日黄昏发来的情报显示,满蒙联军已经发现从锦州东出大凌河的新一镇,因此不排除新一镇东进途中会遭到满蒙联军骑兵部队的袭击。

    对于有可能的袭击,安木和蒋标制定了甲、乙两套方案。

    半个时辰后,前方发现满蒙骑兵。

    总兵力一万六千余,除五千多满八旗兵外,皆是来自漠南蒙古各部的骑兵,统帅是科尔沁部的卓里克图亲王恭格拉布坦。

    满蒙联军对十三山地区的攻击并没有取得预想的战果,因此在探马发现锦州那边又有一支伪军渡过大凌河后准备增援十三山地区伪军后,盛京将军弘晌果断决定先歼灭这支渡河而来的伪军,因为这支伪军兵力只有数千。

    若能予以重创,必将动摇十三山地区伪军的军心士气。

    发现敌人后,安木果断下令就地结阵,未过多久,满蒙骑兵就向新一镇发起了进攻。

    面对新一镇猛烈的排枪射击,满蒙骑兵毫不畏惧,一批一批冲击。

    战至上午九时,满蒙骑兵发现新一镇前队和后队之间有空隙,遂趁机冲入,一度突破新一镇防线。

    关键时候,兵团紧急部署调配在新一镇的200多挺“贾特灵”连发铳发挥巨大作用。

    此铳能够一次性发射48次,虽然存在各种问题,但无疑是维新军配备最好的装备。

    “嘭嘭嘭!”

    连发铳的密集射击,让攻进来的数百满蒙骑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指挥该部的正是科尔沁部卓里克图亲王恭格拉布坦的次子、曾随果瑞征缅的丹增旺布,在付出极大伤亡后成功截断伪军前后军的丹增旺布对于胜利的到来大喜过望,然后伴随耳畔密集铳声响起,这位曾做过二等侍卫的贝子就被眼前一幕吓得尖声大叫。

    一幕极其恐怖的画面。

    数百名蒙古勇士转眼间就被伪军的火铳击倒一大半,只几十人仍在受惊的战马上慌乱四奔。

    中铳倒地的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在那哀叫挣扎着。

    眼前的场景,让丹增旺布头皮发麻,他没想到伪军的火器竟然这么厉害,甚至都不像火铳一样需要装填火药,就那么“嘭嘭”一阵响,自己麾下英勇的儿郎就纷纷坠马。

    对面的伪军也爆发出欢呼声,似在为他们的新式武器骄傲自豪。

    密集的连发铳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残余的几十名蒙古兵全部坠地,就连丹增旺布本人也被座骑重重摔下战马。

    等他艰难的撑起来后,才发现他最心爱的马儿的一条腿都被铳子打断了。

    “这到底是铳还是炮?”

    带着最后的疑惑,丹增旺布被数十名持短刀摸上来的维新士兵抹断了脖子。

    远处观战的其父卓里克图亲王恭格拉布坦发现儿子的军旗不在飘扬,冲进伪军阵中的几百儿郎皆覆没后,骇然之下又派出一支千余人的骑兵试图冲击伪军,援救儿子逃出来。

    这支蒙古军显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他们奋不顾身,齐声大呼杀敌,可由于缺少火铳,只能在马上手持长矛、弓箭,凭着一腔热血向维新军阵地冲去。

    冲锋途中不时有炮子落下,等到近前又遭到维新军排枪阻击,等他们好不容易冲到阵地前几十米地方时,又遭到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连发铳的密集收割。

    肉眼可见的地方,能见到的就是马上的蒙古兵一个接一个的坠马落马倒地,一匹匹战马同样骤停在那再也发不出一声马嘶。

    贾特灵连发铳阵地前,如风吹麦浪般,蒙古兵一片片的倒地。动作就跟排练过一般,又如标尺扫过,凡是尺子所到,活着的人畜都已不在。

    新一镇参谋长官蒋标用千里镜观察远处,发现一个似将领模样的敌军仍然骑马在桥上挥舞手中的黄旗。

    只是向己方阵地冲锋的骑兵却是越来越少。

    放下千里镜后,蒋标扫视四周官兵,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的是兴奋。

    一种源于自信的兴奋。

第九百九十五章 满饷不可敌!

    “崇祯二年冬,我大清兵入关围明京,可纲与大寿从崇焕入卫,数有功。崇焕下狱,乃随大寿东溃,复与归朝.四年,明筑城大凌河,命可纲偕大寿护版筑。八月甫竣工,我大清以十万众来攻,可纲等坚守不下。

    久之,矢尽粮绝,人皆相食。大寿及诸将皆欲降,独可纲不从,令二人掖出城外杀之,可纲颜色不变,亦不发一言,含笑而死。”

    锦州,奉国寺,维新六皇帝与群臣正在寺中为前明太保、左都督何可纲奉香火。

    非官方性质。

    纯贾六私人安排。

    作为国史老教授并负责《四库全书》编篡工作的老纪,当然充任何可纲生平事迹的解说员了。

    “臣以为可纲临死不发一言只大笑,可能是知大寿降我大清乃诈,故不惜以身死,一全己忠义之名二全大寿取信于我大清。”

    由于六皇帝最新指示对待历史人物要分阶段看,对第二军提督祖应元的老老太爷祖大寿更要客观评价,因此老纪找到何可纲临死不怒反笑这个很好的切入点来证明大寿当年降清为假,由此便可以提炼大寿身上的闪光点,进而大作文章。

    不知内情的奎尼出于坚持历史的本来面目,纠正老纪道:“大寿并非诈降,实为真降。其与太宗皇帝阴约以锦州为应,遂带二十六人入锦州,然城中军民不肯降,大寿无奈方才复归明。故其杀何可纲为真,并非可纲甘愿牺牲以全大寿。”

    言下之意当年要是锦州军民肯跟祖大寿走,那祖大寿无疑就是帮助大清夺取锦州的功臣,而不是什么诈降我大清,伺机归明。

    “老奎,皇上说了,历史问题宜粗不宜细。”

    老纪眉头微皱,轻咳一声,拿眼嫖了嫖六皇帝,又朝老奎挤了挤眼。

    “宜粗不宜细?”

    奎尼心中一个激灵,迅速会意,赶紧又道:“当然,这只是臣的私人看法,究竟是否合乎史实,还待有关部门考证,臣一家之意不作数的。”

    却不见皇帝陛下有反应。

    再抬头细看,皇帝陛下双手负在背后,正凝神远眺东方。

    头顶三尺处,大熊宝殿四字烔烔有神。

    高空三万英尺处,东升朝阳一扫天地阴霾,温暖阳光沐浴人世间。

    “你们听到了吗?”

    贾六呢喃,“朕听到了,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老纪和奎尼双双发愣,他们什么也没听到,不禁惊诧难道陛下又犯神经病了?

    “朕听到了,听到了,是风在吼,是马在叫,是大凌河在咆哮!”

    随着递进不断调高一个音调的激昂声,贾六身形猛的一震,一股青气立时冲天而起,向着那远处的大凌河如利箭般飞射而去。

    “清晨晴朗,略感凉爽,令人快活;河面上,田野上,飘浮着朦胧的薄雾……不一会儿,明媚的阳光驱散晨雾,照耀远近乡野,大地多么让人陶醉!”

    新一镇随军记者鲁达看着远处冲杀的身影,听着耳畔震天的炮声,拿起笔继续在本子上写道:“炮火枪弹像打不倒满蒙贼军似的,他们死而复生,顽强战斗,甚至冲到我方大炮前三十来米。”

    “.号角和战鼓声中,我英勇的维新官兵用利炮快枪彻底压倒了贼军的箭、矛、迟钝的刀和少得可怜的炮,尽管贼军不断呼喊前进,勇猛和反复的冲杀,在我军红色大阵前,必将遭到惨败。”

    写完这些后,鲁达突似心有所感,疑惑看向三万英尺的高空,痴痴许久后,在纸上写下一句话——“风在吼,马在叫,大凌河在咆哮。”

    维新军队的战法同前明军队并没有两样,同样是前层踞地,中层微俯,后层屹立,前层先行开枪,中层继之,后层又继之。

    然而百年前英勇的满蒙八旗兵浑不将明军这种战法放在眼中,因为这种打法好像一日游般一冲就溃,然而现在,他们却发现这种战法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马队的冲杀在维新军阵前几乎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密集的炮声、铳声打得满蒙骑兵人仰马翻,战马一旦受伤必然惊溃,乱的却不是敌人,而是满蒙联军自己。

    战到此刻,兴京副都统安达尔善已经没有了再打下去的勇气,科尔沁部的卓里克图亲王恭格拉布坦却还在妄图一搏。

    次子丹增旺布的阵亡让这位蒙古老亲王悲愤莫名,丧子之痛让他毅然策马奔到石桥上,从辅国公塔布手中接过代表他亲王的杏黄大旗,不畏维新军的炮火奋力挥舞。

    维新军的炮弹不住落在石桥周围,或溅起几人高的水柱,或砸出一个个凹坑,或将那桥上的石柱砸得粉碎四散。

    护卫亲王殿下的蒙古兵们不时被炮子击中倒下,但倒下去的人立刻由新的士兵替补。

    只因他们的亲王殿下仍在马上一手舞旗,一手执剑。

    当石桥上已经横尸遍地,恭格拉布坦依然屹立在那里,始终独自一人,任凭炮子在他四周隆隆轰鸣,他也岿然不动。

    那股勇气,令拿着千里镜始终观察石桥的新一镇参谋官长蒋标无限钦佩。

    钦佩之余却是心生活捉这位挥旗勇士的心思。

    下午,战斗进行到白热化。

    满蒙联军同维新军的第一镇进行了最后的殊死搏杀。

    见满蒙骑兵损失惨重,新一镇统制安木开始指挥反击。

    接到反击命令的步兵各部立时爆发极大的战意,哪怕受了轻伤的也嚷着要随部队发起突击。

    官兵士气高昂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器完全压制了关外贼兵,而是因为维新六皇帝给了他们高额工资。

    战场缴获除武器装备外,余金银细软也皆由官兵分配。

    是谓,满饷不可敌!

    损失惨重的满蒙骑兵某部在新一镇强大火力的突击下,竟然没有后退,直到坚持了一个小时,方以全体战死宣告他们的失败。

    整个战场态势已完全颠倒,攻击一方的满蒙联军受到了被包围的维新军全方位的反冲锋,不管是满洲兵还是蒙古兵,都处于最后崩溃的边缘。

第九百九十六章 不行的话,把朕卖了吧!

    撤退,于骑兵本应该是顺利的。

    追击,于步兵而言也应是困难的。

    自古步兵对战骑兵,能够保持自家阵形不被击破就算大胜,但要进一步扩大战果很难。

    因为步兵的两条腿跑不过骑兵的四条腿。

    这也是为何往往规模上万的步骑大战,取得胜利的步兵一方仅仅斩首数十乃至上百级的原因。

    取得斩首千级便能称大捷,载入史册了。

    因此历代王朝想要取得对草原民族战略性的压制,哪怕是倾尽国力也要打造一支强大骑兵。

    否则,永远只能被压着打。

    取胜无数次都无法改变这个现状,但只要失败一次,则必是亡国灭种之危。

    现在的大凌河东岸本应也是这种情况,但不知为何急于撤退的满蒙骑兵残部却发生了混乱。

    原因有多种,可能是满蒙兵没有想到维新伪军的火力如此密集厉害,也有可能是这些本身就缺乏训练、缺少装备的士兵并不能称之为严格意义上的骑兵,或者是满蒙联军的指挥系统有问题,然而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害怕了。

    维新军的炮火让不少受伤的战马变得如狂兽一般,东奔西跑的同时也把己方人马搅得一锅粥。

    从战场上空三万英尺俯视下去,能看到绵延十数里的战场上,无数满蒙骑兵拥挤在一块块区域,谁都想掉头,谁都想先跑,结果谁都动不了,场面十分的混乱。

    在意识到满蒙贼兵已经崩溃后,新一镇的统制安木迅速下令执行乙方案。

    乙方案的目标只有一个——不断扩大敌人的混乱,并趁敌人的混乱之机扩大战果。

    “嗖嗖”声中,各式改进烟花弹腾空而起。

    这种目测两三里远的烟火信号弹有效弥补了军中传令效率低下的缺点,让各处指挥作战的军官一眼就能读懂指挥部的军令,并以最快的速度调整。

    与之相反的是由于混乱,导致满蒙联军的指挥系统彻底被瘫痪,一正一负的叠加之下,维新军的反冲锋和扩大战果的意图,如同被放大镜放大般不住显现着优势。

    “杀!”

    维新军仅有的一支骑兵六百多官兵分作两支,一支从东侧兜向满蒙军,一支从西侧兜来,如分叉的剪刀重重向满蒙残军的后翼剪去。

    他们的任务不是用马刀收割那些正在后撤的满蒙骑兵性命,而是不断冲击聚拢在一起的满蒙兵,以最快的速度越过满蒙军的大阵,不断搅乱制造更大的混乱,给己方的步兵创造大规模歼敌的机会。

    炮铳声中,竟有鼓声响起。

    细听,鼓声并非战鼓,而是一种很有节奏的“冬冬”声。

    镜头转过去,一排又一排身穿红色军服的维新军士兵端着手中的燧发铳在鼓声中,如一条条血线般向前缓步推进。

    血线的最右边,是胸前挂着一面用牛皮制成小鼓的鼓手,他们不受外间任何因素干扰,只聚精会神的用鼓槌敲击着胸前的小鼓。

    左侧一条条血线上的红色官兵,就在这鼓声中排成紧密的队列,快了慢了都会瞬间下意识的止步(大步),从而确保整排队列都是一条直线。

    一条条血线,如同一面面红色的长墙,向着当面敌军缓缓推去。

    有人紧张,但没有人害怕。

    因为他们的牺牲将会为父母妻儿带去无尚的荣耀,和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

    维新皇帝,不仅是爱兵如子,更将每一名士兵的家卷当作他自己的家卷。

    军中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皇上在东征前说过,如果官兵阵亡太多,国库的抚恤金不够,那他就卖园子,卖皇庄,卖一切能卖的东西。

    “如果朕的家当不够卖,那朕就卖自己!”

    这是什么样的皇帝?

    真正的人主啊。

    “预备,放!”

    “自由射击!”

    排枪转变散枪,散枪转为排枪。

    硝烟弥漫中,上百辆由两匹马拉着的战车上,一挺挺手摇式贾特灵轮发铳不住向着仓皇撤退的满蒙骑兵喷射怒火。

    这是维新六皇帝关于“火力不仅要密集,更要具有机动性”指示下的产物。

    最终,直隶提督王福秉承上意,结合中国古典军阵特色,成功将贾特灵同已经淘汰百年的战车结合在一起。

    并定名为“装甲机动车”。

    装甲车除部署一挺贾特灵外,两侧还竖有挡箭、抄铳板,车轮两侧更安装有钢铁制成的尖矛,不论人畜,中者立断。

    车上除两名贾特灵射手外,还有两名手持燧发枪的射手,确保贾特灵装填药子时能够阻止敌军近身。

    赶车的车夫着双甲,戴尖盔面罩,只露双眼。

    五人组成一辆战车,亦是一个战斗小组。

    装甲车的功能也不是有效射杀敌军,在运动的战车上贾特灵的准度几乎等于零,但在高速奔跑中,能够一次连发48铳的装甲车无疑能对敌军起到心灵与肉体的双重震撼作用,有助于分割敌军阵列。

    几十乃至上百辆装甲车同时集体化的运用,便如钢铁勐兽般将敌军大阵撕碎了。

    “集中,集中,再集中!”

    这是书写在新一镇装甲营官兵心中的军训。

    武装贾特灵战车集团如一把大刀在满蒙骑兵阵中不住噼下,打得那些急于撤退的满蒙残兵陷入绝望,慌乱和恐惧的情绪在迅速蔓延。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同伴死在维新军密集火铳下,只知要赶紧离开这里。

    满洲和蒙古的将领们都在带头往后方跑,满八旗统帅兴京副都统安达尔善的战马被维新军的炮火击中倒毙,情急之下安达尔善索性手脚并用往后方跑去,一边拼命脱去身上的铁甲。

    再也理会不得还在石桥奋力舞旗的科尔沁亲王了。

    兵败如山倒的惨象让漠南蒙古那些近乎乞丐一样的骑兵也是彻底崩溃,有马的直接跑,没马的也是八仙过海般各显神通,有去拉战场上的无主马,有的则去抢夺同伴胯下的战马。

    为了抢夺战马,一些蒙古兵甚至自相残杀起来。

    要命的节骨眼,除了骨肉至亲,谁还管谁呢。

    石桥上,堆满了惨烈的战斗遗留下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望着四面八方正在溃逃的己方士兵,科尔沁的亲王心如死灰摇动着杏黄大旗,但再也没有勇士能如先前一样无所畏惧的掉头向着敌军发起决死冲锋。

    勇士的胆已被打破,打烂!

    “王爷,撤吧!”

    残存的几十名卫兵哭喊着哀求他们的王爷能够撤离这处险地,因为伪军的队伍已经向这边扑过来了。

    “大清只有战死的王爷,没有逃跑的王爷!”

    卓里克图亲王恭格拉布坦双手死死握着杏黄大旗的旗杆,但他没有再挥动,而是将大旗狠狠朝地面的石板一砸,望着那些身穿红色军服压上来的维新伪军,发出了最后的吼声:“科尔沁右翼,宁死不退!”

第九百九十七章 皇上亲爸爸是谁?

    恭格拉布坦宁死不退,对得起他老老太爷吴克善,对得起他老老姑太太孝庄,也对得起他老表太爷福临了。

    正所谓退亦死,不退亦死,不如不退。

    维新政权一旦取得关外的绝对控制权,对于顺治一系老娘舅家的科尔沁三部绝对是灭顶之灾。

    族人们或许没事,王爷贝勒们必然是要被清洗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蒙古人也是懂的。

    更何况当年顺治清洗多尔衮兄弟两白旗时,科尔沁的王公大臣从中是出过大力的,可以说双手沾满两白旗的鲜血。

    如今人多尔衮兄弟后人登了大宝坐了大清的江山,能有他们科尔沁的好?

    因此,科尔沁与维新朝之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唯放手一搏才能有一线生天机会。

    可惜,王爷的宁死不退并没有唤醒那些急于逃命的科尔沁勇士最后血性和一丝良心,反而招来了更多的红裤子伪军。

    帽子上插着三根大大野鸡毛的新一镇参谋长官蒋标及时下令:“务要活捉那个拿旗的,此人是一条好汉。”

    “上面有令,活捉拿旗的鞑子!”

    几百名维新军官兵向着石桥发起突击,残存的上百名蒙古兵咬牙拼死抵抗。

    三个人才能抬动的手摇式贾特灵轮发铳被抬了过来,一共抬来了九挺,之后对着蒙古兵一阵扫射。

    打响的只有五挺,另外四挺要么是因为什么零件故障卡住,要么就是因为残余火药渣子太多导致出现不能击发的问题。

    天津军工局有人随军,实战中贾特灵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都要回馈到军工局,方便专家们及时解决。

    五挺也足够了,两百多发铳子眨眼间一泄而空,打得前方十几个披着甲的蒙古兵跟被冲锋枪扫过似的,手舞足蹈跟跳霹雳舞差不多。

    一阵排枪过后,维新军冲到了石桥,同残存的二十多名蒙古兵开始了白刃厮杀。

    两名勇敢的维新兵双双跳上石桥,准备生擒那个拿着军旗的鞑子大官。

    但那鞑子大官却朝他们厉声笑了起来,继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气管的切断让科尔沁右翼的亲王殿下不仅脖间血如泉涌,也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蒋标不由扼腕叹惜:“好一条汉子!”

    恭格拉布坦伴着杏黄大旗缓缓倒下,双目怒睁看着近前查看他的关内伪军,痉挛的右手却是死死握着祖上传下来的大旗。

    这杆大旗是太宗皇帝亲手赐给他的祖上吴克善的,见证的不仅仅是大清的辉煌,更是他们科尔沁部落的辉煌。

    关内的土地上,曾经留下他们科尔沁人勇勐的足迹,以及威武的传说。

    “介你妈,嘛玩意,这就死了?”

    两名十七八岁的维新兵对视一眼,一个上前拽起科尔沁亲王的小辫子,一个则用对方自刎所用的匕首狠狠切割他的脖子。

    伴随利刃划破骨肉发出的令人毛骨耸然声音,科尔沁右翼的第五代亲王殿下的首级被提了起来,尔后被用辫子扎在那杆杏黄大旗的旗杆上,在石桥上方不断挥舞。

    “万胜,万胜,万胜!”

    石桥两侧身着鲜艳军服并沾满鲜血的维新将士爆发震天欢呼声。

    远处的新一军统制安木放下千里镜,扭头吩咐参谋:“速往御营报捷,嗯,就说小儿辈已破贼。”

    “嗻!”

    数骑绝尘而去。

    科尔沁右翼亲王的死,让满蒙残军再无回天之力,也再无胆气,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溃逃的满蒙兵。

    科尔沁左翼中旗参战的一等台吉苏尼达特竟被一队溃下来的满洲兵给冲乱,尔后在座骑上被这帮满洲兵给裹出去几十丈远。

    没等苏尼达特稳住队伍,维新军的战车集团已朝他这个方向冲来,一个骇破胆的满洲左领情急之下也不管苏尼达特是什么人,勐的将其从马上一把拽下,之后便翻身上了对方的战马鞭子一甩瞬间跑远。

    留下一等台吉在那跺脚大骂满鞑子没义气。

    一辆疾驰奔来的战车从一等台吉身侧驰过,齐齐的切断了一等台吉的双腿脚脖子,伴随哀嚎声,台吉大人在地上不住打滚。

    两条没了脚的腿在寒风中不住涌出鲜血,继而又一点点的凝结

    一些还有理智的满蒙将领想要弹压溃势,至少稳住阵脚,不让关内兵的小股骑兵把他们当羊群驱赶,让他们成为步兵的活靶子。

    可没有用,任凭这些将领怎么弹压,都无法阻止这如雪崩的一幕。

    满洲八旗统帅兴京副都统安达尔善仍在靠着双腿逃命,也不知科尔沁的亲王已然战死,只晓得往东边跑。

    未过多久,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回头一看是几百名吓破了胆的蒙古兵正潮水般向他涌来。

    “我是兴京副都统!”

    安达尔善张口想要呼救,那帮蒙古兵却是不闻不顾的直接纵马朝他撞了过来。

    转眼便被淹没在败兵马蹄之下。

    等到蹄声消失,这位关外四大副都统之一的安大人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如同画皮。

    黄昏的大凌河两畔,凛咧寒风不住刮着,寒风带来了白雪,也带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味道很深烈。

    上百个尸堆正在燃烧,发出的焦尸味令人张不开口。

    很多维新官兵没有在先前激烈的战斗中被血腥味刺激到,却在此时连苦胆都要呕了出来。

    科尔沁亲王战死的石桥上,一面“精忠报国”的长幡在寒风吹拂下纹丝不动。

    冻住了。

    长幡下,是一身铁甲的六皇帝,还有非要过来看看战况的富帮主。

    新一军统制安木正在汇报战果:“禀皇上,我部与敌激战一日,伤亡两千余,毙敌科尔沁亲王恭格拉布坦、兴京副都统安达尔善以下七千多”

    汇报声却突然被皇帝陛下打断:“那些是什么人?”

    贾六指着在大凌河畔团团盘膝而坐的黑压压人群。

    安木忙道:“回皇上,是俘虏。”

    贾六问有多少人?

    安木说没清点过,但三四千人应该是有的。

    “噢,”

    贾六点点头,忽的对身旁的老富说道:“当年前秦苻坚说他的兵马投鞭可以断长江之流,朕是不信的,你信么?”

    老富若有所思看了眼脚下已经结冰,但冰下依旧在奔腾的大凌河,对不明状况的安木道:“安统制,你还愣着干什么?陛下有旨,着断大凌河水。”

    “断大凌河水?”

    安木愣在那里,拿什么断?

    然后就看到富帮主的视线落在远处黑压压的俘虏人群。

    顿时“叭”的一个立正:“嗻!”

    待安木远去,贾六幽幽看向老富:“大哥还是跟从前一样知我懂我啊,不过据我读过的历史显示,这样会很危险的。”

    “我都混成乞丐了,对你还有什么危险?”

    老富不屑的“嗤”了一声,“我要是装作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肯定让我没法安生过年。”

    “玛法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之间没有友情还有亲情呢。”

    贾六咧嘴一笑,遥看盛京方向,一脸凝重,继而潸然泪下,喃喃道:“我的亲爸爸哎,不孝儿孙世凯来看你们了。”

    老富脸颊不由自主一抽,继而问出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你亲爸爸到底是谁?”

    贾六却是反问:“这个重要么?”

    “嗯?”

    老富若有所思间,贾六已经策马踏过石桥。

    许久,桥上的老富摇了摇头,滴咕道:“只要不是我就行,这龟儿子谁当他亲爸爸谁倒霉。”

    作者注:玛法,满洲语爷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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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得加钱介绍:
贾六义愤填膺,振臂高呼:“我家老太爷为大清流过血,流过泪,你大清怎么能说我贾家是贰臣之后呢!”
为了祖上名誉,贾六奋发图强,变卖家产四处买官,准备为老太爷平反,没想到买到最后,大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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