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指头往事
解指女巫不停地摇头:“指头大人啊指头大人,您看看,这就是人类的求知欲。”
基甸依然举着神皮祈祷书不为所动,他需要了解真相,不然无法统领圆桌。
“百智,你具体猜到了什么都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圆桌的建立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解指女巫说道。
“我知道是防患于未然,不用再重复了。我需要知道,我们究竟是在防备着谁。”基甸毫不退让。
双指微微颤抖,解指女巫说道:“曾经发生了一件隐秘的大事件,连你都不得而知的大事——癫火。”
基甸静静倾听。
那是关于双指与三指之间的内战。一切的起因,竟是一个叫做夏玻利利的男人。
首先,必须要确定的一点是:艾尔登世界是存在“唯心”力量的,一些超凡力量的诞生,完全不讲道理。
那么夏玻利利这个人就很好解释了——他是个预言家。
同时,也是个褪色者。
他与指头女巫踏上旅程,在交界地传播着黄金树的信仰。
和平的时光,善良的人,心中坚定不移的信仰,与知心人的陪伴。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夏玻利利觉得自己是个快乐的人,拥有爱人和宁静的生活——才怪嘞。
因为有一天,他从预言中看到了一团火苗。
这代表什么?黄金树的毁灭。
可能这种联想没什么道理,因为雪山上的大锅里的火焰受到封印,由最后一个火焰巨人看守。
受到层层严加看管,没人能扒拉出火种。
曾经预言到巨人火焰焚烧黄金树的预言家,早就被流放了。
这让夏玻利利真的慌了,关于黄金树的预言必须要上报,瞒是瞒不住的。因为双指会知道。
在夏玻利利心中双指是无所不能的,是无上意志的代言人,能读他的意识再简单不过。
心慌意乱,夏玻利利只能向指头女巫吐露真相,那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爱人。
“我们逃走吧,逃出交界地,去哪都行。”夏玻利利紧张的抓着指头女巫的胳膊。
名为海妲的女巫,拉着他的手:“好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是你的女巫,永远不会与你分开。”
如此,背离使命的私奔,必招致双指刺客!
那时候还没有成建制的圆桌厅堂,但凭双指的能耐,忽悠一帮子褪色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夏玻利利带着海妲一路狂奔,躲避了不成熟的双指刺客。最后真的逃出了交界地,遇上了流浪民。
这些热情好客的人,以商业为主,拥有最庞大的大商队,穿梭于各种地带。
他们没有黄金树的赐福,也不需要赐福。就算黄金树的赐福不分高低贵贱,也不代表谁都喜欢。
夏玻利利和海妲头一次见这种“异端”。无处可去的他们,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只能跟着大商队到处走。
人多,倒也不怕双指的刺客了。
流浪商人们擅长一种弦乐器,拉起来的调子婉转动听,就是带着点凄凉。
相处的久了,夏玻利利发现流浪商人们的双眼有一种黄色的光。
不同于黄金树赐福的黄金色,而是纯粹的黄色。
夏玻利利询问时,流浪商人坦然告知:“我们信仰混沌之三。”
“混沌之三?”夏玻利利表情古怪,他从未听过这东西。
“就是三指啦。”流浪商人根本没想过,这句话有多么震撼夏玻利利。
双指是常识,为何还有三指?
等等,他想起来了一些线索:三指被视为不祥,四指则被视为幸运,所以有人专门搜集四指鸟爪,随身佩戴。
难道是因为这个混沌之三?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夏玻利利脑海中浮现而出。尤其是他在见识了,流浪商人从眼睛中喷出黄色火焰的时候。
“这不就是火焰吗?”夏玻利利非常激动。
或许这是能让他回去的办法。
当晚,他与海妲分享这个发现:“我知道怎么回家了!只要我们上报发现了新的火焰,不就能解释我的预言了吗?”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他们收留了我们。”海妲有些担忧,觉得这么做是背信弃义。
“不会有事的。”夏玻利利很有信心,“他们居无定所,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他们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海妲拗不过他,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走。
专门有一条记载:夏玻利利因为进谗言,而被众人压碎了双眼,眼窝寄宿癫火,成为癫火病的病原,是史上最受人憎恨的男人。
无辜的大商队,则被关押进弃置恶兆教堂隐藏的地下墓穴中。那本来为恶兆之子准备的墓穴,也成为了大商队最后的埋骨地。
无情的女神与无情的王啊,用暴戾的手段抹除“潜在威胁”必然会招致灾厄。
流浪商人们在绝望中发出最狠毒的诅咒,虔诚的心得以传达给指头,三指回应了他们的心意。
诅咒夏玻利利,诅咒黄金树,愿癫火之王降世焚烧一切!
但是三指的雄心壮志未能实现,即使同样都是指头,双指也无法容忍三指。
它们派出了“龙枪”维克,将三指堵在了墓穴。
维克周身缠绕红色的古龙雷电,武器上也拥有古龙的雷电力量,异常迅猛的从弃置恶兆的下水道,一路杀进地下墓穴。
那些感染癫火的生物,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可靠维克一人之力,是无法镇压三指的。所以不得已启动了蒙葛特。
蒙葛特化名为“恶兆妖鬼”玛尔基特,暂时解放了囚具,一个黄金锤,就把三指打飞了。
墓穴深处有个“单间”,正好能作为三指的封印房间使用。那其实是个单人墓穴,给身份尊贵的恶兆之子准备的。
现在由三指独占了。
不甘被封印的三指,用三根指头抓着半扇门,身上熊熊燃烧的癫火,将石头都烧出了指痕。
却还是被蒙葛特锤了进去,封上门,甚至还加了一道黄金树封印。
这还不够保险,蒙葛特的弟弟蒙格也被启用,镇守于弃置恶兆教堂的隐藏门前。
后来夏玻利利被压碎眼球,下落不明。名为“癫火病”的病症开始出现。患病者无一例外,都是眼睛开始溃烂流脓,变得犹如葡萄一般,其中寄宿着癫火。
听完封印癫火的故事后,基甸沉默了,夏玻利利绝对是个隐患。
双指却找不到他。
“明白了吧,百智,这世上还会有其他像夏玻利利那样可怕的人。”解指女巫叹息,“人类的心会滋生很多东西,保不齐又会有其他威胁到指头大人的东西,潜藏在暗处。”
“例如,你手里那本书记载的女王。”
基甸看着手中的书,其中记载着宵色眼眸的女王与狩猎神祇,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
至于夏玻利利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夏玻利利在与癫火共处的时光中,终于是疯了。他完全接受了三指的思想,成为了忠犬,代表三指行走于世,想要找出癫火之王,使万事万物重归于“一”。
在破碎战争之后,他终于抓住了机会。
先让海妲成为“癫火女巫”,这样她就能去忽悠没有女巫的褪色者了。
归功于黄金树脑残的转生系统,以及律法失效,夏玻利利与海妲发现了“借尸还魂”,能够附身在死者身上。
“癫火之王啊,请您烧毁一切吧!”
这不过是狂信徒卑微的祈愿。
12.我是你的女巫
晚上,赵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因为阿尔佩利希就跟他隔着一个床位。
该死的指头,自己没有性别就算了,还完全不考虑人类的情况。宿舍都不分男女!
巴格莱姆一直穿着铠甲,一副枕戈待旦的状态。
阿尔佩利希也不矫情,脱了她的离群魔法师套装,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赵肆特别怕在睡梦中被阿尔佩利希抹了脖子。
还记得在大赐福的床上,发现的尸体不?
赵肆可不想变成那样!
被自己吓得没有睡意,索性起来走走。圆桌厅堂的正门一直敞开着,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因为有黄金树的关系,夜晚也不显得黑。
整个夜空金灿灿,地面有一层朦胧的金光。全盛时期的黄金树,一片叶子都不落,确实称得上是遮天蔽日与日月争辉。
不,应该说它已经盖住了日月。
传言说黄金树不止遮蔽星空,还在侵蚀太阳。
前者很好理解,再加上有碎星将军这个猛男在,星空确实不算啥。
后者可太难理解了。而且太阳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很难说。
赵肆站在门口张望,看着四下无人,只有马厩里的马在打鼻响,便大着胆子走出去,坐在台阶上抬头望向黄金树。
在黄金树的树荫下,是看不见太阳的。这跟人在夏天的时候,躲在树荫底下纳凉差不多。
就是吧,黄金树的热度可能差了点,能明显感觉到交界地气温比较低。
万物生长都靠黄金树的光芒,金轮草也朝向黄金树。
“你真的在吸收这个世界的养分吗?”赵肆像是在问黄金树,也像是在问自己。
植物需要养分再正常不过。泥土里的养分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若是以“死亡”为肥料,想必土壤一定会肥沃吧。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赵肆想起了这句话,感觉用在黄金树上很合适:“树的话,也终归会有凋敝的时候吧。哪有长盛不衰呢?”
“神话里住着金乌的扶桑树,和建木树结合一下,大概就你这样吧。”
“真神奇啊,好像大家都会崇拜一些神树呢。你说人崇拜树,是不是跟人是猴变得有关系呀?”
黄金树无言,仿佛是个定格画面。
“风暴才能击倒大树。可你这么大的树,龙王来了也打不倒啊。”
赵肆的胡言乱语,这种让他感觉心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能淡化不少。
他的心,比他想要的要强大。不论是黄金树还是魔法,都没让他浑身发软觉得不可反抗。
顶多是暂时惊掉了下巴而已,毕竟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嘛。他没兴奋的缠着阿尔佩利希,想要学魔法,那纯属是阿尔佩利希太凶残了。
趁着没人,他撸起左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烧痕。
“请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依然没有人回答。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的话,总得给点指示吧,打哑谜是不会让事情有进展的。请不要让我说出:谜语人滚出交界地。好吗?”
风轻轻吹过,传来沙沙声。若是有个女巫在,大概能给他编排一通“神谕”。
“嘿,你发什么呆呢?”
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哇哇哇,谁呀!谁啊?”
他惊叫着捂住手腕,身子缩成一团。
定睛一瞧,是个蒙着眼睛笑盈盈的少女。她打扮成旅行者的模样,正叉着腰“看向”赵肆的位置。
“海莲娜?你从哪冒出来的?”赵肆叽里咕噜的爬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直接给海莲娜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女纤细的身子被他搂在怀里,软软的,很温暖,与菲雅似乎有些许不同。
海莲娜并未反抗:“我是顺着路走过来的。我是你的女巫,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
“那你怎么才来呀?”赵肆像个孩子,有点撒娇。
“教堂那边要办交接,耽误了点时间。”海莲娜说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
“也就那样吧。”赵肆叹气,“有很多苦恼。”
“不要因为弱小就苦恼嘛,你会变强的,我相信你。”海莲娜适当的安慰他。
“不不不,”赵肆稍微摇头,“是其他事,比如我的使命是什么。”
“简单,命定之死。”海莲娜笑着说道。
赵肆则惊恐的推开她,双手按着少女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命定之死?”
“因为这就是你的使命,你的引导,我作为你的女巫,当然知道咯。不过也仅限于这四个字罢了。”海莲娜依然笑着。
这丫头好像都没有烦心事似的。
赵肆忽然神色认真,颇为严肃的说道:“海莲娜,我能相信你吗?”
这种问题都多余问,因为谁都知道空口白牙没有保障。
海莲娜伸出食指,点指赵肆的心口,收起笑容一字一顿,认知回答:
“我、是、你、的、女、巫。”
指头女巫忠于自己的褪色者,为褪色者服务。二者绑定,肩负使命,按照引导,向着目标前行。
“那好吧。”赵肆直截了当,“有人要杀葛德文!”
“哇哦~”海莲娜尽力表现出吃惊的样子,配合赵肆。
赵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人相信。
他拉着海莲娜到更偏僻的地方去。建筑物的阴影掩盖二人的身影,遮挡了黄金树——这让赵肆觉得适合说秘密。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还是要说。”赵肆不想再憋着了,海莲娜无疑是个好的倾诉对象。
“月之公主菈妮,在谋划着盗取命定之死,刺杀葛德文,以此来破坏艾尔登法环,摆脱自己的宿命。”赵肆一口气说完,觉得轻松了不少。
“然后呢?”海莲娜问道。
“然后?”赵肆有点懵。
“对呀,这么一个惊天大阴谋,总得有头有尾吧。你这说的是中间过程呀。”海莲娜摇头摊开手。
“呃……”被这么问,赵肆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海莲娜说道:“先缕缕思绪。首先,葛德文在哪里?”
“王城。”赵肆脱口而出。
“月之公主在哪里?”海莲娜又问。
“卡利亚的魔法塔。”赵肆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很好,”海莲娜笑着说,“那菈妮怎么杀葛德文呢?我们慢慢聊。”
赵肆猛然发现,如果他的使命是命定之死的话,那不就跟阴谋之夜整好碰上了吗。
12.我是你的女巫(感谢书友20190513、杨正霖的打赏)
晚上,赵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因为阿尔佩利希就跟他隔着一个床位。
该死的指头,自己没有性别就算了,还完全不考虑人类的情况。宿舍都不分男女!
巴格莱姆一直穿着铠甲,一副枕戈待旦的状态。
阿尔佩利希也不矫情,脱了她的离群魔法师套装,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赵肆特别怕在睡梦中被阿尔佩利希抹了脖子。
还记得在大赐福的床上,发现的尸体不?
赵肆可不想变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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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黄金树的关系,夜晚也不显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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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肆站在门口张望,看着四下无人,只有马厩里的马在打鼻响,便大着胆子走出去,坐在台阶上抬头望向黄金树。
在黄金树的树荫下,是看不见太阳的。这跟人在夏天的时候,躲在树荫底下纳凉差不多。
就是吧,黄金树的热度可能差了点,能明显感觉到交界地气温比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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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里住着金乌的扶桑树,和建木树结合一下,大概就你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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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树无言,仿佛是个定格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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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肆的胡言乱语,这种让他感觉心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能淡化不少。
他的心,比他想要的要强大。不论是黄金树还是魔法,都没让他浑身发软觉得不可反抗。
顶多是暂时惊掉了下巴而已,毕竟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嘛。他没兴奋的缠着阿尔佩利希,想要学魔法,那纯属是阿尔佩利希太凶残了。
趁着没人,他撸起左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烧痕。
“请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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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吹过,传来沙沙声。若是有个女巫在,大概能给他编排一通“神谕”。
“嘿,你发什么呆呢?”
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哇哇哇,谁呀!谁啊?”
他惊叫着捂住手腕,身子缩成一团。
定睛一瞧,是个蒙着眼睛笑盈盈的少女。她打扮成旅行者的模样,正叉着腰“看向”赵肆的位置。
“海莲娜?你从哪冒出来的?”赵肆叽里咕噜的爬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直接给海莲娜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女纤细的身子被他搂在怀里,软软的,很温暖,与菲雅似乎有些许不同。
海莲娜并未反抗:“我是顺着路走过来的。我是你的女巫,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
“那你怎么才来呀?”赵肆像个孩子,有点撒娇。
“教堂那边要办交接,耽误了点时间。”海莲娜说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
“也就那样吧。”赵肆叹气,“有很多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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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赵肆稍微摇头,“是其他事,比如我的使命是什么。”
“简单,命定之死。”海莲娜笑着说道。
赵肆则惊恐的推开她,双手按着少女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命定之死?”
“因为这就是你的使命,你的引导,我作为你的女巫,当然知道咯。不过也仅限于这四个字罢了。”海莲娜依然笑着。
这丫头好像都没有烦心事似的。
赵肆忽然神色认真,颇为严肃的说道:“海莲娜,我能相信你吗?”
这种问题都多余问,因为谁都知道空口白牙没有保障。
海莲娜伸出食指,点指赵肆的心口,收起笑容一字一顿,认知回答:
“我、是、你、的、女、巫。”
指头女巫忠于自己的褪色者,为褪色者服务。二者绑定,肩负使命,按照引导,向着目标前行。
“那好吧。”赵肆直截了当,“有人要杀葛德文!”
“哇哦~”海莲娜尽力表现出吃惊的样子,配合赵肆。
赵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人相信。
他拉着海莲娜到更偏僻的地方去。建筑物的阴影掩盖二人的身影,遮挡了黄金树——这让赵肆觉得适合说秘密。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还是要说。”赵肆不想再憋着了,海莲娜无疑是个好的倾诉对象。
“月之公主菈妮,在谋划着盗取命定之死,刺杀葛德文,以此来破坏艾尔登法环,摆脱自己的宿命。”赵肆一口气说完,觉得轻松了不少。
“然后呢?”海莲娜问道。
“然后?”赵肆有点懵。
“对呀,这么一个惊天大阴谋,总得有头有尾吧。你这说的是中间过程呀。”海莲娜摇头摊开手。
“呃……”被这么问,赵肆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海莲娜说道:“先缕缕思绪。首先,葛德文在哪里?”
“王城。”赵肆脱口而出。
“月之公主在哪里?”海莲娜又问。
“卡利亚的魔法塔。”赵肆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很好,”海莲娜笑着说,“那菈妮怎么杀葛德文呢?我们慢慢聊。”
赵肆猛然发现,如果他的使命是命定之死的话,那不就跟阴谋之夜整好碰上了吗。
13.我给你捋捋
“先不管你从哪知道的这个事。既然你想说的话,那就全部从头到尾讲给我听吧。”海莲娜显得还挺善解人意。
海莲娜这点非常好,从来不问什么证据、从哪知道的。
赵肆便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
那是被称之为阴谋之夜的夜晚。
一群持有奇特武器“黑刀”的刺客,潜入了王城。
她们全都是女性,拥有隐身消音的装备,轻松绕过了王城的层层守卫,以处刑的架势,刺死了“黄金王子”葛德文。
刺死葛德文的黑刀,拥有命定之死的力量,也就是融合了死亡卢恩锻造而成。
葛德文本该按照命定之死,成为最初的死者——第一个真正死亡的半神。
但这违反了黄金律法。葛德文的灵魂早已消亡,肉身应当自然腐败。可脑残的黄金律法,硬要复活葛德文。
没有灵魂,光赋予死尸生命力,只会让尸体成为死诞者。肉身扭曲越来越不像人,甚至出现了“百相”。
比如“死王子”的古神面容和鱼尾巴。
埋葬在黄金树树根下的葛德文,可以说是死不安宁受尽摧残。连脸都增殖的越来越多,甚至就连脓包都呈现出“脸”的形状。
可怕,又悲催。
丧子心痛的马莉卡,忍受不了折磨葛德文的黄金律法,所以决定亲手敲碎承载律法的艾尔登法环!
法环崩溃,天下大乱,受到赐福的人,以及拥有大卢恩的半神们,神智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拉达冈为了修复法环,开始与马莉卡抗争。导致自身也开始崩溃。
女神背叛律法,背叛无上意志,被以殉教者的姿势吊在法环上。
这就造成拉达冈无法再做艾尔登之王,王位空悬,半神子嗣起兵妄图夺取王位。
一系列的悲剧由此而生。这场没有赢家的战争,被称为破碎战争。
割据一方的半神,成为了诸侯王——碎片君王。
后来才知道是菈妮策划了这件事,拉卡德也参与其中。因为葛德文的死闹得太热闹,反而忽略了菈妮的死。
等于是出现了两个死亡的半神:葛德文死了灵魂,菈妮死了身体。
菈妮的肉身死亡,灵魂钻进了人偶中,企图改变律法使群星降临。那是属于她的群星律法。由此摆脱宿命,逃往星空。
这就是赵肆所了解到的事情经过。
听起来菈妮很像是幕后主使,拉卡德不过是从犯。
海莲娜沉吟半刻,道:“命定之死在一开始是谁的?”
“宵色眼眸的女王,她以狩猎神祇为己任。应该还做过黑夜女神,具体名字已不得而知。”赵肆回答。
“那后来到谁手上了?”海莲娜又问。
“黑剑马利喀斯。”赵肆记得很清楚。
海莲娜拍手:“也就是说,是马莉卡女神的影子,黑剑在看管命定之死咯。那新的问题来了:菈妮怎么知道的?她又是怎么偷到?”
赵肆怔住:“不知道。”
“这件事,菈妮绝对不是主谋。或者说,她以为自己是主谋,却不知道是别人顺水推舟。”海莲娜尝试进行分析。
赵肆挠挠头:“什么意思?”
“动动脑呀,我的褪色者大人。”海莲娜恨铁不成钢,“黑刀刺客是从哪里来的?菈妮难道是刺客的主人吗?命定之死在黑剑手上,她又如何偷得到呢?”
赵肆语塞,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黑剑连宵色眼眸的女王都能打过,菈妮何德何能从他手里偷东西。
“会不会是拉卡德?他与菈妮应当是同谋。”赵肆想起另一个小透明。
没记错的话,拉卡德原本的官职是司法官,老家在火山官邸,不过因为官职的问题,平时应该是住在王城罗德尔的。从距离上来考虑,他应当离黑剑更近,能够与菈妮来个里应外合。
赵肆想到这里,又有了新思路——剥离神话的外衣来思考。
谁是神,有多强,先放一边,把他们的实力和光环剥离掉,按照他们只是普通的王与王后,以及王室子嗣来看待。
拉达冈与蕾娜菈生的三个孩子,刨去勇武无双的碎星将军拉塔恩之外,剩余的两位都有杀死葛德文的理由——全怪拉达冈这个死渣男。
事情是这样的,葛德文讲道理是第一继承人,结果被拉达冈篡位了。
拉达冈迎娶守活寡的玛莉卡,绿了葛孚雷,蕾娜菈成为前妻。
说到此处不言而喻,王位成了他们老拉家的,拉达冈如果退位的话,那作为男丁的拉塔恩或者拉卡德应当继承王位。
在这之中,葛德文就像是卡在老拉家继承权间的钉子。
先不说他那个受人崇拜能征善战的亲爹葛孚雷还没死呢,单说葛德文自己就是个六边形战士,理论上来说是文治武功集大成者,王位的不二人选。
正面交锋估摸着只有拉塔恩有一战之力。
老拉家的子嗣定位相当精准,除了王位之外,月之公主菈妮直接锁定了宗教领袖。这点从双指上也能体现出来,菈妮是有双指支持,还有无上意志赐予的影子——半狼布莱泽。
几乎是当做另一位玛莉卡来看待、培养。
君权神授。
神掌控着宗教信仰和律法,能指定王位继承人。王掌管着世俗,统治着国家,听命于神和律法。
由此便是“完美”的神、王,1+1式统治方法。
结合金面具所说的“只需要有神和王就够了”来看,婚姻这一条,也不是不能更改的。毕竟菈妮都有权力更改律法了。也不要被黄金律法的神话外衣所蒙蔽,它的本质相当于是刻在石板上的法律,法环就是那个石板。
“所以根本不用发动战争,只需要拉达冈退位,葛德文不插手的话,黄金时代是能平稳过渡到群星时代的。”赵肆一拍脑袋,得出这个结论。
至于米凯拉和玛莲妮亚那一系,似乎对王位兴致缺缺。
至于黄金树,很可能根据律法的更改而发生相应的变化。黄金树一开始也不是现在这样,初始黄金树还有生命熔炉形态呢。
但是拉达冈不会退位的,他是黄金律法的绝对拥护者,甚至可以说是黄金律法的化身。
不明白其中关键的老拉家兄妹,便策划了刺杀。很显然,拉卡德也不知道孤僻的菈妮的真实想法——她根本不想成为宗教领袖,满脑子都是润。
赵肆恍然大明白,这妥妥的是《冰与火之歌》翻版,合着这帮人搁这里玩剧本杀呢。
“可是黑刀究竟是谁的人,实在搞不清楚。”赵肆所掌握的资料里,可以知道的是黑刀都是女性,跟玛莉卡一样都是稀人。
“嘿嘿,会不会是玛莉卡提供了一点点帮助呢?”海莲娜大胆提出猜想,这个想法连赵肆都被吓到了。
“怎么可能,亲妈亲儿子的又没有矛盾,她干嘛要对葛德文下手!”赵肆摇着头重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海莲娜笑着说:“她可是女人哦,那又是前夫的完美儿子,对谁来说都是不稳定因素吧。”
“那流放就够了,何必要杀他呢?再者说,黄金律法不允许真正的死亡。她还得掏出死亡卢恩,用命定之死来杀,这么麻烦为了啥?”赵肆没想到海莲娜比他还能想。
“流放他,与他老爸会和,父子俩再杀回来?这谁遭得住嘛。”海莲娜摊开手,“当想要二婚的时候,之前的孩子就成为了拖油瓶。真是残酷呀。”
海莲娜的逻辑是:大树从内部腐坏。
赵肆噗嗤笑出声:“你这说的更离谱了,跟家庭伦理剧似的。”
“想那么多也没用,你找到黑刀问一问不就好咯。”海莲娜说的理所当然,“破坏阴谋之夜,收缴那危险的黑刀。计划被破坏,幕后主使一定会暴跳如雷。到时候你就去抓他的小辫子,管他是谁呢,要杀葛德文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我想不出来怎么介入进去。”赵肆陷入新的苦恼。
海莲娜道:“在这里窝一辈子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你得走出去,打出名号。”
“最好还能接近葛德文,贴身保护他。可我怎么出去?”赵肆对此一点思路都没有。这里又不是大赐福,能传送出去。
海莲娜拍拍胸脯:“别忘了,我可是指头女巫。这事包在我身上!”
赵肆心里有激动有感激,没想到海莲娜愿意帮他:“不愧是我的女巫。”
他们俩在外面交谈时,圆桌厅堂里的双指颤抖了一下,旁边的解指女巫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怀疑的说道:“指头大人,你是认真的?”
13.我给你捋捋(感谢白塔小仙人的两张月票)
“先不管你从哪知道的这个事。既然你想说的话,那就全部从头到尾讲给我听吧。”海莲娜显得还挺善解人意。
海莲娜这点非常好,从来不问什么证据、从哪知道的。
赵肆便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
那是被称之为阴谋之夜的夜晚。
一群持有奇特武器“黑刀”的刺客,潜入了王城。
她们全都是女性,拥有隐身消音的装备,轻松绕过了王城的层层守卫,以处刑的架势,刺死了“黄金王子”葛德文。
刺死葛德文的黑刀,拥有命定之死的力量,也就是融合了死亡卢恩锻造而成。
葛德文本该按照命定之死,成为最初的死者——第一个真正死亡的半神。
但这违反了黄金律法。葛德文的灵魂早已消亡,肉身应当自然腐败。可脑残的黄金律法,硬要复活葛德文。
没有灵魂,光赋予死尸生命力,只会让尸体成为死诞者。肉身扭曲越来越不像人,甚至出现了“百相”。
比如“死王子”的古神面容和鱼尾巴。
埋葬在黄金树树根下的葛德文,可以说是死不安宁受尽摧残。连脸都增殖的越来越多,甚至就连脓包都呈现出“脸”的形状。
可怕,又悲催。
丧子心痛的马莉卡,忍受不了折磨葛德文的黄金律法,所以决定亲手敲碎承载律法的艾尔登法环!
法环崩溃,天下大乱,受到赐福的人,以及拥有大卢恩的半神们,神智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拉达冈为了修复法环,开始与马莉卡抗争。导致自身也开始崩溃。
女神背叛律法,背叛无上意志,被以殉教者的姿势吊在法环上。
这就造成拉达冈无法再做艾尔登之王,王位空悬,半神子嗣起兵妄图夺取王位。
一系列的悲剧由此而生。这场没有赢家的战争,被称为破碎战争。
割据一方的半神,成为了诸侯王——碎片君王。
后来才知道是菈妮策划了这件事,拉卡德也参与其中。因为葛德文的死闹得太热闹,反而忽略了菈妮的死。
等于是出现了两个死亡的半神:葛德文死了灵魂,菈妮死了身体。
菈妮的肉身死亡,灵魂钻进了人偶中,企图改变律法使群星降临。那是属于她的群星律法。由此摆脱宿命,逃往星空。
这就是赵肆所了解到的事情经过。
听起来菈妮很像是幕后主使,拉卡德不过是从犯。
海莲娜沉吟半刻,道:“命定之死在一开始是谁的?”
“宵色眼眸的女王,她以狩猎神祇为己任。应该还做过黑夜女神,具体名字已不得而知。”赵肆回答。
“那后来到谁手上了?”海莲娜又问。
“黑剑马利喀斯。”赵肆记得很清楚。
海莲娜拍手:“也就是说,是马莉卡女神的影子,黑剑在看管命定之死咯。那新的问题来了:菈妮怎么知道的?她又是怎么偷到?”
赵肆怔住:“不知道。”
“这件事,菈妮绝对不是主谋。或者说,她以为自己是主谋,却不知道是别人顺水推舟。”海莲娜尝试进行分析。
赵肆挠挠头:“什么意思?”
“动动脑呀,我的褪色者大人。”海莲娜恨铁不成钢,“黑刀刺客是从哪里来的?菈妮难道是刺客的主人吗?命定之死在黑剑手上,她又如何偷得到呢?”
赵肆语塞,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黑剑连宵色眼眸的女王都能打过,菈妮何德何能从他手里偷东西。
“会不会是拉卡德?他与菈妮应当是同谋。”赵肆想起另一个小透明。
没记错的话,拉卡德原本的官职是司法官,老家在火山官邸,不过因为官职的问题,平时应该是住在王城罗德尔的。从距离上来考虑,他应当离黑剑更近,能够与菈妮来个里应外合。
赵肆想到这里,又有了新思路——剥离神话的外衣来思考。
谁是神,有多强,先放一边,把他们的实力和光环剥离掉,按照他们只是普通的王与王后,以及王室子嗣来看待。
拉达冈与蕾娜菈生的三个孩子,刨去勇武无双的碎星将军拉塔恩之外,剩余的两位都有杀死葛德文的理由——全怪拉达冈这个死渣男。
事情是这样的,葛德文讲道理是第一继承人,结果被拉达冈篡位了。
拉达冈迎娶守活寡的玛莉卡,绿了葛孚雷,蕾娜菈成为前妻。
说到此处不言而喻,王位成了他们老拉家的,拉达冈如果退位的话,那作为男丁的拉塔恩或者拉卡德应当继承王位。
在这之中,葛德文就像是卡在老拉家继承权间的钉子。
先不说他那个受人崇拜能征善战的亲爹葛孚雷还没死呢,单说葛德文自己就是个六边形战士,理论上来说是文治武功集大成者,王位的不二人选。
正面交锋估摸着只有拉塔恩有一战之力。
老拉家的子嗣定位相当精准,除了王位之外,月之公主菈妮直接锁定了宗教领袖。这点从双指上也能体现出来,菈妮是有双指支持,还有无上意志赐予的影子——半狼布莱泽。
几乎是当做另一位玛莉卡来看待、培养。
君权神授。
神掌控着宗教信仰和律法,能指定王位继承人。王掌管着世俗,统治着国家,听命于神和律法。
由此便是“完美”的神、王,1+1式统治方法。
结合金面具所说的“只需要有神和王就够了”来看,婚姻这一条,也不是不能更改的。毕竟菈妮都有权力更改律法了。也不要被黄金律法的神话外衣所蒙蔽,它的本质相当于是刻在石板上的法律,法环就是那个石板。
“所以根本不用发动战争,只需要拉达冈退位,葛德文不插手的话,黄金时代是能平稳过渡到群星时代的。”赵肆一拍脑袋,得出这个结论。
至于米凯拉和玛莲妮亚那一系,似乎对王位兴致缺缺。
至于黄金树,很可能根据律法的更改而发生相应的变化。黄金树一开始也不是现在这样,初始黄金树还有生命熔炉形态呢。
但是拉达冈不会退位的,他是黄金律法的绝对拥护者,甚至可以说是黄金律法的化身。
不明白其中关键的老拉家兄妹,便策划了刺杀。很显然,拉卡德也不知道孤僻的菈妮的真实想法——她根本不想成为宗教领袖,满脑子都是润。
赵肆恍然大明白,这妥妥的是《冰与火之歌》翻版,合着这帮人搁这里玩剧本杀呢。
“可是黑刀究竟是谁的人,实在搞不清楚。”赵肆所掌握的资料里,可以知道的是黑刀都是女性,跟玛莉卡一样都是稀人。
“嘿嘿,会不会是玛莉卡提供了一点点帮助呢?”海莲娜大胆提出猜想,这个想法连赵肆都被吓到了。
“怎么可能,亲妈亲儿子的又没有矛盾,她干嘛要对葛德文下手!”赵肆摇着头重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海莲娜笑着说:“她可是女人哦,那又是前夫的完美儿子,对谁来说都是不稳定因素吧。”
“那流放就够了,何必要杀他呢?再者说,黄金律法不允许真正的死亡。她还得掏出死亡卢恩,用命定之死来杀,这么麻烦为了啥?”赵肆没想到海莲娜比他还能想。
“流放他,与他老爸会和,父子俩再杀回来?这谁遭得住嘛。”海莲娜摊开手,“当想要二婚的时候,之前的孩子就成为了拖油瓶。真是残酷呀。”
海莲娜的逻辑是:大树从内部腐坏。
赵肆噗嗤笑出声:“你这说的更离谱了,跟家庭伦理剧似的。”
“想那么多也没用,你找到黑刀问一问不就好咯。”海莲娜说的理所当然,“破坏阴谋之夜,收缴那危险的黑刀。计划被破坏,幕后主使一定会暴跳如雷。到时候你就去抓他的小辫子,管他是谁呢,要杀葛德文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我想不出来怎么介入进去。”赵肆陷入新的苦恼。
海莲娜道:“在这里窝一辈子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你得走出去,打出名号。”
“最好还能接近葛德文,贴身保护他。可我怎么出去?”赵肆对此一点思路都没有。这里又不是大赐福,能传送出去。
海莲娜拍拍胸脯:“别忘了,我可是指头女巫。这事包在我身上!”
赵肆心里有激动有感激,没想到海莲娜愿意帮他:“不愧是我的女巫。”
他们俩在外面交谈时,圆桌厅堂里的双指颤抖了一下,旁边的解指女巫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怀疑的说道:“指头大人,你是认真的?”
14.第一次任务
清晨,迎来第一缕黄金树的光芒,赵肆悠悠醒来。昨日训练的疲劳,在昨晚拜托海莲娜用黄金树的祷告消除掉了,这让他神清气爽,大大增加了训练的效率。
——有女巫就是好呀!
出门的时候,看到金面具站在门口,朝着黄金树的方向做出了“内在律法”的姿势,看起来像是在做“早课”。赵肆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为妙。
“早啊,小废物。”阿尔佩利希在赵肆身后,拍他肩膀。
赵肆浑身汗毛乍起:“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呀?会吓死的!”
“你们?”阿尔佩利希愣了一下,“还有谁喜欢吓你呀,嗯?小废物。”
“我不是小废物啦。”赵肆厌烦的拍开阿尔佩利希的手。
“你在跟巴格莱姆学剑技对吧,那你要不要试试魔法。”阿尔佩利希很罕见的在向赵肆示好。
赵肆挠挠头:“魔法,你愿意教我魔法?”
“试试看呗,毕竟辉石魔法的可能性越多越好嘛。”看来阿尔佩利希是把赵肆当实验品了。
这倒也好理解,玩魔法的都有一颗搞研究的心。阿尔佩利希有自己独特的放魔法方式,赵肆感觉可能在信仰方面受过金面具的指点。
拿信仰补智力放魔法,阿尔佩利希是真的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基甸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召集众人来到了二层的大圆桌。
基甸给众人介绍海莲娜:“这位是指头女巫海莲娜,在你们出门的时候,能保持与指头大人的联系。”
巴格莱姆说道:“我们终于有任务了吗?”
赵肆怔住,没想到昨晚刚说完要出去,今早立马就有了眉目,也太巧了吧。他不由得看向海莲娜,发现海莲娜正甜甜的笑着。
基甸点头:“没错,今早指头大人收到了摩恩城主艾德格的祈祷。啜泣半岛有个村庄,出现了名为‘癫火病’的疾病,当地守军很难处理。”他也没想到,昨天刚知道的癫火,今天就有相关的事情发生。过于的巧合,反而像是有人在操纵。
“疾病,却需要我们……”巴格莱姆话没说完。
阿尔佩利希一脸轻松,说出残酷事实:“啊哈,不叫医生、不用祷告,反而叫我们去,是让我们杀光病患吧。”
“是的。”基甸没有否认,“那种病没得治,只有将病原和患者杀死,才能阻止蔓延。在那个村子,务必寻找名叫夏玻利利的人,杀死他。”
“这会否有点……就不能只杀夏玻利利吗?”赵肆从未有过杀人经历,突然听到这种事,难免有恻隐之心。
“嘻嘻嘻,小废物,我们可都是为了给双指干脏活累活才存在的。”阿尔佩利希拍着赵肆的肩膀,“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去咯。”
“由巴格莱姆带队,马上启程。”基甸做出安排,“先去摩恩城见艾德格,了解详细情况后再做打算,关于癫火的情况,会由海莲娜在路上为你们说明。”
众人匆匆吃过早饭,备好了出行必备的东西。赵肆因为有物品栏的缘故,偷偷装了特别多的食物和水,以及换洗衣物。
从武库里取出开刃的武器装配好,另外取了一面盾牌以备不时之需。护手是一定要戴好的,必须得遮住手腕,再找一顶帽子扣在头上。
短衣襟小打扮,收拾利索活动方便,这才跟着巴克莱姆去马厩。
一路同行的有阿尔佩利希和海莲娜,再加上赵肆与巴克莱姆,总共四人。
“啜泣半岛好远的,双指就不能把我们传送过去吗?”赵肆抱怨着,“我都不会骑马。”
啜泣半岛在交界地最南边,跟王城罗德尔之间那是隔山又隔海。
“传送哪有那么简单,又没有去那边的传送门。”阿尔佩利希嘻嘻笑着,“小废物你可不能拖后腿哦。”
看着三个人都熟练的上马,赵肆吭吭哧哧废了好大功夫,才爬上马背,还没等操控呢,马先受惊甩开蹄子冲出马厩飞奔。
幸好有巴格莱姆追上来,牵住了缰绳。
惊魂未定的赵肆,抹着满脑门子虚汗道谢。
“只能在路上教你了。”巴格莱姆一手牵着赵肆的马,一手抓着自己的马的缰绳,带着其余的人朝着王城的偏门去。
他们从偏门出去,一路飞驰,从亚坛高原前往啜泣半岛。这一路可谓是山高水远,不知要走几个昼夜。
路上赵肆逐渐掌握了骑马的窍门——身体放松。马在飞驰时,不要与其抗争,轻轻拽住缰绳身子跟着马摇晃。
他在摔了两次马后,便能掌握,真是可喜可贺。
沿途休息时,阿尔佩利希也给他讲解魔法,期望他能学会最简单的辉石魔砾。然而赵肆拿着罪人杖,研究半天也不得其法。
“笨嘞,你个小废物。”阿尔佩利希气的直摇头,弄死了两头鹿做祭品,才善罢甘休。
赵肆拿着法杖直挠头,感觉自己可能真是个智力9的笨蛋。
搭建简易的营地休息时,海莲娜为众人讲解癫火:“传达指头大人的旨意,为诸位褪色者说明癫火。癫火是一种从患者眼中喷吐出来的黄色火焰,能对褪色者施加发狂效果,请务必小心。”
“我有问题!”赵肆举手提问,“既然只针对褪色者有发狂效果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有赐福的人,不会感染癫火啊?”
海莲娜伸出食指摇晃,否认赵肆:“患病者是眼睛受到癫火的影响,出现了眼球溃烂的症状,也就是说这是种病,传播方式不明。赐福只能保证人不发狂,不能保证不得病。可要是受折磨时间长了,人保不齐就疯了。”
赐福并非是万能的,看起来更像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基于黄金树的初始状态生命熔炉来看,黄金树的赐福是生命这方面的,也就是说会赐予他人绵长的寿命。
但癫火是“论外”的东西,和猩红腐败似的,黄金树体系中不存在能解决的东西。
阿尔佩利希有些不满:“褪色者真不招人待见,连个火都区别对待。”
赵肆忍不住嘲讽:“你本来就是疯的,碰不碰癫火都一样。”
阿尔佩利希立刻蹿起来,用臂弯勒住赵肆的脖子:“小废物,你胡说什么呢?”
“放开我,你个疯婆子,放开我!”赵肆与她相处久了,没之前那么恐惧,发觉阿尔佩利希对自己人还是挺好的。
“我看你是欠揍。”阿尔佩利希作势去打赵肆的脸,赵肆只能无奈用手护住脸庞。
海莲娜在一旁看着咯咯笑,巴格莱姆很是无语的低下了头。喧闹声惊飞了林间的飞鸟,他们不像是去杀人的,倒像是去郊游的。
野外没有那么危险,至少不用担心会有失了神智的士兵冒出来拦路。一路上看到的大多是人类士兵,他们在见到海莲娜的指头印记后,都痛快的放行。
双指组建圆桌厅堂派出褪色者作为自己的使者,这些事当然会通知必要的人。所以赵肆期待的爽文剧情,并未发生。他们穿过卡利亚和史东薇尔的地区,成功通过献祭大桥,进入了啜泣半岛。
这里阴雨绵绵地形复杂,看起来多山地,摩恩城修建的也没多大。值得一提的是,摩恩城里有大量的混种做奴隶。
“一踏进这个地界,身上就被雨水打湿了。”海莲娜身上披着防水斗篷,稍微有点抱怨。
其他人也都穿着斗篷挡雨,雨水打在身上,显得身子越发沉重。
“这里就这样,总下雨,要不咋叫‘啜泣’呢。”赵肆一脸嫌弃,“真不吉利。”
“哈哈,搞不懂哦,住在这里的人,可能晾衣服都晾不干吧。”阿尔佩利希也对这破地方做出评价。
只有巴格莱姆一言不发,默默的头前带路,似乎对哪里都特别熟悉。
“说起来,回去的时候,要是没什么事,我能去卡利亚转转吗?”赵肆向巴格莱姆询问。
巴格莱姆回答:“我不知道,你问她。”指着海莲娜。
——对哦,海莲娜现在是监军。
他看向海莲娜:“完成任务之后,没事的话,我能去那边吗?”
海莲娜点头:“当然可以,你们又没被指头大人绑住。”
阿尔佩利希指着脖颈子:“啊哈哈,你看不到项圈吗?看不到吗?”
随后,她脸色阴沉:“我可不想去卡利亚,路过还行,进去玩,算了吧。”
“你是怕被学院的正牌魔法师抓起来吧。”赵肆又忍不住嘲讽。
气的阿尔佩利希拍马追赶他。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接近了摩恩城,完整、没有堆起尸体的摩恩城。城门打开,摩恩城主艾德格在外迎接,不是给他们面子,而是给双指的面子。
赵肆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东厂的番子。
15.巴师父很严格(感谢十字架下的曦光的打赏)
城主艾德格是个儒雅随和的青年人,穿着属于贵族的华丽衣裳,后面有人给他打伞。
见到巴格莱姆,便笑着说道:“大名鼎鼎的白狼战鬼能来,足以证明指头大人对我们这里的重视。”
只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巴格莱姆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众人翻身下马,巴格莱姆说道:“那村子在哪?我们想快点完成任务。”
艾德格很高兴,双指的人有干劲再好不过了。
“不急不急,先进城休整一下,我为诸位介绍一下情况。”艾德格带着一行人进城。
沿途能看到在街上干体力活的混种。它们戴着镣铐,完成着规定好的工作,报酬可能不过是顿饭而已。离得近了,能闻到它们身上的嗅臭味。
这些像是未开化的家伙,带着一股无法驯服的野性,在它们眼中赵肆察觉到了凶光。
阿尔佩利希悄悄说道:“小废物,你好像感觉挺敏锐的嘛。”
“啊?”赵肆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实说,我找祭品都不找这样的。”阿尔佩利希毫不掩饰对混种的厌恶。
这些奇形怪状,及非人类也非野兽的家伙,看起来是不讨人喜欢。
“它们怎么出现的?”赵肆可不会觉得是人与其他东西杂交出来的。
阿尔佩利希难得沉思一下:“据我所知,可能与最初的熔炉百相有关系。它们擅自接触熔炉,所以变成了混种,这是受玷污的证明,生生世世都得是奴隶。”
混种以人类外形为主,面容丑陋,身材矮小佝偻,屁股后面甩着尾巴、身上有鳞片,有些则有翅膀。
它们只会发出无意义的呼噜声。
赵肆故意提高音量:“感觉,它们会是安全隐患哦。”
“为什么?”阿尔佩利希问道。
“因为要是有一天,它们趁城内空虚的时候,拿起武器要造反,岂不是没人拦得住它们?”赵肆观察到城内的守军不少。
可能艾德格并非对混种没有防备,只不过他后来对抗不了天下大势的变化。
在艾德格的府邸门口,有个蒙着双眼的小女孩驻足等候,后面有侍女拿着伞陪伴。
“爸爸,您回来了吗?”小女孩听到了脚步声,用稚嫩的声音呼唤。
艾德格笑容满面:“当然,伊蕾娜,我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指头大人的使者们。”
“他们是不是比之前那个叔叔要厉害?”年纪小小的伊蕾娜,奶声奶气的说着话。
艾德格走过去抚摸伊蕾娜的脑袋:“他们都很厉害,是指头大人派来给咱们解决问题的。”
“之前有人来过?”巴格莱姆询问。
艾德格说道:“对,是个路过的骑士,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太好,他先一步去了病村。”
那里的本名是卡尔村,边上有个卡尔洗礼教堂,可现在因为病患云集,变成了病村。
众人进入城主府邸的厅堂,除了赵肆之外,其他人都坐下,斗篷上的水滴滴答答弄的满地都是。
“确认一下我们的任务是杀死病原——夏玻利利。”巴格莱姆做补充,“清除病患。城主你还是快点给我们地图,好速战速决。”
阿尔佩利希摊开手,对赵肆说道:“哎呀,他真的很严格。”
赵肆也觉得巴格莱姆太着急了,他还想多跟幼女时期的伊蕾娜聊聊天呢。
这位天生的盲女,亦如其他女孩一般天真可爱,喜欢黏着父亲。
——如果法环不碎,士兵的神智正常,就不会出现混种屠城的惨状了吧。
赵肆心里有些乱,不知不觉间走到窗口,发现透过窗户能望见摩恩悲叹墓。
那里埋藏着一把剑骸大剑,长得跟铁王座似的,是摩恩城的至宝。
阿尔佩利希嚷嚷着饿了要吃饭,巴格莱姆坚持速战速决,海莲娜只是听着他们吵架。
海莲娜又不是他们的女巫,才不在乎呢。
“先来的那个人是谁呀?”赵肆忽然扭头问道。
艾德格回答:“他也没留下姓名,就是用的武器和铠甲很奇特。武器看起来像是用脊椎骨做成的大剑,铠甲则是做成了恶兆之子的样子,胸口还有个黑色太阳。”
巴格莱姆沉默,他并不知道这是谁。
阿尔佩利希的脸垮下来:“哦,是灭洛斯呀。”
“你认识?”赵肆追问。
“也不算认识吧。那是个怪家伙,很孤僻,经常说些危险的话,是我不想招惹的类型。”阿尔佩利希显得兴致缺缺,“他说他有恶兆之子的心,还见到过很恐怖的幻象。”
赵肆听见这个描述,想起个比较边缘的角色——食粪者。
他对这位老哥观感不太好,特别像那种“我要黑化了”的类型。
食粪者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心是恶兆之子的心,也不会天天念叨玷污。但是他又不像癫火那般纯粹,不是想要烧光世界,而是想要诅咒、玷污全世界。
赵肆回想起与这位老哥有关的结局画面——绝望者时代,就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用个不太恰当的话来比喻的话,那就是老八时代,确实挺粪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赵肆想从阿尔佩利希这里获得更多的情报。
“嗯,以前给双指打工的时候认识的。我与他没深交过,不清楚更多的事,我奉劝你也不要太好奇他。真的会受到玷污的!”阿尔佩利希奉劝赵肆不要多事。
玷污黄金树,玷污人世。
赵肆觉得这种结局,还不如让癫火烧了呢。
“那他去病村干嘛?他还是个热心肠啊。”赵肆想不通。
“啊!”阿尔佩利希发出尖叫声,“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冲着杀那些病人去的。那家伙可是个杀人狂。”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赵肆觉得挠头。
他万万没想到会跟食粪者也成为同事:双指啊双指,你还真是把一帮怪咖聚集在一起了。
“有没有说服力,我也是认真的。”阿尔佩利希难得摆正态度,“有他在的话,我们或许已经不需要去病村了。”
这时候,艾德格已经把地图拿来,递给了巴格莱姆,跟巴格莱姆说清楚路线和当地的状况:“我留了一队士兵,封锁了那里,但是那黄色的火焰太过厉害,我不敢让士兵贸然靠近。”
士兵不能贸然靠近,但是褪色者可以被派过去。哈,果然褪色者是“可回收垃圾”吗?明明还有针对褪色者的发狂特攻呢。
巴格莱姆声音低沉:“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不想去的话,就在这里等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独自往外走。赵肆想都不想的跟上:“我也去。”
海莲娜无需多说,自然也跟上了赵肆。阿尔佩利希按难不住:“啊,真烦人,真烦人,你们为什么这么有干劲啊!”
嘴上抱怨着,站起身,加快脚步追上前面三人。
16.别慌(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月票)
一干人等顶风冒雨的杀向病村。
等离得近了,赵肆察觉到一股邪恶的气息在空中盘旋,那是让他灵魂震颤,骨头节发麻的感觉。应该不是癫火,而是灭洛斯,也就是食粪者的气息。
而后,邪恶的气息减弱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致的疯狂。那股疯狂从树林深处开始蔓延,席卷了整片森林。
狂暴、炽热、癫狂,耳边若隐若现的有嗡嗡嗡的低语,穿透耳膜,直达灵魂。
赵肆的脸都白了。
与他并排骑行的阿尔佩利希发现了赵肆的异状,不由得问道:“喂,小废物,是不舒服吗?”
“啊?不是,只是觉得前面的气息特别恐怖。”赵肆大口喘息,雨水落进嘴巴,冰凉的感觉在喉舌间滚动,平复了他的恐惧感。
“嘿,你的感觉真的很敏锐。”阿尔佩利希说道,“你再好好感觉感觉,看看还有什么。”
“这是被动效果,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巴不得没有这种感觉呢!”赵肆感觉浑身冰冷,有些控制不住的打冷颤。
随着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的癫狂越来越明显,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硫磺味,那股味道一个劲的往口鼻里钻,贼拉呛人。
前方已经能看见卡尔洗礼教堂的尖顶,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大团癫火。
空中熊熊燃烧的癫火攒成一个火球,悬浮于空中,离得近了能看到周围跪拜着不少衣着简朴的村民,他们嘟囔着无意义的祷告词,一边向着癫火顶礼膜拜。
而摩恩军士兵设置好的封锁线,则是空无一人。
巴格莱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别冒进,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探查一下。”
赵肆鼓起勇气自告奋勇:“我、我跟你一起去。”他很担心空中那团癫火,因为在游戏里他曾见过一次,知道是很危险的东西。
“前进时尽量找掩体。”赵肆眉头紧锁,提醒巴格莱姆。
巴格莱姆回头问:“为什么?”
“因为我总感觉那团火是活的,最好不要被它照到,我们身上可没有能治发狂的东西。”赵肆鬼头鬼脑的躲在大树后面,张望癫火球。
巴格莱姆点点头表示明白,在险恶之地,小心谨慎才活的长。
比起后来癫火村那个跟索伦之眼似的大火球,卡尔洗礼教堂顶端的显得很小,没跟个小太阳似的。可既然是癫火,那就不能掉以轻心。
等接近哨卡的时候,赵肆才发觉不对,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士兵都死了。
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跟被锯子撕裂似的。
巴克莱姆想过去查探,却被赵肆拉住。
“等等……”赵肆声音颤抖,“我有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诺,仿佛是为了证实他的预感,那些死去的摩恩城士兵突然僵硬的站起来,如同牵线木偶般生硬。他们眼中喷吐出黄色的火焰,双手紧握着兵器朝着巴格莱姆和赵肆冲过来。
巴格莱姆反应很快,先一步从背后拔出双头剑。因为随时准备着战斗,这次双头剑没被皮鞘包裹着,能够更快的发动。
赵肆从腰间拔出刺剑和格挡匕首,随时戒备,他明白贸然上前只会妨碍巴格莱姆。
巴格莱姆如风一般杀进士兵的敌阵,可还未等他施展高超的剑技,就看到士兵眼窝里的癫火喷吐而出。
他们一边喷癫火,一边发出哀嚎,硬生生的逼退了巴格莱姆。那场面,相当掉理智。
可只要能躲开,就没什么好怕的。癫火系列的祷告,有时候跟无能狂怒差别不大。
巴格莱姆仰仗身法灵活,手中双头剑翻飞,斩下一颗颗头颅。随着士兵的死亡,眼中寄宿的癫火也随之消散。
他在前面冲杀的热闹,赵肆也没闲着。
边上草丛里窜出来了大老鼠!
哎呦,那老鼠大的,跟大型犬似的,膘肥体壮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更可怕的是它们眼睛里也有癫火。
“你奶奶个腿儿!”赵肆破口大骂。
动物铁定没赐福,癫火寄生动物,比寄生人还简单。士兵的尸体被癫火夺舍,多半是因为他们先被灭洛斯杀死,受到了玷污,赐福受损,才让癫火有机可乘。
赵肆闪避大老鼠的飞扑,反手一剑刺进大老鼠的脖子。
锋利的剑刃刺入老鼠粗糙的皮肉,随着剑刃拔出来,老鼠血流如注。赵肆不敢怠慢,抽剑回来,再次刺出。
手感非常好,第二剑刺进了先前的创口中,把老鼠的脖子整个刺穿,老鼠登时毙命没了声息。
后面劲风袭来,皮肤有刺痛感,赵肆旋转起来,犹如流水般滑走。
刺剑紧跟着劈出,正劈在大老鼠的脊背上。
伤口太浅了,刺剑可不是用来劈的东西。
但是赵肆能够操控刺剑斜向下,故技重施,照着伤口捅进去,给大老鼠造成重创。大老鼠血流不止,瘫倒在地。
——我还没菜到会被老鼠吃掉!
刚有点得意,就感觉腰间一痛,他来不及反应,就实打实的吃了另一只大老鼠的冲撞攻击。
脚步不稳,头脸撞在树上再回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老鼠得势不饶人,直接扑在赵肆身上,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啮齿动物的门牙里赵肆的脸只有几厘米。
那眼窝里的癫火,仿佛要吸走他的灵魂!
左手格挡匕首捅进了大老鼠的眼窝,鲜血混着癫火喷洒,吓得赵肆紧闭双眼扭头挣扎。
大老鼠咽了气,赵肆推开尸体,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一股股腥臭的味道往脑子里钻,多少有点犯恶心。
幸好有血,很多癫火都顺着血燃烧,溅到了别处,不至于烧在赵肆眼睛上。
染上癫狂可不是好事。
但是左手遭殃了,因为离得老鼠眼睛最近,被喷溅上了癫火,手套都给烧穿了,吓得他赶紧摘掉手套丢到一旁。
惊魂未定的检查左手,发现没出问题。
来不及多研究,他就听见了巴格莱姆的呼喊声。
原来是他刚才与大老鼠们打斗时,暴露在了癫火球下,短短几秒间,便浑身燥热疼痛犹如火烧,脊背上汗毛竖起,大脑都在颤抖!
这可没有发狂计量表可以清晰直观的看到,现在手脚都动弹不得,很可能已经处于发狂边缘。
“别慌。”
心底里传出个动听美妙的声音,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手腕上的烧痕痛了一下,使赵肆瞬间清醒。
他抓住机会,一闪身多到了大树后面,这才觉得身体轻松,没了震颤麻痹的感觉。
不由得敲敲脑壳,以此判定脑子没事,让自己心安。
巴格莱姆清理掉所有士兵后,躲在封锁道路的拒马后面,朝着赵肆的方向喊:“你没事吧?”
赵肆抹了把汗:“我没事!”
手腕上的烧痕,明显加重了。
17.控制(感谢寒山忆翠微的打赏、Mr阿鲁卡多的月票)
赵肆摸着手腕,心里有点发慌,傻子都想得到,他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交界地是棋盘,无上意志是棋手,投放了诸神做棋子,诸神又选择自己的信徒和代理人。
在交界地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就为了决出个胜者,成为无上意志唯一话事人。
都不明白交界地是什么香饽饽,至于来这么多外星人插架吗?
既然会有代理人,那赵肆呢?
——我是谁的代理人?我被谁选上了?
赵肆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手腕上的烧痕有指纹,不晓得是哪个神或者指头留给他的讯息——肯定不是圆桌厅堂的那个。
要不要找个解指女巫?
赵肆萌生起这个想法。可解指女巫又不是大老鼠,在黄金律法没出问题的时候,她们应该都在王城之类的地方,不会随处乱跑。
而且与指头联系紧密,乱问的话,就等于让双指也知道了。
巴格莱姆这时候猫着腰,利用树木做掩体,摸到了赵肆身边。
“你没事吧?”巴格莱姆有点担心。
“没事,没问题了。”赵肆做了几次深呼吸。
“被那火球照到是什么感觉?”巴格莱姆想多了解一下癫火。
“呼……”赵肆调整好呼吸,“燥热、癫狂、脑子一团乱,感觉很不好。”
“不知道阿尔佩利希的冰魔法,管不管用。”巴格莱姆看向还在圈外等候的二人。
赵肆摇头:“要是靠冰魔法就能行,癫火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那火球怎么办?”巴格莱姆有点想不出办法来。
那怕面前的对手是山妖,是飞龙,他都敢直接砍上去,唯独这神神鬼鬼的靠刀子行不通。
赵肆拍了拍脸颊:“我来解决,你去叫她们做好准备。一看到火球熄灭,就杀过来救我!”
有那么一瞬间,赵肆反倒像个领导。
巴格莱姆的头盔里发出笑声:“呵呵,看来你的战斗记忆,有点回来了。”
“是吗?”赵肆愣了下,“哎呀,快去吧。”
巴格莱姆再次确认:“确定不用我帮你?”
“这事人越少越好办。”赵肆非常确定。
巴格莱姆不再磨叽,小跑着回去。赵肆则是重新拾起武器,大口的喘息,而后,冲锋!
——先把那些村民杀掉,就能熄灭火球。
这一刻,游戏里的场景与现实重叠,赵肆收起了一开始的怜悯心。他必须要比癫火的发狂感染速度快,才能活着回去。
生死攸关,由不得他脑子里有杂念。
他先前的多次大幅度呼吸,就是为了集中注意力,不要去想“要杀人”。
能杀大老鼠,就能杀癫火病人,二者没有区别。
巴格莱姆说的对,他的战斗记忆确实有所觉醒,这也推动他成为一个身手矫健的冷酷战士。
沿途利用障碍物,遮蔽身形,不至于被癫火传染,整个人如影子一般杀到了教堂前。
手中的刺剑和格挡匕首挥舞着,扑上去,手起刀落,鲜血喷洒。
教堂屋顶上有个男人观察着一切,他眼瞳中是熊熊燃烧的黄色癫火:
“你是不是癫火之王?来吧,让我考量考量你有没有成王的器量。”
成王的器量说起来挺玄的,说白了就是能不能打。
教堂空地前的赵肆犹如虎入羊群,那些癫火病人毫无还手之力。任由赵肆屠宰。
教堂上的癫火球果然将要熄灭——没有了祈祷供奉,便失去了“能源”。
突然,教堂大门被重重的踹开,够重的门板飞向赵肆。
赵肆头皮发麻,顿时跪倒在地身子后仰,看着门板擦着他鼻子尖飞过去,挖断了一颗树后才停下。
“老子要杀了你!狠狠地玷污你!!!”异常狂暴的声音传进赵肆的耳朵。
赵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是食粪者,也就是灭洛斯。
灭洛斯的身上有癫火在燃烧,很现实他被癫火控制了。
癫火完全勾起了他的杀性,不清楚他被感染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本身就有诅咒特性,不晓得与癫火相性如何。
赵肆根本没工夫考虑,灭洛斯那把奇特的大剑便劈了下来。
朴实无华的跳劈,力量十足。
赵肆的皮肤感觉到刺痛感,急忙打滚避开。打滚时还不忘用刺剑削灭洛斯的脚。
刺剑与灭洛斯独特的铠甲擦出了火花,这家伙把自己包的跟个铁罐头似的,刺剑收效甚微。
刺剑打板甲,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与其费力找铠甲的缝隙刺进去,赵肆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左手在背后虚掏,跟物品栏进行了武器切换。
一把手斧出现在手中,右手如法炮制,切换出一根大木棒。
“让你见识见识……”赵肆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左手的手斧攻击。
灭洛斯以大剑招架,格挡手斧,这就是机会。赵肆的大木棒照着灭洛斯的头狠狠砸下!
“咚”
灭洛斯那跟南瓜似的头盔上,传来闷响,赵肆能想象出他头昏目眩的样子。
用大木棒也增加了赵肆的体力消耗,这种重武器他还不能随意运用呢。
——明明是魔幻世界,要不要掺杂这种写实设定啊!
赵肆控制不住的想吐槽,还好仗着有物品栏,多准备了一些武器,不然还麻烦了。
近战真是不受待见,这要是法爷,一个陨石全清干净了。没办法,谁叫这里没斗气、没内功这种外挂加持呢。
不然小胳膊小腿的帅哥,照样打趴下壮汉。
赵肆脚下发力前踏步,左手抬起想要用手斧追击,却没想到灭洛斯发出了嚎叫声,直接把赵肆定在原地。
赵肆只感觉自己脑袋发昏,耳朵生疼,四肢麻软难以动弹。
灭洛斯举起他的大剑,分量沉重的剑,在他手里挥舞起来,跟普通的直剑差不多,很轻松。
又是朴实无华的正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大剑当头劈下,赵肆又被控制住难以闪避。
硬咬着牙举起大木棒格挡,可终究力道有损,他没自信能拦下灭洛斯这“力劈华山”。
左手弃了手斧,将床帘恩泽捏碎薄薄一层“膜”覆盖在身上,这是他仅有的保命手段。
“唰”
大木棒果然拦不住灭洛斯的剑,只不过让剑顿一下,便被一分为二,切口干净平整,锯齿状的剑锋落在赵肆的肩膀上。死眠少女轻柔的关怀,勉强作为抵挡再次给赵肆提供了一瞬之间的机会。
——动啊,动起来啊!
“哗”
血花飞溅,赵肆整个人倒飞出去,摔进患病村民的尸体中。
18.区区癫火(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打赏)
“吼!”
灭洛斯扬天长啸:“杀光所有人,玷污这个世界!”
愤怒,诅咒世界,向黄金树宣泄自己的不满,这就是灭洛斯的心中所想。只要让所有人的赐福都变成“诅咒”,他就不再是异类,想必大家也都能过的“幸福”吧。
那被双指压制着的恶念,在癫火的勾引下,完完全全的散发而出。
他早些时候听说啜泣半岛出现了治不好的病症,便想到此一探究竟,希望能为他的诅咒温床提供帮助。
反正也是病人,按照灭洛斯以往的经验,把那些得病的全杀光就好了。所以他从摩恩城主艾德格这边,得到病村的位置后,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他丝毫未做调查,直接杀了进去,摩恩城的士兵想拦他,反而被他杀死。村民们受着癫火的煎熬,面对这尊杀神也不反抗,任由其屠杀。
这正中癫火下怀。人失去生命的那一刻,正是癫火夺舍之时。灭洛斯发觉刚被他杀死的人,又站了起来,这回眼中喷吐黄色的火焰,将他团团围住。
铺天盖地的癫火,将灭洛斯笼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能够感觉到脑子在被癫火侵占,即使是他的诅咒都难以抗衡。
“你会是癫火之王吗?你有成王的器量吗?”一个男人在灭洛斯背后说道。他的脸上戴着一丝谄媚的微笑,眼窝里尽是乱窜的癫火——夏玻利利。
夏玻利利看着被癫火压制,跪倒在地的灭洛斯,看了半晌默然摇头:“不行啊,不行啊。散发着恶臭的家伙,你毫无成王的资格。”
“你没资格啊,没资格,所以你没资格。”
“不过,或许能成为王的试金石。同我一起,等待能成为癫火之王的人到来吧,我会指引他打开那封印之地的,拥抱癫火焚烧一切。”
灭洛斯慢慢的没了声响,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沉重的头盔下被遮蔽的脸庞,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在那之后,他就被关在教堂里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说回赵肆。
他整个人飞出去,摔进村民的尸体里,血染红了衣裳。灭洛斯扛着剑喘息,刚才的嘶吼使他需要恢复一下气力。
灭洛斯的剑施展起来就是三板斧,不是抡、斩、就是劈。不需要什么技巧,以力取胜,实打实的一力降十会。
再加上一身的板甲,实在可怕。
对呀,记得灭洛斯好像是巨人来的?体型娇小的巨人?属于畸形或者先天不足吧,可那种怪力,真的很离谱啊。
赵肆强忍着伤痛,从地上蹿了起来,右手多了一把短剑。
灭洛斯也恢复好气息,双手握着剑旋转起来,这算是大剑的终极奥义——大风车。
大剑在头顶和腰间旋转着,灭洛斯脚下踏步逼近赵肆,大有要将赵肆锯死的架势。
眼瞅着灭洛斯逼近,赵肆左手取出一个油壶,丢到灭洛斯的脚下。灭洛斯一脚踩中,顿时滑到,赵肆紧接着丢出一只火焰壶。感谢圆桌厅堂的武备库,能让他找到这些好东西。
火焰壶砸在灭洛斯的头上,登时燃起火焰,烧的灭洛斯嗷嗷怪叫满地打滚,压灭了火焰。
趁这个空档,赵肆一剑刺进灭洛斯铠甲肩部的缝隙中,血顺着口子流了出来。
赵肆与灭洛斯纠缠在一起,奋力压制着灭洛斯,饶是如此,灭洛斯的怪力也不是赵肆能够抗衡的。
幸好先用火焰和短剑,消耗了灭洛斯的体力,短剑卡在肩膀,灭洛斯越是挣扎伤口越是严重,随着血液流出的更多,他的气力流失的也就更多。
之前赵肆利用床帘恩泽的庇护硬抗一刀,疼痛激活行动能力强行向后跳,才以肩膀受伤为代价保住了性命。
在这时候,他很是感谢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如此敏锐的战斗本能,想必前主人并非泛泛之辈。
对于一个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的人来说,能依靠“战斗记忆”这种玄学,使之在危难关头做出保命的反应,很是难得。
看来黄金树转生系统,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意识的上传、下载,还是有好处的。”赵肆不免发出感叹。
危急关头,管不了是敌是友,还是抓紧时间接触威胁为妙。
赵肆咬着牙说道:“有没有、有没有办法让他冷静点?”
他是在询问手腕上的烧痕。
回答他的是一股冰冷的感觉。这股冰冷从赵肆心底里升起,传导到灭洛斯身上,片刻后灭洛斯身上燃起诡异的火苗。
那是冰蓝色包裹着黑气的火苗,一点温度没有反而异常冰冷,稍微燃烧片刻便消失不见。随着火苗消失,灭洛斯也停止了反抗。
这时候巴格莱姆他们才赶过来,把灭洛斯沉重的身躯搬开,拉出了赵肆。
海莲娜急忙施展恢复类的祷告,为赵肆治疗伤口恢复体力。
赵肆从地上坐起来,看到了四周又有患病的村民围上来,空中只剩下火种的癫火呼一下又有扩大的趋势。
“你们快把村民杀死,小心他们眼中的癫火。我去教堂里面,病原应该就在里面!”赵肆挣扎着起来,不等巴格莱姆说话,就闯进了教堂。
巴格莱姆也没想到赵肆这么积极主动,连阿尔佩利希都想拦一下赵肆,却没拦住。
因为赵肆心里明白,目前只有他是不怕癫火的。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在处理癫火这事上,他来做是最好的。
病原夏玻利利会有什么埋伏很难说,巴格莱姆要是贸然闯进去,搞不好中了埋伏也会发疯。赵肆可不想面对被癫火控制的巴格莱姆。
赵肆刚冲进教堂,猛然被一个人抱住,一张平平无奇的大脸出现在他眼前,那人眼中的癫火狂乱的燃烧。
他发出刺耳的嘶吼声,用眼睛对眼睛的方式,想要将癫火传染进赵肆的眼睛中。
“呼”
癫火涌入赵肆的眼睛,脆弱的眼球承受着烈火灼烧,那种疼痛感果然能把人折磨疯狂。赵肆同样发出吼声,是痛的,双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想要甩开,却没想到那人手劲相当大。
不,不是手劲大,是赵肆在癫火的影响下失去了本该有的力气,丝毫没有反抗能力,而巴格莱姆他们还在教堂外处理围上来的村民和他们的狗。
人称狗薪王的大型犬,在感染癫火之后越发凶猛,巴格莱姆他们处理起来得加倍小心。
总的来说就是没人能帮他。发狂扩散这项祷告,在奇袭的时候,可谓是效果奇佳。
不过不用怕,还有烧痕在呢。赵肆也算是剑走偏锋了,自打知道烧痕能帮他处理癫火后,就特别想赌一把。
俗称:作大死。
他这么莽撞还有一层理由:想要逼出烧痕真正的主人。能够应对癫火的,不是与癫火同级别,就是比癫火还要高一级。
“区区癫火。”动听的女人声音带着些许的轻蔑。
带着黑气的冰蓝色冷火,顺着赵肆的眼窝反着燃烧回去,以癫火为燃料烧向偷袭者。
“即使是癫火,也要死!”
19.清除病原(感谢東方小黃龍、落花无情卍的月票 爸爸,的打赏)
夏玻利利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在他的认知中,基本没有东西能挡得住癫火,包括癫火对人神智的操纵,也没人抵挡得住。甭管他以前是智慧过人的魔法师,还是最虔诚的黄金律法信徒,都不行。
更别提有能够反制癫火的东西了。
他的认知范围仅停留在黄金树体系中,黄金树做不到的事,他就觉得别的东西也做不到。然而天外有天,癫火一直没能掀起大风浪是有原因的。
在黄金树降临之前,乃至黄金树的初期阶段,交界地上横行霸道的大佬太多了,根本轮不到癫火。要不是夏玻利利进谗言,坑害了流浪民大商队,真正激活了三指,搞不好还是个相安无事的状态呢。
夏玻利利被冷火燃烧,同样觉得痛不欲生,那是灵魂都在震颤的痛苦。
“不止作用于身体,连灵魂都包含在其中吗?”夏玻利利痛苦的说道,“这是带来死亡的火焰吗?”
赵肆并不回答他,只是问道:“你是夏玻利利吧。”说话的同时,右手的短剑已经刺进了夏玻利利的喉咙。
“真、狡猾、呢,都不等……咕噜噜……我回答……”夏玻利利吐着血沫子,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没资格呢……”
说完,就此没了生息。只是身体没了生息,赵肆清晰的看到有一团癫火从夏玻利利的眼窝里钻出来,不见了踪影。赵肆无力熄灭夏玻利利的癫火,只能抽出短剑,任由被烧糊的尸体瘫倒下去。
“被他跑了呢。”烧痕上伴随着疼痛感,还传递来了话语。
赵肆抬起手腕皱着眉头:“你到底是谁?”
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候巴格莱姆等人进入教堂。
海莲娜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有事?”
赵肆笑着活动手臂:“多亏了你的祷告,才让我能解决掉夏玻利利。”
“患病的村民全部杀光,待会把尸体烧光,咱们的任务就结束了。”巴格莱姆指着地上烧糊的尸体,“这是病原吗?”
赵肆点头:“是,他就是夏玻利利。但也只是个躯壳。”
“躯壳?”众人不解其意。
赵肆叹口气:“他的灵魂应该是与癫火融合了,身体死亡之后,会去占据其他新鲜的尸体。而后复活。”
“不是吧,还有这么可怕的人?”阿尔佩利希身上沾着血,一脸的不乐意:“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赵肆无奈:“就是没完没了。”
——不知道命定之死能不能弄死他。
夏玻利利与癫火结合,利用黄金树灵魂归树的BUG,学会了借尸还魂。能够凭借他人的尸体,重新回归,简直是阴魂不散的代表。
从芦苇之地来的好哥哥尤拉,在战死之后尸体就被夏玻利利占据了。
等等,想到此处,赵肆顿觉毛骨悚然:在伊蕾娜死后,突然出现的见习女巫海妲,俩人都是盲女还长得那么像……
赵肆吞咽唾沫,忍不住吐槽:“主角怎么这么工具人,全都是别人算计好的是吧!”
抱怨归抱怨,活儿还得干。把尸体堆在一起,用火烧干净,尘归尘土归土才是好结局。至于埋进小黄金树下的墓穴,那想都别想,鬼知道会不会有残留的癫火,对黄金树树根造成影响。
昏迷的灭洛斯,被丢在道边,巴格莱姆不想管这个家伙。之前众人确认过灭洛斯的眼球,完好无损并未寄宿癫火。真是奇葩,只是因为发狂受到了控制,并未感染癫火,不晓得是不是他的诅咒保护了他,可喜可贺。
对此,赵肆没有发表意见。虽然他有点可怜灭洛斯,却不知道如果带着灭洛斯同行,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他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没那么多无处安放的“善心”。
火焰熊熊燃烧,仿佛是在净化着什么。有时候在宗教意义上火焰是纯净的,因为能净化污秽,可这些所谓的“污秽”都不过是染病的村民。这笔账还是得算在夏玻利利头上。
赵肆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发现是未染病的村民,躲在家中偷偷观望。他们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针对赵肆等人的仇视。
阿尔佩利希注意到赵肆的视线,也看向了幸存者们,故作轻松的说道:“做这样的‘英雄’难免带着悲剧色彩。啊,承受着痛苦,被庸才误解……”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肆打断:“这根本不算英雄!”
只不过是双指的密使、刺客,处理问题的清道夫,要感谢双指组建圆桌厅堂,才能让褪色者在交界地上活动。那本该被流放,陷入“假死”的褪色者,心中除了对双指和玛莉卡女神的感恩之外,难道还需要其他感情吗?
阿尔佩利希双手叉腰:“你发什么脾气嘛。”
“我没发脾气啦。”赵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哎呀,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的,就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习惯了就好了。”
赵肆接受阿尔佩利希的好意,阿尔佩利希耸耸肩不再说什么。尸堆焚烧的黑烟飘到天上,令人作呕的皮肉焚烧味道,在四周蔓延。如此数量的尸体,放在一起烧,很容易燃烧不完全,所以巴格莱姆先前就叫众人挖了个大坑,把尸体都丢进了坑里焚烧,他一直盯着直到尸堆烧净。
除了实在烧不干净的骨骼残渣之外,基本上没剩下什么了,才用土厚厚掩埋。做这件事的时候,海莲娜也出力不少,还忙着给其他人施加恢复类祷告,恢复大家的体力,能够更有效率的工作。
就这样,等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完后,天色已经晚了。看不见夕阳西下,却看得见星辰闪烁,就是星空是不会动的。那一轮暗月,看起来似乎离地很近的样子,月亮真是出奇的大。
等等,赵肆发现个比较奇怪的事:能看见月亮,那为啥看不见太阳?
这几天满脑子都是癫火,他也没来得及注意太阳的事。在王城那是不容易看见太阳,因为王城基本上就在黄金树的树荫下。现在啜泣半岛离黄金树这么远,应该能看到太阳吧。
一行四人处理完病村的事,骑着马往回走,准备跟摩恩城主艾德格汇报情况后再做打算。
可还没等走出去多远呢,就听到树林里传来“嘎嘎嘎”的叫声,像是某种鸟的声音,特别难听。这鸟叫声一出现,森林里便再无其他声音,一阵恶风扑面而来,能闻到类似墓穴的腐败味道。
巴格莱姆示意其他三人停下,他察觉到前方气氛不对。赵肆眉毛拧成个疙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0.死亡仪式鸟(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月票)
恶风扑面,感觉情况很不妙,胯下的马都是优良强壮的军马,却也不安的刨着蹄子打着鼻响。
巴格莱姆先下马,绕是身经百战的“白狼战鬼”也不由得紧张,忍不住深呼吸。
赵肆他们三人分先后下马,都准备好武器。
海莲娜不擅长战斗,手里捏着指头圣印记,准备给队友们上buff。
双指系列的祷告和黄金树系列的祷告,她都会一点。平时回复个体力,治疗个伤口,都没问题。
赵肆的伤口,都是海莲娜治好的。被恢复祷告覆盖着,感觉浑身暖洋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流失的体力在恢复。能够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弥补了赵肆的生命力。
分分钟便又生龙活虎。难怪这个世界的医学,显得好像挺不管用的,有这么方便的祷告,还要医生干嘛?
生了病受了伤去教堂找女巫,一发祷告就能好,比医生好使啊!
而且祷告这东西贼唯心,信仰够就能行。魔法好歹是有辉石做媒介,通过观察群星研究出魔法呢。祷告就拿个圣印记就行。
满月女王蕾娜菈不就是遇到了满月才成为英雄的吗?
祷告那是完全不讲道理,反正信就行,信双指也好,信黄金树黄金律法也好,只要相信就够了。
赵肆握着刺剑和格挡匕首,在经历了三次呼吸之后,令人感觉有压迫感的空气,骤然凝固,风声消失。
连雨水砸在树叶上的声音都消失了。
“嘎嘎嘎”
又是一阵诡异的鸟叫声,一个奇特的生物从树林里飞了出来。
那是个怎样的怪异?
长的像是秃鹫,张开的翅膀又像乌鸦,如人一般有四肢,长长的脖子干瘦的身躯,秃鹫般的大脑袋上还有残缺。
看起来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的生物,大概是注入了“魔法”的那种东西。
手里还提着一根钩棒作为武器。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更像是工具。
这怪鸟,嘎嘎叫着就朝着赵肆等人冲过来。
巴格莱姆一马当先,拦住了怪鸟,与其缠斗在一起。
名为死亡仪式鸟的怪鸟,简称为死之鸟,在夜晚神出鬼没,不晓得为啥在外面游荡。
难道是……
赵肆想到了一种可能:有大量的死人吸引了死之鸟。
死之鸟手中的钩棒横扫逼退巴格莱姆,巴格莱姆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对手。
死之鸟太瘦了,干瘦干瘦的,整体还又长又大,关节活动范围很广,手里的钩棒有极具攻击性。
它一伸手,算上钩棒的长度,扫倒三四个人不是问题。
阿尔佩利希也没闲着,冰魔法不停的丢出去,只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它好像不吃冰冻。”
“它自身就是冰冻!”
赵肆趁着巴格莱姆和阿尔佩利希吸引死之鸟的注意力时,闪到死之鸟的腰侧,刺剑精准的刺中死之鸟的腰杆。
那跟甘蔗似的脊椎,相当坚硬,震得赵肆手发麻。
吃痛的死之鸟发出嚎叫声,手中钩棒顶端“点火”,升起冰蓝色包裹的火焰——灵火。
这是与死亡相伴的冰冷火焰,对于生物来说是刺骨的寒冷。据说在黄金树没来之前,死亡会受到灵火的洗礼。
死之鸟是灵火的看守者。
它用钩棒拨动大团的灵火,砸向赵肆。赵肆根本不用考虑,一个飞扑从死之鸟的裆下钻过去,背后就是剧烈的灵火爆炸。
冰冷的灵火喷溅在他身上,他才反应来,那压制、反杀癫火的火焰,不正是灵火吗?
远远超过死之鸟的强大灵火,足以中和癫火。
——这种事情从未听说过啊!
赵肆翻身扑灭灵火,刺剑直刺死之鸟的胯下。
死之鸟的裤裆除了骨头和皮之外,并无他物,但是从痛呼来看,伤害是实打实的。
死之鸟在此点燃灵火,这次它从中掏出了冤魂,朝着四周撒出。
赵肆急中生智,从地上弹跳而起,从死之鸟背后勒住了它的长脖子。
格挡匕首刺入死之鸟的脖子,像个把手使赵肆稳定住身形,不至于被狂暴的死之鸟甩下去。
冤魂又不会往死之鸟这里飞。
海莲娜听到冤魂的嚎叫,立马施展纠死神圣律法。
口中念动祷告文,周身出现黄金圆轮,具有澎湃的圣属性,与冤魂的冰冷死亡相违背,在保护阿尔佩利希和巴格莱姆的同时,融化了冤魂。
阿尔佩利希看准机会,用自残的方式发动罪恶荆棘。
自身喷血的同时,接连三次在她周身喷涌而出的荆棘缠绕住死之鸟,暂时控制住它。
不过短短的一秒钟,巴格莱姆如风一般杀过去。
回旋斩发动!
锐利的双头剑带着旋转的劲风,切割着被控制住的死之鸟。
即使是巴格莱姆都能感觉到死之鸟骨头的硬度,看来想杀死它,就非得跟这些硬骨头较劲儿不可。
与死亡相伴的使者,必定是与寻常生物不同的。
赵肆也抓住机会,拔出格挡匕首,照着死之鸟头部的破碎,狠狠扎进去。
手感很奇怪,不是肌肉纤维或者骨骼脏器的那种感觉。而是如同刺进了破败的枯木,随着匕首抽出来,满手都是碎渣。
死之鸟还在挣扎,甚至张开翅膀燃起灵火,“焚烧”了血荆棘,发出凄厉的悲鸣。
赵肆咬着牙对准破口接连扎下,一下又一下,丝毫不在乎灵火在他身上灼烧。
死之鸟最终承受不住,瘫倒在地没了生息。
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了飞灰飘散,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把手斧。
用死之鸟为吞口的月牙斧刃手斧,名为活祭品斧,是死之鸟那个时代的祭祀用具。
赵肆扑灭身上的灵火,喘着粗气拾起活祭品斧,笑着想说什么,却猛然觉得脑袋一痛,昏死过去。
……
赵肆在昏迷中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那是一片星空之下的神殿,神殿两边是俯首跪拜的死之鸟,它在朝拜某种东西。
而神殿的石头王座上,坐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
赵肆瞪着眼睛去看,只看到女人苍白的皮肤,却看不清面容。
唯一能清楚看清的,就是一只眼睛——宵色眼眸。
神殿中走出穿戴整齐的神皮使者与神皮贵族,代表新的狩猎又要开始了。
有神皮贵族高举长的像火炬似的狩猎神祇大剑,里面熊熊燃烧着黑色火焰。
黑里透红蕴含真正命定之死的黑焰,映照着神皮使徒那苍白神皮外套,显得更加邪意。
“把我的命定之死找回来。”
女王在赵肆耳边说着悄悄话,却让赵肆如同堕入百里寒潭,差点没冷死。
21.追忆(感谢书友20190604的月票)
昏迷中的赵肆异常的紧张,浑身都是汗,尤其是听到梦中的女人叫他找“命定之死”的时候。
梦中,赵肆的眼睛有点发花,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脸,左半边的脑袋是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能从仅剩下的右半边脑袋看出来,断面参差不齐,跟被什么东西砸碎似的。
唯一的亮点,就只有那只眼睛,闪烁着光芒的宵色眼眸,似乎在宣告着她还未消散的雄心壮志。
“女王?”赵肆艰难的吞咽口水,文献记载里就一个似是而非的称号:宵色眼眸的女王。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真方便啊,省的起人物名字了,直接说特点就好了。
赵肆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心里吐槽,这也是他缓解压力的办法。
“哦?现在的人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啊。玛莉卡做事还真绝呢。”女王连嘴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的,但是听起来像是不怎么生气的样子。
也可能是感觉反正已经败了,事情已成定局,生气也解决不了办法,倒不如心平气和的谋划如何翻盘。
“你、你没死?”赵肆这话一说出口,立马捂住了嘴巴。他是下意识说出来的,但是马上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合时宜。
女王并未发怒,只是轻声发笑:“我就是死。你如何让‘死’本身死亡?”
这句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但是不算难理解。赵肆拍拍脑袋,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就是说比起什么猩红腐败、黄金树、巨人火焰来说,女王是概念化的神祇。
她本身便是死亡这个概念。是从交界地上有生命开始,便存在的死亡概念。即使是黄金树也无法完全剔除死亡,玛莉卡只能让黑剑封印命定之死。
而其他生命的死亡形式发生了变化,不仅依靠黄金树赐福延长了生命,还变成了身体死亡后,灵魂回归黄金树的形式。
勉强算是迂回逃避死亡。
“万事万物,终有一死。”女王的笑声很悦耳,“不论是黄金树还是玛莉卡,都逃不过的,哈哈。”
“那……”赵肆张嘴想说:那你怎么败给黑剑,败给玛莉卡了?
但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被他给咽回去了,这次他控制住了,转变话锋:“那我太弱小了,就算知道命定之死在哪里,我也拿不回来呀。”
“嘎嘎嘎嘎”
边上的死之鸟发出尖啸,身上燃起灵火。
“看,那是被你杀死的孩子。”女王指着死之鸟,“你从它的追忆里看看有什么。”
“追忆?”赵肆愣了一下,“这都能有追忆?”
话音刚落,死之鸟的灵火聚成一团,里面有代表记忆的虚像,飘入进赵肆的脑袋里。
那记忆包含的主题是墓穴和火焰,死之鸟守在焚尸炉边用灵火洗礼尸体,用钩棒掏出燃尽的残渣。
记忆融合,赵肆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升起不吐不快。双手张开,手心里燃起两团灵火。
“这是……灵火?”赵肆脑海中多出了灵火,以及“毁灭灵火”的使用方法。
毁灭灵火,将灵火缠绕在武器上,冰冷的灵火能造成魔法伤害,掠夺敌人的生命。
——虽然不能丢火球,不过也很好了。
对于一穷二白的赵肆来说,会什么都是好的。
“好好好,只要你提供支持,我就有底气帮你去偷、啊不,取命定之死。”赵肆看着手中的灵火,多少有了些底气。
“啊,还有你原本的战斗记忆。”女王伸出食指,指尖燃起一点黑火弹进赵肆的脑门。
“我的战斗记忆,怎么在你手里?”赵肆皱着眉头不解。
女王隔空遥指赵肆:“告诉你也无所谓。因为你弱小才好控制,你带着战斗记忆的话,未必会到处求助哦。不过看在你这么上道儿的份上,就先还给你好了。”
赵肆张张嘴还想说话,女王摆摆手:“今天吃了些癫火,你又碰到了死之鸟,我才有心情跟你聊天。等你以后找到其他跟我有关系的火,我们再聊吧。”
赵肆眼前顿时一黑,等再睁开时,看到的是并不熟悉的天花板。
脑袋疼的厉害,缓了好久才慢慢坐起身子。口很干,本能的想找水喝,却看到个小女孩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喂。”赵肆轻轻推了下女孩,他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好像很虚弱。
“嗯?”小小的伊蕾娜醒过来,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哥哥你醒啦?”
她那张红苹果似的小脸,对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以一种“看着”的姿势,与赵肆对话。
赵肆看着伊蕾娜的蒙眼布,便想起了海莲娜。她们的眼睛都有问题,无法视物,可她们都尽力表现得像个普通人。
不,想想海莲娜在城中奔跑的景象,那分明是想做的比普通人还要好。
这世界是不可能公平的。跟法环和黄金树没关系,就算砸碎法环,烧掉黄金树,伊蕾娜该看不见还是看不见。
在游戏中,伊蕾娜死后,忽然冒出来的海妲,俩人那么相似的形象,结合夏玻利利占据了尤拉的尸体……
赵肆不由自主的抚摸伊蕾娜的小脸:“我不会让你再被卷进来了。”
伊蕾娜感受着赵肆指尖的温度,歪着小脑袋:“什么卷进来?”
“大人的事。”赵肆笑着说,“不会把你卷进‘大人的事’。”
“听不明白。”伊蕾娜摇摇头,觉得赵肆说的很怪。
她小跑着出房间:“我去告诉海莲娜姐姐,你醒了。”
赵肆现在在哪,不言而喻。看来是昏迷后,队友们把他带回了摩恩城休养。
不晓得从清扫病村之后,过了多少天了。
赵肆下意识的摸手腕,却没摸到烧痕,急忙查看手腕,发现烧痕的位置变成了冰蓝色的火焰纹。
看来这是获得灵火的证明。女王特批允许使用,按“赐福”的方式施加给赵肆,无视他的智力和信仰,直接就能用。
赵肆找了面镜子,镜子倒映着他的容貌。还是那副鬼样子,但眼瞳起了变化——闪烁着冰蓝色的光。
如同有黄金树赐福的人,眼睛里有金光一样。受到女王赐福的赵肆,获得了冰蓝色的眼瞳。
当然,这还不是女王全部的力量和赐福。
最高级别,应该和她一样,是宵色的眼睛。想要达成这一步,看来必须要收集齐与她有关的火。
事实上,与她明确有关的火焰,就只有黑焰,和黑剑马利喀斯的命定之死散发出的缠绕黑气的红色火焰。
还有什么火跟她有关系?毕竟赵肆从未想到过死之鸟和灵火,会与女王有关系。原本交界地有八只死之鸟,现在干掉了一只,还剩下七只,既然如此的话就收拾到剩余的七只,吸收它们的追忆,壮大灵火吧!
实力越强,在抢夺命定之死的时候越有保障。
抓抓头发,把衣服穿戴整齐。
从物品栏里取出一对弯刀,佩戴在腰间:“还是找巴师父试试我的战斗记忆吧。”
他的战斗记忆回来了,其中有些重要的东西,和战斗的技法,此时此刻的赵肆才能说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
22.记忆中的流水剑(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月票)
摩恩城的瞭望塔顶端。这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蒙着防水布,能用做比武切磋之用。
阿尔佩利希、海莲娜、伊蕾娜三人,坐在长板凳上吃着水果喝着茶,看着站在场地中央的二人——赵肆与巴格莱姆。
“这次是双刀吗?”巴格莱姆对赵肆时常换武器,并未发表意见。一名合格的战士,精通十八般兵刃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他赵肆耍的明白,那用匕首都能混出名堂来。
赵肆磕碰双刀的刀背,发出清脆的声响:“对,双刀,因为我想起来一些战斗记忆了。其中的剑技我觉得更适合用刀来施展。”
“你的战斗记忆里还有剑技啊,挺完整的。”巴格莱姆的双头剑,微微低垂,以一种放松的姿势面对着赵肆。
赵肆明白,巴格莱姆看似轻松实则没有破绽。女王还给他战斗记忆后,他的双眼能够清晰出对方的状态。
巴格莱姆的站姿,是为了快速应对赵肆的各种攻击。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上段、中段还是下段,他都能做出快速反应。
赵肆深吸口气憋住,在战斗时气息也很重要,胡乱的呼吸只会打乱进攻的节奏。他在脑海中构建了进攻模型:凭借一口气的快速连击压制巴格莱姆。
在战斗记忆中有这么一句话,非常清晰:停止流动会滋生腐败,胆小退缩必招致死亡。
——犹豫就会败北是吧,只有心里勇气才能走得更远活的时间更长。
赵肆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巴格莱姆都能感觉到赵肆的变化。
“你不先攻的话……”巴格莱姆话还没说完,赵肆便先发制人。
记忆中的流水剑发动,如同舞蹈般挥舞双刀的动作,好似水一般的轻柔,却暗藏杀机。
巴格莱姆瞬间启动,双头剑不防御反而进攻,他想要后发先至利用双头剑的长度,逼退赵肆。他捕捉到了赵肆剑技中的破绽,双头剑的剑尖如长矛似的穿过双刀,刺向赵肆的喉咙。
单刀要看手,双刀要看走。
赵肆也料到了巴格莱姆的攻击方向,顺着剑尖的方向开始“流动”,足尖交替点变换方位。双手配合身体的扭动变换进攻方向,从上段的斩首,画半圈变成了斩腰。
巴格莱姆调转双头剑,同样扫向赵肆的腰。以攻为守,如果赵肆不想受伤,就一定要收招。
然而双头剑就像是船桨拨动了河水,赵肆再次顺着巴格莱姆的力道方向改变方位,这一次干脆利用旋转跑到了巴格莱姆的背后,照着巴格莱姆的双肩劈下。
巴格莱姆的双头剑从肩膀位置向后探出,倒刺赵肆的面门,试图阻止赵肆。赵肆猛地半蹲双刀斩巴格莱姆的脚踝,巴格莱姆跃起双头剑斩下。
赵肆蹲在地上转动身体躲过这一剑。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其中赵肆全凭着一口气来打。而且全程兵刃并未磕碰,都是在逼对方变招。
阿尔佩利希皱着眉头说道:“小废物变得不一样了。”她之前不停的给海莲娜和伊蕾娜,解说赵肆二人的切磋过程。
“变得怎么不一样了?”海莲娜问道。
“嗯,好像挺勇的,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阿尔佩利希回忆起初见赵肆的情景,“曾经他还是个躲在白狼背后的小鬼呢,现在居然跟白狼打的有模有样。”
赵肆贴地滑行,拉开与巴格莱姆的距离,将口中残留的气吐出,不由得有些喘息。他刚苏醒就进行剧烈运动,体能多少有些跟不上,而且流水剑这种剑技,还挺考验敏捷和体力的。
简直是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了对方的刀刃上,利用对方发动攻击产生的力道来活动。想出这种剑技的人脑袋一定不正常,因为最大的难点就是要清楚的感知对方力量的流动。必须掌握战斗的节奏,才能快速反应。
不,不对,赵肆摇摇头,感觉把流水剑想的太浅显了。
不只是顺着对方的力量而行动,应该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才对,但是一时半会又抓不住精髓。
——流水、流水,这要不是在艾尔登法环,我还以为我在学太极剑呢。
赵肆忍不住心里吐槽。不过想想也正常,人都差不多,高手之间能想到的战斗方法肯定有互通的地方,这倒也不奇怪。
巴格莱姆挥了挥双头剑:“你这个剑技,还真让我别扭,有一种砍不痛快的感觉。从距离上来说,我以为要砍中了,可你偏偏能躲开,真是奇怪。”
赵肆摸了摸身上,衣服还是有破口:“还是有砍到的地方。我的剑技还不够纯熟。”
“多进行几次实战,好好磨练。比起之前只会用本能来躲闪,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巴格莱姆适当的称赞赵肆。
赵肆将双刀插回到腰间的刀鞘:“多谢巴师父的指点。”
一旁的海莲娜激动地拽着阿尔佩利希的袖子:“谁赢了谁赢了?”
阿尔佩利希沉吟片刻:“切磋嘛,也没分出胜负,但是小废物进步巨大倒是真的,说不定会成为出色的战士呢。”
“那可太好了!”海莲娜高兴地拍手。
伊蕾娜不明所以:“那个傻乎乎的哥哥很厉害吗?”
“哼哼,他现在还不算很厉害,但是以后一定会超越所有人的!”海莲娜如此坚信着。
阿尔佩利希笑着摇头:“真是小女孩。”
赵肆抹着汗走过来,对着伊蕾娜说道:“你要不要学剑技呀?”
“嗯?”
三人同时愣住。
阿尔佩利希先说道:“她岁数这么小,又是个小瞎子,怎么学剑?”
“可流水剑的祖师爷就是盲人啊。”赵肆说道,“伊蕾娜正好是盲女,学剑从娃娃抓起,不也挺好的吗。”
伊蕾娜小脸红扑扑的攥紧了小拳头:“学剑有什么好处?”
“学会了之后,你就不用爸爸保护,可以自己杀坏蛋,还能保护你爸爸呢。”赵肆笑着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说保护的话,赵肆分身乏术,光凭自己怎么也不能无时无刻的保护伊蕾娜吧。与其如此,那就让伊蕾娜成为首屈一指的女剑士好了。
盲眼剑士能行,玛莲妮亚能行,伊蕾娜就不能行吗?
赵肆不信有这种事。
剑术只要肯刻苦,是肯定不会背叛练习者花费的时间的。
伊蕾娜是城主的女儿,营养方面肯定跟得上,除了眼盲之外身体素质应该也不错,毕竟艾德格也不是什么柔弱之辈。
学流水剑一定能行!
伊蕾娜想了想:“好呀,那就学剑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别的事。”
赵肆笑得更开心了:“太好了。对了,海莲娜,双指那边有新任务吗?”
“没有,指头大人没有新的指示。”海莲娜摇头。
赵肆又看向阿尔佩利希和巴格莱姆。巴格莱姆表示:“你随便。”
阿尔佩利希摊开手:“我也没什么事好做,在这里吃几天好吃的也行。”
赵肆顿时觉得一身轻松,虽然啜泣半岛阴雨连绵,但是能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并未受到天气影响。
23.要想成事就不能怂
接下里的时间里,赵肆一直在教导伊蕾娜流水剑。
教伊蕾娜一遍,自己在练一遍,师徒二人都在打磨着彼此的流水剑。虽然伊蕾娜看不见,但是感觉特别敏锐,似乎能感应到周身的变化,甚至是空气的变动。
在赵肆手把手教她流水剑时,就发现伊蕾娜或许同他一样,都能通过皮肤来趋利避害。
这貌似也是修炼流水剑的重要一环。
伊蕾娜天生不能视物,所以也不在乎能不能看见。早就习惯了通过听觉和触觉,感知周围的事物,对于空间的感知也有自己的办法。
女孩柔弱的小手,举着细木棍当做是剑来挥舞,宛若手臂的延伸,每一次舞动,既是攻击又是在探测空间距离感知敌人在哪。
赵肆故意给她喂招,以便让她更熟悉战斗节奏,二人共同演绎一场名为“流水剑”的舞蹈。
再加上巴格莱姆从旁指点,赵肆与伊蕾娜进步都很快。
与赵肆一起练习流水剑这几天,可以说是伊蕾娜最开心的日子。她一点都不觉得练习累,反而越发的兴奋,尤其是当技巧提升时,她更加激动,会倍加努力的训练。
伊蕾娜是孤独的,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先天失明,不能如常人一般看见东西,便会觉得缺少了什么。对于人或物的定义,很多都是通过触摸和周围人的描述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对什么是圆什么是方,没什么太清晰的概念。人很难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幸好艾德格对她的爱很充足,使她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与关怀。侍女对她也很好,或许也是可怜她看不见东西吧。
但是很多事她做不了,因为看不见,所以才做不了。并不能像普通的女孩那样玩耍、识字、读故事书,一切都要靠摸的。相对的,她也没什么朋友,别人甚至会觉得与她做朋友很奇怪。
小朋友之间跑跑跳跳的,伊蕾娜也跟不上,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赵肆他们则不同,他们把她当做常人来看待,想办法传授给她剑术。即使她不懂这代表这什么也没关系,在孩子心里她已经交到了朋友。
来自远方的大朋友。
手把手的教她奔跑跳跃,教她做各种事,把更多的东西讲给她听。这也得归功于阿尔佩利希,“发狂之舌”不只是说她疯,会用嘲弄舌头,她还有个好口才能把事物详细的描绘给伊蕾娜听。
这魔法师就是不一样,脑袋好使,她甚至想把荆棘魔法传授给伊蕾娜。谁叫荆棘魔法的起源就是被刺瞎双眼的罪人呢,在阿尔佩利希看来跟小瞎子挺配套的。
不过被赵肆拦下了,赵肆的意思是:“别让小姑娘学自残魔法啊!”
“你这是对魔法的歧视!”阿尔佩利希咬牙切齿的反击。
“我没歧视魔法,我歧视你。”赵肆毫不客气的还击。
“小废物翅膀硬了是吧?”阿尔佩利希发现赵肆胆子越来越大。
赵肆梗着脖子:“对啊,翅膀硬了能单飞了。”
二人斗嘴,也能逗得伊蕾娜咯咯笑,她觉得这帮人可太有意思了,听起来像是在吵架可感情又很好的样子。
摩恩城的城主府邸很少会这么热闹,伊蕾娜还是挺不喜欢到处都静悄悄的,也不利于她感知周围的事物。
七天之后的清晨,赵肆照例在与伊蕾娜一起练习流水剑。
摩恩城却突然传来警钟的声音,那是有敌袭的警告。破碎战争又没开始,摩恩城哪来的敌袭?赵肆大为不解。
还是海莲娜告诉他的。
“是北面亚人森林的亚人集结起来,进攻摩恩城。现在艾德格正派出混种对抗呢。”海莲娜说道。
“啊?”赵肆感觉摸不着头脑,“亚人没事打什么摩恩城?”
伊蕾娜说道:“亚人偶尔就会因为物资的关系,袭击摩恩城,我听爸爸说它们有时候还会堵住献祭大桥呢。”
“那干嘛不把亚人全部清剿?”赵肆觉得这帮人也真奇怪,说着是封建贵族对异种心狠手辣,驱使奴隶从不手软,怎么还留着亚人呢。
“不懂了吧,名义上亚人也是交流地的一个种族,是有独立的领地范围的。”海莲娜给赵肆进行科普,“据小道消息说,亚人背后还有天空城的兽人和龙撑腰,不能乱动。这种地区小摩擦也是常有的事。”
赵肆摊开手摇摇头:“看来黄金树做事还是不成熟,该心狠手黑的时候留下妇人之仁。该仁慈的时候瞎手黑。你说会不会是玛莉卡脑子不好使啊?”
海莲娜笑着说:“你要是有机会见到她,你问问她呗。”
伊蕾娜在一旁没出声,她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刺刺的嘲讽玛莉卡女神,其中一个还是指头女巫。
“那,双指是什么意思?对摩恩城的事。”赵肆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指示。”海莲娜确认一下,回复赵肆。
反正只有她能跟双指联络,她说没事就没事呗。
赵肆活动活动筋骨,说道:“那我正好去管管闲事,巴师父不是说了吗,我缺少实战的磨练。”
“怎么,你不怕吗?那可是战场哦,混种与亚人打的不可开交。”海莲娜说道。
赵肆叹口气:“怕也要去,要想做成大事,就不能怂。”
停止流动会滋生腐败,胆小退却必招致死亡。
这句话他也传达给了伊蕾娜,现在正是他做表率的时候,身为师父要做好带头作用,不能当着徒弟的面认怂。
赵肆走到城墙上,看着不算太多的亚人集团,说实话心里也有点犯怵。
亚人应当是与混种不同的东西。因为专门有个NPC是亚人裁缝帕克,那是个形象像是动物的类人生物,能说话有智慧,会提起自己的妈妈,是个裁缝会改衣服。
而城下的亚人集团,也是介乎于人和兽之间的东西,并且它们会有“女王”这个职位,说明是有政治的。说它们跟兽人有关系,还真有可能,不过没有兽人或者古龙亲口承认的话,那也不过是个谣传罢了。
亚人面容丑陋,身形较为娇小,面容丑陋且性格粗暴,动不动就是打砸抢还挺麻烦的。
它们现在正跟混种战作一团,场面相当混乱。赵肆看着站在城墙上指挥的艾德格,忽然发现若是这样消耗混种的话,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