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伯格城
干瘪的肌肉中水分已经所剩无几，僵尸们的体重自然也轻盈起来。
在它们超乎寻常的力量作用下，让四肢浅浅扎进树表皮在强力一蹬，很容易就能爬到高空树枝的位置！
除了移动动作有些僵硬外，其他地方甚至超过了丛林的芭猿！
尤其是……猎食欲望！
即使僵尸不吞咽新鲜的肉食也能存活下去，但它们仿佛对生灵的憎恨无从忍耐，势要将活物撕碎！
时间接近清晨
多雨潮湿的林地开始弥漫浓雾，挥之不去，给凯卡拉的视野范围添加了极大的阻碍，同时本身就不太依靠眼睛活动的僵尸却没任何影响。
想要在湿滑的树枝上站立可不是一件易事，若没有接触超凡，就是经验丰富老猎人也不敢说自己没摔过一次。
凯卡拉对平衡的把握能支持他在树上稳步前进，蹿跃在叶林之间。
靠着灵活的转向，规避冲刺更加迅速的僵尸们。时不时折返砍上一剑，用实践寻找薄弱点，以追求高效击杀，避免被僵尸拉到它们的进攻节奏中。
从心脏到大脑，从腹部到颈脖，从手肘到脚踝，甚至连钢铁畅通无阻之汹涌大门都尝试过！
凯卡拉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东西硬到离谱了！就算挥剑时并没有使用全力，也属于是一阶亡灵的顶尖防御了！
以他现在的力量，只需要随意挥砍四剑就可以拆掉一具亡灵骷髅，找准灵魂火做到一击毙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十多剑都挥到一个地方，居然也只是勉强斩断僵尸一只手臂！
甚至断手的僵尸拿起断臂也开始当做武器挥舞起来，耍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大有大杀四方之风范！
尝试了对砍一下的凯卡拉，手掌险些被震麻击落铁剑，这些体重还没他高的僵尸居然力气这么大！
“先生啊！这些东西白天时也是像亡灵一样无法动弹对吧！？”
凯卡拉遇到的魔兽中就没见过怎么疯狂的玩意！颈子都快被砍断了还是一刻不停在树枝上狂奔！
[不会，但会四散开远离生者。]
果然，在第一缕阳光出现后，僵尸们停止了追逐的脚步，痛苦嚎叫掉落在地，手掌遮挡着光照仓皇逃窜进密林。
与僵尸高强度纠缠的凯卡拉也累得靠在树枝上，体力所剩无几，费力摸出一块随身干粮吃了下去。
“这么恐怖的生物居然还是成群结队的！一小支就可以打下一个村落了吧！”
[习惯就好，以后每晚都会出现。]
“！”
[仅限索珂的夜晚，这里的夜间没什么统治性的低阶魔兽才会被僵尸占据。]
“嘶！先生听您怎么说，其他地方的晚上还有更危险的亡灵？”
[可不只是亡灵，就比如说你旁边几里处的沼泽林，那边可没有僵尸出没……在树上跳来跳去时有听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撞人的声音吗？]
“听到过几声，那是什么？”
[高空落下的龟壳，压碎僵尸的骨裂响声。]
“是魔兽？”
[倒也不是，纯粹的怪力生物罢了，以后说不准会成为魔兽再变强一些。]
听到这话，凯卡拉在树上跳着赶紧开溜，生怕那边的沼泽林走来什么玩意！杰克说的可不是亡灵，不怕阳光！
南瓜影见状轻笑一声，漂浮起来跟了过去。
此后的时间里，凯卡拉除了停下吃口粮喝水外，几乎是一刻不停在赶路。
白天在地上奔跑，夜里跳上树枝尽量避免僵尸的注意，就算被发现了也能扔凝胶黏住点燃它们！
是的，凝胶！
凯卡拉发现用这种白天出现的透明粘液怪物掉落的火把材料，黏在身上可以持续不断燃烧！
对于僵尸的效果可比铁剑有用多了！毕竟这把剑都砍出缺口，即将结束任期生涯了！
但是补救下也不是不行……
“必须用瑟银吗，先生？”用惯了这把剑的凯卡拉不想换下它，打算修补顺带升级一下，就像故事里的勇者佩剑一样！
[嗯，我思考过，这是现有你能获得的最好材料。]
“附近有矿坑？”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放过有瑟银资源的矿区，无论是作为武器的修补材料还是魔力道具的连接金属，瑟银在各方面都是极为合适。]
[万幸伯格城里有一些，不多，够改好这把剑。]
凯卡拉略有疑惑道：“伯格城？那不是我们下一个目标城市吗？还有一周左右才能到吧，到时候早就被人拍走了！”
[找颗高点的树爬上冠，看看太阳的方向。]
听到杰克的话，凯卡拉深蹲起跳，几步就迅速跃到了一颗老树的顶端。
扒开脸上的叶子朝着光亮处眺望，山中城市的一角眺望石楼映入凯卡拉的眼帘，上面的旗帜挂着索珂特有的淡黄游蛇军旗！
“哇嘞！怎么今天就到了？地图上不是说两天路程吗？”
[给平民看的手册，自然也是以普通体质的标准去统计。你见过在树上熟悉下着力点，就能和几只僵尸打得游刃有余的普通人吗？]
南瓜影看傻子一样望着凯卡拉，怀疑自己的代行者是不是身体壮了脑子坏了。
“额…”凯卡拉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还以为是地图的差错。
抓着藤蔓跃下树后，凯卡拉翻出一块油脂多的兽肉饼干粮，快速嚼碎吞咽，起身奔跑最后一段路程。
久居山林他也能做到，但谁会拒绝冬天的绵羊毛毯床被呢！更别提吃几天干粮后迫切想要品味的浓郁菜汤烤松饼加块酱肉了！
……
属于重要国内防线的伯格城，虽在兵源数量比不上之前的边境城，但军士的素质绝对要高上不少！
若是开战，边境城的驻军就是个别精英带领的炮灰，以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为主。
活下来的则会退回伯格城，成为索珂的中坚力量，重点培养，训练，甚至有升爵的机会！
这样严明军纪的大环境下，守城的士兵对这些正规军也是颇有一番向往崇拜学习之意，没那贪墨败度的心思。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作为下一批基层军官培养，要是在守门这种闲活清差上都能被人抓到把柄，那才叫丢人呢！看好这些家伙的长官都得连夜爬起来把他们吊树上打！
棍棒的滋味不好受，以至于他们几乎要把清廉刻进骨子里，连块孩童递来的硬糖都不敢收！
就这样轻松迅速交上边境城办理证件，检查下背包里是否有危险物品后，确认无误就可以进入伯格城了。
效率高得凯卡拉都有些模糊了，握在手心里的银币也重新揣进兜里，朝着拍卖行走去。
第十七章：吟游故事
双手接过待客侍者端来的红原柚茶茶碗，凯卡拉道了声谢，慢慢细尝这种新奇的饮品。
本以为这种只要来卢枫拍卖行寄拍物品，无论价值多少，能否成为拍品都会赠送的饮品没什么滋味。
凯卡拉尝了一点后却意外感到不错！
微有苦涩之感覆盖味蕾，浓郁蜜甜随后而现，暖意温胃驱冬寒，白桦橡果糖特有的清新酸香气直冲鼻腔，掩盖过甜的腻味。
凯卡拉发现自己挺喜欢这种茶水！一种饮品居然能尝出这么多种味道，而且味道都很不错！就是开头的苦涩也是让后续的甜味更加极致！
“这种饮料比果汁还好喝！”
“咯咯，喜欢就再来杯吧，续杯也不要钱。”
站在拍品鉴赏柜台前的侍者，看到那名少年的想要再喝一点又不好意思的表情后，温馨提醒续杯也是免费的。
大概是见惯了平时油嘴滑舌来蹭茶喝的商人，这名漂亮但算不上出众的待客侍者，看着凯卡拉拘谨的作态竟笑出了声。
“谢谢姐姐了！”
听得出笑声的夹杂情绪的凯卡拉，也不会觉得这是鄙视的取笑，自然不会感到负面情绪……虽然真被人认为没见识嘲笑他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小剑士你寄拍的物品中，最近刚出现的亡灵生物的材料我们卢枫商会近期愿意溢价收购，能否卖给我们呢？”
在凯卡拉喝茶时，侍者也算好了他寄拍物品的价值，准备通过商会的名义买下这些僵尸掉落的黑血凝珠和腐化骨铐环。
“这个没问题，报价合适就卖给姐姐了！”
根据杰克的话中得知，拍卖会可不会出现这种常见的物品。即使现在市面上有的不多，但消息传来后，来索珂森林专门杀僵尸拿材料卖钱的猎人也一定不少！
既然如此，与其当做拍品还不如直接卖给商会。起码不用担心流拍后什么也得不到！
“一共二十七枚金币，要存到个人魔力货币袋里吗？”
“那是什么？”
“哎？你还货币没有吗？”侍者着实惊讶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个独行的少年已经有那种商人必备的储存物品，“那需要让我来帮你办理开通吗，以后出现不用随身携带这么重的金币很方便的！”
[可以，这种东西不用担心有人偷窥。]
杰克证明了安全性后，
“好，需要多少钱。”
“单独开通的话需要十五枚银币，不过小剑士你刚和我们卢风达成一笔愉快的买卖，就当是随赠品啦！”
侍者温和笑着从身后的展示柜拿下一件质地不错的钱口袋，将一块晶辉羽枫三叶草纹章缝在上面，只需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收紧袋口。
同时用镌刻彩墨刻下一长段复杂不失绚烂的符文，挑起一些细藤干枯后制成的流苏绑在纹章旁，将那二十七枚金币放进了其中，递给凯卡拉。
“现在的货币袋是无主状态，也就是谁都可以使用，小剑士记得添加自己的所属标记哦，眼泪和血液都可以。”
点了点头接过货币袋，凯卡拉尝试着取出其中的金币，再放回去。确认无误后，凯卡拉把之前的四枚金币和剩下的零星几枚银币也装了进去，一种奇妙的富裕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在侍者的挥手告别中走出卢枫商会，身家充裕起来的凯卡拉准备先去吃顿舒服的饱饭！裹了裹加厚的绒衣，朝着之前看到的一家酒馆小跑着赶去！
拉开木门上的扣环，走进喧杂吵闹的酒馆中，几道警惕危险的目光扫过凯卡拉，发现只是个没见过的小鬼又放松下来，继续喝酒，啃食粗糙却合口味的肉泥面包。
“大叔，有什么能吃饱的菜吗！”坐上对他来说有些高的酒前台高木凳，凯卡拉向正在擦酒杯的酒保问道。
“我的酒馆里就没量少的菜。”
脸上刀疤划痕，看上去不似善茬的壮硕酒保却意外好脾气，呵呵一笑推去一张菜单表，上面的菜肴最贵的也不过几枚银币！
“小子找个吃饭位置，想点什么喊声维克特。”
“我看看……唔，这个斑鱼肉泥浓粥和两张咸麦饼，再来杯啤酒！”凯卡拉看到居然有斑鱼这种他最爱的山湖鱼类，当即点下了这道记忆中的美味，再加上两张麦饼也足够填饱肚子……至于酒只是他想试试罢了。
“小孩子不准点酒，给你换杯鸟蛋果蜜。”酒保让厨房窗口记写菜品的大厨维克特划去啤酒，换了杯同样价格的儿童饮品。
等等，为什么酒馆会有儿童饮品？
“嘻嘻嘻，也可以！”
品尝酒的想法破灭，凯卡拉也没多沮丧，顶多过几年后再试得了。
找到一处人少的角落位置坐着等待食物做好端来，无事可做的凯卡拉注意力放在了进门就看到的一名吟游诗人身上，聆听吵闹中的故事。
“只见那撕咬世界树根的巨龙，向南面隆起永冻山脉恶狠望去！眼中的滔天的怒焰竟令山石炬融，令海川枯竭，令天上众神也为之动容！”
“翱翔高空的猛毒狮鹰被利爪一把扯下，摔倒山崖上任由毒血直流！”
“地洞岩精引以为傲的石化皮肤在长鞭样的尾巴抽打下顷刻变为渣土碎尘！”
“连盘踞大海，让多少渔船沉没的巨妖，在此时也不敢探出海面，龙翼掀起的飓风能在几个呼吸间便将它的长须切断！”
“地狱魔王放出的威世恶兽已经不在被任何人，任何存在掌控，属于龙裔的时代开始了！”
“此后每年各族都要向最高山上龙王献出大量财宝和肉食，若无法满足它贪婪的胃口，则会有灭顶之灾！”
“只百年时间中，已经有不下万城千国在龙息下城摧人亡，遍布哀嚎！”
“期间也有不甘的大勇之人前往龙山挑战巨龙，想要砍下它的头颅，却无一例外成为了半山腰的无名枯骨！”
“直到那位传奇来了！”
“名为修楠的冒险团，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毅然走上屠龙路程，山上的纯血龙裔本以为只是又一队送死者，还未飞到面前嘲笑一番再吞下他们，就在天穹落下的链枪下身陨！”
“开头一招打了巨龙们一个措手不及，认真对待起来的龙裔们聚拢朝着修楠冒险团的位置飞去，集体吞吐的龙息威力何其之大！让百里外的城市温度都在极度飙升，十里内更是燃烧的森林之景！”
“抵挡着一切的，只有一面铁锈的方盾，而这面方盾却成了巨龙无法越线的坚壁！”
“非同神力，也并非魔法，红光所铸的大敲钟一响，便把威力惊人的龙息震碎！巨龙的翼也随着声响变得破烂，无法再度扇动升空！”
“胆识已被磨灭的巨龙只想逃跑，不愿再面对前方的人形怪物！被惊动的龙王也爬出自己的巢穴，长吟怒吼着！”
“这声龙吟有怒意也有恐惧，这样强者是它从未见过的，就是放出它的魔王也有所不及！”
“没有谈判，一把银光利剑刺进龙王的九颗心脏之一，还未展示过自己力量的修，走进龙王的身体，活生生用拳头砸破了其余八颗心脏，抽出龙骨！”
“出来后，修安静望着眼中饱含恐惧的龙王，用剑劈断了它无坚不摧的长角，脚踢断吞食过万千生灵的嘴骨，拔下它的指头一根根插进龙王的眼眶！”
“十日后，修亲手拖着龙王，和伙伴一起找到了天国的位置，将龙尸扔到神殿。赶下主位的神灵把龙王极具污染性的眼珠镶嵌在靠背，再把想要逃走的神灵绑在这个座位，以惩罚祂这么长时间的不作为！”
“至于地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次后，地狱已经几百年没有再出现过自称魔王的恶魔了！”
第十八章：简单的目标
从不把故事一次性讲完，已经是吟游诗人一行的传统。
任凭酒馆众人有多么心痒难耐，那位脱帽致意收下打赏铜银币去买酒的诗人就是不讲完剩下的内容，只是滑稽嬉笑，偶尔讲几个其他的短段子应付了事。
凯卡拉虽然也想听完剩余的故事，但也没其他人那么失望。斑鱼粥已经端上来了，现在是饱餐时间！
“乔安酒鬼的故事不错吧。”
端菜来的酒保自然而然坐到了凯卡拉的对面，反正现在也没有需要招待的客人，陪这个陌生面孔聊聊天也不错！
“那位吟游诗人吗？”
“当然，他可是很能说会道呢，那张口无遮拦的狡猾嘴巴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的芳心！”
“故事很不错，演成歌剧应该很精彩！”单纯的想了解以前的事的话，凯卡拉可以直接问杰克，但祂可不会这样加工修饰后，讲出一段美妙宛如身临其境的故事。
“这种故事可不会有歌剧。”酒保摇了摇头，否定了凯卡拉的想法，“没人能演好修陛下。”
“为什么？”凯卡拉不明白酒保的意思。
[因为在精湛的歌剧演员，也无法比肩将世界格局视作独属于自己团队的戏剧之人，无法理解那样的心境。]
外表约莫中年的陌生男人，自顾自走来拉开凯卡拉身边的椅子，无视凯卡拉惊讶的表情坐着对望酒保。
[开始用人类的发声器官伪装自己了吗。]
杰克淡定翘着腿坐着，望着眼前变得有些拘谨的故人，拍拍凯卡拉的头让他继续吃，不耽误事。
“不是所有人都能向您一样，完美支配自己的喜怒哀乐，天上的神也无法免俗，总有动情的一刻。”酒保叹了声气，里面满是说不尽的沧桑无奈，“和修待着的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人类，无法再脱离这个复杂的圈子独自生活下去了。”
[这话在勇气的嘴里说出来有够可笑，无所畏惧的那份豪气败给了孤独是吗。]
嘲弄在杰克的脸上浮现，没有用南瓜影和文字表述想法，显得有些刁钻刻薄。
“是守护的勇气……”
[笑话一段就够，你没有诗人的歌喉和词藻，卖弄枯燥乏味的故事令简直我作呕。若你真还怀揣着勇气，怎么会在面对我时产生这些充裕的恐惧？]
橙色光球被杰克握在手中，光球里的这份恐惧，量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凯卡拉之前所用过的那颗，纯度更是深不可测！
见到自己的情绪被杰克拿捏在掌中，酒保沉默不语，再多的诡辩在证据面前也无济于事……自己早已失去了争论的勇气！
[我有些失望。]杰克脸面上多了几分冷漠，收回恐惧橙球，一双灰瞳盯着酒保，[如果你能像以前一样稍微感查一下，就能发现这不是你的恐惧。]
[比我想象中失去的还要多，现在是力量吗。]
酒保凶恶的刀疤脸庞露出愁难苦笑，把凯卡拉吃完的餐盘收走，转身去往厨房。
“现在也不需要力量了，酒馆老板的生活比以前要轻松不少。”
杰克唐突嗤笑，带着黑皮革手套的手放在桌面，移到酒保身前，慢慢移开，一枚精美的银辉银币平摊在桌上。
看到熟悉之物的酒保本想把银币推回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它半分！
[卸掉唯一能对捕食者达成威胁作用的尖牙利爪，你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资格。现在拿起它，想八百五十二年四月十七日前一样，抛飞银币，用正反预测未来。]
“我无法做到……”
酒保想要拒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任何变化……或者说他已经在恐惧的影响下，忘了如何做出把银币递回去的动作！
不受控制的手掌拿起那枚银币，等用拇指弹至半空中时，酒保才恢复自己对身体的控制。
跳起奋力伸长手臂，妄图握住银币不让落下的结果出现，但他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的体质。
摔落到木制地板上，发出的声响让酒馆内的几个服务员赶来，迫切询问他的伤势。
凯卡拉安静坐着，他已经对酒保的身份有了个猜疑想法，漠不关心这场独角的戏剧最后的结果。
而能在极大自由度范围内，干涉感官来酝酿别人情绪的杰克，想要让几个普通人坚信此地没有一个多余的中年男性简直不要太容易！
面色如常支走关切的‘家人’，酒保爬起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无悲无怒望着兴致索然的杰克。
[没有悬念，反面朝上。]
无聊至极收回银币，杰克端了杯尚有谷壳的麦酒痛快饮尽，嚼吧嚼吧将谷壳也吞了进去。
[从前预测出劣势反面，你可是会去更改结果，现在安于命运的提线成为木偶了吗。]
“反抗的力量远远不够探清自己那份未知……”
[懦弱就摆在明面上，支支吾吾为自己辩解恶心至极。你觉得一株风吹就会熄灭的火种要燃尽水中树海的难度有多高？失败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可我终究没有半途逃离这场蜕变。]
见酒保不再回答，杰克也没了再与他交流的兴趣，给了一道嘲弄的目光便重新回到画中，留下桌前的两人。
“老板你也是代行者对吧。”凯卡拉喝着鸟蛋果蜜，对酒保说道，“杰克先生说过，勇气可没有具象化的存在，老板你的对勇气的掌控权应该比我更高，结果成现在这样不有些狼狈吗？”
“你一小孩子懂什么。”酒保无精打采回了句。
“经历的事老板你绝对比我更多，想必还有一段能被称道句传奇的经过。”擦了擦嘴，凯卡拉拿细签挑着杯中果肉慢慢品尝这道饮品的精华所在，“但我的目的很纯粹，复仇，找亲人，然后是成为先生的代行者，其余的我不在乎。”
“享受亲情的权利被人夺走，安稳一生的幸福生活也被破坏，既然命运夺去我的前半生，后半生还不如献给供我复仇力量的那位。”
“此外我已经想到了如何将三个目的一起实现的办法。”
把喝空的红瓷杯推在桌子一边，凯卡拉嬉笑着面向酒保，在他惊骇的神情下说出了难以置信的命运反言！
“从天空到地狱，各族的贵族和王都有些太多了，既然命运眷顾这黄金椅上酒池肉林的家伙，那应该不介意由恐惧带他们找回先祖建功时的磨难遭遇吧。”
绘画亮出南瓜笑脸，橙光照在酒保的脸上，看着两张逐渐重叠在一起的大笑面孔，曾经的勇气代行者发现了已经算不得勇敢的情绪……那是魔王也不曾有的癫狂！
第十九章：教会间的纠纷
伊瓦，修楠葬旧冒险团的一名战士，只凭一柄莽斧就可敢劈断束缚亵神者锁链的传说人物，怒目一睁便让龙种呜咽颤栗的传奇英雄，几度成为勇气的集大成者，屹立岁月长河永生不死！
这样的人物在那面目亲和，眼藏无序的少年，却没办法说出语序完整的话！
情绪在没有外在因素刻意影响下，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极大的波动！有关勇气的记忆险些被无边恐惧撕碎，丢弃，鸠占鹊巢！
肆无忌惮的言语有几分真诚，几分虚假，可没办法看清。那少年上一句说着想要坐上神位的妄言，下一句又满是对众神的不屑。
或许他已经把真实想法毫无遮拦讲了出来，只是需要伊瓦自己分辨罢了，也不在乎是否有人真能猜出，混乱在少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什么还没实现的愿望不妨告诉我，如果顺路就一起办了，我对前辈还是有点尊敬的，嗯，这是真话。”
这是少年领走前询问他的话，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把心里的话说了出去，在凯卡拉带着些微笑意的表情下，呆滞看着少年走出酒馆，在早了几月出现的异常风雪下渐行渐远，直到远离视野。
记忆中曾经桀骜不驯的持斧身影，似乎脱离了伊瓦，在凯卡拉脚地相接触时，拥有了新的面孔！
……
走离酒馆，请卢枫商会的侍者带他参与今日月升就将开启的拍卖会。
躺坐羊绒毛毯，小巧轻便的吊挂火圆炉供热取暖，齐膝矮桌摆着温好的果调奶，普通包间都拥有这样配置的，也就卢枫一家了。
捧着先前和那位叫乔安的吟游诗人购置的书册，凯卡拉慢慢阅读上面的远行故事。
除了受雇宫廷，赞颂王族功德的正式班唱诗者，大多游历乡野的吟游诗人，无非是把自己幻想出来的传说故事编成通俗易懂的歌段，再为有闲钱的酒鬼们放喉欢唱……有些时候乡野诗人的故事比宫廷诗人的可信度更高！
乔安的那本也无法免俗，多是幽默讲述自己的游历见闻，加上将近一半的教会“广告”内容！
是的，除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穗收教，所有能摆在明面上的教会，都有花钱在吟游诗人那里打广告的行为！
只要不傻得糊涂，是个人都被明白，吟游诗人在乡间的受欢迎程度可比他们这些远在天边的劳什子教会高多了！
自费印刷吟游诗人的旅途笔记，每个教会都有不同的版本，除了找找诗人的内容里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外，其他都添上了教宗典籍里可以面向大众的神迹大事！
至于印刷其他教会的广告，怎么会有这么傻不拉几的事？自己掏钱给同行增加影响力，傻的没边好吧！当然了，负面题材不在此内！
凯卡拉手上拿的这本就，是几个大教之一的皎月女神教，而在他读了几篇故事后，凯卡拉愈发觉得有点迷惑。
不是说神降一类的显灵大事吗？怎么全篇看上去都是一群狂热求爱者的追捧表白，偶尔几个出现神迹的故事，内容还都是女神打恶龙救勇者一类！
“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不可否认，这些故事确认让凯卡拉提起了兴趣，他都觉得这就是那个皎月女神教的信徒，公费向神表白的私货了！
[疯丫头的信徒也是爱情疯子。]
能让杰克都感到无语的家伙中，那个亲自造了颗发光卫星，脱离光明神系的小丫头绝对排的上号！
“皎月女神还有爱情神职？”
[没有，是月相和歌剧。]
“原来如此！”凯卡拉说怎么这些故事看上去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果然是几岁时在镇中看过的一出奇葩歌剧！甚至娇羞勇者被英武女神公主抱的操蛋都如出一辙！
“不过这些故事怎么看上去有种宣扬爱情的意味？”
[这事有点不太好理解，但爱情神已经没几个信徒，全转去皎月教了，剩下的一些忠实信徒看到皎月教时恨不得拿桶挑粪泼上去。]
“等等！先生你说什么？泼粪！？”
[你没听错，就是泼粪。一群信徒都被抢光，支离破碎的教会成员可不在乎什么脸面，时常躲在街巷拐角提着粪桶，找准机会给皎月教信徒就是一扣篮。]
“您可以不用说了！”
再听下去凯卡拉怕自己先被恶心到。
圣战呢？博弈呢？神明下场站场子呢？怎么神教之间的纠纷这么接地气！不对，就是住在锡谷镇郊外的流氓也不用这种手段啊！
[开场远征圣战花费的资源连那些神都心疼，又得降神力又得送物资，还得时不时下凡给信徒一点信心，输了一场就得亏到底裤败光，让信徒互扔大粪多轻松，要是扔中口鼻将是侮辱性绝杀。]
“请不要再说下去了！”凯卡拉快吐了都！
[不想听就算了，再有五转沙漏时间拍卖会就开始了，到时候钱不够吱声。]
“知道了！”
……
圆顶礼帽的主持人提着裙摆面向观众微微行礼，没有激昂慷慨的祝词，虽不曾展露面具下的真容，但仅仅是衣裙勾勒的身形就已能称道声曼妙！
同样遮住面貌的重甲骑士推车从后台走上帷幕，从左到右依次摆出七件包裹着的货品到期后，再次转身退下展台！
神秘感足以勾起竞拍者的内心，让他们更加期待台上的拍品，也让钱袋岌岌可危！
解开绑在遮掩布上的细绳，第一件拍品展露出来，是一块蓝绿色的金属矿石，魔能白灯照射下有着慑人的天然花纹。
“一块南端瑟银，最多提炼七十克，起拍价15金币。”
不需要多加介绍，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瑟银的作用，但因为量太少的缘故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再叫拍，其中也包括了杰克。
突然冒出兴趣的杰克，又用那个中年男士的形象，站在凯卡拉身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持续不断拉响竞拍铃铛。
就算在叫拍最大金额的限制下，这块瑟银的价格还是在短时间内升到了惊人的两百金币！
为了一块百克不到的瑟银花费这么多金币已经超过了预期的数字，没有再接着竞拍。
三次落锤后，主持人宣布了这块瑟银的归属。
包间里凯卡拉看向莫名其妙就想要参与竞拍的杰克，在祂没有打算耗用自己钱袋后，松了口气……本来以为拍完后还能剩几枚金币去吃晚饭，按照杰克这种纯属玩乐的拍法，他怕是得终生还债了！
第二十章：兔子兵器
“赫拓朗姆镌刻纹章，珞谷王朝圣遗物，起拍价80金币。”
凯卡拉所在的三十七号包间亮出120的最高出价，而这次的拍品还有不少人想要得到，纷纷拉响铃铛亮出拍价。
“138……”
“178……”
“195……”
“235……”
价格一直在某人恶意哄抬下，飙升到了四百多金币！这已经是大多数人无法接受的价格了，除了几个急切需要的参与者，其他的拍客都停止了摇铃。
“489一次，489两次，489三次，恭喜二号包厢的贵宾拍得了这枚纹章！”
主持小姐的语气稍微欢快了一点，把拍品拍出超过预期的价格也能给她不小的提成。
而那位被压着能承受的金额底线，花费这么多的钱才买下纹章的拍客心情极为浮躁，那个三十七号包间的人仿佛知道他能承受的底线范围一样，达到后就突然退出了！
卢枫不可能为了一些额外的金币做出败坏名声的事，所以这次恐怕是有不对付的仇家在故意挑事了！
而事实上这只是个贪食的南瓜头，想提前种点菜等待之后好收割罢了！
“先生您这不是装弱钓虎狼嘛。”待在一旁看着杰克做的事，凯卡拉缺德笑了起来，“是有人让您看不惯了吗？”
[算是。]
杰克不想把看到的那些肮脏记忆传给凯卡拉，准备交给他一个任务，[现在试着按照我教你的方式做一个俱意勾引丸和浮像欺诈圈，待会我要用，就当一场加训，做得好有奖励。]
“从自己幻想中提炼那个？”
[对。]
“那您放心吧！”拍拍胸膛，凯卡拉自信回答道：“到时候我会交上去两个效果显著的成品作业！”
[抱以期待。]
……
又一次被三十七号拍客将物品哄抬到最高接受价，莫卡的正面心情和他的钱袋金币数量一样，急剧下降！
在伯格城里他也有几个势均力敌的仇家势力，可也没人敢这样毫不掩饰对莫卡的针对！
“家主，需要我去解决干净不识相的家伙吗。”
阴暗处半跪着的，伪装成侍从的暗巢族员，一直以来都负责处理家主不方便直接露面的脏事，说是随行倒影也不为过。
“不，你先去查查是什么人，拍卖会结束前把消息带回来。”
莫卡没有气急上头，这般吩咐也有两个考虑。一是在卢枫闹事的代价，他这个地头蛇可承受不起；二是如果是个出来游历的大家族之人，那也不是他敢轻易怠慢的货色！
要真是能张扬跋扈全凭心情办事，莫卡在这个军团统治力最大，还有好几个不对付的势力的城市里，早就被啃干净了！
第五件必拿下的商品，莫卡被人掐着点，完全用光可动用的金币。他的钱袋彻底空了，脸色极为难看，而在这时，暗巢族员也从门外走了回来。
“家主，查清了，一个伦滨纳小地方来的陌生面孔，在您和捷克伯爵饲养的，灭绝的猎犬团里侥幸存活的孤儿罢了。”
“灭掉猎团的那位未知强者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没有接触的迹象，他似乎是从停滞山谷外围逃出来的，大概是那名强者的镇住了魔兽才能活着回去。”
“没有势力就做掉吧，处理干净点！”放心不少的莫卡挥了挥手，让暗巢族员可以去街外找个地方埋伏着了。
“已经杀了，家主。”
“什么？”莫卡喷了口黑色酒水，提着低头的暗巢族员狰狞低声问道：“你说你在卢枫杀了他！？”
“没错啊，家主！”
暗巢族员僵硬抬头，咧嘴到耳根的笑容摆在脸上，毫不示弱盯着莫卡质问的怒容。
“兔子卫兵已经发现了哟～”
像是应证他的话一样，二号包厢的门被粗暴踹开，一队整齐划一，半人高的红眼直立兔子蹦跳着闯进来，看着俩人的眼神与对待食物无疑。
戴着蓝色高帽与白鹿面具，神似戏法燕尾服绅士的王伞卫兵长。闲庭漫步踏响地板，在一群兔子的簇拥下移动到卑微弯腰的莫卡身前。
“是他指使的！我无罪！是他指使的！我无……”
话音未落，卫兵长手里锋利的纸牌，削掉暗巢族员的半个脑袋，血水溅到莫卡的脸上，但他丝毫不敢去擦拭。
“这是个误会！在下没有任何冒犯卢枫规则的意图！”
“带走。”红眼兔子拿来毛巾，卫兵长擦干净手上的血渍，踢碎暗巢族员的上半身，冷眼看着莫卡打量着用哪一张牌比较好。
一记兔子前蹬踹在肚皮上，不敢反抗的莫卡任由这些卢枫的真正兵器，把绳索捆绑在自己身上。
配合尚有一线生机，挣扎只会多出又一具尸首！
但很快，他就后悔这时的选择了……
押送在大街上，往日不敢直视自己的愚民看向自己的神情都充满了嘲讽，莫卡默默记下这些人的面孔，等到这件事过去后再一一处理掉。
“韦安家族被瓜分了你听说了吗！？”
“真的假的！那个大家族怎么了？”
“家主在卢枫闹事被发现了！当时就在拍卖会的其他势力成员回去打报告，配合着安插的墙头草三下五除二就得了好大笔家产呢！”
莫卡听着市民的八卦，难以置信望去，刚想大声威胁他们再传虚假消息就会掉了小命。红眼兔又来一下兔子踹，踢飞了嘴里的牙齿！
“不对啊！军团呢？这么大的事军团不是会制止吗？”
“分的最多的就是军团派去的卧底！整整一半的家产！连同住宅酒坊都归他们了！”
面如死灰的莫卡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复仇的想法无法抑制膨胀起来，倘若他得以幸存，这些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赞颂日炎，正午时分开始行刑。”
还没缓过神，莫卡惊愕抬头一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跪倒在断头台前。
台下围观的尽是仇家领头人，讥讽之言接踵而至，一股脑灌入他的耳中。不被见光的秘密，凭空捏造的污蔑，甚至吟游诗人编出，关于他的段子都有！
“掳走贫民区的孩子拿去炼金合成兽，这就是伯格城的大慈善家啊～”
这是事实。
“要不是将军叫人在打开了囚犯莫卡的睡房，我们可没办法知道他那个偷吃兽人干燥大便的爱好呢！”
这是污蔑。
“瞧那台阶的泥垢！见那水沟的黑水！望那巨人的流脓！狼犬莫卡定要将它们舔舐干净！”
这是吟游诗人极为擅长编造的，带有攻击性的低俗污蔑段子。
第二十一章：不完美但是成功的陷害！
[以后不准看乡野吟游诗人的书册，尤其是皎月教相关。]
“哎？可是！”
[不许反驳，年轻人看点正常的读物，别整天琢磨如何将大便要素合理出现在恐惧恩赐里。]
杰克有点怀疑自己的代行者是不是路子走歪了，自己的逼格多高啊！咋这孩子的想法就这么拉胯！
“好吧……”
偏过头看了看失落的凯卡拉，杰克觉得也可以给点赞扬，毕竟这颗俱意勾引丸除开那部分有点恶心的成分外，还是挺完善的！
[质量还可以，没有中途出现美梦的大差错。]
“好耶！”听到夸奖，凯卡拉耳朵敏锐程度直逼长耳朵树妖精，笑眯眯又递过去一件圆环道具，“这是您要的第二件道具，也是对那个可怜的家伙用吗？”
[用它的人并不可怜，起码在我所想中是罪有应得。你去二号包厢门口放着吧，近距离观察一下成品效果，我会隔绝掉外来的窥探。]
思索了一下，凯卡拉点了点头，走出包间一路赶到二号包厢门口，找了花瓶盆栽下的一个视线死角将欺诈圈套了上去。
接触到瓷器表面后，这个迷幻紫色的圆环融进花瓶作为承载容器，开始无差别更改扭曲离它最近之人的认知。
由于这种简单的小道具对亡灵没有效果，凯卡拉也算是半个死而复生的亡灵，加制造者和力量源头的人间代言，肯定不会被自己做出的道具误伤！
而除开凯卡拉这个半亡灵，最近的智慧存在，也就是门中两位被俱意球折磨的家伙了！
刚好房间可以当做助力，欺诈圈将它的首次能力，作用在了欺诈整个卢枫商会范围内拥有的魔法阵线路上！
欺诈圈之灵吞下各个输能阵位的魔力供给，用伪装的信号传回虚假影像，避免触发法阵的紧急关闭机制！
同时用吞来的魔力加上临时获取的房间控制权，配合欺诈圈特有的感官扭曲之能，布置一场真实的演出！
“先生收藏的低阶器物附身灵都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透过欺诈之灵提供的包厢视野，凯卡拉能清楚看到悬吊油灯的铁链缠在两人身上，迷失在幻境的两人只是凭借本能挣扎了几下，又被捆缚得更紧！
绑住那个没多少力气的老头倒是不令人吃惊，但是他身边的侍从居然也被捆住了！着实让凯卡拉惊讶了一阵！
好歹是一个实力约莫四阶左右的刺客，就算不以力量见长，凭靠本身的气力也不会被常规陷阱轻易撂倒！就这样被捆成了螃蟹还挺惊奇的！
“先生教的两件套这么好用！下次再做点带身上！”
凯卡拉已经想好以后的战术了，遇到敌人先扔丸！甭管奏不奏效，在周围找个东西套圈，然后立刻开溜！
与穿防爆护服，乱扔自制土炸弹的地精轰炸小分队有不少相似之处……
哦，也不对，这个不会误伤自己！
在凯卡拉想应该做几颗存货时，铁链把莫卡四肢的束缚解开了！
铁链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拔出腰间佩剑，双目紧闭走向被捆得只露出个头的暗巢族员。
“背叛…我…别想活着！”
幻境中的莫卡，从刑台上被人成功救走！经过十几年修炼获得复仇的实力，杀回伯格城！站在靠墙哀求的背叛族员前，肆意狂笑着挥下剑刃！
幻境也在此刻结束，双目醒明的莫卡愣了愣神，看见手上留着的血珠和眼前倒地不起的侍从，一种不妙感涌上心头！
耳熟的踹门声再次响起，又是一队兔子闯了进来，只不过这次的它们更加真实！
“二号包厢拍客已触犯卢枫规章第四条，现开始执行缉捕指令。”这会领头的不是莫卡记忆中的高帽卫兵长，而是个穿黑色管家服的灰白蝶翼面具男，“莫卡先生，请不要做出令我感到威胁的举动，没有能在卢枫杀人，即使他是你的奴仆。”
被这警告一提醒，莫卡骤然响起那名卫兵长也违反了卢枫规章，快速回想起幻境的种种遭遇，意识到是有人算计自己！
“老朽愿意接受……”
“啪！”
三十七号包间中一声清脆的响指，引燃了莫卡心中的南瓜籽，橙火开始旺盛燃烧！
眼前的面具男突然拿起手杖戳来，惧极的莫卡也顾不得什么规章，劈剑想要拦下这一击！
“冥顽不灵。”
昙花一现的橙火熄灭时，恢复正常视野的莫卡听到了面具男的话，还不等他解释，心脏就被手杖戳了个窟窿！摔倒在地血流不止，几秒时间便气绝身亡！
“目标拘捕袭击，现已击毙。”
拿着兔子递来的传音符石，面具男向自己的上司，也就是卢枫商会伯格分会的话事人报告当前的情况。
同时自己也有些不解，死掉的这个老头虽然很恶心，属于是伪君子中的一介翘楚，但可不是会意气用事的蠢货。这样公然在他警告规章后，还动武挑衅的莽夫行为实在是有些奇怪。
或许是那个匿名举报的家伙搞的鬼吧……如果不是接到了一名不愿透露姓名之人的报告，面具男没可能这么快调查出法阵的异常，带着兔子士兵来到现场。
“算了，就当清除个恶心家伙。”
面具男又不是热心肠，只要不当亲自动手，借他刀杀个自己恶心的人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被抓到把柄就揭过啦～
毕竟……卢枫厌恶莫卡的商会成员多了去。
……
[还是需要修改一些容易暴露幻境的出错，这次你还算幸运，俱意丸没被人及时揪出漏洞。]
“多谢先生的帮助了！”
如果不是杰克临门一脚踹在莫卡背上，让他跨过死亡终点线，凯卡拉还真有暴露的可能！
[无所谓，这人不给你当训练目标我也是要杀的。]
“他到底是干了什么事？能让先生这么生气？”
[生气？]杰克笑了笑，倒上一杯低度果酒，慢慢细品，[我没有生气，只是不喜欢，所以他不能存在。]
“好霸道……”
[我可是按照人类定下的最初规则行事。]
重新变回南瓜影，飘到悬挂油灯上，罩着充当南瓜灯，咧嘴朝下认真道：
[强大者可以剥夺弱小之人一切权利，包括生命，他喜欢这样做，而我也是。你不喜欢吗？]
凯卡拉也被逗笑摇了摇头，坐回沙发看着晶墙外仍在进行的拍卖，观望第六件拍品的精致样子。
“我不怀疑您做出的一切举动，从我心火复燃那刻开始，我便是您人间的意志传递者。”
[嗯……待会去扯摇铃。]
“这件裁缝大师的衣装？”
[不，下一件。]
第二十二章：难闻的血
一个规模不小的家族之主的死，无法让拍卖会停止或推延，即使是莫卡效忠的那位伯爵，也没有资格对卢枫如何行事指手画脚。
这也正是为什么，主持人在通过耳中的传音符文知道了莫卡的死后，依然面色如常简单介绍第六件拍品，并道出它的起始价。
最终这件精美的百鸟眷花冬礼袍，由另一伯格城的大家族长女，以七百金币的高价拍下这件裁缝大师的珍贵遗作！
就在众人等待主持人开始揭开最后一件拍品的面纱问世时，主持人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径直走下台离开现场，留下面面相觑的拍客们。
他们心里或许有疑惑，但没有一个人离场，要是在这个时候离开，肯定会给卢枫商会留下不好印象！
这场安静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名和颜悦色的兔子蹦跳着上台，面向客人们脱帽致意。
在大部分包间客人都惶恐转身回礼时，兔子身边飘出白烟，烟气散开时，兔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年轻男人。
而这次，就是伯格城的大家族来者，也站了起来，认真回了家族的礼仪，更有甚者望着那人旁边的拍品，眼神里也充满了期待！
这可是天兔会长亲自揭幕的拍卖品！含金量绝不会比波索珂五年一度的拍卖大会的压轴品低！
“感谢大家的碰瓷，同时很抱歉暂时耽搁了大家的雅兴，只是我们的主管女士有一点要紧事需要去处理，就怕在下自主请愿上台讲评会冒犯了各位，在此我先赔个不是。”
说罢天兔就要弯腰鞠躬，一些惊恐的客人们直接打开了包间的晶墙，连声制止道：
“能听会长大人来进行这最后一件拍卖品的讲解，是我们的福分！”
“对啊！要说感谢也是我们感谢才对！”
“会长大人不需要道歉！有要紧事自然是先处理妥了才重要！”
这堆发言中，有真心也有奉承，但都万变不离其宗少不了一份敬畏。
本身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卢枫分会长的身份，哪怕有人只占据一个，也足以傲视整个伯格城的势力！
而就是这样两者具备之兔！还能向他们这些随处可见的逐光蛾虫低声下气道歉！这可是毕生都想象不到的事！
老师，那位兔子先生的话是真情实意的吗？”
想到自己也随着杰克学习了不少东西，凯卡拉干脆问了问能否以后称呼杰克为老师！得到同意后也就这么叫了！
[维塞星原法师养大的化人神血魔兽也算是有礼貌，对礼数的看重比起绝大部分人类都高上不少。]
凯卡拉半知半解微微点头，继续看着天兔的演讲。
“耽搁了太长时间，开场白我就不念了，直接开始介绍这最后一件拍品吧。”
天兔揭开盖在身侧拍卖品上的遮掩布，一块平白无奇，带有海洋鱼类化石与密密麻麻文字的石碑展示在所有人的眼前。
无人发问，静候天兔接下来的介绍。而他也没让客人们就等，轻摆手臂幻化室内光影，以独特的话剧形式讲述起石碑的故事。
“语言高塔上，一位永生的国王，将他珍贵的知识财宝封存在能抵挡岁月磨损的树冠宝库中，等待有朝一日能在钥匙持有者的探索下，重见天日。”
“国王的敌人胆颤这份禁忌的书库被人发现，又苦于无法摧毁这些钥匙，只能将它们封藏起来，不留下任何纸面上的记载。”
“直到敌人们也终于被年龄打败，就和那位失踪的国王一样，生命消失在母树感知下，由死神朵恩渡去往生的木筏。”
“而在之前，钥匙就被国王设置成了四件不同的物品，分别为……
溺死者的芦苇，枯桃高墙碎瓦，古语音符篇章，以及渊卫醒明石碑。”
“海妖占据芦苇，分到气象奥秘，不再畏惧风暴，反而驾驭浪潮为己所用。”
“北境冰山下的诡兽，捡起碎瓦，顿悟古巨兽的鳞甲结构，开始向着龙的方向进化。”
“天国的信使共鸣音符篇章，在为光启教弹奏赞歌时，身后多出一对洁净的短翼，无神祝福情况下，诞生了一名真正的界天使。”
“至于最后的石碑，由于没有人使用过，所以在下并不清楚它的功效。”
“但有一点是能告诉各位的，收集齐四块，就能理解国王的永生，实现生命的蜕变！”
“在场不少客人或许已经通过自己的人脉接到了消息灵通者的委派，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这次的拍品不以钱币结算，以物换物，出示一件能让寄售者满意的物品，我来评估转述价值，稍后不愿透露身份的寄售者也会通过我的魔法参与进这场拍卖会。”
“也可以选择隐蔽物品的评估过程，我会让分身来包间单独大量物品的价值，卢枫愿意保持各位的隐私。”
“现在，请各位准备好自己的物品，落锤砸响时竞拍开始。”
天兔手捏一柄小巧的木柄金锤，等待了三分钟后，动手对着正前方敲击。明明眼前空无一物，却好像碰到了什么实物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
“铛！”
所有人不约而同选择了隐蔽评估，由兔子雇员护送天兔的分身前去拍客的房间，开始评价起它们想拿来交换之物的价值。
蓝色的心脏制皮做成的魔法卷轴，只要补充少量的魔力，就能轻易使用八阶火系法术！
这般价值连城的魔法道具却在一个实力不过三阶的富商身上！露着讨好的谄笑看着戴手套仔细测评卷轴的天兔，又在天兔的摇头下遗憾退场。
“抱歉，寄售者不满意这章卷轴的价值。”
探查完卷轴上的精细线路勾勒后，天兔毫不犹豫拒接与这件物品交换石碑，并开始评估富商拿出的另一件宝贵的魔法道具！
……
这样的场景在其他包间也上演着，除了几个进来看戏结果一脸懵的纯粹路人，就是凯卡拉所在的三十七号包间没有进来天兔分身了。
“老师您不是要换这块石碑吗？为什么还不扯铃叫兔子先生的分身过来？”凯卡拉不解问道：“要是被其他人抢占先机了可就麻烦了啊！”
[急什么。]
杰克连南瓜影都不现身，翻箱倒柜在身体的收藏宝库里选用来交换的货品。
[等我挑好个有备货，没啥用，品质低的东西再说。]
“那样的话怕是竞争力不够吧！”凯卡拉更加担心了，“刚才我瞧瞧看了眼那个莫卡的东西，好像是瓶巨龙的血哎！”
[不就是占空间都嫌浪费的东西？有什么好稀奇的，想要我给你几桶新鲜的。]
“……”
凯卡拉总觉得他的老师会拿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大可不必！以后学生我自己去打龙接点血！几桶会喝死人的！”
[你为什么要喝？那东西多难闻。]
饮血屠龙者故事主角日常被鞭尸(+1)
第二十三章：食取婴童
在客人期许的眼神中，天兔遗憾摇头，放回手上的珍宝，走出包间中。
“学长，你太挑剔了，这件结社运瓶已经是都能让老师都留意的运势宝具，你还看不上吗？”
天兔口中那位寄售者，正是与他有着无法割断关系的同系学长，也是日暮塔塔主的学生之一。
“稀少的改运之物还有这么高的品质，老师为之动容不足为奇，但要换石碑还不够格。”
寄售者很清楚石碑的真正价值，绝非一件稀世的道具能够比拟的，这其中的秘密可是连天国与地狱也也不敢小嘘！
“好吧，我再受累去多看几件吧……真是的，明明今天约了爱丽丝小姐要去汤姆麦场劳作约会的！”
“师弟，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女孩子不太想把约会当成务农……”
“怎么可能！没人能拒绝挥洒汗水采摘苹果后，来一杯甜蜜果酱清露！啊，对了，学长你要是回去的话，老师说他的位置依然留给你！”
“算了，星原的规矩不适合我这种人，麻烦师弟转告她老人家，还是尽快找别的继承人吧。”
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天兔用分身换下了台上的真身，本体坐在幕后的摇椅上，和寄售者聊天讲各种传出去形象必然大崩的话题。
三次沙漏反转的时间过去，分身交来的珍宝信息却依然没有可被寄售者看好的一类。
其中最好的也不过是那个耶伽帝国的皇帝，交给一名中阶游侠的铜陵骑召令，能唤醒一支修楠帝国时期的强大编外骑兵团英灵。
说实话如果是正统骑兵团寄售者还真就同意交易了，毕竟重要的是英灵骑兵记忆中的丰富资料，而不是强悍的战力。
“学长，东西要是流拍你还是得付我的出场费哦！耽搁了我的约会可不能白跑一趟！”
“……”
“别这么失落嘛，实在不行，大不了到时候我买下来！”
“不行！你不能保管这种灾厄寄生的东西！就算它暂时脱离了我的身边，总有一刻会重新跑回来！”
“那就赶紧完成一次交易啊！到时候由我来见证后你就可以摆脱石碑了！”
“交易是否能进行下去我根本没办法决定，价值不够它根本不会理睬。先别说了，又有新的铃声，你去看看情况。”
“恐怕又是无用功吧。”
话虽如此，天兔还是乖乖听学长的话，派遣最近的分身前往三十七号包间，看看又是什么物品。
怯懦为主要人格情绪的分身，轻推半掩留缝的木门，走进橙色光焰照亮的包间中。
光亮和其他包间有些区别，但也没让分身感觉到什么不对。
毕竟每个包间的风格，本来就并非一样，客人也可以在使用期间稍加修改房间的装点，这也只不过是一位喜欢橙色的客人罢了。
“客人您要进行珍宝评估交易对吗？”
分身望着眼前这个比本体表面年龄还小的男孩怯声问道。
“是的，刚才纠结了半天，所以这会才摇铃，麻烦天兔先生了！”
凯卡拉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笑道。
“不要紧的，职责所在！请问您要评估的物品是桌上这本书册吗？”
“嗯，就是它，请小哥看看它的价值啦！”
“在下能否翻阅两页暂估一下价格呢？”
“翻看书本是理所应当的嘛！不要损坏纸张就行了。”
“不会的。”
真诚回应了一句，天兔分身轻抚了一下书籍外壳，辨认上面的文字种类与排列组合，以及字体大小和行间高低规律。然后才小心翼翼翻开首篇纸页，认真阅读第一行文字。
【珊霍旧史收录】著：坦维纳
[致敬我们叛逆者疯狂的愚蠢证书，成功淹没世界的绚烂花束！——坦维纳]
[恒久不变的天火球，第三千八百八十九年没有从云层外降下光芒。]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的双目已经无法再接触刺眼的光明，黑渊下的湿冷藻床才是贪图安逸者最终的归宿，白天黑夜不再重要。]
[每次沉眠睡梦都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喊，从心声的鸣笛，肺腑的运转，再到耳膜的尖嚎，皮肤的震动。]
[缘由已经没办法探清了，同亲共族们或许是已经习惯这无故而来的症状，他们认为能活下来已经是种幸运了吧！]
[可我依然讨厌食物入胃时，根源蠕动肆无忌惮的窥探……]
[距离上次脉搏跳动八十九万六千二百十一次后，街区的瓦片已经被疯狂的族员拆的一干二净，他们居然把内脏填了进去，太蠢了！哈哈哈哈哈……]
[好饿……但胃已经贡献给祖神充当尊步阶梯的一段路径，不能继续愚昧的进食活动了。坦维纳，你要振作起来！]
[祖神居然为我们这些卑微的存在延续了可有可无的生命！甚至补回了低贱的器官！这肯定是信仰得到了认可！还要继续献祭！！！]
[哈哈哈哈我献给了祖神心脏！马上就能融入乐园成为光荣的一份子！永生之日近在咫尺！！！]
[骗子！去死！骗子！去死！骗子！去死！骗子！去死……]
[《恐惧下的遗族史官变化》——所有人]
第一页就此完结。
较短的篇幅，杂乱的词句，离奇的变化，无不让天兔分身产生了困惑，连带着接受信息的本体也愁眉起来。
“怎么了？”
寄售者不解道。
“学长你自己看吧……”
天兔将那份信息传给了寄售者，亲眼见证了他的情绪波动从疑惑到激动万分。
“这是那个失落文明的遗族记载！有人总结过！”
寄售者激动得都快喊叫出声，石碑的问题已经无关紧要，只要能让他完整翻阅这本书册，就是当场见到朵恩那又何妨！
“快让你的分身翻开第二页！快点！！！”
情绪激动到癫狂的寄售者几近吼叫命令道，这是法师固有的表现，天兔没有因此而埋怨，更何况他也开始有些感兴趣了！
[一位饥肠辘辘的母亲，她背翼的羽毛已掉落无几，没有干净海水滋润的脚蹼也开始退化，向着走地猿那样适应新的环境。]
[沉睡不醒的幼童被双臂温柔搂在怀中，梳顺的毛发与软软尾鳍还是保存着灾祸降临前的模样。]
[食物缺乏的枯竭海沟，已在珊霍的大祭司命令，被下开采到没办法在百余年间再次生长可供食用的藻类。]
[强烈的饥饿感驱赶这位母亲仅剩无几的底线，血亲与幼嫩的皮肉敲击她的鼻门，每一刻要承受的脑中杂音更是与时俱进加剧最后的理智。]
[突如其来的婴啼，攻克下母亲眼神中最后的光芒。]
[现在，她要开始进食了。]
[《相食拙宴》——食婴者]
……
第二十四章：达成贸易
比起第一页的短短几行文字，第二页的留空处更少。几篇简短的记录，每一篇都是连恶魔也会为之惊叹的疯狂故事！
“我去休息了。”天兔将眼睛移开晶墙上显示的文字，“这么说可能有些多事，但学长你还是不要接触太多这样的书册为好。”
阅读过程中愈发激动的亚柏萨，已经沉醉在这些珍贵的文献资料中，他并不把书上的段落当成重口的故事篇章。
结合自己久日的探究成果，亚柏萨惊喜发现绝大多数都能找到对应的案例！就算有些不对付的地方也是自己理解的差错！
“以场外观察者的口吻记下珊霍人的心智变化，还没有一丝错误的地方！它比起零散的旧碑刻字更具有参考价值！”
亚柏萨的法力化身，都有些激动到无法维持稳定影像，在天兔面前时隐时现拉伸重叠在一块。
“就换这个！师弟帮我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相关书册，我可以拿其他宝物去交换！”
“那边说只能给这一本书。”天兔的法术论证研究课题，没有遗落文明古史一类，也没办法理解现在的亚柏萨到底有多么狂热，“分身刚才就传来消息了，这本书换石碑，还问你是否真的有魄力敢深究那段历史。”
“我当然……”
亚柏萨本准备当即表明自己有将珊霍覆灭真相公之于众的决心，但稍微冷静后回忆起的种种古怪经历，又让他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如果是想以前一样偷偷探遗迹挖藏宝，自己摸索那些没有出现在纸面史书中，却用种种迹象证明存在过痕迹的珊霍文明。
那亚柏萨自然是敢的，但现在他却有些难以回答了。
这场他渴望的交易，对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是幸免于难的遗族？
是意外收获传承的幸运儿？
还是在挑选知识传递者的研学前辈？
又或是引诱古史知情之人在毁灭的恶神代行？
独身私逃维塞城，成为除名法师的亚柏萨。强闯过地狱边境盗取硫火，潜入过天国山崖询问镇压的泰坦，却没办法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我……做不到研究过程中无畏无惧，但请阁下相信我，在灵魂被朵恩收走以前，对真相的揭秘不会停下！”
仅是一具法力的化身，画不了探查三十七包间的客人真实身份的术式，而私自在对方未表态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让交易取消。
只求稳妥拿下这本书册的亚柏萨，会这么以妥协的语气回复也不奇怪。
似是认可的天兔分身转述的话语，天兔感查到一场卢枫护会法阵上的贸易请求，发起人是亚柏萨。
偏过头望了眼有些惊愕的学长，天兔的内心充满了颜文字能够表达的卧槽。
[靠了！是巨佬！把贸易之神的尊严都按地上摩擦了啊喂╭(°A°`)╮]
[要是这巨佬强迫我交出商会管理权岂不是只能认怂！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ᯅ;)ﾉ]
[学长你钓了个什么大鱼，这下子不能安安生生窝在伯格城约会掏蜂蜜啦U´꓃`U]
就算天兔的心理健康都快堕魔接受魔王的拥抱了，表明还是维持着淡定的浅笑，反正都无法阻止交易进行，不如随遇而安，保持微笑就好了。
【货贸商易之证开启】
【交易物品：渊卫醒明石碑，珊霍游途随记重编版】
庇护商贸达成的神之见证仪式，在提起那两个字时，居然出现了杂乱无序的乱音！
天兔突然感觉，自己今年年底要交上去的神系学论文，可能会多点大发现！
【交易发起时间：神魔半纪年三千七百二十七年，薪冬月，五日】
【发起人：亚柏萨·克阿夫】
【发起对象：？】
【暂定见证人：萌毛兔】
该死！塔主取的小名被念出来了！这学长不能留了！
【提醒：交易将在贸易至高主——纳西瑞德的眼目罩盖下进行。】
【提示：纳西瑞德已降下视线。】
……
【警告：秩序神系出现感染！纳西瑞德已下线，贸易裁定者临时更替为■■！】
【是否成为交易见证者？】
亮度刺眼的黑红色神力广告栏，仿佛是无声的威胁，只在天兔的脑中存在，亚柏萨那边的一直都是神力断开链接的单机版本。
天兔他已经能想到这是什么意思了！
瞧，一个平白无奇，欺诈神灵的有趣手段，小兔子不乖会发生什么呢～要试试看吗？
“我…愿意担任亚柏萨发起仪式的见证者，商贸修饰下，在公正天秤摆上与羽同平的心脏！不以主观为扰局理由！坚守贸易仪式的伟大寓意！”
萌毛兔认怂认得很干脆，就算是给论文找点素材好了，拿学长当实验白鼠后给他杯蜂蜜水当补偿吧！
【见证位就绪，交易继续】
【亚柏萨·克阿夫，你是否同意用渊卫醒明石碑，来交易？的珊霍游途随记重编版？】
(亚柏萨的视角乱音并不存在)
“我同意！”
【？，你是否接受这场交易？】
凯卡拉懒得说话，反正对面也听不到。这场仪式只是他老师突如其来的兴致罢了，怎么操控交易的步骤都是杰克说了算。
【交易达成，物品已转换获有权】
天兔分身手上正拿着的书册，随着分身的记忆一同传回展台幕后，消除贸易方外貌记忆的指令也开始缓慢进行。
察觉到这一效果的天兔无所谓，毕竟他只求给论文加点料，深究一个巨佬的身份有啥意义？找抽？
倒是亚柏萨想要阻止，对面可是能有一手珊霍古史资料的存在！等研究这书册上内容后还准备继续交易，同时也会不知情的情况下，再欺负纳西瑞德几次！
拿取分身手上的书册，亚柏萨没有像对待普通书本一样，用精神力扫视其中的重点，而是和初学法书那般，一字一句慢读段落，牢记词句细节。
神灵将其列为禁忌的时代，要是阅读描写它的书文，还和对待普通读物一样轻浮，最先摧毁的可能就是亚柏萨的理智了……
从无人使用的七十四号包间走出，凯卡拉在其他拍客还不知道拍品已经易主的情况下，离开卢枫商会的拍卖展会。
先是要了杯红原柚茶，又点了份果面糕点，吃的舒坦后凯卡拉这才彻底走出卢枫商会。
屏蔽掉商会法阵的探查，天兔没收到任何的离客提醒。
而此刻在三十七号包间里待着的，是莫卡那三位父亲什么秘密都知道，协助过合成试验，已经疯掉的孩子们……
第二十五章：夜光蘑菇冲击！
伯格城的黎明光景，比起其他索珂境内的城市都要来的晚些。
凝结在道路上的点滴结霜露，是驻城士兵在薪冬月的每次天明都要清理的日常。
若是在马道砖瓦聚拢大块，还不知有多少远走领邦运送冬季物质的车队会出事故！
守门士兵关于新型亡灵的告示劝诫不能让少年感到太多畏惧，反倒是他拖拖拉拉签办出城手续还一边好生言语的劝告让凯卡拉颇为无奈。
“小孩子最近别轻易出城，外边的山地可是来了许多棘手的亡灵生物！看你是从边境那边过来的，肯定已经死里逃生过了吧，别再去用生命找刺激了！”
磨磨唧唧翻找盖章的签办小士官，嘴上倒是利索得很，不停劝眼前的少年这段时间别出城，起码不要一个人出去。
“士兵大叔，我真的得出城啊！求你快点盖章吧！”
“不得不出去可以找个商队一起走嘛！到时候有大人照应安全也更有保障！我们队长可是说了，那些亡灵比以前的要难打多了！就是他都要砍十几剑呢！”
“我自己也是战士，性命有保障！”
“胡闹！一小孩子能有多大气力！”士官见好言劝不听，说着说着还把自己都给气到了，即刻说道：“你要能单手提起我的铁枪，高举十秒坚持不放下，我就给你办了这出城证明！”
说罢士官指了指木头桌旁边，靠在帐篷上，包裹着铁质枪头的皮革柄士兵长枪。
虽只是凡铁打造的制式长枪，但重量比起凯卡拉之前那把加了精铁的剑还是不差多少的！
“举起就给我办？”
“男子汉的承诺，放出去就不打算收回！”
“行吧。”不怎么想展露给外人太多实力的凯卡拉，迫于无奈终于决定亮点好把戏！
移步到枪前，握起就往帐篷外走，期间还灵巧地转了两转，惊呆了准备看戏再去劝退凯卡拉的士官。
放下笔跑出帐篷，士官看到了同样震惊的两名守门新兵，以及抛枪稳接，舞出枪花的把式！
虽然这也只是个样子货，但对没见过什么高阶战力的士官来说已经是神乎其技，比他队长的搏斗技巧还要高深的武技了！
“行了吗？”凯卡拉担心待会又额外增进要求，索性耍了段老师爱看的新颖武术杂技，现在看来唬人的功效相当不错！
“天生神力啊少年！”士官眼里放光走了过去，“有兴趣参军吗！有这样的力气哪个军团都是香饽饽，战功亏待不了你！”
“嗯？你不是说我只是小孩子吗？”
“咳咳！特例另算嘛！”被凯卡拉看拉童工的诱拐犯一样的眼神看着，士官也有些尴尬了，毕竟刚才就是他说人家没什么力气的。
“来参军吗？待遇优厚哟！”
“免了，请把我的出城证明快点办了吧。”凯卡拉没兴趣进带有官方性质的势力，他现在只想找到妹妹看看安危后，按照杰克的意思找个招生学院进去看看。
事实上可能凯卡拉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段旅途中，他的亲情已经开始单薄起来，找妹妹这事也不过是一种莫名的血缘职责。
这一现象在接触过伊瓦后更加明显，代行者有亲情的束缚未免太过奇怪了点。
要不然就此放弃？
揣着出城证件，刺眼的阳光驱逐夜末寒意，凯卡拉望了望铁片加固的敞开城门，仅有些迟疑起来。
停下脚步驻足了半会，南瓜影也没再出声打断凯卡拉的思索。直到街上多起来的早点摊贩吆喝声，才把他迷乱的心绪打通一些。
直视愈发强烈的日光，自言自语着朝城门走去：“就当，完成人的遗愿吧。”
[相同的选择。]
无人可闻的灯影，微声呢喃藏着众多感慨。
绘画上万圣气氛常驻的舞台，南瓜灯具咧嘴笑容，开始涌现了与之前意味相差甚远的含义。
……
十天后
最后的夕阳照射，石化住能在地下快速跑窜的侏儒树精。
短时间从纵横交错的灌木地洞跳上来的凯卡拉，也终于松了口气，在野外遇到这种灵敏的小家伙可不是件好事！
战士碰到侏儒地精，不利用本身特性，身上很难不填点伤势。
这些脑子里全是追赶敌人的魔法生物，要是给他来一下踹击绝对不好受！
[别忘了拔走石像，这个放花园摆着既美观又实用！]
啊，对了，还有一个玩心浓厚的随身导师！
“已经十七个石像了，老师还不够吗？”
得亏侏儒石像最高的也不过三十公分，也不是实心，背起来不算重。
石像里大多是一种奇怪的液体，偶尔有几个摇起来没声的杰克也会让他扔回树洞，说是还没长好。
[花园侏儒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
“现在还好，您再这么收集下去背包带子都快断了！”
凯卡拉背着倒不是很累，但背带的寿命吱吱脱线响不得不让他担心。
“要不放点在您的南瓜收藏室里？”
[年轻人越来越不懂得尊重师长了，居然让一个老到没牙的帅老头子负重，想当初……]
“别念！我再给包缝几针！”
[这才对嘛～]
杰克屡试不爽的倚老卖老依然奏效，凯卡拉幽怨但还是把石像塞包里，再拿起衣夹布袋里的骨针用收集来的树脂蛛丝线，加固这个即将坏掉的鼓胀大包。
而杰克悠闲看戏时的表情简直不要太爽！
不过还是得给点甜棒给凯卡拉尝尝，一直拿使唤养出个逆徒就不太好玩了……起码现在杰克还没玩以武力教导逆徒的兴趣。
[想尝尝可食用水晶吗。]
“老师，我还没进化出嗜岩豚鼠的胃……”
[北边前方三百米有个坑洞，想要就去探索。]
话不多但确确实实引起了凯卡拉的好奇心，麻利缝好背包就快步走向杰克指示的位置。
果不其然，一个散发淡淡黄光的狭窄洞口就摆在凯卡拉眼前！
“彩晶矿口！？”
凯卡拉看见矿壁外露的透明彩宝石惊叹一句，然后又察觉到这处矿资源其实并不多。
“怪不得能在地表还保留下来，远赴山林才有这一小片矿源，魔兽亡灵都是天然的屏障啊。”
说话间凯卡拉已经拿出一柄角镐，准备把洞口扩大一些，好进去采点彩晶宝石方便到城市时卖点钱币。
还没等他凿几下，一个软软的东西从洞深处砸了过来，凭借极佳的反应速度，凯卡拉稳稳拿戴皮革手套那只手接住了这件暗器！
“这是……蘑菇？”
眼前的深蓝色淡光菌类怎么也不像是行凶的道具。
直到蘑菇三连击糊到凯卡拉的脸上……
[呵呵呵！呵呵呵！]早有预料的杰克笑得很开心。
“唔……”抹开脸上的黏糊菌丝，擦在岩洞口，凯卡拉脸色阴沉从背包里翻出一罐魔鬼也嚎叫之天堂辣椒粉！
拾取了一堆干柴后不怀好意盯着洞口，大有一洗前耻的决心！
第二十六章：蘑菇人的口水
被当个普通的夜光蘑菇，意外打包送到这个世界的某个能够直立行走的人形菌类，现在的心情极为烦躁。
本来一直被奸诈的商人骗走孩子(食用蓝蘑菇)！被万恶的酒桶醉鬼采去表兄弟(食用)！被该绑起来扔进骷髅地下城的痴汉裁缝师夜袭脚指头！
已经够惨了，以为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总算可以安心生活一段时间，结果居然有人在砸它找到的甜蜜小窝点！
被激怒的夜菇人终究还是进行了反击！拔下几个快枯萎的好亲戚，朝着洞口位置扔去！
夜光蘑菇软墙的弹性让飞来横菇能一路弹出洞口，糊到敌人的脸上，等蘑菇爆开时还有恶毒的诅咒！
那就是将日光蘑菇转变为夜光蘑菇的大恐怖之变！对于夜菇君来说，这可是改变生活习性的歹毒恶咒！
但它还没来得及测试对动物的效果就被打包送来了，但想必效果肯定也很可怕吧！
“恶劣玩笑！”面容变得更加柔和的凯卡拉体验了一次首例待遇，身体没准备变，声音面貌倒是成了不用特意伪装都可以装女孩的样子。
[挺可爱的，我这里有几套衣裙，你要吗？]
“老师我是男的啊！”
[我记得住。]在连通祂收藏室的南瓜影内，杰克选着以前有段时间缝制的衣服，好像是照着那个叫苏什么兰的地方，那边的雄性人类的服装纺织的，[确实是男士款衣裙，穿吗？]
“真有那种东西！？额，我先看看！”
倒不是想试，凯卡拉主要是好奇男性向的裙子长啥样！
[就这套。]
南瓜影张开空洞大口，里面摆着杰克比较偏爱的一款练手作品。
“这这这！太羞耻了！”凯卡拉不愿直视捂眼扭头转过身去。
也不怪凯卡拉他反应太过激烈，毕竟在这个绝大多数人的观念都不算开放的世界。
一件齐臀透明花边裙，破洞油亮连裤袜，甚至还在前缝了一龙颈马头，后添一粉毛龙尾的服装，已经不能单单称为羞耻了，社死程度简直让亡魂先祖都得撸袖子起来整顿家风！
[哎，新颖时尚总是不被接受。]
“能否将这东西列为时尚，我暂且抱有强烈怀疑态度！”凯卡拉有种把这件污染眼睛的奇葩裙子丢进火堆一把烧掉的冲动，“反正留着都是个祸害……”
[这可不许动，去看你的干柴，火都要熄了。]
具有纪念价值的衣服可不能被人烤成灰！就算是他挺青睐的代行者也不行！更何况杰克还想看凯卡拉穿这件裙子呢！
“您是不是在想什么会对我的品味造成侮辱的事情！”凯卡拉双持火把抵在身前，脸色坚定不移，“我不会穿这玩意！您别想了！”
[啧……]
南瓜影消散在凯卡拉视野里，他知道，这场谈判以正常品味嫌弃的胜利暂时落下帷幕！
没再被打搅分心，凯卡拉也开始准备在洞口架火堆，明火烧制重口味碎粉渣，起烟后再扇进洞中。
这一招可谓是凶狠歹毒！尤其是对嗅觉灵敏的动物来说，说是地狱般的折磨也不为过！
熏呛难耐是黑烟，通过简单的竹筒吹管持续不断输送进岩洞里，还在为首战告捷沾沾自喜的夜菇人的眼睛被辣的惊嚎大叫，滑溜滚爬便钻了出来，一下子蹿到凯卡拉身前。
“蘑菇头看这！”
艰难揉眼微睁眼想看是谁在喊自己的夜菇人，刚抬头就是一摊黏树液拍在脸上。
由于凯卡拉拍击过于大力，把装树液的叶片也给弄得稀烂！
“呜呜呜！”
扒拉扯开脸上的树液，夜菇人怒目圆睁，恶狠狠看向凯卡拉，随后看到他身边飘着的坏笑南瓜头又突然瓜怂起来。
“你糊我烂蘑菇泥，我还你一贴树液，咱俩扯平了。”
完成报复凯卡拉也没了再为难的心思，杰克已经说过这种蘑菇到来的微弱诅咒不是永久性，十几分钟就会变回来，也就打算放过夜菇人了。
起身便要离开。
反倒是夜菇人想要挽留这个凿它屋子还糊一脸树液的人类，连声说道：“稍等一下！你要去哪？”
“波索珂。”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一起走？等等！你们是什么意思！”
凯卡拉惊奇看着夜菇人，这还是除他自己，第一个发现南瓜影的家伙！
“我忘不了这气息。”夜菇人暗自神伤，悲切道：“一到万圣节每晚我都要被拿弯镰刀的南瓜王杀一次。”
[呵呵呵，还有夜菇南瓜派。]
“没错！”夜菇人一改悲伤艺颜，满满的咬牙切齿，很不得吃菇头帽道：“那个该死的巫医居然把我的洗发水换成南瓜汤，说什么要入味！”
[很抗拒南瓜味吗。]
“绝非如此！”
[算了，遇到个故人也不容易，凯卡拉带上它吧。]
“好。”凯卡拉见这个蘑菇头认识杰克，也就没再提出什么异议，但还是有些好奇问道：“老师这个会说话的蘑菇人是什么？”
[随身食粮。]
“？”
这是凯卡拉的疑惑。
“！？”
这是惊疑不定的夜菇人。
“那，行吧。”
凯卡拉略带怜悯望着这名宛如蒙克，呐喊形象的夜菇人，心中暗自为他折福。
……
“奏蒙君，晚餐吃点野兔吧！”
心大到兄弟被海里的猪鲨和雪中的飞猪龙吃掉，也能很快恢复过来的夜菇人，结识凯卡拉不到半天，就已经能熟练用旅行商人教授的口头礼貌用语来称兄道弟了。
“可惜这边没月光草，不能在烤兔子上抹点花瓣！”食肉蘑菇人回味着以前吃过的那顿美食，勾起了寄生在体内的馋虫……是真的虫！
(夜光蘑菇人体内的寄生虫很有可能导致猪龙产生狂躁症状)
“果酱来点吗？”凯卡拉对自来熟的夜菇人也没什么厌恶感，吵吵嚷嚷时老师总会扔去一颗紫色的草种，每当这时候夜菇人就不敢说话了。
“够甜吗！”
凯卡拉抛了抛手上冻硬的青果，习以为常说道：“现在可是薪冬月，果子能结出已经很不容易了，有苦涩是肯定的。”
“能把果子给我一下吗？”
接过那颗青涩的果实，夜菇人捏在手上，端详了一阵。
然后一口水吐了上去……
“给个解释。”凯卡拉磨刀霍霍向松露，要是没有令他满意的答复今晚就可以喝蘑菇汤了。
“你看熟了！”
夜菇人手上的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果皮表面的夜光口水，愈发饱满起来。
“你以为我会吃一颗沾了口水的果子吗？”凯卡拉面色不改抽出包里的骨刀，在夜菇人惊恐的眼神中，径直斩下……
斩下他身边长出的夜光蘑菇！
“不！好兄弟！”
第二十七章：勇气决斗
翌日清晨
“蘑菇头离我厨刀远点！”
擦干刚用收集来的雪花水，清洗干净刀面的厨刀，凯卡拉警惕着想要掰断他厨具的夜菇人。
从昨天开始他就开始理解这家伙的下限了。本想着拿夜菇人没啥亲情联系的兄弟煮汤，多少有点不厚道，正准备道歉做点其他菜赔个礼什么的。
结果这个贱蘑菇哭喊着叫兄弟，然后一手把汤里的煮熟夜光菇，转化成了其他品种的菌类，还迅速变脸笑嘻嘻盛了几大碗！
“我就是想看看嘛！又不做什么！”
力气太小导致掰不断这个魔兽骨片做成的厨刀，即便如此夜菇人依然在狡辩。
“好，我不和你闹，不过既然你要跟着我们赶路时可得跟上脚步。”
凯卡拉提醒了一句，随后背着包，开始朝着几分钟前在树冠看清的日出方向奔跑，浑然不顾后面还在慢吞吞吃早饭的夜菇人。
“这么快！？我还没吃完呢！”
细嚼慢咽享用早餐的想法算是泡汤了，几口吞下干饼食物再瞬间吸收营养。
夜菇人身体碎成众多的蘑菇孢子，贴着土壤前进追赶已经渐行渐远的凯卡拉，并在沿途随机播种打造更多他喜欢的环境，就算以后回来生活也舒心！
“奏蒙君，你们人类总是喜欢杀掉同类吗。”
夜菇人的意识降临在贴背包背面的一团孢子上，控制身体部分跟上的同时还能分心和凯卡拉聊天。
“从我之前的世界，再到这个世界，无论人类变成什么样子，都对同族抱有恶意呢！”
“总有长得像人的魔兽，不被道德人性捆缚，即使仍有智慧也会拿去用作执行恶行，而不是反思过错。”凯卡拉随口回答，答案都是这些时日自己的理解。
“没错！裁缝老头就是这种野兽！”夜菇人颇为认同凯卡拉的说法。
“但我说的是僵尸哦，他们的确是真正的人形疯兽，还是你的同类呢。”
“嗯？”
“你不知道？”孢子流动到凯卡拉手腕上，语气怀疑的夜菇人，继续道：“身体的灵魂消逝过一次，就算重新点燃，但已经称不上人类了。”
“没有丧失味觉和触觉，听觉嗅觉却跟死去的家伙们一样，有了大量增强。再加上外来生命气掩盖的死寂味，你起码已经死了两个月了吧。”
“虽说让不死者保持情绪这件事对一些难以明说的存在并不难，但要修补到与之前完全一样的灵魂，还要补全身体的枯萎，没人能办到。”
“不过高等亡灵已经能感觉出自己的变化吧！你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我已经是亡灵了。”凯卡拉感慨了一句，之后就没有过多或激动或担忧的表示，“也还好吧，反正现在和人类也没什么差异。”
“你心真大！”如果兄弟被吃掉，夜菇人也是会伤心个几天的，像凯卡拉这样被人提醒已经死了还无动于衷的人类，它是由衷佩服。
……
标枪刺进一头三瞳妖狐的前肢，枪身吐沫的黑光粘液的麻醉效果开始发挥作用，不多时躲进洞中的妖狐便已经失去了身体知觉。
粗壮异常的手臂倒钩骨矛扎进洞口，钩住狐狸的身体活生生扯了出来，妖狐身体见血后的挣扎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连给手臂主人照成一点困扰也无法做到。
无光至暗的困兽铁链，将妖狐四肢捆在一起，随手扔进曼陀拉牛车的牢笼里。
手下详细打量妖狐魔兽的品种和质量，在记本上勾划对应的字行。
“饲大人，总督的要求魔兽已经齐了。”
敬畏的手下毕恭毕敬递去记本，请眼前的青铠骑士过目。
翻看了几页总督特别要求留意的魔兽记录，饲合起记本丢还给手下，抓起巨狼坐骑的缰绳独自离开。
“自己回去交货。”
随行护卫的索珂士兵握枪树立，注视远去的骑士。
骑士的手下没有意外，每次总督交付的任务结束，他都会私自离开休息一段时间。等邻国又出现什么夜行魔鬼一类的传闻时，才会再度回到他的骑士团内。
“检查铁链，没有挣脱风险就开始回城。”
“是！大人！”
……
“猎物嗅到了吗？”
“嗷～”
“找到它。”饲望了眼即将落下山脉的橘黄太阳，“月升之前。”
狼腿紧绷，全力奔赴黑翘嗅鼻指引的方向。灌木被冲散，拦挡道路的青藤岩石在狼头狠撞下碎成粉块，地面留下的压痕清晰可见。
在日落前最后一分钟，巨狼带着饲找到了它嗅到猎物的位置。
摆在饲面前的，却是两具尸体。
表情扭曲到像见到心里不可承受之景象，两者手上各握一柄生花石剑，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致命伤？
眼前怪异的情况让饲走上前查看了一番，就算这是邪教众留下的献祭魔法，凭借本身的实力，他也有不被影响的信心！
没有擅自直接触碰尸首，饲拿着背后的长枪敲了敲石剑，逐步施加力量。
就算尸首扎进土里的腿断了，石剑也没脱落和碎裂的迹象，这让饲的兴趣更高了。
斩去尸体的手臂，挑飞余下的遗骸，饲开始认真测试石剑的坚硬度，是否有成为他备用武器打造材料的潜质。
五成力！
依然不变。
七成力！
丝毫不改。
八成力！
花瓣都未震落。
九成力！
花枝略有缺口。
全力以赴！
弯了！枪头出现轻微弯曲！
“好东西！”饲踢了踢石剑，对它的硬度十分满意，伸手去抓另一柄剑，想将这两把石剑带回去找办法融了铸枪。
[又来了新的挑战者啊。]
“原来是寄灵物。”
听到剑中的声音后，饲扫兴扔掉手上石剑，骑上巨狼就准备离开。
[你等会！不是你要挑战勇气决斗吗！？]
“没兴……你说决斗？”
[不是决斗难不成还能是塔罗占卜？你要挑战吗！]
“嗯～”饲还是坐在巨狼背上，“挑战的是强者？”
[弱者可没机会接受挑战。]
有强者的话饲倒是兴趣浓厚起来，随口问了句无关紧要，但还是争取一下的提问：“可以一试，有奖品吗。”
[战胜者勋章，或者成为勇气的代行者！]
第二十八章：林中的思考
[我亲眼见识过，啃咬世界树根的黑龙，抖动翅膀掉落的无尽蛇雨。]
[栖居在龙背的毒蛇，没有了尼德霍格的庇护，四处迁移，到了几乎每一个角落。]
[恰好正值环绕世界的巨蟒身死，没了最大的威胁，一些强大的蛇王争抢空出的神位，想要成为蛇之新神。]
[战争结果不得而知，但蛇族的神肯定诞生了，就拿这条舵河浪道蛇来说，我可以感受到它血脉之中那点微不可闻的神灵气息。]
[但这项成神带来的全族演化也是有弊端的，那就是所有的蛇类毒性大大提高，同类相食也会被忽视抗性痛苦毒死。]
“涨知识了。”
听杰克唠叨前就在简易灶台上煮了锅蛇汤的凯卡拉，听完后看了看冒彩色水汽的汤锅，跑过去一脚踢在刚准备吃肉喝汤的夜菇人嘴边，救下一条菇命！
侧身倒地揉着脸，夜菇人幽怨望着凯卡拉道：“其实我抗毒性挺高的，喝碗毒蛇汤没事。”
“为了避免到时候走不动路，试毒就算了。”
“饿了也会走不动啊！”
“我看到不远处的树墩长了些蘑菇……”
“加点辣子！”
凯卡拉鄙视看着吃过一次蘑菇汤后就没心理压力夜菇人，翻出双用于狩猎的手套。
戴上后几个跳跃离开临时营地，寻找猎物的踪迹。
铁爪攀在树间，尝试着动用情绪感知的凯卡拉，几分钟之内就探查到昆虫和地下鼹鼠以外的魔兽，即刻刚往现场。
一条宽敞的结冰河道，以及红色的寄居蟹？
“嘶…在身上套一层史莱姆外壳的寄居蟹，我还真没见到过！”
和那种迟缓的粘稠魔物不一样，赤红寄居蟹发现这名不速之客时，挥甩钳头洒去几颗泥球。
高速冲击下泥球也没丝毫在空中分离的迹象，紧要关头凯卡拉险之又险躲在了身旁巨岩后，这才没被溅起的碎岩打伤！
“我勒个去！横走的魔导炮啊！”
口中感慨着泥球的惊人威力，眼神也充满了惊讶，背后经过改造可以平削石墙的淡绿剑刃却拔了出来！
“钳肢力量这么大，肉质肯定也很有嚼劲吧！”
找准方向，凯卡拉扔出几颗石子。
一颗砸中用完弹药又开始搓泥球的寄居蟹眼睛上；一颗投入寄居蟹的嘴里，很快被密集的嘴齿嚼碎，最后的一块锋利的碎石卡进外露没被史莱姆包裹的腹部外壳，碎成更小的碎石刺伤里面的内脏！
疼痛下行动不稳的寄居蟹，有几个重要的器官也被碎石划伤，生命急剧流逝！
恰逢此时，凯卡拉悄然靠近，竖斩两剑根断巨钳，踢断寄居蟹剩余六腿！
再一剑破开史莱姆外壳，刺进它的心脏！
“剑太钝的话，还真有吃亏的风险啊，呵呵。”
拖着一人高的寄居蟹尸体，凯卡拉收剑回程，完成本次狩猎。
……
“噢淦！这史莱姆的味道比我老家的难吃多了！”夜菇人嫌弃扔掉便携餐盘中的史莱姆果蔬蘸酱，挑了几块蟹(准确来说是虾)肉大口咀嚼，“蟹肉倒是很美味，比地下的龙虾肉来劲多了！”
“别挑食啊，尊重下厨师。”
“额，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好吃的意思！只是个人口味有些不同！”
[我喜欢蘑菇汤。]
坐在就地生长的南瓜上，杰克把凯卡拉递来的餐盘放到瓜藤撑起的黄平桌上，慢慢细品这道还算可口的菜肴，同时对着夜菇人微笑道：
[凝胶对夜光菌类具有不错的滋养功效。吃掉它们，或者让别人灌进你的伞帽。]
寄人篱下且因为对方说到做到，夜菇人默默无闻叉起掉落在充当铁锅的石板上的凝胶，面露泪水倒进嘴里。
“咦？加了佐料味道居然还不错！”
夜菇人回味刚才那口凝胶果酱，眼里带光看向正安静用膳的凯卡拉。
“奏蒙君！”夜菇人突然大喊道。
“什么事。”
“开饭馆吧！你这手厨艺成为响彻世界的名厨也不是没可能！”
“有什么意义？”
“我想想…名气？铂金币？国王的称赞？”
凯卡拉静静看着思索不断的夜菇人，摇摇头吃完晚饭，跳到树上裹皮毛遮雪入眠。
“老师晚安。”
[好。]
杰克又转头看向吃完餐盘中食物，一边思考劝人学厨的意义，一边满脸幸福地舔石板的夜菇人，不假思索扔出一颗助眠的噩梦球！
抽搐的蘑菇一直到天亮，终于从被糟老头子啃脚趾的噩梦中醒来！
“离开我的床！阿尔弗雷德！”
惊呼服装商名字的夜菇人猛然撑地坐起。刚想埋怨两句，就看到火堆旁看了一夜书的杰克，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字不在提起。
[健康的休息应该主动入眠，而不是借由外物寝睡，希望你下次有场安稳的睡眠。早餐已经做好，不过看在世界还早的份上，也就让你多睡了一会。]
杰克微笑着说道，能让蘑菇人多被惊吓一会，何乐而不为呢。
“嗯…”
夜菇人反抗一点也不敢想，乖乖吱个声开始吃火堆边插着有些焦黄的蟹肉串，安分得让去凿冰洗刷餐具归来的凯卡拉都惊奇望了两眼。
……
三天后
吃饱喝足的夜菇人，壮着胆子向杰克问了个憋心里很久的问题。
“大人您怎么会这么青睐奏蒙君呢？”
[想知道？]
“额，您要是不愿说我也没多想……”
[无妨。]
合起手中书本，杰克将它用幽冷的黄焰燃烧，传回书库的摆放位置。
“咔！”
杰克打了个声响如同骨头碰撞声一样的响指，占据了夜菇人全身上下所有的控制权，让它走到刚回来的凯卡拉前，作势要接过餐盘。
“喂，你干什么。”
把刚洗干净的餐具用空出来的手端着，凯卡拉警惕着这个冒冒失失的蘑菇头将餐具打翻。
“奏蒙君，不如以后我来负责这些杂务吧！就当作为你愿意接纳我的谢意！”夜菇人肯定不会这么想，但在杰克控制下嘴巴也是不听使唤的。
“不要。”
“为什么？”
“你是客人。”
“我不是主动请求加入你的团队吗！？”这次是解除控制后夜菇人自己问的。
“那又如何，同意你加入的还是我。”凯卡拉绕过拦路的蘑菇仔，回到背包边接着道：“老师不喜欢这些繁杂的抉择，决定权都给了我，是我接纳也可以说邀请你成为的我的随行伴客。”
“既然是客人，那按照父亲曾经说过的待客礼仪，就不能拜托客人做什么的事情。”
“哦对了，老师比较自由，另算。”
……
[和他相处很愉快吧。]
杰克依然是捧着那本页数翻不完的书籍，坐在不同的火堆前，对着盘腿端坐的夜菇人说道：
[我喜欢这发自真心，很久没遇到过的愉悦感。]
第二十九章：和善的迁坟交谈
近日，在穆西大森林中的猎户群体中，流传起一则神秘的现象。
每当临近夜晚，还在森林里逗留的人，有机会遇到一位背包提灯亮蓝光的夜行使者！
不在少数的猎户，在晚上大胆捕捉稀奇生物，想要买个好价钱时，被面目狰狞的亡灵所追杀！
若是侥幸遇到那位夜行使者，则可以捡回一条性命，获赠一面灰色的竖挂旗帜，具有让普通人也能抵抗亡灵的实力！
有冒失走丢的孩童在夜晚遇到那位行者时，会在天亮前被一团抵御外袭的蓝光护送着回到家。
但不知道为什么，回家后的小孩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猥琐的笑……
……
“别教小孩子奇奇怪怪的知识啊！”
凯卡拉对着夜菇人无奈说道：“那些事我听着都脸红，人家比我还小会被你教坏的！”
“奏蒙君，别担心嘛～”小号夜菇人趴在凯卡拉肩头，嘿嘿笑道：“反正长大后也逃不开，就当提前学习咯！”
“哎，那你也好歹退一步讲点正常人的吧，雪狗和炎爆大法师的元素交融是个什么鬼啊！”
“奏蒙君不觉得这很有启蒙意义吗？”
“我就没见过比这离谱的剧情，把魔力蒸汽捏成半人半兽的形状当生命的结晶！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已经对夜菇人有多少歪门邪道故事感到怀疑的凯卡拉，已经不敢再好奇让它讲老家的故事了！
每次听完都得用几个消除丸洗洗大脑……往好处想，他现在搓情绪丸子的手段更高明了！
[知道传送阵法吗？]
“是晶塔吗！以前我家门口也有一个……”
扔出一个南瓜套夜菇人头上禁言，坐在漂浮瓜椅上的杰克微微抬头看着凯卡拉，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吟游诗人的故事也算的话，那我倒是也知道这种东西。”
[有个能让你在十秒内抵达波索珂郊外的法阵，想不想试试？]
“可以吗！那当然想！”
[好，现在停下。]
凯卡拉背后挂着的油脂提灯，自动燃起，火光烤干他周围的枯叶和积雪，被掩盖的陈旧法阵重新现身！
破裂的阵环诉说过去，清晰可见仍然运作的魔晶，血渍和断剑裂块说明在法阵损坏前还有人在使用！
[八百年前的古董，质量不错，稍微修修也能用。]
凯卡拉蹲下身打量这座法阵，啧啧称奇道：“是修楠的法阵？”
[当时也只有修楠，有四处建造传送阵的财力，以及让所有人都无胆损坏的实力。]
“老师，我不知道怎么修补啊！”
[为避免使用过于复杂，法阵建造之初定义为就是傻子也能轻易学会操作方式，修复的办法也不过是按照线路把阵环填补一下，这种技术比起现在的来看还是要领先几代。]
“这么简单？”
[谁叫他们的皇帝是个魔法痴，稍微复杂点就不会用，只能让宫廷法师加班加点去啃技术改良。]
“原来如此。”凯卡拉点了点头，对那位古代的人类皇帝的认知又多了一份！
刚准备拿起一块碎裂的阵环拼凑上去，提灯的火光轻微灼痛凯卡拉的手指，凯卡拉不解望着杰克。
[年轻人太急躁可不好，这阵是修好就可以用，但现在它可是有主之物。]
“修楠帝国的英灵！？”
[不是，一只伪神罢了，你自己处理。]
“？”
凯卡拉有些怀疑老师是不是对他的实力过于高估，就算这段时间杀了几百只源源不断的僵尸，也不代表他可以和神去碰碰实力啊！
[寄托在器物上的伪神，没有点亮神火的威能，仅有几个浅信徒信奉，和正规神的差距就像巨龙和亚龙。]
[虽然对普通人类来说也是不可战胜的对手，但你有了接近二次突破的实力，再加上它被束缚无法获得太多心智。]
[嗯，不难。]
“好吧……”
凯卡拉走远几步放下背包，翻找这段时日以来跟着杰克指导做出的护具。
抓着小号夜菇人把它摘下肩膀，避免待会被误伤到。
而夜菇人靠近阵环时感受到的气息，让它觉得自己似乎被轻视了，随即道：“奏蒙君，要不然我一孢子炸散那个小神怎么样。”
好歹是一种具有侵蚀性环境的精华凝结所在，解决一个屁大点的伪神也不需耗费什么精力。
“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的测试。”
凯卡拉想了下似乎弑神也挺带感，再加上杰克给的几个提示，信心更足了！
“那我不强求了，出现意外我会救你的！”
“嗯。”
短刀割开手指小口，凯卡拉单手抹血捏出一个只有外壳的俱意勾引丸，控制着缓缓飘进阵环中心。
外壳炸裂出一些常人不可视的紫色粘液，一段连在凯卡拉手指上。
拆分的勾引丸内核，则通过耳目融入自身，他要以噩梦场景的形式接触那位伪神！
……
花园中浇灌植物的提线园丁傀儡，听到了‘孩子们’的兴奋，望向一个花园外，面色平稳的人类少年。
在凯卡拉的视野里，可没有秀丽的花园风景，只有充满死寂气的废弃海港，以及在巨型章鱼触须背景下，眼带红光望向自己的连枷亡灵！
“您好，陌生的神。”
凯卡拉先一步表示了敬意，避免见面就开打，如果能用交流解决问题他也不会动手……毕竟两者无冤无仇。
园丁傀儡虽然现在无法完全理解人类的语言，但也能理会凯卡拉的敬意，按照生前的记忆脱帽微微低头回了一礼。
“在下想借阵环一用，为了求得您的同意，特意到此询问。”
[不可……尸身……在]
园丁傀儡关节的响动声里居然穿插了一段陌生语言，在噩梦中的环境下凯卡拉通过接触章鱼须(植物藤)理解了意思。
“尸骨在法阵下方？”
傀儡思索了一会，随后点头，摸出园丁服装前兜里装着的日记，由植物藤递给凯卡拉。
“这有些难办啊！”
凯卡拉翻阅了几页，看到日记的时期比修楠帝国成立的更早，合着人家这是早死了几百年，后来不知情的法师还在坟头建法阵！
都这种情况了它都没变成气成恶神，真要直接动手了凯卡拉感觉自己也太过不讲理了点！
“要不我帮您找个地势好的地方挪个坟？”
[花根……会断]
傀儡不想让花因此枯萎。
“那算了吧。”凯卡拉有些失望，准备离开勾引丸的虚构噩梦中。
[你……急用]
“也算，想早点去看看仅存的亲人。”
[能……委托……事……报酬……法阵]
“您说！”
“拜托小哥帮我把日记送去垣克拉，交还给现在的侯岩王公。”
傀儡的眼眶中多了几分灵气，行动也流畅了一些，用烧取微薄神力的代价完整交代他的遗愿。
“填补法阵时请不要伤及上面的植物，为它们找处新的土壤种下。”
“你身上也有那个叫修的人类拥有的气息哟。”
“你，叫什么名字？”
第三十章：汤玛丽
【生在被视作杂物堆叠处的世界，当个勤恳的拾荒者足以收获颇丰。】
修楠开国壹年，王臣蛇医法师杰米·扎克留。
……
神魔历2306年，绘希望之村
村民好奇看着这个从书里挤出的肉瘤怪物，叫来了村里最好的医生，看看还能不能救治。
作为村里唯一的人类，杰米那点经验无法让他把这颗骇人的肉瘤分开。
事实上就是肉瘤似乎也不想被人拆分，挥舞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臂去攻击医生。
幸亏熊木匠就在杰米身侧，牢牢抓紧肉瘤的手臂，避免手臂伤到这个唯一不对他们厌恶恐惧的人类。
“杰米，能救吗？”
拥有黑色狮鹰头颅的农场主温卡，担忧向杰米询问肉瘤怪物的情况。
“很糟糕，无论是他/她的情况，还是我的医术。”
杰米接过温卡那同样有着禽鸟头女儿递来的烟卷，借着厨师薇娅手掌照明的火焰点燃猛吸了一口，满脸疲惫道：“有种我没办法理解的执念阻止我的刀分开他们，而这种情况到此持续了多久根本说不清。”
“还有办法吗？再不能解开纠缠的生命线，他们很快就会老死了！”
薇娅伤感看着仍然想要攻击杰米的肉瘤，眼里满是同情。
“我试试魔法吧，老实说我也没什么把握。”
见不得自己喜欢的火辣(血液温度比熔岩更高)女孩沮丧，杰米打算试试他从书官的魔法书里学来的手段。
“熊，捏紧他/她的手，我可不想做手术时被抽成泥。”
“说得好像我什么时候失误过。”
熊的握力更强了，如果不是他对力量的控制无与伦比，肉瘤的手臂恐怕已经被捏的粉碎。
“你是我最信赖的兄弟。”杰米挥刀在自己的手掌刻画法阵，疼痛也咬着牙忍住，“再借个火，薇娅。”
杰米往掌心画好法阵后，让薇娅用火点燃他的手掌，汗流浃背吟唱召唤恶魔的法阵。
“黑剑斩下高山之神，炼狱火衣灼烈天空，星与土壤交融，我与欲望契约魔典！”
刺眼红光和硫磺毒气从掌心冒出，杰米暂时失去了对这只手的支配权。
两角撑破手心皮肤，笑意满面的狼耳火绒羊从掌纹缝隙挤出，睁开猩红眼珠去瞧见又是哪个卑微的人类想要许愿。
“薇娅，抓住它的角！”
笑意在一只让它都感到炽热的白嫩玉手，抓住它敏感的双螺旋角时戛然而止。
“啊啊啊啊啊啊！放手！放手！放手！”
恶魔完全不在乎魔力消耗，一刻不停甩出威力惊人的火焰魔法……朝着鸣焰魔女。
提着羊角，让熊空出来的那只手给了恶魔两拳后，这只乱丢火焰的羊头恶魔终于安静了，可怜兮兮看着薇娅。
“这么唐突叫你出来真是抱歉，但能不能请你现在把这位分开。”
杰米脸上没有歉意道了个歉，把羊头转到肉瘤的方向，低头在恶魔耳边轻语威胁道：“我希望你最好快点，我们村里的屠夫已经很久没吃过羊了。”
“好好好！”
那两拳让恶魔大致明白了在场这些怪咖的实力，只顾着答应保全性命。
被薇娅推倒走进肉瘤时，恶魔还心有余辜庆幸刚才的拳头没有直接打破护命心锁，满不在意把蹄子伸了上去，开始对肉瘤进行分离之术。
“这是什么？”
魔能术式开始运转调动魔力时，感受到魔力光是启动就少了一成的恶魔，这才发觉眼前这玩意的诡异，想把羊蹄收回时，熊掌将它的蹄子死死按在上面。
“阿宾，打开恶魔先生的魔力巢。”
建筑家阿宾将他的油滑触手裹在恶魔的头上，在恶魔惊恐的表情哀嚎下打乱储存魔力的魔痕，以确保术式的运转！
恶魔的力量越来越虚弱，等到天快亮时，它已经瘦的可被成为皮包骨，在吸几分钟就会彻底消逝，回归魔王的宅府！
幸好术式已经结束！
在最后一滴魔力流光前，肉瘤被分开，两名奇装异服的昏睡相拥男女倒在恶魔的魔力茧上。
身上衣物多有破碎，但好歹能遮住身体。
男子有着一头秀丽的灰蓝短发，面容憔悴且紧皱眉头。
另一位……只有胸膛还算完整，其他部分无论是脸还是四肢，都是严重的伤口，头上的黑发很漂亮，如果更多一点的话。
就在旁边守了几个小时的杰米打起精神，用没有包扎的那只手臂摸了下女子的额头，动用简单的魔法探查了一下生命状况。
“只有心脏还活着。”
在薇娅关切的眼神下，杰米遗憾晃头，对那位男子伸出了手。
“身体没有大碍，除了心脏……阿宾，帮我个忙！”
明白医生是什么意思的阿宾，借出自己的先天权能给了杰米。
拿着这股神奇的权能，杰米让自己的意识走进那名女子的心脏。
粗暴推开紧扣心门，大步跨进去，看着眼前迷迷糊糊的红衣女子，杰米毫不犹豫直入话题道：“他能活，还缺一颗心脏。”
“他？汤米？是汤米吗！？”
女子激动跑上前抓住杰米的肩膀，询问着男子的情况：“汤米在哪！请你告诉我汤米在哪！”
挣脱女子紧握手指，杰米后退一步厉声呵斥道：“他快死了！现在需要一颗能跳动的心脏，而你已经只剩下这颗心脏了！”
“救他还是一起死！”
“不！不会的！汤米不会死！不会！”女子表情极速崩坏，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生命垂危的恋人，跪地恳求道：“拿走我的心脏，医生！救活汤米！救活他！”
“本就为此而来。”征得女子的同意后，杰米便准备离开，临走之前最后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玛丽？”
“再见，玛丽女士。”
杰米手指重新抖动，意识回到身体第一件事就是去拿，那把泡在干净酒水中消毒的刀子。
迅速擦干后熟练划开玛丽的胸膛，取下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维持它的跳动！”
交在熊巨掌上，杰米隔了一层防菌布，让熊用自己的能力暂时维持几分钟心脏的活力。
时间紧迫，没有空闲时间再多言的杰米把手上的刀扔到酒罐，拿起第二把开故技重施划开汤米的胸口，摘下一颗被尖矛贯穿的心脏。
接过熊掌心的心脏，把血管连接处对齐，咬开手上的包扎绷带，接着鸣焰无害的余温抚平伤势，再由技艺高超的裁缝德尔牵住容易脱落的连接处。
一直持续几个小时，余温维持着汤米的生命，温度变低时杰米会让薇娅继续用火去烧灼他的伤手。
而另一只完整的手则一刻不停切断不再需要缝隙的心脏部位，直至它们彻底长在一起。
从凌晨，持续到日落，累瘫的杰米终于扔掉手术刀，后倒在地上。
“平生第一次心脏交换，感觉手腕已经不属于我。”尽管精神肉体都已经快达到极限，杰米依然是那副平静如水的表情，甚至多了份喜悦。
“除开召唤恶魔那环节，其他地方倒是有可以记下的宝贵经验，如果能用药液维持心脏的活力，还可以省略熊的那部分。”
“我好像被医生嫌弃了。”
站立不动接近一天的熊没感到丝毫疲劳……准确来说这个村子里除了杰米医生，谁也不会轻易劳累过度。
“哈，这可是医术普及不可或缺的地步，你这样的怪咖又不是随处可见。”
“医生你和我们这样的怪咖一起生活不也是怪咖。”
“没错啊。”
杰米一口饮尽薇娅的温好的甜味酒水，偏头大笑看着同样面露淡定微笑嘴角弧度的熊。
“我一直是怪咖，喜欢和同类相处。”
“呵呵。”
“这人怎么安顿，村里好像还少个养花的。”
“那叫园丁，杰米医生。”
……
“我吗。”
傀儡挠了挠后脑勺，嘻嘻笑着说道：
“绘希望之村园丁，汤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