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是!!”密密麻麻的龙骑士兵嘶吼,用身体顶住加固的城门,阻挡着一波又一波的撞击,每一次撞击,都要踉跄一次,但他们死都不退。
而城墙上,更加惊心动魄,疯狂的北原预备军攀爬,滔滔不绝,杀都杀不完。
“陛下,来了,您要的人来了!”王煜冲来大吼,约莫一百多神箭手排成长队,在不算宽阔的城墙上跪礼。
周翦猛的转过身,用最大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嘶吼,否则如此浩瀚的战场,声音是完全听不到的。
“你们给朕立刻散开,各自找到一个死角,给朕射那批抬着通天柱的叛军,切记,不要图人头,全部给朕射脚!”
“他们一倒,就要两个叛军抬着出去,这样能最大消耗敌军,脚一伤,他们无法助跑,通天柱也就砸不开城门,明白了吗?”他大吼,显得睿智无比。
新颖的作战方式,让一百多人齐齐一震,头一次听说射人要射脚的。
因为这全是后世先进的作战技巧,那怕神射手精准打击,也是效仿后世的“狙击手”,这些作战观念和古老的大魏朝,注定是一次绚烂的撞击。
“都特么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周翦大吼,面红耳赤,一进入战场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是!!”一百多神射手大吼,回过神来,迅速散开,化整为零。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的鏖战里,北王的进攻计划被彻底破碎。
“啊!!”抬着通天柱的壮汉们,时不时就发出一声惨叫,轰然倒地,他们的脚总是被流箭贯穿。
对此,叛军不得不救援,耗费了人力,也耽搁了砸门的进度。
一开始他们觉得只是正常的意外,但紧接着砸门的那批叛军,倒下的越来越多,头顶的盾牌阵仿佛就是一个笑话,根本挡不住流箭。
他们试图找到射箭的位置,用箭矢压制,但流箭来的位置刁钻,根本无从查起。
迟迟未有进展,急的北王在后方是暴跳如雷,不断怒斥:“废物,一个北陇都砸不开,如何砸的开京城大门!”
“废物,废物!!”
“......”
申公豹这些高层也是脸色不好看,包括后面掠阵的五万重骑兵,个个震惊不解,十万预备军乃是秘密军队,建立之初,就是为了攻城拔寨的。
别人都觉得虎贲军是北原第二军队,但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那是表面的,十万预备军在虎贲军之上!
“不应该啊!”
“为何十万预备军深陷泥潭?”
“一向骁勇善战的北原军队,为什么遇到皇帝的人马之后,就莫名变弱了?”
“难不成这暴君还真有什么神力不成?”他们捏拳,非常不服,但又找不到具体原因。
在残酷如绞肉机的攻城战中,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个呼吸,都爆发了无处的惨叫。
北原预备军,伤亡惨重,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规律,攻城一方,往往伤亡人数是守城一方的数倍。
终于,时间来了黄昏,夕阳染血,即将坠落西方。
在付出巨大代价,却仍无法攻破北陇,又马上要天黑了情况下,北王周恪只能憋屈而愤怒的选择鸣金收兵。
这一次,他又丢下了一万多具尸体,至于受伤的人,更是无法统计。
十几万军队再一次被挡在北陇外,北王气势汹汹的要南下造反,掀翻京城,结果硬生生是连家门都没能走出去。
“哈哈哈!”大胜之后的龙骑全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
“他们跑了,陛下,我们赢了!”
“陛下神威,陛下神威......”满目疮痍的城墙上山呼海啸一般的嘶吼,全军几乎把周翦神化,烙印在了骨子里。
第1712章
夜色滚滚,的卢河撤回来的叛军,伤兵满营,数不清的哀嚎,渲染了战败的气氛。
火盆四起的王帐内,周恪怒吼连连,恼羞成怒。
“废物,一群废物!”
“本王要你们有何用,十万预备军连一个北陇城门都越不过去,你们这些先锋大将怎么当的?!”
“饶命,饶命啊王爷!”
“不,不要!”
噗嗤!!
鲜血伴随着惊叫,划破夜幕,白色的营帐被晕开了红色的花。
随着几具尸体倒地,整个北原高层寂静无声,瑟瑟发抖。
“哼,再有办事不力者,杀无赦!”周恪大吼:“给本王拖下去!”
“是!”营前卫队,迅速将几个今日前线作战不利的先锋官的尸体拖了出去,尽显残酷,若周翦在此,定要骂一句拉不出屎怪茅厕歪!
周恪仍旧不解气,一想起自己今天信誓旦旦的说周翦是装的,结果被打的抱头鼠窜,他就面红耳赤!
“申公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是哪里出了问题,今日龙骑全局的防御,哪里像是中毒断水之人,他们至少动用了六万的军队!”
言语里,微微责怪。
申公也不敢反驳,上前嘶哑低沉道:“王爷,咱们是中计了。”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被皇帝小儿玩透了,但此事太过蹊跷,老夫实在很难相信,皇帝的军队没有遭创!”
“老夫以为,应当速速调查清楚!”
周恪眯眼,捏拳道:“怎么调查?”
申公抬头,眼神毒辣:“回王爷,当然是深入调查北陇情况!大战刚结束,正在混乱之际,今夜正是良机!”
“皇帝小儿大胜,绝对会掉以轻心!”
周恪闻言双眼闪烁,怒气稍退,他也很想知道北陇的具体情况,今日的事实在诡异!
“你是说......?”
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北陇城头,和的卢河遥遥相望。
这里狼烟未熄,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和刺鼻的烧焦味,夜色下,大量的龙骑士兵举着火把正在清扫战场。
“陛下,刚才咱们追出去就好了!”李霸等好战之人,纷纷开口,仿佛没有杀过瘾。
周翦白了这憨子一眼:“朕要说多少次,正面对抗损失太大,堵住他们南下就可以了。”
“等到十二郡弃暗投明,改旗易帜,朕有的是办法玩死周恪!”
“陛下说的没错!”王煜也道:“咱们有三万人还躺着,敌众我寡,不宜对抗,咱们得见好就收!”
众人点点头,齐齐拱手:“陛下英明!”
周翦看了他们一眼,皆是热血悍将,无法主动出击,铲除奸贼,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
便道:“你们放心,这一天不会太久的,待时机成熟,迟早让北原这批叛贼灰飞烟灭!”
他握拳,气场十足。
第1713章
顿时,全军一凛,纷纷肃然:“是!!”
“好了都散了吧,处理好伤兵和阵亡英烈的事,还有蓄水的事,接下来任凭风浪起,咱们稳坐钓鱼台即可!”周翦笑道。
“是!”众人再次抱拳,迅速退去。
“王煜,苦大师,你们二人留一下。”他忽然又开口,目光灼灼中,似乎藏着什么智芒。
二人停顿,然后上前拱手:“陛下,敢问有何吩咐?”
火把下,周翦眯眼深邃道:“今夜,王煜你亲自带三千精锐,把守城防,苦大师你带着所有青天卫协助,不出意外,有客人要来!”
闻言,二人一惊,猛的抬头:“陛下,何意?”
“北王因为对北陇内部情况不明,碰了一头血,今后恐怕不会贸然出手了,但他一定会想调查清楚咱们内部的情况。”
“而今夜,大战后,废墟混乱无比,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不管有没有奸细混进来,多防范一下,没有坏事,此事不要声张,你二人秘密进行,不要过于森严,以免打草惊蛇。”周翦淡淡道。
听完,二人震惊,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陛下这脑子也转的太快了吧!
“是!”
“卑职遵命!”二人立刻抱拳。
“嗯!”周翦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后离开当场,直接去了后边的伤兵营,看望了一下将士。
白天一战,龙骑战死两千多人,负伤五千多人,算是很少了。
加上军中的金疮药,是经过孙幼鱼这位医仙加工过的,效果极好,大大降低了死亡和痛苦,伤兵营从包扎完后,就没什么惨叫声了。
巡视了一圈后,周翦才放心回了城主府。
这里灯火通明,观音婢早早就候着,放好了热水,一见到周翦立刻就露出笑容:“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击退叛军,再取一胜!”
“若消息传回中原,相信满朝文武,皇后娘娘,还有百姓们都会兴奋不已的!”
周翦忍不住咧嘴一笑,伸手让其更衣。
观音婢也是麻利无比,关上门迅速就开始脱衣服,那上面残留着大战的血迹。
“咦!”
“陛下,您这怎么有伤?”她眉头紧蹙,目露不忍。
周翦看去,也是楞了一下,胸口什么时候出现的伤口?
“应该是流箭擦伤的,白天作战太兴奋了,肾上腺素和荷尔蒙飙升,朕居然没感觉,走,去浴桶里清洗一下。”
观音婢连忙跟上,大眼满是问号,道:“陛下,什么是肾上腺素和荷尔蒙?”
“额......”周翦顿时呆住,虽然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但身体本能,偶尔还是要说出几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名词。
“这个,就是一种情绪,类似于在你身上策马扬威的时候。”他回头一个坏笑。
观音婢一楞,还有这个说法?“怪不得......陛下每次那么兴奋......”
“嗯?你说什么?”周翦一脚踩进了热气升腾的热水桶里。
“没,没什么!”观音婢脸蛋微微一红,立刻开始了搓澡,清理伤口。
一坐进热水桶里,周翦的浑身毛孔仿佛都舒展开了,舒服的一塌糊涂,仿佛白天所有的精神紧绷都缓解了。
不由轻哼一声,听的观音婢玉腿一凛,好生熟悉。
紧接着,周翦太累了,嗓子也哑了,竟是倒头就睡在了澡桶里。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
第1714章
“嘶!”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的惊醒,双眼睁开。
吓的正在上药的观音婢俏脸一变:“陛下,疼,疼吗?奴婢该死,太重了。”
周翦摇摇头:“不关你的事,金疮药就这样,痒痒的,没事,你继续。”
“这......好吧。”观音婢下手更小心翼翼了,目不转睛,又道:“陛下,上完药之后,您得去休息了,伤口不能泡水,否则难以愈合不说,还容易溃烂留疤。”
她说了好半天,周翦都没有回答。
她还以为周翦又累睡着了,擦完药才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甚至此刻周翦还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观音婢跪在热气升腾的澡桶里,宫装湿润,紧贴肌肤,勾勒出了完美的身形。
虽不如绝顶美人,但观音婢绝对属于那种让人看了想要占有的那种。
她被火热的眼神看的面红耳赤,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周翦的手搭在了她的脑后。
“陛下,您......”她一惊。
“听话。”周翦磁性开口,仅仅两个字便让观音婢为之顺从,极具男人气质。
只见,观音婢消失在了澡桶里,而周翦仰头,吐出了一口浊气:“呼!”
那表情,演都演不出来。
一番耽搁后,沐浴完的周翦更衣完毕,突然才猛的想起:“朕居然忘了现在正是缺水之际,还这么浪费水!”
他一拍脑门,有些懊恼,打仗把这事打忘了,一回来就直接沐浴。
“陛下放心,水虽然拮据,但够将士们解决日常所需,而且今夜又按照您的神奇办法,又可以产生。”
说着观音婢忽然捂住喉咙,险些作呕。
始作俑者周翦一看,忍不住一笑,引的观音婢脸蛋俏红,嗔怪了一眼他。
“你去收拾收拾,然后准备休息吧。”
“陛下,您不睡?”观音婢诧异,心想陛下怎么如此好的精力,指挥大战整整一天,在她肚子上也撒了不少力气,这么下去,人不得出问题?
周翦淡淡摇头,目光忽然深邃的看向了外面滚滚黑夜:“朕还要等一些客人。”
“客人?”观音婢大眼古怪,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但她也不敢多问,只好倒了一杯药茶,然后独自去收拾屋子了。
而周翦则坐镇城主府内,挑灯看着一些积压的奏折,显得不紧不慢,仿佛闲庭若步。
夜,很快就深了!
呼呼的北风吹刮城墙,虽然开春了,但夜里还是微微有点冷,空气中伴随着一些不知名的怪音,仿佛是战死在这里的鬼魂在嚎叫。
北陇正前方的战场和废墟上,断戈倒插,尸山血海,几千军队仍在善后,搜集尸体,以便明日一同焚烧。
而这几千人,也成为了敌人的“空挡”!
一伙隐藏在远处的黑衣人,在观看了废墟许久之后,眼神冷漠,迅速趴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往战场爬行。
他们换上了龙骑战死士兵的盔甲,然后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竟是悄无声息混入了几千军队之中,没有任何人察觉。
然后他们装着托运尸体,混入了北陇关隘内部。
进去之后,十几人头冒大汗,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1715章
“申公先生说的果然没错,今夜是最好的机会,诸位,速速散开,打探一切有价值的消息,两个小时后,咱们这里集合!”
“是!”十几个黑衣人点头,眼神冷酷而肃杀。
可就在此刻,突然,北陇关隘中突然火把四起,照亮通道如同白昼,数以千计的步兵迅速一涌而出!
“哼,诸位朋友,陛下可说了,不请自来,不太礼貌!”王煜在前,握住佩刀,眼神冰冷。
“不好!”十几人吓的魂飞魄散,怎么回事,怎么被发现了?
“快跑!!”有人大喊,转头就想要原路逃出去。
可他们的后面,不知何时,青天卫在苦大师的带领下已经封堵住了,一字排开,钢刀锋利!
“拼了!!”有黑衣人不顾一切的咬牙大吼。
“......”
一场搏杀,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在北陇关隘连绵的军队里,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就被镇压了。
“报!!”
一声大吼伴随急促的军甲行进之音:“陛下,陛下!”
听到这动静,再往外一看,火把四起,青天卫还有王煜纷纷赶来,观音婢在一旁都快要睡着的大眼一凛,真有客人?
“进!”周翦抬头,眼神锐利如神剑,终于来了。
迅速的,苦大师,王煜押解着一队狼狈不堪的黑衣人进来了。
王煜激动道:“陛下料事如神!今夜真有敌方奸细趁着大战混乱,想要混入城中,被我等抓了一个正着!”
“他们一共十二人,被杀了七个,还剩下五个!”
苦大师也忍不住道:“若是没有陛下,还真可能让这些家伙渗透了进来。”
闻言,周翦只是一笑,并没有大喜,目光淡淡看向了五个黑衣人,人人狼狈不堪,身上还带着伤,此刻见到他,瑟瑟发抖,不安至极。
“来者是客,王煜,苦大师你二人下手重了点啊。”他批评道。
王煜和苦大师楞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
“来人,给咱们远道而来的五位客人赐座,上茶。”周翦客客气气的说道,甚至还一脸笑容,完全看不出任何怒火和杀气。
这操作,让全场一震,观音婢美眸狐疑,陛下不应该审问这些奸细吗?
五个黑衣人猛的抬头,双眼充满了惊疑不定!
如果是审问大喝,他们还想得通一点,可越是这样,五个人就越没有底,在无形压力下,心理防线正在一步步崩溃。
他们不安,坐在凳子上,捧着茶的手不断在颤抖。
“呵呵。”周翦和气一笑,缓缓走了下来:“你们五个,叫什么?”
五人一颤,缓缓抬头,看到周翦那张笑容满面的脸,被其帝王城府给压制的不知所措,下意识的颤音道:“武......武阳。”
“张紫,刘东,常璧竹,苏晋......”
“噢?听名字都是汉人咯?汉人为什么要叛国呢?朕可有点不高兴了!”周翦话锋一转,语气冷淡,让五人都快要哭了。
心想是死是活倒是直接一点,这是什么意思?
第1716章
黑夜崔巍,城主府的气氛低压,持续了好一会。
终于,在那无形的压力之下,五人崩溃了。
砰的一声膝盖砸地:“陛下,我......我们都是一些小人物,根本左右不了那些大人物的决策啊,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还有妻儿,我不想死啊!”
“求求陛下了!”
五人异口同声的痛哭流涕,怕到了极点,毕竟眼前的青年可是大周的主人,已经三番五次让北原之王吃亏。
一旁,王煜等人眼神不善,奸细都该死,比叛军还可恶!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周翦并不诧异五人的反应,他们没有像另外七个人一样战死,说明心里怕死,有很大的破绽。而他就是要抓住这个破绽。
“现在知道家里的妻儿老小了?那为什么要造反呢?”
“不过,朕今天杀的叛军也够多了,也不想杀人了,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为了什么目的?”他这时候才进入主题。
五人颤颤巍巍,脸色难看,冷汗是一颗颗的掉,迟迟不敢开口,现场死寂到了极点。
周翦眯眼:“不开口么?那恐怕今天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五人欲哭无泪,几乎崩溃!
“陛,陛下,不要!!”
王煜捏拳大吼:“不想死就说,陛下不想杀人了,可本将军还没杀够呢!”
“没错!”青天卫皆是冷冽,今日大战,死了那么多兄弟,这些奸细通通该死。
“听到没有?朕这些手下脾气爆,朕可管不住他们。”说着,周翦伸了伸懒腰:“最后五个数,朕就要去睡觉了。”
“你们各安天命吧。”
字字不提杀,句句都是死,让五个奸细头皮一炸,恐惧万分,他们丝毫不怀疑周翦这一走,自己会被撕成碎片。
“五,四,三,二......”周翦数数比打扑克的速度还快。
“不,不要!”
“陛下,我说,我说啊!”终于有人扛不住了,大喊道:“是申公先生派我们来的,他要我们查清楚北陇内部的情况,是不是有人中毒,以及军事部署等等!”
“我们都是被逼的,如果不来,我们就要死,求求陛下,我说的都是实话,放了我们吧!”五人哭嚎求饶。
而城主府一震,众人的眸子齐刷刷的一聚:“申公先生??”
谁都知道这些人是北王的人,但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听说。
周翦的双眼眯了起来,修长挺拔的身躯在灯火的照耀下,拉的很长,极具压迫力:“申公先生是谁?”
“派人在水源投毒,致使方圆几十里水源被污染是他么?”
一名奸细颤颤巍巍道:“没,没错,就是他,申公豹!”
闻言,周翦的双眼闪过了一丝滔天杀机!
在水源的上游投毒,这已经不是暗害朝廷军队这么简单了,这特么是绝了一方百姓的活路,祸害千年,要遭报应的阴毒行为!
一般来说,下毒不下上游,放火不放民宅,这是规矩!
“他什么来头?”
奸细冷汗直掉道:“他,他是北原豪族之后,是北原最出名的毒士,重骑兵大败一次之后,他就来支援王爷了。”
第1717章
周翦冷笑:“怪不得,朕就说周恪这种只懂冲杀的匹夫,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毒计,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说,继续说!”
“把你们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哐当!
他随手丢了一把刀在地上,让五人一颤,肝胆俱裂:“陛下,我们都说了啊,您还要知道什么?”
“当然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周翦呵斥。
五人满脸苍白,看起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有一个人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抱住周翦的腿:“陛下,小人听说申公先生似乎已经找到了应对铁蒺藜的办法!”
闻言,城主府再次一震!
“什么?”
“应对铁蒺藜的办法?这么快?”王煜忍不住开口,脸色大变,如果铁蒺藜一旦被破,那么敌我局势将发生彻头彻尾的变化。
“不,也不全是,听说还需要一点时间,申公先生提议在战马的蹄子下覆盖铁片,以抵挡铁蒺藜的穿刺。”
“但每匹马的蹄子大小都有区别,而且作战战马也许会很不适应,所以他,他在制造一种叫做马蹄锁的东西!”奸细急忙道。
听完,众人脸色难看,齐齐看向周翦。
周翦没有说话,他本以为申公豹就是今夜最大的消息,但没想到意外还得到了这么一大猛料!
一刹那,他全身都布满了危机感!
紧接着五指攥紧,骨节泛白,眼神冷厉而果决,这个申公豹,他必须死!
他大脑迅速运转,看向五人,淡淡道:“按罪,你们当判以车裂之刑,但朕看在你们坦白从宽,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就看你们珍惜不珍惜了。”
“珍惜,珍惜!”
“陛下我们珍惜啊!”五人连连磕头,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周翦踱步,绕到他们的背后:“可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你们想要朕免去你们的罪,你们就要帮朕做一件事!”
“什么事?”五人脸色紧张,预感不太妙。
而苦大师,观音婢等近身之人,眼神一亮,当陛下开始这样说话的时候,那绝对就是有大动作了!
“很简单,朕要你们带一封信回去!”周翦嘴角上扬,让人不寒而栗。
五人一凛:“什么信?”
“当然是朕感谢申公先生弃暗投明,帮助朕坑杀北原预备军的信啊!”周翦淡淡道:“你们带回去,就说是冒死偷出来的,是北陇的重要机密!”
“朕会配合你们,派出大量军队截杀你们,做出假象,懂么?”
听完,整个大堂先是一寂,而后逐渐反应过来,再脑中犹如惊雷炸开,将所有人震的瞠目结舌,双眼震怖!
王煜面色通红,激动大吼:“陛下,妙计,妙计啊!”
“陛下,我等佩服!!”
人人的目光中都带着崇拜,激动道:“这是要反间计,一计坑杀北原毒士申公豹啊!”
“陛下居然在这么短的一瞬间,就想出了如此杀计,太可怕了!”
一旁候着的观音婢,甚至都惊艳的玉腿发软了,这样的男人,怎能让人不愿意付出一切?
第1718章
五个奸细脸色如纸,大脑中一片空白,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周翦就要对申公豹下手了。
周翦的脸色平静到了极致:“怎么样,想好了吗?”
“不愿意做也没关系,你们叛国,刺探军情,朕也不为难你们,永远的闭上嘴巴就好了。”
闻言,五人一僵,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凝固了,永远闭上嘴巴不就是死吗?
他们背脊骨一寒,疯狂磕头:“陛下,做,我们做啊!”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
他们不断磕头,对于周翦这个手段可怕的年轻帝王,惧怕到了极点。
“很好。”周翦冷冷开口:“你们前来刺探情报,应该最多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吧?”
奸细颤抖:“陛下英明,我们的行动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一旦超过,接应的军队就会离开。”
“好!”周翦袖袍一舞,霸气十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申公豹有点东西,他不死,朕睡不着啊!”
大堂内,瞬间热血沸腾,瞬间没有了黑夜的宁静。
他快步回到主位上,魄力十足大喝:“王煜,你立刻去准备军队,一会一定要把声势搞大,你亲自负责假意截杀!”
“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和敌方交战,增加可信度,戏一定要演足!”
“是!!”王煜大吼,迅速离开。
“苦大师,给他们每人吃一颗毒药,事成之后,你们回来,朕自会给你们解药!”周翦很是谨慎,绝不掉以轻心。
这样的人,虽然服软,但是靠不住的。
“是!”苦老立刻上前。
五人无奈,也只能吞服下毒药,彻底断了其他念想。
“观音婢,笔墨!”周翦大喝。
“是!”观音婢不敢迟疑,脸蛋红扑扑的,有些激动,为能陪伴周翦左右为荣。
很快,他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封“密信”!
其内容,杀人不见血,第一句就亲切的称呼“申爱卿”!
周翦一边写,一边冷笑,这玩意只要落在北王的手里,以此人多疑的性格,加上近日的惨败,就算不杀申公豹,一颗种子也将生根发芽!
甚至写到后面,周翦将那个“马蹄锁”也给计划了进去,虽然敌方还没有制造出来,但汉代古人的智慧是逆天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约莫一炷香后。
杀人信,写好了!
周翦将五个奸细叫到自己的身旁,眼神严肃,一一交代,事无巨细。
“第一,你们就说潜入后,十万龙骑根本没有缺水,根本没有中毒,甚至偷听到有人说要假装中毒。”
“第二,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在北王手里,你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偷到了一封密信而已而已。”
“第三,面对北王等人的质疑,你们就这样......”
“第四......”
“......”
他一整个交代,几乎天衣无缝,将敌军所有人的心理算的明明白白,五个奸细听完,都觉得头皮发麻,这才是真“毒士”啊!
北原最强毒士申公豹,危矣!
城主府灯火摇曳,一场迅猛的反杀计划,已经悄然展开。
最后,周翦平静道:“都听清楚了吧?”
“明白,我等明白!”五人擦汗。
“但还差最后一步。”周翦道。
“什么?”五人不约而同抬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几声惨叫从城主府内传了出来,虽然不算撕心裂肺,但那也绝对是疼到极致才能喊出来的。
第1719章
然后,北陇迅速大乱,火把四起!
“抓奸细,抓奸细,快!!”大吼之声不断,十万驻军因此复苏,气势地动山摇,连城外几里都能听见,恐怖如斯。
铁甲四起,一片混乱,撕裂了黑夜。
“他们跑出去了,在哪里,快放箭!!”
咻咻咻......
城墙上,数不清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无差别的打击,噗噗噗!!
当即几道黑影被万箭穿心,倒在了城墙下,但这可不是那五名奸细,而是被杀掉的七具尸体,为了这个计划,周翦可谓是费尽心力,甚至不惜让近十万军队雷动。
周翦在城墙上看到五个奸细带着自己的信件,已经冲向了远方树林,他的嘴角上扬,对城下的王煜点了点头。
得到命令的王煜,毫不犹豫的大吼:“追,给本将军追!”
“陛下有命,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密信!”
“是!”
轰隆!
三万骑兵出城,气势如虹,摧枯拉朽,卷起了滚滚尘烟,一边追,一边还在愤怒嘶吼,故意做大动静。
“站住,站住!!”
“陛下有命,不惜一切代价追回来,杀!!”
“......”
这样巨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敌军的接应军队,他们一字排开,人数众多,趴在山坡上。
“好大的动静,这得几万人追出来了吧?”有人脸色大变!
“我好像听见什么密信了?”
“应该是他们得手了,踩到皇帝的痛处了,快点,准备救人!”一名浑身银甲的中年武将激动,双眼满是迫切!
“是!!”
命令下达,接应军队集体起身,竟是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丘陵,一眼都看不到头,恐怖如斯。
紧接着,隆隆隆......
地面不断摇曳,几万人追五个人,这恐怕也是头一回了。
不一会,王煜亲自带队追到了北陇和的卢河的中间位置。
“救命!”
“张将军,快救我们啊!!”五个奸细玩了命的嘶吼,浑身是血,惨不忍睹,后背还有箭插着。
丘陵上,忽然火把四起,大批北原预备军现身,当即接应住了五个奸细。
“放箭!!”银袍武将迅速下令,想要吓退来军。
王煜愤怒大吼:“来者何人?”
“哼,北原预备军,张天翼!识趣一点,滚回去吧,这五个人,你们抓不住!”银袍武将大喝,得意无比,终于一解心中恶气。
“去尼玛的,你们北原叛贼,竟敢派人窃取我军机密!”
“兄弟们,杀,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密信,否则我们全部要受罚!”王煜怒吼,一副誓不罢休的凶狠样子。
“是!!”
三万龙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怕黑灯瞎火,那怕敌军不明,直接逆着箭雨砰然撞阵!
这让北原前来接应的两万军队,脸色震怖!
这样都还要抢人?那封密信,到底关于什么?
张天翼乃是北王心腹,豪族大人物,他眼神凝重,很快意识到恐怕王爷的奸细带回了是什么惊天秘密。
不敢犹豫:“快,保护五人,撤退!”
“挡住他们,把人一定要带回去,放箭!”
第1720章
北陇城墙上,望着黑夜尽头的惊天遭遇战,周翦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申公豹,朕就不信,玩不死你!
王煜和敌军的遭遇战,只持续了半炷香,在北原的援兵抵达之前,他装出一副愤怒而无可奈何的样子选择退兵。
现场很是惨烈,张天翼可谓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五个奸细保了回去。
“报!!”
“王爷,回来了,回来了!”有人骑马大喊。
此刻,正在王帐外焦急等待的周恪,闻言大喜,带人直接迎了上去。
满身是血的张天翼翻身下马,跪拜大喝道:“王爷,幸不辱命,将人带回来了,皇帝小儿派了五六万的军队出来拦截!”
他其实也没看清楚具体多少人,毕竟黑灯瞎火的,但他故意邀功,往大了说。
此话一出,全场一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什么,这么多人?”
北王的眸子更是一眯,五六万人?
他迅速的看向五名奸细,无比迫切和凝重:“你们查到什么了?”
五名奸细靠人扶着,才没有倒下,满脸苍白,背后有箭矢,身上也是伤口不少,根本没有任何人怀疑。
五人扑通跪下,按照周翦交代的道:“王爷,我等冒死渗透,查到北陇城内根本就没有中毒迹象,许多将士还在烧水洗澡啊!”
顿时,全场脸色难看,周恪的拳头捏的砰砰作响,计划了这么久,下毒下了个寂寞!
一旁的申公豹眼神难看,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那个环节出错了。
紧接着,周恪追问:“还有呢?”
“你们十二人去,五人回,对方派了五六万大军追杀你们,你们不可能只有这点收获吧?”
张天翼等人也无比严肃道:“王爷说的没错!”
“而且率队的是龙骑大将军王煜本人,他见面就冲阵,好像说......说是有一封密信!”他突然想起什么。
激动道:“王爷,他们还说,皇帝下了死命令,密信不容有失,如果他们不把人带回去,全部都要被罚!”
全场震怖,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味!
周恪双眼火热,大吼:“信呢?”
“信,信,信!”五名奸细颤抖的将信交出,无比虚弱道:“王,王爷,这是我们无意中从敌军大营中偷出来的。”
“就是偷了这封信,我们就被发现了,还遭遇了青天监的围猎,好不容易才杀了出来。”
“王爷,救救我们,咳咳咳......”
五人相继咳血,惨不忍睹,真刀真枪的伤口在淌血,军医立刻一拥而上。
“你们在说谎!”申公大喝,尽显狡诈之色,他这辈子设计了无数阴谋,岂能看不出事情有猫腻。
他站出来直接道:“王爷,他们在说谎!”
“大周青天监,这半年是何等的大名鼎鼎,如果你们被围攻,还有北陇超十万的军队,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还有,敌军若是密信丢失,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宣扬,嗯?!”
“是谁让你们说的,速速招来!”
第1721章
不得不说,作为毒士,此人有着超常的嗅觉和思维能力,面对如此逼真的情况,依旧可以发现问题所在。
现场的周恪,北原豪族高层眼神迅速不由闪烁,有道理啊!
但申公豹绝对想不到的是,他的反应,他的这一切,却早就是周翦计划中的一环了,换言之,他将成为自己下课的帮凶,这才是最恐怖的杀人计!
五个杀手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惶恐道:“王爷,千真万确啊,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申公先生,您不能因为我们查到北陇没有中毒的情况,就指责我们传递假消息啊,我们什么时候得罪您了?”
“你!!”申公豹气的头冒青烟,奸诈的眼神很快有些不安,平时这些人怎么敢顶撞自己?
他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好了!”北王周恪站出来大喝一声,然后沉声道:“你们跟本王进来,其他人,散了吧。”
“是!”众人不敢多说什么。
周恪转身,将信封直接撕开,此刻的他满脑子疑问,什么东西能让周翦如此大动干戈?
当他走进王帐,看到那信里的内容之时,瞳孔放大,整个人一震,不可置信......继而是滔天愤怒!
以至于他魁梧的身躯在颤抖!
王帐内,灯火通明,却有一股冰冷的感觉。
“王爷,老夫觉得此事非常诡异,这五个人必须严查!”申公进来再次开口,拱手严肃。
“那先生这么说,是他们冤枉你了?你是真对北陇下毒了?”周恪的声音已经很冷,只不过背对众人,众人没看到。
“当然!”
“王爷,老夫亲自下的毒,怎么可能出错?这封信的内容老夫也认为有假!”申公持续开口,端是一副智囊的样子。
但下一秒,砰!!
“啊!!”杀猪般的惨叫从他的嘴里发出,他整个人直接被周恪一巴掌抽飞,重重砸在柱子上。
见此一幕,全场震怖!
张天翼等一众高层武将莫不是瞠目结舌,以为自己看错了,王爷为何打申公先生?
五名被止血,虚弱的奸细浑身一震,果然!
紧接着,周恪歇斯底里的发出怒吼,震耳发聩:“申公豹,你这个狗东西,竟然敢吃里爬外的背叛本王!”
“本王就说,为什么军队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原来是出了你这么个叛徒!”
“本王那么信任你,你居然敢学裴北音那个贱人,背叛本王,你这个狗东西!!”
砰!
他愤怒的又是一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申公豹被活生生的踹飞,噗!!
他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翻了好几个滚,差点没被周恪这十足的武夫打翘了辫子。
惨叫道:“王爷,什么背叛?”
“老,老夫没有啊?”申公披头散发的大喊,激动道:“是不是那封信?王爷是不是那封信?老夫就知道有问题!”
“王爷,有问题啊,老夫是被冤枉的!”
周恪暴怒:“铁证如山,你还敢说冤枉!本王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你自己看!”
第1722章
他将信狠狠砸在申公豹的脸上。
申公豹急切的抢过一看,当看到内容之时,瞬间如遭雷击,大脑空白,一股冰冷的阴谋迅速笼罩了他的全身。
“离间计,离间计啊!!”继而他颤抖大喊,激动无比:“王爷,不要信他们的!”
“这五个狗东西串通皇帝小儿,想要害我啊!”
周恪蹲下,英武的脸狰狞,冷笑道:“你是说他们拿命害你?”
“十二人去,五人回,全部重伤之身?”
申公豹颤栗,他知道以北王多疑和心狠手辣的性格,自己若不说清楚,恐活不过今夜!
“王爷,这正是皇帝小儿的奸诈之处啊,反间计加上苦肉计,为的就是分裂咱们,以达到他不战而灭北原的目的!“
“您千万不要信啊!”他嚎哭。
周恪已经盛怒难消,一手提住申公豹的头发,怒吼道:“那周翦的军队没有中毒,你怎么解释?”
“还有今夜六七万军队,截杀他们,想要抢回密信,你又怎么解释?”
“难道张天翼也串通了皇帝害你?!”
声音震耳发聩,此刻因为一败再败而暴怒的周恪,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闻言,人群中不知所措的张天翼一颤,莫名被卷入了其中,如果申公豹是冤枉的,那他也将承担责任。
于是立刻站出来大喊:“王爷,微臣所言都是实话啊!”
“那王煜真带了好几万人,要截下此信,不惜一切代价的样子,我军付出了惨重伤亡才将信带回来的,兄弟们都看着的,能有假?”
“这个申公豹绝对是奸细!”他大骂。
“没错,卑职可以作证,怪不得咱们南下以来,一直不顺,原来是出了内鬼!”张天翼手下的怒骂之声此起彼伏,将矛头指向了申公豹。
在场中瑟瑟发抖的五名奸细,不敢抬头,但心中巨震,不敢置信,眼前的局面竟然和陛下想的一摸一样!甚至把张天翼都给算了进来!
这申公豹不死,谁死?
见到此起彼伏的骂声,申公豹内心咯噔一声,面色苍白!
身为毒士,他自知已中惊天杀计,甚至所有人都被算进来了,环环相扣,已是死局。
“老东西,你无话可说了吧?”周恪阴冷,身为北原之主,坐拥五十七城的他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王爷,你若杀老夫,你必会后悔啊!!”申公豹大吼。
砰!
周恪又是一脚踢破了他的眼眶,怒吼道:“本王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了你的建议!裴北音背叛,陆姚背叛,现在你也敢背叛本王!”
“好好好,本王势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他密布血丝的眼睛几乎暴走。
大吼:“来人,速速将这个老匹夫拖下去,五马分尸,让全军围观,示以警戒!”
“是!!”
在一系列的铁证下,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对,即便有些人心里觉得不安。
申公豹头破血流,惨不忍睹,上一秒还是万人之上的智囊军师,下一秒就成了死囚。
他被人拖走,不断挣扎,惊慌失措之下胡乱大吼道:“周恪,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你这个刚愎自用的武夫啊!”
“此等离间计,你居然也信?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你拿什么跟皇帝斗?!”
第1723章
“老夫死后,不出三月,北原二十万大军势必陆沉,你这个蠢货!”他失控咒骂,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下场!
在咒骂声中,周恪双眼血红,彻底暴走!
因为周翦已是他的心魔,换句话说心态崩了,但申公豹却选择了最不理智的伸冤方式。
“老,匹,夫!!”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继而拔刀,噌的一下冲了出去。
他魁梧的身躯提刀,如同魔神,狠狠的向正在被拖行的申公豹砍去。
噗嗤!
“不,啊!!”申公豹惨叫,撕心裂肺,划破夜空,传遍了整个的卢河。
“死,死,死!!”
“背叛本王的人都要死,本王才是天下之主,本王才是!”他疯狂的挥舞着屠刀,不断的砍下。
鲜血飞溅,染红了白色的营帐,伴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让人头皮发麻。
四周所有人看着这一幕,肝胆俱裂!
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周恪已经分不清是在杀申公豹,还是宣泄对于周翦的怒火了。
最终,申公豹在痛苦中惨死,而且死无全尸,化作一滩烂泥,为其上游投毒的毒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整个的卢河,还有的十八万叛军,陷入了人心惶惶之中。
北原最强贤内助,被皇帝抢了,北原最强智囊毒士,牵连投敌被杀了,虎贲也被灭了......
......
三天后。
毒士申公惨死北王刀下的事传了出来,周恪甚至还发了一个通告,说是暗通朝廷军队。
“哈哈哈!!”
得知消息的北陇城主府内,大笑不断,震耳欲聋,就差没有放鞭炮了。
“这个蠢货,都不多查一下,居然直接乱刀砍死,自断长城!”周翦不屑一笑,而后道:“毒士申公一死,不足二十万的叛军等于失去了一只手。”
“诸位,咱们离收复北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众人闻言一震,目光激动而振奋,齐齐跪地大喝:“陛下英明,一计除申公,我等佩服!”
“我等势必肝脑涂地,追随陛下,收复北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耳发聩,周翦的心情也很不错,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名斥候快速冲了进来!
“报!”他面色大喜,急切无比。
跪地大喊:“陛,陛下,刚刚收到加急消息,裴大人和陆大人已成功策反北原十二郡!”
“按照计划,昨天夜里,十二郡守就相继改旗易帜,宣布弃暗投明,帮助陛下平叛!”
闻言,整个城主府一震,继而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狂喜。
“你说什么?”
“十二郡这么快宣布改旗易帜了?”有人不敢置信,这可是大周几十年来的历史问题,当年先帝斗不过北王,只能退步,让他割地自治,连旗帜都是不一样的。
“千真万确,卑职不敢说谎!”斥候大喊,激动无比。
“哈哈哈!”周翦一拍桌案,直接站起来发出了狂笑:“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第1724章
“我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十二郡回归,我朝必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城主府内,又是好一阵的大喊,人人激动无比。
周翦笑容满满,随即迅速平复了心情,负手沉稳道:“而今北原一再吃亏,损兵折将,加上他造反不得民心,现在已经是非议不断,压力巨大!”
“接下来,以北王的性格,势必要展开最疯狂的蛮攻了!咱们要做好刺刀见红的准备!”他无比凝重道。
所有人的狂欢也跟着迅速结束,齐齐抱拳,严肃认真:“是,陛下!”
“我等势必与叛军决一雌雄,至死方休!”
周翦点点头,眯眼道:“从现在开始,全城进入战备状态了,他应该要来了,不会太久。”
说着,他捏拳,笃定无比,对于人性和战局的判断极其精准。
“是!!”
“末将立刻就去亲自督防!”王煜抱拳。
“末将也去!”李奎等人纷纷大吼,如同打了鸡血!
周翦点点头,等人走散后,他才看向地上的斥候:“你速速回龙骧一趟,告诉裴北音,朕要尽快和北原起义十二郡的代表对话!”
“另外,让陆姚随时做好机动支援的准备,十二郡的起义,是压垮北王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这个人,是不择手段的。”他无比凝重道,似乎双眸微微有些担心。
他不怕正面之战,就怕北王穷途末路之后,玩些光脚不怕穿鞋的操作。
“是,卑职立刻就带话回去!”斥候大喝,然后抱拳离开。
“等等!”周翦又叫住,蹙眉道:“再带句话给裴北音,十二郡起义之后,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让她不要再乱跑。”
“以交界线往上,会很乱很乱。”言语虽然像是命令,但充斥了关心。
因为此事一出,改旗易帜的策反者裴北音,势必要成为周恪这个狂傲疯子的眼中钉,加上以往仇恨,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虽然在大后方,但也须注意安全。
“是!”斥候抱拳,这才离开。
周翦又看向一旁候着的苦老:“苦大师,关山还没有回来?”
苦老弯腰摇头:“回陛下,没有,估计还要两三天的时间。”
周翦点点头:“可能是京城的幼鱼调制解药,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三万中毒士兵情况稳定,能坚持住。”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幽幽:“大战将至,风雨欲来啊!”
“......”
当北陇戒严备战之后,北原的整个气氛都凝滞,接近了冰点。
十二郡改旗易帜的消息,很快震惊天下!
短短半月,来势汹汹,志在京城的北王竟然沦落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而且他亲率的嫡系军队硬是被周翦卡在了北原里面出不来!
从一开始的被看好,逐渐有种天塌地陷,大势将去的感觉。
毫无意外的,周恪怒了,急了!
他急需一场胜利,稳固军事集团内部,也急需打败周翦,反转大局,于是当天夜里,如周翦料想的一样,他来了!
下半夜,夜色滚滚,万物死寂的时候,十几万大军如同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了北陇关隘下!
他们有着不俗的行军能力,闪击北陇,一出手就是全力,九万重骑兵左右掠阵,九万预备军分为三组,发动攻城!
而他们的大后方,还有府兵三万,推来了十几个巨大的抛石车,对着北陇这个小小的关隘就是狂轰滥炸!
这样的闪击,如果换了其他人,城绝对立刻就破!
第1725章
但守在这里的可是天子之师,而且一开始周翦就猜到了他们会来,所以高度警戒,没有被偷袭成功。
大战爆发的那一刻,巨大的轰鸣,响彻天地,撕裂黑夜,数以十万计的喊杀声席卷关隘,震耳欲聋。
砰砰砰!!
天空有巨大的石头重重砸落,轰隆一声,有龙骑头破血流,城墙出现大面积凹槽!
数不清的登云梯搭建,叛军就犹如蚁群一般疯狂的冲锋,在月夜里显得恐怖极了:“杀,杀!!”
“北王有令,后退者,杀无赦!!”
噗嗤,噗嗤......
现场血流成河,不断有尸体倒下。
“放箭,放箭!!”
“油呢?”
“全部给本将军守住,不可退,杀光这帮叛军!”
“小心滚石!!”
混乱的城墙上嘶吼震天,龙骑密密麻麻,疯狂的还以颜色,有人被砸的头破血流,都不肯退下。
城墙下,才一瞬间就化作了炼狱,惨,太惨了,连夜空都化作了血色,恐怖如斯!
北王发狠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直接把战争加速,就好像是最后决战一般。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的攻防战,拉开了为期漫长的序幕!
仅仅三天,北原预备军就数次攻上了城墙,险些破城,但最终都在周翦的带领下,将敌人杀了下去!
不完全统计,这片绞肉机战场,龙骑三天就阵亡一万,负伤不计其数!
而北王的损失更大,是龙骑的两倍!
......
这一日,黑烟滚滚,北陇全境,血腥味冲天而起!
刚刚结束了七个小时的攻城战,将士们疲倦的瘫软在城墙上,进行着短暂的休息和补给,不知道下一波进攻又是何时。
城内,李奎赤着膀子,带着诸多将士正在疯狂的加固工事。
这几天北王调来了很多的攻城利器,譬如抛石车,重弩!这是造成龙骑伤亡的重要因素,而且将北陇本就不厚实的城墙砸的千疮百孔,每天都要抢修。
如果不是周翦的先见之明,提前加固过,恐怕关隘已经碎成渣了。
城内,伤兵满营,哀嚎不断。
周翦带人巡视,英武的眉头紧锁,看着缺胳膊少腿的将士们,心里很不好受,但战争就是要死人,大周的前进也一定会伴随着牺牲!
“金疮药,还有多少?”烈日下,他嘶哑的看向四品军医总官,鲁丘。
为了让军队效率更高,他把军医也划分为了一个单独的监制,设有方队,以便救人。
“回陛下,不多了啊......”鲁丘脸色难看,花白的胡须显得憔悴。
“这三天,受伤的将士太多了,咱们带的金疮药用的差不多了,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再撑两天,往后将士们就只能用次一点的药了,没有止疼的效果,只能止血,愈合......”
闻言,周翦暴怒大吼:“放屁!!”
“那不是让朕的将士活活痛死吗?绝不可以用这种药,谁敢用,朕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