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送别
倒在血坡里的老者,吃力地抬起一只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什么,旁边的人又岂是吃素的,如何能让他得逞,老者只轻微地动了一动,便被旁边静默不言的黑衣人一脚踩压,老者痛哼一声后,再无力挣扎。
李老爷子看的分明,自然知道老李的意图。他大抵还想像以前一样,抱住他一条大腿,然后呜呜咽咽地道:“少爷,我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老李啊,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善的少爷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李老爷子频为伤感地想着,心中不免大叹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何故非要弄个清楚明白呢?徒增伤感而已。
称霸澳门多少年的王者,无奈地挥了挥手后,背着又日渐苍老无力的双手慢慢地走了出去,背影萧条。
身边的黑衣人低声儿地吩咐了一句“按老规矩办”后,老李一家的命运就这么定剧了。
李老爷子许是真正老了,到底不似年轻时候那般郎心似铁,表面上再怎么坚定,他到底还是心软了。于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边,李老爷子目送着那艘越来越远的行军船慢慢远去,最后淡出他的视线之外。
夜凉如水,冷风徐徐,老人静立不语,背后站有一黑衣人,默默陪伴。
许久,老人道:“叫机组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飞京城?”
黑衣人难得吃了一惊,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又确认道:“老爷要去看七小姐?”
“不,咱们悄悄地去,别惊动任何人。”
……
远在京城的谢依南行人,包括鼎鼎大名的七小姐李瑁都不知道,年轻人的这一场闹已经声势浩大地惊动了两岸三地了。这不,多少年窝在澳门没有动弹过的一代赌王终于要回国了。本国当局知道,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睡不着了。
是夜。
终于拿到了驾照的谢依南被向容及张家三兄弟簇拥着去了北外东街外头一间著名的食铺准备大吃大喝庆祝一翻。
尽管谢依南本人并不感觉这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可是,架不住越来越疯的向容小姑娘的撺掇啊。
“南南啊,我可真想你。你知不知道。我老想你了……”
谢依南半个身子被向容搂在怀里,脖子歪的形状可以跟石景山上那棵吊死某朝最后一个皇帝的歪脖子树相媲美了。
“南南……”向容卡在谢依南脖子上的手一个用力,勒的谢依南差点儿翻白眼归西,张想赶紧上去解救人质。费了老劲儿才从他心爱的姑娘手上救下他心爱的南南妹妹。
张想抹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内心炯炯不安。生怕向容那个牛劲儿把南南妹妹那娇嫩的脖子勒出痕迹来。要知道,南南妹妹现在的归属权并不在他们兄弟三人手上,而是在张天扬那里啊。
君不见天扬君近来越发不好惹了么?
张想回想起张天扬最近那张越发冷酷的脸儿。心里无端端地怕了三分。怕怕的张想随即又想到张天扬最近被某个小白脸儿疯狂整顿的事情,心里的不安立时三刻又放下了。
然后,专门哄他那个明显已经喝的不成人样的小姑娘。
“容容,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喝这么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失恋呢?张想恨恨地想着,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麻烦精。借酒装疯什么的,太要不得了。以为他看不出来么?这小姑娘就是想扔下他,自己跑去跟南南妹妹睡,丢他一个人抱冷被窝……请问,这怎么能行呢,他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么能这么寂寞地睡去?
张想觉着如此这般明显不行,于是,便开始温言相劝了。
“不要,我想南南,我要跟南南一起?”酒醉三分醒,向容是喝了不少,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眼见着学校就要开学了,她自到了京城以后,****天天被张想占着,搞得她明显感觉自己与南南之间都快相思十里了。
向容这般想,殊不知张想亦是这般想的。这眼见着就要开学了,以向容跟谢依南这个认真学习的态度,不肖多说,一定认真刻苦的嘛。另外,谢依南这边距离学校近,住在谢依南这边好入明显多多。再者……呃……三个人一起学车考驾照,就谢依南跟张也考过了,向容她……她……并没有拿到驾照不是。
不怪张想要求多,原本按照他的打算,向容考到驾照以后,他就忍疼把他的小金库贡献出来,帮向容买一辆小白,方便她上学来回跑的。哪知向容根本不按他的计划走,半道上出了岔子。张想已经可以遇见向容及谢依南的打算了。你说说,这种情况下,张想还需要什么风度嘛,自然是多抱一晚是一晚了。
“乖乖听话,南南忙着呢。”尽管张天扬最近也忙,可是……他就是要睁眼说瞎话,怎么样?
向容也不说话,白了张想一眼后,便拿一双湿辘辘的眼睛可怜地把谢依南望。
谢依南是谁,是她相亲相爱多少年的好姐妹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向容的小算盘,怎么可能不配合向容的小把戏。
“我不忙啊,我闲的很。”谢依南也学向容,拿一双湿辘辘的眼睛把张想望,并且,明显还带着其它东西,例如:例如,想哥哥你怎么可以乱说,我明明没有很忙,你是想破坏我跟容容的感情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容容是我姐姐啊……
张想扶额,不知道怎么连谢依南也开始闹上了。她明明没有喝酒,她明明清醒的很,怎么可以拆我的台,小时候我多疼你,多向着你啊,怎么可以不管想哥哥的幸福,还搞破坏呢?
张想在内心泪流满面,谢依南这个坏心的人却在心里笑开了花。
“南南,我有好多的话儿要跟你说,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向容的三分醒一直坚强地支撑着她的脑袋。见张想与谢依南交手并且明显落于下风,便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厚颜无耻并明目张胆地要求抛夫弃家,离家出走!
谢依南隐晦地看了张想一眼,默默地在心里替张想点了个蜡后,对着向容甜甜一笑道:“走,我们回家去!”
第四百八十章 无题
向容自当乐意跟着谢依南回家,可怜的张想最后也只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领了一个张也走
那个嫌弃的模样,搞的他的亲弟弟张也差点儿跟他翻脸儿,亦学向容来一个离家出走。
不提张想心里如何郁闷,单说向容与谢依南这一对小姐妹,许久没有躺在一个被窝里夜聊,这一夜那是有数不尽的小话儿要说啊,这一聊便聊到了第二天清晨。早睡早起的好姑娘七小姐李瑁第二天早起做早饭,愣是没有一个人给脸儿到场吃饭。
心情也不怎么美好的七小姐当下便装了满满一盒子餐点找她的救命恩人张思去了。
情不知何起的七小姐眼巴巴地去讨好她的恩人,却不知悄悄来到京城的老爷子看见自家好闺女如此上赶着的行为生生气的他差点打道回府,再也不愿意多看一眼。没办法,越看越糟心啊……
“你怎么来了?”张思最近被抓去当免费的劳工,日子过的着实不清闲。这不,忙的头昏眼花之际,乍一抬头便瞧见一个清秀佳人笑容甜美俏生生地立在自己跟前,劳碌之感顿消,心头霎时便敞亮了起来。
不过,少年成才的张思张大天才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自然,问出来的话也不见多少好。
“我……来看看你,”七小姐平常是个挺伶俐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越是对着张思越是容易紧张,那心跳的频率,她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小心脏不好使了。
“带了什么?”张天才绝对不是一个会谈恋爱的人,此时他饥肠辘辘,闻见食物的香气了,自当不客气地准备取食。
好在七小姐此时亦是个情商低下的人,见张思这个亲近熟念的态度,非但不恼,心里还悄悄地欢喜了起来。见张思露出要吃的模样,也不伸手递食物过去,只自己快快地拐了一小弯,快步来到一张桌子上,空出一小方天地,便将食物都摆了出来。
张思跟在七小姐身后也来到桌边,瞧了一眼食物内容,什么也没说,抄起筷子便开始吃饭。
七小姐没什么事情做,便静静地瞧张思吃饭,一时间,频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只是,这种气氛维持不久,七小姐随身携带的电话便清亮地叫了起来:“宝贝快接电话,宝贝快接电话……”
电话是七小姐的母上大人打来的,此铃声儿正是七小姐母上大人的亲录的,要求七小姐无论如何也不更改,否则断绝母女关系。
七小姐面上一片臊地握着电话,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有心想解释一二吧,抬头去望人张思,却分明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一时心里不免又有些失望。
“我去接个电话。”七小姐也不想解释了,道了这么一声儿,便握着电话走到门外去。
张思低头吃饭的动作这才略略停了停,嘴角微微翘起,面容越发柔和了起来。此时若是谢依南在此,一定便会知道她家大哥哥此时的心情非常之好。
“妈妈~”与张思不同,七小姐的心情不好,故而语气非常之不热烈。
“宝贝啊,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生病了吗?”七小姐的母上大人在电话那头十分紧张地问,好似只要七小姐轻轻地嗯一声儿,她就能从遥远的海滨之城杀过来亲自照顾她的宝贝一样。
“妈妈我没事儿,你别紧张。”七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与母上大人讲话。
“宝贝啊,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妈妈想照顾你都照顾不了,你平时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知道么……”
七小姐静静地听着,心里奇异地竟然没有产生一丝不快。倘若换了平时,七小姐早就嫌烦了。许是经历过了生死大关,七小姐感觉母上大人此时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又温暖又妥贴。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大学
古往今来********俱是天性使然。?
??
?·
七小姐在一路往爱的方向驰骋,时间亦不会停住它匆忙的脚步。
转眼,到了开学的时候。
与所有的新生一样,谢依南,向容,张也三人选择了一个相当低调的方式进入了她们的大学。
你可以说,凭这三人的姿色与经历,自当可以用一个耀眼的方式亮相于人前。可是亲们,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大学是什么地方?
大学就是一个微观的,小型的社会。初来乍到,最忌张扬。尽管青春历来张所。可是,谢依南岂非凡人?她会允许自己,向容,还有张也在开学之初就树敌无数吗?
更何况,难道你们忘记了这可是京城,官宦子弟数不尽数好吗?
鸡蛋撞石头,比比谁更牛!谢依南深深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干,她又不是像那谁似的,脑子不好使,妥妥的缺货一枚是吧。
“依依,学习不要太认真了,适当放松。”
说这话的是谁?如此欠揍?
自然是被谢依南拒绝了护送进校进而深深地感觉到不安的学渣男张天扬了。?
?·当然,如果你了解张天扬的心理状况,大抵你就不会认为他欠了。
自打开学日进入十位数倒数计时开始,张天扬就开始感觉到不安,这种不安在他某一日背着谢依南偷偷进入她的大学,从里逛到外之后,感觉更强烈了。
也不好跟你形容张天扬内心受的冲击有多大,你就试想一下,一头原始世界的犀牛,突然闯进了动物园与退休的奶牛四眼交望时的情景,大抵你就能明白张天扬的感受了。
张天扬的想法谢依南多少知道一点,但知道并不代表妥协。她重生一回,就是为走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路。
且不说家人朋友,便是最难的张天扬都被她拿下。倘若要问谢依南现在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许就是这学业问题了。
你想啊,她自重生以来,妥妥的学霸一枚。你突然让她放弃或轻视,把这第一名的宝座拱手相让,怎么可能?
“我知道,我知道,你好好训练。我要去上课了,挂了。”谢依南心里如何想,嘴上总归是要安慰张天扬一下的。
她家的男人也不容易,她开学一个月以来,总共也就只见了·倒不是谢依南自己忙,而是张天扬忙啊。
他被某个生理期严重不调的男人三个月一次的特训整的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来的时间谈情说爱。
当然,谢依南也理解,男人嘛,还是得要事业的。至于张天扬这个时时念家的男人。谢依南表示,很好,需要继续努力。自然,相应的也要给予一定的回报了。
回报完张天扬的谢依南抱着书进入教室,猫着腰走到向容一早就替她占好的位子坐定,一句话来不及说,门外便进来一个这堂公开课的老教授,后头……竟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还是个……呃……挺奇特的年轻人。
谢依南浑身一震,感觉自己这开学一个月以来。不务正业的日子到头了。
此君非路人,当世最年轻的教授,严景是也!
严景是谁,深入的情况谁也不知。只知道此君是校长大人亲自去美利坚聘请回来的最年轻的教授。年芳二十八,单身,身边无明显熟识的女性动物,婚姻状况不明,身材高大,长相迷人。尤其是那对颇有抑郁气息的双眸,迷着眼睛望一望你,用谢依南她们班上最有名的小花痴的话儿来说,那就是“全身都软了有没有”。
这一年,国内的风气远没有现在开放,开革开放的脚步才迈开了一点点,沿海城市刚刚起步展不久,于校园中,大家也都还挺内敛的。
当然,亲近的人之间,却是怎么样也内敛不起来的。
例如向容和谢依南。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来了?”向容没有说话,眼神却早已经传达了一切。
谢依南有些头痛地扶了扶额头,对着向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开玩笑,上辈子,谢依南的的生活离大学很远好吗?
她所知道的关于严景的信息并不会比向容知道的更多,向容你也不挑一下时间地点,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认真听讲,好好做笔记,做一个人见人爱的三好学生吗?
你问我种费脑的问题干什么?想争我第一名的宝座?
不是谢依南轻浮了,实在是向容老也改不了在她这儿探听小秘密的习惯。倘若谢依南记得也就算了,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是吧,告诉你也就告诉你了。
偏偏,她谢依南已经不记事儿了啊,她那个优人一等的,拥有前世记忆的小脑袋现在装的除了这辈子,就是这辈子了。
她上哪里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以解向容小朋友的八卦**啊。
所以,一直很淡定的谢依南不淡定了。
向容一看谢依南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踩雷了,默默地转头听讲,表示自己的错意。台上讲的什么来着,向容凝眉深想……
谢依南看她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暗暗好笑。人说富足的人无虑,这话大抵是不错的,不说向容了,便是谢依南自己,亦感觉到了日子轻省和闲适。
在她这个年纪,已经达到了许多努力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有美满的家庭,富足的经济,可心的男人,高等的教育……好似俗世红尘里的一切,俱已得。
俱已得。
很平常的三个字,却能给人带来那么大不一样的感觉。
相比上辈子的尖锐,谢依南这辈子可圆润太多了。
生活是面镜子,她能照出你的好,自然也能照出你的不好。
生活是面镜子,它表面看似平滑,实则内里暗藏锋锐。你若没有与它相当的能力与它周旋,便会被它所伤。它锋锐的尖角会毫不留情地把你伤的体无完肤,一如曾经的谢依南,一如曾经的你我。
谢依南现在的镜子端在张天扬手上,故而,她无所谓俱。故而,她能勇敢地大步向前。xh:.218.2o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