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之上(28)
1087狐疑歪头,但没质疑,立即窜向藏书阁尽头。
在一排排搜索后,1087成功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想要的那本书。
“找到了找到了!岁泠宿主!”1087激动自豪的声音在岁泠脑海中响起。
岁泠慢吞吞的站起来,手自然垂放,长身玉立。
踱步走向1087所在的地方,细白的手指搭上古朴的书籍,散漫的拿下。
书上记载的便是如何将魔族练就成救人的药人,上面有许多批注,字迹龙飞凤舞,但并不难认。
但在中间的某一面,批注便戛然而止,想来便是他在秘境中死亡,再无缘在此书留下痕迹。
岁泠不紧不慢的翻动书页,眸光淡漠散漫。
1087瞅着岁泠漫不经心的侧脸,有些怀疑。
岁泠宿主真的在看书吗?
书阁的空间很大,又没有其他人,寂静无声,只余纸张翻动的声响。
岁泠翻到最后一页,映入眼帘的一段话被红笔批注,很瞩目。
【医白骨,锻鬼魂,附其身,迎王归来。】
这是卿昂留下的字迹。
“迎王归来?”岁泠声音很低,情绪还是冷淡疏离,“王?谁?”
[会不会是男主予珉诀?]
1087摸着翅膀,一脸严肃,合理推测。
“不像。”
岁泠沉吟片刻就否决,目光移到这排书架上的其他书籍。
“予珉诀神躯未腐,只是因为重伤而陷入沉睡,并未死亡,为何要附身到他人来重新活命?”
[说的也是。]1087认同的点头,又郁闷的撇嘴,[那能是谁?]
岁泠没再开口,将书合上。
修长纤细的手指拿着书,放回原位。
1087:[岁泠宿主不拿着它离开吗?]
岁泠:“我又不练造药人,拿它干嘛?”
说不定可以从那里面找出什么线索呢。
1087看着岁泠运筹帷幄的神情,默默吞下了建议。
岁泠宿主似乎真的不需要那本书。
岁泠微抬手,示意1087返回空间,迈步走向大门,打算离开藏书阁。
主峰。
祸兮守着墨棠的门口,懒洋洋窝在地上。
感受到岁泠的气息,它别扭的侧身。
祸兮:可恶,主人一点都不爱我!竟然让本宝宝充当看门狗的角色。
委屈了!
没爱了!
本宝宝生气了!
岁泠踏出漩涡,入目的便是祸兮要死不活,委屈巴巴的模样。
岁泠:“……”
“又怎么了?”岁泠知道祸兮时常发神经,身姿挺拔,居高临下的看着祸兮。
祸兮不说话,看见岁泠,身上的水开始涌动,不少水流在地上,好似眼泪哗啦啦的漏一地。
岁泠:“……”戏精,是不是有病?
相处亿万年,岁泠也懒得和祸兮计较,干脆木着脸瞅它。
祸兮对视一两眼,惨败。
好吧,它承认,是它无理取闹了。
祸兮收起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亲昵的蹭到岁泠身边,讨好般卷起地上的纸张,递给少女。
岁泠扫视一眼,是半夏送来解毒的药方。
她满意弯唇,摸摸祸兮的脑袋。
祸兮骄傲的摇起尾巴,钻回灵宠空间。
岁泠回到房间,墨棠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平稳,眉眼的浓艳,攻击性很强,带着邪佞与恣意。
此时安静的躺下来,褪去乖巧柔弱的伪装,倒是展现出一番君临天下的气息,但因脸上有未退的少年感,融杂在一块,别有韵味。
岁泠摸摸墨棠白皙的脸,凤眸微弯。
“漂亮。”
墨棠感受到脸上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让他没掀开眼皮,语调懒漫,“回来了,要陪我睡会吗?”
岁泠捏了个净身咒,脱掉外衣,上床。
墨棠意思有些模糊,眼睛都未睁,沁人熟悉的栀子花香弥漫在鼻息间,他伸手将岁泠搂住。
岁泠反手环住墨棠的腰,抚了抚他清瘦流畅的脊梁。
触电般的感觉席卷全身,墨棠一下就睁开眼,紧紧盯着怀里的少女。
岁泠已经停下了动作,安静的闭上眼睛。
墨棠:“……”
墨棠算是知道了,岁泠完全不懂这些。
无奈叹气,吻上少女的眉心。
重新闭目,满足的环拥而睡。
……
……
半夏写完药方,无聊的踢踢桌子,青绿色的眼珠微转,摸到怀里的种子,兴奋的跳下。
她走出房门,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玄丹宗。
玄丹宗很大,半夏多年都缩在秘境里,倒是对什么都感兴趣。
一路上都没什么弟子,半夏蹦蹦跳跳的四处奔跑。
半夏身为植物系灵兽,能嗅到哪处地方的木系灵力最浓。
跟着空气中馥郁的木灵力,半夏圆溜溜的眼睛一直注视前方的路,疑惑抿唇。
怎么越走越偏僻?
是正确的路吗?
直到走到一处断崖,半夏才恍然大悟的点头,探头往深不见底的崖下瞅。
宝地在这黑不溜秋的鬼地方,有人发现才怪呢。
“小枝枝!”半夏嗓音可爱,毫不留情的将荆棘藤抛下去。
感受到荆棘藤落地,半夏拍了拍身上的墨绿色襦裙,小脸激动。
“大功告成!”
荆棘藤从断崖下升腾而起,恭顺的挽起半夏的腰。
视线逐渐变得暗黑无光,半夏眼神似晕着光,亮晶晶的。
刺眼雪白的光线陡然亮起,半夏唇角笑容欢快明显,“猜对了!”
清新好闻的自然气息让半夏的眸底更加明亮,她奖励的抱住荆棘藤。
“小枝枝真棒。”
荆棘藤并不似祸兮,它没有生命,毫无情感,给不了半夏回应。
半夏也不在意,收回荆棘藤,欢快的往山谷里面走。
灵蝶飞舞,半夏白嫩的手指蜷缩,荆棘藤很快在旁边卷起一朵娇艳的粉蔷薇戴到女孩耳侧。
半夏萌化人心的眼睛弯弯,在山谷里跑的肆意自由。
直到累了,她才躺在一片空地上,稚嫩可爱的脸上笑容不减。
这个地方好舒服啊!
气息温润,光映生花。
楸大人也会喜欢的!
半夏摸摸怀里的种子,激动的坐起来。
并不在意泥土是否肮脏,小手开始挖土。
楸大人留下的希望,亲自动手才有意义。
待到挖了個足够深的洞,半夏才缓缓起身,
一双白皙可爱手此时沾满了土,指甲缝里有些黑,半夏不甚在意,念起净身咒。
小手瞬间白净如初,她从怀里拿出楸树的种子,珍重的埋在地下。
“是您说的,楸树在,您就不会死,没骗我吧?”
半夏看着地上新增加的土包,轻声呢喃。
低落一阵,半夏很快便再次扬起嘴角,眼底难言的遗憾很快被希翼覆盖。
修躲在草丛里,悄咪咪的瞅着半夏,发觉无趣,刚要转身,便一脚踩上枯枝。
修:“……”
仙途之上(29)
“谁?!”半夏警惕回头,奶凶的盯着刚把爪子从枯枝上抬起的修。
被人发现,修也就懒得再藏,大大方方的走出草丛,一副鼻孔朝天的冷傲态度。
这是它的地盘,它做主。
是眼前这个半夏草妖侵犯了它的领域,它怕什么?!
看见修身上柔软飘逸的白毛和洁净的羽翼,半夏逐渐深暗的眼眸瞬间亮起。
“会飞的大狗狗!好漂亮!”
修:“……”
老子是狼!狼!上古白狼!
修眯起兽眸,唇角扬起一抹阴鸷冰冷的笑容,恐怖的尖牙露出,一副在暗中捕食的血腥模样。
半夏完全不怕,眉眼恶劣,甚至浮现出一抹更加变态的弧度,一步步朝修走来。
修:“……”不是!这半夏草精怎么回事?
“小狗狗,乖哦。”
半夏居高临下的看着修血红色的眸,声音稚嫩可爱,暗含威胁。
修刚想动手给这个半夏草精一个教训,就听她又开口了。
半夏:“你是修?”
修:认出我了吧,恐惧吧!臣服吧!
半夏:“魔兽修?”
修霸气扬头,帅气冷艳的姿势还没摆好,半夏歪头疑问的那句魔兽让他表情有些龟裂。
修:???
什么意思啊?!
都是灵兽,怎么我就成魔兽了啊?
似乎感受到修不服气的眼神,半夏双手叉腰说道:“五百年前,你不是跟在那個什么魔君旁边吗?为魔族人办事,不是魔兽是什么?”
“本座身上又没染上魔族血脉,怎么就是魔兽了?”
修冷哼一声,四肢抬起,巨大的兽身扑向半夏。
半夏身体幼小,又没打算反抗,被一下扑到在地,手里瞬间收获毛绒绒的触感。
女孩眼眸兴奋,抓着修的毛就开始撸,柔软舒适的白毛让半夏更加激动。
修:“……”还真把我当狗撸啊喂!!
修不耐烦的抬爪,锋利尖锐的指甲瞬间落下,直逼半夏的喉咙。
出乎意料的一幕,锐利的狼爪直接穿过女孩白皙的脖颈,修不可置信的张大眼。
触…触碰不…不到?
半夏的笑容还是恶劣而可爱,揪着修的翅膀起身。
修收回攻击的姿态,瞬间后退,眼神防备,“槿楸?不…不对,你不像。”
半夏坐起来,晃着腿,白净的小脸单纯,语气倒是无情的嘲笑,“楸大人的手下败将,还来恐吓我,咦咦咦~”
修:“……”
“你是槿楸的灵宠?”知道无法弄死面前这个半夏草精,修也就作罢,提起槿楸,面容有些扭曲,兽眼染满戾气。
狗屁槿楸!本座还以为在他陨落前下的是什么咒呢?
原来在这等着本座呢!永生伤不了他的一切!真够狠的。
“不是哦,窝是泠大人的灵宠。”半夏眼眸弯起,笑容纯真。
“泠大人?卿岁泠?就她?”
修一连三个疑问,讶异的挑眉质问,提起那个女人,眼里闪过厌恶。
就她那个人间奇宝环身都赶不上主人的修炼速度,能让槿楸的所有物看上?
“你这不屑嘲讽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就你现在这人形都化不了的垃圾模样,泠大人动动手,伱就会死。”
听到修的话,半夏有些生气,白眼一翻,怀疑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幼态白狼,讥讽出声。
“就她那个连筑基期都没到的修为,还能弄死我?”修一下就不服气的跳起来,冷笑出声。
筑基期都没到?这会飞的白狼跟我是同一频道吗?
半夏一愣,偏头,似乎是想到什么,也不生气了,捂着肚子笑起来。
他肯定是对泠大人有什么误解。
这些误解就留着他自己去发现尴尬吧。
“你笑什么?”修轻微皱眉。
这小变态刚刚还在生气,现在笑这么大声是不是有病?神经抽了?
半夏笑一会就立刻坐直,表情认真,“没什么。”
忽视修觉得她有病的目光,半夏很自然的凑近,两只手抓着柔顺的白毛,语气自来熟:“你给我讲讲五百年前的事情呗。”
修并不想提以往的黑历史,呵笑一声,刚想扭头,荆棘藤瞬间缠绕上他的脖颈。
耳畔稚嫩的童音阴测测的响起。
“不给我讲的话,小枝枝就不客气了,窝要听楸大人的故事。”
修:“……”那个鬼槿楸当年就是专门怼着自己干的!讲他的故事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半夏揪着修头顶的毛发,“讲不讲?”
“讲。”修感受到脖颈上的荆棘逐渐收紧,冷笑弥漫,屈服。
讲个故事而已,又死不了。
反正面前的小变态又不知道真实情况,故事是他讲,真假也是由他定。
修刚打算张嘴胡说八道,半夏漂亮的眼眸就十分友善的扬起。
“大狗狗,故事走向窝都知道哦~窝要听细枝末节。”
修:“……”
迫于半夏的威胁,修趴在女孩旁边,慢吞吞讲述。
修并不想讲述自己的如何被战败,也就随便唠着槿楸的事件。
但凡每次他想恶化一下槿楸的罪行,他都能感受到脖子上的荆棘随意的动了动。
修:“……”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
你干脆直接说想听有人不停夸赞槿楸得了!
让他不停夸奖自己的死对头这件事,也就你这个神经病加变态做的出来。
听够了修冷呵呵的夸奖,半夏收回了荆棘藤,满脸大发慈悲的撸着白狼的毛。
“大狗狗,下次我再来找你玩哦。”
修:不,不需要。
离我远点就好!
看着半夏远去的背影,修抚顺爪子上的毛,殷红色的眸子里暗光流转。
……
……
岁泠在太阳落山前醒的,彼时墨棠正睁着大眼睛看她,眼眸微弯,乖巧俊美。
“渴吗?”墨棠开口询问,声线温柔。
岁泠轻轻摇头,凑近墨棠,凝望着他的眼眸。
殷红已经在墨色的眸底交织融合,偏生眼珠干净剔透,犹如尘封万年的玉石,潋滟邪佞。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墨棠身上魔气未褪,恐怕会生事端。
岁泠赤脚下床,走向书柜处,伸手移开装饰所用的瓷瓶,拉下木柄。
严丝合缝的墙壁瞬间分裂,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密道。
岁泠回眸,向墨棠勾手。
“走了。”
岁泠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墨棠蹙眉,拿起旁边的外衣,从床上下来。
走向岁泠身边,霸道的将衣服披在少女单薄的身上。
“穿上。”
岁泠眨了眨清冷的眸,没穿,半披着衣衫。
“等会还是要脱的,穿什么?”
仙途之上(30)
直到通过长长的密道,看到一片水汽氤氲的温泉,墨棠才明白岁泠那句“等会还是要脱的”是什么意思。
脸皮有些发烫,墨棠不自然的偏头,姿态清润的跟在岁泠身后。
“那边有楼梯,慢点下。”
这处温泉蕴含灵力,是卿昂只为卿岁泠一个人锻造的,能净化身体污秽,去除内心杂念。
看见墨棠缓缓下水,岁泠挽起裤腿,坐在池边。
玉足在温润的泉水中激起圈圈涟漪。
温泉水环绕全身,驱散了体内的寒冷,墨棠从池水里探身,远远便望见那被水雾包裹的清瘦身影。
墨棠游到岁泠身边,伸手握住她白皙的足。
落了水,他非但没有变得狼狈,反而像嫡仙下凡,沾染了银河水,墨发被打湿,眉眼艳色浓郁,邪气惑人。
天道的人长得都不差,岁泠见过许多漂亮的人。
可还是被眼前的美人出浴图晃了神。
岁泠弯腰,细白的手指抚上少年的脸。
“好看。”
这么漂亮的人,是属于她的。
“你也好看。”墨棠搭上岁泠的手腕,向自己的方向一扯,轻而易举的将少女拉入水。
岁泠神情未变,淡漠而清冷,眼里却是含着笑。
满池清泉湿不了少女的衣衫,浅浅的蓝光萦绕在岁泠身边,阻止着水流的涌动。
墨棠有些无奈的浅笑,环抱着她的腰身,抬手,水滴沾湿了岁泠的青丝。
岁泠罕见的环住墨棠的肩膀,染上水汽的绯唇贴上墨棠的唇瓣。
岁泠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理由,只是想亲亲墨棠。
这样想,就这样做了。
墨棠呼吸一窒,潋滟的凤眸流转,眸色渐深,托着岁泠的腰便加深这个吻。
墨棠搭在腰间的手似乎带着烈火,岁泠身体有些软,滚烫灼烧感肆意蔓延。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升腾,岁泠却并不反感。
常来淡漠疏离的琥珀色眼眸一闪而过缕缕兴奋。
岁泠过于强烈的目光让墨棠耳尖发烫,他伸手捂住少女的眸,嗓音暗哑诱惑。
“乖,闭眼。”
岁泠的睫毛纤长柔软,闭眼的那一瞬间,如羽毛在掌心轻轻勾勒。
墨棠低眸,眼底欲望更甚。
……
该做、不该做的事都做了,偏偏最后一步墨棠并不愿意点破。
岁泠支着脸,躺在池边,眼尾殷红却清冷,眼皮低垂,如夜晚悄然绽放的天山雪莲,撩人不自知。
看墨棠忍的难受,岁泠很真诚的建议:“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我不在意的。”
“你应该在意。”墨棠大半个身体都泡在水里,白皙的脸上泛着薄薄一层粉红,露出毛绒绒的头盯着岁泠,神情认真而固执。
“待我娶你的那一天,才是真正适合的时间。”
“好。”岁泠看着墨棠严肃的眼神,唇角弯起,温声答应。
洗净体内杂质,墨棠缓缓从浴池里起身,烘干身上的衣衫,弯腰温柔的抱起躺在白玉地板上的岁泠。
岁泠懒得动,懒洋洋的窝在墨棠怀里。
即使魔气消逝,墨棠眼底的血色却未消。
依旧交融在那双温润恣意的凤眸中,岁泠盯着他的眼睛,半响才移开视线,笑意无意识的蔓延。
染了殷红以后更漂亮了。
……
……
长今拍卖行的拍卖时间是定在一個月后。
这一个月里没人来惹事,岁泠也彻底放飞自我,乐得清闲,撒手不管玄丹宗,一躺就是一整天。
卿易觉得自家小师妹身为宗主闲得有些过分,对比之下,他倒成了最忙的那个人。
为了这件事,卿易没少来岁泠面前抱怨。
但常常都是他心怀正义的去质问劝导岁泠。
而少女木着脸,神情冷淡严肃,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的告诫他应当多为宗门分担,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被送出主峰。
多次无果后,卿易也就放弃去劝说岁泠,换个人骚扰——找洛茗韵比剑。
卿易虽然身处玄丹宗,但心里有个剑客的梦。
卿昂在时,都调侃过他,若不是卿易生在玄丹宗,恐怕早就去投靠御剑宗了。
洛茗韵前世虽身为杀手,但一手剑却舞的天花乱坠,一下就收获了卿易的心。
只要闲下来,就必定会去纠缠洛茗韵。
洛茗韵来到玄丹宗以后,才知道外人传的人丁稀少名不虚传。
偌大的宗门,一路上看不见几个人影。
面对卿易的骚扰,洛茗韵正好也闲的没事干,欣然帮助这个笑的温文尔雅的少年。
半夏常会去山谷里照顾埋在地底的楸树种子,乘机找个伴,在无聊的日子里逗逗大狗狗修。
修每次气的磨牙,却又拿半夏没有丝毫办法,委屈的找墨棠哭泣。
墨棠此时正沉迷在岁泠的美色中,并不想理会修的感受。
看见修来了,兴致盎然的向岁泠介绍,而后敷衍的听几句修的抱怨,抬手驱赶。
修:“……”主人你不要被眼前肤浅的美景迷惑了心智。
我才是陪伴你终身的兽!
不要重色轻宠啊!
岁泠见到修并没有多大反应,原剧情中,它是在墨棠已经成为魔尊后突然出现的,现在露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
祸兮被整日锁在灵宠空间里,怏怏不乐,岁泠看它可怜巴巴的,就把它放出来玩。
祸兮脾性和半夏一样爱玩爱闹,残忍而变态。
但总会装出一副我还小,不懂事,不是我的错的模样。
但祸兮还算有原则,那就是不会欺负女孩子,保持着绅士风度。
于是它就将找乐子的目标看向了修。
修:“……”不!伱不要过来呀!
修看着又来一个祸兮,兽眼抽了抽,嘴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扑向祸兮,抬爪将它撕了个粉碎。
就在修以为这么容易就将祸兮弄死了的时候,水流欢快的从白狼身后窜起,抬脚踹向白狼的屁股。
修还未反应,便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混着水的泥土蹭了他一脸。
雪白的毛瞬间变成褐色,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修:“……”啊啊啊啊忍不了了。
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待我恢复真实修为,看不把你们都踩在脚底下!!
经过半夏和祸兮的不断玩耍,修已经练就了隐忍蛰伏的绝技,看见他们就躲。
半夏和祸兮对视一眼,都可怜沮丧的低下头,一脸谴责的盯着修。
我只是想和你愉快的玩耍,怎么能躲我呢?
修:“……”大变态小变态都离我远点!
仙途之上(31)
修在饱受一个月的折磨以后,终于听说了岁泠要动身出宗门,感动的眼泪哗哗。
快把变态拉走!
半夏虽然想去,但心里更在意楸树种子,也就没打算离开玄丹宗。
修惬意的躺在山谷里,远远便瞥见半夏有些遗憾的低着脑袋向自己走来。
修:“……”不是离开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修赶紧动用灵力回到墨棠的灵宠空间。
“主人,我觉得我应该多出宗门看看,拓宽视野,而非像井底之蛙一样待在自己那一小块地方。”
墨棠轻微挑眉,淡淡“嗯”一声算作同意。
踏上马车,墨棠简单交代了一下修也要来。
岁泠还未做出反应,祸兮已经在空间里亢奋的扬起头。
岁泠:“……”
“别太过分。”岁泠眼眸低垂,浅声警告。
祸兮扭扭腰,撇嘴反驳,“可是半夏也是这么玩的呀。”
岁泠:啧跟半夏学,修还惨些。
见识过半夏的变态,岁泠沉默的抿唇。
修确实可怜,身为上古神兽被两个变态可劲欺负。
岁泠手指蜷缩,轻轻敲打着腕骨,“人家是女孩子。”
祸兮歪头,粗壮的水流瞬间幻化成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祸兮捏着嗓子,奇怪的女童音传到岁泠脑海里,“我也是女孩子。”
岁泠:“……”有病。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岁泠懒得再和祸兮找理
由,明令禁止。
祸兮:“……”好吧。
祸兮又丧气的瘫回去,闷闷不乐。
长今拍卖行虽然只有50年的历史,但繁华程度堪比百年老行。
岁泠撩起珠帘,目光简单的往街市上一扫而过,侧脸清冷淡雅。
“到了。”瞥到熟悉的匾额,岁泠回眸,声线如泉水微流。
长今拍卖行在万鬼门的地盘,占据闹市中心,人来人往间,形形色色的人有许多。
岁泠来这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下马车,身姿挺拔而优雅。
岁泠本来打算自己一個人来,但墨棠执拗着不肯,非要跟来。
洛茗韵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识过玄幻界的拍卖行,也想来凑热闹。
反正一个来两个来都是来,岁泠沉吟片刻,无奈同意。
卿易:又是独留我受伤的一天。
三个人的气质容貌都太过出众,即使根本没有仗势,却莫名有些炸街。
岁泠走在最前方,眉眼如雪,矜贵淡漠,抬眸间疏离冷漠的眼神让人群不自觉让出一条路。
玄丹宗收到了长今拍卖行的请帖,并不需要在楼底挤位置。
岁泠直接走向楼梯口,细白的手指拿着烫金暗黑的请帖,边角隐隐可见龙飞凤舞的长今二字。
守在两侧的管理者接过请帖,检查它是真实的后,恭敬弯腰,迎接岁泠的到来。
“感谢卿宗主大驾光临,陋舍蓬荜生辉,祝您愉快,望您能拍到心爱的宝物。”
“谢谢。”
岁泠微笑颔首,跟随着前方带路的侍卫来到二楼。
二楼都有独自的房间,视野极佳,一般都是为位高权重的人或长今拍卖行的朋友准备的。
玄丹宗虽然落魄,但好歹还是五大宗门之一,能占的一席之地。
岁泠向下俯瞰,楼底人鱼混杂,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江湖人士,官家少爷,甚至可以看见许多魔族。
皇族也派了皇子来捧场,想必已经到了。
岁泠收回视线,抬腕抿了一口花茶。
清甜的茶水入喉,岁泠愉悦的弯了弯眸。
“御剑宗的人来了。”
洛茗韵也扒在窗口往外看,望到熟悉的身影,眉心微不可查的一皱。
“御剑宗首席长老,於戾。”
闻言,墨棠原本淡漠的双眸里水光微晃,冰冷的视线集中在一群腰绣白鹤弟子的领头人身上。
於戾瘦的仿佛只剩下个骨架,整个人都笼罩在宽大的外袍下,只露出一节苍白的下巴。
旁人看不清脸,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化不开的阴郁。
墨棠眼里并没有恨意,相反,隐隐冒出些许笑意,配上眸底的那一抹殷红,疯狂而邪妄。
当初冷漠的将年仅六岁的墨棠丢下山的便是於戾。
在大雨倾盆的那一天,於戾满脸阴翳,一双恐怖灰郁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墨棠,长剑扬起,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
当年驱逐墨棠除了於戾外还有另一位长老。
他看着男孩清澈的双眼,念在墨棠可怜,便制止了於戾的动作,留了一命。
大雨之中,於戾冷冷的扭头,嘲讽着另一位长老的举动,“呵,真是菩萨心肠。”
於戾冰冷的剑气贴颈而过的那一刻,是墨棠第一次感受到离死亡那么接近。
墨棠嘴角勾起,眼中凉薄交织似笑非笑,眸光漫不经心掠过於戾腰间的长剑。
说起来,还是这柄教会了他人生第一课,让他懂得了人命如草芥的道理。
墨棠还未收回目光,岁泠就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温润的触感让墨棠一怔,一抹慌张在脸上闪过,神情有些忐忑。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墨棠明白岁泠喜欢干干净净乖顺而柔和的他。
为此,他可以为了岁泠收起所有肮脏与污秽,收起内心翻腾的阴恶,只将最纯净的一面展现在少女面前。
令墨棠惶恐不安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岁泠只是清润的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声音轻柔飘渺,低的有些听不清,宛如情人间最暧昧的低语。
但谈话的内容却不太友善。
“想杀了他吗?”
墨棠看向岁泠,少女的眼神依旧淡雅矜贵,语气慢条斯理,仿佛杀掉御剑宗的首席长老不过是动动手指那样简单罢了。
若是其他人在墨棠面前说这些话,墨棠并不会相信。
但那是岁泠开口,墨棠觉得很可能是真的。
他忽然就笑起来,觉得之前的担心有些可笑。
墨发未扎,半披肩头,漂亮的凤眸扬起,绯唇微弯,如妖孽般俊美,刹那间,万物都不及他耀眼。
墨棠低头,吻上岁泠的眼尾。
“想啊,怎么会不想。”墨棠语气缱绻温柔,呼出的热气顺着眼尾弥漫,“但是不该由你动手,死在你手里,太便宜他了。”
岁泠听着墨棠的话,垂下纤长的羽睫,遮住意味不明的眸底。
1087缩在空间,看着岁泠的模样,默默为於戾点了根蜡。
就岁泠宿主现在这态度,肯定只听进去了墨棠的前半句。
那个叫什么於戾的长老,怕是只能躺着回御剑宗了。
仙途之上(32)
岁泠很严肃的低眸思考问题,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岁泠起身,开门,一道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现在门外。
来人一身黑袍,胸口绣着妖艳而神秘的紫色鸢尾花。
万鬼门的人。
黑袍男人恭顺低头,手中捧着一个雕花红木盒,递到岁泠面前。
“这是门主送给您身边的那位少爷的。”黑袍男人抬头注视着墨棠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笑起来。
“门主说,算作物归原主,愿墨少爷以后腾飞后不忘万鬼门之恩。”
岁泠接过木盒后,黑袍男人便转身离开,浅笑着带上了门。
物归原主?
岁泠将雕花木盒放到墨棠怀中,懒洋洋的往桌边一靠,并不好奇里面有什么。
墨棠抿唇,踱步走向岁泠,当着少女的面打开木盒。
一枚血色的玉佩孤零零的躺在盒中。
玉佩通身都是殷红色,在光的照映下,剔透的几欲滴血,淡淡的魔气环绕周身,添了几分沉寂万年的古朴邪气。
墨棠伸手,将玉佩拿起。
“魔翊令?!”
洛茗韵坐在椅子上,看清墨棠手里的玉佩,惊得一下站起来,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魔翊令,相当于魔界的皇族玉玺。
凡魔界皇家血脉,拥有者,可号令天下魔族。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
“物归…归原…原主?这就不是说…墨阁下你是魔族人?!”
岁泠从墨棠手里拿过玉佩,视线有些漫不经心,慵懒的拿在手里翻看。
一缕清润的灵力散漫而强势的注入玉佩,驱散着它周身萦绕不散的魔气。
玉佩是魔族至高的圣物,魔气源源不断的冒出,根本驱除不干净。
岁泠轻微挑眉,干脆直接让灵力包裹住玉佩,阻止魔气蔓延。
做完一切,随手将玉佩抛回墨棠手中,抬眸看向洛茗韵。
唇角微勾,眼中交织着慵懒与随意,语气罕见的颇有些狂妄自信,“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可是最近魔族又开始骚动,甚至连万鬼门明面上都不敢再大肆招揽魔族之人,你身为玄丹宗宗主收魔族人为徒,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洛茗韵看着楼下,几个魔族孤零零的站着一块,所到之处周围自动嫌恶的避出一条道路。
转头认真的跟岁泠分析局面,声音含着担忧。
“所以呢?要我驱逐他?”岁泠偏头浅笑,把玩着墨棠的手。
“倒也不是,你至少明面上和他保持距离,做给外人看。”
洛茗韵体会过成为众人之敌的那种无力感,所以才会很郑重的劝导岁泠。
“既然墨阁下是魔翊令的主人,那么他在魔族的地位应该也不低,送他去魔族闯一番天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墨棠并不是很相信自己是魔族人的身份,但听到洛茗韵的话,还是忍不住抬头,眼里寒冰乍现,收紧手指。
察觉到墨棠阴冷的目光,洛茗韵只是稍微抿唇,偏头无视。
岁泠轻笑一声,依靠在窗前,眉目间清冷而慵懒,“我的人,从来不需要在暗中隐忍蛰伏。”
洛茗韵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岁泠那双如黑夜般暗沉却冷静的眸,咽下接下来的话。
卿宗主不像是個没有算计的人,她肯定有她自己的思量,再多劝也无用。
-砰
楼底巨大的鼓声响起,灯光骤然变暗。
“我们尊敬的客人,请稍微安静,拍卖会现在隆重开始。”
说话的是一位人美声甜的小姐,她拿着拍卖锤,笑容甜美而温柔,一头飘逸的青丝当得上倾城绝容。
拍卖开始,洛茗韵也就不再多想,聚精会神的看向楼底。
灵穹雪莲是三百年一遇的上品药物,一般都会放在压轴出场。
岁泠对其它物品并不感兴趣,并没太关注底下的拍卖,摸着墨棠骨节分明的手,声线平淡而清润。
“知道你母亲的身份吗?”
昏暗光线下,少女的容貌朦胧的像一副水墨画,干净而优雅。
墨棠摩挲着血色玉佩的纹路,听见岁泠的问话,颤了颤眼睫,坚信自己是人族的心忽然就有些动摇。
他轻微摇头,沉默不语。
“你的母亲是魔界的小公主。”岁泠抬眸望向墨棠矜妄而邪性的眉眼,神情淡漠却有些温润,“你身上流了一半魔族人的血。”
就算内心已经做了建设,亲耳听到这个结果,墨棠还是忍不住将绯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所以…这就是…他们讨厌我的原因?”墨棠张口,声音莫名有些沙哑酸涩。
人魔两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混血是杂种,不配成为他们的同类。
墨棠儿时常会被御剑宗的其它弟子指着鼻子嘲笑,笑他脏,骂他杂种。
彼时,墨棠尚且年幼,揪着干净的白衫,眼神不解而懵懂,委屈的解释道。
“不脏,墨棠身上很干净的,还带着香气呢。”
偏生这幼嫩的话又会引来不少笑声。
墨棠尝试过去找墨厉询问原因,但每次都会被他嫌恶而冷漠的推开,冰冷的警告他不许再靠近。
墨棠也常会沮丧着脸拉着母亲的衣摆,眼巴巴的问为什么。
可惜母亲只会抱着他哭泣,怎样都不开口,有时心情厌烦了便将他恶狠狠的打一顿,一边哭一边骂他是枷锁,问他为什么不去死。
渐渐的,墨棠也就保持着沉默,见到墨厉也会麻木的躲开。
无力的接受众人的耻笑嘲讽。
“或许是吧,他们的眼里总有偏见。”岁泠眼里一片淡漠,像是回忆到什么,轻顶上颚。
“伱不会厌恶我的。”
没有不确定的询问,墨棠看向岁泠,声音清润。
岁泠轻笑,揉了揉墨棠清瘦的腕骨,为墨棠的话添加后缀,“生生世世都不会。”
同为异类,相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厌恶呢?
“有魔翊令在手,想登上最高的那个位置吗?”
一抹光线映着墨棠眼底的浓稠殷红,岁泠看着少年低眉乖顺的模样,忽然就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虽然喜欢他的乖巧,但他该是骄傲而强大的。
“不想。”墨棠很快速的否决,轻轻吻上岁泠的眼尾。
陪在你身边就好了,折断羽翼也没关系。
仙途之上(33)
听见墨棠的回答,岁泠低眸,舔了舔后槽牙。
他不想,岁泠也不能强求,目光漫不经心的瞥向楼底。
楼底竞拍正进行到白热化。
奢华的台中缓缓上升起一条剑穗,通体墨绿,看似普通却蕴含着磅礴的灵力。
只一瞬,洛茗韵空间中的霓缘剑便发出强烈的翁鸣,似乎十分激动。
“这便是上古之神——洛月上神的霓缘剑剑穗。”
“洛月上神的事迹想必诸位都已经了解,不必在下多言。而这剑穗便蕴含着她的一丝至纯灵力。”
“起拍价,一万下品灵石。”
洛茗韵若有所思拿出霓缘剑。
暴露在空气中,霓缘剑的振动更加强烈,仿若催促着洛茗韵赶紧拍下剑穗。
岁泠看着霓缘剑的异动,波澜不惊。
上古之神洛月就是洛茗韵。
而这剑穗也理应是属于她的,霓缘剑这么激动很正常。
“三万下品灵石!”
“五万下品灵石!”
“七万下品灵石!”
“……”
底下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但在叫到十几万的时候声音就渐渐小了下来。
能来长今拍卖行的人出手都阔绰,但他们明白这剑穗只是开胃菜,不应该为了那一丝至纯灵力就耗尽全部家当。
“一株上品雷电仙草。”
洛茗韵安抚的拍了拍霓缘剑,沉声喊出。
此话一出,全场都有些安静。
“上…上品仙草?还是特殊的雷电系?我没听错吧?!”
“这是谁家的大小姐?这么豪气?”
“看位置好像是玄丹宗的人吧?”
“玄丹宗不是落没了吗?”
“你不懂,人家炼丹的上品草药能少?落没只是因为高级炼丹师少了而已。”
“啧,可惜了,这剑穗完全不值那个价,果然这玄丹宗宗主是人们传的那样胸大无脑,人傻钱多。”
岁泠:“……”怎么锅又到我身上了?
众人讨论的声音吵杂而微弱,岁泠只能听清一两句,但这一两句成功让她垮下脸。
面无表情的瞅着楼底,眸底冷淡。
“上品雷电仙草一次。”
“上品雷电仙草两次。”
“还有人出价吗?”
“上品雷电仙草三次。”
“成交!”
主持小姐嗓音热烈而甜美,笑容标准的挑不出一丝错误。
温柔目光看向玄丹宗的房间,一锤定音。
“让我们恭喜玄丹宗获得洛月上神的剑穗!”
长今拍卖行不止收灵石,也可以用同等价位的物品抵做灵石来参加拍卖。
洛茗韵的灵泉空间拥有一片仙田,种上草药不仅可以提升品质,也可以复制生长。
这就是当初岁泠觉得守护兽给的仙草在洛茗韵手中更有意义的原因。
岁泠看着洛茗韵的举动,也不打算开口问什么,靠在窗口处,气质散漫而慵懒,却又暗含淡漠疏离。
洛茗韵察觉到岁泠的目光,紧了紧袖口,抚上手腕处的凤凰胎记,没多解释,轻松自然的笑起来。
“霓缘喜欢便拍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卿宗主呢,这仙草便是你当初让给我的。”
灵泉空间是她最后的一张底牌,即使卿宗主看起来不像是会觊觎它的人,也不能随便说出口。
“本来就是你的,何谈让不让?”岁泠浅笑,感觉到洛茗韵有些警惕,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到楼底,声线清冷。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都十分名贵,玄丹宗虽然落魄,但也不至于穷到连一件都拍不起。
岁泠支着脸,姿态随意而放松,偏头看向墨棠,声音优雅,犹如古典韵味的音乐,“看上什么了吗?”
墨棠小幅度的摇头,眸光澄澈干净,时不时会短暂的看一眼楼底,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望着岁泠。
这什么都不要,那她该送什么?
岁泠舔了舔唇,有些无奈。
就在岁泠百无聊赖的靠在窗台上时,全场的灯光骤然熄灭。
场面一时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岁泠都有些不适的蹙眉,眸底依旧平淡无波。
还不待人群对这突发状况发表质疑,台中亮起巨光。
漂亮的主持小姐不知何时悄然退场,立在华丽拍卖台上的是一位带着面具的佝偻老人。
“各位来在下这长今拍卖行,想必便是为了这压轴的两件宝物。”
虽然老人身形有些无力瘦弱,声音却稳重雄浑,透着浓浓的历史沧桑感,无端让人信服。
“是长今拍卖行的行长!”
底下有见过台上老人的人惊呼。
“看来接下来这两件物品确实是价值连城,连实力深不可测的长今拍卖行行长都亲自护航。”
长今拍卖行的行长听着底下的议论,但笑不语,注入一丝灵力在身侧透明球中。
球体开始运转,只听咔嚓一声,台中升起一把有点像法杖的木制品。
它沉寂在空中,明明没有丝毫灵力,却莫名带着安抚人心清润温柔,干净的不染浮沉。
修慵懒的窝在灵宠空间里,看见台中的木制品,尖叫出声。
墨棠:?
“怎么了?”
“我…我…我有点腿软!”修蜷缩在一块,有些颤栗。
五百年前,那木杖打在身上引起的灵魂的压迫感似乎又一次在眼前重演,让人恐惧。
墨棠:“……”
“那就别看了。”墨棠能听出来修是真的害怕,手指微动,关闭了它的视角,意味不明的看向聚光灯下的木制品。
“这次不仅仅只是剑穗,是真正的上神槿楸的武器——古笙。”
“相传当初槿楸上神为练就古笙,踏遍玄灵大陆各个角落,只为寻找合适的灵木。”
“这古笙便是他融合天下神木注入小缕灵魂融合而成。现今祂已陨落,古笙便已无主。”
长今拍卖行行长忽然诡异不明的笑起来,暴露出举办这场拍卖会的来意。
“拍卖这古笙的条件除了需要足够多的灵石,还有一条,那便是百年湫树的花瓣以及元灵。”
“同样,拍卖灵穹雪莲也有条件。那便是魔界的深渊之雪,不多,一盏即可。”
听见长今拍卖行行长的条件,有人不可置信的喊出声,“百年楸树的花瓣和元灵?!谁人不知自从五百年前玄灵大陆便很难再见楸树吗?”
“无主的极品仙器,还不值得诸位跋山涉水,寻尽山河?”
“话虽是这么说,但明显不可能啊。”
长今拍卖行行主轻微摇头,笑容不减不再开口。
“话说这深渊也有近百年来不曾下雪了,常年光秃秃的一片,行长,你真的想卖灵穹雪莲吗?”
“极品之物当凭缘而得,说不定你就是那位让深渊下雪的人呢?”
长今拍卖行行主从容回答,没表明心思。
仙途之上(34)
长今拍卖行行长扬手,声音雄厚沧桑。
“现在,拍卖开始。交易时间为期一年,先到者先得,同期者,价高者得。”
“古笙起拍价,百年楸树花瓣及元灵和一颗下品灵石。”
“灵穹雪莲起拍价,一盏深渊之雪和一颗下品灵石。”
长今拍卖行行长的话音落下,除了很少部分的小宗门和江湖门派以及五大宗门敢喊出声。
其它人都保持沉默,场面有些安静,虽然不如之前火热,但仍拥有拍卖气氛。
“我出百年楸树花瓣及元灵和三十万下品灵石。”
“我出百年楸树花瓣及元灵和四十万下品灵石。”
“……”
拍卖到后期,便只有御剑宗和气元宗在互相追赶。
“一百万中品灵石。”
听到这句话,气元宗宗主气的一下攥紧手中的玉杯。
“於戾那个老家伙也是真的敢喊!一百万中品灵石,他是疯了吗?!”
气元宗宗主咬牙切齿,眸中怒火焚烧。
墨厉那个家伙是火系灵根,於戾是风系灵根,怎么就跟古笙这个至纯的木系神器有关了?!
花那么多钱买个对自己无用的东西,真是有病!
财力不够,气元宗宗主也只能忍气吞声,目光凶狠的仿佛要将於戾活活咬死。
竞拍的如此高价,长今拍卖行的行长自然高兴,笑容很浓,苍老的声音里仿佛都带着春风得意之味。
“还有人要叫价吗?”
“一百万灵石和古楸树花瓣及元灵一次!”
“一百万灵石和古楸树花瓣及元灵两次!”
“一百万灵石和古楸树花瓣及元灵三次!”
“成交。”
“不愧是御剑宗,出手如此阔卓,恭喜阁下获得上古神器古笙。”
百年楸树的花瓣及元灵虽然稀有,但不少有底蕴的大门派都有存货。
而深渊之雪是真真正正的稀缺,完全没人开口要竞拍。
“灵穹雪莲呢?诸位不打算一博?”
“现在人魔两界关系这么僵硬,而且这雪都不知道会不会下呢?谁会那么傻去为了这一点点可能性就把命搭上?”
“就是,行长,你这个条件也太苛刻了。”
“毕竟是三百年才开放的灵穹雪莲,苛刻一点也正常,不过也真是可惜。”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岁泠依靠在窗台,不急不缓的开口,语调清冷散漫。
“一盏深渊之雪和一颗下品灵石,为期三個月。”
“真有人拍啊?!”
“谁啊?这么勇敢?”
“玄丹宗…宗主。”
“那个草包?是吹牛的吧。”
岁泠完全将窗帘拉开,大半个身体靠在窗户上,从楼底看能完全看清少女那张淡漠而温润的脸。
“看她那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吹牛啊。”
“她一个练气期带领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宗门闯魔界?你觉得是真的?不可笑?”
“玄丹宗宗主可有开玩笑?”长今拍卖行行长明显也有点不信,唇角礼貌的弯起,看向岁泠。
“你在质疑我?”
岁泠清越干净的声音响起,平静冰冷,带着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当然没有。”长今拍卖行行长就算真是这个想法也不可能表现出来,低头歉意的颔首,笑容标准。
“在下静候玄丹宗宗主的好消息。”
“诸位还有人像玄丹宗宗主这位后起之秀般勇敢站出来吗?”
空气陷入静谧,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选择闭嘴。
玄丹宗宗主有病,他们可没有。
等了良久,都不见有人开口,长今拍卖行行长遗憾的无奈摇头,看向岁泠,目光倒是全心全意的相信。
“那就希望三个月后在下能亲手将灵穹雪莲交到玄丹宗宗主手指。”
“本次拍卖圆满结束,祝诸位愉快。”
长今拍卖行行长话音刚落,全场的光线顿时亮起。
岁泠细长的手指微曲,慢条斯理的敲打着红木窗台,即使灯光亮起也没让她有任何反应。
目光注视着长今拍卖行行长佝偻离开的背影,眸底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
真是有趣。
深渊之雪。
灵穹雪莲。
古楸树花瓣。
完完全全就是半夏给墨棠配置的解毒药方。
她该感叹是有缘呢,还是感叹他们要救的…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直到完完全全看不见长今拍卖行行长的身影,岁泠才缓慢收回视线,抬眸,看向对面的窗台。
那是万鬼门的房间。
自始至终,那间房间里没传来一丝竞拍声,甚至连窗帘都紧紧拉着,未动分毫,让人窥不见其中的秘密。
好歹在五大宗门排名第三,岁泠并不是很相信他们是因为没钱,亦或者眼光高到连古笙都不屑。
哪有人参加拍卖连拍卖物品都不看?
岁泠轻笑一声,眼里闪过玩味笑意,随意的瞥了一眼墨棠手里的血玉,看着已经将剑穗换回的洛茗韵。
平淡的问道:“你看见了万鬼门的人吗?”
“看见了啊。”洛茗韵没打算现在就安上剑穗,将它和霓缘剑一起收回空间,听到岁泠的问话,不解偏头。
“就在后台和长今拍卖行行长聊天在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岁泠敷衍带过,拉起墨棠的皓腕,抬步向门口走去。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不然总会有些不长眼的强盗来让你的霓缘见见血。”
玄灵大陆一直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
你花重金拍卖的物品,在长今拍卖行有人保护。
但出了拍卖行,它便只属于你,再与长今拍卖行无关。
所以即使有人在门口抢夺,也无人问津。
被夺走了也只是因为你无能,而非别人不道德。
不怪岁泠乌鸦嘴,在看见是洛茗韵一个人去取剑穗时,已经有人开始动了坏心思。
出了长今拍卖行,岁泠步履缓慢,回眸轻轻望了一眼,勾唇。
“有不长眼的人来找我们玩了。”
身后的人武功确实精妙,但洛茗韵身为杀手,听步辩声的能力已经练就的如火纯青,自然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就陪他们玩玩。”
洛茗韵拿出霓缘剑,摸摸它的剑身,飒气而邪恶的笑起来。
“说起来,霓缘剑好久都未曾见血了。”
岁泠牵着墨棠的手,自然从容的踏进一条无人问津的昏暗小巷。
偷偷摸摸跟着洛茗韵的几个壮汉互相对视一眼,兴奋的笑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
这个小美人还真是乖,不用他们去拖,自己就走进了小巷。
仙途之上(35)
岁泠将身体的力道都压在墙壁上,长发及腰,一头青丝柔软而优雅搭在身上,阳光倾斜,完美的为她披上了一层清辉。
她身处小巷的最里侧,前方没有路,淡漠的抬头,优雅而矜贵的目光落到赶来的壮汉身上,很明显是在等他们。
“你们是想要它吗?”
洛茗韵五指张开,墨绿色的剑穗赫然挂在手心,莹莹灵力萦绕不散,很是诱人。
几位壮汉是江湖人士,他恶狠狠的笑起来,盯着洛茗韵说道:“你觉得呢?”
“真是可惜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办法送给你们。”
洛茗韵将剑穗收回,手指抚上霓缘剑,长剑出鞘,随着少女翻飞的红色衣角,泛着寒光的剑身暴露,帅气逼人。
壮汉没有多言,手中出现两把大斧头,直直朝着洛茗韵冲去。
其他人看见自家老大都上了,自然不会停在原地,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上前帮忙。
岁泠靠在墙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洛茗韵以一敌五,没打算动手帮忙。
看着岁泠清闲的模样,其中一位壮汉眼里闪过几分算计,状似要往少女那里奔去。
即使一对五,洛茗韵也依旧游刃有余,长剑翻腾,挡住了那位壮汉的动作。
“你的对手是我。”
壮汉的目的达到,凶狠的笑浮现。
面前这人很明显是在保护她身后那位少女。
自己的同伴被群攻,那少女都不来帮忙,肯定是不会武功。
这个红衣服的武功高强,多跟她耗于自己无利,擒住她身后那人,必能得到剑穗。
壮汉得出结论,悄悄从打斗中退出,掂量了一下两把斧头,趁洛茗韵不注意,猛地朝岁泠奔去。
嘴边猖狂的笑才刚刚显露,壮汉便笑不起来了,惊悚冷意顺着手腕蔓延。
四肢被狠狠禁锢,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停在空中,如毒蛇般湿润滑腻的圆柱状水流缠绕在手腕上。
它似乎还淘气弯头,温柔的拍拍他的手臂,却在一瞬间恶劣的狠狠收紧。
刹时,整条手臂的骨头一寸寸断开,剧烈的疼痛清晰的传入脑中。
壮汉痛的大吼,却被水流捂着嘴巴,刺耳的叫声抹灭在清澈剔透的水流中。
壮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女,深深的恐惧埋在了心里。
她不是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才不动手。
她只是因为强大到他们这群小喽啰根本不配让她出手!
少女的身姿还是那副淡雅而散漫的模样,壮汉的举动根本没影响到她,甚至都懒得看向妄想擒住她的壮汉。
清润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身旁少年,有时会轻启薄唇闲聊两句,声音也如她人般淡漠。
脚边软趴趴的躺着一条水流,即使水流没有眼睛,壮汉仍感觉它在兴奋的笑起来看向自己。
洛茗韵解决掉不断纠缠的壮汉,回头看向岁泠。
注意到悬空断手的那名壮汉,洛茗韵啧了一声,仿佛同情的摇了摇头。
“我都和你说了,你的对手是我,你还去惹她,真是不知好歹。”
洛茗韵走近壮汉,刚碰上断臂,他便疼的不停晃头,偏偏被祸兮捂着嘴巴,不能叫喊出声。
“我至少还会认真和你打一场,而且是利落的一刀给你个痛快,哪像现在,又受辱又疼,可怜。”
壮汉气的双眼猩红,却什么都做不了。
洛茗韵也只是调侃一两句,而后潇洒的转身离开,走向岁泠。
“脸上有血。”岁泠脚尖轻蹬墙面,借力站直身体,琥珀色的眸微抬,开口。
洛茗韵赶忙从怀里拿出手帕,顺着少女的目光擦拭干净。
等洛茗韵做完这一切,岁泠才迈步打算走出小巷。
路过壮汉时,冷淡到眼神都未分一秒。
洛茗韵也收起霓缘剑,跟随着岁泠的步伐。
直到岁泠离开,祸兮才懒洋洋的从地上立起来。
看到还活着的壮汉,冷艳高贵的扭腰移到他身边。
缓缓立起身子,与壮汉平视,水流渐渐幻化成一张脸,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个极大的唇瓣。
嘴唇诡异的弯起一个巨大的弧度,激动的阴测测笑起来。
壮汉近距离看着凑近的唇瓣,脸色瞬间变得发白,恐惧抖起身子。
-滴答。
腥臭的黄色液体顺着裤腿滴落在地,壮汉仍旧在不停的发抖。
祸兮:“……”
祸兮动作停顿一两秒,瞬间嫌弃的跳得飞远,一大盆水瞬间泼向壮汉。
这么大人了还尿裤子,好意思吗?
本宝宝心善,勉为其难给你洗一洗。
岁泠能用神识看到祸兮现在在干什么,发现了它的恶趣味,轻轻叹息。
“祸兮。”
打算再给壮汉一盆水的祸兮立马乖顺下来,懵懂歪头。
“别玩了,回来。”
祸兮遗憾低头,尾部一甩,一击致命。
随着壮汉的死亡,他的尸体被祸兮松开。
空气扭曲,祸兮踏入灵宠空间,消失在小巷中。
环境重回静谧,安静之中,地下的水渍缓缓聚齐,包裹住五位壮汉的尸体,薄薄的一层水膜收紧,肌肤被拥挤炸开,血液流淌。
很快,水膜只剩拳头大小,红色灌满了球中,在空中破碎。
犹如漂亮的红色泡泡破裂,流淌的血液只是虚幻,水膜中空无一物。
除了地上的血水彰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世间再无那几位壮汉的踪迹。
……
……
回程的马车停在长今拍卖行的不远处,岁泠感受到祸兮回来了,撩起前方的帘子,对车夫说道:“走吧,回玄丹宗。”
“好咧,宗主。”车夫笑容热烈,扬起马鞭,绣着祥云的白色马车在街市中移动。
回玄丹宗的路并不颠簸,岁泠闲适的靠在墨棠身上,闭目养神。
洛茗韵摸着墨绿色的剑穗,莫名感觉有些熟悉,但那股熟悉感忽明忽灭,让人抓不着头脑。
她抿了抿唇,干脆不再想那股熟悉感,看向岁泠,担忧开口:“你真的要去魔界?”
洛茗韵知道岁泠来这就是为了灵穹雪莲,但是去魔界也太危险了。
岁泠眼皮微掀,淡淡的看了一眼洛茗韵。
原剧情中,即使再危险的状况,洛茗韵为了同伴也会拼死一搏。
她对变强有着极致的渴望,所以总会以身犯险。
不过对待别人,她似乎太过于婆婆妈妈了,害怕他人受伤。
虽然没必要,但总归是在担心自己,岁泠勾唇,优雅清冷。
“嗯,魔界而已,不是还有他在吗?不必你担忧。”
岁泠牵起墨棠的手在洛茗韵面前晃了晃,眉眼慵懒如画。
仙途之上(36)
洛茗韵看着岁泠信誓旦旦的模样,欲言又止,刚想开口说自己也要跟着去,就被少女打断。
“你帮卿易看好玄丹宗。”
洛茗韵皱眉,想反驳回岁泠的决定,“可是…”
岁泠:“魔界怨气重,你现在根基不稳,去了也帮不了我,于你无益。”
洛茗韵哑口无言,抓紧衣角,低头沉默良久,同意,“好。”
还是她太弱了。
弱到连保护同伴的资格都没有。
洛茗韵很清晰的记得孤儿院的姐姐因为没钱痛苦的病倒在自己面前。
那种想救却无力的感觉深深印刻在她的心里。
自从那一天起,洛茗韵疯狂的追求实力,只为有能力保护身边人。
可是现在,那种窒息的无力感又来了。
“你要活着回来见我。”洛茗韵眼眶忽然就红了,低着头让人看不起神色,莫名有些哭腔,“你死了让我怎么办?”
听见洛茗韵不正常的声音,岁泠微微挑眉。
一生要强的女主…哭了?
岁泠眨了眨眸,仿佛没骨头的身体坐直,第一次主动接触洛茗韵。
抬起左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为洛茗韵理了理鬓角的软发。
“放心,不会死。”
岁泠没和洛茗韵接触太久,很快就收回手,敲了敲腕骨,唇角笑意清冷懒漫。
岁泠的动作让洛茗韵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紧衣角,低头不敢看少女。
岁泠看着洛茗韵拘谨的模样,轻笑一声。
墨棠一直看着岁泠的动作,觉得少女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分一丝在自己身上。
他的存在太低了,墨棠不满的抿唇,弯腰亲了亲岁泠的嘴角。
“你都不看我。”
委屈清冽的嗓音响在耳畔,岁泠偏头,入目的便是少年漂亮的凤眸。
岁泠弯眸,右手摸摸墨棠的脸,贴上他的唇,声音宠溺,“眼里都是你呢。”
墨棠顿住,呆愣的眨眼,耳根瞬间泛红,羞涩的坐直。
岁泠眼里浮现笑意,捻起少年的一缕发,在手中把玩。
……
……
达到玄丹宗,岁泠直接走向藏书阁。
她对魔界的了解太少了。
岁泠踏进藏书阁,还不待她开口,1087已经熟悉了业务。
泛着淡淡光芒的小精灵四处乱串,很快找到了关于魔界的藏书领域。
[这里,这里!岁泠宿主。]
“谢谢。”岁泠颔首,在脑海中对1087表示感谢。
墨棠一直跟在岁泠身边,不愿离开,瞥到书架上的书,伸手拿下最显眼的一本。
岁泠偏头,看清了书名。
《魔界重要人物介绍》?
这不会把魔界的人祖孙十八代都扒了个遍吧……
不出岁泠所料,这本书确实详细记载了魔族血脉的每一个重要人物,墨棠手指抚上书页,平静的翻看每一页。
岁泠看了他一两眼,任由他动作,视线重新落到书柜上。
突然,一份夹着角落的信封引起了岁泠的注意。
岁泠抬手,将信封拿了下来。
玄丹宗第276代宗主卿昂亲启。
封面上赫然写着工整的一行字。
信封上有明显被拆封过的痕迹,岁泠打开,里面躺着两张地图。
一张是魔界全领域的地图。
另一张是魔界宫殿的详细地图。
两张地图末尾都标上了御剑宗的标志。
岁泠啧了一声,将地图放到墨棠手中。
“拿着,有用。”
墨棠乖巧的拿在怀里。
书架上的书很多,名字都模棱两可,岁泠轻微蹙眉,却仍耐心的一本本翻找。
岁泠看书很快,几乎随意翻开扫一眼就关上,极不走心。
1087坐在书架上,再一次不确定岁泠是否真的看清了书里的内容。
翻完最后一面,岁泠只看到一个关于魔界深渊的有用信息。
它的存在与魔翊令有关。
但对它的了解,岁泠依旧一窍不通。
少女冷笑一声,冷漠的抬脚踢上书柜。
找那么半天屁用没有,晦气。
岁泠这一脚不重但也不轻,书柜轻微摇晃,架上的灰尘都抖落不少。
墨棠捧着书的最后一页,摩挲着书页,良久没有动作,看见岁泠的举动,皱眉。
“脚不疼吗?”墨棠走到岁泠身边,摸摸她的肩膀。
清冽的草木香灌入鼻尖,岁泠郁闷的心情好了些许,淡着神色摇头,“不疼。”
岁泠拿起墨棠手里的信封,恰好看清少年一直捧着的那本书的内容。
【魔族公主郁缙,为保人魔两界和平,年仅二十七岁与御剑宗宗主墨厉和亲,二十八岁诞下公子,取名墨棠,人魔两界举国欢庆,共佑公子安宁,因思乡成疾殇,享年三十四岁。】
郁缙是整本书最后一位人物,底下留白众多,寥寥几句记载了她悲戚的人生。
墨棠注意到了岁泠的视线落到书上,嘲讽的勾了勾唇,“怜她一生,唯一一件伟事便是和亲。”
“宿命如此。”岁泠活了亿万年,对于这种事情见惯不怪,并没有什么同情心,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诞下我,两界举国欢庆,佑我安宁?可笑。”墨棠关上书,带着嘲意轻笑,“没人期待我的诞生。”
“不过现在有你,足矣,有没有人期待不重要了。”墨棠看向岁泠琥珀色的眼睛,眸底郁色化开,重见光亮。
岁泠揉揉墨棠的头,帮他把书放回去,“我一直在。”
岁泠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给了卿易,他赶忙从一堆杂事中抽身,欢快的跑去找他的小师妹。
“小师妹!你回来了?”
岁泠刚刚从藏书阁里回到房间,刚坐下就听到了卿易兴奋高兴的喊声。
卿易推开门,春风满面。
“还走吗?不走了吧?”
在卿易期待的眼神中,岁泠缓缓点头,“走。”
卿易:“……”
卿易欢快的神色一下就委屈起来,闷闷不乐。
“还走啊?你都好久不归家了,为兄很心痛。”
卿易捂上胸口,一脸悲伤的盯着岁泠。
岁泠:“……”
卿易看见岁泠冷淡的眼神,收起演戏的表情,还是有些郁闷。
“你接下来还打算去哪啊?”
岁泠没隐瞒,“魔界。”
“魔…魔…魔界?!你疯了?”卿易张大眼睛,难以置信,而后脸色沉下来,语气严肃,“不行!我不允许,太危险了。”
岁泠:“我有分寸。”
卿易跳起来,气势汹汹,“有分寸也不行!”
“我已经决定了,伱劝不动的。”岁泠不管卿易的态度,面容平淡冷静。
卿易知道现在的小师妹一旦确定了事情就不会改变,叹了一口气,“魔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仙途之上(37)
“我知道。”岁泠弯唇,轻轻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卿易低眸撇嘴,不太高兴。
自家小师妹自从宗门大比之后就变了性子,能力虽然强了不少,但性格却越发淡漠了。
一双那么漂亮温润的眸眼神却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卿易再抬头时,用一种女大不由爹的眼神盯着岁泠,有些郁怨,“你要是回来缺胳膊断腿的可别怪我不听师傅遗言谋反啊。”
“不会的。”岁泠看见卿易准备离开的动作,站起身,要送送他。
“洛茗韵会留下来陪你的。”岁泠看着卿易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总算说出一个让卿易比较欣慰的事情。
“要安全回来。”卿易磨蹭了一下,抬头像是要看岁泠最后一眼,最后不忍心回头的奔跑离开。
岁泠:“……”怎么搞的我要去送死一样?
送走卿易,岁泠返回房间,墨棠正乖巧的坐在原地,她暗自叹了口气。
这也是个头疼的主。
岁泠并不是很想让墨棠去魔界。
魔界到处都是肆意的魔气,墨棠身上的血脉现在并不稳,去那里对他有害无益。
“你能不跟着我去吗?”岁泠与墨棠面对面坐着,半支着脸,罕见的用询问语气。
墨棠要是不同意,她强硬的把他留在玄丹宗,搞不好就要黑化。
一黑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人弄死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就凭墨棠那个弱鸡实力,岁泠已经料想到了她还没取回深渊之雪,1087就通知她任务目标死亡,倒带重回第一位面的结果。
墨棠没说话,目光温润如玉,良久,朝岁泠招了招手。
到底是劝人,岁泠没嫌墨棠事多,不明所以的站起来,靠近墨棠。
墨棠伸手,直接将少女攥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微低头,吻上岁泠的唇,语气缱绻温柔,低哑似在撒娇,“可是我想去…”
岁泠:“……”
岁泠想过墨棠可能会冷着脸拒绝,也想过要是他不同意,她陪他聊一晚上的可能。
但是没想到墨棠会用这种方法。
少年眼神依旧认真而专注,紧紧盯着岁泠,两唇相贴,极具热烈的交融,一点点掠夺少女的呼吸。
“我想陪着你。”墨棠指腹在岁泠的脊背上摩挲,热意吞噬着理智,耳畔少年的声音暗哑润泽,“无论你去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别丢下我。”
岁泠:“……”
墨棠眸底一片柔软,水光潋滟沾满欲色,看向岁泠时,缠绵悱恻,乖顺的令人心疼。
那样的眼神太过虔诚,染满爱恋,岁泠不太忍心拒绝。
终是内心无奈叹息,摸着墨棠柔软顺滑如丝绸般的黑发,同意道:“行吧,带你去。”
墨棠眸底很明显的亮起,愉悦的舔舐了一下少女的唇角。
……
……
第二天清晨,岁泠便带着墨棠出宗门,洛茗韵塞给岁泠七瓶灵泉,祝佑她此行平安。
卿易也不再开玩笑,收起嬉闹的态度,语气严肃的交代着岁泠一些事情。
这种交代原主每次出发时都能听到,岁泠随意点点头,有些敷衍,但一本正经的木着脸,模样认真到让人挑不出错误。
黄色的符纸在空中燃烧,岁泠带着墨棠消失在玄丹宗宗门。
岁泠早在上次下山时就琢磨了几个地方的马车驿站,倒也没为出行发什么愁。
岁泠定的交易时间是在三个月后,时间很紧,她也没再拖拉休息。
拉着墨棠,直奔马车,逮着一個魔界血脉的车夫,语气平淡冷静,“去魔界。”
“小姑娘,你就穿这么去?”车夫年纪很大,在人界混了那么久,也算是个圆滑世故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瞥了一眼岁泠清冷嫡仙般的白色祥云服,稍微提醒出声。
岁泠蹙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
有什么问题吗?
换个地方还要管她穿什么?
她的原世界也分许多族界,但都崇尚穿衣自由。
在天道之中虽然人人白衣,但偶尔显眼的染满暗气的黑服也并不引起人的注意。
“魔族人很讨厌穿白色衣服的人。”车夫看着少女有些不解的模样,暗自摇了摇头,劝说,“姑娘还是换身衣服吧。”
“嗯,谢谢。”
岁泠抚平身上皱褶,起身点了点头,不过换身衣服罢了,并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引发麻烦。
魔界的衣服轻浮而大胆,主以黑紫色为基调,薄纱微遮,魅惑而妖气。
墨棠微不可查的皱眉,魔界衣衫的布料太少了,相比起挡,它更为突显女人极致的优点,轻纱覆上玲珑腰肢,胸前的领子开的很低,诱人窥探。
岁泠还未换衣服,目光淡漠的看着那一排排暴露的衣衫。
墨棠的目光落到她仅露出的那节天鹅颈,肤白凝脂,柔软细腻,清冷脆弱的想让人在上面狠狠留下自己的印记。
墨棠觉得,要是让岁泠穿上那种衣服走在大街上,任由其它男子恶心而污秽的眼神打量着少女,他可能会疯。
岁泠对于这些衣服没什么感觉,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她并不觉得不妥。
刚抬手,准备招呼老板娘随意包两件能穿的,墨棠就有了动作,抓住岁泠的手腕,有些不悦,但没表现出来。
他踱步,挑了两件相对保守的衣服,“就这两件,再包一件男性斗篷。”
老板娘是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她拿着一柄烟,媚眼如丝,偏头深深吸了一口浓烟,调笑的看着两人。
“懂了,公子。”老板娘红唇勾起,慵懒魅惑的甩手,拿起墨棠手中的衣衫,笑意很浓。
岁泠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眉眼依旧冷淡如雪,一身黑色的半袖齐腰长裙称的她的腰越发盈盈一握。
黑白相称,她的肌肤瓷白到近乎透明,柔软的身姿媚骨天成,却因淡漠散漫的神色有种难言的复杂美感。
墨棠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眸中殷红更深,他抬腕,将男式披风盖到岁泠头上,霸道的将她揽在怀里。
“我抱你走。”墨棠托住少女清瘦的脊背,越过腿弯,轻松的将她抱在怀中。
墨棠甚至轻柔的掂量了一些岁泠的体重,抿唇,有些心疼,“你太瘦了。”
莫名其妙被抱起的岁泠:“……”
仙途之上(38)
岁泠并不习惯被人抱着,不大自然的挣扎了几下,却被墨棠搂的更紧。
“别动。”墨棠语气有些强硬。
少年身上的气息包裹着全身,温和而舒适,岁泠懒懒的窝在墨棠怀里,没再动。
但仍不太适应这种姿势,出声,声线平静,“你放我下来。”
“到马车再放。”这种光明正大能和岁泠亲密接触的机会,墨棠当然不愿意放过,没听少女的话,绯唇轻轻勾了勾。
岁泠:“……”
岁泠皱眉,刚想不管墨棠,直接跳下去自己走,许久不曾出来营业的1087终于看不下去了。
[岁泠宿主,男人嘛,都是有自尊心的,或许你应该适当的给他一些表现的机会,维护一下他为数不多的男友力。]
岁泠轻抿薄唇,仔细想了想,1087说的好像有道理,没办法反驳。
岁泠想到墨棠乖巧可怜的样子,眨了眨长睫,没再打算下来,乖顺的躺在少年怀里。
反正墨棠身上的味道淡雅温润,挺安抚人心的,岁泠倒也舒服,很愉快的接受了1087的观点。
为了维护他想表现的男友力,这种姿势多习惯习惯应该就好了。
1087觉得岁泠其实挺喜欢被抱着的,但是缺少一个正当理由,它刚刚那番话正好拿来给她当借口。
但是1087不敢说,只能默默吐槽,缩在空间角落里看着电视剧。
还是不挑破岁泠宿主的行为吧,不然又要被怼。
被挑剔的体无完肤这种事情,本系统不愿再受。
墨棠步伐沉稳,看着怀里如洋娃娃般乖巧的少女,眼里神色柔了再柔,眉眼清润邪妄。
少女大部分身体都被男性披风遮挡,令人神魂颠倒的倾城容颜也匿在衣衫之中,墨棠很满意这种结果。
忽视众人探究的目光,一步步走向马车。
车夫很识相的不多开口,一直低着头。
虽然好奇那位少女换上魔界衣服后的模样,但他并不敢将目光多停留在少女身上。
那位公子很明显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比起欣赏美人,还是小命更加重要。
“启程吧。”墨棠温柔的将岁泠放在椅子上,转头对车夫说道。
对待旁人,少年的声线向来冷漠无情。
“好的,公子。”
车夫忙不迭的动身,马车走到很快却并不颠簸,想来便是驾驶多年的老手,一手驾车技术高超熟练。
岁泠到了马车就扯下披风,轻微挑眉,没说话,但看向墨棠的眼神明晃晃的带着质问。
马车四处都挂上了帘纱,旁人窥不见其中景致,墨棠就任由岁泠的动作。
潋滟的眼尾微垂,墨棠语气温和,“你对人的诱惑太大了,我不想别人用那样肮脏的眼神看你。”
岁泠摩挲着柔软的男性披风,算是懂了墨棠的意思,笑意漫上嘴角。
“你不想别人看到最漂亮的我?”
岁泠以前从祸兮叼来的那些强硬塞给她看的话本子里看过。
这种行为好像是对喜欢爱的人才会有的占有欲。
“嗯。”墨棠诚实点头,趴在岁泠的肩头,语气闷闷,“很不想。”
这算是一种示爱的表现,岁泠很轻松的就理解了墨棠莫名其妙的举动,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
有灵力加持的马车跑的很快,仅用半天就抵达了魔界边境。
车夫擦了擦脸上的虚汗,这才敲敲前窗的木头。
“公子,小姐,地方到了。再前面的路,小的也进不去了。”
岁泠一直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没真睡着,听到车夫的话,睁眼,利落的下马车。
但有人的动作比她还利落,岁泠才刚刚站稳,身上的就已经稳稳当当的盖上了那件披风。
墨棠下车,伸手,第一件事是替岁泠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
而后才缓慢的整理自己的袖口,抚平身上衣衫的皱褶。
灵石和钱财已经在出发之前就给了,岁泠对车夫礼貌点头,算作感谢送别。
不远处,一条清晰的魔界之屏拔地而起,断开与人界的联系。
除了魔族守卫守住的地方,再无一丝入口可以进入魔界。
岁泠也没打算乔装打扮悄咪咪的混进魔界,牵着少年修长有力的手,大摇大摆的走近魔界入口。
“什么人?!”守卫拿着长剑,看见岁泠和墨棠两幅不熟悉的面孔,气势凶狠,语气不善的开口。
“来魔界做客的客人。”岁泠淡漠的看了一眼守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什么鬼客人?魔界没有客人!我们不接受任何没有魔族血脉或皇家邀请的人进入魔界。”
守卫一听岁泠的话就皱起眉,抬剑就要冷血的赶人。
“是吗?”岁泠没动,散漫反问,就在那剑下一刻就要劈上她的脸上时,少女终于有动作,抬手,一枚血色玉佩悬挂在手心。
“那现在呢?我还是不算魔界的客人吗?”
守卫在看到玉佩时,震惊的张大眼睛,赶紧收回要连带玉佩一起砍的长剑,声音不可置信,“魔…魔翊令?!”
很快,守卫便反应过来,又凶狠的盯着岁泠,很明显不相信,“你这是假的吧?”
传说魔翊令是魔族世世代代奉承的珍宝,由最纯的魔气练就而成,会源源不断的向世间喷涌浓郁的魔界威压。
这眼前少女手里的玉佩虽然很真且古朴,但书中说的压迫却是一点都没,根本不可能是魔界的珍宝。
“那现在呢?还觉得是假的吗?”岁泠收回笼罩在魔翊令身上的淡蓝色灵力。
一瞬间,魔气肆意流淌,铺天盖地的威压让守卫瞬间心悸,他臣服的跪拜下来,低头。
“欢迎尊贵的客人来到魔界。”
即使知道岁泠是人界的人,守卫也没有办法阻止。
持魔翊令者,必须尊敬对待。
岁泠收回魔翊令,温润的灵力再一次包裹住邪气的血色玉佩。
抬手,随意的丢给墨棠。
“你的东西,收好。”
墨棠摸摸温润的玉佩,颤了颤眼睫,少女的灵力强势交织,不让魔气侵染他的骨髓经脉。
却在触手时,仿佛亲昵的贴着他的手,清润而温和。
看着岁泠和墨棠离开的背影,守卫不再收到魔翊令不可控制的威压,赶忙起身。
捏法画符,严肃的传信给皇宫,告诉当今陛下魔翊令的下落。
魔界的圣物绝对不能落到一个人界的小丫头手中。
更别提,那可是可以号令天下魔族,使其臣服的魔翊令。
仙途之上(39)
踏入魔界,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明媚湛蓝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无光,浓稠如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温度有些阴冷,森冷凉意令人毛骨悚然。
岁泠随意的踢了踢脚下的泥土,面无表情。
魔界的土腐黑而腥烂,犹如一片废墟,荒芜到寸草不生。
这片土地是人界抛弃的地方,所以才会在人魔大战中将魔族人驱赶至此。
后来签订和平条约,魔族才渐渐能走出这片黑暗之地。
但人界依旧忌惮魔界,因此魔族并无法迁移到其它地方,只能在这被世间遗忘的角落委曲求全。
从结界中进来,抵达的只是魔界郊区,在这也不方便御剑飞行,岁泠瞥了眼荒无人烟的四周,不太情愿的迈步。
有1087领路,岁泠并不用担心找不到方向,慢悠悠的前进。
直到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岁泠才带着墨棠进入城门。
城门处并没有重兵把手,随意进出,也正好方便了岁泠。
她是人族的身份恐怕会在魔界引起不少麻烦,能不被发现就最好不被发现吧。
城门内的场景多了不少生活的烟火气,摆摊的小贩,炊烟袅袅的人家,倒是和人界的没什么两样。
进入城门,1087就匿了,说什么它也没办法获取魔界内的主要地形图。
岁泠:“……”
岁泠也不奢望1087能给她过多的帮助,毕竟系统要是能只手遮天,也就不需要任务者。
岁泠来魔界就是为了深渊之雪,本来打算直接奔去深渊。
但墨棠路过一家客栈时,一下就拉住了她的衣摆,目光澄澈干净。
“饿。”
岁泠眉心一皱,才想到了现在已经到了午时,确实该吃点东西了。
遂了墨棠的愿,岁泠牵起他的手走向客栈。
寻了个偏僻点的角落,岁泠让墨棠点菜,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那个说书人身上。
“各位看官,可知道人界的万鬼门?”
说书人一袭儒雅长衫,手持一柄摇扇,另一只搭在桌上的醒木,摇头晃脑,笑的意味深长。
“众人皆道,那万鬼门的门主神出鬼没,乃为人族佼佼者。”
“但是!”说书人忽然拔高音量,语气激动,“那万鬼门门主其实是魔界血脉,留在人界只为蛰伏,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复兴魔界,带领我族走向大陆巅峰。”
岁泠:“……”这真的不是你编的吗?
以为能听到什么关于万鬼门消息的岁泠无语的抿起唇。
虽然有那种可能,万鬼门门主是魔族血脉,但能在人界那么多精英中隐藏不被发现,是极其困难的,所以这种可能性就被大大减少了。
况且面前这个说书人言语间信誓旦旦,许多地方夸大其词,一副不靠谱的样子。
岁泠也就将他说的当个曲折的故事听听。
菜很快上来,因其地方土质原因,几乎看不见青菜,桌上满满当当的摆的都是肉。
岁泠并不在意这些,有什么吃什么,视线淡漠的继续看向说书人。
他仍在前奏絮絮叨叨,听得许多魔有些不耐烦。
“老头儿,你讲的假的吧。”
“就是!人界那群道貌岸然的东西又不是瞎子,能发现不了那什么万鬼门门主的血脉?”
“是啊,人魔的区别可不是一星半点,你要说的真的,你告诉我他怎么隐藏的那些魔族特征?”
说书人看着现场人情绪激昂满脸不相信,依旧那副笑意吟吟的泰然模样,不慌不忙的敲了敲醒木。
“各位看官稍安勿躁,欲知如何,方听我稍后分解。”
说书人摇摇扇子,向前推了推放钱的木盆,晃着脑袋仿佛沉醉在万鬼门门主的故事之中,却没再开口。
周围人都懂,赶紧丢了几块灵石放入盆中,催促他赶紧讲述。
看着满盆的灵石,说书人满意的笑起来,又摇头徐徐开口。
“各位可还记得当年那位强大到无人能敌的魔尊陛下郁以吗?”
“这万鬼门门主与魔尊有很深的渊源,他就是郁以魔君送往人界的种子。”
“因此他自幼便服用了密药,隐藏了魔族独有的特征与气息。”
“所以他在被送往人界时,与人族并没什么不同,而且那位门主是靠着吃在人界魔族人的百家饭长大的,对魔族忠心耿耿。”
周围人听到说书人的话,再一次质疑起哄。
“又在哄人吧,老头儿。”
“郁以魔君都已亡一百多年了,那万鬼门门主骨龄只有六十多岁,两人能有什么联系?”
说书人神秘的笑起来,摸摸下巴上的白胡子。
“这位看官说的就不地道了,在下讲的虽然有些夸张,但都是真人真事!”
没再理会他人质疑,说书人继续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说书人的声音响亮而饱富情感,清晰的传入岁泠耳中,正好可以解闷。
她没夹菜,碗里都是墨棠替她布置的。
岁泠收回视线,瞥向少年,墨棠正支着脸颊看她,而他的碗里空荡无油。
“你不是饿吗?”岁泠吞下口里的肉,挑眉反问。
墨棠从容的坐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入口中,毫不心虚的撒谎,“在吃呢。”
岁泠:“……”
岁泠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墨棠要来吃饭,她吐的骨头却是他的桌上的两倍。
岁泠为墨棠添了几块肉,摸摸少年的脸,声音清润,“多吃点。”
“嗯。”墨棠乖巧应下,却仍没有多吃,慢条斯理的动筷。
他不饿的。
岁泠太瘦了。
他想要她多吃点。
看着墨棠乖乖巧巧吃饭的模样,岁泠心莫名有些软,唇角微勾,揉了揉他细软的发。
说书人依旧在滔滔不绝的叙述,岁泠虽然对那些事持怀疑态度,但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转头侧耳聆听。
说书人讲述了多久,岁泠就听了多久。
看见那长衫老人讲完万鬼门门主的事情,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岁泠刚好吃饱了,也就放下筷子,低眸消化他的话。
他说万鬼门门主一步步在人间历练,实力通天,手下遍布人界各地。
更与现任魔君达成协议,打算攻打人界,夺取属于魔族人的权利,再创魔界辉煌。
不过,岁泠想到了墨棠身上的那枚血色玉佩。
既然他与现任魔君有合作,又怎么会将魔翊令送与墨棠?
说书人话里有假,岁泠可以很快得出结论,但不排除大部分是真的可能性。
原剧情中,万鬼门的出场率很小,所以岁泠并不了解有关它的情况。
仙途之上(40)
万鬼门的事情犹如一条找不到源头的长河,能清楚中间,却看不透来历与所作所为的根本原因。
岁泠轻顶上颚,看向墨棠眼底的殷红,轻声开口,“吃饱了吗?”
反正她的任务是阻止墨棠黑化与振兴玄丹宗,其他事情与她并无关。
她嫌麻烦,没那个闲心去多探究关心其它无用问题。
“饱了。”墨棠眨了眨眼,偏头浅笑,漂亮邪佞的眉眼似一副浓郁精致的画卷,俊美如天神。
岁泠自然而然的拉住墨棠的手腕,眸底淡漠,“那就走吧,去深渊看看。”
墨棠反手十指相扣,用力将少女的手握的更紧,笑意弥漫,眼底交织着满足与爱意。
岁泠任由他的小动作,身姿挺拔清冷,带着少年走出客栈。
不远处的角落,说书人提着自己的东西还没走。
看见岁泠和墨棠的出客栈身影,满意的笑起来,看向一旁带着面具的男人,语气讨好。
“在下可都按着大人你的话讲的啊,剩下的钱……”
男人紧抿着唇,紫色面具下的一双眸没有丝毫情绪,听见说书人的话,冰冷的将钱袋丢给他,目光未移,一瞬不眨的盯着墨棠的背影。
说书人得到了钱,也就不在意面具男人有没有关注自己。
摸摸胡子,打开钱袋,看着一袋子的中品灵石,十分满意的笑起来离开。
“唤醒大人的…楔子…就是他吗?”直到墨棠的身影消失不见,面具男人才僵硬的低头,喃喃自语。
细看之下,能发现男人的面具上刻满互相交织的神秘鸢尾花,开得浓烈而危险。
岁泠在藏书阁里得了魔界地图,早在前一晚便看过记在脑海里。
1087没用,岁泠也就只能看着地图摸索路线。
所幸魔界的建筑地形多年未曾改变,大部分地点都能和地图吻合。
从城门走到闹市,虽然一路上岁泠都表现的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路边的建筑都已深深印刻在她的心里,凭借记忆里的魔界地图,岁泠大抵已经推测出他们现在身处城北。
魔界深渊在城西的边缘,比较靠近魔界皇族宫殿,但离岁泠的位置还是有些远的。
岁泠懒得再去找马车,拉着墨棠慢悠悠走向深渊之地。
魔界的天昏暗无光,并不能分辨出黑夜白天,因此一日都是热闹繁华,灯火通明的。
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任人们的心情而定。
岁泠抵达城西似乎花了许久,但具体是多久她也不知晓。
抬头望了望没有太阳的天,开口温声对墨棠问道:“困吗?困了我们就去休息。”
岁泠现在并不困,但不代表墨棠不会。
“不困。”墨棠摇摇头,眸色清明干净,确实挺精神的,不像有困意。
“那我们就继续赶路了。”岁泠迈步,及腰长发优雅而矜贵,眉眼如天雪般清冷。
深渊与大陆隔了一个很大的湖,湖面与普通的湖不同,如夜幕之中的极光般泛着莹莹绿光,混着淡蓝。
在黑暗无光的魔界里,这湖水确实是一道极其漂亮艳丽的风景线。
奇怪的是,湖边看不见丝毫的人,没有一丝人烟气息,只有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奶奶依靠在贵妃椅上,摇着薄扇,合着眼睛休息。
岁泠舔了舔红唇,觉得这幕场景有些诡异阴冷。
她刚靠近湖边,低头看着湖水,一直闭着眼睛的老人忽然出声。
“小姑娘,小公子,这深渊之湖可是由死去的魔族人的魂魄组合而成,碰着了,可是要被吞噬的。”
岁泠听到这话,身体也没移开,看着底下扭曲流淌的湖水,轻微挑眉,手指微动。
没有反应,看来确实不是由水组成。
岁泠信了躺着贵妃椅上的老人,偏头,礼貌的询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过湖吗?”
深渊就在湖对面,岁泠看过地图,除了渡湖这一条路,找不到其它方法。
老人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慈祥的笑起来,“一块上品灵石,送你和这位俊俏的小公子过湖。”
一块上品灵石可以抵一万块下品灵石,确实是狮子大开口。
但岁泠并不想在钱的问题上多纠结,很爽快的递给老人。
一看见上品灵石,老人眼睛都发直了,赶紧从贵妃椅上下来,走向湖边,双手捏诀。
很快,一条木船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老人利落上船,热情招呼着岁泠,笑容依旧慈祥。
岁泠注意到了,老人的眼睛始终半眯着,看不起眸色,也就无法从其中窥探出任何情绪。
不用看路便能知路,行动轻松自如,应当是个高人。
岁泠踏上木船,轻轻踩了踩,稳固如初。
她毫不意外的眨了眨眼睫,回眸看向墨棠,伸手拉着他一起上船。
老人并不用摇船,催动灵力控制着木船前进,笑眯眯的盯着岁泠的脸。
“小姑娘,我观你与你身边的小公子面相奇特,只需要两块上品灵石就可知天命哦。”
老人知道岁泠是个不缺钱的人后,直接开始要价极高。
“不用。”岁泠直接拒绝,眼底平静冰冷。
她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由她自己决定,不必听什么天命。
就算是早衰之相,她也会亲手破掉这死局,逆天而为。
听到这个回答,老人遗憾的叹了口气,但仍不打算降价,选择放弃。
看着少女流畅淡雅的侧脸,换了個话题开口。
“小姑娘是打算和你家公子去求雪?”
魔界有一个不被强行要求却异常火热的传统,那便是伴侣之间去深渊求一场雪。
若雪下得大,则意味着情比金坚,连魔界的神明都认同你们的爱情,若雪下得小,则反之。
可近年来,深渊不再落任何一场雪,求雪也就变得没有意义,因此老人的生意也就变得有些惨淡。
岁泠并不懂老人口中的求雪是什么意思,偏头想了想,轻微点头。
她来这就是为了深渊之雪,应该算是求雪吧。
老人闻言,笑容不减,真诚的祝福,“虽然求雪未必成功,但我相信你们的感情应当比天高,比地深。愿你们之间的爱情能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听到这番话,岁泠不解的蹙眉。
得深渊之雪罢了,和她与墨棠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墨棠很显然被老人这番话愉悦到了,没有让岁泠开口多问什么,笑意漫上眉梢。
“我们会的。”
仙途之上(41)
深渊之地确实如人们所说,荒芜而干燥,魔界常有的阴冷湿润在这不复存在。
不远处耸立着几棵巨大却凋零的古树,枝丫仿佛脆的一折就断,树干依旧挺拔,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张牙舞爪的保持着它死前的最后模样,无形中莫名有些凄凉。
老人同岁泠一起下船,捻起地上已经干裂的黄土,语气有些怀念,“这里…以前是魔界最美的地方。”
岁泠的目光落到远处干枯的古树上,没开口,一双狭长而优雅的凤眸清澈剔透。
“魔翊令。”良久,岁泠偏头,看向墨棠,示意他拿出血色玉佩。
岁泠从墨棠手里拿到魔翊令,直接走向古树旁,收回包裹着血色玉佩的灵力。
醇厚的魔气散开,眨眼间灌入已经枯死的古树上。
不过一瞬,浓郁妖冶的梅香自头顶飘散开来,刚刚毫无生气的古树瞬间绽放出殷红似欲滴血的血梅。
但很快,空气再一次陷入静谧,除了多了一股梅香,深渊再无变化。
岁泠轻蹙眉头,瞥向墨棠。
在原剧情中,墨棠刚刚当上魔尊时,为了让众人从心底信服并承认他的地位和存在,不知用什么方法让深渊落了一场雪。
墨棠注意到了岁泠的目光,偏头弯唇,眉眼间是属于少年的清冽干净,眼尾上挑,添了一分邪佞,醉人心魄。
全然没有他成为魔尊后的暴戾阴鸷,以及眼底永远化不开的冷漠与薄凉。
很显然,现在的他对深渊怎么落雪的一切都毫不了解。
不过这就够了,他干干净净的就好。
岁泠摸摸墨棠精致的脸,眼眸弯起,温润的灵力自掌心蔓延,重新禁锢住魔翊令翻涌的魔气。
很快,浓香的红梅便凋零落下,深渊再次寸草不生。
只会随着落雪而开花的梅此时独自绽放,老人也算知道面前的这位小姑娘可不仅仅只是要求雪,而是怀着必定的决心要深渊下雪。
她有些震惊的抬头。一直半阖的眼睛微微张开,但仍不明显,依旧看不清她的眸色。
片刻,似是叹息的一声轻语散落在空中,声音小的让人听不清,“这一天终究是快来了。”
“小姑娘,若是真想让深渊落雪,魔宫或许会有线索呢。”
老人重新看向岁泠时,没了震惊之色,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慈祥样子。
“魔宫?”岁泠挑眉,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腕骨,轻轻摩挲。
“魔界的大事都贮藏在书阁之中,想来关于深渊的事情也不例外。”
老人一副我也不确定的模样,但嘴边的笑意却在不停蔓延。
岁泠神情依旧冷淡疏离,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轻轻点头,“谢谢,我会去看的。”
这片土地上除了几棵能够开花的梅树,也没什么线索,就算老人不开口,岁泠也打算去魔界的藏书阁找找线索。
渡河送走了少女,老人抬头看向昏暗一片的天空,闭着的眼睛现在彻底睁开。
象征魔界皇族的浓稠血眸似乎装着一汪星河,黑夜倒映,宛如乡间天上最璀璨的星空。
老人手里捏着几块石头,放置在地上,摆出旁人看不懂的符号。
“魔界的这盘局该找一个人破了。”看着地上升起的亦生亦死的卦象,老人摸了摸手上的卦石,神情莫变。
“若是那小姑娘争气,我是不是也能拨开魔界的天,能亲眼看一看那真正的星空呢?”
深渊之地距离魔宫不过一条短街的距离,岁泠走得快,半柱香的时间便抵达目的地。
看着面前辉煌的宫殿,岁泠没打算躲躲藏藏,礼貌的敲了敲宫门。
“谁啊?!”宫门两侧缓缓出现两团黑雾,不耐烦的声音随即穿来,“魔尊今日为辰美人庆生,不接待任何人,谁那么大的胆子敢闯魔宫?”
黑雾中走出两位侍卫,拿着大刀,眼里有些醉意,似是喝了酒,满眼不耐烦的看着岁泠和墨棠。
看见是两个年轻人,守卫的眼里更加不屑,大刀直直对着岁泠和墨棠。
“没陛下召见就快滚。”
岁泠淡漠的看着面前锋利的长矛,轻笑一声,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混杂趣味,“魔界的待客之道都是这样的吗?”
面前的两人是,人魔界限的守卫也是。
拿武器指人,可不礼貌呢。
她应该多帮他们改正才是。
岁泠笑靥如花,温润的眸盈满好奇,拿出魔翊令抵挡守卫的攻击。
她还没见过魔翊令真正让魔恐惧的地方在哪呢。
守卫没看清玉佩的花纹,看见岁泠竟然拿它抵挡攻击,嘴边浮现一抹讥笑。
“小姑娘家家的,不会动手就别来送死的。”
守卫笑容猖狂,享受着强者的感受,一刀砍向看似脆弱的玉佩。
魔翊令受到攻击,感受到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暴怒的抖动着身子。
看见玉佩未碎,守卫笑容有些凝固,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下手打算再砍一刀。
魔翊令被激怒,很显然不会再给守卫留下动手的机会,没了岁泠的压制,汹涌的魔气顺着大刀直直奔向守卫。
守卫这次的笑容彻底凝滞,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强大的威压迫使他跪下,俯地称臣。
还不待他明白是怎么回事,黑雾在他头顶盘旋,开始有了动作。
灵魂与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冲破身体的桎梏,神魂俱灭的疼痛只发生在刹那间,他只在那一瞬间就被抽成干尸。
岁泠低头,魔翊令似乎变得更加殷红,流转着血腥气息。
它满足的抖着身体,感受到少女温和的气息,妄想将魔气蔓延到岁泠的指尖。
岁泠眼底淡漠,唇角勾起浅薄的弧度,“倒是贪心。”
刚刚带着铺天盖地威压的魔气轻而易举的就被岁泠的灵力包裹住。
瞬间,魔翊令便安安稳稳的躺下少女手心,仿佛噬主的举动从未发生。
很少人能够掌控强大到足以让万魔臣服的魔翊令,稍不注意,便会被其吞噬。
或许这就是万鬼门掌控如此秘宝却把他赠给墨棠的原因。
岁泠轻轻抛了抛血色玉佩,瞥向一旁吓得坐着地上的另一名守卫。
虽然这个东西不太听话,但行走在魔界还是挺方便的。
“怎么?还不开门,你也想尝尝被它吸干的滋味?”
岁泠的声音清润好听,但落在那位守卫耳中就宛如恶魔来索命。
他浑身一哆嗦,赶紧爬起来给岁泠开门。
仙途之上(42)
看起来宏伟的宫殿向自己敞开,岁泠淡漠的拉起墨棠的手腕,大大方方的走进魔宫,姿态散漫,闲庭信步。
凭借玄丹宗藏书阁里找到的另一张地图,岁泠很自然的走到书房。
前往书房的路途格外轻松,路上安静的有些过分,看不见任何人。
岁泠轻微皱眉。
这么轻松?
赶紧有些不对劲。
走到书房门口,她才看见一位依靠在房门上喝得有些高的魔族。
魔族眼里带着很浓厚的醉意,脸颊酡红,捧着一个酒瓶。
岁泠扫视他一眼,忽视,直接踏入书房。
想要进入书房还需打开一道门,岁泠有些不耐的拧眉。
岁泠想要伸手攥住魔族的后领拖到第二扇门前,却被墨棠阻止。
墨棠看着岁泠细白漂亮的指骨,轻轻摇头。
他不想让她碰别的人。
“不需要你动手,我来就好了。”
岁泠挑眉,站直身体,她乐得轻松。
墨棠半弯腰,毫不怜惜的拖着魔族的后衣领,简单粗暴的丢向第二扇门前,眼里嫌恶之情不言而表。
岁泠拿出手帕,细细为墨棠擦拭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嘴里还在鼓励,“谢谢你,做的真棒。”
魔族被砸的有些懵,但酒还未醒,抬头朦胧的看着两道惹眼的身影,奸笑起来,笑声却有些呆傻。
“两位小美人,是来陪爷玩的吗?”
油腻而恶心的声音让墨棠有些回温的眸又变得薄凉。
他拔出银白长剑,冰冷的剑刃抵在魔族人的脖颈上,但他知道此人还有用,没动手。
“玩啊。”岁泠蹲下来,眼里含笑,“陪你玩。”
魔族被骇人的杀气一下惊醒,感受到脖子上的剑,惊恐起来。
但少女清冷慵懒的声线又让他心窝有些火热。
看到魔族令人作呕的目光,墨棠手下一重,鲜血染红剑身。
岁泠还在开口,漂亮的眼眸弯起,似天边的仙女,“你想玩什么?”
魔族:“……”
这黑脸白脸唱的他真的很害怕啊!
看清墨棠眼底的毫不掩饰的杀意,魔族知道岁泠口中的玩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嘴里忙不迭开始求饶。
“两位…两位大人…有…有何吩…吩咐?”
魔族被吓得结巴,也不敢再看岁泠,一直低着头。
“这扇门怎么开?”岁泠懒得再逗他了,摸着唇角,眸光重新冷淡。
“要魔尊陛下的灵力。”
颈边的刀还在冒着冷气,魔族不敢骗人,赶紧开口。
“暴力破坏会怎么样?”
岁泠并不是很想再去找人,抿唇问道。
“重要资料会直接销毁。”
“啧。”岁泠冷漠扫视一眼大门,“魔尊在哪?”
“在扶桑殿。”
岁泠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扶桑殿的位置,摸摸墨棠的腕骨,让他松手。
墨棠目光执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用那种目光看你,他该死。”
“罪不至此。”岁泠踮脚亲亲墨棠的嘴角,轻声开口。
感受到唇角的温度,墨棠手指顿了顿,终是收了手。
岁泠满意的笑了笑,拉着他走向扶桑殿。
岁泠生性薄凉,对万事万物都淡漠疏离。
所以并不是她觉得那个魔族罪不至死,而是岁泠不想墨棠手里见血。
而她自己…也懒得动手杀死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一靠近扶桑殿,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岁泠耳骨微动,大殿内隐隐传来鼓乐歌舞之声。
门口没人守,岁泠抬脚,踹开扶桑殿大门。
荒诞而奢华的场景映入岁泠眼中,酒坛碎了满殿,地上流淌着白红交错的酒液。
不少美女攀着自家大人的脖颈,媚眼如丝,美艳的似乎是要吃掉唐僧的妖精。
不少穿着大胆的西域舞女立在舞台中央,似乎刚刚正伴着丝竹乐律起舞。
最为貌美的当属身处高位上的女人,她似乎没想到还会有人打扰到她的庆生宴,不满的掀眼。
一颦一笑间,透着浓厚的妖气,真正是是夺人心魄的狐狸精。
岁泠那一脚踹的有些重,门轰隆一声打开,有些摇摇欲坠。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向岁泠和墨棠两道身姿卓越的人身上。
“何人敢打扰辰美人的生辰宴?!”身居高位上的男人开口了,语气有些中气不足,但仍旧透着威严。
虚弱的睁开眼睛,瞥向岁泠,眉眼间的神态与墨棠有些相似,却远不如少年好看。
“你就是魔尊?”岁泠没管其它人的眼神,直直对上郁玑的目光。
“是。”魔尊点头,看着岁泠周身与辰美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却依旧漂亮到触目惊心的容颜,语气缓和了些,“找本尊何事?”
“让你开个门。”岁泠直接走向郁玑身边,低眸说道。
纵使美人再过漂亮,也不允许有人挑衅属于帝王的权威。
郁玑看着岁泠毫不尊敬的态度,眉心狠狠一皱,手下运转灵力,准备直接杀死她,“大胆。”
岁泠看着郁玑既要动手,又要开始絮絮叨叨,舔了舔后槽牙,很明显的不耐眯眸。
墨棠动作习惯自然的将魔翊令抛给岁泠。
岁泠伸手接过,将祸兮放出来。
郁玑能在魔尊之位坐那么多年,想来实力不错,墨棠刚过金丹期,未必能控制住他。
看着诡异的水流攀上自家魔尊陛下,地下的人坐不住了,高声喊出来,却没人敢动手,“哪来的妖女?敢劫持殿下?”
“诸位何人敢违背魔翊令?”岁泠轻笑,血色的玉佩映入众人眼中。
岁泠从收集来的资料里知道魔界众人早就对郁玑的奢华浪费的所作所为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所以才敢带着墨棠肆无忌惮的闯入魔宫。
有魔翊令在手,他们便有正当理由敢违抗郁玑的命令。
“来人啊!”冰冷的水流越收越紧,莫名的恐慌进入心中,郁玑语气有些急,“护驾护驾!”
没人敢出手帮助郁玑,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选择低头。
“柳城,你不是扬言对本尊最忠诚的吗?护驾啊!”
郁玑快活了大半辈子,现在当然不想死,看着众人怂心的低头,内心漫上恐惧,逮着谁喊谁。
“柳城,你敢欺骗本尊,本尊要诛你九族!”
眼看着要被拖走,郁玑恶狠狠的盯着柳城,咒骂道。
“万魔不可违背魔翊令。”柳城跪下了,遗憾低头,“这是魔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