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权钱
那天将对赤脚大仙拱手为礼,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深思。
“我在这凡间降妖除魔四处征战,一刀一枪九死一生才换的这微薄军饷,可全然没想到,我拼杀这么多年,居然连你赤脚大仙的脚下一块砖都不如!这天庭是重文轻武厚此薄彼,令将士们心寒呀。我们只知道勇往直前不惧生死靠命换的军饷,可跟你们这些无所作为仙来比,简直就是一群憨货傻帽呀!你们动动嘴皮子,把手中的权柄一倾斜,在关键时候通风报信,财源滚滚而来呀!你们一句话要比我们血战沙场无数将士的命都值钱呀。怪不得那么多的神仙在背后说我们是脑袋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我们真的想不到你们这无孔不入花样百出的敛财手段呀!我也真想弃文从武,做个大贪神仙,不用把命挂在裤腰带上,这多好!可惜呀,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赤脚大仙现在臭名昭著,咒骂你的人那些吐沫都能淹死你,想给打你一拳泄气的人都排队排到三十三重天了,想要笔伐你的人都把三界的竹子砍完砍尽了。对于你这样的神仙我们就应该兴兵大张挞伐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赤脚大仙双手缚于背后不能动弹,只能上半身挣扎着挺起来,徐徐说道: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若不趁着我在职期间谋取私利监守自盗,等我隐居二线谁还会记得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不做仙,我就是一个平平常常不值一提的胖老头,可如果我是仙呢,他们争先恐后巧立名目给我连送再塞,我是却之不恭!你能也不考虑考虑,这是环境所致,环境所致呀!”
“就算‘糖衣炮弹’你抵制不了,可你的信贷危机怎么解释?骗了那么多凡人的血汗钱,欠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的养老钱,你自己据为己有在这里享清福,你可想过他们为此已经到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地步!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有没有一点羞耻心”那天将大声呵斥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只能算他们倒霉!谁让他们那么信任我依赖我仰仗我,这个世道不知道靠人不如靠己吗?在这个大家都一切向钱看的世道,讲究什么游戏规则?诚信算什么呀?诚信只是为了能骗取别人信任的资本。还有几个人能真真切切讲究诚信二字!不是你骗我,就是我骗你,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四周都是骗,处处都是坑。芸芸众生那么多,甲乙丙丁不计数,骗不完,骗不尽的。再说,他们为什么会被骗呢?还不是以为有利可图贪图小便宜?如果一个骗子的鱼饵就那么一动不动放在水中,鱼不去吃,怎么会上钩呢?归根到底还是他们咎由自取因小失大。至于我坑的那些人,也怨不得我。我的副业就是为了赚取暴利,可如果是遇到入不敷出我还得倒贴的情况呢?我总不能养一些吃干饭的还白白付给他们薪酬吧?我又不是个慈善家,暴发户,我都自顾不暇了,我还能自己自掏腰包接济他们?这符合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仙吗?我是不得不出此下策一走了之,要不然我不仅仅是血本无归,甚至还会拖欠一屁股外债呀。”赤脚大仙厚颜无耻面不红耳不赤地说着。
“你为了私欲,都不在意自己的心变得是否污浊脏黑?都不在意生前身后之名?全然不顾一个造福一方的神仙形象?都不在乎多少人指着你脊梁骨骂你十八辈祖宗?你就不担心下地狱无颜去见他们?”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呀,天庭待腻了到地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油水可捞。”
“真他妈的不要脸!别人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是舍己为人!你这入地狱那是罪有应得天命所归!你这罪恶昭彰的家伙,就应该打入地狱!让你永不的翻身!你还想到地狱寻找商机捞油水?你真是疯魔了!”
“哎,死后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你看看有多少人的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不管地狱还是天庭,对于死人来说有什么区别的?死了都是一样冰冷僵硬的尸体,一把火,一阵风,就烟消云散化作粪土了。不及时享乐,岂不是愧对一生?须知道一生可也是转瞬即至。不知不觉中,清霜染白了两鬓;不知不觉间,牙齿疏松脱落;不知不觉间,纵横交错的皱纹悄悄爬满额头;不知不觉间,他家已经儿女成行;人一老了,木已成舟,什么就为时已晚了!我只是‘尽人事,知天命’而已。虽然有违天道,有违人性,可人性又有多少不是趋利避害一心为己的?我不为恶,已是大善;我不为善,便是大恶?那些比我做的更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比比皆是!他们能为己作恶,难道我就不行?为恶者千千万万,只是隐藏得够深,粉饰太完美,并没有一个小失误而被你们给抓住而已!”
“你这是在胡乱攀咬!若这个世道的人和仙都学你这样四处坑蒙拐骗,这三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天庭不再是天庭,凡间不再是凡间,地狱也不再是地狱,这三界颠倒乾坤扭转。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我胡乱攀咬?我游走于天庭这么久,对天庭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见得多了。表面是一副面孔,背地里是另一副面孔。你以为那些威风凛凛仙风道骨的神仙都是清廉奉公纤尘不染的?不尽然吧?你们考验过他们没有?只要你们重金相诱,保证是一招就灵一验一个准!这世间谁会跟财过不去?那些毫无保留倾囊相助他人的,全是脑袋进水的憨货!是全心全意为他人好,可他人全然把你当做一个小金库,随用随取!这些全心全意为他人好的憨货到结果是一贫如洗自顾不暇!我为什么要仿效他们那么赤胆忠心忠贞不二做一个货真价实的憨货呢?我只能用苦心孤诣的方法去骗,去坑,去蒙,只有这样,我才能有绝对自主的经济来源保证我的日常开销。当你的出口的钱天女散花时,就要想办法让进口的钱花样百出。要源源不断与日俱增,而不是半死不活入不敷出。这可不是精明的人认为划算的买卖。”
“你还是执迷不悟一心为己!但是有一点你是忘记了,你骗别人的钱,别人也会如法炮制在来抢夺你的钱。比如现在,你坑惨了多人,那么会由另一些人替天行道!以同样的方式夺走你手里的财富怎么样?文人有文人的办法,武人有无人的手段!”
第九十二章 卖友求荣
天将恶狠狠的说:“我们手里有刀枪,没有苟且阴暗的权术手段!我们不会搞那些招摇撞骗见不得光的事,我们是要光天化日之下的明抢!做哪些偷偷摸摸算什么男人?你们遮遮掩掩惶惶不安,隐藏你们的本来面目,而我们武人直截了当展现我们的凶相!实话告诉你,你这些金砖银砖就充当我们的军饷了,你以为我们会大公无私的倾尽上交?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蒙混过去,你以为你的那些不正当所得会瞒天过海,那我们这些明火执仗抢的也同样可以瞒天过海。哈哈哈哈,你这守财奴,为我们做了嫁衣呀”
“你们简直是无耻之徒,那我辛辛苦苦积赞下的家业巨资,你们去充当军饷!你们是**吗?天庭不是给你们发的军饷吗?你们何苦费尽心机坑害我一人?天大地大,仙家无数,你们就不能去祸害他人?比我财富贪腐的神仙比比皆是呀!”
“我们无耻是肉眼可见的,你的无耻确实隐藏面具之下的!天庭是给我们发军饷,可天庭还给你发俸禄了呢?你不依旧连贪再骗侵占他人财富?我们只是以你为楷模,你能作恶多端,我们也可以作恶多端啊?这是放之四海内皆准的通理呀?天是够大,地是购阔,可那些都是无名之辈的小苍蝇,您这可是名副其实养的肠肥脑满的‘大老虎’呀!我们要先打老虎,再打苍蝇!柿子挑软的捏,抓贪挑肥的抓呀。你让我们去别处你是打算以邻为壑祸水西流?你这种真不仗义,那些可都是你的同僚呀?你打算出卖他们?”
“你们若可以放我一马,我可以给你们透露临近的大仙的所藏匿财物的据点,我的这些财富相较于他们的那些简直是九牛一毛。有时候我也去悄悄地偷一点补充自己的家当。我记得那次撑着夜深人静时,我悄悄摸进南极仙翁的洞府,他那洞府的最深处居然就用纯金打造了一个寿桃,你们想想他所囤积的财富那是我的千倍万倍!我这座小庙里囤积的财富还不是微乎甚微?还有巨灵神,那家伙表面上两袖清风大公无私,但是你们并不知道,这家伙的卧榻之上铺的几层黄金方砖!可谓是金堆玉砌的大号床,睡在金山玉山上的大型名贵床。只要你们去到南极仙翁和巨灵神那里保证让你们大发特发,远远要超过我这里长年累月积累的财富!我这点家当到那时候你们还会看上眼?”
我和那天将目光相接,彼此心意了然于心。赤脚大仙这绝对会对他洗劫一空,对于这种卖友求荣恶贯满盈的伪仙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他若有翻身的机会,不知道多少无辜的凡人要深受其害惨遭蒙骗。待赤脚大仙的珍珠细软金砖银砖搬运马车后,赤脚大仙居然连哭带嚎苦苦哀求,给他留点棺材本,天将不由分说狠狠踹了他一脚,直接就把旧伤给踹开了口子,天将只骂赤脚大仙罪有应得,这是他的报应。然后,赤脚大仙居然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我,那简直就是要饮我的血吃我的肉的架势,目光里喷发的熊熊怒火,简直就是要把我给烤了吃!我这妖怪就是心肠太软,虽然我一个人人望而生畏的妖相,可是我的心肠却是很容易融化的,见不得大仙一下子从百万富翁一脚跌入一无所有穷光蛋,毕竟我是导致赤脚大仙悲剧的罪魁祸首。我是真的于心不忍呀,这一刻我突然忘记了他曾经是那么一个罪大恶极的衣冠禽兽!是他,让多少人辛辛苦苦忙了半辈子的收入转身成空;是他,让多少嗷嗷待哺的孩童因父母钱财被骗而被活活饿死;是他,让那些为了讨的自己合法所得的收入被打得头破血流;是他,让那些靠租金聊以糊口的老者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可是当我看到他那副残相时,又生出怜悯之心。我也清楚的知道,我这是在为冷血的毒蛇而伤感,为了搭救中山狼而出手相助!我转过头,将一枚铜板抛入空中化作一个弧线,准确无误扔到了赤脚大仙的那个血窟窿里!顿时,血溅四方!赤脚大仙两只手捧着那只受伤的脚嗷嗷直叫,口里居然骂我给他钱了!
我也是无语了,不给他留点显得我太凉薄残忍,这给他留了他居然还以怨报德在背后辱骂我,而且声音还特别大,清清楚楚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心里就怒火中烧,心想我这是花钱找挨骂呀?这一个铜板也是钱,我不能就这么浪费。我就是随手给了乞丐,那乞丐也会在我背后屁颠屁颠夸我是个好心人呢!这平白无故给他了,正儿八经是在暴殄天物!毕竟有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我可不允许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我扭过头,怒气冲冲走到赤脚大仙面前。也许是因为我去而复返让他惊讶不已,他居然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谩骂,很惊讶地看着我。我低下头,以一种不急不躁的动作把那一枚铜板从他脚上的血窟窿里生生挖了出来。谁知道,这赤脚大仙骂我骂的更厉害了。还说我冷血无情都不给他留点医药费什么的,我心想也是,毕竟我不仅仅让赤脚大仙一无所有,还害得他的脚伤越加严重,于情于理我总该留点医药费,总不能让人在背后说我如赤脚大仙一般,连医药费都吝啬的一毛不拔。对我名声不利呀,为了“名”,只能牺牲点“利”了!于是,我又从怀里取出一枚铜板,又塞进了赤脚大仙脚上的血窟窿里。我想这会他该对我感恩戴德叩头致谢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赤脚大仙骂我骂的更凶了,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我实在不明就里,这到底给给他点医药费呢,还是不应该给他点医药费呢?这神仙的脾性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你不给他们留点钱,他们叽叽喳喳唠叨个没完没了,你给了他们钱了,他们依旧如此,甚至比之刚才有过之无不及。我们在一定情况下施舍的一片好心,在他们的眼里是对他们的侮辱或者伤害?如果不是这样,赤脚大仙为什么还是咧着嘴骂我个不停呢?还是走自己的路,我无法左右别人对我的恶语相评和大肆褒扬,毕竟嘴巴是长在他们的嘴上,他们爱说什么全凭他们的舌头。
脚踏实地走好自己的路,我们没必要去讨好这个花样繁多的婆娑世界。
我们初战凯旋满载而归,天将更是累的合不拢嘴。他边走边夸赞我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猪妖,或者说是他绝对值得深交的兄弟。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我能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利益,他就永远屈尊跟我做兄弟。如果我天天给他带来的是无时无刻的麻烦,那他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准确来说,人的利益在哪里,价值就在那里,身份就在哪里。
“真的想不到,赤脚大仙还是挺有钱的,这次居然搜这么多宝贝呀!有了这次的巨款的及时雨,我们军中再也不用天天喝白菜汤了,我们再也不用穿旧军装了,我们再也不用睡觉没炕了”说完,那天将居然掩面哭了起来。看来是真的穷怕了,估计带兵打仗这些年,他没少四处求神拜佛筹集军姿。
我心想,你这个天将这么兴高采烈干什么呢?口口声声说别人投机倒把牟取私利,他这不也是在谋得私利。据为己有还洋洋自得,这些收入可都是沾着别人的血和肉的!拿了这些不应拿的东西也会遭报应的。我们虽然不是亲自去坑蒙拐骗他人,可是拿着被坑蒙拐骗所带来的财物。我心里也是一阵阵不安起来,如果说赤脚大仙是小偷小贼,可此时此刻的我们便是一个超级大的大骗子,大混蛋了。
我们的报应何时到?我们的结局何时来?我便没有了初时那么热情狂放。为恶的,天道循环可曾放过一人?为善的,天道可能辜负过一人?我静观其变,心却是悬而未悬。也许是我多思,也许就是我有着先知先觉的能力吧。
第九十三章 拜访南极仙翁
大家对沙里淘金这个词语早已耳熟能详,但是山里淘金,绝对是闻所未闻!但是这确确实实存在着,就存在于南极仙翁的那私自开采的荒山里。
戏码还是先前的戏码,演技还有原先的演技,一切都在故技重施。我依旧扮演一个仓皇逃遁的天庭通缉要犯,我听过南极仙翁是一个怀有仁人之心的宽厚老头,到了他的这个年纪,对于名利而言,早应该云淡风轻安之若素的阶段。可谁曾想,身处名利场的各位大仙,谁能真真切切做到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我知道南极仙翁隐居在长寿村,而长寿村村后有一座长寿山,长寿山里有一个长寿洞,长寿洞里自然是南极仙翁私藏的浇筑的纯金长寿桃!
我形单影只失魂落魄跑到长寿村,一进村子就引起了轩然大波。那里居然全是鹤发童颜不知年岁的老翁老妪,而且都没见过我这般狼狈不堪的猪妖,纷纷好奇的围观和争看。我也是看得瞠目结舌,眼花缭乱啊。这么多老东西真不知道哪一个是南极仙翁,多年不见,真不知道南极仙翁又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是一路打探,一路询问,在村落尽头兜兜转转找到了一个古色古香朴素无华的古楼,到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气氛。四周种着星星点点的数枝红梅,给这简朴落寞的古楼平添一分色彩。而在房顶周围,居然还望见几只正展翅盘旋的仙鹤,这家伙当真是过着梅妻鹤子的恬淡生活。
“南极老兄救命呀!兄弟我大难临头啊。万望南极老兄施与援手!”我进门就扑通跪倒于地,苦苦哀求,摆出一副走投无路的可怜相,以求得一个安身之所。
“你是谁呀?这么丑陋不堪的猪妖”那须发皆白的南极仙翁一副全然素不相识的样子。
“我是天蓬呀,您不是南极仙翁吗?”我心生疑窦,这分明就是南极仙翁以前的那种老脸呀。凭我的记忆来说,我笃定应该错不了。
“我不是南极仙翁,我是南极仙翁的曾孙!你这猪妖好大的胆子,怎么能我祖上直呼名讳”那吹鼻子瞪眼的架势和南极仙翁如出一辙,怪不得是一家子呢!我原先以为南极仙翁一直是过着独身生活呢,没想到这老东西都有曾孙了。
我这才尴尴尬尬站起身来,按照辈分我可是和他祖上南极仙翁平辈的!他当真是受不了我这大礼。我这一跪,怕他是要折寿的!可眼前我是落难惨境,什么论资排辈早就不值一提了!这个世道,谁的大腿粗谁就是爷!
“我是您祖上的故交老友,这次特此前来拜会的,不知您的祖上现在身在何处?”我客客气气对南极仙翁的曾孙询问道。
“他去钓鱼了,一会儿才回来,晚上要做红烧鲤鱼呢!”
话刚说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扛着一个空无一物的竹篮,一脸气呼呼踏门而入。定睛一看还真是那个名副其实的南极仙翁,他便走口里还骂骂咧咧。一踏进门就愣在那里,看加我眼里瞬间由怒转喜,脸有愠色瞬间喜笑颜开。
“我打的鱼,被别人给偷光了,没想到红烧鲤鱼吃不上了,居然有口福可以吃红烧猪蹄了!可以可以,这只猪外表看着是脏了点,但是洗洗烫烫脱脱毛放点花椒大料猛火一炖应该是一顿美餐呀”说着,那南极仙翁的口水哗哗不自觉地流出来,这感情是把我当做送上门普普通通的猪了?吃不着鱼肉该吃猪肉了?这南极仙翁难道就是爱吃肉的货色?
只见南极仙翁疾步匆匆,从内室里取出一副宰猪的刀具,开始卷起袖子磨刀赫赫了!还吩咐和他相貌相似的曾孙去烧水!我也是哑口无言了。
“南极仙翁,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一心只想着吃,就没仔细看看我和那些普普通通的猪是一个档次吗?我是天蓬呀,我是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呀!”
南极仙翁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露出那浑浊的老眼仔仔细细盯着我看了好久,双目猛然一缩,面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真的是天蓬元帅?你快快离开这里吧,你现在可是三界通缉的要犯,你所到之处都会招致无妄之灾!谁敢和你来往,谁就是自寻死路自食恶果!你可千万别在我这里逗留呀,我这里会被你害得房倒梁歪土崩瓦解的呀。你可别说来看我,你这是在害我呀!我求求你了,猪蹄我也不吃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南极仙翁就推推嚷嚷要赶我走!
“南极仙翁呀,我听说你可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君子,没想到你这么胆小怕事浪得虚名!我到你这里还以为可以看见一场患难见真情的戏码,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冷血无情不念旧情!您可是仙界德高望重大仁大义的神仙呀,你难道也要学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你这样见死不救的行为可是会让您名声扫地的!您这样狠心把我赶出去就不担心我四处诋毁你的名声吗?‘宁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这句古训你都忘干净了?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我一旦走投无路之时,我可是会散播谣言诋毁你的。你不是最爱惜羽毛的吗?你难道不担心我的造谣会让你的晚节不保?你这副胆小如鼠的形象难道在你后辈面前展露无疑,让他们以你为楷模,你就不担心你的子子孙孙都变得如你这般畏首畏尾的德行?你这是在祸害后人,你可是会遗臭万年的啊!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我也是胡言乱语一通,我相信总有一句会让南极仙翁停止赤脚大仙轰撵行动的,对于一个热中名利的仙来说,这就是他的软肋!一击而中,屡试不爽。
果不其然,南极仙翁犹豫停顿了!因为他是一个重名胜于重利的仙。
“天蓬呀天蓬,你就不能嘴上点留德吗?这么多年没见你,你现在的嘴巴变得越来越尖刻厉害了!我怕了你,你就别再跟一个长舌头的娘们一样说个没完没了了。‘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呀!你若这样连讽带刺沸沸扬扬出去,我在三界还不形象大跌?你让我还怎么在三界立足?你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别最后‘请神容易送神难’讹上我了!”南
极仙翁无可奈何屈服道。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您深谙养生长寿之道,火大伤肝,火大伤肝呀!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爱发脾气的人呀,您可常常跟我说‘心宽寿长’的!为人处世一定要大气海量虚怀如谷的,我们都是昔日肝胆相照的朋友,我怎么会讹上你呢?见利忘义可不是我的风格,这你是了解我的。”
我顺势跟南极仙翁说些他爱听的。这种重名的仙,说几句恭维奉承话,他们就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朋友?昔日肝胆相照,未必如今还会情同手足,多少朋友都无声无息被我们遗忘和放弃?人都会变的,时间会让很多情深似海的友谊渐渐变得趋于平平淡淡,曾经的无话不谈,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我们开始有所顾虑的说。因为自己的经历和思想在不断的变化,周围的环境也随之而改变着,眼界和认知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化。我们走的路途是不同的,所要追求的梦想也是不尽相同。在同一件事情上,我们会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和认知。有时候我们要应付眼前顾及明天,自己忙的不可开交,谁还有精力去顾及那些交情一般可有可无的‘朋友’?须知道,朋友只是我们路途上一个转瞬即逝的伙伴,是生命中只减不增的那些人,时间的漏斗只会让朋友越来越少。称之为‘朋友’的人,未必是真朋友,有的只是乏乏之交,酒肉朋友。有的是以利相交以权相交,待你财权皆无,门庭罗雀,而称之为朋友的人寥寥无几。不是世情薄,而是各有缘由,才导致这自然必然的结果。”
“你敢与我称朋,我却不敢与你为友。我是人人称颂的南极仙翁,你却是沦为天庭通缉的要犯,我们境遇不同,身份有别,地位早已是天差地别。我们早已经分道扬镳了,若让人借机诬陷我收留包庇你,我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你若是不触犯天条,或许我们还可以维持表面的交情,可你毕竟是戴罪之身网罗之妖,我再与你深交,切实不妥。不是我不顾及旧交故情,实是形势所迫!人人见到你都会避恐不及的。这是人之常情,谁会为了你一头猪妖挺身而出得罪玉帝?要知道玉帝可有着生杀掠夺的大权。避重就轻顾此失彼这种不划算的买卖任谁都不会做。不是昔日旧交与你疏远冷落,而是他们为了平安保命,不是与你羞与为伍,而是他们早已自顾不暇,怎么还能跟曾经一样和你谈笑风生?在他们身上发生哪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他们不得不做出一些二选一的抉择。你若是了解他,你会体谅他。不会埋怨他薄情寡义,他的不辞而别,他的沉默无语”
我见南极仙翁开始讨论“朋友”的话题,我也便插上几句。毕竟无论是妖还是仙,都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伙伴的。
第九十四章 朋友变脸
我的朋友也是数不胜数,形形色色。忘年之交的,贫贱之交的,莫逆之交的,八拜之交的等等,但生死之交的没有,因为当我被贬下凡时,没有一个朋友肯牺牲自己替我去投胎的。如果当初有一个朋友肯愿意替我舍生忘死,那我现在还是高高在上人模人样的天蓬元帅,也不会有眼前这种悲惨境遇,也不用跟一帮虾兵蟹将为伍,处处坑仙过活。
当然大多也是臭味相投志同道合之类,其实大多数交朋友首先也是根据这样的初衷。如果你觉得这个人跟自己谈得来自然愿意与之结交,如果跟对方话不投机,自然会敬而远之。当我位居天蓬元帅之际,南极仙翁也没少去登门拜访我,彼此结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之间的友谊却又不是纯粹至极的。他是为了攀附权贵跟我结交,我是为了向他讨长寿秘诀与他结交。
“我觉得的所谓的‘朋友’只是在某一刻有着休戚相关的联系,而暂时相聚在一起的伙伴。这个世上就没有始终如一的朋友,有时候会因势而变见风使舵的,有的会嫌贫爱富另攀高枝的,有的会背信弃义不顾旧交的。就算是曾经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到了一定的年龄,经历一定的风雨变幻,也许会有那种咫尺天涯之感了”
“我是来跟南极仙翁借点盘缠,以供逃亡之用的。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患难之交的!”
我一脸诚恳跟南极仙翁说,南极仙翁却连连摆手,推三阻四起来。
“别别别,可别我把我当做你的患难之交,我们的友情早就在你被贬下凡时已经恩断义绝的。大家各行其是互不相扰,这么多年大家都没来往了,你现在突然贸然前来,如果你只是为了叙旧情的,或许我还会回忆下过去的相交之意。眼下你要跟我开口借钱,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先不说利息你能给我多少,单单说本金你什么时候能还给我?你现在的情况是在逃难,不是升迁!你的花销是日益增多,你的收入却不是日进斗金的,你让我借给你钱,这不是让我的白花花的钱打水漂吗?再说,你看看我现在住的这毫不起眼的院落,哪里看得出像是朱门大户有钱人家的派头?我现在是闹市之外,门户凋零。你看看你来这么长时间了,有几个来拜访我的人?现在不比以前我们身处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了。我现在也是捉襟见肘呀,你没看看我现在连买鱼的钱都没了?自己的亲力亲为去河边钓鱼吃?若是我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我还不直接让饭馆给我剖完了洗净了钝熟了双手端上来?我不是不想帮你,我也有我的难处呀,不都说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嘛!”
看着南极仙翁那张装穷的老脸我就来气,真不仗义呀!我今天蒙冤落难,他居然不尽朋友之谊对我施与援手,这算什么朋友!他若真的是一贫如洗我也毫无怨言,可这家伙在后山可是有一颗纯金打造的寿桃的。别说给我切上半颗,就是将那金桃把给我,也够我渡过难关了,这南极仙翁也是一个一毛不拔贪财好利的家伙。遇到借钱,马上就变了脸色。
我听后表现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沮丧态度,我在他院子里四处寻觅了一下,随即找出一把铁锹。
南极仙翁吓得脸色大变,畏惧颤声说道:“你要干什么?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钱借你呀!”
看他那吓得要死的样子我可觉得他跟一个小丑一样可笑至极,他当然怕死,他可是万寿无疆的命数,若是因为不借给我钱被我一怒之下给活活拍死,那他真的是窝囊至极贻笑大方了。我装作一副生无可恋的轻生状。
“我杀你做什么?你可是我曾经以兄弟相称的朋友呀,你就是让我杀你我也下不去手。我这是到后山自己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四处逃窜的颠簸生活,告贷无门的窘迫生活我受够了,趁着我现在还有点力气,自掘坟墓去!埋了我这一副腰身怪体,埋了我这一世污名臭名,埋了我这一身肮脏浊气!”
“啊,不可不可,留步留步呀,天蓬元帅。你还是年富力强大有作为的年纪,做一个被缉捕的妖又怎么了?与天斗与地斗与命斗,这是当今妖界的无上荣光呀,万万死不得呀!常言说‘世上唯有读书好,天下莫如吃饭难’,你可别学那不知变通随世沉浮的妖精,只要你开个口服个软,跟那些追杀你的天兵天将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也是可以的。世上保命才是最为要紧的,什么忠烈气节没什么用。做一个微不足道默默无闻的妖也可以苟全性命,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吃仙家的,佛家的,妖家的,恩赐的,相邀的,施舍的,还不都一样?干嘛那么认死理寻死觅活的,堂堂七尺妖身,怎么能轻言生死?”
他这是真的牵挂我的生死吗?不,他这分明是担心我在后山挖坑一不小心把他私藏的金桃给挖出来!我装作行色匆匆,南极仙翁追的气喘吁吁,在身后还苦口婆心劝导我。我猛然停住脚步,装作醍醐灌顶的顿悟模样,转过头带着感激之情的眼光看着南极仙翁,然后躬身施礼。
“南极老兄所言极是,当真是救我一命的至交好友呀。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此话不假,我与天将水火不容无休止地争斗,还不如沆瀣一气无底线地合作!混饭吃,什么叫做混饭吃?有时候就得跟一个没脸没皮的混蛋一样去混吃混喝,才叫做‘混饭吃’。如你所言,天兵天将已经和我暗中勾结了。我们这次来,就是奔着你后山的金桃而来的,我先来和你开个玩笑。探望探望你这位昔日的朋友,还会不会对我有真情实意,没想到朋友经不起考验呀,一考验就心灰意冷了。”
话刚说完,黑压压的天兵天将如同蜜蜂一样遮天蔽日浩浩汤汤而来。个个张牙舞爪,对于财富的痴迷,他们已经跟妖精无异了,差别只在于他们身着仙服。
南极仙翁僵硬地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跟石化了一样。先前那种谎言被识破的尴尬感也凝聚在老脸上,他搬起了一块石头,然后狠狠砸到了自己的脚上,还有口说不出。
到达后山脚下,仙兵们跟一帮饿狼蜂拥而上,拿个各自的兵器没日没夜在山里挖地三尺地翻找,不出三天,一座山的山头被削没了。因为中间留出一个擎天巨柱是金桃的桃把。大家看到了希望,便更加卖力开挖,终于一个硕大无朋的金桃赫然屹立在众人面前!让人瞠目结舌,这座山几乎掩盖了整一个金桃。可面对那么大一个纯金的仙桃,抬不动挪不了推不起,这可怎么办。让人无计可施,看着这么大的金桃若就此作罢,让人实在不甘心。众人绞尽脑汁还是没办法。
“我看我们用炸药把它给炸碎,这样拾捡起来方便多了”一个仙兵向天将提议道。
“我看不妥,如果用炸药炸开捡起来是方便多了,但是会影响它的成色质感”
“那我们就找金刚转把这超大仙桃给它转几个洞,把根基给它破坏掉,它自然会滚落下来”
“那样也不成,金刚转会让很多金子变成金屑随风飞扬的,对于咱们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那用凿子一下一下锤下来怎么样?”
“那同样会有部分的金屑被风吹跑的,况且越向下凿,风险就越大。”
“这可怎么办,炸也炸不得,转也转不得,凿也凿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呢?我们可不能看着这么大金桃就这么弃之不顾呀!”
“好好想想,不是都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很多仙兵都在七嘴八舌商讨对策,各种难易行得通的奇思妙想金句频出。
“用火烧,把这一颗仙桃一点一点给我熔化了,保证不损失一分一毫!”
这语出惊人的话自然而然是我这个猪妖发出的,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神仙也好,凡人也罢,都不如妖精的脑袋好使。天将连连承认技高一筹,可问题又来了,材薪从哪里来,这么大的仙桃少量的材薪可不够。
我阴恻恻的指了一指不远处的长寿村。
“就地取材,拆房掀屋,还要毁尸灭迹!先用房子做燃料,等房子用完了,就用那些老家伙,人油烧起来,才更加旺盛。长寿村里有多少人,用他们做燃料,那才叫做真正的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天将站在金桃底下,冷冷盯着远处的长寿村,语气不带一丝温度。虽然灭绝人性,残忍凶狠。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也是不损分毫地将整个仙桃搬运的唯一办法。
“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毕竟那些长寿村的老东西,虽说年纪大了,可依旧是活生生的人。咱们为了敛财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人性二字?”一个仙兵凑到天将的耳畔轻轻说道。
那天将同样是阴恻恻的脸,对他属下的话置若罔闻。。
“我看这个办法甚好!为了能完好无损不减分量地搬运金桃,拆一些房子算得了什么?就算屠一个村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大家舍小家,这顺理成章!屠完一个村保全千千万万个村,这叫什么?这叫大义!没有军饷,弟兄们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保全三界安抚众生?”
“再说,人是生生不息的,房子是一蹴而就的。人死了还可以再生,房子毁了还可以重建。这个长寿村没了还可以再建一个两个无数个长寿村嘛。人死于病榻,或者意外身故都毫无价值可言,还会拖累他人。只有死在为大家效力服务的份上,才不枉此生嘛!他们活这么长寿不做出点贡献,岂不是白白浪费粮食?东隅已失不可追回,桑榆尚在,还可效绵薄之力的。这才叫做真正‘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是可以刻在功德碑上为后人所敬仰纪念的。快快快,动手,先去推翻那些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第九十五章 拆房
军令如山,利令智昏的天兵们如同发春的野狗一样,开始暴力强拆。对于长寿村而言,那些或新或旧的房子,或大或小的屋子都是他们的命。那是他们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是他们薪火相传久盛不衰的根基,是他们遮风避雨聊以生活的栖身之所。如今,面对一群生龙活虎身强体健的粗壮天兵,这一帮老弱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一个个,一家家,一群群被天兵左右一拖,抛之室外。有没有自知之明的,居然仗着一把老骨头和天兵动起手来,结果自然是一边倒。那些负隅顽抗的老骨头被打得头破血流半死不活的,被几个彪悍的天兵恶狠狠地拉出来,身体过后,一片殷红,如同一条长长的红地毯。还有天兵们拿着粗大棍棒从家里一直追打他们出去,有的被直接打晕抬出去。还有的天兵不用什么暴力过激行为,他们只将天界养的蛇蝎放进屋里,逼迫着那些老人们外逃。或者把整所屋子围成一堵人墙,断粮断水,迫使老头们不得不外出,不然就被活活饿死和渴死。天兵们有的是兵源,有的是时间,不怕这么耗下去。更有卑劣的天兵居然把失手打死的那些尸体,抬进死活不出房子的那些活人家里,这样在一个四处堆满尸体的房间里,不用驱赶强迫他们,他们自己吓得就乖乖出来了。对于这些长寿村的人来说,他们的计谋跟狡猾阴险的天兵相较,都不在一个层面上。智力智力不行,暴力暴力不行,只有挨打欺凌的份。
“军爷呀,我求求你们,别拆我们家房子,那可是我新建的房子呀!”
“你们为什么要拆我们家房子?我们家房子是挡路了还是占道了?你们凭什么拆我们家房子?”
“你们住手!要想拆我的房子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房子在,我命在;房子倒,我命休!我势与房子共存亡!”
“敢拆我房子,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休想让你们得逞!”
……
可任凭他们如何哭喊嚎叫咆哮哀求,都无济于事。天兵们的拆房速度丝毫不受影响,摧枯拉巧风卷残云般,除了轰然倒塌的声音,其他的那些声音都被疾风骤雨的屋倒梁歪所湮没。
要想抹黑一个人,手段简直是花样百出;想要成就一个人,唯有脚踏实地不二法门。要想拆散一座建筑,简直易如反掌;要想建立一座建筑,却是要千辛万苦一砖一瓦的堆砌。
热衷于破坏,似乎是天兵们的天性,在他们心里,只要不是他们住的他们建的,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听到房屋倒塌的那一刻,仿佛就是听到骤然奏起胜利的凯歌,让他们乐此不疲。
“作孽呀,你们这群十恶不赦的禽兽呀,算什么守护天地的天兵天将?你们就是这样守护三界众生的?你们简直比妖怪还要邪恶,你们比恶魔还要凶残,比畜生还要冷血!你们看看你们的恶行恶为,你们于心何忍呀?玉帝,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居然雇用你们这帮畜生去守护三界!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呀!此生我愧为仙呀!看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未死于歪门邪道之手却葬于守护三界的天兵天将之手!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呀!”
南极仙翁捶胸顿足声泪俱下道。那被欺凌屠戮殴打的都是他们同乡老友,他的兄弟家人,他的同宗同门呀。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幕幕悲剧在眼前轮番上演却无能为力,唯有撕心裂肺的哭泣,毫无作用的谴责,无关痛痒的声讨,仅此而已!
此情此景,天将坐镇指挥,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我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连忙上去抚慰南极仙翁。
“南极老兄,心宽寿长,心宽寿长呀!”
“滚!都是你,都是你给我带来的这灭顶之灾呀!是你害的我们整个村将不复存在,是你害的我的仙桃易主换人,是你害的我将一无所有!心宽寿长?我活那么久干什么呀?一切全毁了!我本想在这里安顿隐居远离喧嚣,平平静静过自己的余生。鸿儒白丁农夫渔夫皆有来往,含饴弄孙其乐融融,闲来钓鱼赏花,闷时读书品茶。访亲拜友走四方,谈诗作画乡野间。可现在都是痴人说梦痴人说梦呀。昨天还是一片悠闲自得,今天残垣断壁一片瓦砾碎片,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呀!你这头给人带来灾祸的瘟神煞星呀!”
南极仙翁居然把火撒向我,我可是好心好意来劝慰他的,没想到不仅碰了一鼻子灰,还让他羞辱辱骂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与他反唇理论。
“你这话怎么诬陷好人呢?你也不瞎,你也不傻,你睁开你的老眼看看,我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你怎么就把所有的罪过都强加我身上了?是我拆你的房子吗?是我打你的老乡吗?是我驱赶他们出来了?是我围堵他们的房屋了?你可不要是非不分含血喷人!”
“可这主意是你出的!”
“可我没有动手呀!非我也,兵也!”
“可他们是奉你命行事的!”
“你这南极仙翁说话越来越离谱荒诞了,你这不是栽赃陷害吗?你好好看看,我是妖,他们是神,他们怎么会听我指挥?我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指挥的了天兵天将?”
“你这是强词夺理!”
“你这是在蓄意栽赃!”
……
正在我们吵得面红脖子粗的时候,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打断了!
“真他妈吵得耳朵疼,你再多说一个字就把你活埋了!”那天将怒气冲冲极不耐烦地盯着南极仙翁暴喝道。
南极仙翁瞬间面如土色一言不发了,刚才骂街劲十足,这下却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真他妈怕死!不说活埋他,他还在这里蹦蹦跶跶纠缠不清呢!
那天将又转向我说:“跟这种老东西费那么多话干什么?这种越是长寿的人越是怕死!打蛇打七寸,抓住致命一击瞬间就让他安静下来!只要是事关他的生死,他就不会在顾及他人的生死了。别说他敢跟你争辩理论了,他连求情的胆量都的吓到肚子里去!你不信看他还敢再发一言一语吗?”
确实如此!南极仙翁果然是缄默不言。
有天将给我撑腰,我这才壮着胆子走到他跟前开始单方面进攻了:
“你继续呀!怎么刚才还前劲有余现在后力不足了?继续来呀来,我还没让你骂过瘾呢!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污言秽语没骂出来呢,怎么理屈词穷江郎才尽了?这不像你呀,你活这么久,肚子里应该有很多的妙语连珠的脏话呀!开口骂呀!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让我在看看你那吐沫横飞的得意样子!”
我开始肆意欺凌南极仙翁了,先是扯他的胡子,又是拽他的头发,又是薅他的眉毛,又是拧他的老脸,又是捏他的嘴巴,最后我还拿着泥巴在他脸上涂抹了个大花脸!总而言之把那张老脸整得面目扭曲没个人样,可他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天将有言在先‘在多说一个字就活埋了你’。对于他这个求生欲极强的南极仙翁来说,什么侮辱他都不在乎,只要让他保全性命就行。要不然他能好端端活这么久呢?他就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典范,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烈性气节。所以说厚脸没皮的人,活得才这么长久。
后山的熊熊大火已经开始燃烧起来,这边的房屋还在乱七八糟紧锣密鼓拆着,还是人多力量大。一边有天兵拆着,一边有天兵运着,一边有天兵烧着,一切在有条不紊的操作着,一切都是为了保证金桃的质量不损!
在金桃的底部,开挖一条狭窄通道,用于熔化的流金直接流向储水的池水,因为金子的密度和水的密度不同,且遇到冷水的流金就会凝固,进而天兵们就可以用铲子从池水中捞出金块了。
这是我们的理想构思,完美计划。可事实却事与愿违。整个长寿村的房屋差不多都快烧尽了,还不见金桃有熔化的迹象,除了表面被烧得一团乌黑,毫无变化!
“看来只能用狠招了!把那些已经死了的尸体往火堆里扔!也许人的血肉是最旺的燃料,反正这么多呢!一时半会烧不完。”那天将指挥几个天兵道。
“人的尸体与干柴不同,终究不好烧,不如往尸体上淋些油吧”一个天兵提醒道。天将大手一挥。
“不用,放心烧就行,现在这些人身上大多都是脂肪,这三天两头吃荤食肉的,全身上下长的都是肥肉,油滋滋的,油腻腻的,保证好烧。”
于是,就有几个天兵连托再架着一个尸体往火堆里随手一扔,只见那火苗冲天而起,发出噼噼啪啪油脂开花的声音。原本有些衰弱的火势瞬间沸腾起来,且火苗都呈绿色的!温度也骤然加高,让人连连后退。天兵们只能手握着加长的钩子在火堆旁搅拌翻腾,个个汗流浃背,那种被火烤着的面容看得异常狰狞恐怖,如同无数跳跃的鬼火在肆意鸣叫啃咬。
那忽高忽低的火苗疯狂飘动着,就如同那不安死去的鬼魂在张牙舞爪宣泄他们的不甘,无数的魑魅魍魉从地狱里争先恐后涌出,来祸害这个处处隐藏牛头马面的人间。也许他们认为,地狱与这个人间毫无二致,只是人间粉饰得够完美些。他们就要力争捅破这张粉饰美好的薄如蝉翼的纸,他们也许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是在地狱,还是在人间。无论是地狱还是人间,只要一旦有适合他们活跃的空间,他们就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或许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看不到人间和地狱有什么区别了,身处地狱,仿佛身在人间;身在人间,又感觉身处地狱。连魑魅魍魉都分不清到底这是地狱还是人间,更别说那些肉眼凡胎的芸芸众生了。他们身处地狱浑然不知,身处人间却与地狱无别。
第九十六章 小黑屋
火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烧越旺,长寿村的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少,天将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冰冷,很多天兵的心也越来越焦躁不安。时间在一点点推移,如果这是一切的轰轰烈烈结局是徒劳一场,那可真是罪孽深重了。天庭若是知道这群天兵天将为了熔化一个仙桃充当军饷,那这些天兵天将可是被撤职查办了。而我的心也越加忐忑不安,因为这个火烧金桃的主意是我出的,如果行之无效那我可就要倒大霉了!毕竟是我把他们往死路上带,或者说是他们自己为了追求巨大的利益自己踏上这条死路的,但是对于丧心病狂的这群**来说,他们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如果给他们带来巨大利益,他们或许还会对你客客气气的,可一旦损害了他们一丝一毫的利益,那估计就要用刀子讲话了!
谋者,就是这般。谋成,则奉为上宾;谋败,则性命堪忧。
“化了,化了!”一声刺耳疯狂的惊呼,让所有人回过神了。定睛一看,果然那被火炙烤金桃的部分慢慢开始融化,如同冰消雪融一般,越来越快。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落下。
“化了,化了,终于化了!哈哈哈哈”所有人欢呼雀跃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狂笑不已。有的天兵手里高高举着火把,有的天兵手里举着亮光闪闪的长戈,有的天兵忘乎所以,居然用叉子直接把还在燃烧的死尸高高举起来挥舞,这场景堪称走火入魔般。
“化了化了”刚开始喊出第一句的那个天兵居然还在喊,越喊声音越大,越喊越刺耳,似乎不受控制般无休无止,喊着喊着居然吐出了血,毙命当场。紧接着另一个天兵边喊便摇头晃脑起来,嘴里还是不停地喊着“化了化了”!显然是已经疯癫了。而另一个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嘴里也同样喊着“化了化了”,可身体却一动不动,只是机械地动着双唇,如同一尊入定的卧佛,看样子是痴呆了!
顿时,众人哗然,一时众说纷纭。有的说这是上天之遣,这是对贪财者的惩戒;有的说这是地狱之罚,这是对那些无端死亡者的排斥;有的说被烧的尸体充满怨愤,不安于地下,难以平息;有的则说这仙桃是一个充满邪恶幽灵的诅咒,我们熔化了金桃便破坏了它的封印。我们把邪灵放入了人间,等等,莫衷一是。
“真邪乎呀,这火貌似阳间不正之火。咱们这次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声名显赫的人去镇压一下那些邪火呢?”我也心存疑窦,不安地向那天将进言道。
“嗯,我看是,古人铸剑讲究剑魂之说,只有纵身跃入火中与剑融为一体,才可以铸就神兵利器。我看我们也需要找一个声名显赫的人去镇压一下那些邪火,没有火魂的火,自然是无主之火无名之火无善之火。”
说完,那天将便在周围的那些长寿村人身上来回游移,被他那凛冽的目光一扫,那些长寿村的人吓得畏畏缩缩连连后退,就像是恶魔盯上一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南极仙翁身上。南极仙翁直接吓得站立不稳软若烂泥,身子抖若筛糠。
“不是已经烧了那么多人了么?仙桃不也在熔化吗?怎么还要烧?”南极仙翁声音有气无力诺诺道。
“那些被烧的都是寂寂无名的庸碌之辈,你是这这群人当中最为长寿显赫之人,是这赴汤蹈火的不二人选呀!你不首当其冲,那我选谁?这都是响亮的名声害死你呀!谁让你是独一无二的南极仙翁呢?那些死去的英灵他们都服你敬你,你可要好好安抚他们,让他们为天庭的荣誉尽忠吧。赶紧上路,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也可以提前说下。”
“我不说话你就不能杀我的!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再多说一个字,就活埋了我。可是我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呀!你不能不守承诺而杀我呀!信口齿黄非君子所为呀!你难道要背负一世骂名?你于心可安呀?你可千万不能杀我呀!”
“你这不是刚才就说了吗?也不能说我言而无信。我先说是活埋你,并没有说活烧了你呀!两者不冲突。怎么着今天你也是在劫难逃,少发些抱怨忧愤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还是说几句像样的遗言吧。”
几个天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就抬起南极仙翁,朝火堆方向奔去。
“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呢!人无信不可立于世呀!我活这么大岁数全靠一个‘信’字,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信口开河呢?你朝令夕改如何为军人作表率?你这样会失失心失德的!”南极仙翁的声音越来越远。
“到地狱说教去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吗?怪只怪你自己把这零零碎碎的金子浇筑成这么大的金桃锭子。若是散金碎银,我们还用大费周章劳师动众吗?你的寿命虽长,可不代表你所拥有的就应该多呀!别忘记在你之上还有千年王八呢!你跟王八比一比看谁的寿命长?谁更讲信用?那千年王八可只有一套与生俱来的龟壳,其他的可啥都没有!你活这么大年寿,手里奇珍异宝不知道过滤了多少,还不知足?”
这就是权力的威力,一句话可以让人死里逃生,一句话可以让人命丧黄泉。一句话能让人平步青云,一句话能把人打入深渊。一句话能让人锦袍加身,一句话能让人囚服罪身。
南极仙翁被投入火堆后,诡异恐怖的事件果然不再发生。天兵们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金桃已然被熔化了一半,可燃料却出现了供不应求。准确来说,是被焚烧的活人已经远远不够。如果金桃被燃烧一半熄火断烧,那又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燃料才能重新让它熔化。于是,天将又发出一条指令。
“除了看守长寿村硕果仅存的‘燃料’,站岗警卫和燃烧金桃的天兵,其他人等一律外出劫掠附近村子的人,有多少抓多少,不管老少妇孺!绝对不能让薪火断灭!”
天兵得令,一窝蜂般四处分散。
不愧是兵贵神速的天兵,不到半天时间,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被链条锁着一步步走进长寿村。
“这下可好了,再也不担心燃料供应不上了。快快快,往火堆里推!把火烧旺一点,赶紧把剩余的金桃熔尽了,咱们也好早些班师回朝。”
天将下令道,天兵们便唯命是从。四周响起鬼哭狼嚎连连乞求饶命的声音,那些哭哭啼啼苦苦挣扎的妇孺,都被天兵毫不留情推进火堆,瞬间化作火人,凄惨的声音充斥四周,现场惨绝人寰,惨不忍睹。
金桃终于化作一块块碎金,天将如愿以偿把整个金桃毫无破损地运走了,简直是大快人心春风得意。可眼下居然还有多余的燃料供过于求,总不能让这些“燃料”再完好无损放回去,如果真的放回去,那在这里屠村的阴暗事必然会昭然于世,他这个天将别说受到免职的惩罚,也许会被打入地牢的惩戒!
“这些人……”天将犹豫着在做一个难以抉择的决定。
“全杀了吧,斩草除根以除后患。不灭口这里的事情必然会传到天庭的。你们做干净麻利点,要记得毁尸灭迹,一并烧了吧!”
那口气根本就不像一个身为天将应说之言,在他眼里,那些活生生无辜的人如同草芥般不值一提。如果事情败露,他的职业仙途就此作罢也会锒铛入狱。可如果要把这件事彻底的隐瞒下去,只能狠下心肠一劳永逸。为了以防万一,在他周密的安排下,天庭的四门都安排亲兵心腹,围追堵截那些上访告御状的“漏网之鱼”!只要被他抓住,不管是老是小,是单枪匹马还是三五成群,全部抓进他私自设置的深牢大狱,确切的说是“小黑屋”。因为这个“小黑屋”是没有名称和编码的,是三界特殊建筑的存在。它的职能并不是羁押触犯天条的仙和妖,而是因为某些人某些妖的言行触犯和挑衅了某些仙某些神的权威和名誉,不得不采取一种强制性违规行的一种方法,是一种无罪却不得不拘管控制他人自由的场所,以一种不算名正言顺的建筑的存在,是一种粉饰太平的一种遮羞的工具。处处凯歌高奏,何闻逆耳忠言,更被说那些批判谴责。它存在于某些上了年纪的老妖的记忆深处,那里绝对比天庭的天牢还要阴森恐怖!那里是很多妖精的噩梦。提及“小黑屋”可谓是谈虎色变。因为它们知道,如果是死在天庭的天牢或凡间的监狱,死了有据可查。可如果莫名其妙死在“小黑屋”,那可以说是悄无声息无据可查。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没人关注,怎么死去的没人过问,被如何蹂躏折磨无人得知。所以很多妖怪和凡人一旦被抓入“小黑屋”,基本就算是进了精神病医院或者半个太平间了。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四肢健全出来就算是万幸了。有去无回这是“小黑屋”的一贯行事作风,至于里面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它绝迹与三界,也不会对外宣扬和公布与众的。因为“小黑屋”是各位神仙的黒史和铁证,会颠覆那些大神大仙在我们心中的完美无瑕尊容的,自毁形象的事情,那些大神大仙自然不会做的。
第九十七章 巨灵神的节俭
见财起意是大多数人的本质,但是,欲壑难填可就有些过犹不及了。掌握不住分寸,不能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前景可就祸福难料了。
待长寿村的仙桃被天将熔化掳走后,天将早已得意忘形,对这种极快速的敛财手段深以为然大为赞赏,毫无罢手的意思。天将早已不再是我初见的那个谦和有礼的天将了,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想着如何放开手脚大肆敛财!其他的全然置于次之。当仙生出了豺狐之心的时候,他已经化作了衣冠禽兽,人也一样,只是一只披着人的皮囊而已。
“巨灵神那张玉床咱们可不能落下,那块头之下的玉床绝对不是片鳞只甲大小,一定大的在三界无出其右!常言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不知到那巨灵神身下之玉到底是和田玉,岫玉还是独山玉,不知是青玉墨玉白玉,还是硬玉软玉,只要是玉,绝对都是价值不菲!如果你能想办法再把巨灵神那张玉床搞到手,我们今后当真富可敌国了”
天将以一种市侩小人的口气跟我说,那种贪婪成性的嘴脸看着真叫人为之作呕。
“我一定竭尽全力,再上演一场猫抓老鼠的戏码,咱们一唱一和,保证把巨灵神的玉床手到擒来!”
我装作胸有成竹,其实,我心里毫无底气。我今日的出谋划策这是在一本正经为虎作伥呀,真的是身不由己。毕竟我现在明面上是天庭的通缉要犯,只能舍身违心给这个天将谋的源源不断的财富,才能寻得庇佑安身之所。一旦我跟他闹翻了脸,我可就要被他灭口屠杀了,离权力中心最近就意味着离危险最近。我的日子过得一直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若没有一个可以逃出生天的万全之策,我是断然不敢以身犯险的。
身为一个人微言小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没人去留心你的所作所为,没有人关心你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在意你的荣辱得失。别人的精力和心思总是和你毫无干系,你默默无闻,还不值得被人另眼相待。
“哈哈,我就知道你足智多谋,都能拿下南极仙翁那老狐狸,更别说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巨灵神了!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以你的口才和智谋,拿下巨灵神不在话下!要人要物,只管说!”
天将开怀大笑得意洋洋道,此刻我就如同他的一个聚宝盆,所到之处每每都让他大发横财,他自然看见我就如同看见宝贝疙瘩一样。这就是利用价值,有了利用价值什么都会替你张罗周全。一旦你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是卸完磨待杀的驴,之所以还没有被杀,是因为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天将放心,我习惯了独来独往,没有那么多束手牵绊,人多了反而容易露出马脚把戏演砸。巨灵神看着头脑简单,实则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灵敏机警的人,有些人不能被他们外在的形象所迷惑,看着他们一副胆小如鼠相,有时候怕是扮猪吃老虎呀!”我好心提醒道。
“那你的意思是那巨灵神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这隐藏得太深了吧?”天将犹带疑惑问道。
“能在天庭混迹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手腕和能力怎么能安然至今?没有三头六臂长袖善舞的外表,但是暗里的能力同样不可小觑。”
“那你就多费心劳神了,一定要想法设法把巨灵神的那玉床给搞到手!若此事能成,你我四六分!”天将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和那推心置腹的表情,俨然就是一个结盟联手同谋者。
四六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呀!足可以让我后半生衣食无忧钟鸣鼎食了,都可以不用风吹日晒去西天取经了!有了这巨大的财富还在乎什么编制仙位呢?我心一横,无论如何,这次也得让巨灵神落马!这就是人常说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呀!只要他肯重赏,那我自然要义无反顾欣然前往!
巨灵神是天庭有名的两袖清风,单看衣着一见便知。那么多天将穿着护心金甲金丝软鞋仙玉腰带,可巨灵神与他们相较简直穷酸得到家了。一身破旧铠甲,还锈迹斑斑,上身补丁罗列,下身漏洞百出,连补丁都省了,那靴子都可以看见里面发黑的脚丫子。单单看着外表的行头,有谁不夸巨灵神是一个两袖清风古朴节俭的仙官?而文雅的仙官们背后会说巨灵神真是个不修边幅俭以养德的好仙,而粗鄙的仙官们背后会说巨灵神就一个邋里邋遢的穷光蛋。而他们都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知其表而不知其里。
当我找到巨灵神时,他还在呼呼睡大觉,跟一个老龟似的死死趴在破褥掩饰的玉床上。对于那些不知巨灵神的卧榻是玉床的人们,自然而然会惊叹巨灵神当真是寒酸艰苦至极。让人想起那句“世上未见如公贫”之语来评价巨灵神。只见他那张床上铺满破旧被褥,且每一张被褥上棉花里子都露出来了,那些棉线都也断裂分散,被面上更是被补得花花绿绿面目全非,全然看不到它原本的颜色。可是,谁也不曾想,这是巨灵神最为聪明之处。贫穷,落魄,拮据是掩饰财富的最好外衣。因为大家没有掀开巨灵神的被褥去看看他的玉床,那玉床若是出手贩卖,不能以价值连城来精确判断,而是无价之宝!
当巨灵神惊讶于我的到来时,他倒是没有虚情假意表露或者惊慌避嫌的表情。
“天蓬元帅这远道而来是要到我这里投案自首来了?”那嗓门只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隐隐生疼。
“我不是来服罪投案来了,我是为了来验证一件事。验证那个三界传闻,我要看看你是真的两袖清风还是浪得虚名?”
巨灵神猛然坐起,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说:“你若是不相信呀,就朝我身上看,穿着鞋和袜,里面漏洞外边透风;再看我坐骑,只是两条腿。玉帝出行有龙撵华盖,太上老君有青牛精,圣寿星君有白鹿精,文殊菩萨有青狮精,就连那身处阴森地狱的地藏王都有谛听坐骑,我呢?上下班就靠两条腿!我还不够两袖清风一廉如水?”
“如你所言,你是当真无愧的两袖清风一廉如水。可是你只说了你穿的和行的,其他方面才值得深究。这些作秀表演让人显而易见的你就别显摆了,你说了这么多,却只字不提你吃喝和睡的呢!”我口气不带一丝温度,对于这种扮穷的狡猾巨灵神我是没有一点好感。
“我吃的也是咸菜馒头大葱蘸酱粗粮米粥,最多就是吃个素馅饺子,我都三月不识肉味了!”巨灵神又扯着大嗓门喊道,好像还挺委屈愤懑。
“哎呀,这可真的叫我有些难以置信了。您就吃这些糟糠粗粮居然能吃出个巨灵庞然之身,真是让我等汗颜!别人喝酒是品,是呷,是饮,你可是实打实的灌!别人是细小嗓子,你的嗓子可真跟那碗大的管子一样!每次说话都闹得鸡犬不宁!”
“哎,改不了了,估计得带到棺材里了。我说天蓬呀,你还是早些投案自首以求宽大处理吧,这四处逃亡的生涯,让人围追堵截你追我赶的日子不好过呀”他倒是苦口婆心劝导我这些了。夏虫不可以语冰,我像那种乖乖回来自投罗网俯首认罪的妖么?
“投案?不是我的风格。我从不俯首认罪。我触犯了天条至今还可以为所欲为逍遥法外,只能说明你们那些天兵只是无能的花架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居然还拿天庭发的军饷不以为耻!天庭何其不幸!”
“你投不投案的,别跟我说。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听不听都没关系。我虽然也是一名武将,可我职责有限,武将各有分工,不该我抓的妖,哪怕我触手可及,我也绝对不会多管一丝一毫。我不能越俎代庖,更不能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呀!”
第九十八章 巨灵神的陨落
他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俯视鄙夷的神情,让我看得气血上涌,这种天生的大个子居然拿不作为当做是理所应该情理之中。我却要装作一个客客气气的样子跟他虚与委蛇。
“你这话说的真对,缉捕要犯只管缉捕,巡逻防卫的只管巡逻防卫,审讯要犯的只管审讯,你们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互不相扰,只是你们天庭军方最尽人意的规矩了。看来我来投靠你是来对了”
“投靠?我看还是算了吧!多少人正张罗着和你划清界限避嫌呢?你我现在是神妖难容的立场,咱们可不能走的太近。你走你的妖道,我走我的仙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抢功抓你领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想投靠我?你这不是拉我下水吗?我可不是那种贪污受贿后就为虎作伥任人唯亲的仙,我可是有原则有底线有仙性的仙,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接受不干不净不明不白的钱。不过看你这副落魄相,就是我伸出口袋让你塞黑钱你也没有吧?幸亏我是一个两袖清风克己奉公的仙,自然不会厚颜无耻向你索要贿赂。你要么就到天庭俯首认罪,要么你就继续逃命去。我这里你绝对留不得,我也毫无资金资助你。你入门看到我这空空荡荡的屋子就可以明白我是一个多么的清贫清廉仙人了!天庭的俸禄有时候还不足以让我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时常饥肠辘辘。我有什么值得你来投奔的呢?”
看他那副装穷的寒酸样,我真想撕破脸皮跟他对质,让他把那破烂被褥掀开,露出他惊人的财富。可眼前时机未到,我还必须和他东拉西扯耗下去,因为追赶和捉拿我的那天将还没有赶到。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呀。
“巨灵神你放心,我是不要你给我提供一粥一米的,吃喝用度我自己能解决。我只要在天兵在附近搜索时,我能躲到你床下避难足矣。”
“啥?躲我床下?你是不是心理扭曲有龙阳之好呢?我堂堂巨灵神行得正坐得端,乃三界名声在外的两袖清风,我可不能在生活作风上留一个断袖之癖的名声。如果我因为收留你而导致我名声扫地,我今后还有脸见人吗?”说着,就伸手拎着我向外轰。
我见形势不妙,便威胁他。
“你是不是床底下藏人了,才不让我躲进你的床底下?”
“你放屁,我的俸禄连糊口尚有不足,怎么可能再养家?你不要胡说八道造谣生事!”
“那你敢让我搜吗?”
“我敢让你搜,但是我决不能让你搜!”
“我看你还是心中有鬼!”
“随你怎么说吧,今后不准你再进我家门,你这种小人会污了我巨灵神的门楣,坏了我家的风水!总而言之是不欢迎你来!”
“我会再回来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把我赶出你家门之辱,我会十倍百倍还给你的!”
“你呀,跟秋天的蚂蚱也没啥两样了,听我一句劝,赶紧去投案自首吧,坦白从宽,天庭会宽大处理你的。你还有什么底气敢说你要十倍百倍还给我?你以为你是昔日的天蓬元帅一呼百应?你现在是一个朝不保夕的通缉要犯!多少天兵天将要擒拿你去天庭邀功?你还有时间在我这里大言不惭!这妖就是妖,妖的思维方式和常人以及神仙的思维方式简直天差地别!就你这无官无职在逃妖精还想搜我的房间,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巨灵神双手叉腰,那种高高在上的得意劲,简直令人难以昂视,这大高个子我就不信让他在我面前低不了头!他这是狗眼看人低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传来。
“他无官无职不敢搜查你的房间,不知道我行不行呢?”那天将闲庭信步款款而来,身后是那几个亲随。在稍远处,是一群群张弓搭箭蓄势待发的天兵。
巨灵神见此情景吓得面如死灰,连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天将不知您的大驾,巨灵神有失远迎了。你是要抓这个猪妖的吗?还请快快动手,抓好可以到天庭请功领赏。众所周知,我是一个两袖清风的仙,我与妖怪断无往来,我的房间狼藉不堪且臭气熏天,里面没什么可搜的。您可要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巨灵神绝对不会在床底下藏人,……”
“行了行了,他的事情稍后再议。先说说你的事情吧,有人匿名举报说你是一个沽名钓誉以公谋私之辈。还一语中肯说你的床是用玉做的,我当天将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特大号的玉石呢!走走走,让我们也开开眼界。”说完,便带着几个气势汹汹的亲随闯进巨灵神的屋子。
巨灵神“扑通”一声跪倒于地,口里连连叫屈,“冤枉啊冤枉啊,我巨灵神两袖清风的节俭风格早已经尽人皆知,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一大块玉床呢?那一定是心怀叵测之人,想借机来打压我的一种手段,天将明察秋毫,可不能上了小人的当!”
“冤不冤枉总的查一查才水落石出,不查怎么还你清白,还你公正?再说,你人正不怕影子歪,查查又会怎么样呢?”天将一副不追查到底誓不罢休的态度。
巨灵神只好妥协,天兵们直捣黄龙,把巨灵神的被褥掀翻于地,一块波光粼粼晶莹剔透的玉床引入眼帘,还是软玉,冬暖夏凉的那种上等极品!
“巨灵神,麻烦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天将掷地有声指着玉床问道。
“坦白从宽,老实交代!”我不失时机学着刚才巨灵神大着嗓门对我说的口气。
“天将是少见多怪,那看似玉而非玉,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稀有矿石,绝对不是晶莹剔透价值不菲的玉石。那种玉石,我这一个官小职微的小仙怎么会拥有呢?”
“什么?都这时候了,你难道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骗我?是玉是石,能鱼目混珠蒙混过去?你当我这天将是白当了这些年?”
当天将的佩剑压在巨灵神脖子上时,巨灵神浑身上颤抖不已,裤子湿了一大片。
“天将饶命,天将饶命。我确确实实不是如传闻那般两袖清风,我两袖清风的行为只是一种掩饰自己贪得无厌的本性。我害怕金银细软更容易被人查获,自己便托人去买玉,一块块堆积砌成了这么大的玉床”
“那你的钱是怎得来的?怎么这么多?说—”
“我说,我说。我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又有仙籍在身略有小权,时不时下凡去强买强卖一些收缴的东西,自己不用去投资下本,算得上是空手套白狼。从东胜神洲缴获的物品悄悄贩运到西牛贺洲贩卖,中途既没有检查收税的,也没有敢占小便宜的;还有就是我会亲自到那些正在大兴土木的地方收取保护费,甚至要挟他们只准买我的建筑材料,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就和他们动武,让他们难以进行;再有就是我可以帮一些人去催款讨债,只要他们给我一定的佣金,我就会到欠账者家里收款,收到全款的,我还可以吃回扣。收不到全款的,我就逼着他们卖房卖地卖孩子。逼良为娼的事情也没少干,逼着他们悬梁自尽的事也做过几桩,这样所拖欠的欠款基本如数奉还;当我看到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后,我也放高利贷,利滚利,越滚越大,到时候收到的利息本金更是赚的钵满盆满。我在天庭任职时,可以报销一些虚假账目,欺上瞒下,能捞就捞,能骗就骗,无所不用其极,见缝插针,无利不往。但是,这些都是我在晚上做的兼职,不是我的中轴职业。我白日里还是正常到天庭任职办公的,一直竭尽全力完美维持着我两袖清风的形象。”
当他跪下来后,那身材还显得那么鹤立鸡群,整整高出我三个头!我想蹦起来扇他嘴巴子,可还是够不着!
“徒有虚名,徒有虚名呀!谁也想不到两袖清风衣冠简朴的巨灵神居然有着这么惊人的玉床。你这是躺在天庭仙库里一多半的财富呀!三界都传说的两袖清风居然在暗地里做这种丧心病狂的的龌龊事,你真是自食恶果呀!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是狐狸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你若一直这样逍遥法外,还顶着一个两袖清风的美名,是世人愚钝不慧眼识珠呢,还是你表里不一太善掩饰?你今天是名利双失呀!抱歉了,巨灵神,我们不得不秉公处理。”
当巨灵神的玉床被运走后,那天将便绝口不谈和我四六分账的事情了。我虽心生不满,却又不敢造次。当我拐弯抹角跟他提及分玉的事情时,他不是左顾而言他,就是装聋作哑一个屁也不放!真他妈的不仗义,老子拼死拼活,不要脸不要命的把这玉床弄到手了,这天将居然打算独吞!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天庭怎么就养了这么一批鱼肉他人的仙呢?巨灵神不是个好东西,他跟巨灵神也在伯仲之间!
地九十九章 贪婪之心
世间的丑恶,就如同肌理内深处的毒瘤,不能彻底清除。世间的丑恶,如同肌肉里深扎的毒刺,总难易连根拔起。一些人绞尽脑汁巧立名目,依旧做一些以为可以欺世的鬼蜮伎俩,一些人忧国忧民明察秋毫,依旧为不平不公不明之事抨击声讨。双方就如同生死冤家,一方是遮遮掩掩藏头藏尾,一方却要大公至正光明磊落,似乎是两种阶级在难舍难分的较量。
天将们自然而然属于前者,他绝对不会把到嘴的鸭子再分给别人吃,特别是针对一个负罪在身的猪妖。仙,人,妖,这是三界高低贵贱等级分明的物种,仙之所以凌驾于人和妖之上,不仅仅因为他们的能力手段比人和妖强,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会比人和妖更狠辣,更阴险,更无耻,更虚伪!人做人之事,妖为妖之事,这无可厚非。可是仙就不同了,仙可以任意做人之事,为妖之事,人和妖在仙面前就是被随时揉捏的面团,说杀就杀,说关就关,而且还是那种符合天理昭彰合乎情理,即便是有悖常理,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捏造一个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仙的脑海里,只要想整治人和妖,罪名信手拈来!仙的身份在另一个角度说,他们高高在上,是可以任意欺凌碾压人和妖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非俊杰,但也知道时务不识我。我若是苦苦纠缠,其结果自然是我与天将失和一拍两散,或许还会被他灭口的潜在危险。为了身外之物,把自己的命搭上,确实非智者所为。这也是身为底层妖的无奈和悲哀,明明满腹委屈,却不敢多发一言一语;明明是劳苦功高,却不敢邀功炫耀。在妖的世界里,只有生和死之间的区别。妖在人前面抬不起头,在仙的世界更是一文不值!人妖殊途的另一个概念就是严苛的高低贵贱等级之分,仙和妖都在不折不扣的严格遵从!不容忽略。
仙自认为是高级物种,可是有的仙却数典忘祖,忘记了自己祖宗十八代是什么货色,忘记了曾经自己的本相。其实,在仙的世界里,仙并不是天生地养孕育而成。只是随着修炼功法和修为提升,以及仙草灵丹的辅助,让很多平平凡凡的人可以得道成仙,甚至还可以让妖身脱出妖相飞升成仙。真正的上古大仙的本相其实也是妖,比如两个举足轻重的上古大仙须菩提和女蜗娘娘,须菩提是菩提树所化,女蜗是半人半蛇所化,在这确凿无疑的铁证面前,还有多少仙趾高气昂感觉高人一头?还有多少仙对我们妖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对于那些耀武扬威自命不凡的仙来说,他们是不是数典忘祖呢?只知道自己的归处,忘记了自己的来处?
可得道成仙已经成为人和妖持之以恒所追求的目标,有多少人和妖忍辱负重势必也要成为仙?因为仙可以行妖和人所不能行之事!单单说长生不老,试问在这三界之内有多少生灵是不惧死亡的?成仙了就不一样了,如果踩到狗屎运的话还能吃上仙桃仙丹,这样首先就可以把命保住了,即便不能永生不死,至少比人和妖活得长久。还有一点就是青春驻颜,这也是爱美的男男女女所热衷的,他们并不是想着一朝得道飞升就可以匡扶正义解救苍生。那些大话空话也都是片面的场面话,不是由衷之言。他们是想着自己成了仙就再也不用担心长皱纹生华发弯老腰驼后背,这些与自己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事情。因为仙术仙丹是可以让他们永远停留在自己最为中意的年龄段,即便他们的年龄早已经跟千年王八齐头并进不相上下了,那他们可是用仙丹帮助他们焕发青春容颜,依旧一副二八年华娇美丽容。还有就是受万人顶礼膜拜的虚荣心,只要是神仙现身于凡间,多少人毕恭毕敬伺候着,前呼后拥追捧着?那种被奉若神明高高在上的感觉,多么让人羡慕垂涎?综上所述,就可以理解无数的人和妖修道成仙如过江之鲫的原因了。我对这些弯弯道道早就一清二楚,我又不是没在天庭任职过,我可是过来人。这些天兵天将在我眼里都不知道是我多少辈的子子孙孙了。可常言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别人摇身一变不是翩翩公子貌若潘安,便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可是我呢,摇身一变就从一个相貌堂堂的天蓬大元帅变为一个猪妖!一个奇丑无比的猪妖!我心里是何等委屈痛苦呢?
“天将,不知道那巨灵神的玉床你打算怎么处理呢?”我细声细语问道。
“我听巨灵神,赤脚大仙,南极仙翁的控诉中发现,他们似乎是众口一词,说你是天蓬元帅!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这自然不是真的了!是我信口胡说以扰乱对方心智的,让他们误以为是就是赫赫有名的天蓬元帅,因为出来诈骗就的有个响当当的名头做掩饰,我算得上用了一点不怎么光彩的欺世盗名吧?再说,骗骗骗,说了真话实话还怎么叫做骗呢?我感觉自己与天蓬元帅面相相似,不是听闻他也是一个猪相吗?为了不受到他们的轻视和质疑,我只能瞒天过海装作自己是天蓬元帅了。只有抬高身价,骗取的价值和信任度也水涨船高嘛!若是面对的一个元帅,他们就会按照元帅的标准应付你,如果面对一个无名小卒,他们就会按照一个无名小卒来应对你。”
“嗯,不错,你这叫做移花接木投机取巧,你若做一个骗子,绝对是一个妖界奇才!”天将连连赞许道。趁着他高兴,我连忙又开口问道:
“不知道那巨灵神的玉床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们一起谋事这么久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何方猪妖呢?你可以跟我如实交代一下你的底细,让我看看是哪方的水土,养出你这么一头绝顶聪明诡计多端的猪妖!”
“天将谬赞了,我只是乡野间一只寂寂无名之辈,不用追根究底询问我是谁,您只知道我是可以给您带来利益的妖就可以了。虽有些上不得台面小聪明,也全是现学现卖,很多是听闻别人谋略献计献策时,留心记了一些,不过也都是些杂七杂八不成体统的。与您的雄才大略日月之辉相比,简直是莹莹之火,不值一提!不知道那巨灵神的玉床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看你口才俱佳倒是很有慧根。想不想修道成仙?我可认识上古大仙的,只要我去求求他,他一定会授你仙法,让你也荣升为仙,正式入仙籍。还会在天庭给你某一个不错的职务,也可以跟着我咱们四处发财,也好过你现在四处漂流仰人鼻息,躲躲藏藏,不能如我一般活在阳光之下。”那口气,简直就是很看得起我,让我寄他篱下,似乎对我优厚怜悯的恩泽。
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天将是打算诱骗我。跟着他混,早晚是身死魂灭!他现在的罪行可远在我之上!他会为了一个猪妖去求上古大仙?这根本就是糊弄八岁小孩的,他以为我会受宠若惊,对他感恩戴德以至于把整块的玉床都留给他,要不然我每次询问他关于玉床怎么处理时,他总找各种话题搪塞我?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活在阳光之下,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活在阳光下披着仙服的魔鬼!哪一个天将会为了获得巨大财富而不惜屠村灭门?哪一个天将会为了掩饰自己的种种恶行而杀人灭口?哪一个天将为了严密封锁消息会在通往天庭路上设障阻截?这种丧心病狂的天将,我能和他继续同流合污?
“我不想做神仙,神仙天条律法方方框框太过繁琐,中规中矩束缚太多让我难以适从,我习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妖精的生活虽然落魄寒酸居无定所,但是惬意轻松无牵无绊。我生而为妖,与人为善,只要自己不去祸害凡人,涂炭生灵,那我就不会招致太大灾难。我至少不用为了应付上级的检查而谄媚巴结惶惶不安,也不会为了提升功绩而弄虚作假,也不会为了争权夺利时时手段百出。那些大仙们,我高山仰止,也无意结交。再说,人各有志,你们走的路虽然光芒万丈荣耀加身,可是并不适合我。我爱财,爱取之有正道的财;我爱小桥流水,爱随时随地洗心除垢的小桥流水,对于仙位神职并不感兴趣。我还想再问下天将是打算怎么处理巨灵神的玉床呢?”
“你怎么张嘴闭嘴都绕不开处理玉床玉床呢?怎么没有那玉床你就活不下去了?我堂堂天将怎么还能骗你呀?我像那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仙吗?我像那种言而无信毫无信用的仙吗?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说好四六分咱们就一定会四六分!不过,眼下你看我兵多将广,无论有没有战事,每天都要耗费我多少军资你想过没有?统领他们你知道我要花费多少心血和脑筋吗?如果哪天军饷被克扣了,断链供不上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兵会发动兵谏的!知道前些日子为什么托塔李天王会发兵攻打天庭,太白金星会跟他里应外合?就是因为军饷不到位!天兵们别说日常花销了,连肚子都填不饱!与其被饿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没准还可以改天换日翻身做主呢?常言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这手里拿着神兵利器的武将天兵们造反,可不是三年五载就能平息的!所以,你得理解我的难处。我不是不给你,只是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军饷供应链。如果我分给了你,一旦军饷出现中断,你别说你的那半块玉床了,估计你的命都难以保住!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你写了欠条行不?一字千金,保证我这几个字很值钱。”那口气简直是不耐搅扰即将发飙的前奏,那表情简直就是在演绎厚颜无耻的绝顶嘴脸,
说完,就刷刷刷写了一张欠条给我,我定睛一看,差点气的吐血。
第一百章 千里眼顺风耳登场
“今天欠无名猪妖十分之四玉石,因军饷天庭克扣,供不应求,时有时无。为安稳军心,维护三界,降妖除魔,特将玉石暂充军饷。待三界四平八稳,仙妖和平相处,战事平息止戈。海晏河清,兵藏武库,马入华山之日,再双手奉上所欠十分之四的玉石。口说无凭,留此笔墨,以作他日讨要玉石之凭证。天庭无名天将留。某年某月某时某刻”。
这是世上最不要脸的最无耻写法和最坑人的最无效凭证。等兵藏武库马入华山战事平息止戈之日,那真不知道到何年何月了。换句话说,这他妈的根本就是占为己有了,言之凿凿,白纸黑字说给你给你,可却是遥遥无期毫无尽头。也许等年老体衰岁岁年年,也许等大限将近星转斗移,也许等海枯石烂万物尽毁。等个千年万年也是等,等个一时片刻也是等,只是这时长没有界限。如果大家都能永寿无疆不死不灭等着也无妨,关键还有这姓名一档!什么叫做无名猪妖?什么叫做无名天将?即便都能熬到四海太平平息止戈的那时,可我拿着这白纸黑字的欠条找谁讨要呢?谁又能认可和接受呢?一个是无名猪妖,一个是无名天将!找谁评理呢?总不能是个猪妖就拿着这欠条找天庭的天将讨要玉石吧?即便可以拿着欠条找天庭算作,可找谁呢?芸芸那么多天将,哪一个天将不是有名有姓有职有位的?这一欠条跟空头支票几乎一样,只是比空头支票多了几个字而已。最令人气愤的是他写欠条所用的那张纸,是他妈的如厕的手纸!这就是那天将的诚心!准确来说是“成心”!有时候人要表达诚心诚意的意思时,是必须要借助于外在物质的,换句话说,那物质所承载的就是人所要表达的心意。于物质之上见诚心。天将用这质量极差的手纸当欠条,这分明就是打算厚颜抵赖,你们说这能不把人气的七窍生烟吗?诚心全无不说,还是这般恬不知耻!
所以,当我们在写借贷欠条等凭据时,一定要谨小慎微,绝对不能有什么粗心大意。因为一旦对簿公堂,有时候影响最后的胜败只在一字之差。每一个字都要考究和掂量,不能轻易落笔,也不能随便省略。在一字之差为造成什么影响时,想要克制一念之差。该写清楚的时候一定要清清楚楚,该咬文嚼字的时候一定要咬文嚼字,事先繁琐仔细些是为了日后能简单省心些。例如像手纹了,印章了,姓名了,籍贯了,日期了等等,争取做到巨细无遗有理有据。
我手里拿着这张“欠条”欲哭无泪。风猛然一吹,那欠条几乎要支离破碎了!看着就如同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经不住什么风吹雨打。现实就是这么的残忍,残忍就是这么赤裸裸的现实。
看着我接下了欠条,天将嘴角眼梢隐忍着笑意。然后,他用双手上下搓了一把脸,好像是在擦因兴奋得意而冒出的热汗。我感觉他这是擦去了身为一个神仙的脸,取而代之换上了一张猪狗不如的脸,一张贪得无厌的脸,一张仗势欺人的脸。其实,他们的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有时候我会天真地想,他们的脸本不应是这样的脸。我们天真地会妄想他们面目可憎的脸会露出正义凛然公而忘私的姿态,就如同某一天我们看见一条狗趴着吃肉就忘记了其实它还是有改不了吃屎的习惯。
“欠条你也收下来,这笔账无论过去多久,我都会牢记于心的!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日我就会双手奉还的。我代表的就是权威,我代表的是天庭的脸面和形象,绝对不会死不认账的。咱们下一步你看到哪座山哪座庙继续敛财?咱们这兵源源源不断,财源也需要步步紧跟呀。财聚不起来人也随之凋敝流失呀。一个想要立足于尘世的妖,如果你不能给护佑你的保护伞带来无穷无尽的利益,你的生存境地岌岌可危呀!”
那一副嘴脸我看着就像扇他,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什么是妖的生存空间?妖的生存空间极其狭小,如果一只妖想在三界混的风生水起,就必须倚靠能够保护自己的天界力量。永久的互利互惠才是彼此生存共处的根本,初一十五,那都是约定成俗的上供特定时间,荤的素的总要先让他们品尝才是。如果我不能持续给这个天将带来不计其数的利益,那我随时都可能被他抓去向天庭邀功。一个不能满足于天将的贪婪之心的妖,弃子舍車那是不言而喻的,甚至还会被拿来开刀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单单就拿那颗南极仙翁的纯金寿桃,就够他几百年军饷无忧了,更别说这巨灵神的玉床了,用牙咬一块都价值连城,这要是整块拿出去售卖,那可是无价之宝!就这还不满足?还真打算把天下财富都积聚于他一个小小天将之手?这胃口大的收不住边就不担心撑死他!我也只能继续表面恭维着,俯首帖耳道:
“这大鱼咱们吃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我想咱们该去拜访拜访小鱼小虾—千里眼和顺风耳了,这两个家伙仗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本事,在天庭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很多仙家对他们还毕恭毕敬礼数周全,生怕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千里眼偷窥到,或者担心自己在背后中伤恶语他人的话,被顺风耳听到。若得罪这两个瘟神,这两个家伙对外大肆宣扬,把那些乌糟事曝光于天地,那做过偷偷摸摸的仙家在这三界真的是难以立足了。所以,那些仙家对着两个另类自然不会招惹两个黑心的家伙。
只要别人想看点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那就需要拜托千里眼出手;而想要窃听到什么闺房低语隐私神秘的话,都要求助顺风耳的本领。但是这两个家伙却从不免费帮人的忙,收取佣金还因人而异。如果对方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他们会随口报出的价格令人惊吓;而如果对方是一个妙龄少女,那他们收取佣金就是寥寥无几,全然为了混个脸熟。在天庭也如同凡间一样的规律,有时候男人出去办事不好办,可女人出去就简单轻便了。
在天庭也有很多很多的仙不满足当下一份职业,他们即使分身乏术也整日忙的不亦乐乎。千里眼顺风耳也是顺应潮流做做兼职,如果他们依旧靠天庭那点微不足道的俸禄供养,以他们大吃大喝的本性早就要流落街头了,现在天庭的物价也是直线上升!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凭借千里眼和顺风耳的手段应该早就富甲一方了。
当我只身闯入千里眼和顺风耳这两个家伙的任职地方时,他们两个还在浑然忘我的工作。
“快躲开点,别阻挡我的视线,我正在看沙滩上衣着暴露丰乳肥臀的美女呢!”千里眼双目放着闪闪绿光嗔怒道。
“你能不能小点声音,大喘气干啥?让我都听不清那一对青年男女耳语厮磨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顺风耳那耳朵跟蒲扇一样那么大,正聚精会神聆听远方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们这算不算玩忽职守不务正业,这都有外人贸然闯入他们的工作场所,他们居然还无动于衷!他们这是太不懂得尊重妖了,我心里更是暗火崩生,大声说道:
“请停止你们眼下的一些工作,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平时都听些什么?”也许是我的声音太过响亮,让他们误以为是什么巡天检查的天神来了,个个懒洋洋无精打采看着我,漫不经心回答我的问话。
“听人拌嘴吵架,听人低语情话,听人流言蜚语,听人评头论足,听人指桑骂槐,听人胡侃乱扯,听人自吹自擂,听人妖言惑众,听人飞短流长,听人巧舌如簧,听人弥天大谎,听人花言巧语,听人废话连篇,听人口出狂言,听人冷嘲热讽,听人添油加醋,听人逢迎谄媚,听人夸夸其谈,听人说三道四……我每天几乎津津有味地听这些,其他的我也不感兴趣呀!”顺风耳一脸坦诚回道。
我转眼又去问千里眼,
“你平时都爱看什么?”
“看人斗鸡耍猴,看人打闹嬉戏,看人逢场作戏,看人惺惺作态,看人偷香窃玉,看人暗通款曲,看人口是心非,看人鸡鸣狗盗,看人皮笑肉不笑,看人眉来眼去,看人金玉其外,看人得意忘形,看人唯唯诺诺,看人群魔乱舞,看人矫揉造作,看人跳梁表演,看人搔首弄姿,看人明枪暗箭,看人笑里藏刀,看人阳奉阴违,看人含沙射影,看人张牙舞爪……我每天计划都有滋有味地看这些,其他的我也不敢兴趣。”千里眼也无所谓地回道。
“你们两位平日里就喜欢孜孜不倦看这些,听这些?”
“对呀,让我们听啥看啥?我们百无聊赖只能听听这些,看看那些打发这枯坐无趣的时间呀!”他们异口同声说。我感觉自己瞬间化身一个为民请命呐喊的战士,口中的慷慨陈词喷薄而出。
“你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竖起你的驴耳听听。劳苦大众群情激愤的声音你们听不见,人间疾苦的残象你们看不见,黎民唉声叹息的声音你们听不见,恶人以势压人的现象你们看不见,好人的逆耳忠言你们听不见,世情人心不古你们看不见,呼吁惩恶扬善的声音你们听不见,官民离心离德现象你们看不见,你们的本职工作是干什么?你们整天整夜都盯着一些什么看?什么该看什么该听,难道你们没有一点工作责任心?毫无作为,在天庭混吃等死呢?”
第一百零一章 真言招祸
骂人一时爽,改口万般难。可骂完之后我发现自己危机四伏了,已然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因为他们在缓缓抽刀!我今天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口无遮拦祸从口出!其实,也怨自己大字不识几个,骂人总不能如那些拐弯抹角七绕八绕含蓄隐晦不带脏字的。骂的他狗血喷头,他还不知所云,丝毫不会怀疑那是在骂他。多少人巴结还巴结不来的这两位专属神通的大仙,我却在指着他们两个的鼻子破口大骂,这确确实实是活到头的征兆。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跟我们兄弟两个讨价还价不说,居然还敢当众辱骂我们!看看我们身上的官服,我们可是天庭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是活腻了?”刀光一闪,对我旁边就是虚空一劈!
千里眼双目喷火道,可眼神涣散,根本看不到将我视若眼中钉的那一个焦点。只是在漫无目标的手舞足蹈!我这一下子就惊愕当场,这千里眼千里眼,敢情只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却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东西?这跟一个睁眼瞎有什么区别?可他偏偏又一清二楚看到千里之外的绮丽风光。
“兄弟莫慌,别急着杀他,今日他是在劫难逃!我倒要听听他为什么骂我们是狗眼,骂我们是驴耳!我们又是怎么毫无作为混吃等吃了?”顺风耳显然看出我发现千里眼有眼疾的缺陷,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顺便找一些话题来作掩饰。他典型是一个笑面虎,因为被人如此直言不讳的羞辱显然是平生第一次!这种难以抑制的怒火显然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千里眼和顺风耳能彼此默契配合这么些年而没有分道扬镳,显然是一个互补的组合,一个行事粗鲁,一个心思细腻。
“你们不为民请命,不为民发声,你看目无下尘!只关注歪门邪道欢娱堕落绯闻八卦!”也许我是因为不在其位而对这些所谓的神仙不务正业感到失望至极怒不可遏,我歇斯底里咆哮道。
“你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为民请命,不为民发声?我们不是没看到凡间疾苦民不聊生,我们不是没听见哀嚎遍野呜咽抽泣!我们说了,我们报了!可天庭置之不理,我们能怎么办?天庭那位先是荒淫无道昏庸无能好大喜功纵情享乐,根本无暇去关注芸芸众生。后来,托塔李天王和太白金星合谋作乱,天庭半壁江山险些倾覆丧尽,战火不止,民不聊生。天庭都无暇顾及自己,还会有分身精力去背负凡间这么大一个累赘?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听天由命了!”
“你们可以死谏呀!与其在这里麻木不仁尸位素餐,还不如轰轰烈烈大闹一场,或许会是另一番朗朗乾坤青天白日!”
“‘死谏’?你说的倒是轻巧容易,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让我们死谏!我们的命不值钱?我们所享受的凡间供奉比别人拿得多?我们为了练就千里眼和顺风耳这两项异能你知道我们吃过多少苦?我们为了让自己的眼睛熠熠发光,我们可时常要在眼球上涂抹珍珠粉的!为了让耳朵通风透气,我们隔三差五都要拿火钳子左右穿孔。那份痛不欲生的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你又怎么能体会呢?我们本以为‘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就可以一步青云光宗耀祖,和千千万万的神仙们同心协力开创一个清明世界。后来,我发现我们太异想天开了,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黑白分明,是非曲直。以我们微不足道的气力妄想去改变一个千年万年的陈规旧制,简直难如登天痴人说梦!有的神仙们看着是神仙,可本质却与妖怪无异。口上匡扶正义正气凛然,可暗地里却猫鼠一窝仙妖一家。我们那初出茅庐的满腔热血渐渐流尽干枯,虽然我们谋的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仙职,可多多少少引得一些仙人们忌惮。我们心里也都清楚,他们不是诚心诚意与我们交好的,他们费尽心机巴结奉承我们,还不是为了让我们能为他们那些暗地里的勾当遮掩一二缄默不言?只要我们能少看一眼,少听一句,那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给我们上供送礼,这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如果我们多发一言一语,那别说这源源不断的供奉断链,恐怕我们还会引起他们的群而攻之,导致我们退位离场。同样,一旦我们抓住那个神仙的小辫子,如果对方势单力薄没什么背景,我们还可以乘机敲上一笔不小的费用,也可以让我们兄弟好酒好肉享受一番。天庭如此仙气,尾大不掉,难易扭转。举世皆浊,我们何必要做格格不入的奇葩另类?我们也只能随波逐流了,不再坚守初心了。”
“再说,这个世道的污浊糟粕,从内到外早已腐烂不堪,常言说‘物先必腐,而后生虫’,岂是我们两兄弟的耳朵眼睛所能净化清洗的?我们是有心无力呀!很多不堪入目的我们已然见怪不怪,多得不计其数。而为人津津乐道善行义举的,几近灭绝。很多刺耳难听的我们也置若罔闻。我们是心灰意冷了,无言也无声,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说了无济于事,看见了也爱莫能助。还不如去关注凡人市井所在意的,小人无赖所惦记的,这些倒是颇有一番趣味。世风日下也好,欣欣向荣也罢,我们还在这么鸟不拉屎的污遭之地坚守,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和我们无关紧要,我们只是冷眼看看那些粉墨登场的人,上台呜呜呀呀表演一番,再看他们或者晚节不保的谢幕,或者锒铛入狱的离场。荣光与落魄轮番上演,场景大致相同,不过是人物换了面目,”
“你以为我们在这个职位是好干的?我们能看见凡人的皮相,却看不到凡人的心性;我们能听到凡人的话语,却听不到他们发自肺腑的真心话。皮相似乎千篇一律:求人时,满脸堆笑。委屈时,惺惺作态。高兴时,得意忘形。失落时,满脸愁容。得势时,不可一世。失势时,摇尾乞怜;话语几乎陈词滥调:有酒有肉称兄道弟,骗财骗色花言巧语,欺上瞒下信誓旦旦,底气不足色厉内荏,装模作样苦口婆心,力不能及敷衍搪塞。既然看不穿,就索性闭目不看;既然听不见,就索性装聋作哑。这个世道,就是缺少太多的瞎子聋子,人才会活得那么身心俱疲,那么卑微渺小,那么相形见绌。人云皆云,盲目攀比,失去自我,这不都是因为看得多,听得多的缘故?换句话说,有些人都是咎由自取!所以,天庭的放任不管也是有其缘由的。”
“那这样的玉帝,你们还一意孤行誓死追随,还那么绝无二心的保护他拥戴他服从他?”
看来是无论天上地下,对现在稳坐凌霄殿的那位玉帝抱有成见的还真不少,无怪乎太白金星那么胸有成竹攻破凌霄宝殿,原来,处处都有声讨玉帝的呼声,只是这种力量被强权高压所抑制着,酝酿着隐形巨大的力量。如果有一个明君出来摇旗呐喊,那绝对就是天庭大乱的局面,可惜,无论这股力量多强悍,多隐秘,在他们头顶之上还悬着三把利剑—太上老君,灵宝道尊和通天教主。
“我呸,这种货色的东西配我兄弟真心辅佐?我们也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三清走狗,根本不值得我们叩拜俯首。想当年,玉帝可是说过,如果我们能帮他看到不能看到的东西,听到不能听到的声音后,他会嘉奖我们,给我们提高供奉的。可是,当我们兢兢业业把千里之外所有能看到的,能听到的,一字不漏巨细无遗转告他后,他却食言而肥了呀。当承诺遥遥无期难易兑现时,再不容置疑再信誓旦旦的承诺都是谎言,因为时间是最好的答案。后来,我们才知道原因,因为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恰恰都是在背后辱骂和中伤他的,他不爱听真话实话忠言,就爱听些风花雪月的传奇,看些鸳鸯戏水的桥段。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凡间有一个文弱书生写过一星半点关于玉帝的嘲讽词句:
‘污垢之根,万恶之首,偏偏香火之源。雄赳赳,引得痴女幽怨,荡妇垂涎;
眉目情传,暗度陈仓,沉醉鱼水合欢。静悄悄,惹得杏花出墙,鸡犬不安。’
这首小词不知道被谁告发到玉帝那边,玉帝看后大发雷霆,从天庭派遣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抓拿书生,结果,可想而知了。那书生也确实是胆大包天,写谁不好,偏偏写玉帝!玉帝是何许人也?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直指玉帝?可那书生也狡辩声称,他不是在写高高在上的玉帝,他在写众生,可问题又来了,众生难道就不包括玉帝?骂来骂去,染来绕去还是在骂玉帝。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一生就写了这么一首词,便溘然长逝。你说这家伙冤不冤?这分明是实话嘛,可实话又太具讽刺意味,惹得当权者不悦,自然会想办法除掉这萎靡之音的。广开言路是只允许写一些辞藻华丽粉丝美好的违心之作,如果是带有挑衅味的字词,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三界的。越是敏感的时期,就越是不允许出现敏感的词语,因为敏感往往会起一些不可预知的后果。很多聪明的仙,便尽挑一些媚世低俗的词去写,违心虚假美言去评说。渐渐地,这个世道就是眼前这么一种情况了。”
顺风耳絮絮叨叨,也连连叹息,
“这么多年了,都憋在肚子里没说出来,今天说给一个将死之人说,也算你死得其所,没有做一个糊涂鬼!”说完,他便举着寒气森森的刀,缓缓走向我,难以抗拒的杀气扑面而来。
第一百零二章 遗言
“你想要杀人灭口?”我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畏首畏尾。
“当然,藏在自己心里的叫做秘密,藏在别人心里的那叫做把柄!我是要杀妖,不是要杀人!杀人是触犯天条的,杀妖却是为民除害的!你要把我所要斩杀的物种说清楚,受世人褒奖称是,还是受众人指点谴责,这就要看我杀的是妖还是人!你混迹于三界,应该知道这世道在任何场合都是不允许实话实说的,实话实话会引起众怒的,是会引起很多轩然大波的,是让多么丑态被翻到面上,那才一发不可收拾。实话只有讲给死人听的,活人听到的都是场面上随口的应景话!话都讲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未尽之言,或者遗言,别等到下了地狱想要说交代几句阳间的遗言,那可就是鬼话连篇了!我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让你好好想想。一生为人为妖,总该留几句耐人寻味的话给这个尘世,不枉你来尘世一朝。”
“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没有封神拜将,我还没有位居九重,就这么轻而易举如同草芥一般的被杀了?就这么悄无声息被秘而不宣地封口诛杀了?就这样逼着我让我立下遗言?”
“怎么?难道你连一个可以留下遗言的同类都没有?你这只妖也混的也太惨了吧?看来是连一个收尸掩埋的人也没有吧?这样,你先选择一块风水宝地挖坑刨土,给自己的葬身之地选好地方,然后,我再亲自送你最后一程。事后,我也可以发发善心,不介意把你的尸骨给掩埋下。但是前提是,趁着你还活着,把你身上那些值钱的东西先给我,以作你的丧葬费!”顺风耳一脸冷漠。
“好吧,我把仅存一条丝绸内裤留作你最后丧葬费吧,我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我这些日子一直过着流浪逃亡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敢去偷去抢去砸去骗,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时常是饥肠辘辘,渴饮朝露,饿食残羹,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你说说,我哪里还有多余的丧葬费呢?穷的是真的只剩下内裤了。就连我这袜子还是一长一短一黑一白两种颜色呢!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我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穷酸相。
“看你的相貌,你也不该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妖呀。能穿得起丝绸内裤的,按理说是非富即贵的角色才能穿得起的,你这么一身穿着破破烂烂的猪妖,怎么会穿得起丝绸内裤呢?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以为我是肉眼凡胎不识货?别以为我不知道,妖怪们出门基本是不穿内裤的!即便是有穿的,也是取一块树叶或者破布遮掩,稍微有点廉耻心的妖怪们则穿呢绒内裤。这穿丝绸的可绝非等闲之辈!”
“那请顺风耳大仙听听我的遗言,你便会知道个前因后果了。”
想起我还年纪轻轻就开始留遗言了,这真的是令人感慨非常死犹不甘,我还年富力强呢,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这也实在是太窝囊狼狈了。眼下,我只能先写下遗言,以备一旦出现不测后的不时之需。如果一个妖,不明不白不声不响的死去,居然只言片语都没在这个尘世留下,那跟一阵风一片云又有什么区别?风呀云呀,那都是无心无情的缥缈无物的东西,它们跟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的妖怪全然不同。再默默无闻的妖怪,也是万物中的一类。怎么能如雁过无声呢?留下点后世可以借鉴的东西,才不枉此生。没有传奇跌宕的经历,就留下些肺腑箴言,准确来说是一得之愚。如果在那千言万语中有那么三三两两句话,引起了他人的共鸣,给他们以启迪,在心灵上荡起一星半点的波澜。这才是活得有一点价值,遗言也有一点用处。哪怕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早已埋在泉下泥削骨。然后,我便抬起悲怆的头,凄凄惨惨为自己交代后事了。
“无论是处于意外还是疾病,我想死后海葬!把我火花后,将我的骨灰洒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我不想如同常人一般死后还要困在一坯黄土之内困着。生生死死都被无形和有形的束缚樊笼其中。我太喜欢那种‘天高任鸟飞,海深凭鱼跃’的自由感觉了。我在凡间真的好累好乏,多少枷锁纷纷扰扰周而复始夹着我的脑袋,我真的是受够了。生前无自由,那就让我死后魂归大海畅想自由吧。如果有人想要祭奠我,那就画一张我笑得最阳光最灿烂的肖像挂在堂前。我希望你们每每看到我时,看到的都是我最阳光最灿烂的微笑,或许是我平时不苟言笑,或者是因为我们相逢难期,我们无法做到时时刻刻的相视而笑。但是等我离开了,哪天如果你们肯多看我一眼,那我一定会留给你们我的亘古不变的笑脸。至于我的愁容,我的惆怅,我的悲恸,我是永远都不会让你们看到的。无论我多么的思念你们,我绝对不会在夜半三更毫无征兆的闯进你们的梦魇,因为阴阳相隔,你们的世界我生前走不进去,死后自然永别两宽互不相扰。我只会化作一缕清风,或者一束月光,或者晨起的一层朝雾,轻轻的看着你们,静静的守着你们,柔柔的触着你们。你依旧无知无感,我依旧不声不响。”
“我今日如此这般落魄,绝非是我作恶多端导致的罪有应得。我原本不会落到此番境地的,也许是我遇人不淑,察人不明;耳软心活,侠义心肠。我总是毫无顾忌的仗义疏财慷慨解囊,被我接济过的人早已不计其数。可真正能持久不变的肝胆相照之交,却越来越少。‘世人结交须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这老祖宗留下的话就是这么真真实实,从古到今都不容置喙。我的那些所谓的身外之物,虽皆落入旁人之手,我也不奢望有朝一日能在完璧归赵,只希望每逢清明寒日能给我烧些纸钱,别让我在那边也捉襟见肘。我不得不承认,在特定时候,钱和人性良知是难以并存的。空有良知和人性是换不回钱的,但是钱却可以操控人性左右良知的,世人看得见你有没有钱,却看不见你有没有良知人性。良知和人性,这裹在皮囊之下谁也洞察不出。但你这这一身华贵装束,就决定了世人对你的礼敬有加,还是不屑一顾的态度。如果人人都懂得知恩图报,如果人人都能言而有信,如果人人都能设身处地为他人想想,我早已重返天庭了。可是梦想是丰满至极的,现实是骨感消瘦的。人的自私心,是不允许你从别人兜里再重新取回的,哪怕是原本是你的。借出去是一种身份,而要再讨回来,则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身份了。所以,我一直坚持这一个‘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原则,一晃几百年过去了,很多街头巷尾都是红砖绿瓦的朱红大门,清新雅致的亭台楼阁拔地而起。可是我却还要委身于弹丸之地的云栈洞!真的早知这般今日便不会当初那般如此!当真是‘他日慷慨挥金土,今朝支绌铜子珍。若是万贯归入囊,不当豪客空自嗔’”
“看来你以前也是一个大富翁呀,你都把你的财物大多都捐献到什么地方?”顺风耳急忙打探道。我看这家伙是想趁机摸清我财产的下落,以便他日后好打着继承我遗产的名头兴师动众去讨要,这是一个隐患,我绝对不能留!这是一个祸害,我必须在死之前先发制人!
我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不急不缓说道:
“在那遥远的故乡,在那杯盘狼藉间,在那庄周梦蝶里,在那禅心已作沾泥絮。”
只听得顺风耳一愣一愣的,全然不明所以。那一副如坠五里雾中的样子,让人可笑。
“你说的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过?”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啊,你居然没听过?这都是流传了几千年的诗句,你一句都没听过?你长着驴耳是不是白长了?闲言碎语以讹传讹飞短流长你听得不厌其烦,怎么这三岁孩童都能吟诵的诗句,你居然闻所未闻?”
“嗯,闻所未闻!你这简直是胡言乱语!说,快说,你把遗产都藏哪里去了?别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了呀!”
“哪里?”
“我的家乡”
“你的家乡在哪里?”
“远方”
“远方又在哪里?”
“遥远的地方!”
“你这是在跟我耍嘴皮子是不是?我问的是你远方的家乡在什么地域叫什么名字?”
“那你直接问我我的家乡在什么地域叫什么名字不就得了?也用不着浪费口舌说这么多没用的。”
“好好好,算我不对,你就直截了当说你远方的家乡在什么地域叫什么名字?”
“九重天上,八百里天河!”
“什么?九重天上,八百里天河?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说梦话呢?九重天上,八百里天河那可是天河水军的管辖范畴,你区区一头猪妖,居然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一字不差,说了实话你又不信,那你还让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天河水军曾在我麾下效力的,他们是听我指挥调度的。”
“哈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能指挥八万天河水军的只有天蓬元帅,怎么你难道还要告诉我说你就是昔日威风凛凛的天蓬元帅?”顺风耳捧腹大笑,一脸嘲笑道。
“是呀,如假包换的天蓬元帅!”我一本正经告诉他们。
不说还好,说了顺风耳和千里眼居然都笑得直不起腰来,那神情就是就像看一个小丑还在肆无忌惮的表演一个极其拙劣的把戏。他们所嘲笑的不是表演的本身,而是这个小丑的角色。世人愚昧,身为天仙也同样习惯以貌取人。
第一百零三章 求救无门
我就这么目不转睛看着他们笑得前仰后翻弯腰捧腹。待他们感觉自己笑的得不到任何回应后,才略带尴尬得收敛笑容,讪讪说道:
“你说你是天蓬元帅,我们却是不信,堂堂的天蓬元帅怎么会落魄你这副样子?一个堂堂的元帅坠入凡间,就是再不济也是一个凡人,可你却是一个猪妖。这未免太令人惊世骇俗了吧?传闻天蓬元帅被处罚只是因为酒醉调戏嫦娥,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过错,处罚再重也不会贬为畜生吧?”
“哎,这不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吗?你们是不知道,那只手遮天的玉帝跟嫦娥有暧昧关系。”我小声嘀咕着。
“什么?不可能吧?玉帝应该不是你所说那样卑劣龌龊的人,他一向以君子自居,受万神瞩目凡人膜拜,他可是很注重仙风名节的,怎么会仗着权力就侵犯下属呢?你以为他是畜生呀?你这头猪妖是在诋毁玉帝的名声吧?背后说人是非者,你也绝对是一个是非的家伙。”顺风耳有晃了晃手的刀,以示威胁。
“请你们记住,虽然我是相貌粗劣妖身妖体,但是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实实有迹可循的。反而那些看着道貌岸然的神仙们,却满口胡言乱语。有一个道理也许你们忽略了:仙、妖不应以其类论优劣,妖中也是有伸张正义的妖,而神中也有为非作歹的神。你们身居天界中人,难道不知道天界有时候也会顾及情面而徇私枉法藏污纳垢的?你们看到的不堪入目的画面,听到的那些污七糟八的话,想必每天都是别开生面闻所未闻的吧?保证次次刷新你们的视角,句句都是前所未有的新鲜词。否则,你们也不会有滋有味如痴如醉堕落至此。”
他们两个的表情顿时眉飞色舞,露出一个让人回味无穷浮想联翩的猥琐表情。
“确实是让人耳目一新心醉沉迷,以往我们的职责是监督和巡视天神天仙们的是否恪尽职守忠心不二。渐渐地,我们发现那些旁门左道更引起我们兴趣。就这样,一步一步沦陷,神不知鬼不觉暗中欣赏品评,乐此不疲。至于什么监督巡视,全抛之脑后。那些天将天神们可以为所欲为,利用职务之便牟取私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越雷池一步,为自己的今后搞一点小动作?”顺风耳也愤愤不平道。
“若天界的神仙都如你们这般随波逐流,天界倾覆之日不远矣!”我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是妖,天界的兴亡衰败与你何干?你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了?这是你责无旁贷的应尽之责,还是你理所当然的应操之心?”
“我是妖,这倒是毋庸置疑的。但我说的一言一语皆是问心无愧言之凿凿的,甚至是你们仙人所不能道尽所不能明的。”
“哈哈,空有一副微言大义,枉费口舌。那是你自以为是所认为的,为什么你要跟我们讲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枉议天庭,目无玉帝,抨击天神,丑化仙人,你就不担心我们泄露出去,将你就地正法?”
“我敢说,自然有承担后果的能力。我是天蓬,这也是毋庸置疑的,我早晚是要重返天庭重整仙风的,如你们这般跗骨之蛆乌合之众,我是绝对不能手下留情于心不忍的。别说你们各有所长,哪怕你们手眼通天,我也一定要清除干净。你刚才所言,只有死人才能严守秘密吗?”
我的话刚讲完,身后便出现了那个贪心不足的天将,以及一众天兵,个个一脸狰狞看着千里眼和顺风耳。强弱之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先是我形单影只,面临的是双拳难抵四手的局面。可眼下呢?一群对两个!
“你你你真是天蓬元帅?”顺风耳舌头开始打结,声音颤抖期期艾艾说道。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一个妖所说的话?天蓬元帅是昔日的天蓬元帅,可不是现如今的天蓬元帅。现在的天蓬元帅不过是改头换面另换一副皮囊罢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天蓬元帅,怎么会在意外表的妖相还是仙相?不能因为我以妖相示人,便断定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精。”
“厮杀天将,罪莫大焉。你既然是天蓬,须知道我们同殿为仙,怎么可以自相残杀?再说,我手里掌握着一大批仙家的秘密,只要我们大声一呼,自然有千军万马来增援。到时候胜负未知,这是天庭地盘,人多势众,双方打起来,怕你们是插翅难飞!”显然,顺风耳色厉内荏,他在害怕!
“可笑至极!你们与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还是生死与共的同袍?你不过是以把柄相要挟他们而已。这样的关系根基,毫无真情实意可言,怕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考验,吹弹即可破得一无所有吧?我若要为三界铲除一双偷窥的眼睛,一副窃听的耳朵,你们说其他的仙家会不会施与援手搭救你们?救你们,就意味着他们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又被你们抓住。你们明明知道那些阿谀奉承你们的仙家都是虚与委蛇,你们还奢望他们能舍命来救你们?你不觉得你们是不是痴心妄想了?我想那些神仙们是巴不得你们赶紧死呢!你们不死,他们日日夜夜怕是寝食难安,时时刻刻担心你们到天庭揭发诬告。我虽是凶手,可他们在心里一定的对我感恩戴德的,借我之手,除掉隐患,销毁罪证,他们乐见其成呀!那些围绕在你们身边的那些恭敬客气的仙们,大多数都是披毛戴角的货色,我让你看看他们的真面目。你们应该感激我才对!”
“我不相信他们会见死不救,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跟他们可是有八拜之交的!你容我朝门外大喊三声,保证千军万马火速增援,天兵神将顷刻便至!”
“好,你慢慢喊,大声喊,我不急。我要看看你的那些八拜之交都是一些什么货色,患难见真情,是见证真情的时候了。”
“江湖救急,还请各位道友仙家齐齐援救!”顺风耳喊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
周围无声无息,毫无回应答言的迹象。
“江湖救急,烦请各位道友仙家施与援手,搭救我兄弟性命”顺风耳喊得嘶声力竭底气不足。
……
周围依旧悄无声息,只有那徐徐吹来的风,在无踪无影里飘飘荡荡,丝毫没有顾忌求救者的迫切心情。
“江湖救急,烦请各位道友仙家施与援手,搭救我兄弟性命,日后必有重谢呀,必有重谢呀!”顺风耳都哭起来了,呼叫声越来越弱。呆若木鸡般看着杳无人迹的前方,那个方向是天兵来援的必经之路,只是一连三声求救,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别喊破嗓子了,先喝口茶润润喉咙,不急不急。你们眼下的劫难已经是众所周知,想来帮你们的,早就来了,还用得着这样扯着嗓子喊?不想来帮你们的,就是你们跪在他们的门前,他们也会视若无睹。再说,‘破鼓乱人捶,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你们又不是不明白,平日里你们耀武扬威惯了,总拿那些把柄去要挟和敲诈他们,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表面对你们毕恭毕敬,内心里早就恨你们入骨。你们落得今日不得人心,实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我慢悠悠道,而我身边的那个天将却急急说道:
“我平时最痛恨那些贼眉鼠眼窥探别人隐私的货色,偷看偷听不说,还他妈的以此为乐,用于敲诈勒索的工具。这种货色的东西直接杀了,实在太便宜他们了!我看把那千里眼用硫酸给他清洗一下,把眼珠子给他烧个大窟窿。顺风耳干脆用长矛给他穿起来,要用纯铁烧红的铁长矛。这两种仙,就应该游街示众!让他们多听多看!”
千里眼顺风耳吓得脸色煞白,匍匐跪地。
“求你们别杀我们兄弟两,我们有很重要的情报,很重要的情报呀,事关三界一统的情报,只要你们不杀我们,我们就一五一十告诉你们。”
“天下一统?呵呵,我们要打探那消息干嘛?有什么用呢?在你们这些爱偷听偷看的眼里,也许一些消息可是无价之宝,可在我们这里狗屁不值!谁当三界之主,谁能三界一统,与我们何干?”天将咬牙切实恶狠狠盯着他们说。
“兄弟,我来相助你们来了,看看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敢上门来欺负我兄弟”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大踏步急匆匆朝这边赶来。
那个是—大力神!一个真不知死活的家伙。
千里眼顺风耳猛然站起身,再次举着刀冲着我们说:
“怎么样?我说只要我大喊三声就一定会有人来增援我们的,现在你们身后有人,我们身后也有人,大家实力相当,胜负未知吧?啊,哈哈哈哈”顺风耳这一下子就好像变了张脸似的,刚才吓得都跪地求饶了,现在居然又开始嚣张跋扈起来,只可惜,他这种小人得志的表情也就维持了一时片刻。
当大力神急色匆匆走进定睛一看时,居然躬身作楫,口里连连道歉。
“抱歉抱歉,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你们继续,我不多打搅,不多打搅”话刚说完,大力神转身化作一股青烟溜之大吉。如此高调的出场,却也这般高调狼狈遁逃,真不知道这个没脑子的大力神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不过,进没进水稍后便知,因为我已经做好决定,下一次去拜访这个脑袋进水的大力神了。
此时此刻,千里眼顺风耳的笑容还僵持在略显尴尬的脸上。
第一百零四章 天庭秘记
“哐当”一声脆响,双刀齐齐落地。天将卷起大袖子,朝着千里眼就是一个闪电拳问候,然后,便朝着顺风耳的双耳就是连踢再踹,这两个爱偷看窃听的天仙如同两只丧家之犬,在地上翻来覆去连滚带爬,只打得天将满额冒汗这才作罢。再看他们时,简直不敢相信,千里眼眼珠子都打出来了,两个眼球无力耷拉在外边,两只眼睛被打成了一只大眼睛,跟一个血盆大口一样。顺风耳更是惨不忍睹,两只耳朵被连根拔起,连带着滴滴答答的血和肉,里面血肉模糊,露着那森森骨头,两边的头皮被生生撕裂一片!
“这眼睛看一些不应该看的,耳朵听一些不该听的,留着有百害而无一利。本将亲自给你们修理整形,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啊,哈哈哈哈”天将放声大笑,那声音冷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恶灵是肆无忌惮咆哮着。
千里眼顺风耳疼的在地上连滚带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不一会儿便昏厥过去。
“怎么?装死狗呢?来人,给他们浇点冷水清醒清醒!”
“扑—”的两盆冷水当头淋下,千里眼和顺风耳这才缓缓颤抖着身躯睁开浑然无力的双眼,一副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断气死去的模样。
“说,把你们这些年敲诈勒索的所有所得都交给我,看在赃款的份上,或许我会大发善心饶你们的狗命!”天将怒喝道。
“都,都在地下埋着呢。在那个柳树的底下,全在那里了。”顺风耳断断续续的话刚说完,天将赫然起身,下令挖掘柳树。果然,不到片刻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长木匣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玉石金银珍宝翡翠。
天将露出一副见财眼开的贪婪相,双手捧着那些珍宝翡翠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一只手拿着一串闪闪发光的珍珠,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翡翠塞进嘴里轻轻一咬。
“货真价实的无上至宝,全是真的!这两个家伙这些年可真是捞的油水不少呀,这匣子里随便一件,拿出去都可以换几座城池!”
突然,一个小纸质册子映入众人眼帘。
在层层叠叠的金玉玛瑙之上,平平整整放着一本《天庭秘记》的小册子,等我随手翻阅笔记后,那里面所记污遭内容让人都惊掉了下巴,上面清清楚楚记着某年某月某时某刻,某仙某神在做某些什么见不得勾当的详细点滴:
五岳山神私自收取高额观光费,还是坐地起价的那种;巨灵神允许他小舅子在交易市场欺行霸市目无法纪;八仙中铁拐李装瘸子,在川流不止之地跪求施舍骗取凡人同情心;管制钱粮赋税的仙官与仙兵合谋串通私吞仙款,中饱私囊;月老喝完大酒后,时常趴在窗下偷看凡间女子洗澡;杨戬与凡间国王讨价还价强买强卖,若是不从,便兴兵攻打;太白金星居然跟随身侍女撩拨挑逗,其言酥软入骨;四大天王聚在一起密谋哄抬天庭物价,以扰乱天庭经济秩序;李天王在背后咒骂玉帝重文轻武,克扣军饷;七仙女在咨询黎山老母如何讨的男人们的欢心的秘诀;西王母请教驻颜整容术;天庭御厨在羹汤里撒鼻涕,吐口水;杜康在琼浆仙酒里勾兑白开水;大力神时不时偷老君仙丹才拥有这无穷无尽的蛮力;新任财神在悄悄的储存自己的小金库;风神和雷神居然在下完雨后不隐身遁形在半空中打情骂俏动手动脚;禄神在拥挤不堪的人群里偷偷伸“咸猪手”;广寒宫的仙子们为了玉帝的香车宝马,衣着暴露在广寒宫宫门口搔首弄姿;天庭医官不知从哪里琢磨出独家秘方,居然经常下凡偷喝童子尿;夜游神白天无精打采,晚上之所以不睡觉是因为经常去逛八大胡同;一些争功好利的武将为了争一个头彩居然活活累死几千个天兵,对外谎称因公殉职;土地公为了能连任,居然挨门挨户去归还香火钱,只希望得到多一张选票;火神玩火不慎,把自己府邸烧了,报告天庭说歹人给烧了,让天庭又赐了一府邸……
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天庭众仙神身上,令人匪夷所思却又难以置信!不禁让人仰天大问,谁能给我一个真实确切的答案,这些蝇营狗苟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千里眼和顺风耳所写所记皆是事实,那这些个神仙们干的勾当跟畜生几乎毫无二致。
凡人们诚心诚意磕头上香折腰叩拜的都是一些什么道貌岸然的魑魅魍魉。说凡人愚昧,有眼无珠一叶障目不辨真伪,确实名副其实无可厚非。
“今天看来我们收获颇丰呀!既得了这么多奇珍异宝,又掌握了这么多神仙的隐秘,相信这也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财之道呀!若是我们拿着这些隐秘丑闻去要挟那些神仙,相信咱们只要上下嘴唇一开一合,那还不是财源滚滚而来?说多少,他们就得乖乖拿多少!拿得少了咱们就曝光他们一些丑闻,让他们在天界颜面无存!为了保全名誉,这些神仙今后还不乖乖就范任我们拿捏?哈哈哈哈”天将踌躇满志眉飞色舞。
我却神思恍惚起来。在这本薄薄《天庭秘记》上那些有名有姓授人以柄的神仙,今后的安稳太平日子显然是到了尽头。或许在某一天,我们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厚颜无耻的天将,拿着几张写着零零碎碎的丑闻,走到那些“榜上有名”的神仙面前,以一种威胁的口吻勒索财物,而那些可怜兮兮的当事神仙开始坐卧不宁魂不守舍,只能唯命是从任其摆布。在这是尘世上,无论是人、仙、妖、神只有光明正大问心无愧才是正途,行得正,走得端,仰不愧天,俯不作人。才不会落人口实受人要挟。不是有那么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举头三尺还有神明呢,特别在这个四处都有别有居心的耳目情况下,那些闲得无所事事的好事者,总别有用心在惦记着有缝的蛋。为求和安稳,就一定要严于律己,明知不可为就不要去轻易触碰,为人为妖,好自为之,多加珍重。
如果天界让一些这样的神仙继续为非作歹身居要职,那群情激愤怨声载道的场景在所难免。如果现实是一个下情上达的太平盛世,怎么会有托塔李天王和太白金星的里应外合大战玉帝?居于上位者不能明察秋毫知人善任;居于下位者,不能克己奉公心系众生。而玩弄手段者比比皆是,欺上瞒下的比比皆是,以权谋私的比比皆是,仗势欺人的比比皆是……这就是天庭的现状,一个不尽人意的现状,一个不知不觉埋下隐患的现状。每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事的背后,不仅仅有着想要将玉帝取而代之的野心,还有就是要改变这积弱成疾的现实。我也是有心为之一搏的,只是识人不明被小人背叛才导致功亏一篑,时不待我,我又能怎么样?为了生计,我也只能与这种行事卑污的天将为伍。
“天将,不知道这两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怎么处理?是找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埋了,还是找一个荒山野岭处给烧了?”一个天兵询问道。
“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就如同我刚才所说,把他们用长矛穿起来,锁在囚车里游街!也算让那些神仙们暂时吃个定心丸,好让他们睡几天安稳觉。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替他们铲除了祸害,替他们毁尸灭迹解了后顾之忧。等过个十天半月,再按照上面的名字,逐个去讨点封口费,而且是平时上供给千里眼顺风耳的两倍!如果肯乖乖交付的,我们就绝口不提;如果不能按时按量缴纳的,那就别怪我把他们的丑事昭告天下,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宣扬个雪花满天飞!到那时那些天神天仙不仅仅是丢掉神仙这顶乌纱帽那么简单,恐怕还会有羞愤自杀上吊的呢。到时候要钱要命,要脸要面子,那可就要看着这些神仙们如何抉择了!”
倘若某一些神仙的隐秘丑闻不被昭告天下,在这个时常相见的现实,大家还都是正人君子德高望重良家妇女冰清玉洁。可一旦图穷匕见原形毕露,那对于脸皮薄的人,或许真的会选择走上绝路这一条。但是走上绝路并不意味着一了百了,一别两宽。
“没脸活了!”这是自寻短路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其实,这句话是有待商榷的。无论有没有脸,都不取决于是生是死。生,脸皮还在,只是颜面无存;死了,并不意味着脸就没了。只是活着的会注重颜面,死了的呢,双眼一闭,颜面也就彻底交给他人摆弄了。
这本《天庭秘记》若真的被公布与众,真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多少仙家,都要面红耳赤羞愤难当,多少仙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多少仙家厚颜抵赖丑态毕现,一石激起千层浪,要看这一石如何在未知的情况下,惊天一落。是群魔乱舞,还是各显神通?是俯首听命,还是恼羞成怒?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看表面粉饰之下是如何一个真真实实的现实和扭曲变态的世心。
第一百零五章 仙丹
不久,千里眼顺风耳这两个在仙界臭名昭著爱偷看窃听的家伙被五花大绑锁在囚车内,锣鼓喧天,在各大仙宫的走廊浩浩荡荡游街。沿途,几乎是群情激愤万人空巷。所有能出来的神仙小童都出来拿着烂菜叶子水果皮臭鸡蛋使出浑身力气朝他们两个身上连掷再扔。若是没有仙兵护着,囚笼围着,想必这些神仙们一定会将千里眼和顺风耳大卸八块抽筋扒皮了不可。只能说,铲除天界祸害大快人心呀!
待处理完这众口唾弃的千里眼顺风耳之后,我们稍作休整,准备下一步敲诈众仙计划!第一个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大力神。这个见风使舵的又爱逞能的出头鸟必须狠狠地敲打一番!必须拿他开刀!
大力神神色慌张,大汗淋漓。倒不是吓得,而是被群仙兵们围追堵截累的。因为大力神自知招惹了天将这群恶神,时常躲躲藏藏居无定所。自以为躲上一段时间就会息事宁人天下太平了,其实不然。这不,如今狼狈不堪逃窜不成的大力神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天兵紧紧簇拥着。
“大力神,你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种种恶行呢,还是让我拿出证据摆给你看呢?”天将一脸轻蔑道。
“天将呀,小神有眼不识泰山,在前几日误打误撞破坏了你们审判千里眼顺风耳场面,实在是罪该万死。常言说‘不知者无罪’小神原先以为还是有其他天兵在那里寻衅,便仗义的出了一次头。实在是不知道是您在那里秉公办案呢,待小神看得一清二楚后,便急流而退。还请天将看在我一介莽夫的份上,多多包涵。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神一马吧!”大力神惶惶不安道。
“看着你粗手大脚的,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我可不单单指你冒犯我的事情,我调查的是你以前作奸犯科鸡鸣狗盗的卑劣行径!”
“冤枉呀,六月飞雪呀,天将!我堂堂大力神怎么会做那窥牖小儿的事情?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徒!我大力神羞与之为伍!”
“什么?你冤枉?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诬陷你,我所说的罪状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喽?”天将语气冰冷问道。
“不敢不敢,天将你误会小神的意思了,小神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还望您能详查,以还我清白呀!”
“看你老实巴交的,居然谎话连篇随口就来。你自己看,看看你施与援手的兄弟是如何一五一十登记你的种种恶行的!”
说完,一张记着大力神偷盗行为的册子迎头砸去。大力神颤颤巍巍还没有读完,已是冷汗涔涔。
“这是铁证!你还想厚颜抵赖?敢做不敢当,你还算个神仙吗?你仔仔细细看看,这是你要搭救的那两个好兄弟的亲笔所记,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在某年某月你趁着太上老君闭关外出云游之时,悄悄潜入兜率宫窃取仙丹的。看看这上面的白纸黑字,是不是你那兄弟的笔记?”
“哎,枉我当他们是我的朋友!不顾自己生死前去搭救他们!他们居然一字不漏添油加醋地写下我所有的罪行!我原先还以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自以为自己的真心付出会跟镜子一样原模原样回馈,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明,有眼无珠!我仗义出手为他们两肋插刀,认为他们会为之感动,念在我的仗义厚道,把我的斑斑劣迹一笔勾销掉,真没想到是桩桩件件不曾落下!在他们,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盗贼小偷,而不是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的兄弟!以真心相换,未必就得到真心!他们两个真的不仗义呀!是过河拆桥的豺狼,是不念旧情的中山狼,是败德辱行的小人!看不到这些详细记录我的罪状,我还真看不清他们是这般的心性!我确确实实偷了几次太上老君的仙丹,我俯首认罪坦白交代!但是‘盗亦有道’的原则,我还是有的,我可只是偷太上老君的仙丹,其他仙家的财物珍宝我可分毫未取!众所周知,太上是闲得太无聊,炼仙丹打发无聊时间的。他那兜率宫珍宝无数,仙丹蟠桃更是堆得跟一座座小山,他怎么会在意这毫不起眼的仙丹呢?为了防止太上能一目了然看出仙丹的骤减,我都是一次只偷一两颗的!”
“堂堂的大力神居然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你还真不担心自己名声扫地?偷谁的不好,你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偷太上老君的仙丹?”
大力神可怜兮兮说:“小神既没有背景,也非富有四海,如何能购置得了那天价不菲的仙丹呢?我自幼虽练有一番蛮力,但是梁上君子的本能也不曾落下。偶一为之屡试不爽,别说太上炼丹炉的仙丹,就是玉皇大帝的私房钱,只要我出手也唾手可得!别看我笨手笨脚的,只要行动那也动若脱兔疾步如飞身轻如燕。再说,这太上老君又是一个为富不仁的老东西,我偷他的也算是劫富济贫,只是接济我本人的贫苦罢了。说真的,兜率宫那沉重厚实的宫门,一般神力平平的神仙难易挪动分毫,只有我这力大无穷的大力神才勉强挪得动。因为屡屡得手,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力气也与日俱增。渐渐地,我便摘得了三界‘大力神’的桂冠了”
“怪不得太上老君的徒弟寥寥无几,仙童们也一茬一茬隔三差五得换来换去,原来是在提防家贼!可是太上老君完全没想到日防夜防,防错了贼!只知道疑神疑鬼身边的人,却始料未及居然是外贼所为!这三界的大能居然被你一个毫不起眼的大力神耍的团团转,你也是一个超乎寻常的人物!”
“我也给千里眼顺丰耳偷过东西的,他们就没有把自己参与的这点给写上!只要对他们无利的,他们就只字不写;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他们就大书特书浓墨重彩!他们这种行为是多么的卑鄙可耻?你们可知道千里眼的护眼镜那我偷别人送给他的,顺风耳的耳罩也是我偷别人送给他的,他们可是销赃的货主呀!还有我从兜率宫偷的仙丹,也时常孝敬他们的!他们可都是很羡慕我的本领呢,按责任来说他们也是共犯,是难辞其咎脱不了关系的!可是,你们看看关于他们的罪行却半点没写!他们把自己倒是撇得一干二净!自己本来也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把罪恶滔滔的笔头只指向别人!”
天将眼珠子转了几转,缓缓说道:
“咱们言归正题上,按照天庭律法,你可是要获罪入监的!更何况你居然在太上的兜率宫行窃,要是让他知道是你偷了他的仙丹,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你别看他平时装得和蔼可亲慈眉善目,骨子里却是个狠角色!你没看在兜率宫的那些道童们,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地伺候太上?若是有手脚不干净的道童,被太上发现,那可是会直接被投进炼丹炉去的!以你这块头,如果被扔进炼丹炉,估计瞬间就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了吧?你都做这种偷偷摸摸的营生了,想必你也没多少财物。这样吧,你就把你从太上老君那偷的仙丹,给我们几个,这事咱就揭过不提了,你觉得怎么样?是为了保命保名誉舍弃几个仙丹呢,还是打算让我把这事报告给太上老君把你给投进炼丹炉呢?何去何从,你掂量掂量!”
“这—”
“如果你敢说半句假话虚言,或者说你手里没有私自留几个,我立刻把你押到兜率宫!无需太上老君动手,我亲自送你到炼丹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个大力神,我想不仅仅只有一副蛮力吧?”
“小神晓得,您还别说,这事说巧也真巧,我还真有仙丹,但是所剩无几。”大力神谄笑道。
“在哪里?快拿来让本将仔细瞅瞅。”天将急急忙忙唤道。
大力神跟献宝似的,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子,拧开瓶盖,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在昏暗的地方还可以清楚看到仙丹从内到外所散发的丝丝灵气。
“这太上果然是太上,练的仙丹成色这么好!极品货色的仙丹啊。吃了绝对大补,大补!哈哈”天将随口一张,舌头跟蟾蜍一样,居然吞下去了那个仙丹!
“入口即化,清凉舒爽,灵气侵喉,出自老君之手果然不是凡品!”天将似乎是担心被别人抢走似的,居然如此迫不及待一口独吞!
可是不到片刻时间,天将开始捂着肚子叫疼起来!
因为仙丹过期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仙丹上面动了手脚?”几个亲随仙兵怒目横对盯着大力神问道。
“小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仙丹上动手脚。仙丹确实是仙丹,只是仙丹必须要和水熔化才可食用。否则,吞进肚子里去的就是一个难以消化的大珠子!”大力神诺诺道。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找个方便的地方排出来?”一个仙兵说道。
“可排出来还能吃吗?”另一个仙兵说道。
“能,当然能!吃了有大补的!”
“都别他妈的说了,我拉下去的,我自己吃!我都快憋不住了!”天将痛苦扭曲的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