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时,莫古青才看出了出剑人的相貌。
秃顶,鹰眼,缺了半颗鼻孔,脖子上系了一枚用头发盘成环状物。
最为让人惊恐的是,他的嘴巴用针线缝了起来!
他是最锋。
最锋利的剑便是一丝不漏的剑锋。
为了保证他是最锋,他封住了耳朵,封住了嘴巴,若是再过几十年,他还会封住眼睛,只留下一个鼻孔。
但是,为何这最锋之剑会被莫古青轻易的躲过?
因为步法?
毫无疑问莫古青迈的步子很拉风,但是,没用!
那只是摆脱幻阵的步法,而不是能够破他一剑的步法。
莫古青能够躲过,因为他藏锋!
就好比是一把再锋利的剑都会被剑鞘所束缚。
莫古青便是那柄剑鞘!
他练了八年的藏锋,他的对战一直显得锋芒毕露却还是在藏锋。
所以,莫古青天克最锋!
再勇猛的鬣狗都斗不过一匹狮子,再狡猾的虫子都逃不过鸟的角喙,这便是天敌!
莫古青便是最锋的天敌!
最锋的口中发出一声低沉却尖锐的声音。
他再出一剑。
依然是被莫古青云淡风轻的躲过。
应该说与最锋的对战时莫古青最为轻松的一战。
最锋眼神中流露出片刻的迷茫。、
因此,他自斩了双眼!
最锋之剑,锋芒再添一分!
无眼耳口,唯有一剑在手,唯有一剑在心。
手中之剑光芒闪烁,能够在这墓室的禁止当中人剑互为感应,最锋本身便成了一把锋利的剑。
最锋在颤抖,他手中的剑也在颤抖。
莫古青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是一位高手在等待着晚辈的出招。
终于,最锋的一剑向着莫古青刺去。
不似之前,一剑而出遍地开花,此时,一剑而过,难掩锋芒。
剑身离莫古青三寸,莫古青左脚四十五度斜转。
剑身离莫古青两寸,莫古青手腕上抬。
剑身离莫古青一寸,两柄冰冷的长剑在空中触碰。
只听到一声叮当的响声,最锋之剑从手中滑落。
莫古青屈膝向前,身形微躬,左手环抱住最锋的肩膀,右手剑刃笔直的刺穿了最锋的胸口。
最锋在莫古青的搀扶之下慢慢滑落。
几息的功夫,最锋断绝了生机。
面对此人,莫古青不想嘲弄,也不想做多于的事情,只能说是他生不逢时,或者说他面对了无法战胜的对手。
为了剑道而牺牲自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对或者不对各人有各自的看法。
但你若是看不到听不到说不出,你挥剑的目的何在?漫无目的的挥剑,你的剑再锋利,也是钝的啊!
钝剑,或许就在前面不远了吧!
并没有处理最锋的尸体,莫古青依旧向前走去,没走出一步,外面的天空都在颤抖。
王凝之和翠翠都在墓室外等待。
当感受到这一阵天威的时候,王凝之转头问向翠翠“他走到哪一步了?”
翠翠正在一旁“欣赏”着莫古青遗留的那一团泥巴,她捏了一个小兔子的形态,回头说到“我怎么知道,我可是一步一境,出来就开天了呢!”
出来就开天了么?王凝之抿起了嘴角。
翠翠当年进去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剑道修为,仅凭借着一支翠绿的枝条便闯过了十三守墓人,出来便已经是开天境的剑仙。
可是这个丫头,足足走了六个年头。
当时被王家那位圣人惊为天人,若说是王凝之是被王圣人看好的接班人,倒不如说是翠翠,王家对她的期望值还远在薛家对薛千寻的期望值之上。
世人都知道王凝之和翠翠的组合剑技乃是王家最为成功的一组,实力无限接近无剑道巅峰修为,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接近的程度,绝大部分都源自翠翠。
“走了。”王凝之淡淡的说到。
他要走,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很多的未来,说是给双方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一旦一方赌赢了,另一方便难以再挽回败局。
王凝之本不认为莫古青会突破十三守墓人,现在看来,不得不为了他或许能够通关而早做准备。
虽然说这个早做准备看上去已经晚了。
墓外的天象,莫古青感受不到,他只觉得一股压抑的气息正在扑面而来。
这种气息,居然类似于山威!
在没有境界的墓地禁止当中居然能够有人释放出类似山威的压力,这人,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恐怖的压力使得莫古青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不自觉的会分出一股剑元来抵抗这威压。
已经走过了三百步的距离,终于见到了钝剑的身影。
如果说要来描述莫古青此时的心里活动,那便是——走了这么久终于遇见了一个正常的人!
最快无面,最迟骷髅,最憨傻子,最敏鼠人,最锋自虐狂。
这最钝,居然是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
女子个头不高,长得只能说是清秀,离着倾国倾城还相差甚远。
手中拿着针线在绣一个荷包,齐齐的刘海垂在额头之上,几滴汗水顺着脸颊划过。
虽然是对手,但是莫古青还是愿意多看几眼这位正常的小姑娘。
“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绣完了!”
莫古青愿意等,因为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他也需要调息,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正常的情景面前。
然而,墓地之中,一位清秀的小姑娘作为守墓人,却在耕耘不辍的绣一个荷包,这也不算是正常吧!
许久,应该有个时辰那么久,最钝将针线放在唇边用牙齿咬断,铺了铺最后的几个针脚,递到莫古青面前问到“好看么?”
只见她荷包上绣的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穿针引线无可挑剔,若是放在市面上,说是上等的蜀绣也有人愿意相信。
“送了你!”最钝姑娘嫣然一笑。
“送我?为什么?”
“你帮我带出去,告诉外面的人最钝之人其实一点都不愚钝,只是我用的是钝剑!”
“好。”莫古青满口应承下来,心想即便是守墓人,小女孩的心思还是那么在意外界的眼光。
随即他又意识到了小姑娘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姑娘是说,我肯定出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