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诽谤污蔑
“哒哒哒。”
病房外走廊处传来一阵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响动,甚至于有点回音,一声又一声砸落在人的心头。
洛澜披着一身纯黑色的皮草,手里拎着鳄鱼皮的包,走路带风。
她走到谢夫人的面前,站定脚步,轻笑出声,“不知谢夫人想要我女儿给你什么交代呢?”
傅清如听见了外面传来的洛澜的声音,眼底不禁划过一丝妒恨,跟她柔弱的外貌根本不符合。
谢夫人直视着洛澜的眼睛,“令爱这一手把我儿媳妇推下来,现下还在病床上昏迷着,这孩子也没有了,难道不应该交代点什么吗?”
洛澜倏地一笑,她那张同虞楚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高贵冷艳,露出一种无形的尖锐。
谢夫人突然间就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年轻时也是张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
洛澜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故事,忍俊不禁。
“你儿媳妇昏迷了赖我女儿?那我女儿昏迷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你的儿媳妇,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谢夫人皱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这么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洛澜点点头,“谢谢夸赞。”
“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讨个说法,毕竟我的心肝宝贝现在还人事不省,我倒是想问问里面那位,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她没有进去,冷冽的视线从门口扫进去,掠过了病房内的人,在傅清如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钟,而后悠悠落在傅筝的身上。
谢夫人被眼前的洛澜护犊子的样子给惊到了,谢芜看不过去,替母亲开了口。
“洛女士还真会扭曲事实,在场的人可都是看见的,是你女儿虞楚把傅筝推下去的。”
对于谢芜这种小辈洛澜并不放在眼里,“看见了?我可是了解清楚了,大家看见的只是傅筝滚下去了,可没有看见我女儿推她。那我是不是可以告你们诽谤污蔑罪?”
俨然谢家母女没有想到洛澜会这样颠倒黑白,简直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怎么?允许你们诬陷我女儿,还不许我告了?”
可能放在以前,她还会给这些人一点面子,但是现在好像没有必要。
虞父听见外面的动静,及时出来了,拉着洛澜往走廊另一边走去。
谢夫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胸口起伏,显然噎得不轻。
傅清如朝着门口看了看,被谢夫人撞见了,“亲家母还不跟去看看,这前夫前妻背着你说话,你倒也放心。”
傅清如听得她这一句话,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夫人心里暗暗翻了白眼,她也不意外,眼前这个女人她都看不上,更不要说眼高于顶的洛澜了,怕是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这样一个女人,难怪生出来的女儿也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窝囊不说,还处处被虞楚压着。
而另外一边,虞父松开洛女士的手。
他眉心紧蹙,心下的烦躁显而易见。
他问道,“楚楚怎么样了?”
洛女士摇摇头,“还昏迷着没醒。”
“我今天走的时候,才跟你说了,好好照顾她,结果我才离开,她就出事了?虞明深,你到底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虞父嘴唇动了动。
洛澜也知晓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怪不得虞父。
“傅筝怎么样我不关心,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要跟你说一下,我的女儿不屑于也没有必要要害她的孩子。”
“再说了,她可是有前科的。但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我姑且认为她没有这么狠的心,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拿来做筹码害人。”
“我知道。”
“知道就行,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洛澜一想起先前听裴宴城说起的话来,心就一阵阵地揪得生疼。
“楚楚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患上了……”洛澜深呼一口气,“患上了ptsd?”
“ptsd?”虞父愕然,显然他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城跟我说起过,就是上个月犯了一次病,也联系的心理医生。”洛澜说道,“他跟我说,这一次楚楚昏迷前的状况就跟上一次如出一辙。”
虞父拧眉,这么多年了,他回头细细一想,才发觉,她跟女儿的相处时间不多,更知之甚少。
就连她何时经历了重创并且患上了ptsd也是从旁人嘴里得知。
两个人在走廊尽头聊了许久,夜里的点亮的灯火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其实下午的时候老爷子来看过了一次,但老人家今天过寿又经历了这些,精神有些不济,就回了。
洛澜来后没多久,病床上的傅筝眼睫动了动,她醒过来了。
面色仍旧苍白,睁开的眼睛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一时没有焦距。
“筝筝,你醒了?”傅清如是第一时间发现的。
谢屿也看见了,“筝筝?”
傅筝的瞳孔动了动,从母亲的脸上移开,最后落在了谢屿的脸上。
她看见了谢屿满脸的颓丧,张着嘴,嗓音干涩得厉害,“阿屿……”
她抬起无力的手放在小腹的位置,问道,“宝宝呢?宝宝是不是保住了?”
傅清如见状,一时没有绷住,泣不成声。
谢屿还没有开口,傅筝就猜到了,“是没有了对不对?”
谢屿喉结滚了滚,握住了傅筝的手,忍着悲痛,“我们还年轻着,以后还会有的。”
傅筝别开了眼,眼角滑落下来一滴清泪,眼眶泛红,我见犹怜。
她在谢屿看不见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唇角,很浅很浅的。
“阿屿,姐姐呢?”
得知傅筝醒来的消息,谢夫人和谢芜匆匆赶了进来,原本她就没有走远,就在住院部楼下花园兜了个圈。
这一跨进病房门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谢芜没忍住,“人家妈妈都上门找你麻烦了,你还惦记着她?”
傅筝眼泪掉得更厉害,鼻头都哭红了,泪痕挂在了青白的脸颊上。
“我就是想问问她,她为什么要推我下来?我想告诉我自己她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实在没办法自我欺骗。”
谢夫人抓住了重点,“你说真的是虞楚将你推下来的?”
傅筝摇头,更咽着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想扶她一把,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谢屿握住她的手,“好了,我们不想了。”
第167章 瞒着什么
海棠公馆。
裴宴城端着一盆温水过来,将毛巾浸湿后拧干,执起虞楚细腻纤长的手,轻轻地替她擦拭着。
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而躺在床上美眸紧闭的女人脆弱又漂亮,肌肤莹白似玉,宛若精致且易碎的瓷娃娃。
裴宴城的瞳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深沉幽邃。
“叩叩叩——”
刘嫂站在卧房的门口,低声唤了裴宴城一声:“先生,多多少少也吃点晚饭吧。”
距离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了,可是刘嫂将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被裴宴城给拒绝了。
人是铁,饭是钢,再如何也不能把身子给拖垮了。
“太太定然也是不想看见你这样的。”
刘嫂心疼着这小两口,最后还是把虞楚给搬出来了,裴宴城的眼波这才动了动。
她在裴家这么多年了,把裴宴城看到大,见过了裴氏高楼倾塌又东山再起,也是明白裴宴城这些年的不容易。
这好不容易将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娶进了门,可是这太太似乎也不对劲儿,这才几个月,都已经是三次犯病了。
并且,到现在还不知原因何在。
刘嫂叹了口气,正欲再劝,却终于听见了裴宴城的回答:“我等会儿就下来。”
“哎哎哎,我这就再去把饭菜热热,这冬天凉得快。”
看着裴宴城松了嘴,她都松了口气,说着就利索地下楼热菜去了。
裴宴城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虞楚的身上,他微微倾下身子,她的脸近在迟尺,借着白炽灯的灯光,都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男人的手碰上她的脸颊,只是虚虚地触碰着,小心翼翼。
他回想起今天下午他送了洛澜回来虞家庄园的时候,刚进来就听见了那个年轻的菲佣叫喊着两位小姐出事了,他当时就慌了,撒腿就跑进了大厅,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上楼梯,入眼的就是虞楚脱力从楼梯上倒下的一幕。
当时就心口一窒,幸好及时接住了虞楚。
看见怀里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虞楚,他的心像是被撕扯得生疼,他怒了。
这些年来他知道外人对他评价不好,不近人情也好,心狠手辣也罢,疯子他也认了,但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他的弱点。
而今,他的弱点堂而皇之地暴露在众人面前,是虞楚,但是他并不后悔。
稍显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水嫩娇软的脸颊,裴宴城眸底翻滚着复杂的情绪,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呢?”
“你当真就这么害怕我出事吗?可是我……”从未经历过。
经过这几次的虞楚的反应,他同闻也细致地分析,又将虞楚所言的那些话语一一剖析,不仅是裴宴城,就连闻也也是疑惑不解。
第一次是在墓园,他为救她被裴珏伤到,虞楚就开始表现出不对劲儿。
第二次是在医院,她亲眼目睹了经历车祸的小夫妻的惨状,那是她反应更大的一次,也是让裴宴城彻底注意她心理或许有问题的那一次。
后续她还关注过当时的那对小夫妻,知道为救妻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子的那个男人脱离险境,并母子平安,她说了一句“那就好”,还明显地松了口气。
然后是那次在虞家庄园的那个下午,他同老爷子下棋回房的时候发觉她陷入了梦魇,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叫着“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在梦中泣不成声。
他知道虞楚经常噩梦,毕竟从躺在同一张床上之后他就知道了,但是那个时候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只以为她喊的是她所谓的那个前任,让他不要离开她。
为此,裴宴城不知道暗暗闷了多少缸酸醋。
但是现在,裴宴城却觉得自己之前猜错了。
那次噩梦惊醒之后她跟他说梦见了什么,她说——
“我梦见了一个傻子,那个傻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裴宴城问了那个人是不是他,因为她刚才叫的是他的名字。
虞楚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这三件事情结合起来看。”下午的时候闻也来过一趟,他那双无框眼镜下的浅淡的眼眸落在虞楚的身上,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事情是这样的。”
“你就是她所言的梦里不要命的傻子,为了救她,所以丧命。而且,不仅仅是救她。你把你和他带入你所说的那对夫妻身上,或许她所受到重创的事情,就是那对夫妻所经历过的事情。”
闻也的声线平淡,几乎没有起伏。
裴宴城答:“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
闻也道:“但这是最贴合的解释。等她醒后,我想,再给她尝试一次催眠。”
是的,闻也尝试过一次,就在他回国后的几天,那段时间裴宴城时不时带上虞楚出去,很多时候就有和闻也碰面。
虞楚并不记得那次催眠,但是不代表那次催眠很成功,相反的,叫闻也十分挫败,因为他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
裴宴城回忆着闻也的话,他坐在床沿,盯着虞楚。
的确,那是最贴合的解释。
因为这样一解释,就有很多不曾明白的事情豁然开朗。
比如说,为何虞楚总是要叮嘱他开车小心,那次医院回来,她几近崩溃的情况下再三要求把车速降下,花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才回来了海棠公馆。
比如说,他后来知道了那一次在门口所听见她电话里面说的挖地三尺都要找出来的人其实是一个算命的,然后她从那个算命的那里买回来了两根红绳,两人各一条,到现在还戴在手腕上。
红绳辟邪保平安,且回来之后再三告诉他不要取下,还威胁他说取下来之后她就不要他了,那时虞楚眼底的认真叫他恍神,所以这么久了,他一刻都没有取下来过。
比如说,虞楚很害怕他挡在她的面前,不止一次告诉他,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不要莽撞,保护好自己。
比如说,虞楚似乎很反感厌恶医院的氛围,以及烦躁那绵绵阴雨的下雨天。
比如说,虞楚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执着于……孩子。
第168章 意外惊喜
是的,还有孩子。
那次医院回来他给她换下湿透了的衣裙的时候,她突然扑过来手忙脚乱地解他衬衫的纽扣,急促地吻他,嘴里呢喃着“要个孩子”。
头一次的那个晚上,她看见了他放在床头柜里的byt,戏谑了他一番,但是那天晚上,虞楚察觉他要用的时候,霸道地握住他的手,嘴里说着不许,她没同意。
似乎那天回到虞家庄园做噩梦的那个中午也是知道了傅筝怀了孩子的事情。
曾经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但是裴宴城此刻脑袋里面混乱着,一时又抓不住那条可以串联的线。
“嗡嗡嗡。”
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一阵的震动,是来电显示,言溪打过来的。
“老板,我们这边刚刚查到了一些资料,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记得看一下。”
言溪的声音顿了顿,提醒道:“有意外惊喜。”
同时,刘嫂又上来了,“先生,饭菜热好了,下去吃点吧,夫人我先照顾着。”
裴宴城看了一眼刘嫂,最后点了点头。
男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落下一道阴影,他微垂的视线在虞楚脸上停留了两秒。
“好。”
男人俯下身子,手撑在床上,在虞楚的眉心处落下了一吻。
虔诚又小心,仿若供奉着自己的神明,眼底里面没有带上一丝的情yu。
他轻声哄着:“我不离开,我就是下楼吃个饭,很快就回来。”
刘嫂自然也是听见了,刹那间倍感心酸。
这么多年了,先生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也是打着裴氏的主意,后来一一被他送了进去。
到如今,身边也就太太一个亲人了,偏偏……
她心里面叹了口气,弯腰把一边的水盆端进了洗手间里面。
*
没有虞楚的晚餐,格外的清净。
方形的餐桌上按照虞楚的心思铺了一层精致漂亮的桌布,中间摆着昂贵的烛台灯盏,她还将花瓶放了上来,养着娇美妖娆的白芍药,馥郁芬香。
桌上的菜肴也是极其可口,因为这几日都忙着给老爷子贺寿而住在虞家,所以厨师等人并不在,只有刘嫂一个人守在公馆当中,这饭菜也是刘嫂亲自下厨的。
曾经饭桌上都是他的口味,但是自从虞楚住进来了之后,菜色也就多是她所喜爱的了。
她吃到这些喜爱的菜肴,必然是眉眼弯弯,满脸餍足之色。
而今裴宴城吃着,却味同嚼蜡,动作生硬,似乎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吃着晚餐他也没有闲着,点开了言溪刚刚发送到他邮箱里面的资料。
意外的,是一张检查报告单。
日期是昨天晚上,而名字是傅筝的。
裴宴城一眼扫过去,最终视线在某一处停顿。
许久之后,裴宴城冷哼一声,眸底迸溅着寒芒,砭骨渗人。
她怎么敢。
男人捏着筷子的手青筋凸显,若是再用力一分,怕是筷子当下就要折了。
下一秒钟,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备注是“妈”。
电话是洛女士打的,他第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妈。”
“我刚才问了老虞,他也不知道楚楚到底经历了什么,看来,这件事情,只有楚楚一个人才清楚了。”
电话那端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整齐清脆,不用猜也知道是洛女士高跟鞋落地的走路声。
裴宴城并不意外,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把虞楚这些年的经历查了个底朝天,同样是一无所获。
“嗯。”
洛女士又问道,“对了,楚楚醒了吗?”
“还没有。”
洛女士叹了口气,她那边有些说话声,还夹杂着几许风声:“傅筝醒了。”
提到傅筝这个名字,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裴宴城敛下眸底的情绪,说道:“妈,明天我打算去医院看看。”
洛女士冷笑一声,“那谢家的人简直是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往我的宝贝女儿身上推。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楚楚还没有醒的话,我就是豁了这张脸也要给楚楚讨个说法。”
“会的,我给母亲看一样东西。”
“好。”关车门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洛女士继续说道,“我先和老虞回去庄园看看老爷子,可能回来要晚点了,如果楚楚醒了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裴宴城答是。
提起老爷子,裴宴城心里面也颇为愧疚。
今天原本是老人家的八十岁大寿,没有想到最后搞成了这副模样,自己抱走虞楚的时候确实没有绷住心里面的火气,说得话可能没有照顾到老人家的情绪。
“母亲帮我给爷爷说一声对不起。”
“行,我先挂了。”
很快地用过餐之后,裴宴城重新上了楼。
“刘嫂,我来吧。”
刘嫂点头,“好。”
她退了出去,细心地将房门拉上。
裴宴城又坐在了床沿,偏头打量着虞楚,似乎要将她的容颜分毫不差地镌刻在心底里。
外面冷风渐大,刮着庭院里面的树,树枝摇曳,树叶簌簌。
今夜有寒流过境,气温降得厉害。
寒气倔强地从未掩实的缝隙中钻进来,梳妆台上的芍药花瓣竟然脱落了两三片下来,也不知道是开得太盛了,还是被寒气给冷到的。
裴宴城起身将窗户以及露台的推拉门拉严实,操纵着遥控器,窗帘缓缓合上,严丝合缝。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了一到微弱的嗓音。
“……裴宴城……”
裴宴城猛然回头,手中的遥控器都来不及放下,迈着长腿走到了床边。
虞楚醒了,面无血色,浓密卷翘的长睫扑闪着,琥珀色的瞳眸里倒映着裴宴城的身影。
裴宴城握住她的手,虞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很大,将他的手紧紧反扣住。
“鱼鱼。”
他伸手,将她的碎发拢到了而后。
他把人扶起来,将她平日里面放在床上的大型玩偶垫在床头,让她可以靠上去。
裴宴城递了温水在她的唇边,虞楚就着这个姿势,湿润湿润了嘴唇。
水色打湿了她稍稍干裂的唇,在灯下泛着好看的碎光。
她直勾勾地盯着裴宴城。
“裴宴城,我知道我让你担心了,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第169章 坦白重生
虞楚扑到了裴宴城的怀里面,攥紧了他的衣衫,没多一会儿,白色的衬衫胸膛处便湿润了,紧紧贴在皮肤上,露出来诱人的肌理线条。
她从裴宴城的胸膛抬起头来,正伤心着,却没有料到这突然出来了一个鼻涕泡,她的哭声蓦然间就僵硬住了。
瞬间打了一个哭嗝。
她更伤心了,把压在心底的恐惧转化为泪水,埋在裴宴城的颈窝里面,搂紧了他的脖颈,索性放肆大哭。
眼泪是宣泄情感最直白的方式。
裴宴城就搂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任由她哭个痛快。
等虞楚哭累了,哭尽兴了,裴宴城才捧着她的脸,仔细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她的眼睛有些肿了,但是她看起来不那么难受了。
男人温声问道,“哭一场之后,轻松了许多是吗?”
虞楚更咽着点头。
这好像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哭得这样狼狈,想来这个时候她眼眶通红像只兔子,很不好看。
“以后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面,眼泪并不会让你放下你的骄傲,它可以是垃圾的宣泄口。”
他知道,虞楚太过骄傲,所以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人说,宁可自己艰难消化,压抑情绪,也不愿意同旁人说起。
“我并非旁人,我是你的丈夫,同你走过余生的人,在我的面前,你可以尽情流泪,你无需伪装。”
虞楚抿紧了唇瓣。
“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裴宴城开口,他略带薄茧的指腹擦去了她眼角的欲坠下的泪珠,他很平静,“鱼鱼,你知道,我等了很久了。”
虞楚放缓了呼吸,直愣愣得盯着他。
她也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即便天塌了这样的大事,也砸不到你,我还在上面给你扛着呢,无论如何,我也得给你顶住,即便——”
虞楚看出来了裴宴城想要说什么,她心一慌伸手捂住了他的唇瓣,不让他再说下去。
随即两条纤细的手臂环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虞楚扑在了他的怀里,鼻端缭绕着男人身上那种清冽的冷香,耳畔是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虞楚嗓音沙哑:“裴宴城,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你好好对你自己都比对我好强一点,你可以自私一点,真的。”
又是这样。
这不是裴宴城头一次听见她这样说起。
他也搂住了虞楚单薄的身子,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指节插在她柔软的发丝里面,可以闻见她发间的香味和身上那股馥郁的芍药香。
“可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我又去对谁好?”
裴宴城在她乌黑的发丝间落下一吻。
虞楚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整理复杂的情绪,也似乎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措辞。
半晌之后,她深呼了一口气,声若蚊蝇,带着哭后的沙哑,“如果我说……我那天跟你说的那个噩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你会信吗?”
刹那间,裴宴城眸底翻滚着波涛汹涌,闪过一丝痛处,他将她搂得更紧,“信。”
“如果我说,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相处的时间,比你所知道的要长上很久很久,你信吗?”
“……信。”
虞楚仰起头来,可以看见男人优越的下颌线。
虞楚听见了男人醇厚的嗓音于头顶的方向响起来,像是陈年佳酿,又像是来自远古的梵音。
“我一直都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我,甚至于很多地方,比我自己还更了解。”
房间里面很是安静,将外面的风声和寒意隔绝了。
澎湃的情绪如滔天波浪朝着虞楚涌过来,鼻尖又开始泛起来了酸涩,嗓子眼又开始疼了起来了。
“如果我说,你所误会的我的那个所谓的前任不是旁人,而是你裴宴城,你……信吗?”
男人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眼底情绪格外复杂,虞楚竟然一时间读不明白。
“我信。”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来一个和他有着无数种相同特征的男人的存在,他不止一时怀疑过虞楚会不会是凭空捏造的一个人来唬他的,而这个人还是以他为原型来得。
他曾经吃过无数次醋,酸了一回又一回。
虞楚从他的怀里面坐了起来,盘腿面对着他,郑重地握住他的双手。
她要将自己埋在心底里面最大的秘密告诉裴宴城了。
她似乎很是紧张,她害怕裴宴城怕她,目光有些躲闪,连带着抓住他的手也有些颤抖。
裴宴城将她脸部所有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将她的手十指相扣。
裴宴城再给她坦白的勇气。
虞楚长舒一口气,同他四目相对。
“如果我说,我曾经死过一次,你……信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虞楚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小说里面才有的重生情节,一般人都不会相信,肯定裴宴城都把她当神经病看了,她后悔了。
“我骗你了,傻子才会相信呢,谁能死了又活了呢,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你不要相信啊。”
虞楚的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裴宴城,她扯着嘴唇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男人还真的放了手。
那一刻,虞楚的心都凉到了谷底了。
就在眼泪水在眼眶打着圈的时候,男人托住了她的脸,让她看向他。
裴宴城喉结滚动,眼睛里也迸发出了红血丝,他声线暗哑,仿佛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信,你说的,我都信。”
虞楚盘桓在眼眶的泪水倏地滑落,她愕然地看向裴宴城,淌下的眼泪水直接落入了他的掌心里面。
裴宴城重复了一次:“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曾怀疑。”
他倾身过来,细细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清泪。
虽然说她刚才所言的事情的确是过于骇人惊闻了些,但是这正好同裴宴城的猜测联系了起来。
是了,难怪。
“裴宴城,这个玩笑不好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知道,你也一定没有。”
“你说你死过一次,我想,那个时候,我应该在你之前就离开了是吧?”看虞楚没有说话,裴宴城也知道这八九不离十了,“抱歉,我的裴太太,是我让你难过了。”
------题外话------
好像比我想象的早了点
第170章 恻隐之心
翌日清晨,外面的草地树木都铺上了一层银白,凝结为霜。
医院里面依旧是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降温而停留脚步。
裴宴城刚下车没有多久,身旁的车位上就停下来了一辆豪车,下车的是一位仪态高雅的贵夫人,赫然是洛澜女士。
“楚楚没来?”
裴宴城摇头,“昨夜很晚才睡下,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没醒,这里也不用她过来。”
洛澜点点头。
她昨夜就得知了虞楚醒来的消息,但是那个时候有些晚了,她也不便过来。
但是没有看见虞楚的人,她的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特别是知道虞楚昨天经历了什么,她身为一个母亲,确实心疼。
“她……还好吗?”
洛澜担心虞楚受到了刺激昏迷醒来之后,仍旧是走不出来。
因为昨天下午的时候,裴宴城将虞楚的那些事情告知了洛澜,这叫洛澜意外又心疼。
她竟不知道虞楚居然经历了那些事情,她身为虞楚的母亲,这些年来,确实不太合格。
洛澜同时又自责不已,昨夜也是辗转难眠。
“我有一个朋友是专攻神经方面的专家,或许我可以……”
裴宴城打断了她的话,他说,“妈,你不用担心,鱼鱼没事了,医生也用不上了。”
洛澜愕然,分明昨日看起来还那么严重,今天起来就没事了?
裴宴城自然是没有错过洛澜的表情,他敛下了眸底复杂的情绪,“等有机会的时候,鱼鱼会亲自告诉您。”
两个人朝着住院部的高级病房区走去,来往的人越来越少,环境也愈发清净,就是空里中弥漫着的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是那么浓郁。
裴宴城原本是对这些无感,但是昨夜消化了虞楚的事情,连带着他也对这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不喜。
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晦色难以掩饰。
裴宴城刻意压住了步伐,同洛澜走在一起。
“爷爷还好吗?”
昨天一团乱,裴宴城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去虞家庄园看望老爷子,但是却惦记着老人家。
洛澜叹了一口气,提起这个话题便不觉沉重。
“老爷子还好,但大抵还是气着了,毕竟……”
洛澜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显而易见,裴宴城也明白。
“老虞跟我说的老爷子今天也来了医院这边,你等会儿可以好好看一下老人家。”
“昨天那个报告——”洛澜皱眉,看着走廊尽头的那间高级病房,绷紧了唇线。
*
病房里。
谢夫人被丈夫瞪了一眼之后还是闭了嘴,不服气地双手环胸,脸上那跋扈尖酸的劲,完全看不出来一点豪门主母的风范来,倒是像极了那种惯会拈酸吃醋的粗鄙妇人。
傅筝靠在床头,脸上毫无血色,憔悴苍白,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桃腮粉面,看起来楚楚可怜,招人怜惜。
傅清如心疼着女儿,这一夜下来,眼眶都有些肿。
她握着女儿的手,格外沉默。
谢屿并不在病房当中,刚才有医生来了一趟,谢屿私下跟医生谈话去了。
今天病房当中的气氛也是万分沉默,虞老爷子来了,谢夫人那张牙舞爪的架势还是收了收。
可是依旧不饶人:“老爷子,我们都知道虞楚是你最疼爱的小孙女,但是你不能因为疼爱她就毫无原则地惯着她。这就样她都敢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孙儿给害没了,要是再惯着,指不定以后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说完还觉得不够,“不,她害筝筝流产,就已经杀人了。”
老爷子杵着拐杖,没有理会谢夫人的胡搅蛮缠,而是将浑浊的目光投在了病床上的傅筝脸上。
傅筝素来就怵老爷子,被他的眼神一看,就不自在地垂下眼眸,不敢与之对视。
她现在流了产,又是受害者,精神几近崩溃,不肯开口说话也正常。
谢夫人顺着老爷子的视线看了过去,瞧见她靠在床头精神恍惚的模样,更是挺直了腰杆。
“瞧瞧我们筝筝,受了这无妄之灾,竟然还不能让凶手绳之以法,说到底,还是我谢家无能,连自家的儿媳妇都护不了。”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约莫谢夫人也是热爱唱戏的,说话的功夫就掏出手帕来擦了擦眼角。
老爷子开了口,苍老的声音很是平静,“傅筝,你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真的是虞楚将你推下楼梯的?她为什么会推你?”
傅筝低垂着眼睫,傅清如感受到女儿的害怕,轻拍着她的手背。
不愧是吃演戏这门饭的,眨眼间就能挤出来晶莹剔透的泪水,清泪两行挂在下巴处,着实称得上我见犹怜,弱不禁风。
老爷子皱着眉,就连虞父也是眉头紧锁。
傅清如见状,开了口,“爸,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您一直看不惯我,也看不上我的女儿,但是……这一次,我的女儿何其无辜。”
傅清如就是柔弱挂的,傅筝就是像了她,懂不懂就掉眼珠子。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招总是百试不厌,看起来确实凄楚。
“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儿家,如何会用自己腹中的亲骨肉拿来当儿戏?”
傅筝伸手给母亲擦着脸上的泪痕,自己也忍不住低声啜泣。
“眼见为实,大家亲眼看见的是姐姐把我推下来的,确实这一摔,我才没有保住我腹中的孩子。”
提起了伤心事,傅筝再也忍不住,埋头哭泣着。
谢夫人抿了抿唇,轻轻拍着傅筝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虽然她是不大看得起傅筝的,但是傅筝这一次确实飞来横祸,孩子被害没有了不说,就连她的爷爷都不相信她,还护着虞楚这个孽障。
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若是她失去了孩子,也定然是难受不已,难得的,谢夫人动了恻隐之心。
“好孩子,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
谢夫人的话刚一落下,一道女声就接上了,带着毫无顾虑的轻蔑与冷然,“不知道谢夫人打算如何给你的好孩子讨一个公道呢?”
洛澜走近了病房,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身侧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这一进来,显得病房当中瞬间逼仄起来。
傅筝触及裴宴城幽冷的视线,忽然想起来了昨天下午男人抱着虞楚离开时朝她撂下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知道,这个男人必然是说到做到。
傅筝一个寒颤,瑟缩着身子,她病急乱投医,抓住了刚对她好脸色的谢夫人道,“妈,我不想看见他们,让他们出去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他们。”
第171章 快叫医生
洛澜见状冷笑一声,“一来就赶我们走啊?”
洛澜和裴宴城一进病房来,气氛都凝固了。
谢夫人吃疼,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有推开傅筝,她回头看着门口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不禁蹙眉:“这里不欢迎你们。”
意思是要赶他们走了。
换在平时谢夫人肯定是要掂量掂量的,但是此时此刻,她手腕上被傅筝弄得疼得厉害,她若是不及时将人赶走,她这只手怕是要被折腾得不清。
傅筝瑟瑟发抖的样子并没有引起人的怀疑,毕竟刚刚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又同凶手的丈夫以及母亲碰了面,受到了刺激很正常。
傅清如在洛澜一进来的时候就僵住了身子不敢抬头,身为一个插足者,即便一开始她曾经趾高气扬地在洛澜的面前晃过,但是这么多年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即便她成了虞夫人,在洛澜的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说此时洛澜并没有注意她,但是她依旧脸色难看。
仔细一看,她眼底也有一丝惧怕,也不知道是何缘由。
“妈,我不想看见他们,我一看见他们我就想起来了我这可怜的孩子。”
傅筝哭得梨花带雨,简直是我见犹怜,若是寻常人见了,定会心生怜惜。
可是洛澜和裴宴城都并非常人。
傅筝将孩子搬了出来,谢夫人心里面就更生气了,当下也毫不客气地要赶人。
就算还有一个裴宴城在此,她也不惧,毕竟她可是有理的人。
“两位听见了吗,筝筝不想看见你们,你们可以——”
谢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洛澜打断了,她眉目间的矜贵傲慢简直同虞楚如出一辙,只能说,不愧是母女。
她神情淡漠,对于谢夫人的驱赶并未有多在意,可是细看,就能发觉她带笑的眼底完全没有半分温度。
洛澜摩挲着指腹,看向了病床上的风一吹就要倒下的美人,而后将视线挪向了谢夫人,“谢夫人不要急嘛,刚才我和阿城在门口就听见了你说要给你的儿媳妇讨个公道,我们这人不是就来了嘛。”
她将手上的鳄鱼皮的包包放置在一边,发出轻微的响动,可叫傅清如呼吸都有所紊乱。
虞父没有动作,因为他早上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于洛澜的消息,说是她今天要给自己的女儿讨公道,若是他敢插手半分,虞楚她就带走了,毕竟洛家也是家大势大,不愁养不起虞楚。
虞父觉得,怕是昨日的事情还当真是有所隐情,并且洛澜知道一些什么。
可是他追根问底都没有从她嘴里面问出来些什么,洛澜只是告诉他,今日看着便是。
老爷子也没有半点动作,就是那浑浊的视线落在所有人的身上。
谢夫人刚要开口,病房门口就出现了另外一道高大的身影,来人面容清俊,倒像是儒雅的翩翩公子,可就是多了几分颓废之气。
正是谢屿。
谢屿不善的目光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最后将敌视地看向裴宴城,“你来干什么?”
“人到齐了,”洛澜勾了勾唇角,“正好。”
“谢二公子先不要着急,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那就长话短说,我今天来也是给我女儿讨个公道的。”
洛澜平时总是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高贵娴雅,不可高攀,但是而今,一身寒霜,锋芒刺目,她要给自己女儿讨公道。
谢屿走进病房,将傅筝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对于洛澜的话嗤笑不已,“虞楚需要讨个什么公道?”
仿佛已经认定了虞楚就是罪魁祸首,洛澜的话落在他的耳中,就像是天大的笑话。
洛澜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些人,原本以为这谢家人是个好相与的,所以一开始订了谢家她还算是满意,觉得女儿这后半辈子定然无忧。
现在看来,这些家简直就是火坑。
她扭头看着裴宴城,竟觉得谢屿同他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幸好,虞楚及时将人给甩了,找了个好女婿回来。
洛澜低头,拉开了鳄鱼皮包包的拉链,从里面翻出来了什么东西,不厚的一沓纸,叫傅筝瞳孔骤缩。
谢屿自然是感觉到了怀里傅筝反抗的情绪,以为她是被洛澜等人的姿态给气到了,当下就赶人离开。
傅筝也紧紧揪住了谢屿的衬衫,情绪很是激动,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啦,一时就昏了过去。
“筝筝!”傅清如惊呼一声。
“筝筝!”
“叫医生,快叫医生!”
顿时,本来就不安静的病房内炸成了一锅粥,这边铃声一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团队就匆匆赶过来检查了。
傅筝确实是昏迷过去了,气急攻心。
里面一团乱麻,人仰马翻,洛澜摇摇头,退了出去,但并没有打算离开。
她倒是要看看,傅筝今天能折腾个什么花来。
她看向裴宴城,低声问道:“阿城,要不然你先回去陪陪楚楚,这边交给我来就好了。”
洛澜指着病房里面:“我看这里一时半会儿还真搞不定。”
裴宴城摇摇头,“鱼鱼这么早还醒不来,不过我离开一会儿,等会儿再过来。”
洛澜点头,也没有多问。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沓纸张,又悠悠地放回了包里面。
虞父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他颇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
以至于让傅筝一看见,就直接昏了过去。
洛澜勾起唇角,淡淡答了一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可不顾上傅筝受不受得了,晕了就晕了吧,反正不至于一直晕着吧。
有本事,就别醒。
虞父无可奈何,抬头看着裴宴城消息在走廊那头的背影,“他……”
他还是换了个问题,“楚楚怎么样了?醒了吗?”
同时,病房内传出来医生的声音,“病人身子太过虚弱,需要静养……”
*
而另外一边,裴宴城出了住院区,并未离开医院,而是转头去了另外一栋楼。
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容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可是触及他冰冷的视线,无人敢上前打扰,默默绕到而走。
前一段时间,闻也从国外进修回国,进了江城的一家医院成为了副院长。
也就是,这一家。
第172章 蓄意嫁祸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不在家陪你老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茶杯,放在了裴宴城的面前的桌面上。
“尝尝,刚得的好茶,外面可不容易买得到。”
闻也在他面前落座。
他原本就眸色浅淡,五官深邃,有着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此时一身白大褂,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态。
裴宴城赏脸呷了一口热茶,又听见闻也问道,“看你脸色这么凝重,是你老婆病情又严重了吗?”
昨天闻也也去了海棠公馆,可是虞楚昏迷着,并不知道。
裴宴城摇摇头:“并没有。”
“那你怎么这幅样子?”闻也看向外面,“肯定你过来的时候,这一身冷气,没少吓着人吧?”
“她昨天晚上告诉了我不少的事情。”
“哦。”
闻也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打算问他,虞楚究竟有跟他说什么,只是笑道,“那看来,有些问题迎刃而解了,不需要我了?”
裴宴城抬眸看向他,将手机移到了他的面前,“这个医生,我需要带他走一趟。”
闻也觉得稀奇,他这才来医院不久,虽然说是副院长,可是也不太熟悉这里的所有医生,裴宴城手机上面的这一个,他就不认识。
不过上面有那个医生的消息。
镜片后漂亮的眼睛定在一处,粘着上面的字,“妇产科?”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打算要个孩子啦?还是说孩子已经有了?你这速度倒是快,短短几个月,就从单身狗走向了人生赢家,妻子有了,孩子都有了。”
裴宴城并不想同他开玩笑,“不是我,这个医生,前天晚上有给傅筝检查,出示了一份假的检查报告,昨天,也是她。”
裴宴城的话说得很清楚了,闻也也听明白了,他坐直了身子。
“行,等会儿我就把人给你叫过来。”
*
裴宴城并没有在闻也这边待很长的时间,他正要打算回到病房那边去,谁知闻也也要跟过来。
“我正好无聊着,过来看看热闹。”
裴宴城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在意,“随你。”
有闻也一道跟着,一路上倒是有不少招呼声。
“闻院长好。”
“闻医生。”
闻也很耐心地回答着,跟他不好招惹的样子截然相反,引得不少小护士满脸通红。
裴宴城都习惯了他这一副样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倒是闻也看他十分稀奇。
“真是越大越不爱笑了,这么多女孩子都对你有意思,可你冷着一张脸,把人吓得都不敢跟你对视。”
裴宴城整理着衣袖,轻轻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指节上低调却醒目的戒指被灯光照得反光,冷冽的眸光施舍给了闻也一点点,“没追到老婆前,要洁身自好,追到了之后,更是要。”
闻也:“……”
“行,你有老婆你占理。”
闻也的白大褂随着走廊里吹来的人风摆动着,朝着迎面而来的医生点头示意,他说道,“幸好宋时归还没有老婆,不然他跟你一样,我可受不了。”
谁知裴宴城露出复杂的神色,就在闻也感到不妙的时候,就听见裴宴城低沉的声线响起:“他也快了,你加油。”
闻也气笑了,说起来他年龄才是最大的那一个吧。
“一个两个这么早就找个坟墓把自己埋了?”
两个人走向了病房那边,坐在门口的洛澜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俩。
“这是……”
闻也伸手出来,“洛阿姨您好,我叫闻也,是阿城的朋友,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洛澜点头,“哦哦哦,闻医生请坐。”
这人还没有坐下来,病房里面就传出来动静了,傅筝又醒过来了。
洛澜也干脆不坐了,抱歉地朝着闻也笑笑,“闻医生,可能等会儿要失礼了,请不要见怪。”
说完,就踩着恨天高迈进了病房里面,对上了傅筝愕然的视线。
“傅小姐没有想到吧,我还没有走?”
看着傅筝逐渐激动的神色,洛澜淡笑道,“你若是还想昏,随意,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反正闲人一个,除了钱,就时间多。”
傅筝小脸煞白,看向洛澜,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洛姨,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了,姐姐的过错我也不想追究了,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就当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这个刚痛失亲骨肉的女人。”
傅筝将自己的态度放到了最低,又以一个被害人的身份祈求着罪魁祸首的母亲和丈夫,看起来确实是弱势群体。
若是放在网络上,那些只会敲键盘的喷子怕是一拥而上,声讨着洛澜和裴宴城了。
不知情的人看了也定然会觉得洛澜欺负人了。
“你这拙劣的演技还是给你粉丝看吧,我本人是不大喜欢。你不追究了,我倒是还想追究呢。”
傅筝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手上的捏着的那一沓纸张上,脑袋里面计算着如何才能够及时将这些东西毁尸灭迹。
可是洛澜站得远,身边有个裴宴城,还有个不晓得哪儿冒出来的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
她恨恨地捏着被子,可是脸上可怜又无辜,“洛姨,算我求你了可以吗?”
“求我?”
傅筝点头,“对,求你。”
傅筝这明显有鬼的慌乱已经昭示着洛澜手中的东西不简单了,谢屿都投过去了视线,而后盯着傅筝心虚的脸。
洛澜根本就不为所动,“啧,看着模样,他们还真不知道啊?”
谢夫人抓住了关键,皱眉询问:“不知道什么?”
傅清如蹭的起身,直视着洛澜,即便她而今一身珠光宝气,可是可掩不住她骨子里的卑劣,她眼底泛着红血丝,有着隐隐的疯狂:“洛澜,你就这么不想让我们母女俩好过,你是存心要逼死我吗?”
她这一声,可总算是吸引了洛澜的注意力,“你急了?所以你也知道,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该打掉了,所以你也知道,我现在手里面拿的是你女儿前天晚上的检查报告,所以你也知道,她昨天的那一出流产就是她计划了,就是想着反正孩子都要没了,干脆嫁祸给我女儿背这个锅是吧?”
谢屿一惊:“什么?”
谢夫人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她说着就要上手抽走洛澜手中的报告单。
第173章 她威胁我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看看你的好儿媳妇都干了什么事情。”
洛澜并未阻止谢夫人的动作,任凭她拿走。
可是傅筝见了,仍旧要垂死挣扎一番,从病床上起身就要扑过去抢夺报告单。
谢屿及时拉住她,傅筝纤细的身子坐回了床上。
饶是谢屿再傻也看出来了其中的猫腻,而今对于傅筝明摆着的心虚皱了皱眉头,“筝筝。”
傅筝看着攥住自己手腕的男人,梨花带雨地看向他,好不可怜,叫人心生怜惜。
谢屿最是吃她这副模样,态度缓和了不少,正欲开口说话,就被傅筝的声音盖过去了。
她反手抓住他的胳膊,“阿屿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就是一时间害怕,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我……”
傅筝两行清泪刷刷地落下,是从未有过的可怜样。
说话颠三倒四,俨然是被洛澜拿出来的证据给吓到了,不然刚才也不至于真的昏了过去。
现在傅筝倒是想要再昏迷一次,可是病房外是严阵以待的各路医生,当然,她想昏都昏不过去了,假装晕倒也瞒不过外面的医生。
而且洛澜说了,她会一直在这里等着,随便她怎么晕都没关系。
一时间,傅筝也记恨上了这个女人,同她母亲一样,恨洛澜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
傅筝的力气用得极大,跟她往日里表现出来的扭不开瓶盖的柔弱姿态完全不一样,谢屿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瞥了眼被她抓住的胳膊上。
他耐着性子说道,“筝筝,你先不要慌,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时候,拿到了检查报告的谢夫人拔高了嗓音,尖锐刺耳,“胎儿畸形发育?”
谢夫人不可置信地翻看着检查报告,一边的谢芜也凑了过来,而上面的时间,赫然就是前天晚上。
也就是老爷子寿辰的前一夜,傅筝觉得肚子有些不适,当天晚上就和谢屿一起来了这家医院检查,当时还被好事的狗仔拍了,大家都知晓。
可是没多久两个人就从医院回来了,谢夫人和谢芜都还关心地问过几句,傅筝都表示没有问题,胎动而已,正常现象,是她大惊小怪了。
谢芜拧眉,“可是前天晚上的检查报告我看过啊,一切正常,这份该不会是假的吧?”
谢芜这一句话问出来就后悔了,因为看傅筝的表情,显然而今面前的这一份,才是真的。
谢屿看向了呆愣的傅筝,他那双素来温润的眼眸也凝上了一层幽光,“筝筝。”
傅筝身子抖了抖,不敢直视他。
谢屿却不打算放过她,捏住了她的下巴,问道:“所以你瞒着我的是这个?那天晚上你说你想吃板栗,也是刻意将我支走?”
“阿屿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像是抓住了稻草一般,“你能理解我吧,我真的好害怕,你我期待了好久的孩子居然不能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我害怕你知道了失望。”
现如今,傅筝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我见犹怜没有了,倒是涕泗横流,让谢屿觉得眼前的傅筝尤其陌生。
分明他所认识的傅筝善良又漂亮,怎么可以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既然孩子不能留,她说一生便是,他又不会责怪她。
可偏偏,她不仅瞒着,还动了歪心思……
他松开了傅筝的下巴,傅筝顺势倒了下去。
傅清如见状不妙,把自己女儿颤抖的身子搂了过来,护在了怀里面,满是心疼:“我可怜的女儿……”
洛澜双手环胸,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裴宴城亦如。
傅清如和傅筝母女俩的哭声在病房内响彻,但是没有人同情她们。
闻也伸手拍了拍裴宴城的肩膀,指了指病房外面,询问他还需要把人带进来吗。
裴宴城回头瞥了一眼,淡声吩咐,“进来。”
两个黑衣保镖带着一位中年的医生进来了,看见里面的场景,后者吓得腿都软了。
同时,进来的还有两位身穿警服的警官,以及一位身着板正西装的年轻律师。
裴宴城目光都没有给那位中年医生,只是说道,“你说说,她那天晚上都叫你做了什么。”
这个她,自然就是傅筝。
其实保镖把他带过来,并且看见了走廊外的两位警官的时候,女医生就要把事情往外抖了,可是保镖叫他憋着,进来再说。
中年医生环顾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况,知道而今这几位在江城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此时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盯得他头皮发麻。
他嘴快,把全部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那位傅小姐前天晚上的确来了医院,也是我检查的,确实检查出来胎儿畸形,当时是要准备进行流产的。但是,傅小姐却摇头,她说孩子的确是不能留了,不过要再等两天,两天后孩子自然就会没了。”
“傅小姐说刚才出去给她买吃的的人是她的丈夫,谢先生对这个孩子满心期待,她说她不忍心看见谢先生对此伤心,等这两日她先给家里面的人做做心理准备。”
“我当时听着也奇怪,直觉这件事情透露着诡异,但是当时也没有多想。”
“可是傅小姐看了四下无人,告诉我吧检查报告换一份,我当然是不肯的,可是傅小姐用谢家和虞家来威胁我。”
中年医生说着,看了眼在场的人,“谢家、虞家都是江城的豪门望族,我一个普通人,哪里又敢对抗这等豪门,只好同意了。不过,真实的那份报告我也没有毁掉。”
洛澜听着,轻轻颔首,“确实,不过我想,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吧?”
中年医生冷汗涔涔,被裴宴城这尊煞神薄凉的视线盯住,只感觉背后发凉。
“是是是,傅小姐还给了我一笔钱,整整一百万,说是两日之后她来医院的时候,务必帮她保守这个秘密,待事情了结只有,还有一百万。”
傅筝不知道哪里查到了他儿子这段时间染上了毒瘾,把家里面的钱都霍霍完了,经济实在紧张。
所以当时他即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也还是鬼迷心窍地应下了。
最后他还想挣扎一下,“我保证,这里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
“裴先生,我是真不知道傅小姐她是为了要陷害裴太太的,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题外话------
没有不尊重的医生的意思,只是剧情需要,白衣天使永远滴神!!!
另外,大家女神节快乐哦~
第174章 我心悦你
如果当时他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会涉及到裴宴城这尊煞神,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干的。
江城谁人不知裴宴城啊,连自家叔伯兄弟都能够往监狱里面送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也知道自己违背了医德,此时此刻把能说的,所知道的,毫无保留地抖了出来,以求可以挽回什么。
比方说傅筝当时是怎么威胁他的,当小产的傅筝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干的。
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就害了无辜的人。
裴宴城听得没有耐心了,拧着眉头朝着保镖挥了挥手,人就被带出去了。
病房内霎时安静了许多。
警官正在埋头记录着什么。
中年医生的话一说出来,病房内的人面色各异,特别是刚才闹得最凶的谢家人,此时也都没有吭声了。
众人面面相觑。
“傅小姐,有关于你捏造事实,并且是捏造我太太的犯罪事实,你的所作所为,严重伤害了我的太太,已然构成了诬告陷害罪。”
裴宴城客气地朝着警官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的律师会全权代表我和我太太,希望傅筝小姐尽快给出一个交代。”
谢夫人一听就急了,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并且报了警他们是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阿……阿……城,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这……”她余光瞥了瞥警官,说道,“这闹大了,丢得可是我们三家的颜面。”
谢夫人尝试着同裴宴城套近乎。
这豪门圈子里面有事情都是把门关好了再解决,若是事情闹大了,可不仅仅是影响着颜面问题,说严重点,公司也都会受到相应的影响。
可是裴宴城并未动摇,“谢夫人,我都说了,一切事宜跟我的律师商量就行了。”
他朝着门外走去,“我就不叨扰各位了,我太太还等着我回家呢。若是我太太醒来没看见我,会担心的。”
给虞楚父母和老爷子打过招呼,裴宴城转身就离开了。
对于后面的事情,他不感兴趣。
老爷子平静的目光落在靠在傅清如怀里的傅筝说道,“从你七岁踏进虞家大门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心术不正,没想到十五六年过去了,你依旧如此,不知悔改,更是变本加厉。”
老爷子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能掩饰的威严气场,震得傅筝身子一颤。
是的。
从七岁那年,傅清如带着傅筝走进虞家大门,看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爷爷。
爷爷看起来很不喜欢她,从来没有透露出亲近的意思来,看她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告诉她,不少奢望太多,属于她的自然是她的,不属于她的,也不要惦记,切忌心术不正。
老爷子俨然是被气到了,或许是真的失望了,杵着拐杖出了病房。
虞父看着全然陌生的傅筝,摇了摇头,最后也离开了。
父子俩走在安静的走廊里,空气中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下了楼,坐在了楼下花园的木椅上,老爷子抬头看了看病房的位置。
“你是不是也一直觉得,我对她从来都是厌恶至极?”
这个她,是傅筝。
从她进入虞家五载,老爷子都没有给过她过多的笑脸。
比起亲自带大的虞楚,傅筝的确也没有得到那么多的呵护,老爷子的疾言厉色,从来都叫她怵。
虞父摇摇头,“没有,如果父亲真的厌恶她,当年就不会松口让她们母女俩进门,也不会对她事事都严格。”
“她那么小的时候眼神就没有那种天真纯粹,所浮于表面的情绪,完全是装的,我很惊讶。”
“可能她是觉得我对楚楚太过和蔼,对她太过严苛,所以自小她便怵我,我都知道。”
对虞楚和蔼,那是因为虞楚自幼受到良好的家教,三观没有歪,虽有叛逆的时候,但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对傅筝严苛,是他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心术不正,虽面上看着娇娇弱弱,但眼神是会出卖人的,若不多多敲打,恐怕长大了会彻底歪了。
可是,到底事与愿违,“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虞父沉默。
傅筝这个女儿于他来说是一场意外。
他对虞楚有愧,所以自小溺爱娇宠着,视若珍宝。
他对傅筝也不差,知晓她七岁之前同母亲在外受尽了冷眼与欺负,有的时候她对虞楚有嫉妒和不甘心他也都一清二楚,也是尽力补足她,虞楚所有的,傅筝也有。
他所给两个女儿的,可以说是平等的。
虞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有把她那些歪心思给掰回来。
“你看看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老爷子杵着拐杖,“前些年的小打小闹我也就当做没看到,在楚楚和谢屿有婚约的情况下暗度陈仓,看在楚楚没有追究并且有了裴宴城之后,我也没有追究。”
“此前之事没多说倒是助长了她的气焰,而今还要蓄意诬陷她姐姐,她——咳咳咳!”老爷子一时气急,捂着胸口的位置,咳嗽今天着。
虞父连忙给他顺着气。
孩子留不得可以不留,直说便是,也无人会责怪她,相反地,会怜惜她。
可是呢,她选什么不好,偏偏就选了最歪的一条路,把孩子没了的锅甩到虞楚的头上!
老爷子缓过气来,恨铁不成钢地敲着拐杖,“真是作孽!”
*
而另外一边,闻也同裴宴城一道离开。
他将人送到了医院外面的停车场。
“看在你今天免费请我看了一场戏的份上,我也给你免费。”他拍着裴宴城的肩膀,“虞小姐若是有别的情况,记得及时告诉我,没有最好。”
裴宴城点头。
这个时候,裤兜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伸手摸出。
闻也也瞥见了上面的鱼鱼两个大字,默默别开了视线。
“好了,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说悄悄话了。”
他挥挥手,转身离开,白大褂在空气中浮出惊艳的弧度。
裴宴城点头,及时接起了电话。
“鱼鱼?”
“裴宴城,你哪儿去了啊?你是不是害怕我,不要我了?”
虞楚沙哑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是昨夜哭狠了,所以嗓子哑了。
看来这会儿她刚刚醒,睁眼就没有看见他,心慌了。
“没有害怕你,没有不要你,从来都心悦你。”
第175章 也喜欢你
海棠公馆。
虞楚愣愣地盯着手上的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刚才裴宴城那一句话,叫她胸腔里抑制不住地怦怦跳着。
刘嫂看着虞楚赤脚站在大厅里面的模样,心疼不已,“太太你怎么光着脚就下来了?”
虞楚刚醒过来就没有看到裴宴城的影子,翻身下床就寻遍了楼上的各个房间,现如今站在大厅里,也没有看见裴宴城。
当下心口一窒,慌慌忙忙地拨通了裴宴城的电话。
她以为裴宴城昨夜听了她的话一时间接受不了,躲着她了。
刘嫂知道虞楚这个事情情绪不稳定,看着她莹白小巧的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忙不迭给她寻了双拖鞋过来。
“好好穿鞋,我在回来的路上了,很快的。”
裴宴城自然也是听见了电话这边的情况,温言细语地哄着她。
虞楚点点头,乖巧地穿上了鞋。
只要裴宴城没有不要她就行了。
毕竟,任何一个人听说了她昨夜的所言,都会觉得匪夷所思,亦或者是觉得虞楚精神错乱,出现了大问题。
可是裴宴城并没有,他说,她说得他都相信。
也没有害怕她。
还说,一直都喜欢她。
虞楚点点头,喉间溢出来细微的“嗯”。
听着电话那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虞楚深呼了一口气,“我也喜欢你。”
本来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是这话说起来,她却尤其的羞赧,不等裴宴城回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瞧着太太没有异常,刘嫂也松了一口气。
厨房那边早早就做好了各色的早餐,中式的西式的皆有,询问过了虞楚中意哪些,刘嫂就过去端来了。
圆桌上摆放着精致可口的早茶,面前那只花瓶中娇艳的芍药花完全绽放,尽情舒展着腰肢。
虞楚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心翼翼,格外怜惜。
这里的芍药,是裴宴城特地给她插上的,每日都从楼上花圃中折下一枝,摆放在最为显眼的位置。
好像把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捅出来了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连带着胃口大开,饭量也比之前增长了不少。
虞楚用完餐之后,轻轻地擦拭着嘴角,虽然此时衣衫和发丝有些凌乱,但是依旧掩不住她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矜贵。
大金在花园里面玩闹累了回到了大厅里面,趴在虞楚的脚边,百无聊赖地晃着蓬松的尾巴。
云罅中挤出来了一丝丝的阳光,并不刺眼,暖洋洋的,透过落地窗,铺洒着金灿灿的光线。
外面凝结的一层寒霜也渐渐消失。
“嗡。”
“嗡嗡。”
手机接连震动了两三下,吸引了虞楚的目光。
她以为是裴宴城,所以第一时间就点开了屏幕,但是不是,是江瑟瑟。
【半江瑟瑟半江红:宝贝们,我回国啦~】
【半江瑟瑟半江红: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半江瑟瑟半江红:……人呢?黑人问号脸?】
哦,是的,距离江瑟瑟被宋时归带走不见踪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江瑟瑟虽未断了联系,但是也没有告诉她们人在哪里,今天一说,才知道原来是出国了。
看来,宋时归也回来了。
毕竟这段时间她也一直没有看见他。
【是你的宝贝呀:啧,总算知道回来了,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鱼鱼爱吃鱼:+1】
虞楚和乔宝贝也接连冒泡回复了。
两个人旁敲侧击想知道她和宋时归都发生了什么,可是江瑟瑟嘴捂得严实,什么都不肯说。
【是你的宝贝呀:老实交代,是不是归来只有我一个单身狗了!】
【是你的宝贝呀:猫猫叉腰.jpg】
【半江瑟瑟半江红:不是。】
不是?
虞楚挑眉。
正准备回复什么,她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汽车戛然而止的声音,是裴宴城回来了。
虞楚美眸一亮,“噌”地一声从座椅上起了身,抬步就朝着外面去了。
她就是想裴宴城了。
十分,格外,特别的那种。
那边,裴宴城才下车关门,就有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奔过来,扑在了他的怀里,一双白皙匀称的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
裴宴城埋头,虞楚只给了他一个柔软的稍稍凌乱的发顶,呼吸之间,鼻翼萦绕着独属于她的馥郁的馨香。
“你可算是回来了。”
虞楚瓮声瓮气,双手死死地箍住他不肯放手,反倒是力道愈发大了。
裴宴城一手搂住她细软的腰,一手给她整理着发丝,“说了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虞楚从他怀里抬头,小鹿一般的眼睛望着他,湿漉漉的,尤其惹人怜惜。
虞楚长睫轻颤,视线紧锁这他的脸颊,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肩颈,整个人轻巧地挂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有些不稳当,裴宴城抬手扶着她的腰。
虞楚朝着裴宴城靠近,低头嗅着他的整齐的衣衫,挺翘的鼻尖从他脖颈划过,最后狐疑地视线落在了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你身上有香水味,老实交代,你去哪儿了?”
她刚刚扑进他怀里就闻到了。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老实交代:“医院。”
虞楚的手从他的喉结缓缓滑下,裴宴城的身子抑制不住地僵住了,她抓住了他的衣襟,在他耳畔厮磨:“然后呢?”
“见了爸妈和爷爷,还有……”
虞楚捂住了他的嘴,后面的她都猜到了,没必要再说了。
“姑且信你,别说了,我都猜到了。”
昨天她的确是受到了刺激,但是也不至于失忆,该记得的完全记得。
傅筝那一摔,肯定把肚子里面的孩子给摔没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她知道了孩子留不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便嫁祸在她的身上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又经历了两辈子,虞楚基本上是摸清楚了傅筝的动机。
“都解决了。”
虞楚看向他漆黑如墨的瞳眸,嗯了一声。
她想从裴宴城的身上下来,给他示意了一下,后者却未动。
“再说一遍,刚刚在电话里面说的话。”
裴宴城的嗓音低磁又性感,此时贴在虞楚的耳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薄凉的唇瓣滑过耳骨的感觉。
见虞楚不吭声,他重复了一遍:“再说一遍,你也喜欢我。”
第176章 你们继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虞楚被面前的男人晃花了眼。
平时她也没有少撩拨裴宴城,特别是刚领证的那一段时间,裴宴城一直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是自从……她就被裴宴城压得死死的了。
听闻这一声,突然就冒出来了名为害羞的情绪,虞楚握着拳头,却又舍不得砸下去。
索性装傻:“我知道你喜欢我啊,你不用再说了。”
裴宴城怔愣两秒,而后失笑。
不可否认的是,虞楚这样一个声控,完全沉沦在他的嗓音中,低笑声落入耳中,心里酥酥麻麻。
他咬着虞楚的耳垂,再次问道,“真不肯说?”
虞楚眨着眼,“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你喜欢我,不用特地强调一遍了,怪不好意思的。”
裴宴城也不揪着她要听了,看起来作罢了,可是还是凑在虞楚耳边来了一句:“现在不说,那就留着晚上吧,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够说上,好多好多遍了。”
虞楚表情冷淡,心里面却截然相反。
但是,不是抗拒的,相反地,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期待。
当然,她才不会告诉裴宴城。
正好裴宴城松了力道,虞楚从他身上下来了,可是下一秒,天旋地转,自己的后背被抵在了车门上,裴宴城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面容徒然在眼前放大数倍,叫虞楚呼吸一窒。
紧接着,唇上贴上了什么软软的。
虞楚美眸中清波流转,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忘了反应,也忘了换气。
“换气,闭眼。”
虞楚颤巍巍地合上了眼睫,迎合着裴宴城。
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嚯,看来没事了,你们继续。”
蓦然,一道女声从门口的方向响起来,虞楚听着耳熟,脑袋没反应过来,但是手却是先一步反应过来了,一手推开了压在身前的男人。
男人一时没有察觉,果然被推开后退了两步,也及时稳住了身形。
虞楚背靠着车门,侧过了脑袋,入目的就是自己母亲洛女士抱歉的笑容。
“打扰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在这里……我进来就只有路过这里。”
洛女士指着门口的方向,语气里面满满地抱歉。
“看你没事了,我就不打扰了,下次我来之前,一定先跟你们说一声。”
洛女士后退,“你们继续。”
洛女士原本是刚从医院赶过来,想看看虞楚的情况,却没有料到撞见了小两口亲热的一幕。
也真不能怪她,确实这进门就只有这一条路。
她没按门铃,那是因为大门就敞开着。
年轻人嘛,干柴烈火,她都理解。
虞楚看着洛女士退出了大门,紧接着又听见她的声音:“别进去了,给你女儿和女婿留点私人空间。”
看来,虞父也因为担忧她上门来了。
她捂着绯红的脸。
裴宴城刚才约莫也是懵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低笑声引来虞楚一顿眼刀子。
“你还笑,都是因为你,都被母亲撞见了!”
她私下里可以很浪,但是在父母长辈面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宴城伸手过来牵她,却被虞楚给甩开了。
“母亲都说了,叫我们继续。”
他的脸近在咫尺,嗓音也勾人,分明这才是勾人魂魄的妖精,怎么别人反倒说她像妖精呢?
裴宴城覆上她的手,捧着她的脸,哑声问道:“可以继续吗?”
虞楚想,大抵是今日的阳光太晃眼了,也可能是眼前的男人太撩人了,她恍神,点了点头。
大金原本都想出来花园活动活动了,却没有料到撞见了这一幕,本来都要踏出门槛了,当下拐了个弯,又进了大厅里面。
*
裴宴城的确说道做到,夜幕深深的时候,把上午对虞楚说的话都实现了。
娇艳的芍药花又在夜色里悄然绽放了,绝美动人。
只一眼,就要沉沦其中。
“再说一遍好不好?”裴宴城低声哄着她。
“我喜欢你,想和你一辈子的那一种喜欢。”
“不行,我们都两辈子了,一辈子太短了。”
“嗯……那就……”
裴宴城伏在她的耳畔,“生生世世好不好?”
虞楚:“……好。”
“鱼鱼,我们曾经,也是这样的吗?”
虞楚脸色通红,别开了视线:“……差不多。”
“可以再说一遍吗?”
虞楚的声音逐渐沙哑也逐渐暴躁起来了:“裴宴城……我今天晚上都说了几十遍了!!!不公平,凭什么……一直都是我再说?”
谁知,男人笑了,“好,那我也跟你说,我爱你。”
他仿佛乐此不疲,不觉得麻烦,拉着虞楚给他数着数,数他究竟说了多少遍。
“……五十二。”
“不对,五十三了,你数错了,我们从头来过。”
下半夜的时候,突然间飘起来了纷纷扬扬的雪。
繁华的江城逐渐宁静,覆上了一层银白。
海棠公馆的动静也愈发小了。
大金已然习惯了,依旧没有睡在自己的窝里面,而是守在卧房的门口,梦中酣睡。
裴宴城将虞楚抱起来,走向了浴室里面。
浴缸里面放满了水,他将虞楚放了进去。
墨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遮掩住了满是痕迹的雪白的后背,她扭头看向裴宴城,嗓子沙哑得厉害,“你先出去。”
“我保证,安安分分。”
男人的保证落在虞楚的耳中却不那么可信,特别是这个时候。
她抬着有些酸软的手臂,指着门口的方向,态度无比坚定:“不行。”
虞楚说不行,那就是不行了。
裴宴城认命的出去了,随便套了身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伸手整理着凌乱的床铺,又换上了新的。
动作熟稔,想来也是做的不少了。
这衣柜里面塞了好几套,也不愁没得换的。
裴宴城将床单那些裹在一起,放进了洗衣机里面。
这些定然是不能让刘嫂来洗的,虽然明眼人一看每天换床单这些就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开了换气系统,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颓靡暧昧的味道渐渐消失。
刚刚将床铺好,浴室里面就传来了虞楚的声音:“老公,你还是进来吧。”
第177章 年轻先生
如此,小俩口在海棠公馆黏黏糊糊了两三天。
后面,就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已然是十二月份了,公司的工作也是愈发繁忙,但是裴宴城每一天晚上都按时回家,再也没有出现过熬夜加班的现象了。
把藏在心底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虞楚的状态比起以往稳定了许多。
裴宴城也摸清楚了虞楚心中的不安,更好对症下药。
虞楚并没有闲在家中,而是去了洲山会所,与一众富家太太或是千金小姐打着麻将。
虞楚很久没有碰这些了,还是昨日同江瑟瑟去看秀的时候,碰上了这几位,大家又聊得来,索性约了今日的牌局。
会所之外,飘着漫天飞雪,玉屑一般的,积压在垂斜的枯枝上,洒落在高耸的建筑上,没多时,便是白茫茫一片。
会所之内,却是温暖如春,尤其舒服惬意。
虞楚披着白貂皮披肩,水青色的旗袍套在玲珑的身段上,衬得她肌若凝脂,清冷贵气。
妆容很淡,只是轻轻地描了眉,画了唇。
室内的名媛贵妇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是虞楚却是其中最亮眼的那颗明珠。
看着手中的牌,虞楚唇角勾勒起来一抹清浅的弧度,“胡了,真不好意思,又是我。”
她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呷了一口热茶。
“你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好?”
开口的是身侧的江瑟瑟,已经输得怀疑人生了。
几乎十局里面,九局都是她输。
“并非我运气好,是你运气太不好了。”
另外几位闻言也捂嘴笑了,“确实,今天瑟瑟的运气确实不好。”
江瑟瑟也无可奈何,就是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月的零花钱又要赔进来了。”
她睨着虞楚的位置,“不行不行,肯定是这个位置的风水不对,楚楚,我们换换好不好?”
她这张人物无害的娃娃脸一撒娇,虞楚可招架不住,也就随了她了。
陈太太笑道:“如果瑟瑟再输了,可就不能怪这风水了。”
唐小姐也点头:“就是就是,可不能赖了这风水。”
总归是要试试才知道,江瑟瑟还真就不信了这个邪了。
几人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了昨天的那场秀上面。
“压轴那一套我看着着实喜欢,后面我老公还特地帮我联系了一下品牌方,说是早被人预定了,仅此一件,没有多的了。听说是一位年轻的先生订下的。”
陈太太想着就颇有些遗憾。
她是陈家二少爷的刚娶进门的太太,虽出身够不上豪门,但是丈夫颇为疼爱。
大家年岁也都差不多,所以聊得来。
唐小姐看向了虞楚的位置:“该不会是被楚楚老公给订了下来吧?”
虞楚突然听闻自己的名字,有些惊讶,而后摇了摇头,“不是,我对这些没多大的兴趣。”
唐小姐看了看虞楚长此以往的旗袍打扮,想想也对,确实很少见过她穿过除了旗袍以外的服饰。
舞台的当然另当别论。
倒是江瑟瑟抬了眸,把目光从牌面上抬了起来,想起来了今天上午刚刚送进衣帽间的那一套。
她动了动嘴皮,“压轴那套啊?在我这儿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地落在了江瑟瑟那张娃娃脸上。
“是你?”
“年轻的先生?”
虞楚脑海里面忽然就出现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哦,宋时归啊。”
另外两位竖起了耳朵,看来是有什么八卦可以听。
宋时归,这个名字听来有几分耳熟,就是忘记了在哪里听过。
就是这位江家小姐,没有听说过最近有交往过什么对象啊。
难不成,还是追求者?
江瑟瑟敛下眼皮,“是他,但是我可没有叫他送我,既然陈太太喜欢,晚上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陈太太嗅出来了有些不一般的气息,当下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要,既然是某位先生特地送给瑟瑟你的,我怎么好意思拿呢。”
唐小姐接收到陈太太的视线:“就是就是。”
虞楚也促狭一笑:“就是。”
江瑟瑟咬着下唇:“……这个话题还是过吧。”
江瑟瑟余光瞥着虞楚:“对了,这两天身体还好吧?”
也是回了国之后她才知晓了那天在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听说虞楚是昏迷着被裴宴城抱上车的。
过后的两三天,也始终没有看见虞楚的身影,听闻一直都待在海棠公馆。
至于傅筝那边,传闻就更多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走漏的风声,说是谢家人极其气恼,特别是谢屿,冷着脸出了医院,这可是引起了不少暗自观望的人的注意。
后来还传出来了那个孩子是傅筝蓄意小产的,其实孩子不能留,却心肠歹毒,意图栽赃给自己姐姐,也就是虞楚。
之前不少人看着她那张娇美柔弱的脸庞因此心生好感,对她的遭遇尤其同情,但却不曾想竟然是个心肠如此歹毒的人。
果然是个放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气的女人。
然后不少人还特地发了消息给虞楚,言辞之中十分关心,可能是因为那天怀疑她而心生愧疚吧。
这叫江瑟瑟得知后,差点挽起袖子就要去医院找傅筝干架。
陈太太和唐小姐也投来了视线。
虞楚淡定地摸了一张牌:“早好了,不然裴宴城会放心我出来?”
江瑟瑟点头:“也是,照你家那位的性子,你若是真有半点事,怎么舍得让你离开视线之外。”
陈太太和唐小姐对视一眼。
这位唐小姐,就是拍卖会坐在她和裴宴城后面磕cp的女孩子,之前与虞楚没什么交集,还是昨天在秀场遇上才熟识起来。
唐小姐摸着牌,闻言满是羡慕:“你们感情真好,我还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呢。”
虞楚点头:“确实。”
唐小姐瞧了眼外面纷纷扬扬的飞舞的大雪,突然间觉得很是可惜:“要是我以前在国内读书,怕是也有机会跟你们做同学。”
虞楚看着自己的牌,蓦然一笑:“真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她觑着江瑟瑟:“看来真不是风水问题,是手气问题。”
江瑟瑟怀疑地盯着自己细白的手。
第178章 淋雪白头
整个下午,她们都耗在麻将桌上了。
虞楚赢得越来越多,江瑟瑟输得越来越多,而陈太太和唐小姐就小赚了一点。
“再来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江瑟瑟将砝码拨出去,转头对着下家虞楚说道,“楚楚,咱们再换一下位置,最后一次了。”
唐小姐眨着眼:“可是今天下午你都换了四下位置了,轮了一圈还是换回了原位。”
这实话说得,听的人笑得乐不可支,但是江瑟瑟本人却欲哭无泪。
真不晓得哪里出状况了。
估摸着今日之后,短时间内她是不想再碰这个。
没多久,虞楚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了两声,是有消息发进来了。
她腾出一只手来查看着消息。
“我到会所门口了。”
男人低磁的嗓音响起来,性感又撩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虞楚朝着楼下的方向瞥了一眼,果然银装素裹间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布加迪。
虞楚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裴宴城的座驾之一。
唐小姐开口发言:“我的cp,果然没叫我失望。”
虞楚笑笑,抽出手来回着消息,嗓音清甜,如珍珠落玉盘:“好,最后一局,马上下来。”
此时,陈太太的手机也有动静了,她接着电话,满脸幸福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是陈少爷给她打来的电话。
没多久就挂断了,陈太太垂眸浅笑,温柔娴雅:“我先生马上也要到了。”
唐小姐感慨:“你们夫妻俩的感情也好好哦。”
虽地位有差别,可是从来都是如胶似漆,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
江瑟瑟点头附和。
这一句刚刚结束,就在四个人在算着码的时候,唐小姐也收到了消息:“我男朋友也来接我了。”
然后,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江瑟瑟。
江瑟瑟察觉到,抬了眸,一脸菜色:“知道了,单身狗原来是我。”
今天接连着扎心,江瑟瑟心都累了。
“我想宋先生应该很乐意来接你。”虞楚如是说道。
江瑟瑟还手环胸,满脸不屑:“嘁,八字还没一撇呢。”
瞧着赚翻了的虞楚,她说道:“赢了我这么多,帮我拍个杂志不为过吧?”
还没有虞楚开口,江瑟瑟紧接着就截断了她的后路:“你要知道,《rustle》现在可是准一线男刊,再努力两年就是真一线了,多少艺人挤破了头都想上,你要拍,那可就是开年刊。”
“今年闭年刊可是乔宝贝。”
“我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虞楚点头,“好好好,你有钱,你是大爷。”
三个人都有人来接,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虞楚刚一迈出会所,絮花般的白雪就落到了衣衫上,发梢间。
侍应生递过来了一把纯黑色的新伞,虞楚拒绝了,“谢谢,不过我丈夫来接我了,就不用了。”
男人撑着伞,从风雪中走来,看不清面容,只露出来优越的下颌线。
身长玉立,每一步都走在她的心尖尖上。
似有察觉到虞楚直勾勾的视线,裴宴城抬了抬伞,正好与她目光相撞。
虞楚眉眼弯弯,也不顾及这漫天大雪,踩着高跟鞋,朝着裴宴城的方向奔去。
裴宴城看得提心吊胆的,虽然路面的雪被铲去了,但是地上仍旧是湿漉漉的,打滑。
虞楚扑过来的时候,果然是让裴宴城的担心成了真,脚底一滑,整个身子重心不稳,直接朝着前面倒去。
幸而裴宴城反应及时,扔掉了手中的伞,大步上前,伸出双臂,虞楚刚好稳稳当当扑在他的怀里。
“当心点。”
虞楚挺翘精致的鼻头还是被他胸膛撞得有些疼了,泪花都给撞出来了。
她抬头,把自己的手伸进了他的怀里:“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定然会接住我。”
男人笑着,虞楚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尤其明显。
她微微眯起美眸,轻车熟路地拉住他的领带,将人往下一带,温软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唇间,一触及分。
虞楚餍足地舔着唇瓣,“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那就谢谢太太的奖励了,需要我回个礼吗?”
虞楚往后瞥了眼,“还是回去再回,毕竟这里面好多熟人的,我可没兴趣在他们面前上演夫妻恩爱卿卿我我。”
裴宴城配合地俯下身子,虞楚眼尖地看见了落在他乌黑的发丝间的雪花。
她眸色清亮:“瞧瞧我头上是不是沾了雪?”
“嗯。”裴宴城答道,正欲伸手给她拂去,却被虞楚避开了。
他疑惑地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虞楚从包里面摸出了手机,眼看着裴宴城正要弯腰捡起伞,突然一声,“别动!”
裴宴城还真就没动了。
虞楚凑了过来,拉着他的领带,却是打开了自拍,咔嚓咔嚓就是一顿拍摄。
她垂眸检查了,很是满意。
回眸望着裴宴城,笑得风情万种,“不知裴先生可曾听过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你看,我们俩的头上都落了雪花,白了头发。”
裴宴城眸光微动,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面,裹得严严实实。
“听过,但是我更喜欢的是后面的一句,‘如若此时君在侧,何须淋雪做白头’。”
裴宴城伸手,动作轻柔地给她拂去了发丝间的白雪。
虞楚反应过来了。
她指尖缠着领带,低声问道,“说说,什么时候去背着我去报了个情话班啊?”
*
而回所里,江瑟瑟刚从洗手间出来,刚拐角走入走廊,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炽亮的灯光将大理石的地面照得闪闪发亮,俊美多情的男人靠在外面走廊的墙壁上,姿态散漫慵懒,像极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
听见了动静,他抬眸就看见了江瑟瑟。
江瑟瑟见到宋时归的那一瞬间的确是错愕的,但是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你来这儿干什么?”
宋时归也正了正身形,将手里提着的小蛋糕晃了晃,手里捏着一枝红玫瑰,说道:“接我未来女朋友去约会。”
“未来女朋友?”江瑟瑟的视线将他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番,看得出来宋时归是有好好收拾一番的,饶是她都挑不出来半点错误,“你就这么自信?”
宋时归笑道:“我并没有指名道姓,原来你也知道你应该是我未来女朋友啊?”
他将手中的那一枝红玫瑰递到她的面前。
“你说了给我追你的机会,不准耍赖不认。”
第179章 没不认账
江瑟瑟睨他一眼,伸手抽了过来了那枝红玫瑰。
她凑在鼻端前嗅了嗅,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也没说不认账。”江瑟瑟笑笑,“这就是你的诚意?”
那张娃娃脸简直是人畜无害,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他宋时归也是其中一个。
本以为大家都是玩玩而已,谁知道他先动了心,而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乖乖女却如最初一般的那样冷情。
被甩后宋时归心里面是憋着一口气,但是没多久还是沉不住气了,看着依旧潇洒的江瑟瑟,没耐住性子还是主动去找了她。
不过都是不欢而散。
后来在海城碰上了,这一来二去又牵扯到了一起,可是第二天人跑了,办完手里的事情后他又从海城赶回江城,又找到了酒庄里面。
江瑟瑟见他的时候酒意未曾消,说话夹枪带炮,宋时归直接将人杠着跑了。
后面的事情就说来话长,不过正如宋时归所说,江瑟瑟好歹是考虑一下他了,说是看他表现,表现合格,就转正。
“当然不止,还请江小姐赏个脸,同我一起共用晚餐。”
宋时归朝着江瑟瑟伸出手来。
江瑟瑟眸光从他的身上掠过,更是发觉走廊中有熟悉的人正朝着他们看了过来,目光中带这些诧异。
她勾勾唇角,把玩着那枝玫瑰,朝着走廊那边走去。
没有听见后面的动静,江瑟瑟回眸,“不走?”
宋时归闻言,眸色一亮,“走。”
*
虞楚和裴宴城用过晚餐之后先是回了一趟虞家庄园。
鲜艳的枫林也被白雪裹上了一层银白,红白交加,对比格外分明。
而气派的虞家庄园伫立在雪夜当中,灯火不是十分明亮,也比往日多了几许寂寥。
地面上也积了一层雪,路上倒是被铲净了,就是路面稍显湿滑,被夜里的灯火一照,竟然反射出几分亮色。
“当心。”裴宴城扶了扶虞楚。
管家从正厅里面出来了,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西装,“小姐,姑爷。”
“可有用过完善,如若没有,我叫厨房那边准备准备。”
虞楚摇摇头,“我们吃过了才来的,回来看看爷爷。”
“对了,爷爷身子可有好些了?”
管家点头,“好多了,不过小姐和姑爷常回来看看,想必老爷子的病好得更快一些。”
裴宴城收了伞,管家毕恭毕敬地接过了,放在了固定的位置上。
老爷子刚把饭后的药吃了,然后就看见了两个人相携而来。
门外白雪飘飘,进来的二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上上等,简直天作之合。
“爷爷。”
“回来了?”
“楚楚和阿城回来了?”
“楚楚姐,姐夫。”
这些日子虞楚回了两三次虞家庄园,老爷子的面色看起来也愈发的好了。
确实,从寿辰上的事情再到医院里的事情之后,老爷子生了病。
从前些年开始,老爷子的身体就不大好了,特别是虞楚高考过后的那几个月里面,老爷子病了一场,当时医院还下达了病危通知。
最后老爷子还是挺过来了。
后来就一直都在国外休养,也一直吃着药。
就是不能动怒,若是情绪起伏过大,老爷子随时都有犯病的可能性。
前些天的那些事情,的确气人,几家人的气氛微妙,虞家也丢了脸面,老爷子直接被气到了,以至于这些天家庭医生寸步不离。
“爷爷好些了没?”
“好多了。”
外面冰天雪地,室内倒是其乐融融。
没多久,老爷子就看向了裴宴城,他说:“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这一幕在虞家已经见惯不怪了,毕竟他们可没有少去书房谈事。
裴宴城搀扶起了老爷子,两人直接从电梯那边上了楼。
“楚楚这两日看起来气色也是不错。”
开口的是小婶婶,当日虞楚昏倒被裴宴城抱走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目睹的。
当时没有人不心惊,毕竟裴宴城放出了狠话,好在虞楚并没有什么大碍,似乎并没有被那天的事情给影响到。
仿佛跟没有遭遇那一场事情一般。
“劳小婶婶惦记了,我没什么事情,那天确实吓到大家了。”
虞楚待虞家人还是很客气的,除了傅筝母女俩。
小婶婶平日里面心眼子是小了些,嘴皮子有时候也不饶人,但是心不坏,对待虞楚也还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平时有时间多回来看看,老爷子总念叨着你呢。”
“对了,我和你叔叔打算就直接在江城发展了。”
虞楚并不意外,因为上辈子叔叔婶婶的公司重心就转移到了国内,不过按时间点来算,早了那么两三年。
本来一切事情都从她重生的时候改变的应有的轨迹,是以虞楚听闻点点头。
“若是有什么难处,或许我和阿城可以帮帮。”
叔叔婶婶的公司主要是以电子为主,裴宴城这边倒也沾了些边,或多或少可以帮衬一番。
没聊多久,小婶婶就说有好友打了电话来,先行一步离开了。
然后四个小辈面面相觑。
虞岫是个自来熟的,素来外向,朝着虞楚凑了过去,悄悄问道:“我看姐姐姐夫的感情越发好了呢?”
虞楚知道面前这位小堂妹的属性,之间戳着她的额头,力道并不大:“你倒是个眼尖的。”
虞岫嘿嘿笑着。
她现在也算是甜言蜜语cp粉中的粉头人物之一了,近距离磕糖的幸福,只有她懂。
不,或许还有别人,因为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其实这个圈子里面好多都在暗戳戳地磕。
至于为什么是暗戳戳,因为一开始有些人并不看好,甚至于还在那场赌局下了注,但又确实磕这对,简直左右为难。
“不是我眼尖,确实是你们俩,越来越……”说着说着,虞岫嘿嘿嘿地笑了,朝着虞楚眨了眼。
“那楚楚姐你要不要透露一下,圣诞那场舞剧,姐夫有票吗?”
虞岫想起来了上一场海城的巡演,裴宴城买黄牛票被拍的那一件事情。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到了圣诞望城的那一场《洛神》巡演,虞岫这还担心着他没票,要重蹈覆辙,又得去买黄牛票。
第180章 忍痛割爱
她这边有正规渠道,正好可以有一张多余的票。
听闻虞岫这一说,即便不关注这些的虞洋和虞箐箐都忍不住笑了。
谁能想到堂堂东三洲的首富裴宴城,连看老婆的舞剧的票都需要找黄牛买。
这件事出来了这么久,已然成为了大家的谈资,特别是甜在言蜜语当中,可没少拿这件事来写各种文。
虞楚眉眼有柔和起来,将那股冷冽敛了下去,“有,刚投资了一把,成为了《洛神》最大的冠名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公布出来,可能就这两日了。”
买黄牛票是不可能的了,裴宴城要成为最大的金主爸爸。
这票,不用买都可以送到手。
虞岫了然:“这才是首富的的解决方法。”
然后她一脸期待地看向虞楚,轻扯着他的衣袖,“那可以帮我问一下姐夫那里还有多的嘛,我好多好朋友都想来看,但是我这边只有两张票,不够分。”
虞楚算是清楚了,“你刚不是还想着想分一张票给你姐夫吗?”
“但他都有了,还有那么多,看在我有意忍痛割爱的份上,我……”
“好好好,回头我给你问问他,肯定有多的。”
虞岫开心了,果然抱了蒸煮的大腿就是不一样。
本来尚好的气氛,愣是被虞箐箐这个不会看脸色的一句话给冷了场。
“筝筝姐还好吗?”
这一出来,正厅内的气氛倏然间凝固了。
“咳咳咳。”
虞洋握着拳头清着嗓子。
虞岫抬眸望着身旁的虞楚。
虞箐箐愣是没反应过来。
虞楚垂眸轻笑,“可能不太好。”
“啊?”虞箐箐美眸大睁,因为她性子内向文静,鲜少出门,是以并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
也只是偶尔听得几句,云里雾里,连个大概都没有搞清楚。
虞家庄园里的人也对此讳莫如深,她父母也叫她少管这些事情。
虞楚接着道:“也可能挺好。”
“嗯?”
她摊着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左右就这两种情况。”
虞箐箐眨着眼:“哦,也是。”
就是她这几日每每给傅筝发消息,后者从来都没有回过,是以才多问了一句。
“箐箐,明天有个画展,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最近我也对这艺术这方面有点感兴趣了。”
虞岫赶忙转移了话题,刚好踩在虞箐箐的兴趣点上,果然将她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其实这段时间傅筝那边的事情,虞楚也算是有所耳闻,倒不是她自己去打听的,而是周围总有人在谈论。
听闻那天的医院很是热闹,又是黑衣保镖,又是几大豪门聚头,还请来了两位警官,以及裴氏律师团里面的一位律师。
光是这阵仗,就难得一见。
虽然不太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大抵也是可以猜到的,毕竟傅筝所作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被谁给捅了出来。
听闻谢家也不大待见她了,之前将她好生伺候着,这转头就不管人了。
谢屿这连这几日没有回家了,说是在外出差工作,至于是不是借口,就本人才知晓了。
而这虞家,老爷子被她气病了一场,傅筝也不敢回来触这个霉头。
可能也是最近诸事缠身,她自己疲于应付,也没有时间来干旁的事情,是以没有再到人前晃悠了。
至于这工作嘛,听说她的粉丝好久没有见过她赶通告的消息了,还在沾沾自喜自家蒸煮做了豪门阔太太了。
这个年底,眼前算是干净了。
*
望城。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平安夜的那一天。
白雪翩跹,如碎琼乱玉,流风回雪。
飞机晚了点,愣是延误了一整晚,这天早上才抵达望城。
今日有演出前的排练,虞楚这刚一下飞机,就直奔剧院,和舞者汇合。
当然还在机场耽搁了一段时间,因为有她的粉丝接机,在机场熬了一宿,虞楚也感动不已,安排了唐唐差人送些暖胃的吃食过去。
她是主要的舞者,缺了她还真不行,是以匆匆赶到之后,还叫唐唐去订了虞氏旗下的酒店,这几日的望城的吃喝她都包了。
言泽笑道:“师妹客气了。”
其余的舞者也纷纷谢过,虞楚从来都大方,一开始大家还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总是拒绝,后来实在拗不过,也就随了她了。
等他们换了舞台妆出来,导演那边就开始在安排了。
这些年来《洛神》在全国各地巡演,也曾出国在海外有过巡演,数十次的演出经历,大家也都是熟悉的搭档了,秒秒钟便进入了状态。
一场舞剧下来好几个小时,虞楚大半的时间都在舞台中,消耗极大。
不过好在一切完成得很是顺利,没有多添别的麻烦。
剧院中的灯光微黄,暖意融融。
虞楚那白得晃眼的软腰今日是愈发的夺人眼球,特别是腰窝处那朵盛放的白芍药,清绝又妖娆,些许蔓延到了衣裙中,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语还休之感。
洛神司水,是以舞台间多水。
即便剧院中有暖气,甚是暖和,但到底是冬日,还是寒气逼人。
好在舞蹈动作多,将这寒意削减了不少。
排练完了之后,虞楚刚一下台,唐唐就抱着宽大的羽绒服给虞楚裹上了。
同时还递上了一杯姜茶,给她驱驱寒冷。
另外还有小助理把她的拖鞋给拿了过来。
虞楚皱眉头,满脸拒绝:“这个味道我还是受不了。”
她最是受不了姜的味道。
唐唐面不改色地哄着她:“姜茶可以驱除体内的寒气和湿气,这里面我放了很多蜂蜜的,很甜。”
“刚刚舞台上全是水,你又一直赤着脚,会着凉。”
虞楚摇头,“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这么难喝。”
唐唐发誓:“上次是最后一次,这次是改良版的。”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所有的人都习以为常,并未分出多的目光给她们。
虞楚拧眉一口闷了,觉得胸口犯恶心,然后就跑到了洗手间的那边去干呕了。
跑动之间,脚踝上的一串串铃铛叮铃作响,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