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应有的惩罚
他脸上微红,讪讪一笑:“秦姑娘,这两天都在问俺,怕大人洗澡着凉了。”
丁毅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有点短暂的失神,脑海里还是那一跳一跳的画面。
“拜见丁大人,赵百户。”秦楠很快到了两人面前,她喘着粗气,小脸通红,额头上还有汗滴徐徐下落。
和以前一样,她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两段碧玉般的手臂。
手上还有水渍,刚刚应该在洗衣服什么的。
她才十八岁,却在堡里干着粗重的活。
丁毅心里怪怪的,前世这个年纪的女孩,正当青春芳华,受着家人的宠爱。
“丁大人要洗澡,劳烦秦姑娘,替丁大人烧点热水吧。”赵大山语气挺客气。
“好的,奴家马上去。”秦楠甜甜一笑,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转过身,又小跑着离开。
赵大山盯着她的背影,咧嘴一笑:“丁头,秦姑娘长的真俏呐。”
“要不帮你介绍介绍?娶了她呗?”丁毅面无表情道。
“俺不喜欢这种。”赵大山拼命摇头:“身子太瘦,不好生养,看这身子骨,不够俺用劲的。”
“握草。”丁毅就想踢他一脚。
“啥?”赵大山好像没听懂。
丁毅懒的理他,转身就往以前的防守官府,现在改成守备府去。
回到房中等了片刻,秦楠轻轻敲门,柔声道:“大人,水好了。”
“呃。”丁毅也没多说,跟着秦楠就往厢房去。
还是上次那个地方,这次地上多放了两个桶。
一桶是刚烧开的热水,一桶是冷水,随时给他加水用的。
有过上次的经验,丁毅也不扭捏,便站在那里。
秦楠熟练而温柔的帮他脱下官服,亵衣。
接着又扶着丁毅往水桶里跨。
第一次秦楠还算有些娇羞,这次她脸不红气不喘,表情自然,好像在伺候自己的男人,非常从容。
丁毅脑中在想,秦楠很快要去登州,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看到她。
今天该不该干点啥?
就在这时。
“丁大人。”外面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丁毅。
“啊”秦楠也吓了一跳。
因为,那是个小娘的声音。是文燕,糟了。”秦楠慌道。
丁毅自然也听出来了,堡里只有阮文燕的声音像男人这么大。
但是糟什么糟?咱们又不是偷情?你慌什么?
秦楠看起来挺慌的。
“怎么办,大人?”秦楠的表情,好像快哭似的。
丁毅想说,你慌啥,咱们什么也没干,就算干了也不怕呀。
不一会,外面砰砰砰敲门了:“丁大人在里面吗?”
“你等会。”丁毅大声道:“本官在洗澡。”
“啊。”外面惊讶道。
“大人,怎么办?”秦楠又问,她表情似乎很紧张,很害羞,似乎不愿意让阮文燕看见自己在这。
女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男人们知道没事,妇人们知道也没事,但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娘们知道,她们就好像不乐意,还害羞。
丁毅也不知道说啥呢。
外面的阮文燕突然嘻嘻一笑:“大人,我要进来了喽?”
“。。”丁毅。
“你---你等等--等等---”丁毅结结巴巴。
秦楠脸色大变,瞪圆了眼珠,脸上更红了。
她没有再犹豫,看了眼后,突然一翻身,动作还挺麻利的,就往丁毅盆子里跨。
我去,丁毅要吐血了。
秦楠动作麻利,但实在太笨,一条腿跨过来后,还有一条腿就过不来了。
她小脸憋的通红,脸上全是汗珠。
突然卡在澡盆上,简直又羞又气。
丁毅也没办法,赶紧伸手一把托着她的腿,轻轻一提,扑通,终于整个人到了澡盆里。
入手的刹那,虽然隔着衣物,仍然能感觉到她大腿紧崩而有弹性的肌肤。
几乎就在秦楠跳进澡盆的同时,外面,吱卡一声,屋门被推开。
这会屋子里都是水蒸汽,前面还有屏风,屏风上面也是,屋内烟雾徐徐的,屏风两边的人视线都不好。
阮文燕进来之后也没动,就站在屏风后面,透着屏风看里面,那双珍珠似明亮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和新鲜。
想必她脑海里现在也在想,长这么大了,都没看到过男人洗澡。
那屏风不高,她试图垫起脚尖,但发现这样没用,还是看不清,又不好意思绕过来。
她双手交错缠在背后,咬着嘴唇,身体在原地晃来晃去,大声道:“丁大人,父亲说,这段时间,让奴家来府里伺候里,为你洗衣烧饭。”
“您现在贵为守备大人,正五品武官,身边得有几个小娘伺候才行。”
秦楠蹲在澡桶里,她和丁毅面对面,两人各靠着身后的桶。
她整个身体都在水里,只有那张漂亮的脸蛋在外面,而且从澡桶看过来,还看不到她的头。
丁毅本来是站着的,看她进来之后,也想蹲下去。
结果一蹲后发现,水马上漫起来,瞬息盖住她的嘴和鼻孔。
丁毅无奈,怕淹到她,只好又站起来。
秦楠涨红着脸,想看向别处,又没地方看,眼光飘来飘去,最后还是看着丁毅。
开始她一脸羞色,看着丁毅尴尬的表情,她的眼神也慢慢变了,看到最后,隐隐的好像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
丁毅脑子里还是嗡嗡嗡的,这都什么事?
原本啥事都没有,现在搞的好像偷情被抓一样。
今个要是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简直就是吃不到鱼,惹一身腥。
但他还是很善于调整自己的情绪。
战场上如此,眼下也是如此。
他站在原地,随意的拿着毛巾,沾水后往身上洗:“府里有两个佣人,文燕你不必辛苦,洗衣做饭,都有人做的。”
阮文燕摇头:“不行不行,那都是粗鄙老妇,做出的饭菜定不好吃,奴家的手艺,大人你一定要尝尝。”
这话好像挺有道理的?丁毅这两天快吃吐了,那两妇人做的饭菜,真是一言难尽。
澡桶里的秦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在说,奴家的手艺也不错哦。
“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丁毅这时赶紧道。
阮文燕必竟还是个女孩,若是妇人,估计这会大着胆子越过屏风。
她站在屏风后面,咬着牙想了想,好像在纠结要不要冲进来。
女孩子这么冲进去,肯定要让男人耻笑失礼,放荡。
但是我都进屋了,进不去又有啥区别?丁大人要是看轻我,已然看轻了。
她纠结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没胆。
“那我---出去喽---”脚还站原地不动。
“嗯,嗯,你先出去罢。”丁毅道。
“我真的出去喽。”阮文燕又道。
扑哧,秦楠笑出声了,赶紧捂住嘴巴。
“啥?”阮文燕好像听到什么,小耳朵一竖起来,满脸警惕。
“没啥,本官---放了个屁。”丁毅板着脸道。
“呸”阮文燕跺脚,转身:“我走喽。”
迈着轻快的步子,小跑着出房,临关门时,还依依不舍看了里面一眼,把门关起来后,刷,终于脸上通红。
她双手捂着脸,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敢冲进去的,一边笑一边捂着脸,跑向远处。
“啊呀。”
可惜她跑太快,没听到里面有人一声惨叫。
丁毅说自己放了个屁,秦楠又羞又气,伸手在水中狠狠捏了一把。
“你掐我做啥?”丁毅没好气的瞪着秦楠。
秦楠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丁大人,杀鞑子数百,威严八方的丁大人。
“奴家错了。”秦楠赶紧站起来,想施礼。
哗啦啦,尤如出水芙蓉,秦楠那婀娜多姿,曼妙绝伦的美好身姿,瞬息出现在丁毅身前。
澡桶就这么大,两人的距离也从来没有这么近。
大量的水注沿着她身体曲线从上往下滴落,浸透的衣物紧紧贴在她的身上。
一阵阵特有的体香也同时扑面而来。
丁毅一本正经瞪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即然你知道错了,那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61章 攻伐明国
五月十号,徐大堡人马流动,大量的人和马都云集在码头附近。
今天是第一波人马前往旅顺的日子。
第一波丁毅带了赵大山,张经,宋飞,李忠义四个亲信,加钟镇奴,两百精兵,三十名百姓(主要是徐大堡军将家属)。
家属中自然还有秦楠等人。
原计划他要带八十个百姓的,后来才发现,自己少算了马匹。
上次与正红旗大战,还缴获了近百匹战马,加上堡里原有的,他的战马都有一百多匹。
所以分四批次走可能不够,准备分五批次走。
第一批次带了十匹马。
他和几个亲信,秦楠等在战船宁远号上,阮思青在徐大号上,阮文燕在辽东号上。
这三艘船的名字,都是丁毅随便取的,大伙也相当认同。
必竟代表了他们辽东的出身。
这么多人和物资,装船就装了一个多时辰,中午在徐大堡和众将吃过饭,便开始登船,留阮文龙,徐威等留守徐大堡。
也就在此时,距离徐大堡六百多里的盛京城中。
当日战败的后金军,刚刚回到盛京城。
扎巴那箭比较重,还好距离远,丁毅怕射不中,就射他的胸部,没敢射头,所以没有当场射死他。
梅拔原以为他会死在路上,不料这扎巴命硬的很。
他有时醒,有时昏迷,其中一次清醒的时候,还叫来梅拔等几个牛录额真,问他们有没有攻破徐大堡。
梅拔直接说,你身受重伤,士气大损,我叫兄弟们撤了。
扑哧,扎巴气的一口鲜血狂喷,怒目而视梅拨:“丁毅不除,我大金后患无穷,梅拔,你误我大金啊---”
“来人,来人---”他想叫人把梅拔砍了,但说了两句话不到,又晕了过去。
这次昏迷,梅拔和哈齐索等人都幸灾乐祸,觉的扎巴恐怕不能活着回到盛京城了。
两人都想扎巴死。
特别哈齐索当初立下军令状,拿不下徐大堡,也是要被砍头的。
这回当然指望扎巴死在营中才好。
不料扎巴活下去的意志非常坚决,一路昏迷到盛京,还是没死。
进入盛京城后,扎巴的家人把扎巴接了去。
梅拔和哈齐索赶紧会面,合计了下,这要扎巴万一没死,事后追究,咱哥两,都要被砍头的。
而且这次战败的事,也要有人抗啊。
走呗,去找和硕贝勒。
两人在代善府门口等了好一会,代善才从皇宫中回来。
这回战败的消息还没传到他这,整个盛京城也没几个高层知道。
代善在门口看到这两牛录额真,也觉的奇怪。
“奴才梅拔”
“奴才哈齐索”
“叩见主子。”
两人就在门口先跪下了。
“扎巴呢?”代善心情好像不错。
两人低头不语,代善顿时感觉不妙,也不多说,挥手示意两人进府。
刚刚后金征伐察哈尔部,结果与后金结盟最早,势力最大的科尔沁部却不听指挥,其余蒙古各部都学着样子,皇太极没有蒙古支援,不敢深入草原,匆匆攻灭了几个小部落后就回来了。
对外宣称,后金征察哈尔部大胜。
今个他们在朝中议定,大概在九十月份,要集全国之兵,攻伐明国。
这件事,后金大部份勋贵们是反对的。
前两年大伙打宁远的时候,已经见识了明军的大炮威力,老汗回来没几个月,也郁郁而终。
宁远之战,后金损兵折将,也让他们明白,没有内应的话,明军的大城实在不好打。
最后还是偷袭了觉华岛,这才弄了一场大胜。
所以皇太极提议再攻明国时,八旗头头们,大部份是反对的。
但这会盛京情况不太好。
后金长期以来和明国打仗,都是抱着以战养战的方式,靠掠夺明国的人口和粮草,来养活自己。
可抢这了些年后,关外能抢的基本抢光了。
现在除了各墩堡还有明军驻守,明人的老百姓要么逃了,要么被他们掠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他们要派兵马出去攻夺墩堡的原因之一。
宁锦之战后,后金又先后征讨了察哈尔部,结果因为科尔沁部不配合,依然没啥收获。
眼下他们存粮越吃越少,盛京市面上物价飞涨,特别从三天前开始,也就是扎巴这甲喇在外征战的时候,盛京物价突然成几倍的上串。
如今良马三百两一匹,牛一百两一头,连普普通通的一匹布也要九两银子,高级的蟒缎,更是达到150两银子一匹。
从昨天起,米价跳到四两一斗(即四十两一石。)
这是什么概念?
前两天阮文燕从登州拉到徐大堡的粮米,买来时才一两二钱一石。
价格足足差了几十倍。
问题是,后金现在不缺钱,但是缺粮米和民用的物资。
他们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粮米和物资。
差价这么大,也就是为什么明国国内有八大晋商甘愿冒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也要为后金运米运粮的原因。
盛京短短几天功夫,粮价成倍成倍的上涨,普通的老百姓都快吃不起饭,很多人开始挺而走险,城中乱象四起。
皇太极思来想去,为了维护统治,消除国内的矛盾,同时掠夺大量的人口、财富、粮食。
他力排众议,决定挺而走险,千里奔袭,绕过关外,攻伐明国关内富饶的地方。
皇太极决定之后,八旗很多勋贵都挺开心的。
包括阿敏在内,因为他们觉的皇太极肯定会失败。
这次若是大败,必然有损皇太极在八旗中的威严,到时,嘿嘿,很多人,其实何尝没有别的心思。
但代善一直是支持皇太极的,靠着他的支持,皇太极最后力排众议定下来,他也代善投桃报李,悄悄给了他一批粮饷。
所以这几天里,代善心情挺好的。
虽然盛京到处都在饿死人,但和他和硕贝勒有屁关系,治不好国家,是皇太极的问题,治好了,也是皇太极的功劳。
只要他和硕贝勒有酒有肉就好。
他带着哈齐索,梅拔两人回到府内,大刀金马的坐下,眼神凌厉的看着两人:“扎巴怎么了?不会打几个明人墩堡,都受了伤?”
他看扎巴没来,估计着扎巴是受伤了,不然,肯定不敢不来。
“主子饶命。”哈齐索和梅拔同时跪下,嚎啕大哭。
第62章 到达旅顺
几天后,扎巴居然醒了。
代善亲自去了扎巴家里。
这件事,哈齐索和梅拔都把责任推在扎巴身上,但扎巴也确实有错,因为强攻徐大堡,是他的命令,皇太极知道后,是要斩扎巴的。
皇太极要斩他,代善力保,必竟是自己小舅子。
因为要准备攻伐明国,皇太极也不想节外生枝,搞的内部不和,最终是把扎巴降回白甲兵。
扎巴听了又气又怒:“我中箭之后,亦是让梅拔他们再攻的。”
代善白了他一眼,但他姐姐就在身边,只好安慰他:“咱们正红旗,才二十五个牛录。”
“你,太冲动了。”
扎巴一愣,顿时就知道了代善的心意。
他心中不由悲愤,咱们大金八旗,如果个个都想着保存实力,如何攻灭大明?
他实在不甘心,终于还是道:“额附。”
他平时都不敢叫额附,这会叫姐夫,已然明显,要说十分重要的事。
代善一脸正色看着他。
扎巴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跪下,语重心长的道:“我一生与明军征战,所见明军守将,唯丁毅与众不同。”
“此人不除,将来必是我大金心腹大患。”
“我求带兵,再攻徐大堡。”扎巴说的咬牙切齿。
代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咱大金的心腹大患几时轮到一个明军小小防守官?
这扎巴还是不行,才打一个败仗,就受不了了。
“我明白了,你好好养伤,我自有主张。”代善随便应付了下,带着扎巴姐姐便离去。
扎巴看着他应付的表情,知道怕是自己的话完全没起效果。
他失望的坐在床头,脸色灰败。
---
五月十二日,袁崇焕由宁远出海,走的时候,还带上了尚方宝剑,并上报皇帝,崇祯的批复很平淡:“知道了。”
或许他当时真没想到袁崇焕会干点啥。
五月十二日下午,丁毅的船也到了旅顺。
眼下辽东的情况挺不乐观,后金占据辽东大部,明军只占了沿海的几座城堡和岛屿。
而旅顺南接登莱海防,西卫京津门户,东联外援朝鲜,北防南下的后金,对明朝,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对后金来说,只要能攻占旅顺,可以解除入关的后顾之忧,所以这是双方势在必争的战略要地。
从1621年到1625年间,后金兵三次攻击旅顺,前两次无功而返,只到第三次(1625年),以精兵六千,猛攻旅顺,终于大破明军。
守将张盘及部下,全部被杀。
但当时毛文龙就在皮岛,后金军又无水军,怕被毛攻其侧背,掠走财物后,摧毁城垣而退。
经过这几年明军的建设,旅顺又恢复了往日的元气。
丁毅登陆的地方是双岛,距离旅顺口陆路十八里,水路四十里。
驻守在这里的是旅顺游击毛永义。
这里的码头比较简陋,最多只能同时接岸两艘船。
丁毅的宁远号先靠岸,远远就看到岸边东倒西歪的站着很多明军,还有部份明军甚至坐在地上。
这些明军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看起来和难民似的。
看到有船进巷,好多明军纷纷起身,眺望船上,指指点点。
宋飞等人这会都站在丁毅身后,大家看到这东江军,再看看自己,不由大笑。
“俺们现在,才像是官军呐。”宋飞得意笑道。
他们这次大败后金军,得到衣甲无数,几乎每个人都最少分到一套棉甲,很多将领都拿到了锁甲,甚至铁甲。
丁毅手下的这些兵,现在是鸟枪换炮,加上打过血战之后,精气神也不一样,穿上衣甲,浑然如精兵一般。
这下对比东江军,丁毅这边就像精锐官军,东江军就是难民似的。
丁毅没理宋飞,因为他有点晕船,船上也有少量官兵晕船,必竟有人是第一次坐船。
换成是丁毅,手上有三只船的话,肯定会让所有战兵轮流出海,磨练一番。
他回过头,缓缓道:“让晕船的兄弟先下去。”
“诺。”
等船靠岸,丁毅的兵马乱哄哄的一涌而下,大伙争先恐吓,张经等人叫都叫不住。
丁毅看的摇头,只想尽快能稳定下来,可以好好练兵。
等他下船,船边已经有个三十多岁的东江兵带着几个亲兵家丁在等他。
双方很快会面。
这人叫毛信,旅顺游击毛永义的部将,是个千总。
丁毅是守备,对方千总,级别上差不多。
“丁守备,俺奉命前来迎接,你们的营房已经准好了,暂时驻守在双岛东侧大营,俺们东江简陋,条件不好,还请丁守备多多包涵。”
这人说话语气客气,但表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明显是有点排斥丁毅的。
特别他的手下兵士们,看到丁毅的兵甲,几乎人人带甲,兵器精锐,很是恼火。
大伙都是大明的官兵,为啥你们像京营精锐,俺们就像难民似的?
丁毅二话不说,上前一抱搂住毛信的肩膀,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道。
“毛大哥你客气了,是咱们打扰了东江的兄弟,但军令如山,咱们也听命行事。”
毛信被他搂着不习惯,但情不自禁,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听。
正要挣扎出来,突然就见丁毅一手已经塞到他怀中。
特娘的,毛信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按说丁毅是跟着袁督师来的,算是上官,一般下面的将官们,拍他们马屁还不及,那有像丁毅这样塞银票给他们的。
顿时,他身体没再挣扎,只感觉丁毅搂的他更紧了。
“咱们初来乍到,对旅顺也是不熟,若是将来有失礼的地方,毛大哥你多多包涵才是。”
毛信他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刚刚看的可清楚了,那最少是张五十的银票。
只见他咧着嘴大笑:“丁兄弟这话说的,都是同僚兄弟,当相互扶持,你回营后看看,还需要什么,和兄弟说,俺马上安排。”
“毛大哥晚上有没有空,叫些兄弟,一起喝个酒?”丁毅干脆道。
“好。”毛信差点就说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今个当值,以后再约吧。”
他眼珠转转,袁督师和毛大帅不合,大伙都知道,他那敢私下和丁毅喝酒。
“行,那咱们改日再约。”丁毅回头看向赵大山。
赵大山手上捧着一件精致的棉甲。
“初次见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毛大哥,希望将来有机会,和你一起杀鞑子。”丁毅把棉甲递到他手上。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哟。”毛信止不住的大笑,心花怒放收起这件棉甲。
后金军在盛京有几十里长的匠铺,每件棉甲都是精打细做,比起明朝的棉甲还要好。
他越看丁毅越是顺眼,但又不是很会说话,重重拍了拍丁毅肩膀:“好兄弟。”
两人相视大笑。
分手之际,宋飞,赵大山,张经等丁毅的跟随,纷纷低头抱拳:“毛千总慢走。”
毛信哈哈大笑,走了没多久,回头就骂身边的跟随:“你们几个蠢货,看看丁兄弟的家丁,也不知道向丁守备问好,俺的颜面被你们丢光了。”
家丁们面面相觑,被骂的也不敢哼声。
等丁毅带着人马赶到双岛东侧大营,才知道这边是有多简陋。
“特娘的,棉甲白送啦。”宋飞破口大骂。
这那里算是营房,一幢完整的房子都没有。
地上全是杂草,四周还有很多树木,成片的空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放眼望去,数百米内就十几幢土泥房子,而且大部份都崩塌了。
这要是下雨天的话,根本没法住。
丁毅看了也是头大,但眼下却是没办法。
好在现场就有树木,当即叫人砍树伐木,做起扎栏,先把营地围起来。
好在半个时辰不到,两队东江兵过来,还推来几车物资。
领头的说是毛信让人送来的。
大伙一看,居然是些简易的帐篷,不由大喜。
“特娘的。”宋飞不得不服:“丁大人每次送银,总是对的。”
众将皆服。
第63章 公款吃喝
丁毅却是摇头:“送银子也不是万能的。”
“有些人胃口很大,你送了五十,他还想五百,有的人拿了银两,却无动于衷,啥事都不会帮你办。”
“还有些人,正直刚毅,双袖清风,这世上的人呐,千万种,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银子有用的。”
赵大山敏锐的抓到要点,赶紧道:“大人,你是怎么区分这些人,送银有没有用的呢?”
“本官分不了。”丁毅笑道。
大伙面面相觑。
丁毅继续道:“本官只知道,我大明朝大部份人都是可以用银两来沟通的。”
“所以见到人就送。”
“十个,总有七八个能有用。即便没用的,那也只是损失少许的银子。”
“不要怕浪费银两,必竟,咱们的付出,很有可能得到成倍成倍的回报。”
大部份人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有赵大山好像在逐磨着什么。
当晚,徐大堡的兵马筑起了简易的围栏,大部份兵将住进帐篷里。
还有些没有帐篷的,住进了破旧的房子里。
丁毅没选帐篷,找了个较大的房子,虽然塌了半边,还有半边能住,感觉比帐篷还好点。
吃饭的时候,随行的赵大山,张经,宋飞,李忠义四大亲信,加钟镇奴都在他屋子里吃。
丁毅亲自炖了个鸡,做了个火锅,弄了两坛酒,秦楠炒了几个小菜,大伙围成一圈,吃的开心又热闹。
众将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谈着当天的战事,和队列训练中的各种事情,好不热闹。
酒喝了一半,丁毅举起酒杯,缓缓道:“今天喝过酒后,明天开始,大伙都要开始干活了。”
众将不解,还有啥活干的?
赵大山赶紧把酒杯放下,一脸认真的听着。
“钟千户,听说你以前和我义父都是水师将士。”
钟镇奴点头:“当年我是张大人手下什长(相当于小旗)”
“旅顺皮岛这边的水师营,你可有认得的将领?”
“这边都是东江军,我不熟,但是登莱水师,有个同乡已是千总。”
丁毅沉默了会:“明天开始,你们每人轮流,每天带十两银子五六个机灵的兄弟,到岛上各处转转,中午就在各小吃,酒楼点菜,点好些,大吃大喝。”
大伙凝神听着,觉的新奇。
“边喝边说,要说咱们徐大堡的兵如何强,饷银实足的发。”
“比如谁谁谁,阵杀后金,直升百户,拿了多少赏银,而你们谁没拿到人头,吃了大亏。”
“每天有鱼有肉,大吃大喝。”
“还要说当官的说了,将来要分田,婆娘们也高兴。”
大伙听完目瞪口呆,丁大人这是想干嘛,挖东江兵的墙角吗?
“明白了。”赵大山率先道:“俺们反正就是实话实说。”同时在想,丁大人说将来分田的事,是真的假的?
张经白了他一眼,你家实话实说是这样?且心中大怒,每次都被赵大山抢先。
“若是真有人来投怎么办?”钟镇奴惊奇的问。
“当然不能收。”丁毅一本正经的:“咱们现在是客军,不能和东江的兄弟有矛盾。”
“虽然不能收,但东江的兄弟们听多了,自然就想到咱们这里来,以后若是有什么冲突,他们未必肯尽力,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呗。”
大伙又似懂非懂的,只有赵大山听出来了,咱们现在是客军,但是咱们若是驻守在旅顺,那就不是客军了。
这是件好差事,每天轮流出去几个人,还能公款大吃大喝。
“明天俺第一个,哈哈哈。”张经大笑。
第二天,天还没亮,岛上的官兵都早早起来,然后沿着营外的围栏开始跑圈。
丁毅带头,宋飞等人跟着,所有人全身衣甲带着,铳兵也背着铳。
前几天在堡里跑的时候,大伙还不适应,眼下跑了几天,又在船上休息了两天,这次再跑,效果比在堡里好了点。
现在训练刚开始,丁毅让他们跑的也不多,大概每天两个一千米(早晚各跑一次)。
跑完之后做俯卧称,每人一百个,开始分三组,以后逐渐增加。
俯卧称很简单,大伙做几次后都能做的标准。
再休息片刻,便开始立正。
所有官兵站着不动,就这么一个姿势,一动不能动,谁动就军棍伺候。
在堡里刚练的时候,宋飞和张经都被打过十棍,后来大伙就老实了。
站到1个小时,便解散,吃早饭。
这时徐大堡战兵们挺高兴的,因为接下来他们没啥事。
而军官们要被丁毅队列训练。
李忠义是唯一不需要参加队列训练的,他带着铳手们练会装弹,瞄准。
其他战兵可以自由活动,但不能出营房。
有人会练练刀枪,也有人啥也不干,在边上看军官们队列训练。
这对他们来说很新鲜,平日那能遇到军官在训练,士兵可以在边上看热闹的好事。
所以有战兵们每天都在边上开开心心的看军官们受训。
今天是张经带了几个战兵出营,其余的军官都在搞队列。
张经带人出去浪了一天,下午在外吃过晚饭再回来,个个喝的醉熏熏的。
此时营里也刚刚吃过饭,休息半小时后开始跑步,继续一千米。
跑完依然是俯卧称和站姿一小时。
张经找到丁毅,兴高彩烈,说今天带出去一个兵,叫路超。
这家伙挺机灵的,在街上遇到一队东江兵,听出口音是同乡,上去就拉关系,一问才知道,大伙居然是一个村的。
路超一顿天乱坠,吹的几个东江兵差点当场要投营。
好在他们记着丁毅的话,没敢收。
事后,张经还请他们吃了顿大鱼大肉的,这伙东江兵心动极了。
丁毅一听,这办法不错。
东江兵几乎都是辽东人,他们徐大堡也是辽东人多,大伙保不准有同乡在里面。
于是从明天开始,便提醒所有人出去,注意有没有同乡。
丁毅还语重心长的提醒大伙:“多用同乡介绍同乡,营里同乡们很多,咱们不认识,可以让同乡介绍认识,这样咱们认识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大伙虽然不知道丁大人要兄弟们认识这么多同乡干嘛,但大伙都知道,丁大人做事,肯定都是有用的。
接下来几天丁毅他们那也不去,就在营里练兵,同时让少量人马和家属整顿休理营房。
每天有人轮流出营公款吃喝,拉拢结交同乡好友,顺便帮他们这边吹吹牛。
十七日,第二船人马过来,所有的中层军官,除了杜如海也全到。
营房里人多了,更热闹。
第64章 军威震荡
这些天每天都有东江兵过来,有的单人独马,有的三五成群,都是问这边收兵收人吗?
守卫全部客客气气的拒绝,言外之意,咱们是客军,不能干这事。
有胆大的东江兵直接道,当年徐敷奏就用船拉走两三千东江军民呢,你们走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干啊?
守卫依然摇头:“咱们丁大人官小,不能这么干,兄弟,别急啊,以后有机会呢,咱一时半会也不走的,说不定,以后咱们变成自己人呢。”
这个时候丁毅就不往外到处派人了,才几天功夫,全旅顺都快知道徐大堡待遇好,福利好,丁大人能打胜仗了,再吹下去,估计旅顺游击毛永义要找上门了。
从现在开始,每天派人到码头,看到有船来船往的,再小吹一下,主要是往旅顺外面的各岛传播。
这年头没电视没网络,打广告只能靠兄弟们的嘴。
丁毅的兵每天去码头,和守在码头的东江兵都成了兄弟,三天两头还聚个餐,请他们吃一顿,关系好的不得了。
每当有船过来,人家都会明言,这是广鹿岛的守军船,这是长山岛的,这是皮岛来的,这是石城岛的兄弟,来来来,各位,这些是徐大堡来的兄弟们,给你们介绍下。
东江军在附近各岛都有守军,且来往频繁,丁毅的人称机认识了很多各岛守军。
二十三日第三船人马过来,营房这时又扩大了,地面也被整理了一遍,很多房屋也修理了下。
大伙看丁毅认真的在营房里搞建设,觉的好像真的打算长驻这里了。
从徐大堡到这里,跟着丁毅队列训练的中层军官们差不多有的练了二十天。
前世的学校,一周军训之后,高中生也能有模有样。
现在在丁毅的亲自教导下,大部份人都练的很出色。
丁毅打算过段时间先放十个练的好的出去,各带二十多人,这样的话,全营的战士差不多可以练起来了。
这些战兵每天除了体能训练也没什么事干,这些天都幸灾乐祸的,是时候让他们吃吃苦头。
当天中午,快吃午饭前。
丁毅正在带人训练齐步走。
现场四周围了好多战兵和百姓们看。
以前他们看时,都嘻皮笑脸,看热闹似的。
最近这段时间再看,大伙神色都挺严肃。
丁毅这队人有三十多人,排成两行。
走齐步时,完全按照前世部队的做法,双手在交错重重磨擦衣服。
很多穿越者知道队列训练的重要,但没当过兵,未必知道齐步的要点是啥。
齐步走的要点,就是双手前后运动时,要重重磨擦衣服。
这样走路的时候,哗哗哗哗,那齐刷刷的声音,特别震憾,让人动容。
众军民看着三十多军官,整齐如一的往前走。
双手摆动,哗哗哗哗,全场声音一致,步伐一致。
这场面瞬息就把这些土包子给震憾到了。
“1---21,1---21,1----21---”丁毅口号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场上声音也变的越来越有威严。
整个营中,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画面,个个脸露不可思议的神色。
肃杀,严整,遍布军营,人群失色动容。
这才二十天,大伙已经明显感觉到眼前这队人马和以前截然不同。
就在丁毅声音停下之后,身后有人赶紧跑过来,小声道:“丁大人,有人想见你?”
丁毅回头,看到是李忠义。
他一脸敬怕的看丁毅。
丁毅练兵的时候,无人敢惹他。
宋飞和赵大山等人都说,丁毅练兵的威严,比袁督师还大,大伙都害怕。
“谁?”丁毅回头。
却见有几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瞠目结舌看着他的小队在走齐步。
原来是东江兵的毛信带着几个东江兵来了。
“毛大哥。”丁毅大笑,赶紧快步走过去。
“毛大哥你终于来了,想死你啦。”丁毅走过去重重一抱。
毛信已经有点习惯丁毅这种动不动抱人的热情了,他张着嘴,指着场中:“那那---”
表情很急,想说什么。
丁毅好像没看见似的,拍着他肩膀:“走,大帐里说去,正好快午饭,今天来了,一醉方休。”
“不是,不是,丁兄弟,那边--”毛信等人纷纷指丁毅身后。
丁毅却浑然不知,也不回头。
只见他身后,三十多人的队伍,没有得到丁毅的命令,继续正在往前走。
前面不远处的地上,有个水坑,还挺深的。
队伍没接到命令,不能拐弯,也没有停。
走在第一个的是赵大山。
他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大山,停呀。”身后宋飞小声道。
“放尼娘的屁,丁头没命令,俺可不敢停。”赵大山继续往前走,心中直叫苦。
没走几步,终于,扑通,第一个掉进坑里。
“啊”全场围观的齐齐惊叫。
“娘的。”毛信看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后面的宋飞也没办法,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往前走。
接着就如同下饺子似的。
扑通,扑通,队伍里的人像是着了魔,一个个往前。
纷纷掉进坑里。
场面极其震憾,军威赫赫震荡。
丁毅等人掉了一半左右,才假装回头看到。
“啊呀,本官都忘了。”
“都有了,立--定。”
叭叭,一阵强有力的靠脚声中,仅余的十几个人终于站住,一动不动。
此时整队人马有一大半掉进坑里,里面各种惨叫,赵大山更是鬼哭狼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腿脚断了。
上面的人依然一动不动,也没人敢哼声。
全营其他人都无比安静,大伙看着刚才的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往日那些幸灾乐祸看军官笑话们的战兵们,一个个脸色如土。
想必很多人都能想到,也许过段时间,将轮到他们这样了。
“解散。”丁毅这时大喝,众将齐齐舒了口气。
“快来救人。”徐威在后面大叫,四周赶紧有人跑过去。
营房里顿时又变的乱哄哄。
嘶,毛信这时与东江的几个军官对视一眼,大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心里在叫,徐大堡的兵真特娘的强。
难怪外面传他们灭了鞑子整个一牛录,毛信之前听到,还以为他们在吹牛,眼下看这光景之后,心中不得不承认徐大堡的兵真是精锐。
第65章 不是精锐不要
边上李忠义这时讪讪一笑:“大人,还好坑不深,要是在悬崖边上,兄弟们是要受大伤的。”
丁毅余光冷冷看了他一眼:“若无军令就敢停,战场上遇到箭雨,岂不是一触即溃?如何与鞑子血战?”
李忠义吓的全身一寒,赶紧低头:“大人教训的是。”
不过李忠义这人比较老实,丁毅看的他演的太假,和赵大山差距至少十个影帝。
但毛信这些人那顾的上看李忠义的演技,心中早就翻江倒海般的震憾。
丁毅这些兵,如果没有命令后退的话,在战场上那怕铺天盖的箭雨,都要迎着往前的。
太可怕了,毛信情不自禁看了眼丁毅。
以前他嘻嘻哈哈的,没把丁毅当回事,这会由心感觉到一丝敬怕。
毛信带来几个把总,哨官,都是东江军中的同乡和兄弟朋友。
以前丁毅请他喝酒,他没敢来。
但这些天耳闻目睹,听说这里待遇挺好的,就想过来打探打探。
若是一般的明军看到丁毅这么练兵,说不定就打退堂股了。
迎着箭雨也要上,这不是让俺们送死吗?
但是东江兵不一样。
明末的东江兵,是少有敢与后金血战的部队之一。
他们大部份都是辽东人,他们的家园被后金摧毁,家人被屠杀,几乎个个都与后金有血海深仇。
愿意跟着毛文龙,就是因为毛文龙敢和后金打。
所以看到丁毅练兵的那一幕,俱在心里想,只有这样的强兵,才能杀鞑子。
中午丁毅让秦楠炒了几个小菜,弄了个火锅,热情招待了这群东江兵,宋飞,赵大山,张经,李忠义四个亲信,加徐威,钟镇奴等人相陪。
酒过三巡,毛信那边就大吐口水,说东江镇这边生活艰苦,粮饷不齐,兵备武器又差等等,每次和鞑子血战,都是用人命去换。
通常要死好几个兄弟,才能杀一个鞑子,关键大功都给长官们了。
毛信从把总升千总,用了三年时间。
“那你们是胜仗打的少啊,俺跟着咱们丁大人从来都是百战百胜--”张经这次抢先就说,把边上的赵大山看的一愣。
赵大山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尼娘的,张经你个王八蛋,把俺的话给抢了。
几个亲信纷纷吹牛,河边伏埋战,墩台血战,徐大堡大战,说的神乎其神,最后一致的声音,就是跟着丁大人,自然百战百胜。
“这才半个月就升百户千户了?”东江兵几个哨官把总们听的眼睛红红。
东江兵刚开始封官挺容易的,新立东江镇时,封了一堆官。
但之后再想升就很难。
必竟胜仗打的少,就算有,上面报功还是轮不到他们这些中下层军官,必竟东江现在几十万军民呢。
“东江镇家大业大,兄弟们多,毛大帅确实也不容易。”丁毅长叹道。
毛信一听,丁兄弟你不能这样说啊,咱们可是兄弟。
“听说丁兄弟现在是守备?”毛信没有犹豫,直接问:“可俺看你营里,连百姓家属在内,也没一千人呀。”
“嗯呐,就是手下没兵呢。”丁毅苦笑。
“咱大人手里有钱有粮,就是没兵。”赵大山这次不甘落后,赶紧抢着道。
“有钱有粮,就肯定能有兵啊。”毛信笑道:“眼下这世道,只要手里有钱有粮,兵员多的是。”
“这个不好说。”丁毅挥手示意他们别胡说:“咱们都是袁大人的兵将,等袁大人的安排吧。”
意思是,我要征得袁大人同意,才能扩兵的。
边上徐大堡的兄弟们不由自主齐齐看了他一眼,我们信你个鬼的。
你这么多天,天天在外面宣传,还不就是为了征兵。
毛信当即立断,低声道:“别的不敢包票,只要兄弟你扩兵,俺至少能带三---两百人过来。”
毛信本来能带的人更多,但是看到丁毅的练兵方式,感觉不是青壮,都没脸带过来。
“不是精锐,俺们可不要。”赵大山嗡声嗡气的道:“打仗怕死的,俺们也不要。”
徐大堡众将纷纷点头。
毛信等人脸色通红,和徐大堡的兵比起来,他们和难民似的,自然称不上精锐。
“说啥呢,说啥呢。”丁毅脸一沉,指着赵大山鼻子破口大骂:“毛大哥和咱们是兄弟,才想着帮咱们。”
“东江兵的弟兄,在如此艰苦困难的条件下,还敢与鞑子血战,若有了咱们的兵备粮饷,打的不会比咱们差。”
“还不向毛大哥道歉。”
赵大山赶紧道歉:“毛千总,俺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计较。”
“赵百户可别这样,你说的道理,俺若带兵来投,必要然是精锐。”毛信赶紧,眼下不是精锐都没脸带过来。
丁毅这时拍着胸脯:“毛大哥你放心,咱们现在还不能扩兵,若是袁大人将来容允了,兄弟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毛信等人大喜,赶紧敬酒,连连称谢。
徐威这时小心翼翼的道:“那毛游击怕是不会这么容易说话的?”
夺人兵员这是大忌,放在那朝那代都是,徐威提毛守义,其实是说毛文龙。
毛信等人顿时脸色微变。
丁毅笑道:“到时咱们把船往徐大堡一开,他不好说话,也没办法啦。”
大伙皆陪着笑,毛信等人也眉开眼笑。
当年徐敷奏就是这么干的。
可宋飞等人知道,丁毅这是把老家都搬到旅顺来,那可还能还回去。
不过眼下,大伙当然不提这事,双方都当以后是自己人了,自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次日上午,又有船到了双岛。
来人正是宁远参将徐敷奏。
徐敷奏随船来了十万两饷银,下船后便押到丁毅营中,让丁毅负责看守。
刚到军营,就看到丁毅带了一队人在门口迎接。
“叩见徐将军。”大伙很整齐的道。
徐敷奏哈哈大笑:“丁守备免礼免礼,辛苦啦。”
两人很快来到丁毅的房子。
这些天经过派人修建和清理,他的房子塌掉的一半也用树木器具等搭起来,算是有幢像样的房子。
沿路过来时徐敷奏只见堡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百姓,家属,还有些没吃掉的鸡鸭在跑。
军士们也没在训练,到处三五成群的在聊天。
这那像是军营重地,简直就和墩堡村庄差不多。
他先前以为丁毅麾下这么能打,必是精兵,且训练有素,没想到亲眼所见,和菜市场差不多,心里很是失望。
就这般治兵,还不如我徐敷奏的亲兵家丁呢。
不过这种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第66章 说得失
进入丁毅房中后,除了赵大山,宋飞等几个亲信,大部份军官都没进来。
徐敷奏身边也只跟进来两个亲兵家丁。
这时,秦楠带着两个年轻小娘端着茶水,零食,还有一些徐敷奏没见过的东西进门。
小心的放在桌上:“拜见徐大人。”秦楠轻轻放下东西,施了下礼,微微一笑退下去。
徐敷奏眼前一亮,真是好漂亮的小娘。
丁毅这时嘿嘿一笑:“这是千户周勇的遗孀秦氏。”
尼娘的,徐敷奏当然知道,丁毅砍了她老公,还抢了她的钱,现在又玩弄她的人,真他娘的牛。
“丁大人,艳福不浅呀。”徐敷奏看着三个小娘缓缓走出去,满脸的羡慕。
“哎呀,咱们每天都要准备着和鞑子血战,也不知何时会战死沙场,能活一天,先爽一天再说罢。”丁毅嚷嚷着。
徐敷奏听了,也觉的好像有道理。
两人喝着茶,吃着水果点心聊着天,每当徐的茶水有少时,边上漂亮的小娘马上过来添上,让徐敷奏很是满意。
聊了一会后,徐终于好像想到正事。
他皱眉想了会:“袁督师好像让你带两百精兵过来的,本将瞧你这营中,怎么好多老幼妇孺?”
丁毅当即苦着脸:“徐将军呐,徐大堡之战,虽是大捷,但鞑子行军向来睚眦必报,明军难打的堡,他们最喜欢重复着打。”
“我们这精兵一调走,万一鞑子再举重兵来攻,我们兄弟的家人---”说到这里,抬头看看小娘:“还有小娘们,都要被鞑子抢去了。”
边上众将纷纷点头,张经更是嚷嚷:“俺刚找了个小娘,只能把家人先带过来了,请将军恕罪。”
“还请将军在袁督师面前美言一番呐。”
众将士纷纷在求徐敷奏。
徐敷奏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会当然嘿嘿大笑:“当是,当是,我辈当兵,不能保护家人,如何有力血战鞑子,本将懂的,本将懂的。”
心想,原来是丁毅怕死,怕鞑子再攻,所以把所有人堡中的人都带过来了。
看来丁毅是舍不得周勇的那个小娘。
换成是我,那般漂亮好看的小娘,也不敢留在堡里啊,当然得带过来安全。
这么想想,徐敷奏觉的丁毅把人全带回来,完全没问题。
为了做个好人,他拍着胸脯:“丁守备放心,袁督师应该不会知道这事,若真过问,本将定替你说好话。”
言外之意,袁崇焕除非亲自到军营来,不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事的。
丁毅大喜:“多谢徐大哥。”
这次他没叫将军,徐听了更觉欢喜,也没觉的他高攀。
这小子机智聪明,又会打仗,早晚会升上去的。
换成其他守备敢叫他兄弟,早一巴掌呼过去了,你啥身份,也配和我称兄道弟?
他也没在这里吃饭,好像还有公务在身,吃喝了茶水,最后让手下人提着丁毅准备的礼物喜滋滋的离营而去。
大伙众星拱月的送着他。
到了营房门,徐敷奏上马前才说:“督师有令,让你这些天,训练好两百精兵,随时待命。”
“诺。”丁毅正式道。
“哈哈哈,改日再见。”徐高高兴兴的拍马而去。
看着徐带人离开,丁毅开始发号施令,众将齐齐听令。
现在营中有十万饷银,马上要派重兵在营房四周警戒,严防有人窥探,其实是加强四周的警戒,不让杂乱的人以后靠近军营。
接着大伙回到营中,继续操练军士的队列训练。
又练了几日,二十七日上午,最后一船徐大堡的人和物资到了旅顺。
至此,徐大堡那边已经空无人,只有一个空堡还在。
所有的人和物资都到了这边,据阮文龙说,还有些物资装不下,再跑一趟的话又没有意义,便不要了。
当晚,丁毅宴请所有的中高层军官,总旗以上都参加,加上阮文龙一家三口,共三十七人。
工匠们提前用附近的树木制成简易的四个大桌子,由秦楠和阮文燕炒菜,再配几个火锅,还有水果,算是比较富盛。
吃完饭后,丁毅也没让他们走。
大伙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中间点了个火堆。
所有人围坐一圈,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丁大人叫大伙围着火堆想干嘛?
此时营里面兵士们也是刚吃完饭,然后休息半小时,接着开始沿着营房,在夜色中跑两千米。
以前他们是跑一千米的,最近开始跑两千米。
现在五月下旬,天黑的晚,但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暗。
都说古代人有夜盲症,丁毅一边给他们餐食中添加相关的营养,一边训练他们晚上跑路,让他们慢慢适应。
夜跑是适应夜盲症的第一步,必竟沿着重覆的路线,相对简单。
等大伙都坐下了,丁毅徐徐道:“有件事,本来想在徐大堡就做的。”
“但当时大伙都有点忙,本官也忙,所以才决定今天称着人齐来做。”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啥事,要这么多人坐一起做。
“徐大堡的战是打完了,咱们也是大胜。”丁毅用郑重的语气,缓缓道。
“但当时,咱们堡中也死伤上百,先后有六十多位兄弟阵亡了,伤残不能再战的兄弟,也有十几位。”
“这些天我常在营中看到这些伤残的兄弟,每次看到,都心中悲痛。”
大伙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赵大山这会猜不透丁毅的心思,也不敢胡说话了。
“打仗,必然有输有赢,但死的兄弟多了,就证明指挥不好。”
“咱们只看到胜利和鞑子人头,也要回想下,有没有过错和失误。”
“每次打仗,为将者都能做到战前筹谋,战后总结,那么打仗的本事,肯定会越来越好。”
众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
丁毅一个个看去,阮文龙,张经,赵大山和几个百户总旗,都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听懂了点什么。
丁毅等了半天也没人说,没好气道:“有没有人想到当时战时,咱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要改进的地方。”
“每个人都要说,不说就要挨板子,说错了也没事。”
“什么?”大伙齐齐吓一跳,要打屁鼓了?
丁大人你不能这么干啊?
这下众人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
第67章 打仗要动脑子
这些天和丁毅相处,大家也知道,丁毅威严起来,也挺吓人的。
尤其是几个心腹亲信,看到丁毅在徐袁面前恭恭敬敬,心中更是敬怕。
真要翻脸砍你人头的时候,那丁大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周勇等人就是例子。
“大人。”最终有个年轻汉子率先举手,站了起来。
“总旗王卫忠,哈哈,本官记着你,你就坐着说。”
算来那是火器营的王卫忠。
后金兵当天攻墩台上的铳手,甲长王卫忠设计用火药炸之,立功而升总旗。
王卫忠没想到丁毅还认得他,心中激动,结结巴巴道:“大人那天在城墙上,命打了几炮就撤。”
“那些炮---都留在城墙上。”
“俺当时就有点----害怕。”
“鞑子若是有炮手在,只要在城墙上调转炮口,可对着俺们墩台来轰,到时俺们火铳兵皆要阵亡。”
他说完之后,刷脸通红,怕自己说的让丁毅不满。
全场也突然安静下来。
这城大部留炮是丁毅说的,打完就走也是丁毅说的,王卫忠这话,就是说丁毅指挥失误了?
尼娘的,王卫忠你找死,敢胡说八道,魏继业大怒,正要破口大骂。
“叭”丁毅重重拍着大腿,学着他们的口气:“特娘的,真是危险,王卫忠,你说的对。”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丁毅会承认自己错。
丁毅现在想想,王卫忠果然说的对,当时有点慌乱,鞑子没想到这个事,若是有机灵的鞑子,在城头不下来,马上调转炮口,不但可以打墩台,还能打城内。
他当时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必竟鞑子小规模出来打秋风,是不带炮的,也没有炮手。
但若是有聪明的人,逼着降军明人炮手上城墙,也是可以干这事的,因为当时城外有好多明人明军,其中必定会有开炮的。
“王总旗你说的好,这个问题,本官当时也没想到,差点引起大错,胜败都可能翻转。”
“说的好,说的好,赵大山,替王总旗记着,明天赏银二两。”
“多谢大人。”王卫忠激动叩拜。
“快起来,俺大人不让跪不知道吗?”赵大山逮着机会赶紧道。
现场炸锅了,这都有钱?
众人绞尽脑汁的去想,当天现场,还有什么没做好的事。
因为不说要打屁鼓,说了反而没错,接下来大伙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宋飞几个没脑袋的人那能想的到,什么长枪兵队伍没排好,刀盾兵石灰没撒起来,尽是些废话。
丁毅也不骂他们,耐心的听着。
这时有个百户站了起来,这人叫严雄,以前是总旗,这次战后胜百户。
“大人,俺们那队兄弟,当时在三号巷子。”
当时丁毅把四个巷子编号一二三四,严雄带人守在三号。
“鞑子攻进来冲出巷子后,第一波俺们大胜,马上有兄弟去抢着割首及,阵势大乱,有几个凶猛的鞑子马上跳过深坑,打的咱们立马大败,死伤好多兄弟,差点崩了。”
“好在后面有火炮准备着,一记重炮又把鞑子的冲锋给打下去了。”
他这一提,众人纷纷叫嚷,好多地方有这样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战死这么多人。
丁毅脸色微变,终于也想到这事。
明军以首及论功,大伙在战场上喜欢抢首及。
当年萨尔浒大战,明军西路军杜松部,开始打的挺不错,当时后金节节败退,只要乘胜追击,这一路就可能把后金军打崩,整个萨尔浒大战的结果完全改变。
结果明军纷纷开始抢割人头,也不打了,现场顿时大乱。
后金缓过气来,接着再打,明军全军皆没。
“严百户说的及时,这也是大事,下次不能再犯。”丁毅马上道:“赏二两银。”
严雄大喜。
陈有富刷的站起,大概第一次当着这么多面人说话,有点激动:“大人,兄弟们列队的时候,都不喜欢站在第一排,但是抢人头的时候,后面的都占优。”
“第一排容易战死,人头反而偏宜了后面的兄弟,大伙都觉的不公。”
众人又纷纷称是。
现场好多兄弟都是这次大战中提拔起来的,有人以前也就是一个小兵,站在前排。
列阵的时候,大伙当然不愿意站第一排。
第一排最先面对鞑子,最容易阵亡。
一旦战死,人头到偏宜了后排的。
丁毅为了鼓励大伙,马上夸道:“这个问题提的很关键,陈有富,你提的好,有想法,赏二两银。”
陈有富大喜。
赵大山和张经憋红着脸看着对方,两人平时都自以为是丁毅身边的卧龙与雏凤,没想到今天平时看起来没他们聪明的,都提出问题了,这两人却屁都放不出来,真是大急。
接着众人又七嘴八舌,提出战场上一些问题,当然,大部份都没鸟用,但总算这些人也能说出点什么。
等大伙都说完,丁毅轻轻咳了几声,全场安静下来,因为大伙都知道,丁大人要做总结性发言了。
“自古以来的打仗,下面的人,都是习惯听令行事,按军令行动。”
大伙凝神屏气的听着,张经和赵大山听的最认真,生怕漏了一个字。
“咱们军人基本都不识字,更不会看兵书,就是许多高级的武官,将军级别,读过兵书的也很少,打仗全靠经验。”
“然,古书有云,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什么叫知已知彼?我个人认为,简单点说,打仗就是要动脑子。”
“咱们长这么大个脑袋是干嘛的?吃饭吗?”
“除了吃饭,脑袋就没用处了?”
大伙听到这里,好多人哈哈一笑。
“人的脑子,就是给咱们思考用的?”
“仗一打起来,到处混乱,情况形势,变化万千。”
“真正会打仗,想打胜仗的人,一定要根据战场的情况,地势,各种变化,来开动脑子,想出对策,变通行事。”
“千万不要死打仗,瞎打仗。”
“大部份军官军人,只知道听令行事。”
“打个比方,上官让你带一队人马冲东边,攻击敌人的营地。”
“我敢保证,在场的兄弟,和大部份明军官兵都是一样的反应。”
“二话不说,带着一队人马,就往前冲。”
大伙又笑了,事实上打起仗上,大伙就是如此,上面叫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
“这种无脑打法,徒增死伤不说,也未必能打的下。”
“但是你若是好好想想,对面地形怎么样?营房有没有破绽?兵马大概多少?我要怎么打?带什么兵马上?要什么器具?总之就是多动脑子,想想办法,尽量用最省事的方法,最小的代价,来获得胜利。”
“当然了,战场上军令如山,有时容不得你考虑太多东西。”
“我的意思就是,咱们不管多大的官,那怕是一个小兵,在战场打仗,一定不要无脑瞎打,要善于思考,多用脑子。”
“因为,咱们打仗的目的都是一样,那就是---打胜仗,活下来。”
“为什么这世上聪明人大都会活的长?就是因为他们会动脑子。”
丁毅无法给他们说太多的东西,毕竟这些人都大字不识一个,也未必能听懂。
但他用最简单的方式提醒他们,想活下来,多打胜仗,想打胜仗,多用脑子。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听懂,能不能听进去,但他说完之后,大伙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俺就知道丁大人聪明,徐大堡的大胜,要不是丁大人想了这么多方法,俺们那能这么胜的这么轻松。”
“打仗,果然是要动脑子,想办法的,不能死打硬拼。”
尼娘的,张经和赵大山不约而看过去,却是总旗丁石头抢了他两的马屁。
第68章 人,还是要当官的
这家伙原是张成的家丁,这次大战,因功升总旗,这家伙打仗也挺猛的,当时做长枪队,列第一排,亲手捅死了两个鞑子,还活了下来,当时他们三排长枪兵,就他一个人活着,也算不容易。
丁石头的话,引起共鸣,大伙纷纷称是。
徐大堡的战,却是丁毅想了各种办法,这才能以弱击强。
这真是最好的例子,很好的提醒大家,打仗就是要动脑子。
丁毅满意的看了眼丁石头,继续道:“全局来看,当天大伙打的都不错。”
“但你们在各自负责的区域,也有打的不好的地方,就这要你们在现场的应变和处置能力。”
“现在只是几百人的小战场,本官还能总看全局,将来若是几万几十万人的大战役。”
“本官的命令下去后,你们分驻各处的大将,就要看你们自己的能力。”
“临机决变,多动脑子,这是你们将来,都要好好学习,深入运用的东西。”
“本官相信,只要大伙多动脑子,善于思考,将来必然是百战百胜,个个都能成为统兵大员,光宗耀祖。”
众人听到统兵大员,光宗耀祖几个字,好多人都兴奋的不得了。
当兵打仗,以性命相拼,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只有赵大山和张经两人,回味着丁毅所说的,几万几十万人的大战役,丁大人,果然志向远大啊,俺们跟着丁大人,必然前途无量。
接下来丁毅颁布了几条暂时的军令。
第一条就是以后打仗不准再割首及,战时敢首及者,斩。
第二条就是论功方式的改变,即然首及不能割,那怎么论功行赏?
以队例顺序来,愿意排第一列的长枪兵刀盾兵或火铳兵,无论啥兵种,只要愿意排第一队的,打完之后分功百分之六十。
第二列的百分之二十。
第三列的百分之十。
第四列的及以后同分百分之十。
打个比方,一场大胜下来,割首及一百个,每个首及以五十两银计,共五千两。
第一列的分百分之六十,三千两。
第二列的分百分之二十一千两。
第三列的分百分之十五百两。
第四列及以后面所有的,均分百分之十,五百两。
实际上大部分赏银肯定要上交,丁毅说的是分配制度和方式。从而大伙都站前面两排。
因功升官也是,优先从第一列提拔军官。
丁毅告诉大伙,要鼓励兄弟们排第一列,第一列虽然最危险,但是打完一仗后,活下来的,有机会提拔成为军官。
官当大了,自然不用再排前列,也就越安全了嘛。
丁毅直言这个问题,人怕死是正常的,如果不想死,就把官当大,你当到总兵参将,还用的着你亲自冲锋陷阵在第一列?
想把官当大,先用站第一列开始。
现场的军将们纷纷点头,认同。
这些人以前大部份都是小兵,打仗都被叫冲前面。
这次徐大堡之战,大部份还是指挥来着,可不用冲在最前面。
所以说,人,还是要当官的。
想当官,就先从排第一列开始。
丁毅的这个理念,以后就成为丁毅军中训练新兵和队列的固定第一堂课。
教官们开课之后,都会大声嚷嚷。
“不想当总兵参将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
“想当总兵参将,就要立大功。”
“想立大功,多拿饷银,多娶婆娘,就给我站第一列。”
“咱们军中,所有的将领,都是从第一列的新兵走出来的。”
“你们,谁想站第一列。”
“我,我,我。”末来的操场将是群起而嚷,争先恐吓。
次日,丁毅从训练的三十多人里,点名十二人,出去带兵,每人将训练二十人左右,一个月后看效果,还要考核,谁带的兵最好,请功有赏。
被点到的人基本是练的比较好的,有张经,赵大山,徐威,许必成,魏继业,姚新汉,王卫忠,丁石头,陈有富,高为民,曲海波,杨小川。
被点到的人欣喜若狂,他们这些天被丁毅训的和狗一样,而且每天有军士们嘻皮笑脸的在看他们笑话,这会终于可以出口气,反过来训练别人。
没点到人垂头丧气,宋飞更是骂骂咧咧。
但丁毅眼睛一瞪,大伙就没了声音。
也就在今天上午,袁崇焕的船终于要到双岛了。
丁毅带着宋飞,杜如海,钟镇奴,前往码头叩见。
在码头上,他还看到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将领,毛信就在他们身后,并向丁毅引见。
这人原来是旅顺的两位游击毛永义,毛有候。
另一边站着徐敷奏,和毛永义距离远,明显不是一路人。
丁毅上前施了个礼,毛永义和毛有候表情冷淡,轻声嗯了声,便没再理他。
他两是游击,也就比丁毅高两级,宋飞当场就不爽了。
不过有丁毅在,他也不敢发火,只是狠狠瞪了对方几眼。
丁毅也不理他,去和徐敷奏站一快。
“姓毛的两人真是无理,丁守备莫在意。”徐敷奏笑道,刚才的画面,他自然看在眼里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卑职其实也和他没话说。”丁毅低声笑道。
徐敷奏听了心中大爽,重重拍拍丁毅肩膀,意思很明显,咱们才是一家人。
双方在岸边等了片刻,终于迎来袁崇焕的船。
袁崇焕坐的水师大号的福船,这战船比丁毅的商船大好多,上面诸多火炮,看的丁毅眼红的不得了。
“旅顺游击毛永义--毛有候”
“丁毅。”
“徐敷奏”
“拜见袁督师。”
“诸将免礼。”袁崇焕淡淡笑了声,他看看诸将,最后上前一步,先拉起丁毅:“正刚可习惯岛上的生活?旅顺贫苦,诸将士辛苦了。”
毛永义略有惊讶,没想到袁崇焕对丁毅这么看重。
徐敷奏也有点眼红的看了下丁毅。
“卑职和兄弟们都习惯了,且徐参将对咱们照顾有加,兄弟们都挺开心的。”
杜如海,钟镇奴闻言,脸上赶紧挤出笑意,表示开心满意,只有宋飞脑子里还想着刚才毛永义毛有候这两狗东西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毛永义听着这话,脸上也露出不爽的表情,丁毅这是暗指他没有理睬他喽。
你一个小小守备算什么东西?给你个地方住算不错了。
徐敷奏挺开心的,丁毅这家伙,就是会说话。
第69章 渣男
接着袁崇焕先去拜祭了岛上的龙王庙,然后召集岛上千总以上官将,勉励大伙,说了一番训话。
丁毅借机打量,除了袁带来的人外,岛上千总以上,有八人,游击两个。
按说有八个千总,应该有八千兵马左右,事实上旅顺现在大概只有五六千人。
而且真正青壮的战军,四千不到。
还有一千多人可能是家属和百姓。
这么算下来,每个千总手下,也就四五百人马,和他丁毅差不多。
训过话后,袁崇焕表示舟车劳顿,便回府休息,暂时住在船上。
丁毅借机拉着徐敷奏,谢尚政去喝酒。
两人考虑了下,马上就点了头。
然后又叫了数名将领,有副将王牧民,水营都司赵可教,何麟,旗牌官张国柄,皆是袁的亲信心腹。
一顿酒下来,众将喝的迷迷糊糊,个个与丁毅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丁毅回到营房时,大概接近晚上九点多。
他径自走到房中,却发现房里多了个东西。
只见一个大木桶立在窗边,而且看起来是今天刚刚做好的新桶。
低头一看,大桶里居然还放了一半水,但全是冷水。
往里走几步,就看到一个身影静静趴在床头。
秦楠好似睡着了一般,她坐在地上,头趴在双手上面,整个人依靠着床边。
这床也是工匠这几天刚做的新床,比较简易,因为天热,上面铺了草席。
但秦楠娇柔的身体就这么趴在那,也不敢睡上去。
从后面看,秦楠背部曲线分明,体态柔美,因为是坐着,她的囤部往外突翘,形成一个夸张又好看的弧度。
尽管已经不止一次感受过她美好的弧线,但这会再看,丁毅心里依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渴望。
此时已接近六月,双岛有些热,房间里更是闷热。
刚喝过酒的丁毅,也烦燥起来。
最后一船昨天就到了,秦楠还没提走,丁毅船也暂时在岸边。
她究竟,何时走?
不知为什么,丁毅隐隐不想她走。
就在他有点想的出神的时候。
嗯,前面的秦楠嗯的一声,然后抬头,转身,看到丁毅的时候,精致的小脸立马露出一丝惊慌:“丁大人,不好意思,奴家不该睡着的。”
她赶紧起身,丁毅看到她睡的满头是汗。
“这么热的天,你还呆在我房间干嘛,赶紧回去睡觉吧。”丁毅柔声道。
“天气热容易出汗,奴家怕丁大人要洗澡。”秦楠的声音更温柔:“木桶做好了,热水也在浇,丁大人需要洗澡吗?”
说完,她脸红红的看着地面,也不敢看丁毅。
丁毅想了想:“天气热,我今天就洗冷水澡了。”
秦楠意外的看了他眼,又赶紧点头:“奴家再去拎桶冷水来。”
“叫崔大娘她们拎。”丁毅沉声道。
“奴家明白。”秦楠赶紧应了声,眼中闪过一丝开心的神色。
她拎起裤脚,小跑着出去,丁毅能感觉到她步伐轻快,想必她此时心情一定挺好的。
一会功夫,崔大娘乐呵呵的拎过来两桶冷水,这大娘的力气也真大,一手一只拎过来的,看的丁毅也是目瞪口呆。
崔大娘走后,秦楠拿着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又走了进来。
她现在知道丁毅的习惯,每洗澡,必换衣服,这才明军中很少见,很多明军洗了澡都未必换衣服,整天臭哄哄的。
当然了,很多明军不换衣服,那也是因为没衣服换。
丁毅原本只想冲个凉,必竟前世在部队,他们经常这么干。
但秦楠都把水往桶里了,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洗澡的时候,丁毅好几次想问,你啥时想走,都没问出口。
若是开口问,好像显的我巴不得她走似的?嗯,这个理由很不错,于是丁毅便没开口。
房间里有点沉默,只有秦楠帮他洗澡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楠突然道:“丁大人,听说袁督师到双岛了。”
“嗯。”丁毅奇怪的恩了声,秦楠怎么对这事有兴趣?
“那毛文龙毛大帅,一定也会来吧。”
“必须要来。”丁毅道。
“奴家,能不能晚几天走。”
“。。”丁毅茫然点点头。
“奴家的一个朋友应该也会来,奴家好多年没见,想看看她。”
“哦。”丁毅等了片刻,没等到她说是谁。
猜测应该是皮岛那边来的人。
“可以。你想出营和赵大山说声,让他派两个人保护你。”
“岛上皆是粗鄙军汉,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出去很危险。”
秦楠脸上又露出开心的神色,她轻咬着嘴唇,小声道:“谢谢丁大人关心奴家。”
“堡里都是自己人,本官都把他们当成兄弟姐妹,更当成自己的亲人。”丁毅想了想,用缓慢而沉重的声音,极为真诚的语气道:“即便你们将来离去,徐大堡的大门也永远为你们打开。”
“若是以后在登州受了委屈,不管何时,只要秦姑娘来信,本官无论在哪里,一定会派人把你们接回来,徐大堡,永远是你们的家。”
丁毅声情并茂的一番话,听的秦楠心中发酸,灵动的眼睛瞬息就泪珠滚滚。
她当场便哽咽了:“奴家此生,不会再嫁人。”
“当为丁大人,守一生。”
说着,泪珠,像雨一般的落下。
渣男,丁毅心里暗暗骂着丁毅。
前世也没发现自己哄起十八岁的小姑娘一套一套的。
为啥到了明朝,自己就能这么能说会道。
哗啦,他从水里站起来,不顾身上的水渍,搂着秦楠安慰她:“秦姑娘莫哭,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秦楠哭着哭着,脸就红了,她结结巴巴,扭动着身体:“丁大人,奴家---奴家今天---不方便。”
啊,丁毅的手瞬息停住,脸上的表情也挺尴尬的。
秦楠双眼通红,轻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歉意。
看着她粉红可爱的小嘴咬成一块,丁毅邪邪的笑了:“其实还有个法子,就是有些委屈姑娘,不知你愿不愿意?”
“啊”秦楠嘴巴成O型,看起来更加的引人暇想,她一脸呆萌,还有啥法子?
但她还是很温驯的道:“奴家,当然愿意。”
第70章 都是跟大人学的
三十日晚上,毛文龙从皮岛赶来,还带了一千多名亲军,两千多部下,总计三千多人马。
因为上岛时已经深夜,怕打扰袁崇焕休息,所以没有拜见。
第二日,六月初一,两人清晨相见,当天海风阵阵,倒也不是很热,见面后两人并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估计当时肯定有点不欢而散。
上午秦楠也要出营,赵大山派了两个机灵的兵士,由一个叫路超带队,护送秦楠出营。
谁知出营不到一个时辰,路超等人和秦楠又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
那路超脸上还铁青着一块,像是被人打了似的。
见着赵大山,把事情一说,赵大山脸色严肃的赶紧跑来报告丁毅。
路超跟着秦楠走出去不到两里,到了双岛集市,秦楠说去见多年没见的好友,想买个头饰之类当礼物赠送。
岛上原本大部份都是苦哈哈的军汉,加上毛文龙带了人马上岛,岛上突然多了三千多人,到处都是军士。
秦楠长的漂亮,刚进集市没多久,就被引起一队东江兵的注意。
那队东江兵有四人,结伴而行,看秦楠貌美,虽然跟着两个军士,但这两天温度高,路超他们平时也没穿棉甲,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和东江兵差不多,对方以为是旅顺本地兵的家属。
秦楠又实在漂亮,忍不住多看几眼后,打头的一个便上前拦住他们,笑道:“小娘子,匆匆忙忙去哪呢?”另几个大头兵哄笑。
“小娘子想不想赚点银两。”
“给你一两银子,陪俺们四个快活快活可好。”
秦楠又羞又怒,心想还好丁毅派了人护送,要不然这真是一言难尽。
她低头不语,路超在后面勃然大怒。
丁大人是他们心中神一样的人物,带着他们血战鞑子,秦小娘可是丁大人的女人。
当然了,之前是周千户的媳妇,这事大伙全忘了。
但路超也是聪明人,之前跟着张经,就是他想出来,找同乡拉关系,后来大家都跟着学。
赵大山派他出来,就是他看机智灵敏。
路超淡淡的上前,拦在秦楠面前,大声道:“诸位兄弟,这是俺们守备夫人,袁督师麾下丁守备丁夫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伙让一让哈。”
对面一听,脸色微变,没想到不是旅顺的,居然是袁督师的人。
他们是跟着毛文龙过来拜见袁督师的,这相当尴尬。
四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抱了抱拳:“失礼失礼。”居然也后退了。
本来这事就这么结束便好。
但路超等人刚走没几步,后面四人中有人突然道:“特娘的,骗咱们。”
“?”其余莫名奇妙。
“军中不得带家属,若是袁大人的家属差不多,小小守备,敢带家属上岛?”
袁崇焕要是亲自带家属过来,这是可能的,其他部将,谁敢带家属上来?
就是这次毛文龙上岛,毛的部下,也没人敢带家属啊。
“尼娘的,骗俺们,站住。”四人大怒,从后面追上。
路超等人见他们怒气冲冲上来,也莫名奇妙,又怎么了?
“瞧你老实敦厚的模样,居然敢骗我们。”打头的军士大怒,一把拎起路超的衣领。
砰,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在他脸上。
路超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四人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秦楠和另一个兵士又惊又怒又怕。
事已致此,路超知道解释都没有机会了。
他双手抱头,大叫:“各位军爷别打了,小娘给你们,银子也不要了。”
四人闻言哈哈大笑。
算你识像,其中一人狠狠一口口水吐在路超身上,伸手叉腰:“早说如此,就不用吃苦头了。”
“敢俺们,不是自寻苦头。”
他们叫叫嚷嚷,好不得意。
有人已经用流口口水看向惊慌的秦楠。
就在这时,路超慢慢爬起来,哭叫着:“各位军爷,俺们错了,这点银子,也给你们。”
哗啦,一甩手。
一把灰迎面甩在四人脸上。
“啊呀”四人顿时捂脸惨叫。
砰,路超一脚踢在其中一人档下,踢的那人捂着档连叫都没叫出来,眼皮一翻,晕死当场。
与此同时,另一个徐大堡的兵,一个箭步冲上去,砰,也是一脚,踢在一个东江兵的档下。
那东江兵也是瞪眼睛睛,捂着蹲了下去,连叫都叫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赵大山选的这两个兵,当真是尽得徐大堡之战的精髓,下手之阴险决断,胜出于蓝。
一举手就干翻两个东江兵。
另两个东江兵还没反应过来,刚抹开眼中的灰,扑哧。
两徐大堡兵双指狠狠插在他们眼皮上。
两人又是惨叫,捂着眼睛倒下。
此时正在集市,四周有好多兵士,更有无数东江兵,大伙纷纷看向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路超和同伴上前,同样一阵拳打脚踢,把四人踢的鬼哭狼嚎。
然后赶紧转身对秦楠道:“今天怕是去不成了,赶紧回吧。”
秦楠的小脸早白了,连连点头:“快走。”
三人一溜烟的往回跑。
丁毅听完后,脸色古怪,徐大堡的兵在外面和人打架是小,只要打赢了就好。
关键时又是踢档又是撒灰,戳眼的,招招下作阴险,这是跟谁学的?
传了出去,俺们徐大堡,岂不是很没面子。
赵大山说完,带着路超两人,垂头丧气站在边上,等着丁毅训话。
丁毅想了想,大声道:“这事路超做的挺好,即保护了秦姑娘,也没丢咱们徐大堡的面子。”
“关键是打赢了。”
“咱们徐大堡的兵出去,能不惹事,当然不要惹事,可是若是有人惹咱们,咱们一定要打赢。”
“每人赏一两银,下去吧。”
路超两人大喜,赶紧叩拜,喜滋滋的离开了。
赵大山见状,也眉开眼笑,这两个兵都是他现在带的,被丁毅表扬,他自然也高兴。
“尼娘的”丁毅学着他们的口气,笑骂:“这肯定是你带的兵。”
赵大山憨笑:“不敢不敢,都是跟大人学的。”一脸谦逊。
“。。”丁毅。
丁毅正准备回去,好好安慰下秦楠,突然前面宋飞快步跑过来。
“大人,外面来了好多东江兵,要冲俺们营地,让俺们交人。”
找死,丁毅大怒:“走。”
赵大山忙问:“要不要集合?”
“集毛的合,东江兵比鞑子如何?把咱们那队人叫上即可。”
第71章 要说法
领头的是个都司,叫陈阳,此人是毛文龙亲信陈继盛的同乡和亲信手下。
陈继盛在皮岛诸将中,资历威望是比较高的一个,这次袁崇焕约毛文龙到双岛会面,当时他就在旁边提醒,大概的意思是:“袁要劳军议饷,直接到皮岛来就好了,为何要去双岛?”
“大人还是多带点兵马去。”
可见当时,陈继盛是发现袁崇焕居心不良了。
但毛有点妄自尊大,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史书上说,毛文龙答道:“老子是一品左都督,总镇总兵,手持尚方宝剑,谁敢动我?”
后来毛文龙带了一千多亲兵,但陈继盛想想不妥,又带了两千多兵马跟在后面。
这陈阳就是跟着陈继盛上岛的。
因为知道这是军营,陈阳又是人少,所以也没冲击军营,只是站在外面叫着让交人。
在他们身后的路上,陆陆续续有东江兵过来,有的是皮岛来助阵的,有的是旅顺本部人马看热闹的。
但大伙都站在十米外,也不敢上前。
因为徐大堡大营门口有八个兵甲。
只见这八个徐大堡的兵,手持长枪,腰间有刀,左手扶着腰部左边的刀,右手拿着长枪,双目直视,看着前方,全身上下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似的。
任陈阳手下在那辱骂叫唤,如何耀武扬武,这八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要不是偶会眨几下眼,陈阳都以为他们是假人。
他们来了有五六分钟,就见这八个人一直没有动过,也没人理他们。
特娘的,碰到硬骨头了,陈阳看到这八个人的模样,心中就隐隐后悔,觉的自己不该出头。
被他的皮岛兵是他手下没错,他当时听到也是大怒,先以为旅顺的兵马,后来才知道真是袁崇焕的兵马。
但袁毛本来就不和,上午谈话也不欢而散,陈阳问了陈继盛,陈继盛想了想后便说,这事可以闹一闹,咱们调戏小娘事小,但袁的人打人更不对。
让他们交人,把事情闹大,袁可能会求到毛大帅,到时毛大帅做个顺水人情,饶过对方,也算给袁一点面子,袁心里会好受点。
所以陈阳马上带了兵马过来,但看到门口的八个卫兵,就感觉这营的人马,不好惹。
他们站了五六分钟,里面也没人出来,他们也不敢冲进去。
眼下更是骑虎难下,冲也不是,不冲也不好。
下面兵才不管袁和毛有什么过节恩怨,他们都要出口恶气,特别是被打的四个人也在场现。
“陈都司,这徐大堡的兵很吊的样子,都不理俺们,冲进去吧?”被打的人看陈阳没反应,有点急了。
“就是,他们没人理我们,把我们东江毛当什么?”
“冲进去。”
有人铮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刀。
陈阳大惊,来的时候,故意不准大伙带兵器。
没想到还是有人带了刀。
“我看谁敢冲?”就在这时,里面有人厉喝,接着营门大开,哗啦啦冲出一波人马。
正是丁毅带着他训练的那波人出来了。
丁毅亲手训练了三十多人,全是徐大堡总旗以上的基层军官,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正面杀过鞑子,因功晋升的人。
有的人杀的不止一两个。
亲手杀过鞑子的明军,和没有杀过鞑子的明军,整个气势上就完全不一样。
再被丁毅训练了近一个月,这些人现在从里到外散发的气势,就像是出鞘的利剑一般,锋利,夺目,杀气凛然。
三十多人往外一冲,刷,冲天而起,浓浓的杀意。
对面有一百多人,今天温度也不低,但陈阳明显感觉到这波人一冲出来,哧,整个空间好像凝结了似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扑面是一股肃杀,凛然的寒气。
每个人都如狼似虎的凶狠。
特娘的,陈阳暗暗叫苦,今天搞不好,又要被打一顿了。
丁毅他们也没兵器,但一走出来,对面有兵器的都情不自禁的收了起来。
刚刚要拔刀的东江兵,也悄悄把刀藏到身后。
没办法,丁毅这波人的气势太猛了,每个人的眼神,都那么可怕。
而且三十多人往外一站,齐刷刷的笔直,一动不动,只有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看的他们一个个身体发寒。
丁毅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东江兵众人面前。
眼看着离陈阳越来越近,陈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刷,他身后无数东江兵,条件反射也忙慌的往后退一步。
特娘的,你们慌什么,咱们人多,陈阳暗暗大骂,感觉皮岛的面子被丢光了。
“老子徐大堡守备丁毅,你们谁特么的是头?”丁毅出来就大喝,然后看向众人。
很多兵不敢和他对视,下意识低头。
陈阳硬着头皮:“丁守备,兄弟我皮岛都司陈阳。”他这都司比守备还高一级,这会只能低声忍气,心中都有点憋屈。
“都尼娘的司。”丁毅大骂:“袁督帅和毛大帅都在岛上,你们拿着兵器,冲撞军营,老子可以把你们全砍了,你们信不?”
陈阳被丁毅骂的憋屈,不由大声道:“丁守备你的兵,打了咱们东江兵的先?总要给个说法。”
身后马上有东江兵起哄:“给个说法。”
“把打人的交出来。”
“交出来。”好多人起哄。
丁毅狞笑看着他:“陈都司要说法是吧?”
陈阳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但硬着头皮点头:“必须要个说法,咱们东江兵,也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未落。
“叭”丁毅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这巴掌抽的极重,又打的措手不及。
陈阳噔噔噔连退数步才站稳,他不可思议的捂着嘴,不敢相信丁毅这守备,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他都司一个巴掌。
整个四周也瞬息没了声音,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连徐大堡这边的人,也没想到自家大人这么生猛。
必竟对方是都司,比守备还高一级。
这在明朝历史上,估计是头一回有守备抽都司耳光的。
足足有两秒钟,陈阳才反应过来,他羞怒交加瞪着丁毅,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他:“你----你敢----打我?打本都司?”
“叭”丁毅一步跨上,又是一巴掌。
“吼”东江兵阵中一阵惊呼,人人失色。
第72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阳被抽的又退几步,已经退到东江兵人群里。
他脸色通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表情几乎气疯。
“尼娘的,皮岛兵调戏本官夫人,胆大包天,以下犯上,老子没砍了他们几个,已经算给你们大人面子,你们倒好,还敢找上门来,简直不知死活。”丁毅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他说皮岛兵,没说东江兵,自然没把旅顺的兵算上。
“丁毅。”陈阳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丁毅,怒不可竭:“你,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老子死不死,你小小都司说了不算。”丁毅狞笑,猛的一挥巴掌。
“啊”陈阳捂着脸,吓的赶紧后退。
然后发现丁毅并没真打,前面徐大堡的兵俱是咧嘴大笑。
这下陈阳简直无地自容。
“都给老子滚。”丁毅看向东江兵,厉声道:“给你们十息时间,十息时间不滚,老子马上集兵来杀。”
“听说皮岛人马众多,你们不服,也可以回去集合兵马来战。”
“1”丁毅说罢,就开始倒数。
东江兵人人变色,又惊又怒,姓丁的太狂了,根本没把咱们东江兵放在眼里。
“2”
丁毅再数。
东江兵都看向陈阳,只要陈阳一声令下,就准备上了。
陈阳捂着脸,眼见前面的军营里,已经人马涌动,似乎真的在集合兵马。
姓丁的是疯子,咱们人少,不能吃眼前亏。
“3”
丁毅数到三时。
呜,军营里响起重重的号角声。
对面三十多人的眼中,也开始出现浓浓的杀意。
“你给我等着。”陈阳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临走前还放下一句狠话:“丁毅你给老子等着。”
他一转身,东江兵顿时如鸟兽散,大伙齐齐转身就跑。
后面一阵阵嘘声不断。
等丁毅转过头时,赵大山呵呵憨笑:“跟着丁大人,就是痛快。”
“丁大人威武。”张经大笑。
大伙齐齐喊了声,心悦诚服。
必竟守备打都司,可能人生就这么一次能看到。
这件事让丁毅在众将中威望更甚,但他当众说对方调戏他夫人的事,很快传遍全堡。
另一边陈阳带着人马灰溜溜跑回自个的营房,找到陈继盛,把丁毅打自己的事,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还加油添醋,说丁毅大骂毛帅陈总兵,看不起皮岛诸将。
陈继盛在东江诸将中,能做到毛的副手职位,除了资历能力外,脑子也比较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看出袁崇焕想杀毛文龙,劝毛文龙多带兵马来了。
他一听就知道陈阳有加油添醋的说法。
以他的性子,手下兵马被辱,当即要点齐人马去复仇。
但眼下毛和袁都在岛上,而且可能有大事发生,他沉思片刻,安慰陈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眼下不是惹事生非的时候,若那小娘真是他夫人,确实咱们东江兵理亏在先。”
陈阳嘴巴一张,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你放心,听说徐大堡就靠近海边,将来,总有机会的。”
陈阳无奈,只好接受,但心中对陈继盛很失望。
叫他去威胁试探徐大堡的是陈继盛,让他吃亏受辱后忍着的也是陈继盛。
再想想丁毅刚才那嚣张,徐大堡兵将的得意,这东江兵当的,真是憋屈。
下午,徐大堡营房某处。
这边有幢刚搭建好的房子,整个徐大堡营房,除了丁毅的临时守备府,就这里是新搭的。
这是阮文龙和儿子女儿的所住,所以全堡上下都知道,丁毅很看重阮先生一家。
但阮文龙最近心情可不好。
他让女儿阮文燕去帮丁毅烧饭洗衣,但阮文燕说已经有人在干了,正是那小娘秦楠。
这两天阮文燕就在家里,跟着哥哥阮思青练弓箭。
房子后面是一排树林,两兄妹就在一棵树上放个简易的靶子,整天练箭,也不去找丁毅。
阮文龙看的直摇头。
特别今天听到堡子都在说,丁大人为了秦楠,当众抽了皮岛都司陈阳的巴掌,那都司啊,比守备还高一级。
堡里的妇人们传的有板有眼,有人还传,丁大人,打算娶秦楠了。
阮文龙听到,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心情也是相当不好。
没想到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外面突然有个脆脆甜甜的声音:“阮叔叔,文燕妹妹在吗?”
接着就看到秦楠俏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阮文龙嘴角一抽,有心想说不在,但想了想,马上挤出笑容:“她在后面练箭呢,我去叫她。”
“练箭?不用,我也去看看。”秦楠嘻嘻一笑,向阮文龙温柔的弯了弯腰,施了个礼。
阮文龙盯着她,虽然女儿也挺漂亮的,但仔细看看秦楠,的确是堡中第一美人,女儿是不如她。
尤其这温柔舒婉的气质,让男人看着,就生出一种想疼她的念想。
咱家文燕,怕是败了,阮文龙知道自己女儿,整天和男孩子似的,大大咧咧,说话口无遮拦,那个男人会喜欢。
秦楠走到一半,又回过头,笑道:“阮叔叔,过几天,我就要带双儿回登州,以后服伺爹娘,怕很难再见你了。”
“这些年,多次麻烦你们帮我带信回去,也没机会谢谢你们。”
“秦楠,谢谢阮叔叔。”
说罢,盈盈一拜。
阮文龙愣了下,在这之前,他都觉的秦楠是长的漂亮,头脑简单的笨女人,男人们,也最喜欢这种女人。
今天突然发现,这秦楠,好像并不笨呀。
秦楠去后面没多久就走了,女儿阮文燕一脸开心的回来,回来之后,就把弓箭往地上一扔,好像没啥兴趣了。
“秦姑娘和你说啥了?”阮文龙不动声色问。
“秦姐说她过几天要回登州,让我送她。”阮文燕笑道:“她想坐我的船,不想坐哥哥的船。”
“没有了?”阮文龙奇怪。
“有啊。”
“秦姐说丁大人喜欢洗热水澡,喜欢有人帮他擦身子。”
“每次洗澡都要换衣服。”
“啊呀,反正说了好多,有的我都没记住,一个大男人,比我们女人还烦。”阮文燕咧着嘴,小脸上的酒涡非常可爱:“原来丁大人,挺爱干净的。”
“丁大人的爱好,你都要记住。”阮文龙沉着脸厉声道。
“我知道呀,但她说这么多,我一时半会那记的住。”阮文燕嘻嘻一笑:“不说,我也去洗个澡,身上脏死了。”
阮文龙扶着嘴下的胡须,一脸笑意,心情又好了起来。
第73章 针锋相对
当天晚上,毛文龙在帐中设宴款待袁崇焕,东江各将相陪,袁崇焕态度随和,大伙也喝的高兴。
席间,袁崇焕称颂当今圣上文成武德,毛文龙则马上回忆故去的熹宗皇帝对他恩遇之隆,而感而落泪。
帐中诸将都能感觉到双方言语之间,针锋相对。
稍后,袁问毛有什么良策收复辽东,毛借着酒意,几乎脱口而出:“宁远兵马俱是无用,止用东江二三千人,藏云隐雾,一把火就烧了东夷。”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简直是对督师袁崇焕的公开挑衅和侮辱。
但袁崇焕若无其事,面无表情的盯着毛文龙看了几眼。
六月初二,徐大堡的兵第二次发饷,距离第一次发饷正好一个月,全堡将士欢腾。
因为大伙都感受到了丁大人的信用。要知道一个人的信用,很难建立,却很容易崩塌,但一旦建立了信用,他会产生可怕的力量。
当天毛文龙也召集部下叩见袁崇焕。
其中还有大量夷丁,包括蒙古、女真(后金),尤其那些女真人,特别悍勇,都是深山中的生女真人,因不满族人被后金捉拿充军,投奔毛文龙。
袁崇焕赏夷人每名银一两,米一石,布一匹。
接着两人谈到正事,袁提出三条,一是让东江兵受他节制,二是整编东江人马,三是在东江设立监军和饷司。
毛听了当然不高兴,立马转移话题,大骂前任蓟辽总督阎鸣泰和登莱巡抚武之望,明显是指桑骂槐,当日又没谈出什么结果。
初三,袁崇焕回请,部下有徐敷奏,谢尚政,王牧民,赵可教,丁毅等人陪同。
这是丁毅第一次看到毛文龙。
毛文龙长像粗犷,面像凶狠,一看就是桀骜不驯之辈。
但丁毅很敬重他,上前参拜,结果毛文龙冷冷看了眼,片刻后,哈哈大笑:“听说徐大堡的兵马,精锐强悍,斩首鞑子数百及,今日一见,果然是勇猛霸道。”
这是暗指丁毅前几天对着皮岛兵马的嚣张了。
丁毅笑道:“咱们宁远的兵马都是如此。”
毛文龙大怒,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丁毅。
前天他对着袁崇焕说宁远兵马俱是无用,今天丁毅说这种话,明显是打他的脸。
袁崇焕更是欢喜,脸上笑的和花一样。
丁毅说完就退了下去,心中也是无奈。
前世在袁崇焕和毛文龙两人间,他没啥好恶,但总体来说,袁杀毛的事,他不赞成,也更敬重毛一点。
可眼下二世为人,立场不同,也容不得他同情毛文龙。
席间又和昨日一样,双方面和心不和,话语中俱是针剌相对。
大概的意思就是,袁先劝,毛大帅你守边防十年了,这么辛苦,要不要休息休息。
毛回,我早就想退休享清福了,可是后金不灭,我怎么休息,更嚣张道,如今整个大明,只有我知道如何灭了后金,我是不能休息的。
袁被气的要吐血,咬牙道,朝庭里还是有替代你的人的。
毛文龙昂然,抬头四顾,看向袁身边诸将大声道:“此处,谁可代得?”态度嚣张傲慢无比。
袁身边诸将被他气势所摄,很多人都不敢正面看他。
只有丁毅,端坐不动,淡淡的盯着他。
袁把诸将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大怒。
身边心腹,居然没有一个愿意代替毛文龙,只有丁毅敢。
见识了毛文龙的跋扈,袁觉的不能再忍了。
当晚,他找来与毛文龙相熟的副将汪煮,依旧是三个条件,并让他劝导毛文龙。
六月初四,经过汪煮的反复开异,毛文龙终于同意整编部队,接受节制,但仍然反对在东江设监军和饷司,还威胁袁,说岛上很多夷人,野性难驯,一旦设立监军饷司,必然会引起兵变。
双方谈来谈去没谈拢,毛文龙最后还说我随口答应的,你袁还当真了,有意反悔。
汪煮当晚回报了袁。
当夜,袁独坐孤灯,彻夜未眠。
等黎明时分,中军传入参将徐敷奏,谢尚政,副将王政民,守备丁毅。
而原本的历史上,这次传将,没有丁毅。
清晨,袁崇焕传令犒赏来到双岛的东江官兵3570人,将官每人三至五两,军兵每人一钱,官兵相差悬殊。
同时令丁毅把带来的十万饷银,派两百精兵押送到毛文龙兵营。
还宣布:今后旅顺以东行毛文龙印信,旅顺以西行督师袁崇焕印信。
丁毅在现场一听,就知道这招和自己当天在徐大堡斩周勇他们差不多的。
要动手了,丁毅心中长叹。
今天天气很好,袁崇焕便说,守备丁毅箭法出色,上次阵射后金甲喇额真,不如让众将士射箭比武,胜者有赏。
毛文龙听到他要走,就过来送别兼道谢他的十万饷银,还问袁什么时候走。
袁说宁远重地,军务繁忙,本部院明日便走,但是今天咱们这里有众将比箭,毛大帅你要不要看看啊。
毛文龙一听这个讨厌的人马上人要走,心中大爽,当然满口答应,态度十分柔和。
两人上到山头,就见丁毅全身带甲,腰间有刀,背后带弓,带领着两百精兵,将毛文龙带的军兵拦在外面。
毛文龙当时带了有一千多亲兵,另有两千多兵马距离此处也不远。
“山上地小,众将观箭,毛大帅,请让亲兵们,在外候着吧。”丁毅微笑抱拳道。
他这意思是,上面地方小,将领们进去就可以,小兵们不要进去了。
毛文龙愣了下,边上陈继盛看着丁毅身后精兵,人人带甲,全副武装。
这会六月,天气闷热,还有人穿着铁甲,大汗淋漓,但所有兵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有军威。
他低头道:“毛大帅,天气闷热,不如,不看射箭了?”
丁毅脸色不变,心中剧震,因为原本的历史上,可没提到陈继盛说过这番话。
毛文龙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丁毅马上不动声色道:“看箭还是其次,今天比箭有赏。”
“我的箭术,可是冠决辽东。”说完,得意的笑笑,还拍拍身后的弓。
这意思就挺明显了,你们东江有没有会射箭的。
毛文龙果然大怒,小小守备无法无天,当我东江没人。
“走,本帅正要瞧瞧辽东箭术。”拂袖而入,身后千余亲兵被拦在外。
但陈继盛还是叫了一百多人进去,说全是东江将领,不是小兵。
第74章 毛文龙之死
丁毅转身跟着诸人进入前方,前面有谢尚政手下两百多人,围了个圈子,正好把所有人围在当中。
袁崇焕也在这里,看到跟着毛文龙进来一百多人,便和气的问起大伙的姓名来历。
不料个个都说姓毛。
袁崇焕很奇怪,毛文龙得意道,这都是我的儿孙。
袁崇焕又气又笑:“岂有俱是姓毛之理。”
说罢脸色黯然,语气凄凉:“尔等海外劳苦,每月只得米斛,甚至家有数口,俱分食这米,心忆至此,情实痛酸,该受本部院一拜,今后为国家出力,自后不愁无饷。”
众将听了,大是感动,一齐跪下叩头,有的甚至痛哭失声。
跟在丁毅身后的赵大山和张经齐齐对视,特娘的,袁大人把丁大人的这招也学了去?
毛文龙正逐磨袁崇焕这话是啥意思。
突然就见袁崇焕脸色一沉,厉声责问:“本部院奉旨节制四镇,清严海禁,实恐天津、登莱受腹心之患,今请设东江饷部,钱粮由宁远达东江亦便。昨与贵镇相商,必欲解银自往登莱朵买。又设移镇、定营制、分旅顺东西节制,并设道厅,稽查兵马钱粮实数,俱不见允。终不然只管混帐过去,费坏朝庭许多钱粮,要东江何用?”
毛文龙愕然,心知不妙,抬头看向四周。
手下诸将也是一脸愕然,全部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四周站着,皆是袁的亲兵,个个手压刀柄,脸色肃然。
很多人在袁说话时,已经慢慢走到跪在的人群之中,分散于各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再看向陈继盛,陈继盛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丁毅。
丁毅脸色凶狠,死盯着陈继盛,左手于刀鞘,右手于刀柄,陈继盛脸色苍白,低头不敢动。
毛文龙脑子一片混乱,袁崇焕还在说:“本部院披肝沥胆,与你谈了三日,只道你回头是岸也还不迟,那晓得你狼子野心,总是一片欺诳到底,目中无本部院犹可,方今圣天子英武天纵,国法岂容得你?”
说罢,袁崇焕向西叩头,请皇命:“来人,拿下毛文龙。”
谢尚政带着两名亲兵一涌而上,按倒在地剥下冠裳,五花大绑像个综子。
毛文龙拼挣扎,大呼冤枉:“冤枉,俺何罪之有,文龙一生,忠于朝庭,忠于圣上,俺的儿孙都可做证---俺三千皮岛精兵,亦可为证。”
毛文龙叫着儿孙,叫着三千皮岛精兵,眼光看向手下诸将,这意思很明显了。
这会他手底下要是有个丁毅这样的悍将,突然暴起,厉声反叱,再招手大呼,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千亲兵,及可能听到声响往里冲进来。
到时整个局势可能就不一样了,更别说这里是旅顺,算是毛的主场,他有三千兵马在岛上。
加上旅顺原五六千兵马,足足上万毛文龙的人在。
一旦引起连锁反应,丁毅和徐大堡的人,估计全要被毛杀光。
如果丁毅穿越变成毛文龙,眼下他肯定要这么干,立马反杀了袁崇焕再说。
前世的史书上,没写毛文龙这么叫了,但丁毅现场看到,估计毛文龙当时也这么叫了。
毛文龙如此桀骜不驯之罪,岂这么容易肯低头受死。
他这会肯定是指望手下有人起来反抗的。
但大伙现在全跪在地上,四周皆是袁的亲兵,个个披甲势锐。
毛的人,一时间居然无人敢动。
其实现场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个人敢动,其他人肯定就敢跟随。
毛被抓了,大伙下意识就看下东江镇第二号人物陈继盛,陈若敢站出来,后面肯定有很多军将敢站出来呼应。
所以这会,丁毅死死站在陈继盛的身后,一手就按在刀柄上。
陈继盛自然知道丁毅盯着自己,他如芒在背,满头大汗,那里敢动。
尤其刚刚还有陈阳得罪了丁毅,这会正怕丁毅公报私仇,突然拔刀呢。
于是,毛看大伙,大伙看陈继盛。陈继盛不敢动,全场一百多人无人敢动。
此时,袁崇焕和史书上一样,大声呵责,细述毛文龙有十二罪当斩。
“1.祖制,大将在外,必命文臣监,尔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一当斩;
2.尔奏报尽欺罔,杀降人难民冒功,二当斩;
3.尔奏有牧马登州取南京如反掌语,大逆不道,三当斩;
4.每岁饷银数十万,不以给兵,月止散米三斗又半,侵盗军粮,四当斩--”
说完之后,又道,今天斩你毛文龙,本部院若五年不能恢复全辽,以还朝庭,愿试尚方以偿尔命。
说罢又转向毛文龙手下,问:“毛这十二罪,你们说该杀不该杀?若是你们觉的他不该杀,你们都起来,不若杀了我?”
众军将瑟瑟发抖,那敢当真,纷纷叩头求饶,说请袁督师放过毛大人之类的话。
毛文龙没想到手下这么没用,无人敢替他站出来说话,反而替他求饶,他神颓魄丧,心中也害怕起来,于是连忙也叩头求饶:“文龙自知死罪,只求老爷开恩。”
袁崇焕大喜:“你也知道你是死罪了?”
“若不杀你,这一块土,非皇上所有。”
说着向西叩头,请尚方宝剑。
水营都司赵可教,何麟立马上前押着毛文龙,由旗牌官张国柄举剑。
扑哧,就在帐前,干净利落的把毛文龙给斩了。
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根本不给诸将和毛文龙反应的时间。
看着毛文龙人头落地,丁毅长长舒了口气,眼睛微微闭起,内心五味杂阵,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毛在明末,是有大功大作用的,袁擅自斩他,等于自毁长城,明朝被灭,几乎可以说一半是袁这件事干的不好造成的。
毛死后,引起无数连锁反应,最后东江镇彻底消失,无数精兵良将到了后金那边,更把当时大量的火炮和火器技术也带到了后金,他们最终成为大清国开疆立土的大功臣。
更有不计其数的大明军民,惨死在这些原明军的炮火和屠刀下。
好在,历史有变,俺丁毅来到了东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