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追魂夺命剑
因为全军都有马,当天晚上,丁毅就到了莱州城外五里处。
莱州城门紧闭,看到丁毅兵马到了,才有人出来。
丁毅把大军驻守在莱州城外五里,他也没进城,派人去了莱州城,得知莱州兵马被调走七百到了济南,还有王卫忠派来的两个信使骑兵在等丁毅。
原来10月26日,山东巡抚颜继祖奉兵部尚书杨嗣昌之命,移驻德州(在山东西北部,邻接河北省)。他带领一标人马仅3000名,在50天内被调防3次,兵疲马乏,最后才令其专防德州,原防地济南由此空虚。颜继祖鉴于前沿兵力少、战线长,数次请求增援,而刘泽清、倪宠诸将都逗留不进。
巡安御吏宋学朱正在外出巡,听到消息快马赶到济南,因为这次建奴四处掠夺,他怕建奴会深入到山东境内(事实证明他没猜错,清兵后来真进山东了。)
他到了济南后,发现城里居然只有五百兵马,不由大急,说,这是省防重地,且有藩王,守卫这么弱,先后上七条奏条上报求援,但都被按住不报,无人理会。
他一面从莱州调去七百人马,一面向登莱总兵徐敷奏、青州总兵王卫忠求兵。
徐敷奏现在也是老油条了,自从任登莱总兵以来,他一门心思跟着丁毅,因为也没犯过错,加上立过功(上次后金入关,派麾下王卫忠入抵抗后金立功算他一半)朝廷也没找过他麻烦。
收到求救后,他第一反应是看看丁毅怎么说。
他是打定主意跟着丁毅走。
而且这时朝廷并没有调令让他入卫京师。
莱州的兵马都才被调到济南,自然用不到他的兵马,实际上徐敷奏自己兵马也不多,就三千人。
后来丁毅告诉他,你就要用要守登州为借口。
徐敷奏果然以要守登州为借口,直接拒绝宋学朱。
宋学朱当时心里肯定大骂徐敷奏的,建奴入关还能打到你登州?能到济南就不得了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把莱州的兵马调走。
但徐敷奏不出兵,朝廷也没调令,他也拿徐没办法。
青州总兵王卫忠收到命令后,当然也先问丁毅。
王卫忠让两个亲兵带了信过来,王卫忠距离丁毅远,他的信使刚到莱州,正好遇到丁毅。
丁毅拿到信后,看了看后,再信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我就不写信了,这上面写了我的名字,王卫忠一看就明白了。”丁毅这时把信写了两个字后交给王卫忠亲兵:“你们回去,告诉王卫忠,可以出兵,但要带上足够的粮食,路上要稳扎稳打,不要着急,小心鞑子的埋伏,小心友军。”
“你们复述一遍我说的话。”
“诺,大人。”两信使记下丁毅的话,又复述几遍,很快转身而去。
王卫忠要去支援济南,从青州到济南差不多有三百里,他全是步兵,也带着大车,估计最少十天才能到。
丁毅全是骑马的,是可以追上王卫忠。
但丁毅不打算和王卫忠合兵。
“清兵不知现在在哪啊?”丁毅皱着眉头道。
这是他不太愿意和清兵野战的原因之一,这个时代第一时间的信息获取难度太大,就算在大明朝主场,他的信息也很闭后。
明军友军全躲在城里,没人会告诉他,更不知道清兵轨迹,全得靠他自己打听和自己的哨骑。
他带着这么多大车,最怕被人伏击。
若清兵知道他的行军路线,提前在某条路上放上大炮,和上次鳌拜一样炮击他,那他肯定要损失惨重。
大凌河之战最后时刻,皇太极就是在明军路过的地方,摆好四十门大炮,一字排开,当头就轰,炸的明军四万多援军到处逃窜。
“大人?”毛信他们纷纷道:“得多派点哨骑。”
大家都怕被伏击,张经的骑兵成队成队的派出去,最远放到距离前锋五里以外。
“让我想想?”丁毅试图回忆,记忆中这次入关,清兵打那了?
可他那能记下明朝发生的一切事情,思来想去,都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好像有个名人死了。
除了孙承宗还有谁来着?
我去,卢象升?丁毅终于想起来了。
卢象升好像就是死在这次入关的,他和孙承宗,孙传庭等是明末少有几个能让丁毅尊重的人物。
孙承宗已经死了,卢象升得看看有没有机会去救下。
但他记得卢象升死,却完全不记得卢象升战死在那的。
那么,此时的卢象升在哪呢?
早在十月二日,满清有路铁骑已接近通州,驻守昌平的卢象升为了遏制其势头,决定组织各路将领偷袭敌营,拼死一战。
战前,卢象升召见各路总兵,此时营中除了宣府、大同、山西三总兵杨国柱,王朴,虎大威外,另有蓟镇总兵陈国威、密云总兵唐通,前屯卫总兵王廷臣,玉田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等。
诸多总兵齐聚一堂,半个大明的军将都在这里,另有太监高起潜随同监军。
卢象升当时看到自己帐下满满一堂总兵,还是有点激动的,他思索了一会后,便说出自己的战略:“本督已经决定,三日之后,兵分四路,夜袭建奴大营,拼死一战。”
此言一出,中军大帐一片哗然,所有总兵纷纷变色。
卢象升又道,通州一过就是京城,这是大明最后的底线,为了保护圣上,诸军必须奋勇往前,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令者斩。
诸总兵面面相觑,必竟大部分人都不愿与清兵野战,更何况是夜袭。
但卢象升手上有尚方宝剑,这会是没人敢哼声的。
不过营中还有热衷和议的总监高起潜。
高起潜对主战派卢象升早就有一肚子意见,又觉的自己善于用兵,当年平叛孔有德打的就很好,很不服卢象升,当场冷笑道:“咱家只听说有雪夜下蔡州的典故,从未听说月夜奔袭。试问月光皎洁之下何以偷袭?道路遥远何以力战出奇?出奇兵宜少不宜多,若十路齐发,一张皇机密便泄。”
卢象升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瞪了他几眼。
这就是这个时代文臣武将的悲哀,不敢拿监军问罪,这要换成丁毅,立马拿出尚方宝剑,叫人拿下高起潜,直接一剑给砍了。
战前与主帅唱反调,扰乱军心,这够砍十次脑袋了。
卢象升要是这么干了,后面也不会有分兵的事,也不会被清兵打的全军覆没,就算输了,小命估计也有机会保住的。
他手持尚方宝剑却不敢动高起潜,这让诸总兵也看在眼里,后面王朴他就敢不战而逃。
但高起潜的破坏不止在次。
而卢象升当时没管他,继续分派任务,为各总兵指挥进攻路线,确定人员。
十月五天晚上,老天也助明军,当晚无月,天空黑云遮月,光线很暗。
明军按照上次分配,各路兵马赶往集合地点,准备进攻。
高起潜这斯不但不配合,还自以为是,善自把原本安排在东北方向的蓟镇总兵陈国威的兵马调向东路。
感觉古代的夜盲症也没传说中这么严重,半夜明军突营,先头部队开战奏捷,杀入清兵营中,清兵一度大乱,但因为陈国威的后继兵马被调走,明军攻进去后,和当年后金兵攻进徐大堡一样,没有后继援兵,后继兵马因为少了,被挡在孙堠,明军后继无力,反应过来的清兵稳住阵脚,一个反扑,把这股明军全给杀了,夜袭的事,因为高起潜善自调走陈国威,以致功亏一篑。
原本能胜的一仗,被打成败仗,卢象升这时胆子要大一点,拿出尚方宝剑斩了高起潜就好了。
但古代人愚忠的性子,注定不敢干这种事。
他拿高起潜没办法,为了为了避免高起潜的掣肘和再发生这种事,他便向朝廷提议“分兵待敌”,自己驻昌平,高起潜驻通州。
崇祯皇帝当然同意这种安排,立马把宣大、山西,大同的两万左右的军队划归卢象升指挥,把关宁军队四万划归高起潜指挥。
但不久,朝廷又改变主意,要卢象升赶往通州与高起潜配合,注意,这是让卢象升去通州与高起潜配合,等于是把高起潜当主将。
你崇祯不用能打胜仗的卢象升为主将,让一个太监做主,大明能不亡吗?
你不让他做主,你给他尚方宝剑干什么?
想想大明皇朝到了崇祯手上,尚方宝剑不要钱似的扔出去,毛文龙有,毛文龙死了,袁崇焕有,袁也死了,卢象升有,卢也死了,简直就是追魂夺命剑。更搞笑的时,三人全是等于死在自己人手里。
当时卢象升以为是杨嗣昌在捣鬼,想用高起潜牵制他,而杨嗣昌为了避免误会,同时减少卢象升的兵力,也向崇祯建议仍旧维持分兵态势:卢象升暂驻德胜门外,不宜往通州。
十月十七日,杨嗣昌赶赴前线军营,召开军事会议。由于孙堠之败,卢象升对高起潜十分不满,今日又听京城流言“辽兵(高起潜指挥的关宁部队)通敌”,更加怒不可遏。
第621章 断粮七天
卢象升一见杨嗣昌就大兴问罪之师:“公等坚意言抚,独不闻城下之盟,《春秋》以为奇耻大辱。且卢某受尚方剑,长安口舌如锋,倘唯唯从议,袁崇焕之祸立至。纵不畏祸,难道不念披麻戴孝之身,既不能移孝作忠,奋身报国,将忠孝两失,有何颜面立于人世?”
卢的大概意思,说连春秋都把城下之盟当做是奇耻大辱,你们还有脸和建奴谈和?
而且这段话里,基本是指袁崇焕也是因为想后金谈和而被杀。
后世经常争论袁崇焕到底有没有私下和后金谈和,但从卢象升这段话来看,应该是真有其事的。
因为历朝以来,凡是被逼签下城下之盟的,都是奇耻大辱,比如丁毅征伐日本和朝鲜,那个不是。
杨嗣昌被骂的面红耳赤,浑身颤抖,气愤地说:若如此说,老先生尚方剑先从学生用起。
卢象升回敬道:既不能奔丧,又不能战,尚方剑还是先从我颈上下手,怎能加于别人?舍战言和,非卢某所知。
杨嗣昌极力否认:从未言抚。
卢象升步步紧逼:周元忠赴辽东讲和,数日往来,其事虽方一藻、高起潜着手,却受成于本兵(兵部尚书),通国共闻,谁可隐讳?
杨嗣昌张口结舌,两人不欢而散。
翰林院编修杨廷麟(字伯祥,南直隶清江人)由此次长城边关溃败,弹劾杨嗣昌:“陛下有挞伐之志,大臣无御侮之才,谋之不臧,以国为戏。(杨)嗣昌及蓟辽总督吴阿衡内外扶同,朋谋误国,与高起潜、方一藻倡和款议,武备顿忘…督臣卢象升以祸国责枢臣,言之痛心…..谕(卢)象升集诸路援师,乘机赴敌,不从中制。此今日急务也。”又说:“凡天下之功,不成于智,而成于愚;愚者之才,不生于巧,而生于学。陛下毅然内断,先治内以治外,使诸臣以学自卫,以愚卫国。”
杨廷麟是强烈要求让卢象升统领天下兵马与鞑子死战,更暗指高起潜这种人没啥用,简直是废物,只会拖后腿。
十一月初八日,崇祯再次召开御前会议,讨论如何击退来犯之敌,翰林院编修杨廷麟的言论更加激烈:“始建虏未犯塞,高起潜、方一藻曰当款,杨嗣昌亦曰当款;吴阿衡曰款必可恃,杨嗣昌亦曰款必可恃。表里煽谋,宣情泄弱。”矛头直指杨嗣昌,无意间也有责备崇祯重用杨嗣昌和高起潜之意。
崇祯大为恼火,把伶牙俐齿的杨廷麟改任兵部赞画主事,前往卢象升军营亲自体验一下,朝廷究竟“主款”还是“主战”。
其实,把杨廷麟调往卢象升军营,是杨嗣昌的注意,想借刀杀人。《崇祯朝记事》说得很清楚:“(杨)廷麟之题赞画也,因其疏忤本兵,兼以张沈之憾,故相比为谋。实欲假手于敌以杀之。
但杨廷麟命好,在卢象大军未出师之前离营,正好躲过一劫。
后来卢象升兵败的事传回来,嗣昌首先问曰:‘杨翰林死否?’报者止知赞画,不知翰林为谁。嗣昌再问:‘杨赞画死否?’报者答以已先奉差不在营中。嗣昌为不豫者久之。嗟乎,败报之至,正国事危急之时,宜如何震惧失措,乃止计及私仇,未死者欲其死,已死者欲饰以罪,大臣心事如此。”
想想大敌当前,明朝各文臣相互算计,难怪丁毅要告诉王卫忠,小心友军。
明末这个奇葩的时代,明军真是要小心友军,胜过小心清兵。
但这时崇祯的骚操作还没有完,他把杨廷麟发配到卢象升营中时,估计已经想着卢象升会兵败身死了。
要不然怎么会把一个自己极为讨厌的人发配到卢象升营中?难道崇祯是觉的卢象升一定会打赢,然后帮杨廷麟也立个大功?
从崇祯发配杨廷麟开始,估计已经放弃卢象升,甚至巴不得卢象升兵败身死。
所以他又来了两个新的操作,一是让陈新甲到了昌平,分了卢象升一半兵力,约一万人。
同时,内阁首辅刘宇亮(字季龙,号蓬玄,四川绵竹人)不学无术,却精通权术,此时竟然爬上了首辅宝座,为了讨好皇帝,毛遂自荐,愿意亲自出京督察军情。
崇祯正在头痛呢,立即批准,还马上将卢象升革职听勘,由刘宇亮代行总督之职。
你说这崇祯皇帝,人家卢象升打的好好的,还夜袭清兵差点成功了,你平白无故就免了卢象升总督,分了他的兵,还用个废材,各种神操作。
刘宇亮原本是一种姿态,并无意指挥打仗,一听皇帝要他代行总督,惶恐之极。杨嗣昌赶紧出面缓解:临阵易将乃古今大忌,不妨令卢象升戴罪立功。
崇祯坚持己见:卢象升安坐真定(今正定),州县残破十二三处,岂堪复用?
所以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州县残破十二三处关卢象升屁事。
清兵到处肆虐是你崇祯无能,大明无能啊。
杨嗣昌这人虽然差劲,但心里也知道谁能打仗谁不能打,于是再三请求,崇祯才勉强收回成命,但还是剥夺卢象升兵部尚书头衔,以兵部侍郎履行总督之职,戴罪立功。
卢象升莫名奇妙被剥夺了兵部尚书,还让他戴罪立功。
他当时肯定想不通自己那里有罪?夜袭失败算罪?
那以后那个总兵还敢打仗,输了就是罪喽?
卢象升先遭分兵,又遭到处分,就有点心灰意冷。
此时他的营中也有麻烦,因为没有粮饷了啊,崇祯摆明放弃他了,那还有粮饷给他。
这时他想找个有粮的地方守着,此时满清军队分三路南下:一路由涞水攻易州(今易县),一路由新城攻雄县,一路由定兴攻安肃(今徐水区)。
十一月时,卢象升从涿州(今涿州市)进抵保定,命诸将分道出击,并派赞画杨廷麟前往真定,带去他的亲笔信,要求高起潜支援,同时请保定巡抚张其平求粮。
张其平当然说没粮,而且不想卢象升驻守保定。
没多久,崇祯也派人来严厉谴责,说:“前日敢战之言沽名欺众!”
崇祯这货也只敢欺负欺负卢象升这种正人君子,他这话敢对祖大寿和丁毅说吗?
换成祖大寿和丁毅,立马带着兵回老家去,理你个屁的。
卢象升这种正人君子是最受不了激的,闻言不得不孤注一掷,皇帝都这么说了,臣也只能拼命。
而且这会他也没粮,卢象升没办法,准备带兵出去,寻清兵一决死战。
随行的大同总兵王朴一看,卢象升犯傻,我也不能跟着犯傻啊,而且这时说大同方向有清兵了,这正是好借口啊,他直接在半路上带着兵马一溜烟的跑了,这下卢象升就余下五千兵马。
王朴这和吴三桂他们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小跑跑,友军一打率先就跑,不知几回了。
这次还没打就开了个疾跑,瞬间无影无踪。
这样卢象升整个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走出帐向北拜谒京师,对手下五千将士宣誓:吾与尔辈同受国恩,患不得死,勿患不得生。又涕泪纵横地对前来送行的父老乡亲说:自我与流寇交战数十百次,从未败绩,今食尽力竭,死在旦夕,不再徒劳父老了!
群众号泣雷动,各自拿出升斗粮食,慰劳军队。
在得到老百姓暂时支持了卢象升一批粮食后,在十二月十一日,阳历算崇祯十二年(1639年)1月,卢象升率部进抵巨鹿县贾庄。
到达贾庄时,他们全军已经断粮七日,全凭百姓自愿捐粮掺杂冰雪为食,然无一人叛。宦官高起潜统兵数万在鸡泽,距离贾庄不到五十里,卢象升派遣杨廷麟去求援,高起潜置之不理。
高起潜不但不支援,反而向临清方向移动,离卢象升更远。
卢象升在巨鹿直接被清兵包围,事后明朝有人说是遭遇战,其实明显是清兵早就埋伏好了。
12月11日,双方发生接触战,12日,卢象升大营被包围,辰时(7-9点)战斗开始。
多尔衮“率满蒙官兵之半往击敌军,命巴牙喇、外藩蒙古兵往围敌军,命汉军及来降二王(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发炮,命满洲四旗、蒙古四旗下马步战。”
清军不是分兵各处抢掠吗?怎么突然全军集中了?因如果是遭遇战,清军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集中这么多建制的部队,且炮队就在附近。这一战,清军所有建制部队全部参与,满洲四旗、蒙古四旗、汉军旗、来降二王、外藩蒙古各部各司其职,行动快速有效,事先一定有周密的部署,战场一定有统一的指挥,所以巨鹿之战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伏击战。
此时明军卢象升部基本上被拖成了疲惫之师,粮草供给又跟不上。
清兵为什么没有选择先打高起潜呢?第一高的兵多,卢的兵少;第二,先打高,卢必定会救,这样就可能打成击溃战。
清军的作战计划早就制定好了,全军以逸待劳,要以优势兵力吃掉卢象升,各部兵力全部到位,第二天天一亮,就完成了包围圈。
因为是“率满蒙官兵之半往击敌军”,这说明还有一半的清军没有动,可能在防止高起潜增援。
但他们若了解明军友军德性,恐怕不会留一半兵马不攻了。
卢象升被围,只能与清军决一死战,随拔寨而出,于蒿水桥决战清军。史载“...骑数万环之三匝。象升麾兵疾战,呼声动天,自辰迄未,炮尽矢穷。奋身斗,后骑皆进,手击杀数十人,身中四矢三刃,遂仆。掌牧杨陆凯,惧众之残其尸,而伏其上,背负二十四矢以死。”
总兵虎大威、杨国柱带少数人突围而逃,几乎全军覆没。刘宇亮刚赶到保定,听到卢象升阵亡消息,吓得面无人色,急忙逃往晋州(今晋州市)躲避。
战后,杨廷麟及部下在战场上寻获卢象升遗体,甲下尚着麻衣白网(服父丧)。三郡之民闻之,痛哭失声,声震天地。
进入1639年,在孙承宗后,大明又一名将星陨落了。
那此时的丁毅部在那?
丁毅的一万五千人自11月中旬从黄县出发,先到莱州,然后要粮。
丁毅全军带了二十五天的粮草,却不知这仗要打多久,他依稀记得历史上卢象升就好像没粮了。
想想也有点好笑,卢象升在主场作战,西面有顺德府,南面还有广平府、大名府,兵马才五千人却断粮了七天,清兵近五万兵马在明国境内纵横大半年不但不缺粮,反而满载粮草而回,极具讽刺意味。
并且如丁毅所想的那样,清兵在客场还伏击了主场作战的卢象升。
丁毅肯定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他要仅带着自己的粮往前,不用多久就会没粮,到时要不到粮怎么办?也学清兵抢?
即然崇祯皇帝事先也答应了给他粮,所以他一路像乞丐似的要过去。
所以他每到一城,先要粮,有粮才行动。
莱州给了三天的粮,约三百石。
丁毅则往前三天,移到青州附近。
此时青州王卫忠部已经不在,丁毅继续要粮。
青州知府说你们人马太多,我只有一百石粮。
丁毅说那我不走了,要么住在这,要么回登州,皇上问起来,我无粮无法出兵,这个罪过你来抗吗?
青州知府无奈,只能发动全城士绅捐粮,士绅们当然也不愿意,但这时清兵兵锋已经到了山东境内,青州知府连哄带骗,不给粮的话,对方直接撤兵,不去打清兵,到时清兵攻过来,大伙都危险啊,于是青州士绅勉强捐出一千百石,而青州这边有个衡王,居然也捐了五百石。
一千五百石约够丁毅一万五千人吃十五天左右,这次丁毅继续往济南走,他全是骑兵,本来一天能到,但为了保护押辎重粮食的登州囤兵,所以走的比较慢,因为他们马骡多,从青州出发两天,哨骑就说遇到了王卫忠的步兵。
第622章 老套路
王卫忠全是步兵,只有少量拖炮和辎重的马,自然走的比他们慢多了,而且他听丁毅的话,步步为营,十分小心。
丁毅大军也不与他汇合,叫亲兵把王卫忠叫了过来,两人在丁毅营里聚头,商量了一番。
此时已经十一月下旬,丁毅一路过莱州,经青州,问谁都不知道清兵在那。
两人简直想笑,自己在本土打仗,却是睁眼瞎,完全不知道清兵在哪。
有的说清兵分为十几路,到处都有,有的说清兵往京城方向去了,也有说往济南方向去了。
其实是明军官府上下贪生怕死,只敢死守城池,又没有夜不收敢出去打探消息,就算有些悍勇的夜不收出去,遇到清兵哨骑,也会被追击,杀死,所以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正因为不知道四周的情况,卢象升才会在自己的国土被清兵伏击。
丁毅当然也不想被伏击,所以让王卫忠千万小心,好在他们全军有望远镜,视线比明军看的更清晰。
每到一地,必有哨骑先找高地,用望远镜细看。
丁毅和王卫忠碰头后,示意他继续往济南方向去,丁毅则率兵往西,比王卫忠先到济南。
11月20日,丁毅到了济南和以前一样,先要粮。
巡安御史宋学朱倒是很客气,立马组织军粮,先向济南德王要粮,德王这边也很客气,没有犹豫,拿出一千石,宋学朱又凑了五百石,总计给了丁毅一千五百石。
丁毅这时车队越来越大,粮食也越来越多,他按宋学朱所说,继续率兵往西北,因为车队多了,走的更慢,七天后才到两百多里外的德州。
这边有山东巡抚颜继祖驻守,终于在这里得到一点消息。
颜继祖说清兵三天两头都有骑兵经过,连绵不绝。
丁毅听的无语,人家这可能是骚乱你们视线,你们全缩在城里,他们派队骑兵掠过,你们还以清兵大量兵马在附近,说不定人家主力在数百里之外呢。
但在这里,他得到卢象升的消息,好像往巨鹿去了。
德州距离巨鹿近四百多里,以丁毅现在几乎全员骑兵的速度也得两天才能到,但他不可能抛下大车和辎重,直接去和清兵野战的。
万一颜继祖消息有误,巨鹿没有人,他白跑,岂不是危险。
万一路上有清兵埋伏怎么办?
丁毅肯定不怎么相信明朝官员和将领的,他继续要粮。
这次又要了一千石,然后全军往巨鹿方向。
大伙看看,这就是要脸和不要脸的区别,卢象升要是早这么干,他能断粮七天吗?
明军在本土作战断粮七天,这特么不是国际笑话吗?
于是丁毅一路走一路要,和要饭的似的,粮却越来越多了。
你们不给我行啊,我大军立马回头,然后去皇上跟前参你一本。
没人敢不给。
从德州去巨鹿有两条路,一是往西南方向还是山东境内走,然后到临清附近,从清河出去,另一条路是直接从德州往西进河北。
第一条路肯定更安全,更稳妥,但丁毅这时也心急救卢象升,直接从德州西出发,进入河北
大军一入河北(北直隶),就明显感觉到清兵到处都是。
多尔衮和豪格、岳托、杜度都是征战多年老将,很会用兵,也知道明军胆小,把骑兵放的满天飞,到处都是骑兵,不知道的人,你会觉的这简直是在清朝国内,路上都看不到明军。
丁毅的哨骑频频遇到清兵哨骑,双方多次缠斗。
这些年丁毅的骑兵和日本打,朝鲜打,清兵打,越来越强,而且最早的老兵从崇祯二年练到现在崇祯十二年,都快十年了。
而且此时丁毅的战马可谓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战马,清兵和蒙古人受限于粮食,养的战马基本用草料比料多,没有丁毅的战马高大有劲。
丁毅的骑兵都带两枝短铳,能事先装好,见面就打,非常犀利,当年北沟之战就让后金吃尽苦头。
这次遭遇还是一样,清兵和丁毅的哨骑打了几个回合后,不停损失折将,纷纷后退,避让,同时他们也知道,东江镇的老对手,丁老鼠来了。
十二月一日,丁毅到了枣强附近,本想去枣强要粮的,发现枣强是个小地方,当下直接绕了过去。
兵马接近老盐河时,哨骑们纷纷回营,报告丁毅,前面出现大股清兵。
这股清兵正是岳托和杜度带领的右翼清兵两万人。
此时左翼清兵正在设伏,准备伏击卢象升,他们设伏的方式很简单,却很容易凑效。
就是派些小股清兵在卢象升前进方向不停的穿梭,吸引卢象升追击跟随。
右翼两人带着两万骑,正在枣强老盐河北岸遇到丁毅时,丁毅的兵马在南岸。
双方隔河相望,相互看着对方。
岳托再次看到丁毅兵马,心中五味杂阵,隐隐还是有点害怕。
“是丁老鼠的兵,怎么全是骑兵?怎么可能。”杜度这时惊叫起来。
岳托和杜度都是一脸不敢相信之色,因为之前和丁毅打仗,丁毅从来都是步营,没想到这次全是骑兵。
只见对面密密麻麻,乌云一般的骑兵,看起来最少有万骑以上。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生出一股寒意。
这些年,大清与丁毅屡战屡败,丁毅皆是以步营为主,如今一转眼,都练出这么多骑兵来了?
步营都打不过,骑兵岂不是更麻烦?
岳托沉吟片刻,道:“丁毅的铳兵和长枪兵厉害,他舍易而求难,我看骑兵,肯定不堪一战。”
四周诸将脸色缓和了一些,岳托这是鼓励士气,振奋军心。
“没有了铳,丁老鼠的兵马就是菜。”杜度也赶紧道。
四周诸将纷纷附合。
但有人突然道:“他们骑兵也带铳的,且能突然发射,都不要装弹。”
四周瞬息鸦雀无声,知道这是北沟之战出现的簧轮枪。
他们大清也会打造,但是品质非常差,几乎无用。
岳托和杜度不满的看着他,这人赶紧低头,不敢再出声。
大清国的兵马皆被丁毅打怕了,但最近欺负明军很爽的,所以眼下肯定不能坠了士气。
岳托知道多尔衮他们正在设伏,必须要拖住丁毅。
“打不打?”杜度问。
岳托想了想,摇头:“往北去。”
他自信大清兵马的骑术比明人强,所以决定牵着明人鼻子走,丁毅要不追,他就跟在丁毅屁鼓后面,丁毅要追,他就往其他地方绕。
不得不说,岳托打仗很有一手,他不和丁毅死磕,一声令下,全军往北而去。
他在朝鲜被丁毅打败过,差点死在山里,当然知道丁毅兵马之利。
为了报仇,这次他很果断,直接带着所有兵马往北,而在他们两万兵马身后,有大量的粮食和财富和人口,全是最近掠夺过来的。
岳托说走就走,兵马纷纷往北而去,只留下上万明人百姓和几百车的粮食财富
丁毅很快用望远镜看到岳托的反应,肖永秋,张经等诸将也在看。
“那是岳托吧,他们想干什么?人口银子都不要了?”张经咧着嘴笑。
“不敢和咱们打吧,直接往北跑了?”毛信也笑道。
丁毅想了想,他不知道卢象升这时到底在不在巨鹿,这边离巨鹿还有两百多里,他即怕跑了个空,又怕岳托是去打卢象升,顿时发现,打仗的时候,不能随自己的心意打,是很麻烦的事。
如果他的目标只是对付清兵,这仗就好打了,现在他即想救卢象升,又不知在那救,很容易乱了他的布署。
战场之上,变化万千,一个决策都可能改变胜负和结果。
卢象升是个忠君爱明的人,能不能为我所用?丁毅的脸上,慢慢露出严肃的表情。
毫无疑问,如果丁毅起兵对抗大明,卢象升会第一个率兵平叛。
他这种君子,永远不可能向丁毅这种人投降的。
那怕明朝亡了,也不可能投降。
丁毅很快下了决定,战场之上,容不得他细想。
“把百姓驱走,粮食钱财全部留下。”丁毅沉声道:“这边是明境,让他们各自回家,家远的,先去枣强。”
“诺。”张经领命,点了两百骑就过去。
“还是老套路吧?”张经临走前问,丁毅白了他一眼,张经哈哈大笑。
从这边绕到对岸,需要往西南跑数里,张经的骑兵跑过去后,对面岸边的明人百姓,除了少数胆大的直接跳到河里,往这边游,上万人挤在那边,居然不敢动。
此时清兵已经远去,明人百姓还是不敢乱动。
他们生怕清兵回头,谁敢逃跑,就会被杀。
丁毅看到有一百多人跳进河里,往这边游,且多都是精壮男子居多,当下便道:“等会这些人都收入营中,充当辎重兵,带回皮岛。”
众人点头,明白丁大人看中这些人的勇气。
对岸上万百姓,只有一百多人看到明军后跳河游过来,其他人,也没人敢跑,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张经的骑兵一到,很多百姓都狂涌而来,因为他们终于看到有明军了。
“让开让开让开。”张经一路大叫,冲到几百辆车面前,看了眼后,突然厉声道:“咱们是关宁明军吴三桂部,清兵不敢与咱们打,已然退了,你们各自回家吧。”
第623章 自己人也抢
此时吴三桂并不在关宁军中,丁毅也不知道,反正他喜欢坑吴三桂,什么坏事都往他身上泼。
满清那边的盖州,已经很多百姓深深记着明人吴三桂的德性。
这边百姓一听,有人就想要去拿车上的粮钱。
“谁敢动?咱们大军也没钱没粮。”张经大怒:“我吴三桂不要粮吗?”
接着他又好言道:“你们赶紧走吧,等清兵回来,又把你们抓了,你们带着粮和钱,不抓你们抓谁,跑的快吗?”
众人被他又吓又哄,好像有点道理,反正这边都明境,大伙赶紧跑吧。
人群终于一哄而散,无数人逃向四面八方。
一万多人最后跑的余下有一千多,大部份都是青壮也有男者女人。
张经道:“你们为啥不走?”
有人道,咱们想跟着你们,安全一点。
张经道,我们都是骑兵,你们跟不上。
那人又道,这么多车,总要有人帮你们推吧。
张经被他一说,好像也觉的有道理。
他也不敢做主,叫人用拿了支箭,用碳笔写了几个字,嗖,射到对岸。
丁毅看到信后,想了下,还是同意了,必竟他一路过来到处要粮,现在几千辎重兵都有点不够用。
当下张经便把这一千多人和几百辆车带了回来。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行军速度又要被降低。
就在丁毅在这边抢粮抢钱时,远处岳托他们并没走多远。
他们带着两万骑往北,没想到丁毅在原地不动,当下他们保持和丁毅两里内的距离,正在观察丁毅的行动。
“呸”杜度吐口水在地上,大骂:“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他们好不容易东抢西抢,用了几个月时间从四面八方抢到这么多人和粮食财富,全偏宜丁毅了。
之前岳托还以为丁毅要做好人,把财物分给明人百姓,没想到丁毅也和土匪似的,将明人百姓一哄而散,所有大车全部笑纳。
“这狗东西。”岳托也看着大骂:“真是没有人性,连自己人的东西也抢。”
“毫无人性。”杜度和其他诸将都破口大骂。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这种人,才是大清的大敌啊。
岳托突然眼睛一亮:“来人。”
他叫来一队哨骑,让他们快马回报多尔衮,要不要把丁毅引过去,先打丁毅。
多尔衮在准备炮阵,想先灭了卢象升这部,如果能把丁毅的兵马引到伏击圈,说不定能给丁毅重重一击。
“嗻”信使带着岳托的口信,飞速往巨鹿方向狂奔。
丁毅这边没管岳托,他现在想法很明确,卢象升要救,自己的兵马和小命更重要。
他决定稳扎稳打,步步往前。
而且此时加了一千多百姓数百两大车后,他的兵马速度变的更慢了。
在把这些人和车安排好后,丁毅下令部队继续往巨鹿方向而去,不管身后的岳托。
岳托带着两万骑,远远跟在丁毅身后,也不敢上前。
丁毅也不回头去打,因为现在清兵全是骑兵,如果不想和丁毅打,丁毅追也追不上。
如果他们想和丁毅打,自然会主动攻上来。
于是双方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明军在前面后,清兵在后面跟着,双方谁也不打谁。
期间张经忍不住带了一千骑兵往后迎上,清兵连忙后退,转身就跑。
等张经回头,清兵又和跟屁虫似的跟了上来。
这把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术运用的炉火纯青,丁毅也是拿他们没办法。
因为他现在骑兵还是少,要是一万人全是骑兵,倒是可以追冲一番试试。
岳托在后面看到明军无奈的样子,终于有点报复的快感。
他在朝鲜被丁毅引入包围圈,近千精锐骑兵被明军歼灭,这次终于有机会出口恶气。
“哈哈哈,想必那丁老鼠,现在气的七窍生烟了。”杜度狂笑道。
“野战还是骑兵的天下,这会那些明狗应该知道咱们的厉害了。”一个蒙古固山额真得意的道。
另一个蒙古人有点得意忘形:“要不要我带股兵马,上去骑箭一番,再回来?”
“不要。”大伙异口同声道。
然后众人面面相觑,俱有点脸红。
岳托沉声道:“丁毅的铳兵厉害,你们不要白白送死,就这么跟着,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看他怎么办。”
他们和丁毅的兵马打过多次,自然知道丁毅的铳兵打的极远,比他们的弓箭还要远,人少还好点,人多去冲锋,就是找死。
铳兵就是喜欢打密集的冲锋,都可以不用瞄。
就这样,丁毅在前面走,岳托在后面跟着,双方缓缓往前。
十二月五日,两方大军到达南宫附近。
这时,岳托突然带着兵马转头往东而去,张经远远派了骑兵跟过去看,发现岳托的兵马去攻附近的南午村镇,明化镇,新屯镇,大营镇,一路到处烧杀抢掠。
原来岳托的粮食全被丁毅抢了,又不敢过来打丁毅,他带一万兵马跟着丁毅,另派一万兵马出去附近抢粮。
丁毅同样没空理他,出来野战后,现在的他有点被动,首先他的大车越来越多,粮越来越多,百姓和辎重兵有好几千,这就意味着他的兵马不敢擅自去追岳托,只能等他们来攻。
大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岳托在他们身后左右四处抢掠。
而且岳托很狡滑,疯狂把失去一切的百姓往丁毅向方赶,然后一把火烧了所有的房子,被抢去财富和粮食,失去家园的百姓,从四面八方往丁毅这边跑。
丁毅的部下示意百姓们往西去赵州,因为西去没有清兵,岳托的兵马也不敢过来,但百姓们纷纷摇头,说西边也有清兵,只能跟着明军。
丁毅这次赶也不赶不走,无奈下只能让他们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丁毅带兵来到南宫后,丁毅身后已经有三千多百姓。
这天大军在南宫以南休息,丁毅令人分了点粮食给百姓们,郁闷的来到一边。
肖永秋,毛信,尚可喜,张经等人都在。
大伙心情都不是很好,前面抢了满清的车粮还挺高兴的,一转眼又被岳托坑。
肖永秋突然怀念起塔下猥琐流来,还是守塔老舒服啊。
“鞑子真是阴险,这样咱们会越走越慢。”张经骂骂咧咧道,走的慢,粮食消耗就大,何况岳托还故意把百姓往这边赶。
有的百姓还是之前被丁毅在枣强赶走过的,又被清兵抓到赶了回来。
“如以没有大量的骑兵,主动权永远在对方手上。”丁毅沉声道:“当年宋朝与辽国,打赢十次,不如输一次死的人多。”
“辽国输十次都不会伤筋动骨,因为他们全是骑兵,跑的掉。”
“咱们难得出来野战,正好休会一下这种感觉。”
“以后,所有的步营,都要会上马能骑,下马能打铳。”
众人听的纷纷点头,毛信叫道:“还好咱们有济州岛。”众人不仅庆幸,丁大人有先见之明,早早打下济州岛,不然,你再过十年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骑兵,没有大量的骑兵,怎么和鞑子野战,怎么在野外歼灭他们。
皇太极就很聪明,在旅顺被丁毅重创了几次后,就再也没有去强攻过,这样丁毅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他们双方的情况就是如此,清兵不攻,丁毅就无法重创他们,丁毅想追,也不可能追上清兵,双方就是耗在那。
现在就是比粮多了,谁先没粮谁先撤。
清兵可以到处抢,丁毅却不能这么干。
所以此时丁毅在想着,如何能引的清兵来攻。
“大家来说说,什么样的情况下,清兵会来主动攻咱们?”丁毅这时道。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鞑子以前被咱们打成那样,只要脑子没问题,肯定不会来攻咱们呀。”肖永秋喃喃道。
哈哈哈,大伙皆笑,没错,岳托脑子没病,肯定不会随便攻。
丁毅现在也很头痛,眼下韩信再世,白起复生恐怕也没办法,只要岳托不来攻,丁毅真是如芒在背。
他想来想去,只有找到卢象升,然后把所有百姓民夫给卢,自己才能提升行军速度和机动能力,必要时,连炮都可以不要,当然,前提是对方只有这两万人,如果有五万,丁毅必须得带着炮。
就这样,岳托带着两万精骑,远远跟着由军队,辎重兵,民夫和百姓组成的两万明军,一路往巨鹿去。
别看双方一路上都没什么大规模接触,只有哨骑们会对战,其实一路上斗智斗勇,不比正面打仗轻松。
十二月十日,岳托接到多尔衮信报,让他拖住丁毅两天,卢象升马上要到伏击圈了,并说,必须要先打卢象升,不能先打丁毅。
多尔衮先打卢象升有把握,若先打丁毅损失惨重,就算胜了,也没法打卢象升了。
岳托顿时明白了多尔衮的意思。
十二月十一日,此时丁毅正带着兵马,刚到七级镇,距离巨鹿60里,距离清兵伏击圈贾庄80多里。
这天下午,丁毅刚到七级镇,发现镇上没什么人,还有大量被火烧过的痕迹,明显是清兵扫荡过一次,他指挥全军以七级镇为驻地,吃过晚饭休息下。
就在明军们纷纷烧火做饭的时候。
突然。
呜呜,不远处沉重的号角声缓缓响起。
第624章 战马不要钱?
丁毅等诸将赶紧上马,跑到镇口,找了个高处居高临下。
只见七级镇东北方向,黑压压的一排骑兵缓缓逼上,随着那连绵不断的号角,骑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清兵两万骑,很快全部出现在东北方向。
“岳托脑子坏了?”肖永秋惊叫道。
“终于来进攻了。”毛信却喜滋滋道。
丁毅脸色严肃,突然就有了感觉:“怕是清兵围住卢象升了。”
岳托敢主动来攻,明显就是要拖住丁毅。
此时丁毅已经感觉到卢象升很可能就在巨鹿附近,但可惜双方一个在巨鹿以北,一个在巨鹿以南,距离十分之远。
一直以来丁毅都联系不到其他明军,他的哨骑也不敢放太远,怕被清兵伏击。
而且他的哨骑都带着簧轮枪,肯定不能让清兵抓去,这些簧轮枪和袁贵带过去的完全不一样。
眼下无法确定卢象升的具体位置,丁毅也只能先打退眼前的清兵再说。
“列阵,准备迎敌。”随着丁毅一声令下,他的兵马也纷纷开始行动。
这次的一万兵马,全军皆有铁甲,人人都带着马,随着一声令下,哗哗哗,沉重的铁甲声中,各部有条不紊,又很迅速的集合,列队。
毛信和肖永秋,两个营是目前丁毅军中最早配齐燧发枪的部队,加上尚可喜,这三个营是最早全员分配马的营。
虽然骑术和张经练了十一年的骑兵有区别,但是骑马列队还是很快。
从清兵号角吹起,短短十分钟左右时间,丁毅的兵马也同时集合完毕。
张经两千骑兵在两翼,四千铳兵,近三千枪盾兵分别列好。
另有两千左右全是炮兵,已经疯狂在后面布置炮兵阵地。
丁毅三个营九个司,一共有162门火炮,其中九成是6磅野战炮,近一成是12磅野战炮,大炮带的少,也是为了增加移动速度。
他的步营先集合好,所有人骑在马上,也挡住了视线,清兵根本看不到他们后面近两千炮兵在忙着构建炮兵阵地。
必竟这个时代,丁毅是炮兵最多的一支部队,仅九千人的步营中,炮营占了两千人,同时期没有那个国家的炮营能和他比,欧州的也不行。
丁毅带这么多炮兵,都是为了将来扩兵用,只有提前练好炮兵,将来扩军才有足够的炮兵能用。
对面岳托心事重重的站在高处,正在观望明军军阵。
前面就是七级镇,丁毅的兵马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在镇的东侧道口,一字排开。
因为那边有很多田地,丁毅的很多马都站在田里。
岳托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因为他看到丁毅的兵马集合的很快。
他们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岳托早就整顿了一番,然后过来集合,排出进攻阵形。
而对方匆匆集合,居然和他们差不多完成。
丁毅练步兵厉害,练骑兵也是这么厉害?此人,真是我大清的大敌啊。
“贝勒爷,丁老鼠的骑兵好像都带着铳啊?还有长枪的。”有人眼尖,已经看到丁毅的兵马有铳和长枪盾。
因为他们准备进攻,距离已经拉近到一里内。
“看不清楚,应该是有铳的。”杜度也道。
对面也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那里能看的清楚,反而丁毅那边有望远镜,看这边看的清清楚楚。
岳托想了想,厉声道:“不管他们是骑兵还是铳兵,一会号令响起,全军冲锋。”
说罢又看向各将,只见很多军将脸露畏惧或犹豫之色,岳托不由心中大怒,这些大清的勇士,已然被丁毅打怕了?
“大家不慌,丁毅的骑兵不行,打不过,咱们撤就是了。”杜度看出众将心里,赶紧安慰道。
“就是就是,之前咱们在他们眼前,四下掠夺,他也只能干瞪眼,哈哈哈,明将丁毅,不外如此。”又有打气道。
岳托咬牙道:“丁毅都不知道在不在对面,可能只是他手下军将带队。”
此言一出,刷,现场好多人眼睛一亮,好像不知道害怕了。
特娘的,岳托也在汉骂了,心中大骂,没想到丁毅的名字,在军中已然如此可怕。
“各部按刚才所说的打,尽量一鼓作气,打穿明军。”
“明军的炮和铳间隔较长,只要能冲进去,咱们就赢了。”
岳托不停的给大伙鼓励:“若咱们赢了,整个大清,还有谁敢小看我们?”
杜度大声,拔刀,挥动:“此战必胜,杀明狗。”
“杀明狗。”
“必胜”
开始是岳托身边的军将们大叫,接着是身后各人亲兵在叫,然后漫延出去,很快,四面八方两万清骑,纷纷大叫,狂吼,清兵士气,瞬息达到高峰。
“杀。”岳托拔刀,向明军方向一挥。
“杀”清兵怒吼起来,并逐渐开始开速。
这下真是叫万马奔腾,两万清骑在无边的旷野上四下散开,前锋成人字形,后队逐渐变多。
无尽的铁骑像钢流洪流践踏大地,像一把尖刀剌向明军。
丁毅的兵马站在原地没动,骑兵们正在轻轻扶着自己战马的脑袋,示意他们安静。
所有人都在等丁毅的命令。
突然,丁毅下令:“塞耳朵,下马。”
“塞耳朵,下马。”
“塞耳朵,下马。”
各级军官的声音此起彼伏,传向各处。
哗啦,所有官兵全部同时下马,大伙纷纷拿出棉花,把马的耳朵先塞了起来,然后又塞起自己的耳朵,再轻轻拍着战马,大量的战马站在原地不动。
七级镇里还有五千囤兵,两千民夫,三千多百姓,这会都惊奇的看着明军们。
很多人直接爬到房顶,楼上去看,觉的很新奇。
明军的马都不怎么动,明军人也下马,而对面,清兵两万骑冲锋,如同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那些民夫和百姓们都瑟瑟发抖,十分害怕。
而囤兵们则是十分新奇,想看看他们怎么百战百胜。
四百米。
三百米。
两百米。
前面冲锋很快,‘人’字形中的前锋此时距离丁毅的兵马不到两百米,并且马速越来越快。
冲阵的清兵都能看到丁毅的兵都下了马,很多清兵一脸的奇怪,明军好好的下马了?
有人已经猜到,明军可能是步兵骑马,并不是骑兵。
每个步兵带马,这就有点奢侈了。
但眼下肯定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双方距离瞬息拉近到一百五十米。
但因为清兵以‘人’字形冲锋,只有前锋才进入一百五十米,后面大队还在三百米,甚至五百米外。
“准备。”丁毅身后的炮兵指挥声音已经高高响起。
炮兵们一个个表情严肃,炮弹早就装好,一切准备就绪。
“测炮。”一声大喊中。
轰,第一发炮弹轰了出去。
嗖,一枚六磅炮率先飞出,飞到大概两百二十米时,扑哧,掉进中间的清兵阵中。
清兵两万骑兵,密密麻麻,比后世僧格林沁冲八国联军还要密集。
这炮打进去,瞬息打的阵中人仰马翻,各种惨叫,跳动的炮弹,撕裂他们的战马,撕开他们的铁甲,粉碎他们的骨骼,打穿他们的胸膛。
丁毅用火炮打倒弓箭。
用文明教训野蛮。
不,对丁毅来说,只用更野蛮的方式,才能教训这些野蛮人。
“给我打。”随着丁毅的怒吼。
轰,轰,轰,六磅炮连绵不绝的打了出去。
紧接着12磅炮也纷纷打响。
上百门火炮齐射,满天都是炮弹。
震耳欲聋的炮声,把很多吊在树上观战的囤兵给震的掉下树来。
嗖嗖嗖,天空中一片黑暗,像下雨般的炮弹飞了过去。
“该死的丁老鼠。”杜度和岳乐正在后军,并没有冲到前面,两人抬头一看,都是大惊失色。
没想到丁毅居然带这么多炮。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嗖嗖嗖,那些炮弹已经落在清兵军队中。
与此同时,砰,砰,砰,前面的明军铳声大作。
三千燧发枪加一千鲁密铳也打了起来。
因为清兵前锋已经冲到一百米五十内。
丁毅的铳兵形成四形,一千一列。
前三列是燧发枪,最后一列是鲁密铳。
这下才是真正的金属风暴,密集的铅弹像狂风暴雨般吹向清兵。
狂冲的清骑好像撞在一堵钢铁城墙上面,扑通扑通,前锋成片成片的载倒,无数战马悲鸣。
在这样的距离上,丁毅的铳兵命中率并不算太高。
但因为清兵密集冲锋,几乎不要瞄准,只要不打高,打不中前面的,也能飘到后面的,所以也打出强大的伤害。
四千铳一轮打完,对面最少倒下近一千骑兵。
平均约四铳能打倒一骑,当然了,因为很多人都可能是被飘弹打中,受伤不重,还有的是马被打倒,也没受到重创,实际伤亡也就数百骑,但部份都没了马,肯定影响甚大。
一波冲锋刚起,就被明军打倒近千,岳托和杜度看的脸都绿了。
但更可怕的是明军的火炮。
一百多枚炮弹纷纷落进骑兵群中,炮弹像下雨似的落下,砸到了将近两百骑。
但很快有人发现不对劲,那些炮弹在冒烟。
大伙从来没见过会冒烟的炮弹。
就在炮弹没下没多久,丁毅的第一轮刚打完。
轰,清骑中突然产量巨大的爆炸,接着,轰,轰,不停有爆炸起声。
原来丁毅全换了引信炮弹。
这个时代的引信炮弹有延迟,而且丁毅看对方骑兵多,纵深长,所以时间也长。
落在地上的炮弹突然爆炸。
这下简直是灾难级别的,虽然丁毅的引信炮弹爆炸率挺低,平均五枚才会爆一枚。
但他一轮打出去一百五六十的炮弹,炸了有二三十个。
砰,砰,砰场上到处都是爆炸,一炸就是一群。
强烈的冲击波,把更远处的骑兵都能掀翻。
现场如遍地开光,刹那间被爆炸又掀翻了两三百骑。
此时丁毅一轮炮击加铳击,足足让清骑伤亡达到一千多骑。
清骑前锋几乎被燧发枪打光,战场上到处都是无人的战马和哭喊的伤兵,很多战马倒地后甚至影响了后面的冲锋。
爆炸的四周更是一片混乱,有的马吓的已经扭过头,反向去跑。
很多后面的骑兵不得不减速,好在清骑马多,有两万骑,二三十个爆炸点基本集中在正面一线,混乱也是正面最混乱。
有骑术精湛的清骑能从混乱的场面中冲出来,其余的经过短暂的混乱后,也有慢慢跨过地上的伤员,绕过无人的战马冲上前。
但就在这时明军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
只见原本站在马边上开枪的明军纷纷起身,转身就跑,留下战马在原地
清骑们看的目瞪口呆。
这在明军阵地前面,形成一片四千多战马挤在一起的场面。
清兵顿时感觉不对劲,这一头冲上去,就是直接撞在明军的马上。
“这是什么骑兵?”清骑个个要吐血。
那个骑兵不爱护自己的战马?
明人直接连马也不要,跑到后面,让几千战马挡在前面,他们清骑再冲上去,就直接撞到这些马上。
前锋清骑纷纷减速,因为前面是密密麻麻的明军战马。
而且他们更看到战马后面,是一排排的大车。
大车一辆辆联在一起,后退的明军全都躲到大车后面。
这样在明军阵前,有战马群和大车两排阻碍,理论上,清骑是不可能冲进去的。
“鸣金。”远处的岳托一看这形势,两万骑一个冲锋损失一千多,简直心里在吐血。
“不打了?”杜度等不可思议。
“冲不上,不要白白送命。”岳托沉声道:“明军的铳和炮再响,咱们的大清勇士都要死。”
他已经看出明军的战术,明军前面火铳打的不猛,一轮就撤了,然后撤到大车后面。
前面用几千匹战马挡着。
战马与明军大车距离六七十米左右,明军又躲在大车后面。
清兵要是冲上去,前面全是战马,根本过不过去,要么下来步行钻过去,要么驱赶战马,大量的时间被消耗。
这时就是明军自由收割生命的时间。
果然,此时前锋三百多骑已经被明军战马挡着,他们左右寻找空间过去,用刀驱赶紧前面的战马。
所有人被堵在明军马车七八十米外。
第625章 欢呼的海洋
“打”明军那边一声令下,有人在马车后打,也有人站到马车上面打,根本不怕清兵弓箭。
砰砰砰,明军第二轮燧发枪开始。
还在想办法冲过来的清骑,纷纷中弹,倒下,惨叫。
而且这样形成一个循环,前面无主的马更多了。
后排清骑再冲上来,会遇到更多的马,和伤员,还有尸体。
如果前面是拦着人,清兵就直接把人给砍了,但现在战马很吃香,连满清也眼红丁毅的马,更何况在战场上,从来没有人会舍得砍马。
前面的路几乎很快被大量的战马和人员堵住。
有清骑试图拿箭射过来,但明军全部穿着铁甲,看到有箭飞来就低头,用头盔去挡,只要不射在脸上,很多人依然还能再打铳。
这个距离差不多有七八十米,清骑的弓射到铁甲上后,大部份也没多少力气。
叮叮当当,明军阵中一片响声,对面射过来一波箭雨,伤害并不大,很多人都没躲,直接用铁甲去抗。
因为明军这边距离都算的好好的,自己用战马挡在七十米外,加上数米宽的大车,然后清骑的战马和人员。
近八十米开外的距离,清兵的弓箭几乎是极限。
有人甚至射不到这么远。
必竟满清也不是善射,而是以重装步兵取胜。
就这样双方在阵前对射,丁毅的兵马以铳,清兵以箭,双方的铳铅和箭雨满天交错。
但才射三轮,清骑们不停惨叫和后退。
凡是敢冲上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有人试图和明军一样,冲进马群,躲在马侧,甚至马肚子下对外抛射。
但战场上这么混乱,这些战马时不时会奔跑起来,左右移动,撞到他们,影响他们射击。
明军根本不管进入马群的人,只往后面打。
后面无人马越来越多,有清兵更不敢坐在马上,那样太高,更容易被射中,只能跳下马,躲马后面还能反击下。
但他们都跳下马,前面的马就更多,几乎堵住了所有的路。
且最远的无人战马已经在百米开外,后面清骑完全射不到前面明军,反而明军的铳还能打到他们。
明军铳打的远,清兵很快全面陷入被动挨打的一边,后面的清骑都不敢冲上。
冲上来也没用,根本过不去,前面全是明军和清军自己的马。
前面在马群里的清兵还在疯狂对着明军抛射。
可明军人人铁甲,铳兵里面还有锁甲、棉甲,三层甲。
铳兵看到箭来,只要低头就行,用铁盔来抵挡。
远距离射在身上根本没事。
有人身上插了十几枝箭还在打铳,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下马群里的清兵们无语了,纷纷试图往前移。
现场战马和清兵夹在一起,十分混乱。
张经一看大手一挥,袁有才从马上跳下,招手一队骑兵,一手一枝簧轮枪,直接往马群里冲。
马群里的清兵不由回头看看,自己的兵马都在百米外。
骑着马冲不上来,不骑马走上来,又乱,又费时间,因为中间全是伤员和战马。
他们明明有两万兵马比明军多,这会冲在前面的清兵都不如冲上来的明军多。
于是一分钟不到,双方人马在马群中间遭遇。
清兵们纷纷哇哇大叫,或扔掉弓箭,或拔刀而上。
明军一面注意躲箭,一面举枪。
砰,砰,砰,现场到处都是枪响。
马群里的清兵成队成队的倒下。
近距离和簧轮枪打,白甲兵也没有用。
明军都直接往他们脸上打。
而且两枪打完,转身就走,后面有新的骑兵接着替上。
清兵在阵外有阵内俱是惨败,死伤惨重,完全扛不住。
一会功儿,外面的战马都已经排到一百二十米外了。
整个战场正前方一百二十米内,全是双方的马。
清兵骑着马根本上不来,而且要被铳打,后队清兵一个个跳下马,从马群中慢慢摸过来,这导致正前方的马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实。
但在马群中的近距离格斗,清兵又不是簧轮枪的对手。
眼看着清兵又顶不住了。
“当当当”突然清兵那边响起鸣金声,无数清兵如蒙大赫,纷纷调转马头。
但这在这时,轰,轰,轰,明军的炮又响了起来。
此时明军第五轮炮击已经打响,清骑们听到炮声,跑的更快,满场都是败退的清骑,所有人狠不得多几条腿,这和前几个月在明军境内纵横无敌,洋洋得意的画面截然不同。
从开始进攻到现在,明军才打了第五轮炮,清骑已经崩了。
岳托在后面看的脸色苍白,原以为丁毅上万骑兵,打仗能正常一点,没想到还是如此无耻和下作。
连战马都能做挡箭牌,他养马不要钱吗?那来的这么多马?
而且明明他兵马众多,但是丁毅把几千匹马往前面一拦,他的大量骑兵冲不上,只能下马从马群中穿过去。
又因为下马的骑兵太多,前面全是马,后队距离前面更远。
这导致他兵力明明比明军多,但投入到一线和明军打的,却比明军少。
他无法理解丁毅的脑袋怎么长的。
这番神操作下来,清兵一线战兵居然比明军还少,输的更快,死的更惨。
换成我是这样干?丁毅这王八蛋会怎么破解?
岳托很想当面问问丁毅,我要这么干,你怎么和我打?
可惜他知道没有机会。
而且他也不想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如果当面问,说不定是他被丁毅抓了,绝不会是他抓到丁老鼠。
岳托奋力摇摇头,掩饰下自己对战场形势的恶心。
太恶心了,和丁老鼠老仗只会让人恶心。
他叫过身边的亲随:“去找炮弹,我看明军有没有炸开的炮弹。”
岳托很聪明,居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为什么明军的炮弹会爆炸。
丁毅的引信炮弹造出来后,开始并没在陆战中使用,就怕被当时的后金学去,现在敢用,那是因为他觉的自己的武器已经产生了代差,且清兵很难仿造。
清兵拿到炮弹从研究到制成最少要一两年吧,而一两年后,丁毅只会更强。
必竟丁毅现在钢铁的生产能力,最少是满清的三十倍以上,一两年后,丁毅的钢铁生产能力,或许能达到满清的五十倍。
看到清骑鸣金撤退,丁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回头看了眼张经,张经马上心领神会。
“兄弟们,跟俺上啊。”张经拔刀,疯狂大叫:“丁大人,百战百胜。”
“丁大人百战百胜。”
“丁大人百战百胜。”
先是骑兵在叫,接着步营在叫,然后炮兵也在叫,很快整个四面八方,战场上全是明军的叫声。
“杀。”张经两千骑马从两翼冲了出去,远处两翼的清骑跑的更快了,战场上到处都是慌乱撤退的清骑。
张经的骑兵先从两翼冲出去,再一个折返,往中间压迫,中间有很多清骑的伤兵,明军毫不客气,挥刀就砍,很快战场上遍地都是哭叫声和怒骂声。
更远处收拢人马的杜度等人看到明军在随意的辱杀他们的伤兵,一个个破口大骂。
但这时他们也无法上前,都在收拢败兵,稳住阵脚,必竟他们也经验丰富,知道有时候撤退可能会弄成大崩溃。
好在清骑兵马众多,刚才前锋都冲到明军一百米内,后队还有一万五千骑左右在五百米外。
他们后队阵容稳定,保证了前队撤退也不会崩,清骑中到处都在大叫大骂。
“慌什么,稳住。”
“别怕,明军没追上来。”
“都给老子稳住。”
“别冲中军大阵,停停。”
场面乱七八糟,丁毅要是一万兵马都是骑兵,借这个时候反冲过去,肯定能把清骑大阵也冲崩溃。
可惜,他只带了两千骑兵,只能看着清骑逐步稳住崩溃的大军。
此时明军中间的步营已经开始收回自己的马,中间不但有他们的马,还有清兵的马,很多清兵伤员也在地上。
明军自然毫不客气,砰,砰,战场上不停响起铳声,明军看到有清兵不管死不死,先打一铳再说。
一通清扫过后,虽然明军刚刚损失了一些马,但夺到清骑的马后,马反而更多了。
好多人骑上一匹马后,还能牵一匹马在手上。
“无耻明狗。”岳托咬牙切齿,大清的勇士,被明人像杀鸡杀狗般的辱杀,他几看的吐血。
刚才明军骑兵冲锋,岳托以为明军会冲上来,他都准备叫一股精锐反冲过去,好好挫挫明这的士气,不料明军骑兵根本不上,反而在战场上砍杀刚刚他们的伤员。
很多来不及撤回来的清兵伤员被明军随意杀死。
更气人的是,不知那个明军,砍下了一个满清士兵的金钱脑袋,然后用清骑的短矛插着,高高举起。
“哇吼哇吼”那明军举着清骑的头,在清兵近两万骑面前,耀武扬武,来回奔驰。
“哇吼--”更多的明军狂呼,大笑。
然后更多的明军,砍下了清骑的头,高高举起。
场面好像突然沸腾起来。
连远处镇上一些爬到屋顶,爬到树上的老百姓都纷纷狂吼,大叫。
现场变成欢呼的海洋,到处都是明人的欢呼声,很多人笑着笑着又哭了。
明军士气如虹,震烁全场。
第626章 难得单挑
清兵这边正在整顿败退的阵形,所有人都在一里以外,突然看到这幕,纷纷破口大骂,有人狠不能再冲上去与明军拼命。
“丁老鼠欺人太堪。”杜度气的吐血,拔刀就要冲上来。
“贝勒爷冷静。”四周亲随纷纷拉住他的马绳,好不容易才把他按住。
岳托也不停劝他,怒不发兵,怒不发兵,别上丁老鼠的当。
杜度被众人拦住,劝了一会,心情刚刚有点平静,突然眼珠一瞪,差点吐血。
只见前面有人惨叫连连。
“架”一匹明军的马像箭似的冲出来,对着清骑近两万人狂冲。
所有清兵目瞪口呆。
那明军马后惨叫不止,原来有一条绳子拖着一个清兵伤兵。
“是巴额布。”有人惊叫。
那是一个女真马甲精锐,被铳打伤后,刚刚让明军捉了,明军没砍他头,故意绑在马后,往前拖行。
“无耻明人。”
“和他们拼了。”
“明狗”
清骑这边纷纷大骂,气的爆跳如雷。
曾经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在明人城下,耀武扬威过的,从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明人敢当着他们面这么干。
而且那明骑以一骑之力冲向他们近两万精骑,简直是在羞辱他们大清。
“我去杀了他。”清骑中有人一声怒吼,也不等岳托的命令,直接冲了出去。
“不要。”岳托大叫,但那骑已经像箭一般飞出去了。
这人正是他们军中巴牙喇营的一名白甲牛录额真,绝对的步战高手,且精于骑射。
场上所有清骑看着这名白甲。
对面明军一人,他们白甲一人,这是明末少有看到单挑的机会。
双方兵马几乎同时屏住呼吸,眼都不眨的看着两人。
白甲疯狂往前冲,边跑边拿起弓。
对面那明军也向这边冲过来,这明军正是袁有才。
袁有才身经百战,是丁毅部下中,经历过日本,朝鲜,后金三个国家骑战的骑兵统领,和日本,朝鲜,清骑三部都交过手。
他从徐大堡出身,崇祯二年跟了丁毅,如今崇祯十二年,练了十年的骑兵,无论骑术,射术,俱是一流。
袁有才身穿锁甲棉甲加铁甲,三层甲护身,距离远的话,连火铳打上去都伤不重。
他坐下的战马,更是济州岛精心挑选,专门配给骑兵千总以上的优势战马,从武器到战马,和骑术经验等全方位不比这白甲差,甚至还有超出的。
此时双方各自从营中冲出,明军这边都在欢呼,为他助威,清骑那边也在为白甲助威,并大骂明军。
两军本来相差一里,很快从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岳托在后面看的脸色变化来回,按说双方差不多出冲出阵,应该在最中间交错。
但明军的马后面拖了个人,跑的比白甲的还快,明显马的质量比他们大清的马还好。
战场之上,有时马的质量也能决定胜负,但岳托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明军的马,为什么比他们草原上的马还要好。
一百米。
这时场上两名大将距离不到一百米。
八十米。
六十米。
那白甲很沉的住气,手中有弓,却不急着射。
一直到双方进入六十米后,对面明军已经有点减速。
“明狗,去死吧。”白甲猛的抬手。
袁有才一直死死盯着上他,看他举弓,下意识往下一低头,嚯,双脚用力一夹,马头猛的往左一甩。
他已经提前减速,若高速中甩动,会把他甩下来。
所以这下正好,嗖,马匹有点像汽车飘移,往右甩动。
铮,对面一箭射过来,那箭贴着袁有才的后背飞过。
“哇吼”明军狂吼。
“嘘”清兵们一阵不甘。
白甲一箭落空,又羞又怒,但这时已经没时间给他射第二箭,双方快速接近。
他直接扔掉弓,拔出马刀。
他扔弓时,双方接近五十米内。
拔刀时,双方接近到四十米内。
他抬头看准袁有才的方向时,双方接近三十米内。
场中两骑对冲,速度又急又快,此时两军后面数万大军都憋气宁神看着他们。
三十米。
二十米。
袁有才抬手,短铳。
一挥手。
叭,嘴里发出重重叭的声音。
对面白甲猛的低头,身体往左快速一移,他当然知道明军有铳。
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不好,白甲大惊,刚刚抬起一点头。
十米。
一米。
两人的马交错而过。
白甲拿刀想砍。
砰,这次铳声真的响了。
扑哧,他感觉到肩膀一阵巨痛,下一刻整个人飞到半空。
轰隆,重重的摔倒地上,然后翻滚。
“哇吼”全场明军再次欢呼。
清骑们个个垂头丧气,又羞又怒。
袁有才一个速转,快马追到落地的白甲身后。
那白甲挣扎着还想站起来。
扑哧,只见刀光一闪,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明军又一次欢呼,远处镇中的百姓也同时在欢呼。
数千囤兵们看的心神动荡,无比激动。
大明朝的军队,何曾这样威风过。
袁有才马后拖着一个清兵,弯腰一刀捅起这白甲的头,高高举起之后,耀武扬威在场中不停的打圈。
“虎”明军中有人大叫。
接着就是“虎”
“虎”
“虎”
“虎”
全场大叫,声威震天,地动山摇。
“走。”岳托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字。
岳托知道自己这边现在士气全无,特别是最后两军单挑输掉时,很伤士气。
看到他们百战百胜的白甲,被袁有才像杀鸡杀狗似的一刀砍下头,清兵近两万骑已经彻底没了战意。
好在他们骑兵众多,明军大部分是骑马的步兵,也不敢追上,所以岳托赶紧示意退兵。
清骑以精锐压阵,这时缓缓后退,明军也不追赶,任他们退去。
退到两里外时,清骑们还能听到远处明军的欢呼声。
岳托带队一直退到南宫附近,才开始整顿统计伤亡,结果一阵统计下来,脸都白了。
两万精骑只有一万八千多出头,刚刚冲阵了丁毅一波,半个小时不到,死伤一千多。
其中几乎九成都战死了。
因为除了少数轻伤上马跑回来的,大部份伤员刚刚都被明军在战场上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砍头。
看着统计的伤亡,再想想刚刚冲阵的效果,岳托和杜度面面相觑,俱相当无语。
“这怎么打?明军刚才都没什么伤亡,以后这样,我大清难道要遇到丁毅就绕着走?”杜度怒道。
众将皆是无语。
岳托犹豫了片刻,沉声道:“打明军丁毅部,必须要用大炮。”
“最好将他们引到某处,然后千炮齐发,定能让他受到应有的教训。”
“要么就要让他来攻咱们,咱们不能轻易攻他。”
众人纷纷点头。
丁老鼠太会守了,连战马都舍得拿出来挡在前面。
攻丁老鼠必死无疑,只有让丁毅攻出来才行,偏偏这狗东西打仗就是猥琐,几乎很少主动攻出来,遇到清兵就把大阵一摆,等他们去攻。
“等灭了卢象升,当带着大炮来打这狗东西。”杜度怒道。
岳托不置可否,因为他们带着炮没有丁毅的多,这些年皇太极不看重铸炮,专门打造铳,而且他们带的炮比较大,却行动缓慢,也是很麻烦的事,他感觉要遇到丁毅的炮兵,还不一定打的过。
他们正在商量事情,突然,轰,一声巨响。
众人大惊,还以为被明军埋伏了,纷纷惊慌失措,很快岳托得到消息,是拿到的一个明军炮弹又炸了。
这特娘的,岳托气的心肝都有点痛。
他到了事发点,发现又被炸翻了七八骑,顿时就觉的一阵头晕。
很快岳托知道,他的亲随们共拣回来没炸的八枚炮弹,其实刚刚战场上有上百枚没炸的,丁毅的兵马事后拣回去,换个引信还能再用。
但岳托这边匆忙之下,(因为当时在撤退),只拣到八枚,偏偏运气又不好,其中一枚的引信落到地上后,受到震动,跳离开了火药区,没有炸。
丁毅的引信炮弹分水师用和步兵用,水师用的为防水,封口用蜡封起来。
步兵用的留有孔口,因为没有爆掉的,事后可以拣回来再用,他们去拣都会很小心的,先从孔口少灌点水里面,防止里面的引信没有燃尽,先灭掉,再拣。
清兵不知道啊,刚才有几个人围着那炮弹在看,发现炮弹上面有个孔,还有个木制管,都很稀奇,有人摇了摇,把原本离开火药区的引信,又摇掉下去了。
正好那引信还有点火星没全灭,瞬息引爆。
此时地上还有七个没炸的,清骑们纷纷躲的远远,没人敢动了。
岳托看的脸色不好,他想了想,大声道:“不管怎么样,这些炮弹,都要带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谁都不想带啊,谁不怕爆炸。
“用泥石袋围起来,像丁老鼠一样。”有人提议。
原来丁毅每次城墙上都筑碉堡,炮阵也用泥袋,防炮效果很好,清兵也学去了。
于是岳托命人用袋子装泥,再把炮弹围起来,为此又专门到四周去抢大车和百姓,终于把这七枚炮弹装到车上,带着走了。
第627章 从不竖旗
丁毅击退岳托兵马后,也终于清静了很多。
岳托这讨厌鬼,带着两万精骑,跟屁虫似的跟了他好几天,丁毅也很厌烦。
但他兵马少,骑兵少,现在还是以守为主,不可能冲上去和岳托干。
岳托想撤退的话,丁毅现在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打退岳托之后,丁毅一面组织防守,一面安排休息,此时天气也晚,肯定不能行军,还要防清兵用炮来偷袭,他放出哨骑,组织全军在七级镇住一晚再走。
此战,他们斩杀清骑一千多骑,自身伤亡不到两百人,且全是箭伤,被射死的才二十几个,其余大部份都是轻伤,还能再战,可谓大获全胜。
也就在丁毅兵马当晚住在七级镇的同时,多尔衮三万兵马围住了卢象升,距离丁毅八十多里。
第二天一大早,清兵与卢象升兵马大战,炮声轰隆。
因为距离远,丁毅他们也没听到炮声。
等到上午八点左右,全军准备开拔,继续往巨鹿去。
因为带了大量的民夫和百姓,部队运动还是比较慢。
用了大半天时间才接近巨鹿,这时,前面哨骑来报,发现一些崩溃逃散的明军。
哨骑们抓了几个,一问才知道,刚刚不久前,清兵大破明军卢象升阵亡,明军几乎全军覆没。
不知道为什么,丁毅听到卢象升的死迅,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他微微闭起眼睛,内心百味杂陈。
站在明朝的立场,和个人喜好,他很想救卢象升。
但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却又让人很难选择。
张经等人的话还在耳边,正如他和路超说过的那样,大明现在很多忠臣,他不能用,反而像骆养性,高起潜这样的大奸臣,他要好好的保护。
“丁大人,咱们尽力了。”尚可喜这时在边上小声道,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全是喜色,好像比较兴奋似的。
尚可喜是聪明人,知道丁毅要什么,但也知道卢象升是什么人。
说实话,他早就想提醒丁毅,这种大明忠臣,你救他干什么?回过头,他能带兵来打你信不信?
你救吴三桂这种人,他可能投降你,你救卢象升是不可能得到他的忠心的。
丁毅很快调整心情。
此时丁毅已经知道清兵的方向,这样的话,他南面有多尔衮近三万兵马,北面就岳托近两万,五万兵马把他包围在巨鹿这边,情况还是有点危险的。
五万兵马齐冲,他这点人未必挡的住。
“找个高处,先守起来。”丁毅马上下令,找个高地,有水的地方,先守住再说。
巨鹿东边是历史有名漳水河,很长的一条河,有几百里长,流经现在三个省,也是黄河中下游最长的支流。
当下丁毅的兵马就靠着漳水河西岸,巨鹿以东,驻停。
同时分出哨骑四下打探。
没多久,哨骑纷纷回来,说大股清兵来了。
丁毅不知道清兵会不会攻,想了想后,示意把大车上的粮食都一包包御下来,形成障碍再说。
因为清兵要么不攻,一旦决定进攻,可能有是五万大军来袭。
守城的话,十万来攻丁毅也不怕,但野战,就很危险。
丁毅这边开始构建工事,而清兵多尔衮此时也到了距离丁毅十里外。
多尔衮心情不错,虽然昨天就接到岳托兵败的消息,但是今天一战全灭卢象升,除了少许的明军逃走,卢象升五千精兵几乎损失殆尽。
两下一对比,就证明他打的比岳托好。
但现在有个问题摆在他面前,那就是丁毅要不要打?
此时岳托的兵马,正在巨鹿以东,漳河对面,距离丁毅大概也是十里左右。
他们两边正在沟通,要不要打丁毅。
毫无疑问,丁毅是他们大清第一大敌。
但丁毅的兵马,又实在太猛了。
多尔衮驻兵在十里外,安排大股骑兵驱赶明军哨骑,不让明军哨骑打探他们大军所在。
因为他们现在知道明军哨骑厉害,特别那短铳厉害,所以清兵的哨骑都是三十人,甚至五十骑一队在外。
明军一般十骑一队,双方接触几次后,明军看他们人多,也不愿与他们打,被他们驱逐了好多。
丁毅那边骑兵少,也不可能派五十骑一队这样,索性也不管清兵,反正知道清兵大概位置,专心修工事。
丁毅一直带着超过二十天的粮食,加上前些日子抢的岳托所得,虽然现在他近两万人马,但是吃上两三个月是不成问题。
他不信多尔衮能在这里,把他围三四个月。
而且只要丁毅想走,清兵也是同样挡不住他的。
加上多尔衮深入明境,每场战斗,都是想速战速决,也不可能与丁毅拖延。
果然,当天多尔衮召集满,蒙,汉各军主帅商讨,连岳托营中的杜度也到了他营中。
“现在我们两翼近五万大军,就把明军丁毅部围在巨鹿附近,你们大伙说说,打还是不打?”多尔衮沉声道。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孔有德心想,不是围吧,人家正好走到那,你以为个个都是卢象升?
在孔有德看来,只要丁毅的兵马想走,他们是拦不住的。
对付丁毅最好的办法,就是鳌拜用过的,提前安排好大量的大炮,把他引到炮阵射程,才能击破丁毅。
可是以丁毅的狡诈,猥琐塔下流,又吃过鳌拜的亏,你现在想引他入阵,比登天还难。
多尔衮说完,四周没人哼声,杜度着急了,他一心想弄死丁毅。
当下厉声问孔有德和耿仲明:“二顺王带了多少炮?只有要炮,就能和丁老鼠一战。”
耿仲明嗡声嗡气道:“红夷大炮二十门,其他炮三十门。”
“才这么点?”杜度瞪着眼睛。
孔有德苦笑:“征朝鲜一战,咱们的炮,损失殆尽了。”
大伙不由想到征朝鲜一役。
那又是一场惨败,且是大清历史上没有的惨败,老奴在时肯定不会有这种事,明军还没来,皇太极就想着撤退,实在太丢人了,连所有的火炮都丢弃。
豪格这时皱了皱眉:“杜度那边和明军交过手,明军有上百门炮,咱们炮少的话,很不好打,丁老鼠出名的能守。”
“咱们五万兵马齐冲,不计死伤的话,肯定能灭了这股明军,但这股明军才一万人左右,也不知道丁老鼠在不在,他要在不在军中,咱们就算灭了他们,恐怕也要损失一半以上,实在得不偿失。”
豪格说的话算是说出大家的心声,大部份人都不想打。
说实说,他们五万兵马如果不计死伤的齐冲,就算不用马,全员步兵冲上去,也能灭了这股明军,但是,最少要死伤一半以上。
满清一半兵力在这里,打个明军一万人,要死三分之一,绝对是伤筋动骨,没有道理。
关键他们不知道丁毅在不在阵中。
丁老鼠这无耻之徒,打仗从来不竖旗,简直毫无武德。
历史上所有名将打仗,谁不竖旗?
不对,应该说,不管是不是名将,战场上谁不竖旗?军旗是一支部队的军心,明军那个将领出来不带旗的。
他丁老鼠到好,不但他不带旗,他部下也从来不竖旗,这就导致,大伙遇到丁毅的部队,都不知道是谁领军。
清兵对明军各部各路总兵清清楚楚,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点,都了如指掌。
但对丁毅部下,有什么将领,叫什么名字,大概多大年纪,毫不知情。
仅有的消息,也是从明廷那边得到,还不知道准不准。
清兵内部最了解的一个丁毅部下就是王卫忠,之前在上次入关时,痛打他们,被升为青州总兵的。
果然,这时有人提到王卫忠:“上次在山西打败吴拜他们的明军丁毅部,就是王卫忠领兵,丁毅自己也不在,万一今天咱们牺牲一半兄弟,灭了这股明军,里面没有丁毅,岂不是大亏?”
丁毅听说现在有好几万兵马,咱们牺牲一半人,杀不掉丁毅,毫无任何意义啊?
这就是丁毅不竖旗的好处,清兵根本不知道丁毅在不在营中。
如果多尔衮和豪格、岳托他们知道丁毅在营中,肯定要不计死伤,全力进攻。
以他们五万精骑的冲击力,只要能全力冲击,不怕死伤,丁毅这一万兵马是挡不住的。
当然,丁毅也有骑兵,有机会逃出去,但肯定要惨败。
多尔衮听到这里,便好声道:“咱们出来时,皇上再三交待,多抢人口,银钱和粮食,遇到坚城,可绕而不攻。”
“丁毅的兵马比坚城还麻烦,实在没有必要去碰的头破血流。”
现场只有杜度想打,多尔衮开口后,他们很快达成共识,不打丁毅的兵马了,打好打的明军去。
杜度不甘心,这时道:“去打济南,好好抢一笔,咱们之前抢的,都被丁毅抢走了,不打大城回不了本。”
众兵纷纷点头同意。
打济南是他们早就考虑过的,前期以攻伐京畿调动明军,等山东空虚后,突袭山东,原历史上就是这么干。
“走,先破高起潜,再打山东,看丁毅的兵马吃我们屁。”多尔衮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全军往高起潜去了,他们不敢打丁毅部,打起其他明军,还是一头的劲。
但为防止丁毅的兵马支援高起潜,多尔衮令岳托那边,分兵五千,用来牵制丁毅。
岳托现在身体不怎么好,和历史上一样,得了天花。
闻言之后,他让杜度带兵跟着多尔衮,自己带了三千精骑留下。
多尔衮本来给他五千兵马,没想到他只要三千,突然感觉到什么,多尔衮也没说,失落带兵东去。
清兵说走就走,数万精骑像风一般席卷而去,很快消失在丁毅的视线里。
丁毅的哨骑马上发现清兵大部已走,只有岳托带着三千精骑在附近五里内游弋,明显是监视和牵制丁毅部。
丁毅这时估计清兵去打附近的其他明军了。
据卢象升的败兵说,附近还有高起潜的兵马。
众将问要去救吗?丁毅笑了,救个屁啊,巴不得高起潜全军覆没呢。
当然,丁毅不希望高起潜这个废物现在死,不符合他的利益。
但他知道历史上高起潜这斯也出名的能跑,这次肯家死不了。
果然,清兵打卢象升时,高起潜就带着四万多关宁军驻守在临清一动不动,当听到卢象升全军覆没后,二话不说,带着兵马转身就跑,关宁军争先恐吓,生怕落在后面被清兵追上。
可这货慌不择路,居然迷了路,正好撞上过来的清兵,清兵称势而上,关宁军几乎没有抵抗,四散而逃,又是一场大败。
打破了高起潜的兵马后,多尔衮为迷惑明军,先杀入河北南部,连破广平,顺德,大名等地,然后转向山东。
明军以为清兵会从德州处进攻山东,除了山东巡抚颜继祖带兵守在德州外,又召各路总兵来援,但山东总兵刘泽清和倪宠等将,都是拖拖拉拉,或停滞不前,等打完都没到预定地点。
山东巡抚颜继祖没办法,又急招登莱总兵徐敷奏部和青州总兵王卫忠部。
这两部人马原本都在守济南,听到召令后,两人只能带着自己的兵马往德州去。
但两人前脚走了大概五天左右,清兵一个急转弯,绕过德州,于崇祯十二年(1639年)1月初,来到济南城下。
而这时,济南城里,只有一千出头的兵马驻守,和原历史上一模一样。
清兵纵横河北的时候,丁毅果然跟在清兵屁鼓后面,也正在河北南部。
原本他想回军往山东境内的,也是怕清兵打山东,必竟那里有他的地盘,万一多尔衮不计后果,杀他老家基地登州怎么办。
但是突然四下逃出来无数灾民,这才知道清兵正在河北南部肆虐,到处掠夺人口和财富,广平,顺德,大名等纷纷被破。
而岳托为了牵制丁毅,带着骑兵在四周游荡,看到有逃出来的明军百姓,就追上去一刀砍了,然后举起他们脑袋,向明军示威,报复之前明军的所为。
丁毅大怒,他一面派兵马收拢保持四周百姓,一面想着怎么弄死这岳托狗东西。
岳托全是骑兵,而且留下的大部份是蒙古精骑,来去如风,射术精湛,想要弄死他们,最好和在朝鲜似的,把他们包围住才行。
第628章 必死无疑
十二月二十二日,丁毅带着两万多人来到成安,成安在广平以西,广平刚刚被破,大量百姓逃向成安,丁毅一路上收拢百姓,现在人口已经破两万,仅各地百姓达到五千多。
其实这时清兵破完大名和广平后,直接北上往顺德去了。
但丁毅告诉成安县令朱学志,清兵已经打破广平和大名,下一个可能就是成安,要么你让所有百姓跟着我们走,弃城而逃,要么你们自己留下死守,我要追清兵去的。
朱学志很纠结啊,他求丁毅留下驻守成安,丁毅道,你这城太小啊,我这么多兵马进不来,而且皇上命我追击清兵呢。
朱学志苦笑,朝廷有令,各地都要死守,谁敢弃城逃走,是杀头的死罪。
然后又道,你把全城百姓都带走吧,我决定留下。
因为满清第一次入关有人弃城而逃,崇祯在清兵这次入关时下了死命令,谁敢弃城,满门抄斩。
朱学志决定留下,带县府中一些不愿意走的留下死城。
丁毅也不客气,当即下令把百姓都带走,所有粮食,牛羊,钱财等也全部带走。
但也不是所有百姓愿意走,差不多被丁毅带走七八成左右吧。
这样丁毅手上的百姓已经达到一万四千多人,另有百姓车辆数百,粮食财物若干。
等所有愿意走的百姓出城之后,丁毅立马派人把朱学志全家都带进了军营。
朱学志大急,说不走,要留下守城。
丁毅说,要么我现在砍了你全家,要么你跟我走,你二选一吧。
朱学志顿时无语,只好老老实实跟着丁毅走。
丁毅出城之后,叫来尚可喜部,让他带人护送一万多百姓往东,从广平县直线到山东境内,先到冠县,再到东昌府,然后往南先去兖州,再从兖州去莒州,再经过胶州,从胶州到登州。
到了之后,把所有百姓直接送到济州岛去,这个朱学志,送过去当个文官。
这是从山东南边沿海绕了一个大圈,走了远路,主要是怕遇上进入山东的清兵。
当然,这时丁毅并不知道清兵一定会进山东,只是怕路上遇到清兵,所以决定让尚可喜走点远路。
而且这边从广平就进入山东后,马上就能遇到登州在这边的据点,山东境内,登州都有施粥的据点,可以一路指引着,并提供少量的粮往登州。
估计现在走过去,走到登州要个把月的。
丁毅在成安分兵,由尚可喜带一万多百姓,推着六百多辆各种百姓车辆,往东直接入山东境内。
过境的这段路不好走,有很多山路,进入冠县官道就好走了。
他带余下的兵马加五千囤兵,推着大量粮食继续在后面追清兵。
就在他们分出兵马,大量的百姓和尚可喜兵马往东的同时。
不远处的山头上,岳托带着一队亲骑缓缓出现,露出头来。
“丁老鼠干什么?怎么兵分两路了?”岳托奇怪的看着。
“往东的好像大部份是百姓,他们直接在这里进山东?”他旗下奴才固山额真索阿图沉声道:“这狗东西又掠夺人口了,比咱们还会抢。”
四周诸将都破口大骂。
他们是大清,过来抢明人很正常的,可这丁毅连自己人也抢,难怪他旅顺的人越来越多,兵马越打越多。
“真是会浑水摸鱼。”岳托也不得不佩服丁毅。
为了牵制丁毅,他一路派兵砍杀逃亡的百姓,逼的丁毅不得不救这些百姓,都没有时间去贾庄找卢象升。
当然,丁毅不去也是有原因的,他依稀记得历史上,明廷对卢象升战死后的反应不怎么好,但具体怎么做的,他当然不记得,所以故意不去。
更何况,这边要收拢百姓,救人性命。
“好机会。”索阿图这时叫道:“可破其这路,全部杀掉。”
岳托脸色微变:“丁毅如此阴险,怕是个圈套。”
众人面面相觑,可在山上,看着丁毅的百姓和一部兵马往东,他们又心不甘。
打不打?清兵们十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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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八日,卢象升全军覆没,高起潜大败而回的消息先后由快马传到京城。
京师震动,崇祯又羞又怕又是生气。
大学士杨嗣昌和高起潜一伙的,很快上书称,卢象升先浪战,不与高起潜配合,见打不过清兵又临阵脱逃,罪该万死,当捉拿归案。
但距离贾庄较近的顺德府知府于颖(当时顺德府还没被攻破)上书卢象升死的极惨,崇祯表示不信,反而信杨嗣昌,让他派人彻查。
杨嗣昌找人寻尸验查,兵部赞画主事杨廷麟第一时间带人赶到战场,寻到卢象升尸体时,卢象升还穿着麻衣白布,残存的部下皆是痛哭。
十二月二十日,从京城快马赶来的三名京军,也来到现场,看到卢象升遗体,看过之后,三人皆沉默不语。
回京之后,杨嗣昌问他们,有没有找到卢象升的遗体?
三人中的俞振龙说有,看到了。
杨嗣昌强忍着怒气,你再好好想想,倒底有没有看到?
俞振龙还是道,看到了,确实卢公的遗体。
杨嗣昌大怒,别人都没看到,就你看到了?
俞振龙不惧淫威,一口咬定看到了,你要不信,可让杨赞画把遗体送来。
杨嗣昌恼羞成怒,让人把俞振龙抓了起来,鞭了三天三夜,让他改口。
俞振龙始终不改口,终被活活打死,死前,瞪目叫道:“天道神明,无枉忠臣。”
另有崩败而回的千总杨国栋,不肯顺从杨嗣昌的意思修改塘报,坚持说卢象升是战死的,杨嗣昌以败兵之罪,找了个理由,把他也给砍了头。
卢象升的妻子、弟弟卢象晋、卢象观均向朝廷请求抚恤,崇祯不理,还不准卢的家人收殓尸体,一直停放了八十多天后,最后实在没办法证明卢象升是逃跑的,这才让卢的家人收殓遗体。
英勇战死的卢象升被想方设法定罪为逃跑,不畏权贵而死的俞振龙和杨国栋被定罪为逃兵和逆贼,而逃跑名将高起潜回到京城又是风生水起,人模人样,如此的大明朝廷,实在让丁毅等东江诸将失望。
丁毅事后让情报司把这些消息带回旅顺,全军宣扬推广,还专门排演了上百场戏剧。
旅顺登州每五天一场,场场暴满,百姓看的义愤填膺,纷纷怒骂朝廷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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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八日。
尚可喜带着一千兵马,上万百姓,推着几百辆各种车子,堆积的物资,各种牛羊骡马等,刚刚来到广平县东的潘寨村。
潘寨村距离广平县大概40里左右,也被清兵扫荡过,早就荒无人烟。
尚可喜一路上又收拢了不少百姓,因为南面的大名也被打破了,百姓都到处躲藏,看到有大量的同胞,自然都往这边云集。
尚可喜从成安一路过来又收了上千人,目前全队人口多达一万六千人。
几百辆大车连绵数里,他的一千铳兵,骑着马护在两边,缓缓前进,速度奇慢无比。
到潘寨村后,往北数千米就是东张孟镇,然后再往东,便进入山东境内的馆陶县。
当天中午,全部人马在潘寨村休息,生火做饭。
就在尚可喜下令生火做饭的同时,距离他们南面数里的杨桥镇上,三千岳托的兵马,正迎风而立。
“打吧。”索阿图大声道:“咱们哨骑跟了几天了,他们只有一千明军,其余明军都跟丁毅往北去了。”
岳托皱眉:“一千全是铳兵,可不好打。”
他才三千精骑,冲上去估计要被丁毅的兵马打几轮,肯定要死伤惨重。
“只要不计死伤,一鼓作气,就算咱们死了两千人都划的来,到时把明人百姓全部抢过来,所有的财富和粮食都是咱们的。”
以前清兵打明军,一换十都觉的吃亏,现在打丁毅的部队,二换一都觉的能划的来。
只要灭了这股明军,那怕三千骑死的只有一千都行。
岳托总觉的那里不对劲,他当然知道丁毅这人有多阴险狡诈,而且丁毅的部下,个个有样学样,打起仗来全都无耻下流。
但是他们悄悄跟了尚可喜几天,很确定尚可喜只有一千兵马,另一万多,全是百姓。
本来他不是很想打,但是他们现在也没什么粮了,所有的粮食都被多尔衮杜度的兵马带走。
“打他娘的。”岳托很快决定,自己已经身犯重病,不如决死一战。
四周诸将激动大喊。
但虽然决定了怎么打,可如何打,怎么打,还是个问题。
岳托想了想后,便道:“明军铳兵犀利,一定要冲的够快。”
“不能给他们打第二轮的机会。”
“无论前面死多少人,后队不能后退,我已决定,我冲前阵。”
众将脸色大变,纷纷劝阻。
“不用劝了,我意已决,定要和丁毅的兵马,分出胜负,以报血仇。”岳托大怒道。
众将被他震憾,先后表态,死战不退。
岳托又道,如果我被打死,全军由索阿图带队继续冲,索阿图死了,再指定另一人冲。
无论死多少人,一定要冲到明军前面。
只要咱们大清的勇士冲到明军阵前,明军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众将皆叫。
第629章 又中计了
有人这时问,明军可能用马和车挡着,还有咱们前军坠马太多,会阻塞后骑冲锋。
岳托又道,被马挡住,就下马步行冲锋,决不能停。
咱们停的越久,明军的铳打的越多,越猛。
众人深以为然。
和丁毅的兵马打,千万不能犹豫,一点时间也不能浪费。
清兵的意图很明显,总之尽快冲上去,和明军短兵相接,只要贴身了,明军就是待宰的小羊,随他们戮杀。
决定之后,岳托召集所有军官,当众下了命令,此战,有进无退,谁退斩谁,回去之后,斩其全家。
我岳托死,索阿图带队,索阿图死,另有人带队,一口气指了十几个人带队。
所有清兵军官感觉到岳托决死一战的勇气。
最后岳托大声道:“总之,今天无论死多少勇士,一定要把这股明军,全部杀死。”
“全部杀死。”众军官齐声怒吼。
岳托大手一挥:“走。”
带着三千精骑浩浩荡荡奔向潘寨村。
潘塞村明军正在吃饭,突然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
清兵岳托部为了保证最快的速度,从五百米外就开始冲锋。
这种距离冲过来,最后的一百米肯定是最高速,然后战马就会泛力,想跑也跑不动了,绝对是一战定胜负。
岳托为了打败丁毅的明军部,实在是绞尽脑汁,想了又想。
“迎敌。”远处的尚可喜哈哈大笑,大手挥动。
明军纷纷扔掉食物,拿起燧发枪。
岳托冲在最前,不时左右观看,四周战马奔腾,劲风扑面,大清的旗帜在高高飘扬。
数千精骑以雷霆万均之势狂奔而去,连大地都在大清的铁蹄下颤抖。
当今天下,谁能挡我大清铁骑,丁毅,拿你的人头来吧。
“杀明狗,所有拿铳者一个不留。”岳托挥刀,纵声怒吼。
“杀。”骑兵们狂吼,如同滚滚洪流,冲击所有。
在岳托的视线里,前面明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但他看不到明军们惊恐的表情,甚至能感觉到明军缓慢而徐徐的神态,好像早就在等着他们到来。
他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但眼下已经如开弓的利箭无法回头。
四百米。
三百米。
两百米。
因为他们冲锋比较远,马速已经越来越快,转眼间进入一百五十米。
这最后一百五十米,只要十几秒左右就能冲到。
明军还在集合,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岳托开始露出喜色,是咱们冲的太快,他们来不及集合吗?
不,那是什么?
突然,岳托看到密密麻麻的铳兵,从明军后面涌出来,有的站到车上,有的站在高处,有的甚至站到马上。
该死,不是一千铳兵吗?
岳托已经十分小心,知道丁毅的兵马和丁毅一样阴险狡诈,他跟了尚可喜几天,每天白天都观察,都是一千左右拿铳的兵,而且丁毅的兵马行军,和普通百姓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兵都是那来的?
“大车?”岳托看到很多人站到大车上面,瞬息就明白了。
完了,又中计了,岳托痛苦的闭起眼睛。
“打”前面尚可喜一声令下,砰砰砰,两千多燧发枪分成五列轮流开火。
这是文明与野蛮的较量,两千多燧发枪打三千骑兵。
尚可喜以压倒性的优势,摧枯拉朽的力量横扫一切。
骑兵冲进一百米内纷纷坠马,简直就和迎着金属风暴对冲上去。
成片成片的骑兵倒下,无数的惨叫遍布战场。
第一轮两千多铳兵打完,清兵最少被打倒七八百骑以上。
正如岳托担心的那样,前锋坠马一大片,前面全是马,已经影响到后阵冲锋。
“下马。”这时清兵已经冲进明军一百米内。
一百米的距离,全速跑的话也就十几秒钟。
清兵们纷纷下马,然后像疯了似的往前冲。
有的人来不及下马,砰的一声撞在自己的马和人。
现场无比混乱,到处都是坠马的人,和撞击到一起的马,还有清兵的惨叫和喊杀声。
好在岳托事前下了死命令,所有人只能前,不能退,谁退,回去后斩全家。
残余的清兵跳下马来,他们或推开马匹,或钻过马肚,纷纷冲向明军。
理论上岳托这招果然有用,一百米全速跑不到十几秒,普通的铳打完还来不及装好。
但尚可喜这边排了五列,以他们东江镇的素质,基本第四列打完,第一列就装好了。
目前还没练到三段击的效率,但第四列打完第一列肯定有一大半好了。
第五列打完,第一列基本全好了,第二列也有部分装好了。
而且他们后排都站在车上,不需要前后移动,更节省时间。
如果清兵全用马冲,还有机会接近明军,现在最后一百米全部下马靠两条腿,这就远远不够了。
于是现场几乎是连绵不绝,清兵终于感受到这个时代最先进的五段击的威力。
砰,砰,砰,密集的铅弹以金属风暴吹向清兵,清兵冲上一排倒一排。
后面的索阿图简直看的不敢相信,明军的铳打的停不下来,连绵不绝的。
简直和送死一样,大清的勇士纷纷倒在明军铳下,提前展现了另一个时空的八里桥之战。
“额真大人,不能再打了,再打所有的兄弟都要死了。”这时有手下跑过来哭叫,三千精骑冲上去,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经死伤过半,余下还在冲锋,还在死。
索阿图一把推开手下,厉声道:“主子都死了,咱们还想活着回盛京吗?”
“后退者皆斩,上。”
但他的话音刚落,前面一阵哭叫,岳托说全家皆斩都没有用,清兵还是崩了。
残活的清兵纷纷扭头就跑,战场上到处都是哭叫和求饶的清兵。
他们狼狈逃窜,慌不择路,如丧家之犬。
索阿图连砍几个败兵也控制不住。
他绝望的闭起眼睛,身后几个亲兵拼命拉他走。
“滚。”索阿图再次推开手下,拿起刀:“杀明狗。”冲向明军。
索阿图最后连中三铳而亡,连明军六十米内都没进去。
这时明军也看到清兵崩溃,且几乎清兵全部都没了马。
刚刚为冲锋,所有清兵都弃马而前,现在逃跑就变的更加的困难。
很多人转身没跑多远就被燧发枪打倒在地。
尚可喜看到一会功会清兵就被打的崩溃,且战场上还能活着跑的清兵不到五百人。
“上马。”他胆子也大,一声令下。
立马有一千铳兵纷纷上马。
他和毛信,肖永秋的部队都是最早骑马,练骑术的,和正规骑兵比不行,追追败兵还是可以的。
明军上马就追,有的追上去拿刀就砍,有的装好弹追上去,近距离再打,清兵完全失去抵抗,少数敢抵抗了也会被燧发枪打死。
半小时不到,岳托三千精骑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四百多骑跑的最快的逃走。
此时的战场并不安静,到处都是清兵的惨叫和哭喊声,清兵也是人,再野蛮再凶残,受了伤也会叫也会哭。
明军这时有一部正在集合,另一部纷纷从腰中拔出割头刀,沿着前面开始找人。
砰,砰,不时有人开铳,很多明军先一铳打死,再割头。
也有直接按着清兵脑袋开始割的,那哭喊声和杀猪似的,响彻全场。
尚可喜的兵马最早是许必成的,后来许必成换他到日本驻守,他带许必成的兵马,全是老兵多,割起头来还谈笑风声。
明军阵中的老百姓们瑟瑟发抖,很多人看惯了清兵建奴割明军的头,这是第一次看到明军在割清兵的头。
毛信正在骂:“狗岳托,真是狡滑,跟了几天才打,再不打,老子的兵都要闷死在车里了。”
没错,原来丁毅把他营中的一千多铳兵也调了过来,大部份都在大车里。
他们白天躲里面,晚上出来透气,连续熬了几天,这才引来岳托。
岳托也算很小心,确定了明军只有一千铳兵,才敢打,没想到丁毅比他想像中更阴险。
原本丁毅想让部下穿老百姓衣服混在其中,但想想他的老兵们近十年训练,行如风坐如钟,很容易看出来,所以有大部份躲在大车里,少量混在人群最中间,终于骗到了岳托。
明军清理战场之后,毛信的兵马纷纷上马,连岳托的脑袋也没带,因为发现他有天花,直接一把火烧了,毛信带着铳兵找丁毅去了。
尚可喜带着一千多铳兵,继续保护着百姓,往北先到东张猛镇,再往东进入山东境内,一路再没遇到过清兵。
尚可喜这边灭了岳托,丁毅还在成安没动。
他的兵马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也是人困马泛,现在卢象升又挂了,他也不急着追清兵,以休养的名义在成安停驻了两天。
成安边上就是河南彰德府。
丁毅在成安呆了两天,好像在等什么。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有点等不及,准备找人留下后,带大队继续追清兵。
就在这天,外面亲兵通传,四川情报司许良喜求见。
“快传。”丁毅大喜。
四川距离丁毅太远,但路超在两年前也把情报司发展到这边,非常得力。
第630章 用丁毅的法子攻城
许良喜二十出头,相貌清秀,看起来和读书人似的,很难想像他是由旅顺培养出来的情报司成员,刚开一口,还是股浓浓的四川话。
“丁大人,李自成王卫国大败--”许良喜苦笑,徐徐道来。
原来今年(1638年)李自成的农民军从四川回军,攻取陕南、宁强、七盘关,在汉南(汉中南部)、兴安(安康)山中休整屯聚两个月后,移师陕西潼关。明三边总督洪承畴、陕西巡抚孙传庭、部将曹变蛟、总兵贺人龙在潼关南原设下埋伏。十月初四,李自成农民军进赴南原,遭到洪、孙明军两面夹击,自成全军溃散,妻女俱失。仅率王卫国,邓光铁、刘宗敏、田见秀、李过(自成侄)、李成(自成弟)、高一功(自成妻弟)、王虎、张世杰、张能、谷可成、李双喜(自成养子)、袁宗弟、张鼐、刘文魁、俞彬、顾君恩等二十几骑突出重围,潜入商洛山,“扪萝附葛、伏窟穴中数日”方得安全走脱。后转移至豫、鄂、陕三交界的商洛山中,迂回隐蔽、屯聚、休练整军,等待时机,以图东山再起。
李自成在商洛隐蔽时,邓光铁奉命出来以购粮为借口,找到许良喜。
因为自王卫国跟着李自成后,李的兵马打那哪,丁毅情报司的干员跟到哪。
邓光铁见到许良喜,还没开口。
许良喜便道:“你们是不是被洪承畴,孙传庭大败,逃进商洛山了?”
邓光铁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他们大败是真,但这二十几骑逃进哪里,可没人知道,不然官军早追进去了。
“丁大人料事如神,早就猜到,王卫国太不小心了,明明丁大人当年提醒过他,小心商洛山。”
丁毅记不得李自成在那被打败的,只记得李自成逃进了商洛山,所以当年提醒过他们,遇到商洛山,或到了商洛山附近要小心。
可这些话过了很多年,谁还会记着。
邓光铁果然满脸通红,当年他和王卫国两人都在丁毅面前听训,丁毅说了很多事,他们当时不停点头说记下了,其实很多事都没记下。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
因为之前就记着丁毅说过,不能进子午谷,所以他们活下来了。
没想到这次没记着,居然吃了大亏。
“求丁大人救我们。”邓光铁赶紧跪拜。
许良喜这会和神棍似的,双目微闭,侃侃道:“不用慌,丁大人算过。”
“你们逃进商洛,反而是件好事。”
“你回去后当劝李自成,筑寨囤兵,休生养息,虚心学习。”
许良喜和神棍般说了一大堆话,也不知道邓光铁有没有有记住。
邓光铁回去之后,马上把原话大量的说给王卫国听。
此时当年和王卫国一起从登州跑出来的老兄弟,只有他和邓光铁两人还活着。
王卫国想了想后,果断的劝李自成,账寨囤兵,休养生息,学习兵法,重头再来。
李自成在鼎龙山筑寨屯兵,也反思自己不懂兵书,便经常巡兵到野人沟、胳膊峪、板桥、熊耳山、显神寨、牛槽川、军岭、马莲峪、太白岩、泉村等处,遍访异人,“寻求异书”,“昼则射猎、夜则读书”以“西汉沛公,百战百败而得天下”激励身边诸将。
一日李自成邀请鼎龙山下麻街村几位老者进寨喝酒,问起附近村镇是否有贤人藏有异书,一位老者言道:“离鼎龙山三十里,沿丹江而上到板桥韩村,旁有一西山。因山像马鞍,又叫马鞍山。
山上弘治元年修有一座寺院,寺院内住有一韩姓方丈,年七十,好奇计,是西汉大将韩信的后代,知阴阳、晓风角,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精周易、通星象,胸有良谋,腹隐甲兵。因明庭腐败,弃官出家,不喜市尘,在西山寺养静,常不与人相见。相传方丈藏有祖传《韩信兵法》异书,甚秘,时人不得而知。”李自成决计亲自去西山寺访问贤人寻求异书。
那位韩姓大师是不是韩信后人不知真假,但李自成和开了挂似的,开始虚心学习,读书识字,史书记载‘白天射猎,晚上读书’,还激励身边诸将,连王卫国也学起字,读起书来。
李自成的整个团队在商洛山隐藏期间都得到了质的提升。
包括王卫国李自成在内,很多人甚至在商洛山娶妻生子。
要不是山中日子实在枯燥,又不是个个都有妻,李自成等人可能住在里面一辈子都不出来。
许良喜当然不知道李自成在商洛山中的事,只说李自成却是逃进商洛山了,明廷本来想派兵进去找,但那山实在没法找,而且就在这时,建奴入关,李自成应该能喘过气来,活过今年。
丁毅听完哈哈大笑:“李自成还有几年活活,你回去后注意与他们保持距离,每半年到一年再联系一次。”
“诺。”许良喜当天离开北直隶,回到河南,又往四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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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6日,山东巡抚颜继祖奉兵部尚书杨嗣昌之命,移驻德州(在山东西北部,邻接河北省),后来又让他去京畿,过了一段时间又被调回德州,他带领一标人马仅3000人,在50天内被调防3次,兵疲马乏,最后才令其专防德州时已经是12月20。
这是因为朝廷得到卢象升全军覆没的消息,怕清兵从德州攻入山东。
当时巡安御吏宋学朱正在外出巡,听到消息快马赶到济南,然后发现城里居然只有五百兵马,
他一面从莱州调去七百人马,一面向登莱总兵徐敷奏、青州总兵王卫忠求兵。
徐敷奏先以守登州为理由拒绝,但卢象升死后,朝廷慌了,再来调令。
没办法,徐敷奏带着三千兵马也出征,和王卫忠一起守在济南。
但明廷那些大佬们断定清兵会从德州进入山东,纷纷调兵前往德州。
就这样,两人在崇祯十二年一月底时,带着两部兵马前往德州。
两人这运气也真好,走了几天不到。
崇祯十二年(1639年)1月4日。
多尔衮和豪格带着四万多精骑在济南州下会合,把济南城团团包围。
明末史上比大凌河还惨烈的济南保卫战开始了。
此时的丁毅也不知道清兵去打济南了,就算知道也来不及追上。
他正到处收拢被清兵毁去家园,抢走财粮的百姓。
他从大名附近开始,追着清兵的屁鼓后面,一路收拢安抚无家可归的百姓,到顺德府后,手上又有了五千多人。
这时尚可喜已经带着前期的一万多进入山东境内,清兵的前锋已经进入济南府内。
而丁毅因为带着大量的百姓,行动缓慢,距离济南近六百里。
多尔衮说丁毅只能吃他屁是没有错的,在野战,他们清骑来去如云,一夜数百里,而丁毅边走边收百姓,当然赶不上他们。
清兵突然包围济南,济南上下又惊又怕。
原本按明朝律令,严禁藩王和宗室参与军政之事,但德王朱由枢大概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不但拿出银子激赏兵士,还组织多位宗室族人和德王府上下精壮参与守城。
原历史上的济南城凭借一千多兵马加城中的百姓精壮,守了足足六十天,其间没有任何一部明军过来救援。
但这次他们连六天也守不住。
因为丁毅带给了清兵最好的破城之法。
一月四日,多尔衮带着大军骑马站在济南城五里之外的同时,也接到了岳托兵败身死的消息。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看向四周诸将。
“明军丁毅部现在还在后面,他们一路沿着咱们经过的路线,估计现在正在顺德府一带。”
“如果知道咱们来打济南,必定会来援。”
“所以,我们要最快的时间,打破济南州。”
众将脸色严肃,岳托全军覆没,此时入关可谓一次巨大的失败,如果打破了济南,那么就能算反败为胜,不然,回去之后,都无法交代。
“二顺王,炮兵还有多久能到?”多尔衮问。
“三天。”孔有德马上道。
“三天太慢,我要两天,不,一天。”豪格怒道。
孔有德犹豫下,立刻跳下马,单膝跪下:“那就一天。”
他对明人完全没有好感,若这是丁毅的旅顺,他可以让炮走五天才到,但这是明人的国土。
孔有德立马下令,让人督促跟在后面的炮营,一天内不到,全军皆斩。
此时那怕有一路附近的明军敢出来,都能摧毁清兵的炮营。
但历史上,清兵围了济南打了两个月整整六十天,都没有明军过来,可见其他明军胆小无能到什么地步。
就这样,清兵炮营大摇大摆在明军境内随便走,而且全是走好走的大路。
最后在孔有德的严令下,他们日夜不停,终于在一月五日天黑前赶到济南。
炮营来到济南时,发现四周已经准备了数千个沙包袋,几百辆盾车。
次日一大早,多尔衮看着自己昨天的准备,不由哈哈大笑。
他对四周道:“你们说丁毅若是知道,我用他的法子,打破济南,他会有何感想。”
众将皆笑。
以前大伙很痛狠丁老鼠,觉的他无耻下作,但眼下不得不承受,丁老鼠还是有点本事的。
如今他们都在用丁老鼠的办法攻城,只要这城里没有丁老鼠的人,必然可以一股作气而破之。
早上多尔衮破天荒给全军吃的极饱,然后在大概九点左右,一声令下,开始攻城。
攻城之前,多尔衮令豪格,杜度,等各领兵两千守住济南城各城门,其余全军皆在西门。
“上。”随着多尔衮一声令下,大量的步役从地上背起早就准备好的沙包往前冲去。
其实在多尔衮后军后面,还有几万被他们一路破城后掠夺来的明人百姓,但多尔衮为了效率,直接用了自己的汉军步役。
这批汉军,有很多当年参加过金州之战,对丁毅的打法,都清清楚楚,也用过这样的打法。
济南城头的巡按宋学朱,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济南知府苟好善等人,此时都很奇怪。
因为清兵没有全城蚁附,而是让上千步役冲向他们城门口。
“快,快打炮。”随着宋学朱一声令下,明军的炮也打了起来。
清兵汉军们顶着炮火冲到城门一百米外,然后飞快扔下沙袋,一个个堆叠。
大量的清兵在后面观战,场面无比诡异,很多明军也不知所以,因为从来没看到这样攻城。
之前清兵到各处肆虐,多尔衮都没有用这种方式,因为一是他们打的都是小县城,用不着这样,二是不想提前暴露进攻方式,三是为了省下布袋。
当年打金州,他们打到后来布袋不够,非常憋屈。
这次入关,为了打下一座大城,所有的布袋准备用在这里,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
很快,在上千汉军步役的拼命下,一刻钟不到,由数千沙袋堆叠起来的炮阵出现在济南城门口一百米外。
这多尔衮也是个狠人,直接堆到城外一百米。
明军炮声连绵,济南是大城,上面有很多炮,一路打死数百清兵步役,但还是不能阻止。
站在后面观战的孔有德也不得不佩服,丁毅这法子,真是守城的恶梦。
当然,如果城中这时有人能想到,立马组织人马,用石头砖泥等物,堵住瓮城,或者同样用几千个沙袋堵住瓮城,清兵打破城门也没有用。
可这时济南城的人根本不知道清兵想干什么,此时就想算到了,再去堵也来不及。
多尔衮提前一天,装好了几千个沙袋,做好了几百个盾车,你现在去装沙袋,根本来不及。
眼看着炮阵做好,多尔衮一声令下,全军攻城,清兵扛着云梯,只攻西面,大举压上。
城上明军纷纷变色,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但见中间一门门清兵大炮往前猛推。
而明军之前为了轰清兵的步役,火炮都轰了好多炮,现在都要冷却,就算不要冷却,也很难阻止。
当年丁毅的炮够多了吧,也阻止不了后金把炮推到金州城门口外。
孔有德的炮推上去后,济南城的守军才想到清兵想干嘛。
第631章 惨绝人寰
可守城的都是文官,几乎毫无作战经验,大伙急切之间都想不到如何应对。
“快,让人用木板去堵门。”
“对对对,可用门板,床板,就近先取。”
上面文官们你一句我一句,明军将领也不知听谁的,反正很快有人拿着木板什么,搬着木头什么去堵门了。
也有人想到搬石头,可又大又重的石头一时间也找不到啊,城头上用的想搬下来也不容易,也不够大。
此时清兵大举攻城,明军到处慌乱,拼命死守。
而孔有德的炮在被明军打掉两门后,第三门就推到了沙袋中。
这下炮就安全了,无论明军怎么打都没有用。
轰,孔有德的炮,在一百米内对着济南城的大门就轰。
大概打到第六炮时。
砰,终于一炮打在大门上。
这是门红夷大炮,非常巨大,砰的一炮,瞬息把沉重的大门打出一个大洞,门后面的明军们纷纷惨叫,好多人被这一炮活活打死。
清兵士气大振,这时第二门又推了上来。
不多时,砰,砰,连续有两炮打中大门。
济南城的大门轰然粉碎,崩塌。
这时门后面已经没有人敢站着了,你给他大石头去堵都没人敢去。
清兵狂呼,大量的步役推着盾车上前。
盾车里都是堆满了沙袋。
这又是和丁毅学的。
推到城门口的护城河前,二话不说,连车带沙袋全推了进去。
以前清兵攻城,是不可能推车进去,直接背土填沟,背土填河。
现在他们发现这样太慢,只有学丁毅,一车沙袋早准备好,连车带土一起推进去。
上百辆楯车加沙袋往护城河里一推,济南城的护城河也算宽又深,完全顶不住。
半个时辰不到,济南城城门被破,护城河被填。
原本历史上同样一批人,坚守了六十天的济南城,在丁毅的新式攻城下,从前期堆沙袋到后期破门,才一上午时间就被攻破。
原时空中的济南城破后,有多种说法,山东巡按御史郭景昌事后“瘗济南城中积尸十三万余”,又有:“北兵大至,屠济南,扛尸百万”,三有清兵“焚杀官兵绅弁数十万人,踞城十有四日乃去。家余焦壁,室有深坑,湖井充塞,衢巷枕藉。盖千百年来未有之惨也!”
具体杀了多少,现在当然无法估计,但以最少计,也是十三万。
而这时的多尔衮和清兵们,憎狠丁毅灭岳托三千精骑,憎狠丁毅抢了他们的百姓和粮食,破攻济南之后,变的更加的凶残。
原时空德王朱由枢还被他们抓回盛京,只杀了德王家其他人,这次德王全家被杀一个不留。
巡按宋学朱,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济南知府苟好善等同样被杀。
原历史上他们在济南杀了四天,这次直接杀了五天五夜才封刀。
城中尸体堆积如山,填满井河。
满清把整个城里的财物被洗掠一空,打破济南后,他们继续攻伐附近县府,但因为怕丁毅追来,有所收敛,只打了济南附近山东各城镇11处,比原时空少了五处。
其间共克济南府2州,44县,2关,杀两名总督,守备以上官吏百人,获人畜三十一万,黄金一万三千两,白银八十六万两。
比起原时空的人畜四十六万,白银百万两等,清兵这次稍微有点抢少了。
2月1日,多尔衮带着大量的人畜和财富,从青州以北出发,准备沿阳信到天津,然后度过运河东归,回关。
但就在他们兵马刚到青州以北清水泊附近时,突然对面高家港东面涌出密密麻麻的人头,然后是好多的大车,接着一股,两股明军,先后从左右两边出现在他们面前。
多尔衮及清兵各将大吃一惊。
这些日子他们纵横在明国境内,无人敢挡,野外一个明军都没有遇到,全是击破各城杀死的明军。
由于只注意后面的丁毅会不会追上来,没想到前面突然出现明军。
这部明军,正是登莱总兵徐敷奏部和青州总兵王卫忠部。
两人在多尔衮围攻济南前,被调往德州,刚到德州,就接到消息,济南被打破了,且多尔衮下令五日不封刀。
当时颜继祖自己不敢出兵,让徐敷奏和王卫忠派去追击。
两人到边上商量了下,颜继祖的命令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听说建奴残暴不仁,积尸十万,这下彻底把两人给激怒了。
可清兵来去如风,全是骑兵,他们想追过去也挺难。
王卫忠马上就在想,要是丁大人在这里,会怎么打?
他想了想后,便对徐敷奏道:“咱们旅顺的兵马善守,只有找个地方守好,让清兵来攻,才能保证咱们安全的同时,痛击清兵。”
徐敷奏道喃喃道:“丁兄弟也很会攻的呀。”
他和丁毅在旅顺配合的挺好,也看着丁毅攻过后金了。
“不过你说的对。”徐敷奏马上又道:“现在野外,清兵全是骑兵,咱们追不上,也不能攻。”
“但是要他们来攻,必须要守在他们必须经过的路线上?”
王卫忠点头:“所以你想想,如果你是多尔衮,你打完山东后,抢了大量的人和财物,要从那回去最快?”
现在唯一能限制满清撤退的速度,就是他们抢来的大量人和财物。
必须在他们把这些人和财物运出关前,拦住他们。
两人在地图在上找了找,觉的多尔衮很可能走天津。
除非多尔衮还想打德州,不然就近的话,肯定是天津那边最近。
“就凭我们这些人,挡不住多尔衮数万大军的。”王卫忠沉声道:“只有希望丁大人能追来。”
他立刻派出上百哨骑,分多路快马去寻丁毅。
半天不到,有几个快骑在清河附近遇到丁毅的兵马。
丁毅的兵马根据逃亡的百姓提供的线索正在追多尔衮,接到济南被破的消息后,也短暂的失神一下。
他是没想到济南这么大城会被这么快就攻破,必竟历史上坚持了足足两个月。
但此时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王卫忠来信说,多尔衮抢了大量的人畜和银两,如果能截住,咱们东江镇又能小发一笔。
所以王卫忠打算拼死拦下,希望丁大人能赶上。
丁毅即为了人畜和财富,又为了救王卫忠,当下决定,全军放弃身边的百姓,只留五百骑兵护送,送他们继续往山东。
这时丁毅经过多日天收拢,身边又有了近万百姓。
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些人,全军上马,快马奔向山东境内。
多尔衮原本正饮马北阳水道(明国官方驿传水道),带着几个亲随大将站在北阳水道看四周的万里江山。
北阳水道东岸有大量的农田,西岸又是女水河,此时正值寒冬,若是登州和旅顺都已经种上麦子,并进行保暖措施。
而青州这边很多良田都是荒废,大部份当地百姓没牛,冬季都翻耕不动冬土,而且知道苗会冻坏,索性不去种植,少数种植的,此时叶片已经发红,被生生冻坏。
多尔衮当然没研究过种田,但他站在岸边,看着四周大量的土地和农田,心中也是激情澎湃,大明朝富绕四方,地大物博,良田如雨,这样的地方,却被崇祯那个废物统治,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大明的江山啊,当由我们大清来统治。
多尔衮正回味饮马大明的快乐,突然就听到对面岸上传来熟悉的号角声,没一会,对面涌现大量的步骑,接着就是一辆辆大车。
看到这些特别大的大车,多尔衮的脸就顿时涨的通红。
“明将丁毅?”
清兵各部哗然,大伙纷纷聚到多尔衮身前。
但见对面源源不断的涌出人马来,且所有兵马都聚集在唯一的渡口处,明显是想挡住他们。
此时清兵的前锋刚刚到达岸边,正在休整,等待后军到来,再准备过河。
没想到明军抢先一步挡住他们的归路。
“是明军,是丁毅部。”有人惊叫。
这些年所谓的大清,早被丁毅打破了胆,谁也没想到丁毅的兵马像瘟神似的,又跟上来了。
“快逃。”有人直接说要逃。
“混帐。”多尔衮勃然大怒,差点想一刀砍了那人:“都没看清明军有多少兵马,跑什么跑?这么多明人马畜和财富,都不要了?”
他们在明国境内抢了大半年,才抢了人畜三十一万,装满各种物资财富的大车,两千四百多辆。
现在看到丁毅就逃,大半年的努力就抛之一空?
回去会被皇太极砍头信不信。
“别慌,好像不多,才几千人。”豪格这时道。
众人凝神看去,看了片会后,发现果然对面好像人不多,王卫忠部和徐敷奏部加起来才六千多人,而清兵这边可是足足有近五万兵马。
“丁毅阴险狡诈,上次在七级镇他的兵马就有近万,肯定后面还在埋伏。”杜度厉声道。
多尔衮脸色铁青道:“我不管对面有多少人马,都不能挡着我们回家的路。”
“传令,后继兵马,加速集合。”
第632章 筑阵
此时他们前锋刚到北阳水道,后续还有大量兵马未到,北阳水道的北尽头就清水泊,而清水泊和东海岸之间的通道,正是他们必经之路。
原本北阳水道西侧的女水河都已经冰封,但北阳水道是官方驿传水道,没有冰封,而且就算冰封,冰层也不厚,无法通过大军,更何况他们载着大量财物的大车。
所以,明军丁毅部所挡的路,成为他们唯一的通道。
众人一听,这是要打过去了?有人惊叫。
“不打难道绕?明军也跟着绕,如何通过?”又有人道。
不打就要往西绕,这要走回路几十里,从临淄走,但明军可以以逸待劳还在北面找个地方堵。
眼下这情况,除了硬打,杀过去,没有任何办法。
除非他们不想要身后两千多车财富和三十一万人畜,那全军骑马,以骑兵之利可以甩开丁毅。
但孔有德的炮营肯定又要留下。
所以这是不可能的,唯有打过去。
以他们和丁毅的交手经验,最好不要在丁毅选择的战场打,但眼下北阳水道就这么一个渡口,已然没的选择。
就在多尔衮开始集中兵马的同时,对面的徐敷奏和王卫忠也正在整顿兵马。
“尼娘的,听说对面有五六万人啊。”徐敷奏一脸惊恐的看着对岸。
这次要不是和他一起走的是王卫忠,是丁毅的部队,徐敷奏肯定直接带着兵马回登州了,脑子有病才来打建奴。
但现在来了,他又有点后悔,因为听说清兵太多,有五六万。
“不管他们有多少,咱们都得守住,丁大人正带兵赶过来,到时,就是大功一件。”王卫忠先往死里吹。
他以前也是个很敦厚的人,跟着丁毅久了,说话也不老实了。
其实他就眼红清兵的几千车财富和物资。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说想打建奴。
“丁兄弟有多少兵马?”徐敷奏赶紧问。
丁毅的兵马来少了,恐怕也没什么用。
“估计五六万吧。”王卫忠说慌也不眨眼睛。
徐敷奏听的眼睛一亮,表情也兴奋起来。
你要别的总兵跟他说有五六万,他一巴掌直接抽过去,但丁毅说有五六万,他绝对是信的,而且相信全是精兵。
想想以前丁毅几千兵马就连连打胜仗,现在来了五六万,还不牛比飞上天。
“好,好,好,不亏是我好兄弟。这要把多尔衮包饺子包在这里,就爽上天了。”徐敷奏喜不自胜。
但突然脸色微变:“不行呀。”
“怎么了?”王卫忠道。
“我要是多尔衮,分兵一万先挡住丁兄弟的援兵,再集中兵马灭了咱们,咱们怕是挡不住啊。”
这徐敷奏居然也是个会用兵的人,知道可以这样打。
王卫忠心想,我当然知道,但是丁大人的兵马一到,多尔衮估计不想缠战,只会加速离开。
必竟是在大明境内,丁毅的兵马对他占有心理优势,多尔衮要看到丁毅大量兵马过来,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打,而选择走。
当然,也有可能和徐敷奏所说,先派一部兵马挡住,再灭他们。
但不管怎么样,他和徐都会面临清兵的狂攻。
“所以咱们要守好,徐总兵,开始吧。”王卫忠笑道。
“。。”徐敷奏这时想撤退了,但又说不出口。
换成其他明军,徐敷奏肯定理都不理,转身带着兵马走了,但这可是丁兄弟的人马啊。
“罢了罢了,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徐敷奏一咬牙,决定留下。
徐敷奏说完这句后,就听到身后有大量的喧哗声,回头一看,王卫忠的兵马已经在构建阵地。
“怎么打?”徐敷奏问。
王卫忠沉声道:“他们必须要过河,这是必走之路。”
“咱们会用火炮和火铳,狠狠的教训他们,但火炮和火铳,总有要休息和打不响的时候,这时,我要徐总兵你的兵马冲上去,把他们打回对岸。”
“好,没问题。”徐敷奏道。
王卫忠愿意和徐敷奏一起来打,也是因为徐这几年都是驻守登州附近,他的兵马还是丁毅的人去训练的。
所以算是战力比较强,换成其他明军,王卫忠当然不敢和他们在一起,到时一打就跑,只会连累他们。
徐敷奏的兵马,不但是丁毅帮忙训练,且卖了大量的鸟铳给他,虽然不如鲁密铳,但肯定比其他明军要强,可以说是低配版的东江军。
此时王卫忠这边共计兵马六千出头,徐敷奏也有自知之明,全军让王卫忠指挥。
王卫忠共带了36门6磅炮,4门12磅炮,全都摆在清水泊以东。
清水泊是个大湖,往南有两条支流,一是北阳水道,一是淄女水,一条河通向青州,一条河通向临淄。
这两条河都有好几十里长,清兵好不容易走到清水泊附近,眼下再回头绕过北阳水道走青州再往临淄走是不可能的,那要走很多回头路。
而且他们带了大量的人畜和马车。
关键丁毅可能在后面追,他们往南走回头路更容易碰到丁毅。
而往北的唯一条路,就是清水泊以东。
这边距离海边不到五里,王卫忠兵马就堵在清水泊以东。
王卫忠左边是莱州湾,右边是清水泊,两边都是河海,都不要防守,只要守着前面就好。
跟丁毅打仗久的旅顺兵将们,都很会选战场,用丁毅的话说,有河就要利用河,有海就要利用海,没河没海,就要利用树林,如果连树林也没有,就只能利用自己的大车。
只要有东西利用,就能减少防守面。
如果在野外,他们六千兵马防守四面八方,每面用到的兵马就少了。
现在王卫忠左右两边和后面都不要守,六千兵马全都可以用在正面防守。
这就是优先选好地形的好处,更是他学自丁毅的选阵之法。
王卫忠此时正不停下令,安排兵马,徐敷奏的人也在被调动。
徐敷奏骑以马上,在旁边观看学习,心中触动也深。
当年丁毅刚到旅顺,他是参将,王卫忠还是个小小把总,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眼下,都可以指挥他了。
但人家跟着丁毅打了那么多胜仗,无论经验能力,都比他强啊。
现在随便选个地方,只要一面迎敌即可,不服都不行。
他看到王卫忠先把所有大车一字排开,全放在第一线,王卫忠带了六十辆大车,每辆车之间会有留空隙,放一门炮,所有六磅炮都放在一线,四门12磅炮则在后面五十米。
这样他用大车和火炮拉起一条四百多长米的防线。
这样最东边距离海边不到四里了,且很多坡路,高低不平,这保证清兵骑兵冲锋,只能在这三百米内,但步兵可以从四百多米外绕过来。
徐敷奏三千兵马中有一千五百是刀枪盾兵包括,被王卫忠全部放在东边,以防清兵步兵从东侧绕过。
徐敷奏自己带着五百骑兵也会亲自到了东侧督战。
他还有一千左右的鸟铳兵跟着丁毅的铳兵。
他的鸟铳全是丁毅专门为其打造的,质量比明军的好太多,只是射程和威力比鲁密铳差点。
王卫忠本身有一千五铳兵,加上他的一千,就是两千五铳兵安排在四百多米的防线上。
王卫忠全军都是鲁密铳,每米站一人,一排大概四百多人,共站了五排,还余下几百放到最东边。
王卫忠另有八百枪盾兵分两排站在他们中间,在对面射箭时,可以帮忙挡箭。
余下的炮兵都在最后。
此时枪盾兵正在忙录,徐敷奏看到他们很多人从身上摸出钢棍,用铁铲钉到地上,钉好之后,再用绳索拉起来,形成拌马索一样的东西,但这里比较短,每两根钢棍牵一棍绳,大概距离是二十米左右。
在明军身后三十米处,到处都是,拉的一条一条。
原来王卫忠想挖坑的,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冬天土地太硬,只能先拉起拌马索。
他的枪盾兵个个都带着三根钢棍,用来固定盾牌的,近两千钢棍被钉在地上,形成密密麻麻的拌马索。
清骑一会就是打破了他们的车阵,再往后冲,又要花费一段时间来冲这些拌马索。
在这些拌马索的再后面,大概五十米外,明军把原本大车上的很多粮食,衣被帐篷等全部御下,堆积起来,又有人去后面砍树,再堆起第二道,四百多米长的防线。
一旦第一条守不住,就退向第二条。
王卫忠还带了大量的火油,徐敷奏发现他让人把火油放在第二条防线,徐敷奏脸色微变,他感觉如果明军守不住第一条,姓王可能直接把第二条烧了,用来阻挡清骑。
果然不其然,他的一队兵马五百人,被王卫忠安排去身后一百多米外的丛林里砍树枝去了,要求全堆在第二条。
第二条防线更长,第一条才四百多米,第二条有六百多米,几乎把整个东面都给堵住了。
王卫忠这时走到炮兵那边,大声道:“一会打起来,先打清兵的大炮,一定要先把对面大炮给轰了,没有命令,不准打步骑,另,必须要有十门炮留着。”
第633章 强攻
随着王卫忠的命令,整个明军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王卫忠这时考虑的难点是,建奴的红夷大炮比他们打的远,他们这边最远的就是12磅炮,且只有四门。
真正对轰,会很吃亏。
果然,炮兵千总张其栋向王卫忠道:“头,咱们得筑炮兵阵地。”
王卫忠扰扰头:“不是挖不动吗?”
“挖不动也得挖,清兵有红夷大炮,打的比咱们远。”
“如果不想办法,很容易被他们的炮打崩的。”
纪律再好的兵马,也经不起炮轰。
浑河之战就是个例子,丁毅的兵马如果只挨打没反击,一样会被轰崩。
“那就想办法。”王卫忠道。
清兵红夷大炮走的慢,还在后面,正好给他们时间。
张其栋很聪明,很快想到办法,清水泊就在边上,到河边挖泥。
此时河面没结冰,河水里的泥还是能挖的动。
然后用沙袋装好,再堆叠在火炮前面,为延伸炮火射程,抬高炮的仰角,还要把炮垫高。
沙袋同样能防对面的炮,且效果在这个时代是最好。
当然,这样提升的射程还是有限,必竟6磅炮火药用量和炮管设计,基本固定了他的射程。
抬高之后,唯一的高处,就是炮弹落地后,也许会多跳远一点。
为加快速度,他们还不停的伐树,把树和布袋结合,当在大车四周,相当于临时筑栏。
徐敷奏看的目瞪口呆,终于发现丁毅兵马的厉害。
他们什么都有,铲子,锯子,斧子,伐起树来特别快,还带了大量的布袋,用来装泥石。
他们挖土挖到一半,突然有人惊叫起来,原来发现河边有大量的鹅卵石,这样更好,有士兵不顾严寒,直接下水去摸。
然后一袋袋装起来,再在上面覆层土,竖树木后夹在其中。
徐敷奏看了一会,感觉如果清兵再不攻,给王卫忠一两天时间,他能建起一堵石墙。
尼娘的,他不得不服。
王卫忠在那边干的热火朝天,多尔衮也在心急如焚。
因为怕被明军炮轰,他们都在二里以外。
虽然这个距离也在火炮射程,但一般没人会在这么远用炮打对方几个人,很容易被躲,更不容易打中。
多尔衮一边观察明军,一边焦急的等待。
因为距离远,明军具体在干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能给明军时间布置战场。
“孔有德呢,炮呢?还有多远?”他急道。
他们有五万大军,三十一万人畜,几千辆车,连绵出去几十里长。
前锋到了清水泊,后队可能还在青州刚出来。
红夷大炮又沉又重,自然落在最后。
孔有德不在身边,大伙面面相觑。
“来人。”多尔衮马上叫来几个亲随,让他们去看看火炮在那。
“没有炮就不能攻了?”豪格怒道:“当争取时间,先攻一波再说。”
多尔衮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前锋全是正白旗和镶白旗,都是他的兵马,他才没那么笨,让自己兵马去强攻丁毅部。
“稍安匆燥,明军火器凶猛,又有准备,咱们现在,兵马还少。”杜度劝他道。
现在他们陆陆续续到了才五千人,还有几万人在后面呢。
这后面的人,有人要保护掠来的财富,有的要看着掠来的人畜,还有要保护火炮,那这么容易全集合起来。
正因为他们抢的人畜和财富太多,拉长了队部,也给了王卫忠拼命构建工地的时间。
终于,在多尔衮看到明军足足一个多时辰后,清兵第一波小型火炮,十五门到了现场。
孔有德和上千汉军也到了现场。
此时清兵差不多集合了有三万人马,还没来的,都是有任务的。
“其余的炮要什么时候到?”多尔衮问。
孔有德道:“最少还要两个时辰。”
“叭”多尔衮狠狠对空中抽了一鞭,等不及了,立刻就打。
以他对丁毅的了解,丁毅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即然派人拦在前面,丁毅的兵马,肯定会来。
正如王卫忠所料,多尔衮不想和丁毅死拼,只想带着人赶紧走。
但要想走过去,必须要打败眼前的明军。
此时清兵们不时的有哨骑到前面试探,主要是观察明军数量和阵型安排,他们不怕明军的炮,但不敢接近一百五十米内。
后继兵马正在聚集,准备进攻,炮兵们也在准备,估算距离。
孔有德这时道:“明军的炮射程和我们相似,咱们小炮少,怕打不过他们。”
“不管,一旦下令进攻,你们的炮就要打起来,打他们的炮。”多尔衮不管,他打算一鼓作气,不能给明军再拖延时间。
“嗻”孔有德无奈。
最好的方式,是要等后面的红夷大炮到了之后再攻,现在不能筑火炮阵地,就是拼伤亡。
以前他们和丁毅学着,用沙袋堆叠来筑阵地,但现在天寒地冻,连对面明军都没有筑起来,他们更没有办法。
可他们没有望远镜,不然也能看到明军的大车之间,火炮前面,都差不多快围起一个围墙了,各种沙包木头充斥在其中,用来增强防御。
前面打探观察的清兵是正红旗的马甲,共有十骑。
带队的叫哲布库,还是豪格的家将。
他领着一队骑兵上前,主要是观察明军阵型和大概人数。
但明军用大车挡着,又看不到后面,那里能看清人数。
好在之前明军从河对岸出现时,他们看了个大概,估计有五六千人。
这会他越走越近,突然发现明军马车中间和前面好像有很多障碍物,还有熟悉的布袋,这天寒地冻的,明军那挖的?
哲布库越看越越想看清楚,情不自禁的马有点往前。
“当心。”身后有部下提心,别离太近。
“无妨。”哲布库心想,咱们大规模冲锋,明军容易打,我这单人独马的,那这么容易?
驾,他也不顾部下劝说,猛的一个加速,骑着马像箭一样冲向前。
明军阵中顿时一片哗然,很多人探头。
王卫忠自然也看到了,哈哈大笑:“谁把他打下来,赏银十两,升一级。”
他话音刚落,阵前好多铳打的好的,纷纷起身。
那哲布库马跑的飞快,时左时右,不停变化位置,似乎在向明军展示他精湛的骑术。
没一会功夫就跑进明军一百米内。
这时王卫忠的铳兵们都很沉住气。
战场上打密集的冲锋阵型,有时都不要瞄,只要位置不打高就行,但是现在打单个的,大伙都沉着气,瞄的很认真。
突然。
砰,现场有人开了一铳。
接着,砰,砰,砰,条件反射,好几铳打响了。
王卫忠的铳兵们奇怪的扭头看去,原来是徐敷奏的一个铳兵,沉不住气,先打了,然后徐敷奏好几个铳兵都打了。
结果自然一铳没打中。
徐敷奏顿时脸涨的通红。
他的兵马都是丁毅的人帮他训练,平时训练时,他也经常去看,听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不要急着打,更不要听到声音就打。
因为普通明军很容易听到声音,就情不自禁的打出去。
没想到训练了这么久,还是有人会犯这样的错。
主要是他的兵马几乎没打过仗,没有实战过,自然容易激动。
“哈哈哈。”这时对面清兵一阵嘲笑,哲布库更加的得意了。
“吼,吼,吼。”大量清兵在后面高喊,为他助威。
多尔衮也脸露不可思议的表情,回头看看部下们:“难道不全是丁毅的兵马?”
“刚刚看到有个徐字旗,后来被撤掉了。”有人道。
“徐敷奏?”豪格道:“可能是登莱总兵,徐敷奏的人。”
“那就好打了,如果有一半是徐敷奏的人就好打了。”杜度等人大喜。
整个明朝,除了丁毅的人马,其他明军在他们眼里全是狗屎。
这要不是丁毅的人马,刚刚他们几百骑就敢冲上去打。
众人话音刚落,突然。
砰,砰,前面数声铳响。
哲布库身体晃了晃,一秒钟后,扑通,从马上栽倒下去。
此时距离明军阵地前,大概是八十米左右。
“哇吼”轮到明军欢呼。
清兵们一个个如丧考妣,鸦雀无声。
突然,架,明军最东侧靠海岸附近,一骑冲了出来。
顿时,清兵们好像都知道要干什么,纷纷破口大骂。
那骑冲到哲布库身前,扑哧,一刀把他头砍下,然后插在刀尖上。
“虎。”明军大笑,大叫。
“虎。”
“虎”
“虎”
明骑举着他的头,在阵前左右奔驰,车后明军不停欢呼,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清兵其余的哨骑纷纷跑回来,又惊又怕:“主子,明军车前有堆障碍,好多袋子。”
多尔衮这会气的脸都青了,谁让那哲布库擅自去前面挑恤明军的,这不是送人头吗?
这下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士气。
“把哲布库全家,贬为奴隶。”多尔衮怒吼道。
豪格一言不发,脸色也很难看。
孔有德正站在炮兵身边,炮兵们费力的把炮往前推。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形稍微高点的地方,距离明军阵地大概两里,正好在他们炮击射程内。
但这个距离,炮弹打到那位置,威力也会消弱。
可没办法,再往前,明军的炮更厉害。
孔有德也知道,明军那小炮射程,也大概在这距离,到时,就是看谁打的比较准。
他们炮少,所以清兵肯定会吃亏。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快马过来:“和硕睿亲王问,还有多久能上阵地?”
孔有德忙道:“一顿饭。”
那人回身而去,不一会又跑了过来:“王爷说,半顿饭不到,炮营十抽一,斩。”
孔有德脸色大变,心中大骂,但无奈,赶紧下令,炮营拼命往前推。
原本他是想拖延下时间的,包括后面的红夷大炮,也是故意走的缓慢。
丁毅啊丁毅,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孔有德心中长叹。
朝鲜一战后,他已经彻底看到了丁毅的厉害,加上清兵与丁毅屡战屡败,孔有德也是时候为自己留条后路。
多尔衮不时看后面,当看到炮营快上坡时,就知道差不多了。
“传令,进攻,有进无退,擅退者,斩。”
“呜呜”清兵们早就准备好的兵马中,响起了长长的号角声。
此战前锋为满蒙骑兵五千人。
后继兵马为汉军五千。
万人万骑,声势浩大。
在这四百多米的防线上面,万人大军,缓缓铺开。
因为和丁毅打过多次,密集冲锋会被铳兵和炮兵重创,所以满兵们纷纷散开,保持距离。
就在这时,轰,明军的炮先响了。
原来王卫忠的炮兵看到清兵的炮进入射程,率先开炮。
“冲。”清兵这边二话不说,一声令下,万马奔腾,上万骑兵往前狂冲。
战前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下过严令,只能前不能退,马没了下马冲,马堵了绕过马冲,所有人不许停。
此战,由女真打头阵,蒙古人和汉军在后,显出了多尔衮必得之志。
前面两波人在冲,后面第三波第四波各五千人,已经陆续在集合,清兵要一鼓作气冲上去,几乎现场所有的兵马调动起来。
很多人都关注着前面,只有多尔衮不停看后面,他更关心自己的炮什么时候响起来。
只要炮兵能压住明军的炮,他就有十成的把握打破眼前的明军。
轰,轰,明军的炮不打他们骑兵,数门炮纷纷打向孔有德的炮兵阵地。
他们的炮还在往前推,已经上了坡。
突然,扑通,一颗炮弹落在山坡上,然后跳起。
这已经是炮弹打的最远极限,但炮弹能往前跳,扑哧一声跳进清兵的炮中。
啊,现场数声惨叫,清兵好几个炮兵被当场削死。
但那炮运气不错,炮架没被打倒。
“上,上,上,快,快点,不想被砍头快点上。”孔有德亲自督战,喝令炮兵们往上替补。
又一波汉军炮兵冲上去,继续推炮。
多尔衮看在眼里,感觉孔有德还算尽心。
可没等他们的炮往前一点,轰,轰,轰,明军的炮又来了。
王卫忠那边有四十门炮,平均五门打一次,先打了两波。
第二轮炮弹又飞过来。
扑通,这次直接有一炮打在汉军的炮上,那炮架卡察一声瞬息崩塌,四周汉军惨叫,倒地。
一门炮已然被明军打掉。
第634章 激战
满清一共有十五门炮,余下的继续往前推。
并且有几门已经到了指定位置,炮手们开始忙碌,顶着明军的炮装弹,装火药。
轰,轰,轰,大概看到清兵的炮到了位置,第三波明军十炮齐发。
嗖嗖嗖,最少有三颗炮弹打在清兵阵地上。
炮弹落下,再跳起。
清兵阵前鸡飞狗跳,有人想躲,有人来不及躲。
孔有德在后面看的暗喜,特娘的,丁毅的炮打的真准。
除了第一波有点僻离,第二波第三波都打中位置了,只是运气不好,打中的人和炮不多而已。
明军第三波炮运气不好,有一半打在清兵炮阵上,但没打中一门炮,倒是打死了几个炮手。
但清兵带了数百炮手,马上有人上前替换。
轰,轰,明军第四波炮响的同时,前面,砰,砰,砰,铳声大作,清骑已经冲进明军射程。
此时多尔衮顾不得再看炮兵,赶紧看向前面。
和以前一样,铳声一响,就能看到大量的骑兵坠马,明军的铳实在太猛,好在他们兵马不算太密集,伤亡没有上次岳托冲丁毅那样惨重。
但明军五排铳兵,几乎连绵不绝。
砰,砰,砰,前锋不停坠马,也有大量的马匹倒地。
丁毅的鲁密铳还达不到三段击的速度,但是丁毅分成五段来打,效果也是挺不错,只是会被敌兵层层推进。
也就是冲的会很慢,每往前十米,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清骑们疯狂冲锋,层层推进,从一百二十米外就开始堆积尸体和战马。
多尔衮豪格等人在后面看的心中滴血,大清的勇士们就这么被活活打死,连敌人的面都没看到。
多尔衮更是暗暗估算着,基本明军一排铳打响,他们正面最少要倒下一百多骑左右。
明军一排铳是四百支,鲁密铳在前三排,鸟铳在后两排。
四百支一打响,最少有四分之一能命中。
因为清骑实在太多,上万人马冲锋,有的人打不中自己想瞄的,铅弹飞到后面,打到后面的。
明军在训练中经常强调,宁可打低,不要打高。
打高了会飘出去,但是打低了,在战场上因为人多,你可能没打中自己想打的,而打到后排其他敌军。
所以大部份明军打铳都往腰部中间打。
只有很有信心的铳手才会打头部。
更有的人直接打马,不打人,反正打不中前面的马,也有机会打到后面的马。
明军一轮五排打完,清骑坠马和倒下的马差不多加起来有数百骑了,其中重伤和失去战力的,最少三百以上。
有好多其实并不是伤的很重,只是因为前面的骑兵被没打中,铅弹不小心飞到后面,打中他们。
有的甚至还是擦伤,但在这个时代,很容易引起感染而死亡,只是在当时现场,还有战力。
但这一轮五排才只是开始。
第五排打完后,在清骑不计死伤的狂冲中,他们也算冲进了好多距离,至少推进了二十米。
但明军的第二轮,第三轮也很快打起。
清骑每承受一轮,大概能往前二十米,但伤亡数百。
连继几轮后,终于,在不计死伤的狂冲下,最快的前锋已经到了五十米内。
砰砰砰,明军又一轮打响了。
这次距离更近,伤亡更重。
清骑成排成排冲上去,然后成排成排的再倒下来。
后面观战的满清勋贵们个个看的要吐血。
曾经他们引以为豪的骑兵和刀箭,在明人的铳前,有如蝼蚁,被无情的切割。
对方简直就是在屠杀。
他们的儿朗们,甚至都无法接近明军阵前,这是不对等的战争。
多尔衮其实应该庆幸自己,因为害怕引信炮弹和百人敌,燧发枪等流露出去,王卫忠的兵马都没有配备,不然,将更是他们的恶梦。
此时的多尔衮双手紧握,人在马上,因为愤怒,又或许是害怕,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告诉自己,如果今天近五万大军不能打破眼前这几千明军,那以后大清遇到丁毅的兵马,都只能绕道走,再也没有人敢和他们打了。
一定要打败他们,他拼命的提醒自己。
这一轮又把清骑打下数百,很多人没了马,都只能跑步往前。
刚刚冲到五十米的清骑,又被这一轮打到六十米外。
战场上遍地都是清兵的战马和伤兵与尸体,各种惨叫和哭骂也连绵不绝。
后继清兵还在冲。
但这时明军突停止不打了,纷纷缩在大车后面,装弹,准备。
冲锋的清兵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前面突然停火,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事,无数骑兵怪叫着继续往前冲,一些没马的兵甲也往前冲。
四十米。
三十米。
几乎瞬息的功夫,冲的最快的已经接近到明军三十米内。
很多清骑已经开始减速,明军用大车和障碍拦在前面,再傻傻的往前猛冲,肯定是一头撞上去。
而且这时很多前排清骑已经看清楚,在铳兵打出的白烟消散后,看到明军把好多细细的树枝削尖,或插在车轮中,或插在马车与车轮的中间,也有多余的长枪也插在车轮中间。
前面密密麻麻,全是剌尖。
“下作。”有清骑大叫,不得不减速。
“开炮。”王卫忠却在这时一声令下。
十门装了霰弹的火炮,砰的一声,从同一方向喷射出去。
哧啦,大量的铁角碎片横扫而出,前面三十米内的清骑几乎在刹那间被清扫一空。
无数的战马发出悲鸣,然后倒下,无数的清骑被打的飞坠。
这就是王卫忠要求留着的十门炮,他的四十门炮中有三十门可以连续的打,但这十门炮一定要留着等骑兵冲来后再来。
因为你如果四十门炮都在连续打,万一骑兵站上来,你全在冷却期,还没装好炮弹怎么办?
这波霰弹是打的清骑死伤惨重,最少被又打下两三百骑。
正面一排是被打光了,而且全是重创,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刚进入三十米,又被拉到四十米外。
关键是他们前排刚刚在减速,使后排也在减速。
这波炮打过之后,后继现场一片混乱,有骑兵不敢前冲,也有想继续冲的,但前面到处都是坠落的清兵和倒下的战马。
在后排的大吼和督促下,陷入短暂的混乱后,清兵再次往前冲。
很多人因为前面被马挡着,直接跳下马来,步行往前冲。
还有人开始往明军阵中射箭。
原本清兵和丁毅的兵马打,不愿意和他们对射,因为对射要停在原地,给了丁毅兵马装弹的时间。
但这次考虑到丁毅的兵马比较少,他们让一部份人继续冲,一部份人和丁毅的铳兵对射,用来消耗对方铳兵。
砰,砰,砰,就在这时,明军的铳兵再次打起。
有的打骑兵,有的打箭手。
双方陷入血腥的对射。
清兵有马做掩护,明军有大车和大盾做掩护,双方对射效果都不好。
但明军打骑兵的效果还是很好。
前排的骑兵又纷纷坠马。
明军一轮五排铳打完,前面四十米内尽是战马和清兵尸体伤员,几乎和刚才被炮打过的堆叠起来。
但清兵还是疯狂往前冲,因为他们实在人多,且后继兵马还在往前。
此时清兵最近的已经距离明军不到四十米,后面有几十米内也是他们射程。
崩,突然空中一片闷响。
黑压压的一片羽箭破空而来。
这波射手里,有蒙骑,有清骑,也有汉军。
“准备低头”王卫忠这边纷纷大叫。
铳兵纷纷低头,长枪兵全是举盾,身边有铳兵的就帮忙掩护一下,若身边没有铳兵则自己何护自己。
因为知道要和清兵对射,铳兵们都是全身铁甲加锁甲。
他们几乎个个崎立不动,继续打铳,当余光看到羽箭破破空落下时,大伙这才纷纷低头,用头盔去挡。
当,当,当,很快明军阵前和下雨似的,到处都是叮当声响。
“啊”也有人来不及低头,或运气不好,被射中脸部、手部等要害,惨叫,倒下。
清兵人马实在太多了,连绵不断,不计死伤冲上来,这波弓手起码有三四百,射的明军阵前全是箭,前几排明军个个身上挂着箭。
多尔衮这波冲锋比当天岳托冲丁毅的效果还好,主要是当天岳托的冲阵被丁毅用大量的战马挡在前面,无法形成源源不断的冲阵,后继兵力缺乏。
现在多尔衮的弓手冲上去了,当然抓紧机会拼命往前猛射,眼看着明军铳阵被这场箭雨射的微微一滞。
清兵士气大振。
突然。
轰,王卫忠的炮,第二波十门炮,全是霰弹又打出来。
哧啦,刚越过四十米内的一股清兵瞬息又被夷平。
接着,轰,轰,又有十颗炮弹打进后面的清兵弓手阵中。
炮弹不停的跳动,撕裂他们的骑阵,大量的弓手发出惨叫,身体被穿。
无数清兵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有弓手直接跳下马,试图躲到马后,用马的身体来抵挡炮弹。
转眼间双方士气转换,清兵士气受挫,明军们则马上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