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你开心就好
“投石机啊。”马上有人叫起来，切，有人一脸不以为然，还以为什么家伙比火炮还厉害，
原来是投石机。
“是回回炮。”李忠义笑道：“又叫配重式抛石机或重型投石机。”
“这玩意现在还有谁用？都是火炮的天下啦。”徐威也嚷起来。
元朝时回回炮运用到了巅峰，进入大明之后，就慢慢淘汰了，现在谁还用这玩意，都是火炮。
“嚷啥嚷啥，看着就行，你们厉害，你们来？”丁毅又笑骂道。
众将赶紧噤声。
“李忠义，给大伙简单介绍下。”丁毅又道。
李忠义笑吟吟和大伙介绍，自家的回回炮和元朝的回回炮，有啥不同。
是一种加了杠杆配重原理的抛石机，
“回回炮”的主要制作者是阿老瓦丁和亦思马因。这两个人都是西域（今玉门关以西）回回人（****教），因此炮名叫西域炮、回回炮，又因首先在攻打襄阳、樊城时使用，又名襄阳炮。由于它的发射威力大，所以，又叫巨石炮。
元史中有记载：（公元1271年）与阿老瓦丁至京师。十年，从国兵攻襄阳未下，亦思马因相地势，置炮于城东南隅，重一百五十斤，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宋安抚吕文焕惧，以城降”。
元朝当年攻襄阳好久，最后动用了新造的回回炮，这才逼降。
当时回回炮发射的都是一百五十重的巨石。
当时的元朝对回回炮手和军匠的训练、组织、管理极为重视。在攻破襄阳的第二年，设立了回回炮手总管府，从此把回回炮带到世界各地，名声远扬。
欧州那边，也很快发现这种器械的投射力来自沉重的配重物的重力，而不像投石机和弩炮那样来自于绳索的扭力，并称之为抛石机。（配重式抛石机）
他们也马上用来取代了投石机，因为对于抛石机的偏好可能是由于它可以将重达300磅（136kg）的石弹投射出去，比起最大型的投石机所能发射的石弹要沉5～6倍。
到了十四世纪中叶，有的抛石机能抛射将近1000磅（约454公斤）重的弹体，威力巨大。试验表明，吊杆长50英尺（约15.2米），平衡重锤为10吨的抛石机能将200到300磅（约90-136公斤）的石弹抛射约300码（约274米）的距离。可以投掷一个或多个物体，物体可以是巨石或火药武器，甚至是毒药、污\秽\物、人或动物的尸\体，达到心理战的目的，那些污秽物同时也是最早的生化武器。
随着李忠义的介绍，众将觉的一阵恶心，咱们现在打仗要这么下作了，什么都扔了？
这是要打盖州吗？
当然不是。
很快他们发现民夫们拿过来一个像现代足球大小的黑乎乎东西，李忠义示意大伙后退，散开。
这玩意用羊皮制成，里面包裹着大员的石油。
为了飞行的稳定性，石油灌的很满。
只见左边这个抛石机率先开始。
一个囤兵拿起刷子，刷子在个铁桶里沾了下，轻轻刷在石油弹外面，并且是远离缝口处，大概刷了二分之一石油弹。
顿时一股石油味扑面而来，丁毅示意大伙再退退，离远点。
另一个囤兵用准备好的火源碰了下。
哗，石油弹外面顿时被烧了半边。
“发”边上用力一拉，配重铁箱狠狠落下。
嗖，石油弹飞了出去。
大概飞了两百米后，重重落地，呼的一下，羊皮裂开，火焰遍布四周。
大伙面面相觑，感觉也没多厉害啊，不就是个投石机，加火攻吗？那有火炮过瘾。
丁毅一看众人表情，就知道他们不了解汽油的威力。
可以说，没有汽油弹之前，丁毅也不愿意去攻盖州，因为皇太极在那边，经营的和他们的复州一样，到处都是坑和碉堡，火炮都没有用的。
但有了汽油弹，想想一口气给城中投个一千个汽油弹，这个时代，还有什么坚城能守的住？
想想都酸爽。（当然，现在石油是差了点意思。）
当然，现在他也懒的得他们解释，以后只有用实战来证明汽油弹的威力。
李忠义这时道：“我们根据测试。”
“配重箱两千斤，可以把20--25斤左右的汽油弹，投到250米左右。”
元朝时的回回炮，投的石弹重一百五十斤。
但丁毅投的石油弹只有五斤---二十五斤。
所以他们即轻减轻配重箱后，最远能投到一千米。
匠作局做了三种规格的抛石机。
大型，中型，小型。
大型抛石机的零件重一千多斤，十几个部件，放在两辆车上都能推走。
配重箱是纯铁打超，重约两百斤，装满铁饼是五千斤以上，当然还能更重，往里堆就可以。
最大承重是一万斤。
五千斤配重箱的话，可以把15斤的石油弹，投到一千米左右。
大型投石机一开始有一个问题，一是吊杠比较长，不易携带。
丁毅想到后世伸缩管的原理，用一大一小来套装，加上构件插销后，长长的吊杠分成了五截，立马解决了这个问题。
现在李忠义他们展示的是小型抛石机，刚抛了15斤重要的汽油弹，距离在两百米左右。
小型的抛石机还能推着走，丁毅准备装配在三级战列舰，和大型的战船上。
有人也没看懂，就问，这配重箱搞到五千斤重，怎么拉起来？
那箱子就重两百斤，要好几个人拉高，你再装到五千斤重，怎么拉起来？
用牛来拉吗？
好多军官可能没见过，也没看懂，丁毅顿时用鄙视的目光看向这群土包子。
“装给他们看看。”丁毅道。
李忠义嘻嘻一笑，只见囤兵们先把那箱子拉起来，固定好。
然后有人举了个后世常见的，装修用的人字梯，往配重箱边上一放。
爬上箱梯子。
下面的人举起铁饼，上面的接着，一个个往里扔。
一块铁饼重十斤，更大的二十斤也有，反正就是不停往里扔，一会就堆满了配重箱。
“装了有一千斤了。”李忠义数着铁饼道。
打仗的时候，可以多弄人字梯，两个，甚至三个人同时往里装。
虽然费人力，但是没技术含量啊，所有囤兵学一遍就会了，不用像炮兵那么专业。
众人恍然大悟。
又有人问，若是配重箱达到五千斤以上，装一次，换一次不是要半天？
你一炮扔完，落地后，还要再倒出来吧？不然怎么拉下来？
丁毅想了想，实在没法和这群没文化的人解释什么叫杠杆原理。
穿越者的优越感凭空而生。
他乐呵呵道：“你们看这吊杆很长吧？理论上，只要吊杆够长，我一个人也能把装满五千斤的配重箱拉起来。”
众将一脸怀凝，但也没人敢说啊，只能一起看着丁毅装比。
丁毅也不管，继续道：“但咱们的吊杆也不可做太长，容易断。”
“所以五千斤和配重箱，就算装了四千斤在里面，下面的人也能拉起来。”
“如果再增加射程，就再往里装铁饼，装到五千，六千，一万斤都行。”
“当然，咱们现在五千斤就够用了，如果是海战，为了能打准，小型，中型的，两三千斤就够用。”
“通常情况下，战场上很少出现用梯子往里装的，除非要临时提高射程，增加配重量。”
工匠们的设计，都是结合杠杆和配重，计算射程距离。
丁毅的石油弹轻，这保证了他可以提高射程的同时，不会大幅提高配重量。
配重量不需要像十吨那么可怕，几个囤兵，是能拉的起来的，也没必要往里装铁饼。
这时丁毅让已经装满的配重箱直接放下，然后走上去，叫了两个囤兵，三人用力一拉，嘶，全场惊呼，丁大人他们三人直接把一千斤的重物给拉起来了?
“你那是木头饼吧？“张经不信，好多人不信。
丁毅这波装比，装的洋洋得意。
他再松手，让众人去前面抬配重箱，上千斤的配重箱，六名大将也没抬动，这让丁毅感觉东江镇的武将有点费啊。
经过这么一测试，众将好像有点觉的玄乎了。
当然，他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上千斤重的东西，吊杆长了，就能用很少的人拉起来。
反正这些数据和这些大兵头们解释，他们也不懂，丁毅只需要让他们看看，这玩意容易做，还易携带，射程也远，威力强就行。
“现在这是石油，所以威力有限，等将来搞出汽油，威力就大了。”丁毅现在也是初次尝试，从大员带回来的石油也是少量。
大伙不可置否，丁大人你开心就好。
反正没人觉的这抛石机有啥厉害的。
第535章 来自巴达维亚的报复
去年11月，丁毅攻占大员，普特斯曼和一批不愿降的荷兰人带着家属离开大员。
历经四十多天，经千幸万苦，终于来到巴达维亚（今印尼雅加达，也是东印度公司的总部。）
普特斯曼向当局汇报了大员被明人丁毅攻占的消息，巴达维亚当局震惊无比。
铺天盖地的责骂声疯狂涌向普特斯曼，很多人大骂他的无能。
当局立刻对他进行审判，并要判他无期徒刑。
但普特斯曼带回来一部份银子，用来疏通关系，于是被判两年有期徒刑，最后坐了一年不到就放了出来。
大员对东印度公司至关重要，他们当然不能轻易放弃。
很快，当局考虑武力夺回大员的事宜。
他们隔离审问了所有回来的东印度公司员工，得知这股明人与郑芝龙不同，他们的战船不多，但是陆军非常强大。
他们又专门咨询了普特斯曼，普特斯曼说，在海上打败丁毅或许很容易，但要重新占领大员，必须要一万到一万五左右的精锐步兵。
当局顿时一脸惊讶，不敢相信。
因为东印度公司最巅峰期间，只有五万员工，一万雇佣兵，四十艘战船,一百五十艘商船。
也就是说，他们可用的军队只有一万,其中还要去掉海军,真正可用的陆军人数,大概在六千到七千左右。
这怎么打？
他们一度怀疑普特斯曼说假话。
他们一边继续审问回来的其他荷兰军人，一边派船来到大员。
荷兰人假装其他国家的生意人,再次踏足大员，收购赵大山的砂糖，带来了赵大山需要的其他物资交换,并暗中观察这里的明军。
没多久，他们得到确认，赵大山的兵马，训练有素，绝对是欧州正规军级别的精锐步兵,且兵马不低于五千。
用五千兵马守台南城,他们真的需要一万以上的步兵才能攻克,事实上,就算他们有两万,也不可能重新打下台南城。
巴达维亚当局很不甘心,一方面他们要夺回大员,一方面他们的兵员不够。
他们在其他地方,其他国家还要维持自己的力量。
最大能抽动的战兵是三千人。
最后,负责巴达维亚事务的克劳仑做出决定。
不一定要强攻台南城（热兰遮城）。
当用我们强大的海军，封锁大员，让明人的商船和战船都无法出去，逼他们和谈。
如果他们不愿意和谈,就逼他们出来决战，只要打败了他们的战船，我们就有机会逼降他们。
于是,巴达维亚当局一致通过了他的决定。
没多久，他们任命当地法院院长科乌斯为新任舰队司令官，并紧急从荷兰本土调来主力战舰,其中有三级战列风帆舰三艘。
这三艘中多鲁夫号，纳尔号,都是和荷兰历史上最大三级战舰“布雷得罗德”号一样,只有两层甲板,配备火炮59门。而且,这些数量较少的舰炮都是他国海军一级战列舰才可能装备的大口径42磅炮和32磅炮。
丁毅花费重金，以五万买来的战舰图纸，就是这种型号。
眼下这船还在丁毅的长生岛造船制造中，不知明年能不能出港。
为了把这些战船，以最快的速度，安全的带到巴达维亚，东印度公司甚至想出一个新办法，他们把第一层甲板的火炮卸下放在两艘商船上面，从而达到为战船减重的目的。
除了这三艘三级战列舰外，另有利特号，万登号，科克达号，哈尔特号，波特号，布鲁号，六艘战船，共计九艘战船，加十艘商船，合计十九艘船，另带陆军兵士两千与六个月的粮食，先在巴达维亚集合，然后前往大员。
过去半年多里，荷兰本土的战船和在欧州其他地方的战船，纷纷集合到巴达维亚。
有些战船还在巴达维亚增加了火炮数，进行了修改。
最后在今年七月，全员集中到了巴达维亚。
八月十日，经过短暂的休整，科乌斯带领舰队,浩浩荡荡杀向大员。
从巴达维亚到大员，顺风的话，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到达。
但这次科乌斯运气不好，遇到大段的逆向季风，差不开了快两个月才到。
到达大员附近时,已经是十月六日。
科乌斯先派人向郑芝龙表示,我们是来打大员的，不是与你做对，并请求借澎湖岛用，被郑芝龙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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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泉州郑府。
郑芝龙慈爱的看着儿子郑森在练刀，心里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和生活环境。
身为大明总兵，拥兵十万，雄霸四海，朝廷几乎不管他，年入白银千万两。
不说大明朝，历史上谁能做到像他这样子的？
郑芝龙真的很满意，如果满清不攻进来，他肯定是一辈子都是大明的顺臣。
做个富家翁，好好享受日子就是他的心愿。
但是，他的杀弟仇人丁毅就占据着他对面的大员。
所以这两年他内心很纠结，从感情上说，郑芝虎是他最亲密的家人，可在这件事上，是施永先犯的错，郑芝虎先去杀丁毅，这才被反杀。
所以他居然恨不起丁毅。
他内心很想让自己恨丁毅，但却似乎恨不起来。
这事真不怪丁毅。
可杀弟之仇难道不报？
于是这两年郑芝龙每天都很纠结。
如果没有丁毅这事，他这两年会很快乐。
而现在，又到了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大哥，都来了。”很快，郑芝豹走过来，向他说了声。
郑芝龙上前轻轻拍拍儿子的头：“好了，去读书吧。”
郑成功有点不高兴，他喜欢学武，不喜欢学文，但郑芝龙却希望他将来做文臣。
“是，父亲。”他乖乖的应了声，转身就回屋去了。
原历史上，两年后他考取了秀才，后来到南京求学。
这会他还在苦读，为考功名做准备。
郑芝龙带着郑芝豹回到府中议事厅，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在。
施福，施大瑄（施琅父亲），洪旭，郑芝莞，郑芝凤（郑鸿逵）等人都在。
此时郑芝龙部下大部份是郑家和施家的人，这也是他没办法处理施永的原因之一。
但施永已经被他逐出郑府，没机会参与现在的会议。
“一官，这是个好机会，荷兰人打丁毅，咱们正好坐山观虎斗，到时等他们两败俱伤，突然发作，将他们全灭，以后这四海之内，就再无敌手了？”施福见面就急着开口，劝郑芝龙借这次机会，灭了荷兰人和丁毅。
施福是施琅族叔，十八岁就跟了郑芝龙，因为作战勇敢，又有谋略，深得郑芝龙的赏识和信任，很快就被提升为中军都司、帅府将中军之职，成为郑氏心腹。
第536章 杀人要诛心
施大瑄悄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多话了，郑芝豹更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服。
施永和施福关系不错，估计是想为施永出头。
“拉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施福不满道。
郑芝龙板着脸，沉声道：“你如果想坐在这里，就好好说话。”
施福一愣，暗暗长叹了口气，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闷闷的坐下。
见他不说了，郑芝龙看向诸人：“大伙都说说，眼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郑芝莞率先喃喃：“当然称他们两败俱伤之际，一起灭了呗。”
“不妥。”有人大声道，正是郑芝龙未来手下第一良将洪旭。
“那里不妥？”施永和郑芝莞一起看向他。
施福更是怒瞪着他。
洪旭看了眼郑芝龙。
“洪旭，你说，放心说，今天叫大伙来，就是一起听听大伙的意见，然后咱们商量下，做个最好的选择。”郑芝龙道。
洪旭想了想，缓缓道：“丁毅曾经派人来信，请我们一起共击荷兰人。”
“他的理由其实挺不错，放到台面上说，也是为国为民。”
“咱们没答应，已经落了下乘,如果再背后偷袭，灭他水师,传了出去,天下人会怎么说我们？朝廷如何看待我们？”洪旭说到这里,看了众人一眼：“咱们现在，已经不是海盗,诸位都是朝廷军将啊。”
现场很多人都点头，郑芝凤也在点头，历史上的他,后来考取了武状元，官做到锦衣卫都指挥使，他也是一心想当朝廷命官的人，当然不想再当海盗。
施福忍不住又道：“丁毅狼子野心,拥兵自重，崇祯皇帝对他都很忌惮，咱们灭了他水师，皇帝佬儿都会谢谢咱们。”
洪旭又道：“照你这么说，咱们若能灭丁毅,皇帝佬儿岂不是更要忌惮咱们？”
“。。”施福。
郑芝凤也道：“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换成我是丁毅，也会这么干,皇帝要是让一官移镇山西，一官你去不去？”
郑芝龙心想，我当然不去，我特娘花了几十万两在南安盖了个大别墅，我跑山西去干毛。
不去就是拥兵自重了,文臣肯定要这么说你。
现场诸人一口一个皇帝，对崇祯都没什么尊重。
“你们想清楚，过了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再想灭丁毅水师就难了。”施福冷然道。
洪旭赶紧道：“别老想着灭他水师,他厉害的是步营。”
“咱们真要跟他翻脸,他可以带一万步营上岸，咱们怎么挡？又要回海里当海盗吗？”
“他有一万人马吗？”施大瑄奇怪的问。
“几年前咱们见他,他就有四五千了,听说他打朝鲜就动员了一万多。”郑芝龙肯定的道：“有朝鲜那边的商人传来消息,丁毅瞒着朝廷,没报这么多兵马,不然崇祯不会这么忌惮他。”
“他居心叵测，有不臣之心，一官你得防着他。”施福又道。
“这世道谁不养兵，咱们还十万兵马呢。”郑芝莞笑道。
一万兵马叫不臣之心，咱们算什么？
施福翻着白眼，不想和这些人说话了。
他心里觉的这些武将都是傻吊，没文化真可怕。
之前郑芝凤比郑芝龙还恨施永，认为要不是施永乱来，郑芝虎也不会死。
郑芝凤还当面质问施永，丁毅杀你老母啦？你要和他过不去？
施永当时就反问：“刘邦杀范增老母了，为什么范增非要杀刘邦？”
郑芝凤笑了，你是自以为你是范增了？
“咱们都是大明军将，能和那会相提并论？”
施永反问：“现在日本朝鲜的幕府、王室的生意都被丁毅做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有做错？”
郑芝凤又道：“咱们现在靠发旗，丁毅做死了也追不上。”
施永又道：“丁毅钱越来越多，战船越来越多，你怎么知道几年后，他们会不会也发旗。”
“到时他们也发旗收钱，我们怎么办？”
郑芝凤听完，觉的也有点道理。
其实现场大部份人都觉的施永有点道理，但是又不能接受他这么干。
主要是施永的想法太超前了。
就好像，三国前期刘备投靠曹操，当时的荀彧、程昱就直接劝曹操杀了刘备。
人家荀彧和刘备也没杀父之仇啊，他就是看出刘备不是个东西，会是个主要对手。
但郭嘉劝住了。
当时的曹操可能也没想到后面会有刘备和他三足鼎立，就好像现在的郑芝龙和部下们，那会想到几十年后的事。
曹操要知道刘备将来能和自己三足鼎立,那会肯定一刀就把刘备先给干了,再不济也会软禁一辈子不放出来。
所以无论在那个时代,思想太超前的人,通常无法让正常人接受。
施永想太多,或许也代表着施家的人,希望将来郑芝龙也能干出一番伟业。
可惜，郑芝龙只想当个太平翁。
此时他部下，施家为代表的想落井下石，等丁毅和荷兰人大战后，先灭两部，再夺大员。
另一部份则要求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
而场中只有洪旭，强烈要求和丁毅一起先灭了荷兰人再说。
洪旭德才兼备，郑身边就他能算真正的良将，可惜既不姓郑又不姓施。
郑芝龙想了片刻，最后拍板：“告诉丁毅的人，今年其他月的费用，咱们免了，算是支持他打荷兰人。”
“娘的。”施福拍案而起，气乎乎的走了出去。
洪旭也有点失望，叹了口气，闷闷不乐。
郑芝龙等他走后，看向四周诸人，缓缓道：“咱们也要好好练练步营，若想安心住在福建，没有精锐的步营是不行的。”
众人神色严肃，俱纷纷点头。
“洪旭，我观你营中兵马最是精锐，以后咱们的步营，由你训练。”
“诺。”洪旭大声道。
施福气乎乎回到自己家里，施永果然正在等他。
“怎么说？”施永急道：“一官出不出兵？”
“出个鸟啊。”施福喃喃道：“还免了丁毅后面几个月的旗费。”
“特娘的。”施永破口大骂：“郑芝龙被猪油蒙了心啦。”
施福摇头，连他也觉的，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平时他们和丁毅都是朝廷兵马，不方便相互打来打去。
现在有荷兰人过来，如果趁机下手，到时可以推到荷兰人身上。
错过这次机会，真的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施福这时想了想，突然道：“咱们不能老这么劝一官，只会让他反感，他若听人劝，就不是一官了。”
历史上郑芝龙身边很多人不愿降清兵，劝也劝不住，他这人就是不听劝，连他儿子郑成功都劝不住。
“那怎么说？你有办法？”施永问。
“你负责帐务，你要在这上面想办法啊，去年从日本朝鲜做到多少钱？你得和一官说呀，和以前比呀。”
“挑拔一官和丁毅，你不能做的太直接，杀人要诛心呀，懂不懂。”
施永若有所思想了下，脸上露出笑容：“自从丁毅打服了幕府，咱们在平户的生意一落千丈。”
“去年日本和朝鲜两地赢利不到二十万。”
“崇祯七年时，可是有一百二十万呢。”
“这不就结了。”施福笑道。
第531章 超级武器
长生岛。
去年十一月丁毅在大员得到三级风帆战列舰图纸和土豆、红薯，当即就让阮思青先一步送回旅顺，随同阮思青回来的，还有他们俘获荷兰人的台南号三级风帆战列舰。
阮思青十二月回旅顺，旅顺这边的李织马上集中长生岛造船厂和旅顺造船厂两个船厂最好的工匠，共同研究图纸和台南号。
图纸上全是荷兰文，还好阮思青学了半年荷兰话，又带回大员的荷兰工匠，荷兰水师军官，工匠们日夜研究，差点想把台南号也给拆了，对着图纸，看着台南号，又根据丁毅的要求，不停完善原本的图纸。
李织开始时，先调拔准备了大量的橡木。
因为同时期欧州的战列舰，基本都用橡木和柚木来做，丁毅现在从朝鲜得到的，也九成都是橡木和柚木，另有少量朝鲜特产铁桦木。
但来自大员的荷兰工匠克鲁夫看过后说，他虽然在大员只是负责维修战船，但也知道，你们的橡木时间不够，制造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需要上千棵树，有些树干还需要带有一定弧度；砍伐后的木材加工后不能立即使用，需要长时间彻底干燥（五年以上），否则新木材含水量高，制成的船几年内就会腐蚀漏水。
他又说，你们是第一次试造，我建议用其他木头，不要浪费。
虽然其他木头造出来可能用不久，但至少可以用一两年。
李织发现这边前期囤的都是松木柏木，皆是明军造船用的木材，适合近海和湖泊用用，后期丁毅才开始囤集橡木柚木。
于是他听从了克鲁夫的建议，放弃橡木和柚木，选用干燥了五六年的陈木，也是丁毅最早囤的一批。
众工匠在多方准备之后，于一月中旬正式开始建造。
因为战舰的龙骨需要坚固且耐腐蚀，李织建议用铁桦木，这种木头全世界只有中国吉林，辽东，朝鲜，日本，老俄四个国家五个地方有，它生长于海拔700米左右的山地。铁桦树的木坚硬程度，比橡树硬三倍，比普通的钢铁硬一倍，是世界上最硬的木材，人们把它用作金属的代用品，称之为木王。
丁毅这边原本用来造车床的蚬木，都不如铁桦木。
知道朝鲜这边有铁桦木后，加上蚬木需要从广西广东那边运来，又贵，丁毅现在已经改用铁桦木来造车床，替代了蚬木。
旅顺这边，像金州北部的山区，当初阿巴泰攻过来走的山上，也有铁桦木，但丁毅没派人去砍，实在是太高，很难运下山，目前都是让朝鲜人运过来，省钱省时又省力。
当克鲁夫看到旅顺这边的造船后，十分震惊。
因为同时期欧州那边造一艘三级战列舰，可能只有十几二十几个工匠，有几十个上百个工人，然后慢慢吞吞，花两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造出来。
那怕到十八世纪，一艘一级战列舰有时需要造十年。
而在长生岛这边，一百多船匠同时入场，另有一千多工人，两百民夫，近两千人热火朝天的干着。
这边准备更充足，分工明确，民夫拉运木材，摆放到位，拉运钢钉，构件，工具，风帆等造船要用到的一切。
工人处理木头，制造零部件，工匠负责整体设计构造和重要关键部件的打造。废弃不用的继续由民夫运走，整个造船厂井然有序，繁忙中不见慌乱。
九月初丁毅到时，三级战列舰东江一号已经完成一小半。
按图纸顺序，先造龙骨，肋骨，东江一号共有64根水平和垂直的肋骨构成船体框架。
原本按同期欧州标准，做好框架后，需要静放三个月以上，让木材在重力的作用下衔接更紧密。
但丁毅这边是试造，这艘船也没打算用多少年，所以静放了七天后，就继续开干。
然后安装船底弯曲的纵向肋骨，接着摆放支撑甲板的横梁。
在承受最重磅火炮的下层火炮甲板，横梁间距为0.69-1.5米；而承重较轻的上层火炮甲板横梁间距为1.7-1.76米。下层火炮甲板的横梁厚1.78米左右，上层火炮甲板则更薄。因为甲板横向跨度大，只有横梁还是不够的，还需设置两端的枕梁和支撑柱，梁中间也设有柱子。原本19世纪前的战列舰多使用木制承重构件，后来才逐渐变成铁制。
但丁毅早就建议用钢铁制，所以旅顺这边，所有的船的承重构件，都由木制改成了钢铁。
使用钢铁承重构件后，会让船体更坚固，也能造得更大，承载更重的火炮。
在19世纪后船内铁构件逐渐增多，最后形成了纯铁框架木制外壳的铁肋木壳船。
现在丁毅这边因为钢铁产量的原因，还有技术水平的原因，暂时不会用纯铁框架木制外壳。
因为丁毅自己也不懂，怕造出来直接沉水里，没往这方面提议。
但他提议的铁构件已经提前两百年出现，这让他的三级战列舰，可以承载更重的火炮，船体也更坚固。
再下一步，安装船壳木板需要用锤子钉上木钉，然后用锯子锯掉木钉多余部分。木板由柚木制成，涂上树脂油防腐和防白蚁啃食。
后继还有对甲板的处理，比如用橡木制成的甲板需要进行填缝处理，先用焦油浸泡大麻丝堵上缝隙，再灌入热焦油到木板的缝隙中，凝固后可堵漏。
还有船底覆铜皮工艺，因为船出海一段时间后，船底会附着各种海洋生物，造成船底粗糙，阻力大增。所以入坞刮船底是很多海船都要经历的。
丁毅来看时，工匠和工人们正在安装船壳木板，和下层甲板。
上面还有工匠在用炭笔预画留出火炮位置。
随同丁毅来的大量东江镇军官，除了阮思青是水师的，其余基本都是步兵各营的。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战列舰，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特娘的，这么大船造出来，那得多少银子啊。”张经惊叫。
“那么孔都是炮孔吗？”也有人惊奇的问。
这会下层炮口位置都能看出来，封板时都会提前空出，仅左边一层，他们就看到十五个孔，这意思下面第一层就最少十五门炮。
丁毅哈哈一笑，看出步兵军将们的神色有点震惊，他也挺高兴的，让你们得意。
刚到旅顺，丁毅靠步兵打天下，这些步营将领们，一个个眼高于顶，自以为牛皮的不行，天下无敌。
后来随着丁毅打日本，打朝鲜，打大员，他们终于意识到，没有水师是不行的。
特别打日本一役，要不是水师打败日本水师，他们到日本的步兵也要全军覆没。
但即便如此，在步营军将们看来，丁毅大规模花大量的钱搞水师战船，还是有点浪费，因为他们始终觉的，打天下，还是要靠他们步营的。
所以在丁毅的东江镇里，张经，毛信，肖永秋这些步营统领们，个个都觉的自己比水师的许尔显，西劳经，宋飞等人要高一等。
丁毅对李织道：“李织，给这群土包子介绍介绍咱们将来，征服世界的超级武器。”
李织咧嘴一笑，缓缓道。
第532章 比火炮还可怕
“长生一号按欧州三级战列舰标准打造，但又根据咱们实际的需求改进，共要用掉一千二百根柏木，四十六根铁桦木。”
“设计使用年限为两年。”
李织还没说完，边上就有人叫起来：“花这么多钱，这么多人力，才用两年？”
李织赶紧解释：“这是第一艘，用的材料不是最好的，先试验，不能浪费。”
“都别吵，听李织说。”丁毅板着脸道。
众将赶紧噤声。
李织又道：“长生一号排水量1200吨，全长66长，吃水5-6米。”
“航速为8节左右，恩，咱们大明说是30里左右。”
“火炮甲板为两层，下面一层左右各十门42磅巨炮，上面一层左右各十二门，一半是42磅，一半是32磅，加上船首和船尾，共计火炮48门。
另作为战舰分级的依据，同时期的欧州，回旋炮不计在火炮数，用来曲射的臼炮也不在火炮数。
丁毅的战舰上没有装备臼炮，但有回旋炮。
船员设计为620人。
其中水手二十二名，火炮手二百五十人，铳兵二百，刀盾兵五十，其余为后勤保障人员，但在丁毅这边，这些后勤保障人员，都要求学会基本的开炮，必要时，可以顶替炮兵。
最大载人数为1000人。”
说到最后，最大可载人数为1000人，全场惊呼。
丁毅根据自己的需要，和工匠们经过研究，减少了炮的数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空间，增加了最大载重量，必竟现在他还是以步兵为主，很多地方，需要运用大量的步营，才能为他冲锋陷阵。
在十七世纪中叶英荷战争爆发之际，英国首次对风帆战舰的等级进行了全面系统的划分，其中前三级被称作战列舰，包括:
一级舰---三层炮甲板，火炮90门以上，排水量1200吨以上。
二级舰---三层炮甲板，火炮80-90门，排水量1000-1200吨。
三级舰---两层炮甲板，火炮50-80门，排水量600-1000吨。
但由于此时造船技术的局限，三层甲板战舰尚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其中最严重的便是船身缺乏稳定性。由于三层全炮甲板的布置，十七世纪的三层甲板战舰都显得异常高大。
船高与船宽比例上的不协调使它们经常发生惨案，最惨痛的案例发生在1628年一-瑞典王国的豪华战舰“瓦萨”号在出航后不久即因上层建筑过高导致的重心不稳而倾覆，而它只不过是一艘装备了两层炮甲板和64门火炮的三级战舰罢了。
事实上由于十七世纪大多数三层甲板战舰都是当时王公贵族们富贵和权力的象征，船尾采用了大量华丽复杂的雕塑，使得本来就已令人头痛的稳定性问题更加严峻。而由此带来的船体操控等一系列问题更是为水手们所诟病。
进入十八世纪后，这些问题在造船水平得到普遍提高的情况下有了很大的改进，巨舰们的黄金时代来临了。
从十八世纪初到十九世纪初的这100年里，三层甲板战舰无论在实际作战中的表现还是对敌人的威慑力上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核心作用。在这一时期，英国也对风帆战舰的等级进行了重新划分，其中前四级均为战列舰，包括:
一级舰----三层炮甲板，火炮100门以上，排水量2500-3500吨。
二级舰----二层炮甲板，火炮90-98门，排水量2000-2500吨。
三级舰----二至三层炮甲板，火炮64-80门，排水量1300-2000吨。
四级舰一两层炮甲板，火炮50-56门，排水量1000-1200吨。
丁毅这边因地制宜，在十七世纪三级战列舰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其中以钢铁承重构建代筑了木承重构，足足提前了两百年，使的他的船身更加的稳重和坚固，甚至可以放弃少量侧面装甲厚度。
同时欧州制造战舰，都喜欢弄的豪华，复杂，展现美观，丁毅这边尽得极简，移出空间，提高稳定性。
所以长生一号造出来后，吨位在此时的二级和一级之间，稳定性却在三级（此时船级别越低越稳定）
因为一切从简，吨位足够，空间容量大，长生一号满载可以达1000人。
当然，长生一号也有缺点，就是火炮比较少，才四十八门。
同时代的欧州三级舰都在50-80门火炮之间。
他们俘获的台南号也有近六十门。
丁毅减少炮位，等于增加了空间，其他储物空间和载人空间就能增加。
他现在的对手还在大明和日本这一带，48门火炮的船基本够用了，而且他还在长生一号上准备了新式的武器，在近距离下，比火炮更强更可怕。
带众将看过三级战列舰后，丁毅继续带着他们前往长生岛的另一倾。
现在猪岛空间已经满了，部份匠作局的工匠又搬到了长生岛，这边也在打造火炮，主要是舰炮，可以就近安装在船上。
长生岛南侧有一片空间，此时李忠义带人，正在准备试验新武器。
丁毅和众将到了之后，众将惊奇的发现地面上堆了一堆杂物，大部份是木制，也有钢铁和很多铁饼。
这是什么兵器？
来之前，都听说有秘密武器，这会看到，都很新鲜。
“丁大人。”李忠义等一群匠师们围了过来，都乐呵呵的，看起来挺高兴啊。
“昨天咱们试了下，果然很可怕，所以赶紧请丁大人过来观摩下。”
“有啥可怕吧，比火炮还可怕吗？”毛信翁声翁声的道。
李忠义愣了下，果断点头：“比火炮还可怕。”
嘶，这下马上提起众将官的兴趣了。
对喜欢打仗的军人来说，比火炮还可怕的东西，才对他们胃口。
“那开始吧。”丁毅笑道。
李忠义一挥手，现场来了几个民夫囤兵似的人物，众人顿时莫名奇妙。
这些人穿着不像是炮兵，也不像是工匠，更不像战兵，好像就是普通的百姓和囤兵之类。
“准备。”李忠义还举了个小旗旗，然后一挥手：“开始。”
只见民们囤兵们一涌上而上，拿起地上的各种构件开始。
很快大伙就看出来了，他们在组装东西。
地面上的东西其实挺简单，几个柱子，构件，一堆也就十几件，组装起来非常快，看起来也挺容易。
也就后世五分钟不到，就差不多一台就组装好了。
地上的材料共组装了两台，一台就是平放在地上，另一台的两侧有木轮，看来可以推着走。
第534章 明升暗讽
九月底时，朝廷封赏的圣旨到了东江镇，
丁毅这次献俘，再次震动京城和天下，崇祯也没办法，只能封赏。
东江镇总兵丁毅因功加其为左都督，晋升龙虎将军，受上护军勋。
朝野哗然。
丁毅部下中又按丁毅的请功，提了几个参将副将。
张经，徐威，肖永秋等皆为副将，尚可喜，阮思青，马跃，毛信等皆为参将。
原东江副总兵，沈世魁居然没提，吴多谷事后找到沈世魁，痛哭，觉的是自己连累了他，从此认真学字，居然通过了考试。
丁毅这次等于没升，只是以总兵的从二品武官，晋升为二品武官，还受封武官二品勋上护军。
级别和勋位都有了，就是实职没啥变化。
但让朝野哗然的是，左都督，龙虎将军这职位，很多年前，也有人干过。
丁毅和东江镇的人都不知道啊，后来还是徐敷奏提醒丁毅的。
尼娘的，丁毅当时也是大骂。
原来当年，努尔哈赤也是明朝的左都督，龙虎将军。
崇祯这是几个意思?
你大明被清兵多次入关，打的跟狗屎一样，脸都没了，我反杀清兵，反而是错了？
崇祯晋升丁毅为龙虎将军，左都督，实在是有点恶心人。
以后丁毅若是和努尔哈赤一样反对明朝，崇祯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你们看看，我当年就看出丁毅不是个东西，果然和老奴一样对大明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若是将来丁毅甘心当大明的忠臣，崇祯又会说，你们看看，丁毅就是和建奴不一样，同样的龙虎将军，丁毅才是我大明的忠臣。
反正崇祯这封赏出来，将来他怎么说都是对的。
这次晋升，可以说是崇祯对丁毅的一次精神攻击，丁毅是明白了，他与崇祯两人现在越来越远，无论他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改变崇祯对他不好的印象。
除非，除非丁毅敢去京城，上交所有军权。
那他的结果，将来肯定和袁一样被杀。
历史的经验告诉丁毅，没有军权的明末军将，在当地，没有一个活的过三集。
不管你前面干的有多好，只要你犯一点错，崇祯就能把你给杀了。
当时圣旨在登州就被人接了，接的人是这次同样被提拔的灵山卫指挥同知路超。
路超以前在朝廷中的职位是王徐寨前所千户。
当然他一直不在那边，由其他人在那边负责囤兵种田。
这次丁毅大捷，丁毅报功好几个以前的千户，百户要升，理由是都是随军出征，或押运粮饷，或参与战斗。
其实就有点离谱，登莱卫所和各营的兵马，什么能时候跟着你东江镇了。
但丁毅摆明为下属请功。
所以朝廷就批了两个。
路超升灵山卫指挥同知。
严雄升胶州营指挥同知。
灵山卫在明初是归即墨营管，而即墨营就是现在的胶州营。
明末时，即墨营迁到胶州，改为胶州营，灵山卫自成一卫，前所在夏河寨，左所在灵山卫城，后所现在就是胶州营所在。
崇祯肯同意这两个地方，因为都在登莱的右下角，与青州府相交处。
而且胶州营和灵山卫以前是一个即墨营的，并且这两个地方，现在都在朝廷的控制之下。
这也正中丁毅下怀，虽然胶州营和灵山卫都在朝廷地盘之内，他会想办法弄过来。
只是这次升迁，路超和严雄都不是主官，所以两人接了圣旨后，都去报道了一下，又回来。
他们在登州就替丁毅接了圣旨，说丁毅不在旅顺，传旨的不用去了。
传旨太监大怒，那有主要将领不接旨，让其他人接的，东江镇这次升了参将，副将好几个，没一个出现。
但生气也没用，路超直接就把他们拦在登州了，请回吧。
朝廷随同前来的有赏赐的银两，大概两千两左右，路超自然不客气的拿了。
可他们这次上报阵斩数千，按每个人头三十两计，都有数万。
朝廷只拿出两千两，简直是打发叫化子。
由此可以看出，朝廷和东江镇的关系，其实已经差到极点，比朝廷和祖大寿还差。
当然了，祖大寿肯定没有丁毅这么不听话，他的基本原则就是不去京师，但朝廷话还是比较听的。
所以这次清兵入关的结果是，虽然丁毅打赢了，崇祯也赏了丁毅，但两人的关系，却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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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底。
一队船慢慢靠近台南城港。
赵大山带着大员的文武站在岸边，用望远镜看到宋飞远远站在船头。
等宋飞下船，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两兄弟已经好久不见，此时此刻相当高兴。
当初两人一起从大兴堡跟着丁毅跑出来，也是同一个墩的老兄弟，这几年一个专注在干情报司，一个专门在海上跑，两兄弟聚多离少。
前两年宋飞专门跑日本和旅顺一线，跑了两年有点厌，而且想打仗，丁毅就帮他轮换，宋飞要求到大员来陪赵大山，丁毅也答应了。
这次被抽到赵大山这边，宋飞水师二营全部带到大员。
宋飞之前和佛朗带十五艘船，为水师二营，专门专负卖火铳火炮到日本、朝鲜，回程带石见银山的矿产，朝鲜的部份特产，每两三月一次，每年能为丁毅赚七十万以上。
过去一年多，旅顺那边两个船厂又建了十艘船，加上在松江南京等地买了几艘五百料商船，也凑到十五艘船，于宋飞过来前，刚刚成立水师6营，由佛朗负责接棒宋飞专跑日本旅顺的线。
而宋飞和二营的十五艘船则来到大员。
这样赵大山手上，现在有许尔显水师5营14艘船，宋飞2营15艘，共29艘船。
“西劳经呢？”赵大山问。
丁毅手下，最强的水师，真正的水师算是西劳经的水师三营。
这家伙手上原本有五十多艘船，且大部份都是战船，很多商船也改成了战船。
后来分出二十艘给沈志祥组成水师4营，守济州岛，因济州岛没战事，所以大部份最强最大的战船都在西劳经手上。
“他过两天来。”宋飞道：“听说现在要向郑芝龙交钱？”
郑芝龙一艘船收一千银，西劳经三十多艘船，要交三万多银呢。
赵大山咧嘴：“郑芝龙要面子，当众说过，自然要这么做。让西劳经不要大张旗鼓的，他不会上门收，也不会数我们几艘船。”
原来他们上半年交钱给郑芝龙时，得到郑芝龙传来的消息，郑的船去吕宋时，听西班牙人说，荷兰人集合了十数艘大船已从本土往这边，准备一雪前仇，夺回大员。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有仇，肯定是故意泻露给郑的。
赵大山当时听到，也顺路派船去吕宋卖糖，果然听西班牙人又说了一次。
大员热兰遮城是荷兰人在亚州的商业据点，失去热兰遮城，荷兰人在这里将没有任何利益，所以东印度公司，不惜开战，再次聚集重兵而来。
郑芝龙说了不帮忙，但是还是好心传递了消息。
必竟在他眼里，正如丁毅所说，大伙都是明人，为什么要让番人占我们的国土？
“我们现在这边，每月给郑芝龙四千两银子，一年五万，算是交了船费。”赵大山道。
“姓郑的这么凶，连咱们也要向他交钱？”宋飞有点不服。
丁大人横扫后金，征伐朝鲜，打败日本，所向无敌，居然要向郑芝龙交钱？
“郑芝龙明面上，每艘船要交一千的，咱们算是好商量，也没计我们的船数。”赵大山拍拍宋飞：“他是丁大人大哥，丁大人说，就算孝敬大哥的也是正常。”
“凭啥呀。”宋飞很不爽，狠不能提兵打到福建。
“凭他战船三千，兵员十万。”赵大山苦笑：“现在咱们弄不过他，给钱不丢脸。”
边上皮鲁特想了想，用半熟不熟的中文道：“其实咱们现在，也不是不能和他打。”
“他虽然号称战船三千，兵员十万，其实实数没这么多，且大部份是小船。”
“咱们的大船不比他少多少，而且每艘船的炮比他多。”
许尔显摇头：“现在还不行，你们荷兰人当初也是炮比他多，有啥用？打是能打，打赢了肯定是惨胜，到时丁大人经营七八年的水师就荡然无存了，没有任何意义。”
皮鲁特脸色微红，郑芝龙却是多次打败他们。
“现在打仗不是比炮多，他的水手比我们多，经历的海战比我们丰富。”许尔显道：“再等三到五年，我觉的差不多可以和他们干了。”
赵大山板着脸：“不要乱猜，郑芝龙是丁大人的大哥，咱们明人，不打明人。”
众人不可置否。
丁毅现在水师也有一百多条船，但真不能和郑芝龙打，就算打赢了，自己也可能损失殆尽，船没了是小事，辛苦练了七八年的水师没了，等于白干了七八年。
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真要和郑芝龙开打，丁大人只要带着步兵五千登上福建，郑芝龙就得跑。
但丁大人明显不打算和郑翻脸，必竟是丁大人的大哥，丁大人太仁义啦。
“不说郑芝龙，咱们来说说怎么打荷兰人，皮鲁特，你先说说。”赵大山道。
“。。”皮鲁特一脸尴尬。
第537章 共同的敌人
1556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班牙国王卡尔五世退位，将西班牙和低地（被称为北方省）分给他的儿子腓力二世，将奥地利等其他地区以及哈布斯堡王朝正统分给他的弟弟斐迪南一世。就这样，北方省（荷兰）属于西班牙王国。
1568年，因反抗西班牙国王的中央集权和对新教加尔文派的迫害，爆发持续80年北方省反抗西班牙的八十年战争。
1579年北方省中的七省（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的区域）成立了乌得勒支联盟，共同反对西班牙统治，这被认为现代荷兰的开始。
1581年7月26日，来自荷兰各起义城市的代表在海牙郑重宣布：废除西班牙国王对荷兰各省的统治权，联盟正式宣布独立，成立荷兰共和国（正式名称为尼德兰联合共和国）。战争在继续，1588年，七个省份联合起来，宣布成立荷兰联省共和国。
这是一个在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国家。很多历史学家说，它是世界上第一个“赋予商人阶层充分政治权利的国家”。
1602年，在共和国大议长奥登巴恩维尔特的主导下，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成立。
荷兰人的商船和战舰从此走遍世界各地。
从1568年的反抗西班牙战争开始，一直到现在，荷兰和西班牙的战争就没有停过，而另外一个让人惊奇的是，双方的贸易也没有停过。
大员驻守大将赵大山得知这些事情时，也是相当震惊欧洲人的思维。
你很难想像，大明和满清一边打仗，一边能做生意，更无法相信,李自成等农民起义一边和大明打仗，一边也能做生意。
但欧洲人就会这么干。
十月初时,赵大山和许尔显已经到了大员的北部基笼屿,目前叫基隆社寮地区,对面就是和平岛。
当年丁毅攻下大员后，呆了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回旅顺，他走之后，从和平岛南的三角地带,开过来一艘西班牙船。
这时，赵大山才知道，大员北部，居然还藏着一个西班牙的据点，也就是鸡笼堡。
1624年,荷兰人在大员西南部登陆,建热遮兰城。做为他们的死对头,西班人马上过来寻找一个可以和荷兰人抗衡的地方,他们于1626年发现北大员三貂角，同年占领北大员鸡笼（原巴赛族人领地，即今基隆港）,然后兴建圣萨尔瓦多城。
西班牙人占领后,从1626年开始到1634年之间,不停的扩建,在城的四周又建了四个棱堡。
西班人占领这里，一是为了免去荷兰人的威胁,二是也想和大明,日本等这边的国家做生意。
但是他们这们位置当时没有热遮兰城好,而且这时荷兰人的战船比较厉害,可以用战舰威胁明朝沿海商船,所以当时明朝没有商船到鸡笼。
时间一长,历史上的西班牙人发现这么干不但没钱赚,还要倒贴钱进去，非常吃亏,后来就开始撤军,消减开支。
于是丁毅占领大员后,西班人得到消息，赶紧派了船过来，想和明朝展开交易。
当时丁毅已经走了，赵大山接待了西班牙人后，先派人送信到旅顺。
很快，旅顺回信，可以和西班牙交易，但是不准其他明国商人和他们交易。
丁毅采取的措施和荷兰人一样，不让鸡笼港发展商业。
原历史在1642年，荷兰人打下了鸡笼港，占为已有。
丁毅也在谋划找机会打下鸡笼港，但现在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开战，所以丁毅暂时先稳住和西班牙的人关系，不想两面竖敌。
这次赵大山得到荷兰人要过来的消息，马上派许尔显坐船来到鸡笼堡，他们寻找合作是假，观察地形是真。
此时驻鸡笼堡的西班牙指挥官是多尔.冈萨雷斯。
听到明军有战船前来，多尔.冈萨雷斯赶紧出去观看，发现对方没有敌意，只有一艘船前来，他用望远镜看了下，命令打旗语，他们会派小船过去接人，不让明军战船靠岸。
没多久，许尔显带着一个翻译乘坐西班牙人的小船前往鸡笼港。
鸡笼港这个位置，论防守其实比台南港还好要，坐落在和平岛西面。
从鸡笼港进去，就是后世的基隆市，一路进去是三面被陆地包围，里面是很好的避风港。
许尔显上岸后,就看到四个城堡把鸡笼港团团包围，他听丁大人说过,这叫棱堡，欧州很流行,十分难以攻破。
如果强攻，恐怕比打热兰遮城还要难。
原历史荷兰人能逼降西班牙人,也是因为西班牙人自己吃不消军费开支，减少了兵力，拆除了城堡。
他们拆除城堡也没办法，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守，如果让敌人占了，反而对他们不利。
许尔显一边走，一边打量附近地形，观察战船进来的路线，可以登陆的地点。
对方城堡的火炮数，兵力大概有多少。
等到了堡中，多尔热情的接待了他。
去年西班牙人的船去大员，赵大山也同样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还卖给他们一船的糖，他们卖到吕宋，获得了十倍的利润。
“许将军。”多尔兴奋的上前，用热情的拥抱，表示他对客人的欢迎。
“多尔将军，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该死的荷兰人，又来了。”许尔显慌乱道。
赵大山让他尽量要表现的慌乱，恐惧，害怕，无助。
但许尔显虽然在演技上面，和丁毅，还有丁毅的首席大弟子赵大山有区别，演的不怎么像。
多尔只能看出许尔显有点慌。
恐惧和无助是完全看不出。
赵大山要是知道，肯定要自己来了。
“该死的荷兰人，我就知道他们轻易不会放弃大员这块肥地，许将军你放心，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西班牙王国，一定会帮你们的。”多尔大声嚷道。
许尔显正要说声谢谢。
他语气一转：“不过，许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在鸡笼，只有两艘战船，几艘小船。”
“我们战船的吨位，可不能和荷兰人比。”
他到没有说慌，既便几年后最关键的马尼拉海战中，在西班牙重要的殖民地马尼拉，他们也只有两艘五百吨以上的战船。
但是他们居然也打赢了。
所以这时的西班牙海军，相当落后，也难怪打不过荷兰，被迫在几年后承认他们独立。
哦，只有两艘战船，几艘小船，许尔显算是听到重点了。
许尔显一脸的苦楚，眼巴巴的看着多尔，他实在没什么演技，只能装不高兴，装伤心。
多尔安慰他：“我们有些火绳枪，愿意支助你们，另外，从我们的城堡上，卸两门32磅火炮去，这是我仅有的能力了。”
多尔当然希望看到明军和荷兰人能两败俱伤，最好同归于尽在大员，然后他们可以占据大员，成为新主人。
为此，他决定好好赞助一下明军，不惜从城堡上，卸下两门32磅火炮。
许尔显大喜啊，他原本就是来借口找帮助，探探军情的。
赵大山和丁毅就没想过西班牙人会帮忙。
没想到居然得到两门火炮，当然是不拿白不拿。
许尔显拍着胸脯表示感谢，并保证，打退荷兰人后，一定会还回来。
多尔心想最好你们和荷兰人同归于尽，还不还倒不重要。
两人差点烧黄纸结为异国兄弟，最后在一片欢送中，许尔显带着两门火炮，五十枝火绳枪，一些火药和弹药，回到自己的船上。
回到船上的时候，他还和赵大山道：“怎么感觉西班牙人还挺不错么。”
许尔显有点不好意思，西班牙人对他这么好，他却去偷窥别人的隐私。
赵大山顿时翻了个大白眼，你在原来的东江镇出不了头是有原因的：“西班牙人巴不得俺们和荷兰人同归于尽，他要炮再多点，枪再多点，还能再给点俺们你信不信？”
“俺们要是和荷兰人拼光了，西班牙人马上能过来占了大员和台南港。”
“丁大人说过，这些番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早晚有天，要把他们全都赶出大员才对。”
两人在十月三日回到台南城，已经感觉到大战来临前的气息。
大员港口的来往的船很少，只有自己的船。
明国商人们也似乎都知道荷兰人要来，已经连续三天不见有商船过来，其他外国的商船也是。
只有两艘日本的商船到了这里，应该还不知道荷兰人打大员。
这日本商船可不是别人，正是丁毅的岳父松浦隆信的商船。
他的船每年会来大员一次。
来大员都是为了买糖，赚钱。
做为丁毅的岳父，如果丁毅把糖送到日本，价钱会是他在这里拿的十倍。
所以松浦隆信为了赚钱，或者是降低成本，现在每年会来大员至少一次。
这次随船，还送过来一堆财富，总价值在十万白银左右的铜钱，银子，黄金，珠宝等。
赵大山看到这些东西时还愣了下，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去年九月，丁毅在石见银山见到了日本的反抗力量，右卫门和天草春香。
丁毅答应提供赞助，并在之后，派人送往济州岛一批军械和物资，差不多可以装备五百人的数量。
右卫门拿到这些兵甲后，和历史上一样，率先举起义旗，高举对抗幕府和地方大名的大旗，召集庶民们起来反抗。
第538章 兵临城下
原本右卫门和亲戚们打算先起义，集合七八百人放火烧房，烧市街，然后组织反抗当地大名。
这次他经过丁毅的教诲，先暗中联络各地受压迫的百姓，选好退路和基地，然后拿起兵甲，奋起反抗，同时打出各种旗号：什么“打大名，不纳粮。”
什么“藩主大名，宁有种乎。”
什么“我们和家人要活下去。”
从高端到通俗的各种口号。
特别最后‘我们和家人要活下去’，彻底点燃了普通庶民的反抗的意志，雄雄烈火瞬息在岛原烧起。
原本1637年才开始的岛原之乱，提前一年多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右卫门有了丁毅的兵甲，丁毅的言传身教，又充分发挥不要脸的丁毅特色，完全抛弃日本武士道精神，只要为了取胜，什么手段都能用。
他的这次起义，比历史上更加的成功，很快席卷整个岛原，当地大名被打的措手不及，连夜逃往江户。
原来右卫门只会烧房子，烧贵族的家。
这次他掠夺贵族财富，把粮食拿出来分给庶民,然后用丁毅教的方法，立刻宣布把所有贵族的田地平分给所有庶民,把贵族的豪宅分给落魄的武士。
更宣布所有庶民现在为岛原的上等百姓,不再是贵族的奴隶,有自由之身。
只需要交一成税给他。
总之就是各中拉拢人心的手段。
然后暗中派人提醒大伙，等幕府的兵马杀回来,定要抢回他们分到的田地，和豪宅，杀死这些得到田地,豪宅的庶民和家人。
岛原上的百姓们顿时受到剌激。
他们不想到的手的田地和豪宅又被贵族夺去，也不想再交繁重的税赋，为了保护自己的田地和家人，他们纷纷加入到右卫门的队伍里,右卫门的兵马越来越多，声势更甚。
幕府和原来一样，开始并没有重视，让当地大名自己搞定，结果半年不到，对面的天草岛也加入到右卫门的大军中。
一年还没到,等幕府重视时，右卫兵已经拥有四万多兵马，比历史上天草四朗巅峰期的兵马还多。
他和当地大名，屡战屡胜,每次打胜，实力又强一份。
他比历史上更加残忍，杀死所有不原投降的败兵，消弱大名的力量。
原本他只针对大名和贵族，抓到武士后，因为他自己也是武士出身，会心生同情,又放走他们。
这次他要么逼迫对方加入他,不同意的者全部杀死。
有武士想假装加入,先活下来,右卫门就用丁毅教的手段，让这些投降的武士,杀死大名和贵族的亲信，家人,从而逼使他们,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
到松浦隆信的船来之前，右卫门的势力，已经在岛原和天草站住了脚，并开始囤田建堡，训练兵马，建造基地，打造兵甲，准备和幕府做长期的对抗。
但他也很快发现自己的弱点，九成以上的兵马都是普通农民演变，没有组织和纪律，战斗力不如武士阶级。
他急需向丁毅求助，希望他派人帮自己训练精兵。
为此，他这次运了价值十万白银的财物，一是当支持丁毅兵甲的费用，二是想请丁毅派人相助。
不过这船到旅顺时，丁毅已经不在旅顺。
并且那边的阮文龙告诉他们，这些银子可以运去大员，大员那边，很缺钱。
于是，松浦松隆的船就来到了大员。
赵大山便在大员接见了右卫门的特使，才十五岁的天草四郎。
历史上，一年后，十六岁的天草四郎正式起兵，成为右卫门之后的领袖，当时右卫门已经死了。
这次因为丁毅而改变，右卫门没死，天草四郎却成为右卫门的心腹大将。
别看他年轻,非常沉着冷静且聪明，而且据说，在来之前的一年里,他找了汉人认真学习,汉语现在非常流畅。
这个十六岁就成为反抗军领袖的传奇人物,果然表现出了与别人的不同之处。
“丁将军不在大员吗？”天草四郎一脸谦诚和恭敬,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赵大山是什么人啊，丁毅手下第一大将，丁毅公认最像他的人。
他一看天草四郎这表情就知道，这人要么真是忠厚老实之辈，要么就是大奸大恶的枭雄。
他不动声色打量了天草四郎几眼：“丁大人还没到大员，会不会来大员，俺也不知道。”
“不过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俺说，到时俺一定会转述给他。”
“那我能在大员等他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当面向他请教？”天草四郎继续挂着讨好的笑容。
“这个啊？”赵大山一脸的为难。
“还请赵将军多多帮忙，我们都知道，您是丁将军座下第一号大将，最勇猛的武士。”天草四郎说着，举起手来，叭叭，轻轻拍了两下。
外面很快进来四个日本人，抬着两个大箱子，放到赵大山脚边，转身就出去了。
天草四郎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刷，里面金光银光闪烁，居然是一整箱的黄金和白银。
“咕咚”赵大山一脸贪婪，瞪眼看着箱子里的黄金和白银，深深咽了口口水。
天草四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明人贪财好色，果然大抵如此。
他知道丁毅睡过自己姐姐，也看的出来，眼前的赵大山，很喜欢钱。
是的，没有人不喜欢钱，他是这么认为的。
“哎，本来丁大人有令，外人是不能留住在大员的，不过吧，你们也算半个自己人，这样吧，俺在台南城，给你准备个房子，你先住下吧。”
“多谢赵将军。”天草四郎大喜。
“不过得提醒你，台南城是俺们驻军重地，只能你一个人住，其他人，都得在船上。”
“是是，赵将军您放心。”
“你在城内，不要到处走动，有需要的事，可以和俺说。”
“明白明白。”
当日，大员得到日本来的十万两银，赵大山个人得到黄金白银，合计白银五千两之多，他当然比较聪明，转头就和许尔显他们说了，还说要留着，等丁大人回来给丁大人。
驻台诸将们惹有所思，相互看了几眼。
下午，天草四郎带着一些东西，让手下抬着几口箱子进台南城。
走近台南城，看到雄伟的台南城，再看到丁毅的精兵后，脸上的神色变的复杂无比。
他不由对陪着的赵大山道：“若我们在岛原建这样的雄城，幕府多少兵马也打不进来啊？”
赵大山哈哈一笑：“你得有粮能吃，有水喝，才能长久坚守。”
“唔”天草四郎觉的有道理，他进城之后也果然老老实实，那也不去，但经常和门口守卫聊天，说些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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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七日下午，荷兰人的舰队在澎湖南侧靠岸，进行休养整顿。
澎湖是郑芝龙地盘，守军立马前去喝叱，都说了不借地方给你们。
荷兰人不理，也不攻击他们。
守军骂骂咧咧，但是同样没派人攻击，只能远远看着。
荷兰人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但大战的阴云已经在大员四周漫延。
八日，荷兰人分出两艘战船，在澎湖和大员附近游弋，等于封锁明国商人往大员的通道，和大员船只出来的路径。
但附近都知道这里要打仗，自然没有明国商船过来，台南港的船也不出来。
看到大员没有战船出来，司令官科乌斯也眉头紧锁。
如果明军一直不出来，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封锁，他只带了六个月的粮食，算上回程，最多只能在这里呆三个月，还需要经常去福建补淡水。
这时已经临近冬季，来大员的商船肯定越来越少，就算封锁三个月，对丁毅的伤害也比较小。
如何逼迫丁毅的船出来决战，成了科乌斯的心事。
万一丁毅不战也不和，怎么办？
第541章 田忌赛马
十月九日一大早，荷兰人九艘战船从澎湖出发，由西往东，直往台南城附近，游弋。
科乌斯经过深思熟虑，不能被明人耗在这里。
他选择主动主击，试图用舰炮，绕开对方炮台，轰击对面沿海。
他当然知道大员这边的地形，绕开炮台，肯定打不到海岸上的建筑。
他想试图给明军制造心里压力，逼迫明军出来决战。
但刚刚开出没多久，就见远处一片黑影出现。
“明人战船。”荷兰人很快大声叫嚷起来。
此时许尔显水师5营，宋飞水师2营，29艘战船呈两排队形，由东往西迎向荷兰人。
“终于出来了？”科乌斯激动的站在旗舰阿姆号上，用望远镜看了下远处。
他脸上露出笑意，对身边诸将道：“明人只会用步兵偷袭，海上力量确实一般。”
诸将纷纷观看，发现明人的船没有他们大。
明人近三十艘船，四百料以上战船只有一半，千料以上战船只有四五艘。
最大的战船和他们的利特号一样。
而他们的鲁夫号、纳尔号都远远超过明人的战船。
科乌斯的旗舰阿姆号，放弃了正面的防御，加重了侧面的护甲，配备火炮65门,其中一半是42磅的巨炮，侧击的威力惊天动地。
因为这种重型战舰很难进行远洋活动,这次为了开到大员,他们把首层甲板的火炮都卸下来分开运的。
阿姆号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在他看来，对面明人的战船,没有一艘能经的起他侧翼一击。
“传令，人字形迎上，将明人船队分切为二。”科乌斯马上下令。
荷兰人九艘战船开始变化成人字形。
纳尔号突前,后面跟着两艘，然后是二艘，然后又是二艘，再二艘。
整个舰队分成五排。
这样纳尔号突入到明军船中,左右两翼可以几十门炮一起开打。
后面的两艘船，一个用左翼的打，一个用右翼的打。
一路冲过去，打穿明军船队，可以连继五轮轰击。
只要能切入到明军船中，五轮轰击下来,明军不会还有多少能动的船。
“该死，那是我们的船。”突然有荷兰人惊叫起来，原来投降的原热兰遮城海军战船，与他们鲁夫号同级别的普罗斯号正从明军最后面缓缓而来,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这也是明人战船中，唯一能和鲁夫号，纳尔号相比的三级战列舰。
“这些背信弃义的叛徒，一定会受到上帝的唾弃。”荷兰人纷纷大骂。
此时的皮鲁特正站在台南号上面（普罗斯号已经改名为台南号）。
船上的水师全是荷兰人，另有部份明军铳兵，他有点心情复杂。
必竟打自己国家的人。
但他没有选择，因为帮丁毅效力,才是他的工作。
他回过头,先看到俞亮泰,然后看到船上的水手和炮手们,后面还有一波明军铳兵在。
大伙都在笑嘻嘻的聊天，很多荷兰人好像心情也不错,似乎不在意对面是荷兰人，必竟丁毅给了他们三倍东印度公司的薪水。
看到这种画面,皮鲁特忍不住想,现在就算自己想临阵倒戈，恐怕这些水师官兵也不同意，更别说身边还有俞亮泰在。
尤其近一年时间里，很多荷兰人在这里娶了老婆，有的还怀了孩子。
而他皮鲁特，也刚刚娶了一个日本小娘，和一个福建的小娘。
美好的日子刚刚开始，荷兰人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打败了他们，谁也不能影响到他的生活。
就算输了，退回台南城，荷兰人也攻不下来。
是的，他们也代表不了荷兰，他们只是一个公司，我没有背叛我的祖国。
皮鲁特很快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皮鲁特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要知道荷兰在中世纪时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在16世纪初则被西班牙统治，一直到1588年才有起义的七个省宣布成立荷兰联省共和国，然后不停的和西班牙打仗，打到1648年，西班牙才承认他们独立。
皮鲁特这批荷兰人出生的时候，荷兰正为独立和西班长连年的征战，所以他们对国家的概念并不是很强。
这就好像，你朱元璋还在起义和元朝打的，部下都不知道未来有个明朝，虽然都是汉人，但是还有大量的汉人帮元朝来打老朱，此时所有汉人心中关于国家的概念肯定没有成立明朝之后来的强烈。
这也是皮鲁特他们愿意为丁毅和荷兰人开仗的原因之一。
再想到丁毅给他的信任，让他指挥这艘最强的战舰,战士的荣耀告诉他，今天,一定要全力以赴。
身为曾经东印度公司的一员,看到纳尔号突前之后，荷兰战船形成人字形，他就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样的打法。
“传令，两侧绕开，拉开距离。”皮鲁特马上同时下令。
“该死。”对面科乌斯用望远镜看着，破口大骂，明人的队形突然散开，并且开始远放战场，往两边分散。
他们人字形突入，五轮轮轰的机会瞬间没了。
后方战舰很快也打来旗语，问怎么办。
不管他们，直取热兰遮城？
肯定是不可能的。
热兰遮城他们后来也去过，被明军疯狂基建，上面全是炮台。
现在过去就是找打。
只有在海上击溃明军的水师，封锁他们的港口，才行。
“保持队形，有序追击。”科乌斯很快下令。
他也知道明军的打算，就是拉开距离，把他们九艘船分别引开，然后以多艘船包围合攻一艘。
这是明人惯用的技量，郑芝龙和他们打也是如此。
所以科乌斯要求保持队形，无论如何，九艘战船只要在一起，明军就不敢攻上来。
双方很快形成奇怪的画面。
明人就像一个风情万种的妇人，不停的挑豆荷兰人，欲拒还迎，若离若即，荷兰人则像热血沸腾的壮男，拼命想抓住妇人，却又总差一点。
双方在澎湖和大员中间的海域里四处游走。
明人船小，但开的快，荷兰人舰大炮重，开的慢，明人有心避让，他们想追进大炮射程之内都很难。
双方在海里游曳了半个多时辰，双方都是一炮未发。
科乌斯简直要疯了，这是那个国家的海军？
打仗是这样打的吗？
你到底是不是来和我打的？
双方玩捉迷藏似的在海上绕了好几圈，一炮未发，明人转的一头的劲，科乌斯要疯了。
他万里迢迢从荷兰赶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和明军捉迷藏的。
“传令--”科乌斯正待下新的命令。
不料前面的纳尔号已经忍不住，他们一直被要求保持阵形，保持阵形的前题就是不能开太快，要和大伙在一起。
纳尔号已转了半个多时辰，船上的人都转的头晕了，指挥官多塞再也忍不住，不顾科乌斯的命令，突然要求加速。
嗖，他的战舰像箭一般往西北方向开去，离开了队伍。
其他战舰纷纷学他，有往西南的，也有往北面的。
很显然，荷兰海军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毫无武德的打法，而且认为他们能够必胜。
来吧，你们不就是想多对一吗？来吧？多塞的战舰率先冲出去。
很快甩开后面战舰一里多远。
几乎是他冲出来的刹那间，明军旗语动摇，四艘明军战船开始向多塞靠拢。
“来的好。”多塞狂喜。
这才是像真正的海上对决。
皮鲁特和许尔显是明军这边的主要指挥，两人都是海战经验最多的东江镇将领。
赵大山守着台南城没出来，宋飞和葡萄牙人佛朗跑了两年海上，现在勉强算是半个合格水师将领。
皮鲁特和许尔显看到荷兰人船分开，立刻也下令。
按照事先说好的，三艘最小的船围向对方旗舰，另三艘小船攻向鲁夫号，四艘小船攻纳尔号。
而最大的台南号，直取对面的万登号。
这是以小缠大，以大攻小，正是田忌赛马。
多塞指挥着纳尔号，死死盯着明人的战船。
明人战船从四个方向同时围过来，这需要在外围转一个很大的圈。
明人的四艘战船都是四五百料左右，其中有一艘原先是他们的格兰佛号。
他只看了一会，马上确定了攻击顺序：“左舵两圈，往西，先打格兰佛号。”
吱吱，纳尔号的船身开始加速运动，船尾疯狂甩起，掀起涛天的巨浪。
欧州三级战列舰一般比较重，速度不是很快，但是重心稳，转圈比格兰佛号等快。
多塞之所以决定先打格兰佛号，是因为觉的明人在这上面的炮可能最多，对他威胁最大，事实上他用望远镜看，也明显感觉到格兰佛号上面炮是最多的。
对面格兰佛号似乎感觉到他的意图，一边继续在转圈，调整位置，一边往后飘移，试图拉开距离。
因为现在明军的船只并没有调整好位置，现在拉近距离，只会全面挨打。
才几分钟时间，轰，远处已经开始响起炮声。
多塞回头看了眼，已经有明军船只冲上来和他们的船交战了。
他也不急，继续调整，抢先一步把船左翼对准了格兰佛号。
他一看距离，差不多可以试下，厉声道：“试炮。”
第542章 今天非干了它
“轰”
左翼一门42磅巨炮，轰然开动。
嗖，巨大的炮弹像流星般飞出去，大概飞到六百米时，扑通，掉进海里。
多塞脸色不变，向后看了眼：“继续。”
后面自有炮兵指挥。
“抬高两度。”
吱吱吱，炮兵疯狂转动，炮口徐徐往上抬起。
格兰佛号感受到了威胁，再次往左偏移，并且试图往前移动。
他知道自已已经进入纳尔号的射程范围，即然如此，不如索性往前。
与此同时，另三个方向的明军船只也从三个方向靠近，试图分担火力。
“放”炮兵指挥很快下令。
另一门42磅火炮，轰的一声打响。
这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大最强的海上巨炮，一声炮响，整个船身猛的一震，四周的炮兵们都要后退好几步，捂着耳朵避一下才行。
嗖，炮弹再次飞出，扑哧，这下落在格兰佛号右侧一百米处，掀起大量的水花。
只差一百米就打中格兰佛号。
这下角度是没有问题了，才两炮,荷兰海军就锁定了适合的角度。
“目标7.5。”荷兰军官看向左翼所有的炮，他说完后,有人马上把他的话传到二层甲板上的火炮中。
“目标7.5”下面重复。
“打。”
“打”
轰,轰,轰。
左翼二十四门火炮除了刚刚打掉的两门，其余纷纷开火。
纳尔号像风中的残烛左右摇晃,每打一炮，船身都要猛的一震。
一颗颗炮弹像流星飞出，其中一大半是42磅炮。
荷兰人在设计火炮时曾想到一个问题,如何让42磅炮和32磅炮在同样的仰角打出一样的距离。
那就是改进火药的分量。
这样他们下命令时不需要分开两次，更不需要试射两种不同口径的火炮。
几十炮弹飞向格兰佛号。
对面格兰佛号也很有经验，在看到两次试射之后，原本往西南的船头猛的打直,把整个船身往竖向带，减少被攻击的面积。
但他转身有点慢，还没转到一半。
嗖嗖嗖，铺天盖地的炮弹就飞了过来。
扑通扑通扑通，炮弹有的掠过船去,有的直接打进海里。
第一轮全部未中。
这个时代的火炮命中率非常低，特别在远距离上。
多塞这边也不着急,飞快的开始装弹。
他余光看去，右侧东面的明军船只已经调整到位，直线向他冲来，看起来想接弦。
他当然不会让明军接弦。
“右舵一圈。”
他的船只很快调整,把右翼对准了明军右侧东面的船只。
“打。”下面很快先试炮,接着又打。
轰,轰，轰，二十多门炮先后轰出去。
这次有一炮直接落在明军船头下面,哧啦,远远看到明军的船左右摇晃了下。
“吼”荷兰人齐声吹呼。
但似乎伤害不大，明军的船继续往前。
“往北去。”多塞下令，他的船直行，他要保持好与明军船只的距离。
他船上射程最远的并不是42磅炮,而是32磅炮。
32磅炮,炮弹轻，在用了最大的火药量时，打出的距离是最远的。
理论距离可以达到三到四里,实际上二里左右是最好的杀伤距离。
但想精准命中，最好在一里之内。
两里以上能打中，完全要靠运气。
而这个时代明军的战船火炮，大部份是相当于12磅，或24磅。
丁毅算是思想比较领先，加上获得过荷兰人的42磅炮和32磅炮，所以在旅顺，也在造42磅和32磅炮。
只是他的主要方向在陆地，战船巨炮造的比较慢，一个月只能造42磅炮一到两门，32磅炮2到3门。
所以他的战船上面，大部份都是12磅和24磅炮。
这种炮在两里左右打中荷兰人的船，如果不打在要害上，基本没啥用，只有抵近了用引信炮弹才行。
所以这时明军水师的战船，拼命向荷兰人的船靠近。
轰，轰，轰，海面上炮声不断，前期全是荷兰人在开炮，打了有好一会儿后，明军的炮才响起来。
一时间，海上白烟弥漫，双方炮来炮往，激烈的澎湖海战开始了。
丁毅的水师只和日本人打过一仗，而且还以少胜多，但日本水师根本无法和荷兰人比，无论战船还是火炮，都远远不如，甚至还不如明军的。
所以这次开打之前,赵大山再三强调，不能小看对手，尽量要用最小的损失，打败荷兰人。
宋飞第一次单独带领水师出征，但他不是水师出身，所以水师2营此时由佛朗全面指挥，他只要带好自己的铁山号。
铁山号是海沧船，上面原先的标配是12磅炮8门，24磅炮6门，船首和尾有佛朗机各一门，共16门炮，全员130人。
自从和郑芝龙翻脸后，丁毅就开始改进海沧船，提升上面的火炮。
所有海沧船的12磅炮都要被替换掉，换上24磅炮，但火炮数量会降到12门。
丁毅曾想在上面放32磅炮。
后来李织等船匠劝他不要放。
因为丁毅现在造船是求速度，不求质量，所有木头都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处理，原本造的船都只能用两三年，你装了32磅炮，搞不好只能用一年。
虽然现在已经有滑轮装置，可以减少后座力，但海沧船这吨位，加上木头质量，真不适合32磅以上的炮，所以丁毅听从专业意见，全部要换24磅炮。
但24磅炮造的也不快，到目前为止，丁毅的战船里，有七成火炮还没有替换掉，还在用12磅炮。
造炮是急不来的，工匠数量和材料决定着他的火炮产出量。
所以丁毅也不急，而且他打海战主要就是靠引信炮弹这秘密武器。
宋飞的铁山号面对是正是多塞的纳尔号。
他选择了从纳尔号尾部进攻，但狡滑的多塞不停的变化位置，以左右两翼的火炮轰击明军四个方向。
宋飞跟着调整了几次没有追到，反被打了一波炮，差点有一炮命中，把他吓出一身汗。
宋飞大怒，他这性子也是敢拼命的人，当初从徐大堡出来也是第一个敢和后金兵拼的。
他左右看看，叫来副手张由贵。
张由贵是原先旅顺水师，丁毅独守旅顺时，跟了丁毅。
这几年宋飞一直是跟水师的，但他主学的是炮兵，所以水师的能力，稍微有点欠缺。
“你给我想办法，俺要跟贴上去，不能被他牵着绕，俺想捅他屁鼓。”
张由贵没有犹豫：“那就走直线，不管他的船怎么变化，追着他一路过去，但这样有个不好的地方。”
“那里不好？”宋飞问。
“他一直在调整位置，用左右两翼打我们四艘船，咱们直线不变，意味着咱们可能会被多打两轮，甚至三轮---”
海战就是要移动着打，你方向不变一直往前，不是等于送给别人打么。
这样是很危险的。
宋飞脸色青红的想了想：“特娘的，人死鸟朝天，老子今天非得干了他。”
张由贵脸色大变，瞪着宋飞。
“你不敢吗？”宋飞反问。
张由贵咬牙：“但听将军命令。”
宋飞现在大明官方身份是参将，丁毅这边的身份是水师2营主官，都是能称将军的。
宋飞哈哈大笑：“你很好，不错，俺喜欢你。”宋飞伸手拍拍张由贵：“就这么干了，俺要死了，你来指挥。”
说罢，他又想了想：“你放心，丁大人不会亏待俺们的家人。”
“诺。”张由贵不再犹豫，抱拳之后，转身回去。
宋飞这边一决定，他的船就直线往前，不管纳尔号如何变化，就一直往前，这样拉近距离是最快的。
纳尔号很快发现宋飞的企图。
他们一面和其他明军战船对轰，一面关注着宋飞的船。
大概在半小时后，宋飞的船接近了他的右侧。
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在一里之内。
第543章 不要命的打法
“明人找死。”多塞眼看着宋飞的船飞速施来，果然下令：“给我狠狠的打。”
纳尔号原本急转的舵突然缓慢，接着迎着宋飞的船往后微调，只用了两分钟，就把右翼所有的炮对准了宋飞的船。
宋飞的船原本是船头对着他，看到纳尔吃微调时，也感觉到不对劲。
“快右转。”张由贵赶紧惊叫。
这波炮必须躲掉，才能再跟上。
吱吱吱，宋飞的船也拼命右转。
双方都在比速度。
但荷兰人的船更先进，调转也更快。
宋飞的船才转到一半，纳尔号已经全部调整到位。
“打”
随着上面一声令下，砰，砰，砰，二十多枚炮弹像流星般飞过来。
宋飞船上的人一个个瞪着眼睛，很多人只能暗中祈祷，希望不要打中自己。
轰隆，第一炮就打中宋飞的左侧船头部位。
“哗啦”船头上的佛朗机炮瞬息四分五裂，边上的炮手直接被打的掉到海里，一个大洞出现在船头。
战船猛的摇晃着。
扑通扑通，接着落枚炮弹纷纷落进海里，水波震动，铁山号也看起来摇摇欲坠，船上一片惊叫声。
“趴下将军。”张由贵大叫道。
宋飞赶紧趴在船上。
没等他话音落下，砰,又一枚炮弹打在船左侧中间。
这轮炮有两炮打中宋飞的船。
对面的荷兰人齐声高喊，兴奋无比。
“尼娘的。”宋飞等炮击过后,赶紧站起来,拿望远镜看了下：“调转,追上去，调转--”
不用他说,张由贵已经再次回正船头，继续往前开。
同时他下令汇报伤亡情况。
不一会儿，他报告宋飞：“暂时没事,不会沉。”
船内部都是一层层分开的，有时运气好，一处被打破，只会一处有水，不会进到其他地方,所以有时船被打了十几炮还能继续浮在水面。
但若是船老被打到,这会严重损伤士兵的士气。
所以尽量要避免被火炮击中。
“这明军疯了？自杀式攻击吗？”多塞缓缓收回望远镜。
其余三只围攻他的船,都在与对他对轰，打到现在快一个时辰,两个多小时,他的船也被打中两炮,但完全无动于衷,才伤到点皮毛。
而明军船，显然不是能抗揍的。
“即然他们想送死,成全他们。”多塞很快下令,降速，把船身与对方拉平。
他和明军打到现在,发现明军的船,大部份都是12磅炮，只有少数24磅炮，这对纳尔号来说，实在是伤害不大。
只要不打中要害，他可以承受几十炮。
而他,只要有几颗炮弹再打中宋飞的船,他很有把握能打沉宋飞。
随着他的命令，纳尔号很快把船身拉到向与铁山号齐平。
但铁山号又在扳正船身，沿着他走直线过来。
短短十分钟,双方距离拉近到四百米内。
多塞并不着急，只是脸上露出笑意：“送他下去吧，开火。”
轰,轰，轰，纳尔号右翼再次开火。
如此近的距离下命中率更高。
但宋飞的运气真不错，扑通扑通，船头和船尾又被打中一炮，且全是32磅的炮弹。
“该死的。”多塞望远镜看的清楚，不由骂骂咧咧，他转身对着下面：“你们早上没吃饱吗？”
炮兵们红着脸，继续装填。
明国的船越来越近，他们也慌啊。
这明人像疯子似的不怕死的冲过来。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上校。”身后有人在和多塞说话：“我建议不要着急，先和他拉开距离再说。”
这是一位荷兰海军少校，参加过荷兰人和西班人的海战，他觉的多塞操之过急了，海战本来就慢，可以利用自己的炮多炮强的优势慢慢的磨。
“你在教我打吗？”多塞冷冷看了他一眼：“执行命令就行。”
少校没办法，只能退后。
多塞再次拿起望远镜，明人的船已经进入到三百五十米，越来越近了。
“往右打死，往右满舵，打死。”多塞飞快下令。
少校在后面欲言又止。
多塞原地转向，转向这功夫，明人的船最少又可以拉近五十米到一百米。
这么近的距离，明人的24磅炮，已经能威胁到他们的船。
当然，他对自己的船也很有信心。
这波要是让他们的右翼火炮打出去，足以把明人的船体撕成粉碎。
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似乎对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转了转了转了。”对面宋飞和张由贵大喜,荷兰人果然想把他们直接打沉。
他们减速,原地转向。
这给了宋飞最好的机会。
“快，加速,加速。”明军船只疯狂加速,所有人用了最大的力气。
务必要在对方转向完成之前，拉到最近。
三百三十米。
三百二十米。
三百米。
双方的船只越来越近。
进入三百米时，多塞的船还没完全转好。
“转舵”宋飞这边也转身，把左侧迎向对方的右侧。
吱，多塞看到宋飞的船身猛的往左倾斜。
这是，把右侧的炮，都移到左侧来了？多塞很快明白明人在干什么。
狡滑而下作的明人，把右侧的炮都移到左侧来了。
但这又有何用？
此时宋飞这边，两侧能移的炮全移到了左侧，大量的人员站在右侧，尽力平衡船体，但炮实在太重，整体船都往左侧。
前面的炮口非常低。
好在这时双方距离很近。
若是在一里以外，宋飞的炮打出去，肯定直接打进海里。
“装弹。”张由贵疯狂大叫。
明军炮手纷纷装弹，所有的炮在刹那间换成了引信炮弹。
左侧9门火炮，（有三门已被打掉了），九枚引信弹炮，按点火率来说，只要有一半命中，再一半点燃就好。
“准备。”对面多塞那边也在尖叫。
20多门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宋飞的船。
他们终于完成转向。
所有的炮已经对着明军的船。
而宋飞船还没有完成转向。
“迎接炮击。”张由贵再叫。
明军们一个个死死抓着能抓的地方，身体半蹲，有的直接是趴伏在地。
宋飞一看来不及了，他们没有完成全部转身，对方已经完成。
再不打可能没机会，拼了。
“打。”宋飞直接叫道，人死岛朝天，给老子打。
听到命令的明军没有犹豫，不顾炮击，赶紧开炮。
“打。”对面多塞也叫。
“轰”惊天动地的炮声中。
双方的船同时一震，炮弹在空中飞舞，交错。
此时整个战场上，这两艘船的距离应该是最近的。
场面无比壮观，双方都是近距离打炮。
砰砰砰砰，对面最少有八颗炮弹打在宋飞船的左翼。
强大的42磅炮，哧啦一下，撕开海沧船的船体。甲板上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整艘海沧船差点被撕碎。
一轮打完后，左侧船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九门炮有五门炮被直接打进海里，很多炮手当场被打死。
船身狠狠往左倾斜，大量的海水注入其中。
铁山号直接被一轮打废，用不了多久就会下沉。
但对面的纳尔号也不好过。
双方是同时开火，明军打的匆忙，有六炮没打中。
一炮打在他们的甲板上，伤害不大，也没有爆炸。
有两炮打在他们的右侧船体中，直接打出两个大洞。
多塞船上一阵欢呼，看着明军的船就知道明军的船肯定沉了。
“德萨。”多塞这时洋洋得意的收起望远镜，用老气横秋的语气道：“打战就有风险，只要胆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海军少校德萨心服口服。
他们的船被明军打中两炮完全没事，而对面的明军已经半只船沉了下去。
“上校教训的是，是我多虑了。”德萨赶紧认错。
多塞哈哈大笑，表情洋洋得意，论海战，还得看我多塞。
就在他得意无比的时候。
突然。
“轰隆”一声巨响从他脚底下响起。
哧拉，甲板瞬息粉碎，多塞整个被强烈的爆炸撕成碎片。
“啊”甲板上无数惨叫，一个巨大的大洞出现在甲板上。
“？？”
纳尔号上一片慌乱，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后面的人看向前面，刚刚多塞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海军上校多塞和少校德萨还有几名军官全然不见。
“这是？下面的火炮火药爆炸了？”有人还以为下层甲板上火炮的火药爆炸了。
此时纳尔号的情况相当不好。
宋飞打中的三炮引信炸弹，虽然只有一炮爆炸了，但直接把多塞为首的主官全部炸死，并且在甲板中间点燃了大火。
而船身左侧被炸的地方足足有两三米长，大量的海水灌了进来。
原本船都有隔离层，打穿一层不打到另一层就好，可引信炮弹直接爆炸，撕裂了好几层的甲板，海水不停的灌注。
余下的指挥官很快发现不对劲。
如果不能堵住缺口，这船肯定会沉。
“快，快，派人下去。”这时船上有名上尉站出来指挥，马上安排人下去排水。
他们这船造的很有技术，可以把进舱的水引向别处，可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安全的实施，而现在，可是在战场上。
第544章 重创
“宋将军，宋将军？”张由贵满脸是灰，拼命的推着，表情有点担心。
宋飞是徐大堡的老人，丁毅的亲信，跑日本旅顺商路让他干，每年经手近百万银，就知道他在东江镇中的地位。
这要死了，丁大人肯定要发火。
宋飞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半身体在水里：“娘的，咱们死了吗？”
他一开口，张由贵就笑了。
“没有没有，船要沉了，咱们现在在后面。”
“兄弟们怎么样？”宋飞道。
张由贵脸色黯然：“最少损失了一半兄弟。”
他心里还是觉的宋飞急功近利，这么拿命去拼，刚刚他们右侧炮兵死伤过半，都是直接被对方火炮打死的。
但好在终于打中了对方，如果能把对方击沉，这个一换一就相当过瘾。
可打仗不能总希望这种侥幸，如果刚才引号炸弹全没爆，他们这一半兄弟就白白死了。
宋飞长叹，费力的把身体从海水里往前移了移，却发现没有合适的落脚点：“打仗总要死人，是俺对不起兄弟们。”
张由贵也不多说，只能苦笑。
此时铁山号和纳尔号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铁山号左半船都沉到海里,除了被打死和掉到海里的人外，其余所有船员都逃到右侧,但他们好在四周友军比较多,原本围攻纳尔号的另一艘战船已经往他们后面开过来,暂时离开战场，去救他们。
纳尔号也没时间再打铁山号。
纳尔号右侧被炸出一个大洞,海水不停的注入，洞口所在的两层甲板都是死伤惨重，上面到处都是荷兰兵的惨叫声。
下面有波人在忙在灭火,清理水，而上面的人更要面对另两艘逼过来的船。
“准备，准备迎敌。”纳尔号临时指挥杜鲁斯少校大声喝叫。
他们的右侧的炮基本废了一大半，另一半能打的也不多，因为船体出现大洞,一打可能崩散船上的甲板,遭成更大的空隙。
所以他们要用左侧的火炮面对明军。
但明军很狡滑,特别是曾经的格兰佛号。
格兰佛号上的人已经看到他们的右侧遭到重创。
格兰佛号原本就接近他们右侧处，这时拼命加速往纳尔号右侧赶来。
“快,转舵,转舵---”杜鲁斯知道自己右侧现在不能有敌人,可两边都有明人船只。
他选择避开格兰佛号,把右侧让给另一艘明人的船。
这是他人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因为大员这里丁毅刚刚新占,所有的战船没有配引信炮弹,怕会泻密。
格兰佛号是大员的水师，没有配备引信炮弹的。
而杜鲁斯转向后，面对的一艘明军战船，正是宋飞从旅顺带过来的。
这艘船比较小，才三百料，而且是旧船。
上面的炮也不多,一侧只有四门炮,3门12磅，1门24磅。
船上的指挥也和宋飞的船一样，把另一侧的24磅炮移到到左侧。
他船小速度快,看到纳尔号受伤的右侧面对自己左侧，赶紧加速。
“轰”纳尔号右侧在他进入射程之后,率先对明军开炮。
纳尔号右侧现在只有四门炮能打起来。
结果第一轮全部打空不说,卡察,右侧一块甲板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
“不要打,不要打。”上面有人对着下面的炮兵大叫,示意叫他们不要打了。
下面的炮打起来，对上面遭成的震荡更大。
于是二层下面两门炮只能停止开炮。
明军的船飞快接近。
他们的左侧和格兰佛号已经开始相互炮击。
砰，突然，纳尔号一顿排射时，有两炮击中格兰佛号。
格兰佛号上面惨叫连连，右侧有两门炮连炮兵都被他们打成粉碎。
纳尔号上士气大振。
但格兰佛号还在还击，也没有受到重创。
与此同时，明军的三百料战船已经接近两百米内。
纳尔号右翼两门可以打的炮疯狂装炮弹，于在明军接近到一百五十米内装好。
“打”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
轰隆，纳尔尔两炮齐发。
如此近的距离下，只要能打中明军的三百料战船，足以把他们撕成粉碎。
但就在他们发炮的同时。
扑通，他们的船身猛的一震。
原来是格兰佛号上有一炮打中他们的船尾。
纳尔号通体一震，右侧的两炮正好打出去。
嗖嗖，两炮全部打空，贴着明军的船飞出。
“嘶”荷兰人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苍白。
这明军的船进入一百五十米还没开炮，他们已经感觉到十分危险。
“快装弹。”后面有指挥官疯狂大叫。
炮兵们赶紧再装弹。
可他们船体受创后，进水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慢。
而明军飞快靠近，接近距离。
在他们装弹的同时，一百四。
一百三。
一百二。
炮弹和火药还没装好。
明军的船已经进入到一百米内。
接着明军的船扭转船头，把左侧和他们的右翼形成水平线，左侧的五门炮全部对着他们的右翼。
几乎在明军调整好方向的同时，荷兰人也终于装好了炮弹和火药。
可是。
他连瞄准开炮都没有来的及。
“打。”
隔着几十米远，他们甚至能听到对面明军的厉喝声。
砰，砰,砰,砰,砰，对面五门炮连续发射。
嗖嗖嗖,五枚炮弹飞过来。
纳尔号右侧的炮兵们连自己的炮都没敢打，赶紧纷纷趴下，或抱头后退。
轰隆，这五炮中有三炮狠狠打在他们受伤的右翼。
纳尔号通体摇个不停。
上面的杜鲁斯骂骂咧咧，大骂右侧的炮手没用，不敢和明军对轰。
这次的三炮打进来，几乎把他们右翼的两层甲板全打穿了，右翼的炮这下完全失去作用。
“不要打了。”突然他身后有人哭叫道：“再打下去，船要沉了，脱离战场吧。”
杜鲁斯茫然回头看了这人一眼，再回头看看前面的炮兵，很多炮兵都看着他，似乎大伙都不想打了。
没错，眼下这时候，所有人都想活下去。
恐惧也在杜鲁斯心中漫延，他当即决定，先脱离战场，甩开这明人的战船，寻找另外决战的机会。
他的纳尔号已经失去右翼的炮，现在只能用左翼对战，所以不能再和明军缠纠，必须自己找好方向和位置。
可是，他的船已经受到重创，速度还能开的起来吗？
就在杜鲁斯决定甩掉明军战船，脱离战场时。
突然。
轰隆，轰隆。纳尔号连着两下爆炸。
第539章 皇太极的舔狗
盛京火器营。
大清皇帝皇太吉在一群文武大臣和工匠的拥簇下，正在观看他们的新火铳。
现场除了满清勋贵，另有汉人文武，重要的工匠。
袁田今天也在现场，正一脸谄媚的陪着几个汉人工匠聊天，同时打量四方。
他表情永远带着讨好之色，像个奴隶似的，讨好别人。
汉人文武中，很多人都看不起袁田，也不愿搭理他。
必竟在他们心中，这人只是一个工匠，而在大明，匠籍是最低贱的一种。
所以袁田来了这么久后，倒是与汉人工匠三巨头成了好朋友。
刘汉，王天相，金世相，这三人，是清满火器的奠基三巨头。
他们以前都是明军工匠，被当时的后金打破城镇之后，到了盛京，皇太极破格提拔，天天相为匠作官，金世昌，刘汉为匠作副官。三人官职，相当于文臣的从二品和正三品,相当于武将的总兵和副将。
这让很多汉人文武都很嫉妒。
袁田去年末因献言有功，晋升为匠作主事,相当于从三品,也挤身汉人大臣之列,从而有资格列席皇太极身前议事。
去年满清打造出簧轮枪，但他们没有丁毅那边的流水线制造方式,用一个工匠打造一把枪的所有部件。
偏偏簧轮枪零件又多，当时刘汉这样的大师傅，前后用了四十八天,才打造出一柄。
皇太极当然不满意，无论精良和点火程度，都是远远不如袁田偷回来的这把。
而且打造时间太长，一个工匠专心打造要四十八天,满清这边才多少工匠？
清国这边，工匠其实很少，更多的是工人,而且他们的工匠，基本不会把私艺传授出去，通常都是自己亲手打造主要部件。
历史上他们也只是造炮，很少用铳。
别看这边连绵十几里的匠作工坊，数万人手,主要还是以打造缝制衣甲为主，大部份都是帮衬工人，能单独造铳和造炮的工匠,不会超过五十个。
而丁毅那边,能单独造铳和造炮的工匠,现在最少五百个以上。
满清去年用了半年时间，打造了二十柄簧轮枪，集中了大量的工匠，消耗了巨量的钢铁和时间。
最后点火率不到百分之二十,且威力远远不如袁田偷来的这枝。
皇太极当时大怒,差点想砍了几个工匠，但终究也没舍得。
盛怒之下，皇太极召来袁田,问他为什么明人的短铳打的这么好？做工如此精良？
袁田想了想，说，明人有种东西叫车床,是用钢铁和蚬木制成,很多部件,是用车床打造。
皇太极让袁田画个大概样子，然后便召集工匠们，让他们研究，工匠们苦不堪言，这玩意他们都没见过，仅凭袁田的粗糙的画，如何造？
但没办法，这边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咬着牙开始弄。
为此，皇太极又想从两广购买蚬木。
可这玩意又贵，又重，又不好买，这把八大晋商给难住了。
八大晋商也只能咬着牙，往两广地方去找。
接着皇太极又召来李永芳，让他再派细作，到东江镇，偷车床图纸构造，李永芳又把袁田全家老下问候了遍。
总之袁田来了之后，满清上下鸡飞狗跳，没一刻安宁。
但让袁田升官的可不是这些。
去年皇太极拿着一枝新造的簧轮枪给袁田看，里面还装着弹药。
当时袁田拿着铳，脸上一脸的受宠若惊，同时心中也很佩服皇太极的胆子，他就不怕自己一铳打死他？
袁田当然不会打他，反而小心翼翼的道：“皇上，以后可不能这样随意让人拿铳。”
“哦？为何？”皇太极当时笑问。
袁田道，这铳可以提前装好弹药，突然发作时，可杀人于无形之中，用来剌杀偷袭最好。
明人那边，只有哨骑有配，且平时都不能带,只有战时才配发，就是怕有人拿着，突然剌杀长官。
皇太极当时脸色一变，他也的确没想到这个问题。
“该死的丁老鼠，果然贪生怕死。”
“袁田你是个忠臣，是我大清大大的忠臣。”皇太极当即认可了袁田的忠心，并且重新考虑，要不要再打造短铳。
他这边汉人降兵降将太多，皇太极也怕啊。
袁田这时趁势劝他，当停止打造短铳，专心打造鸟铳，提升鸟铳威力。
又道，丁毅部主用鲁密铳，辽东明军也有，可偷之，学之。
皇太极很快决定，停止研究簧轮枪，全力研发鲁密铳。
他派人去辽东，果然从山海关弄来两支鲁密铳。
一试之下，真是胜过他们的鸟铳。
皇太极大喜，升袁田为匠作主事，又是赏银又是赐美女，知道袁田喜欢田，又赏了一百亩田。
袁田感激零涕，俨然成为皇太极身前红人，引的很多汉人文武暗中大骂他是舔狗。
丁毅起家时，的确也用的是明朝打造的鲁密铳，但经过多年改进，加上他的标准化，流水线作业，东江镇的鲁密铳肯定比明朝的鲁密铳要强。
明朝鲁密铳更长，更重，装弹时就有点不好方便，用钢量不如丁毅鲁密铳的一半，使用次数更是连三分之一都不如。
但鲁密铳终究比鸟铳厉害，皇太极得到后，下令全力打造鲁密铳。
皇太极最早在八旗设置新营“重军”（ujenchooha，乌真超哈），佟养性任总兵官，李率泰为副总兵，曹振彦任教官，主要是用炮。
后来孔有德投靠，皇太极于前年重组，由孔有德为总兵官，耿仲明、李率泰为副，当时全军共七千，铳兵五千，两千炮兵。
结果在北沟之战大败惨败，铳兵死伤无数。
惨败回来后皇太极都有点失望，好在袁田又提了新的意见，他们得以了鲁密铳，于是从去年开始，皇太极重组汉军火器营。
全军一万人，八千铳兵，两千炮兵。
更严令两年之内，要造出八千鲁密铳。
匠作局叫苦不迭，个个认为不可能。
明军的鲁密铳也极少，大部份用鸟铳，就是因为鲁密铳也难造。
打造一柄鲁密铳，也需要近一个月。
就算五十个工匠一个月打五十支，一年才六百支，两年才一千两百支啊。
于是很多工人被逼开始学打火铳，他们技术不过关，工匠们又不愿意把拿手的技术教出去，而且满清这边很多工匠是炮匠，不是铳匠。
效果很不理想，半年下来，这边造了两百支鲁密铳。
这时袁田又建议，当让工匠们不要藏私，把自己的本事教给更多的工人，让他们也成为工匠，才能打造更多的火铳，还说丁毅那边就是这么干的。
皇太极觉的有理，便下令工匠们开始多授徒弟，传授技艺。
袁田多次献言，得到皇太极重视，已然成为当下清国最受宠的汉臣。
今天他们试射新造鲁密铳。
火器营副总兵李率泰带八十名铳兵，分为四列，学明军四段击。
随着李率泰一声令下，砰砰砰，八十名铳兵为四轮，二十铳一发，连打四次。
经过这一两年的训练，清兵汉军也越来越熟，速度有点追上明军的趋势。
大伙只见前面八十步左右靶子上的铁甲，砰砰砰，被纷纷打破。
很多满人勋贵脸色大变。
这次的鲁密铳，已经让他们想到战场上明军丁毅的铳兵。
“好，打的好。”皇太极看了大喜。
他的铳兵，虽然还没完全达到丁毅的地步，但已经到了他心里的预期。
“李率泰，你练的好，要赏。”
“袁田，你建议的好，也要赏。”
“多谢皇上。”两人赶紧下跪，相互对视一眼，俱是兴奋无比。
孔有德不动声色看着袁田，不明白他让为什么皇太极造鲁密铳。
皇太极这时对孔有德道：“当让匠作营配合你们，尽快造出大量鲁密铳--”
边上突然有人跪下，高呼皇上。
皇太极扭头，原来是佟养性。
佟养性本来是乌真超哈的总兵营，但他还没干多久，儿子在盖州之战中，被丁毅抓去了。
然后皇太极很快就让孔有德代替了他，这让佟养性，再也没有了原历史上的地位，他现在负责匠作打造，没有了军权。
没了军权，佟养性当然不高兴，他跪下道：“皇上，这鲁密铳极难打造，工匠们日以继夜，半年功夫才打造了两百支，汉军火器营八千铳兵，这要二十年才能打完啊。”
“我大清火炮，因此制造缓慢，这才有义州之败，若不然，鳌拜可以在义州打败丁毅。”
“混帐。”皇太极大怒，不说义州还好，说到义州之败他真是勃然大怒：“若不是他自作主张，义州岂会大败。”
他让鳌拜在义州坚守，不料鳌拜自作主张攻击明军，又引来一场惨败。
他们入关的所获，等于全偏宜了丁毅。
阿济格这时也道：“我辛苦入关，好不容易抢了明人这么多财富人口，鳌拜一败，又全偏宜了丁毅，这该死的东西，还好他没回来，不然必砍了他的头。”
佟养性还想劝。
袁田道：“皇上已经召令各工匠传授技艺，虽暂时缓慢，将来必会大幅提升。”
皇太极点头。
佟养性急道：“有工匠为赶时，制造粗糙，已经有炸膛出现--”
“铳上刻其名，谁造的炸膛，就斩谁。”皇太极说完，想了想，又道：“若八千鲁密铳太多，那么两年之内，四千可有？”皇太极当然是个聪明人，也愿意听从下面人的意见。
佟养性咬牙：“最多两千。”
“好，就两千，逾时不足，如何处置？”皇太极厉声道。
“但取臣的人头。”佟养性无奈道。
第540章 落水
佟养性闷闷不乐的从火器营回来，身后突然传来叫声。
扭头一看，原来是袁田。
他一脸厌恶，转身就走。
自从袁田来了，大清国内鸡飞狗跳，大伙都没有安稳。
皇太极以前非常圣明，雄才伟略，每个决定，都是对的，无论是入关抢掠，还是各种战役，带领大清百战百胜。
自袁田来了之后，皇太极想法朝夕令改，一会下令打造簧轮枪，一会下令造鲁密铳，众文武都觉的皇太极没有以前圣明，反而变的昏庸多变，没了主见。
当然，大伙都知道为什么。
正因为丁毅一次次大败皇太极，这让皇太极产生了极度的不满，甚至说是恐惧，他迫切想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打败一次丁毅。
而他认为打败丁毅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火器制火器。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几年，汉人中的孔有德,李率泰，袁田等人比较当红的原因。
皇太极越想赢丁毅,心态就越差,也难怪被袁田这种小人左右心情和想法。
“佟大人。”袁田媚笑着从后面追来：“等等我呀。”
“哼。”佟养性不想理这种奸谄小人,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袁田跟在他身边,小声讨好的道：“佟大人莫生我的气，我也是为咱大清着想啊。”
“你知道匠作局是不可能两年造出两千鲁密铳的。”佟养性怒道：“两年后我如何交铳?这不是逼老夫去死?”
袁田一脸委屈：“我的佟大哥，两年造两千,可不是我说的呀。”
“你不提出鲁密铳，皇上岂会组建新营，还是八千铳兵。”
“佟大哥啊，咱们的匠作局要改进了啊，你知道丁毅那边是什么样的吗？”袁田道：“每个工匠都会把自己最好的手艺教给别人,所以丁毅那边工匠越来越多,制造火器越来越快。”
“你看看咱们这边,大伙都想藏私,虽工者数万,能单独打铳的不到上百,如何提升效率？”
“若个个都能无私传授,我大清定是工匠如云,盛况空前。”
佟养性当然知道袁田说的有道理,但大明工匠们千百年来都是如此，突然让他们无私传授，有几个肯啊。
丁毅那边有各种奖励措施，而满清是不可能想到的。
袁田当然不会说,丁毅那边的工匠为什么会肯，又是如何做。
这就等于要清廷下严令，所有工匠都得无私传授。
这自然会引起工匠们的反感和反对。
佟养性这时想了想,长叹道：“我怕工匠们，虽面上答应，却不尽心,凡事严令从之，适得其反啊。”
袁田心中大乐,就是要你们适得其反啊。
他表面却附和：“所以得想办法,好好劝劝工匠们。”
“你有啥办法？”佟养性马上反问。
“我能有啥办法。”袁田嚷嚷道：“工匠们最爱钱和美人,难道完不成扣钱？”
“哼”就知道银子和美人,袁田贪财好色大清闻名，佟养性拂袖而去。
袁田走到街上，到肉铺买了几斤牛羊肉，又买了匹布，很快来到城东一幢房子前。
轻轻敲了敲院门。
来啦，里面有个女声传来，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长的挺漂亮的妇人，妇人大概二十出头，看到袁田，脸色微红：“袁大哥。”
“嫂子。”袁田哈哈一笑，大步走了进去，妇人赶紧关上院门。
袁田伸手就搂。
“别这样，袁大哥。”妇人羞红了脸，半推半拒：“宛儿在呢。”
袁田上下其手，占了好一番偏宜，这才依依不饶的松开，妇人已喘起了粗气。
妇人宋氏，是李弥的婆娘，原本是明国一名参将的小妾，被后金杀死后，皇太极把这妇人赏给了李弥。
宋氏和李弥还有一个女儿，叫宛儿，今年才三岁。
袁田当初回来之后，才知道，李弥居然也是李永芳的亲族，是李永芳精心培养的细作。
可惜已经陷在东江镇。
袁田得到赏银后，立马要和李永芳过来看李弥家人，还带了一百两过来。
第一眼看到宋氏，双眼就开始发光。
之后经常找借口过来，要么送肉,要么送粮，一来二去,宋氏也正孤单寂寞，就被他搭上了。
消息传到皇太极那,皇太极也哑然失笑，袁田果然一如即往的贪色。
但宋氏没了夫君，现在有个男人照顾他也挺好的。
两人走进去没多久，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正带着一个女孩在院子在玩，看两人进来，两人都分别叫道。
“娘。”
“袁大人。”
“嗯。”袁田摆着官威的应了声。
这妇人是宋氏自己在街上买来的仆人，用的袁田给的银子，妇人看到他们回来，知趣的抱起宛儿：“主子，我带宛儿出去走走。”
宋氏点点头，妇人还没走出门，已然急不可奈的跟着袁田到了里屋。
“周大娘倒是知趣。”袁田笑道。
“还不是你选的好。”宋氏轻笑。
盛京东部有条河，叫玉带河，这条河到了冬天经常结冰，厚达半米以上，可以纵马奔腾，火器营和匠作局都在河的北部。
匠作官金世昌每天下班，都要经过这里。
今天先和皇太极他们议事，然后他也是闷闷不乐回到匠作局。
皇太极要让他们两年造出两千鲁密铳，还要让他们把家传技艺传出去，让更多的工匠学会，金世昌已然觉的自己的地位要不保。
皇太极只知道袁田说的有道理，却不知道丁毅在那边有激励措施，并且经过数年的宣传推广，才顺利形成大家都接受的事情。
皇太极上来就以严令逼迫，实在是适得其反，让很多工匠都心生不满。
金世昌今天没到时间就以心情不好为由，一个人往家走。
往常他回家，身边都会带两个奴仆，难得会有事，不带。
正独自走着，就看到前面有个妇人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女孩嘴里正在吃着零食。
金世昌经常看到这妇人和女孩，也知道这妇人是宋氏家里的奴隶周大娘。
“这狗东西袁田。”金世昌笑骂，知道袁田又去宋氏家里了，这周大娘知趣，每次都把宛儿抱出来。
“金大人好。”周大娘看到他，赶紧放下宛儿。
宛儿之前喝了好多水，刚被放下，就要嘘嘘，周大娘指了指一边，宛儿立刻小跑过去。
“袁田又去打你家主子啦？”金世昌想到宋氏的长像，也略有点心动。
“恩，刚去呢。”周大娘羞涩道。
金世昌第一次仔细看了下周大娘，突然发现周大娘长的似乎也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
他一时有点出神。
“咦，那是什么？”周大娘突然指向他身后。
金世昌回头。
猛然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重重推了他一把。
“啊呀”扑通，他整个人瞬息被推进玉带河里。
“唔--啊--”金世昌不会水，慌忙大叫。
“金大人，金大人。”周大娘左右观看，站在原地叫着，就是不见动，声音也不大。
其实她心中已经紧张的不得了。
这条河只有这一段每天来往的人最少，她一个月要走这里最少五次，走了大半年，共遇到金世昌三十多次。
金世昌只有两次没带人。
上一次金世昌距离河边有点远，她没机会下手，这次终于逮到机会了，因为她是沿着河边走的，金世昌远远看到她，下意识的也沿河边走，这才能与她说上话。
听袁贵说，匠作局三巨头，只有金世昌，不会水。
周大娘站在河边看了会，不时回头看宛儿，宛儿屁鼓对着这边正在小解，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才三岁。
她看了一会，金世昌慢慢就有点往下沉，她赶紧转身，匆匆抱着宛儿，快步离去。
次日，皇太极得到消息，匠作官金世昌落水淹死，大清火炮造的最好的汉人工匠少了一个。
此时有传言在汉人工匠中传开，说是皇太极要两年造两千鲁密铳，金世昌没把握，可能害怕到时被砍头，因而走路分心，不小心落水。
皇太极听到传言，心中大怒，他召来孔有德，问葡萄牙人可否会造炮。
孔有德苦着脸，这批葡萄牙人只会打炮，是孙元化当年用来练炮兵的。
因为会造炮的，已经被丁毅捷足先登，在泉州给截走了。
负责细作的李永芳有点怀疑，金世昌平时都带人走，难得一次没带人，居然落水死了？
不过这时他也不赞同皇太极全力搞鲁密铳，自然也没说什么，只是暗中调查。
第545章 只有上帝能救西勒
“砰--”一块甲板冲天而起。
“啊”无数惨叫从第一层叫到第二层，有人全身带火直接冲出来。
“砰”战船中间也是一声巨响，雄雄烈火冲天而起。
纳尔号上面突然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哭喊声。
杜鲁斯好悬没有站稳，摔倒地上。
他被炸的晕头转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有人哭着跑过来。
“没了没了，船要没了。”
“发生了什么事，闭嘴，不要哭，你是军人。”杜鲁斯抓着这人的衣领。
这人说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下面爆炸了。
怎么又爆炸？明人的炮打在我们火药上？杜鲁斯不敢相信。
他赶紧下到二层甲板，刚一进去，几乎要吐。
现场如同地狱，到处都是粉碎的荷兰人。
强大的爆炸撕毁一切，掀翻了一切，半个二层的炮几乎全毁。
中间雄雄大火还在燃烧。
有火已经快烧到他们放火药的地方，而四周却连活人也没有。
不好，杜鲁斯顿时就感觉到不妙。
这船要沉了。
船沉还需要时间，但是如果爆炸起来，他们都要死。
杜鲁斯赶紧上来，连推带拉，叫了几十人下去，指着那边：“快，灭火，那边要烧到火药了。”
下面火有点大，但所有人知道不能爆炸。
他们疯了似的冲上去。
突然。
砰,船身再次一震。
格兰佛号又打中他们一炮。
船舱里的人东倒西歪。
哗啦，大量的海水从右侧刚刚被炸开的地方涌入。
杜鲁斯先是一喜,海水可以灭火,接脸色大变。
然后几乎堵都堵不住,前面右侧，哗啦一声,一大片船体崩断，外面的海水疯狂涌进。
杜鲁斯赶紧带着人往上跑。
所有人跑到上面后，大家相互看了眼,个个脸色死灰。
因为他们都知道了，用不了多久，这艘船就会沉下去。
情况到了非常危及的时刻。
“诸位，我们是军人，别无选择。”杜鲁斯试着鼓励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与明军决一死战,在沉下海之前,再打掉几艘明人的船。
“少校先生,我们可以选择投降，然后跳海。”边上有人叫道。
他一开口，马上四下纷纷叫道：“降了吧。”
“降了吧。”
杜鲁斯绝望的闭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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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的科乌斯正同情的看着海水里挣扎的明人。
刚刚数艘明国中小型战船冲上来想围攻他,而且想贴近他。
可惜这些明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旗舰有多么可怕。
他在左翼看着明国船只靠近到一百五十米左右时,一轮重炮打过去。
足足三十多枚炮弹飞向明国战船,在这样的距离下,第一轮就有两炮打中对方。
那明国的战船瞬息四分五裂，水手和战士们纷纷掉到海里。
他看着明人在海中挣扎,求救,遗憾的向他们表示了同情。
“上帝会保佑你们的,阿门。”科乌斯是个天主教徒,他并不想屠杀明人,但他也必须有职业道德。
打赢战争,就是他的职业。
“来了来了,又来了。”这时身后有人惊叫。
另两艘明军战船从他左翼继续追过来。
这次的明军学聪明了，明显发现他这船上的火炮太猛,不敢靠的太近。
双方在一里之外对轰。
轰,轰,明军连续的打炮，他的船也反打过去。
他的旗舰炮多又猛，每次齐射时，轰隆，船身都要猛的一震，四周山崩地裂般的动荡一番。
他相信对面的明军除了福为祈祷自己不被打中之外，肯定没有其他办法。
此时左右前后共有四艘明国战船围着他，双方都在远程炮击，你来我往打了有上百发炮弹，明国又有艘船被他打中两炮，上面远远的传来一阵惨叫声。
荷兰人齐齐欢呼。
但没多久，砰，他们的船上也被打中一炮。
阿姆号强壮的身躯微微一摇，若无其事。
二层甲板上的水手很快反应，被打了一个洞，是24磅炮，没事，也没进水。
科乌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明人在造船上的无知，会付出代价。
他以旗舰和四艘明人战船周旋，双方打了几个小时，第一艘被他击沉是试图靠的太近，被一波带走。
后面明人就小心了，保持距离和他耗。
但打了两小时后，阿姆号中了四炮，一点也没事。
明军又被击伤一艘。
那艘是四百料战船，直接退出战场。
阿姆号变成以一敌三。
又一小时后，再次击伤一艘。
明军的船开始缓缓下沉，上面的水手纷纷跳海。
阿姆号这时中了六炮，还是没事。
本来他已经以一敌二了,但明军又上来了三艘。
科乌斯的舰队和明军在澎湖附近大战，双方炮声不停，从早上打到中午,又打到下午。
上午的时候还是荷兰人大占上风。
好多明军小船被打伤后，要么退出战场，要么不能移动,失去动力，要么就直接被打沉。
一上午明军被打沉四艘船，同时有四艘主动退出战场，打捞落海的明军。
这时的科乌斯已经感觉自己看到胜利的希望，因为这时他们一艘船也没有损失。
但到了中午，严重的转折点出现了。
先是宋飞用他的船以一换一，逼近了纳尔号，和纳尔号同归于尽。
他的铁山号虽然被打沉，但纳尔号在杜鲁斯的带领下，居然投降了。
科乌斯和西勒看到纳尔号举白旗时不敢相信。
“他在干什么？我们马上要赢了。”科乌斯勃然大怒，急忙让手下发旗语，严令纳尔号死战。
可纳尔号根本不理他，很快，他们看到有明军战船靠近纳尔号，并且登陆纳尔号。
纳尔号的投降，狠狠打击了荷兰人的士气。
西勒是万登号的舰长。
他的对手是台南号。
而台南号，就是曾经他们荷兰人的三级风帆战列舰。
皮鲁斯负责指挥台南号，他上来就想强攻万登号。
但西勒知道对方装甲比他厚，血比他长，所以避而游击，双方一直在海中追逐。
皮鲁德甚至用旗语指挥其他船只在前面拦截，好不容易在远处打中他一炮，效果也不大。
纳尔号投降，西勒有点发呆，一脸不敢相信。
此时船上的其他荷兰战兵们也开始喧哗，不敢相信他们强大的三级战舰会投降。
“靠近科乌斯。”西勒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向科乌斯靠拢，他们不能再各自为战了。
因为海上有战舰投降，很伤士气，现在只有抱团在一起，大伙才会愿意打下去。
就在这时，他们北面和南面同时出现明军战船，明军以直冲堵截的方式，对着他们冲过来。
而在西面，台南尾随而上。
这下明军的企图，西勒看的清清楚楚。
先用小船逼停，或者逼慢他转向和行驶，然后用台南号贴近，与他对炮。
台南号上炮比他多，比他猛，西勒肯定是不愿意和台南号硬刚的。
此时他飞快计算转角和摆脱时间。
如果他不想靠拢科乌斯，完全是来的及的，台南号用了一上午也近不了他的身。
但现在他想靠拢科乌斯，必须要做出二选一。
要么让台南号靠近，要么让其他明军船靠近。
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西勒很快决定，不能让台南号靠近，继续往北转向。
北部迎上来的明军船只，明显小多了。
北边的明军船只看到他转向是北，船头也出现偏移，从现在西勒的角度看过去，一会双方的船只会在中间汇合，并交错，双方的距离会在二十米，甚至更近。
到时双方同时齐射，就是两败俱伤。
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看谁运气好，谁的甲厚。
但与明军这船对射，总比和台南号对射好。
“左翼不要打，左翼不要打，准备好。”西勒疯狂大叫，示意左翼的炮不要打。
对面明军右翼的炮也停下不打。
双方相向而行。
大伙都在死死看着对方。
西勒只要冲过去了，就能向科乌斯靠拢，前面中间是没有船的。
皮鲁特看到他和明军战船对冲，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样也好，不是我亲自击沉自己国家的战船。
可是，他们为什么这么笨？明军用这么小的船敢和他们对冲，上面的火炮，又怎么会弱？
皮鲁特的船上是没有引信炮弹的，但他知道明军那种炮弹很厉害，只是爆炸率不高而已。
现在，只有上帝能救西勒了。
如果他运气好的话。
于是在皮鲁特的祝福和目光中。
数分钟后。
对面明军战船与万登号在中间相遇，交错。
明军的右翼和万登号的左翼距离不到二十米。
双方两翼的火炮都在之前忍着没打，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
“打”
“打”
双方同时大叫。
砰砰砰，两方炮弹如流星，纷纷打在对方船体上。
现场惨不忍睹，遍地都是惨叫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