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姑娘你该下注了
【亦真亦幻】:所见所知所闻皆可幻化成真。
这个神技的具体上限和底限在哪里,宓八月还没彻底挖掘出来。不过目前来说,如果她想伪装幻化成某个人,掌握对方的信息越多就能幻化得越真。这份真,甚至包括了对方拥有的法术能力。
从神技作用上来说,可以和心语的解心锁打一個好配合,只是和善恶书的能力之一撞上了。
单纯是想使用某人的法术的话,掌握了对方的信息后善恶书就可以做到,只要灵晶给得够,还方便作为凡人灵修身份的宓八月。
这么一算,这个新得信徒神技的作用就显得一般起来,不过宓八月相信没有真正鸡肋的能力,只看你怎么去使用,说不定将来某些时候就恰好需要了,有了总比没有得强。
别的不说,亦真亦幻的幻化的能力的确不错。
宓八月知道化身阴神之后自身会有一种规则伟力,令见到她的人无法真正记住有关她的一切。
目前为止这份规则伟力在除了宓飞雪之外的人面前都没有失过效,明明她戴上夜游诡戏后,衣着打扮和凡人时一模一样,无论是余虎、左泗、裴蓉蓉等等众人都无法发现,也无法记得关于阴神的形象。
就算如此,宓八月没有放松警惕,阴神的身份属于她最大的杀手锏,能不暴露最好是不要对外暴露。
之前一直在凡俗大陆就算了,现在身处灵州,谁知道会不会就有能窥视神灵的意外存在?
当初在灵船上,她向善恶书询问——阴神的规则和怪谈规则相冲时,是否高于怪谈之上?
善恶书的回答:是,神力不足时除外。
那时她就明白,神的至高规则并不代表一切无忧。
小心无大错。
以前没有相关的遮掩能力就算了,现在有了当然要披上一层马。
从外形上已经彻底和原来看不出相似处,宓八月就往外庄而去,途中不用肉眼去看,诡怪都在她的感应中无处遁形,倒方便了她择路而行。
虽说阴神感应诡怪的能力给人带来的精神压力大,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外庄。
下午才见过的门房老人正在爬梯给灯笼点灯。
亮起来的灯笼摇摇晃晃。
在宓八月的视线里,白天看不出异样的外庄,此时整座庄子都笼罩着一层怪异之气。
的确是怪谈作乱,却已经不是怪谈在庄子里作乱,而是庄子本身就是怪谈。
难怪超过两位数的新生弟子都栽进这里,这只怪谈已经超过了灵童能应对的范围。
要不要出手?
这个问题没有考虑多久就得出了答案。
来都来了,趁着没人注意,当然是把素材抓回去才不枉此行。
就在宓八月准备进入外庄时,一个熟悉的气息被她感应到。
她将意识集中到这熟悉的存在上,画面在眼前展开。
假人裘师刚从银环府走出来。
“十年磨一剑,银千伤这一突破怕是个预兆,以后每突破一回就要送一次礼的话就太亏咯。”
“要不等那两个通天之子突破时也宣扬宣扬,让银环府回礼?”
“这个主意不错。”
假人裘师自言自语。
夜里的山下城比起白天人少许多,看见摆明不是真人的裘师也没大惊小怪。
“说来那两个小家伙都跑去做外出任务,然后都栽进去了?闲来无事,便去瞧瞧吧。”
这假人裘师就往外庄方向赶来。
宓八月看完这一幕,默算了下裘师到来的时间,微眯了下眼睛,就把原先的计划搁浅。
只不过抓新素材的打算泡汤,这一趟也不能白来。
有裘师亲自到场,这只超过外门弟子对付范围的怪谈也不用担心了。
宓八月当机立断摘下夜游诡戏,恢复正常人身的她现身走到外庄门前。
“见过仙子!”门房老仆看见她立即行礼。见宓八月要推门进庄里,老仆惊讶道:“仙子,这庄里有怪,在你之前进去的仙人们都没出来。”
“我知道。”宓八月微笑道,便在老仆欲言又止的复杂注视下推门走进去。
……
热浪袭来,伴随着人声潮气。
庄内灯火通明,上方连排的灯笼悬挂,在风中轻晃。前方大敞的房门,能看见里面人影活动,那些噪声也出自那里。
“师妹,师妹。”
宓八月扭头看去。
一颗女子头颅放置在石墩上,她头顶盛开着一株花草,花草茂密。若不是这女头发声,进来的人怕是一时间也发现不了这花草盆栽用的不是正经花盆,而是一颗能说话,能看人似活着的头颅。
和宓八月对上眼,这女子笑起来,“师妹,师妹,我们来是打个赌,用我的脑袋赌你的身体,猜我头上的花开的是单数还是双数。”
宓八月端详她的脸两秒。
女头笑得更疯狂,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充满贪婪和痛苦。
然后宓八月收回视线,平静说道:“抱歉,我对你脑袋不感兴趣。”
女头笑容僵住。
她睁大眼睛,似不可思议。
宓八月已经往前走去。
“不!你怎么会不赌,你怎么会……别走!不要走,把你的身体输给我,给我!”
宓八月回头看了一眼,那花盆女头无论怎么疯狂喊叫,都无法离开石墩一丝。
“跟我赌,跟我赌!”她对宓八月尖叫,像极了一名重度赌瘾患者。
等宓八月走进敞开的屋门里面,看清里面的情形就明白重度赌瘾的不止花盆女头,里面的所有人都如此。
屋里放置着几个赌桌,那些宓八月眼熟或不熟的新生弟子或站或坐在赌桌周围。
他们有的神色癫狂,有的神色痛苦,有的茫然无神,机械的重复豪赌。
一个玩筛盅的桌上。
“下注了,下注了!”
荷官呐喊。
“最低赌注一条腿!”
凄厉的惨叫自赌桌周围的弟子口中发出。
一条条血淋淋的腿放到桌上。
鲜血融入赌桌上却没有弄脏桌面,被桌子吸食干净。
“姑娘,见者有份,你该下注了。”
荷官捕捉到宓八月的目光,青白如死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朝她慢悠悠的说道。
第166章 赌全部灵晶(2更求票)
‘把腿剁下来’
‘下注吧快下注’
‘赢了赢了赢了他们!’
或高或低的私语在宓八月耳边回响,实则她周围根本就没有人。这些声音争先恐后的想往她耳朵里钻,钻进她脑子里,污染到她灵魂中。
然而无论它们怎么疯狂,怎么暴躁,却始终不得其法,只能像烦人的苍蝇一样在宓八月的身体之外绕来绕去。
烦人是真烦人,但宓八月不至于被这点烦人影响到心智。
和在灵州化身阴神后带来的精神压力相比,这个程度的脑海之外噪音根本不算什么。
“我对赢下这些大腿不感兴趣。”宓八月有礼的拒绝了荷官的邀请。
荷官:“……”
赌桌周围的赌徒们齐齐向宓八月望来。
一双双赌红了眼的疯狂视线集中在宓八月身上。
“为什么你不下注?”刚失去一条大腿,上半身还缺了双手,看起来极其狼狈的弟子阴森开口。
又一人接着说:“把你的腿放上来,谁都不能赖账!”
“砰——”赌桌被某个弟子用力拍打,他不耐烦的对宓八月骂道:“快点!快点下注,大家都在等着开盘!”
荷官也说:“全员下注方可开盘,姑娘,大家都在等你。”
此话一出,那些盯着她的视线更加凶恶。其中已经有人结出法术,大有她再不下注就要被全员攻击的迹象。
宓八月和荷官对视一眼,荷官手指点着筛盅,一下又一下,五個手指点完,换另一只手。
气氛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越来越凝重,荷官的眼神也越来越贪婪。
宓八月走近赌桌前。
荷官表情顿了下,随即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的大腿。
宓八月打开善恶书,从里面取出一个外观类似蜈蚣的诡器,从生有十几条腿的诡器上掰下一只放在赌桌上。
“开盘吧。”宓八月抬头对荷官说。
这一刻荷官的眉头能挤死蚊子,它惊怒交加瞪着宓八月,捏着筛盅的手青筋鼓起。
明明气成这样了却没有动手,宓八月便明了,她的行为在规则认可之内。
“说好了最低赌注一条腿。”她微笑道。
荷官用一种‘我记住你了’的森然目光瞪着宓八月,沙哑的喊声:“买定离手!开——”
筛盅打开,里面五颗筛子还在转着圈,仔细看那哪里是筛子,明明是五颗眼珠子。
它们转动碰撞,一个接一个破碎,片刻就剩下最后一个即将幸存。
荷官眯眼。
它握盅的手,一只手指指甲猛地延长,眼看就要戳中那颗眼珠。
“通——”它咧嘴,剩下那个‘杀’字就要说出时。
尖锐的指甲被阴影切割落地,同时仅剩的那颗眼珠也结束了转动,稳定的停留在桌上。
荷官笑容僵在脸色,紧接着浑身愤怒的颤抖。
它视线在所有赌徒脸上转过,最后停留在宓八月脸上。
宓八月指着自己下注写着小的那个圈,“这应该是我赢了?”
荷官死死盯着她,“一颗,小!”
“赢了,赢了!”
“啊!再来!”
“为什么不是大!?”
吵杂的喊声有笑有怒,周围弟子和凡俗赌坊里的赌徒没什么差别。
宓八月看到赢方弟子的大腿伤口自动愈合,好像之前从没有受伤过,输了的弟子则依旧缺失,伤口的血不断的流淌着,按照这个流淌速度,若不做包扎止血处理,就算灵修体质远超凡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作为赢家一员的宓八月拿回了自己的诡器腿,另外还收获了一只不知道是谁的大腿。
她没有拿人大腿的嗜好,询问了是谁的后就将大腿还给对方。
“你要赌什么?”作为大腿的主人,男弟子向宓八月机械问道。
宓八月:“不赌。”
男弟子表情有片刻迷茫,随即怒道:“凭什么不赌!”
宓八月没理,转身就走。
“客人。”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拦住她的去路,“客人,别急着走。你对大腿不感兴趣,这里总有别的您感兴趣的东西。”
宓八月本来就没打算这样离开,不过这只怪谈显然不知道她的想法,正想尽办法的留下她。
“我与客人打个赌,赌客人不敢往里走。”死人脸的婢女露出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指着屋内的一个方向,“赌注由客人来说。”
这个赌约等同于白送——只要你往里走,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赌注。
这也是个明明白白的利诱,诱出你心中的贪婪。
只要你生出一丝贪念,便会被某种规则之力激发到最大。
婢女还在诱惑着,“想想吧,无论是修为、法术、记忆、肉体、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拥有的都可以拿来作为赌注。”
宓八月神色意动。
婢女满意的笑了,眼神像在看自动投入蛛网的幼虫。
宓八月如她所愿的说:“那就赌我们现在各自拥有的全部灵晶吧。”
婢女:“……”
各自拥有的全部灵晶?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作为一只以赌为规则的怪谈,对赌注方面的弯弯道道一瞬就能捕捉。
婢女不是单独的个体,它是怪谈的一部分。
这赌约一旦成立,赌注就落在怪谈本身之上。
除了宓八月自己,谁也不知道她所谓的全部灵晶到底有多少灵晶。
这不是一个公平的赌注。
不过无所谓。
猎物已经咬住了饵,只等她走进去……
最终输出去的还会赢回来。
婢女点头,“好啊。”
进去吧,快进去吧。
宓八月没有动,又问:“赌注是立马送达吗?”
婢女脸上出现一瞬不耐烦的狰狞,“当然了,客人。”
宓八月才转身向它所指的小门走去。
一道阴森的视线死死锁定着她背后,直到她跨过门槛,视线的主人变成狂喜。
“欢迎来到贵客室!”
手握烟杆的美貌宫装女子对宓八月妩媚说道,“客人快上坐。”
此话落下,宓八月就感觉到一股不容拒绝的规则之力压制着她向前走去。
只见前方是一个四方牌桌,宫装女子就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
它的左右位都已有人,左边是个光头老者,右边是个身着渡厄书院院服的少年。
宓八月在规则力量下坐在了宫装女子的对面。
第167章 升个级而已
“人齐了,开牌吧。”宫装女子抽了一口烟,妩媚笑道。
四方桌子中央冒出一叠薄木牌,被宫装女子用手平铺开,随即朝宓八月抛了个媚眼,“贵宾先请。”
宓八月再次被强制的伸手去拿牌。
木牌很薄,内页细细雕琢着一副她不认识的画。
继她之后就是光头老者。
原来拿牌并不需要按照牌面顺序去拿,而是可以随意在平铺的木牌中抽取。
大家摸了两轮牌,各自手中两张,那股强制的规则力量暂时消失。
“贵宾下注。”宫装女子又笑眯眯道。
宓八月如实说:“我不会玩。”
宫装女子说:“上了牌桌可不兴反悔的。”
光头老者也说话了,“多玩几把就会了。”它的声音尖锐刺耳,每个字眼都像金属划过玻璃,给人耳膜带来强烈折磨,“下注、跟注、三轮定胜负,容易啊容易。”
叮。
牌桌四角悬挂的铜铃忽响了下,紧接着有个声音在宓八月耳边。
“本回赌注为身上任一一物。”
无形的规则之力引导着她抓向自己袖内的如意囊。
就在手刚伸到袖子时,宓八月直接抓着袖角,把外袍脱下来放到桌上。
“……”
宫装女子和老头表情都有一瞬僵硬。
然后就到了老头跟注,它冷笑脱下袍子。
后面的宫装女子和书院男弟子随即跟上。
第一轮平和度过,第二轮老头第一个摸牌。
有过一次经验,宓八月在规则强制之前就自觉去摸牌。
她将看不懂的牌面放在桌上,又取出善恶书放在一旁,对宫装女子问道:“我的灵晶怎么还没到?”
宫装女子被她问得表情一言难尽,皮笑肉不笑的说:“打牌呢,何必想其他。”
“赖账?”宓八月问。
这个词落下,空间动荡下。
宫装女子放下长杆烟。
宓八月抓起桌面的牌,“不玩了。”
“……贵客稍安勿躁。”长杆烟头挡住宓八月正要丢掉牌的动作。
敲门声响起。
之前和宓八月下赌的婢女走进来。
它面无表情的将一个如意囊放在宓八月的桌前。
“这不就来了吗?”宫装女子笑得眼底嗜血。
死人脸的婢女面无表情的退下,在门重新关上前,那阴森的视线始终锁定宓八月身上。
叮。
铜铃声响。
光头老人突然摘下自己的脑袋放在桌上。
“哎呀,才第二轮就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宫装女子瞪了光头老人一眼,将手里的牌丢弃,“不跟了。”
在它之后的男弟子没有摘脑袋,用沙哑的声音说:“跟!”
宓八月见此,若有所思。
三双眼睛都朝她望来。
宓八月和宫装女子一样丢了牌。
宫装女子笑呵呵,似乎并不在意她这一场的放弃。
四人的牌桌,两人弃牌就剩下光头老人和男弟子两人继续。
第三轮抽牌就到男弟子下注。
他眼睛左右看,茫然的不知道下什么注好。
宫装女子慢悠悠的抽着烟,妩媚的嗓音说着,“脑袋赌了,不是还有手脚和骨头吗?骨头就不错,做一副骨牌玩玩。”
她话落下,男弟子竟然真的点头,“以我身上骨头作注。”
光头老人发出咯咯刺耳笑声,它剥开自己的身体,骨头放在桌上,留下一层皮肉被无形的力量支撑着。
三轮结束。
翻牌。
下一秒,男弟子头身肉骨分离。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自男弟子口中发出。
他原本赌红眼的呆滞眼神恢复清明,被痛苦恐惧覆盖。
“救……”求救声没有说完,人就彻底化作一滩血肉。
赌桌上光头老人的脑袋和骨头则尽数回归它的身体,它脸色红润仿佛吃了一顿大餐,贪婪的目光向宓八月望来。
“别让贵客久等,开始第二回吧。”宫装女子敲了敲烟头,然后收拾牌桌。
木牌被它重新叠整齐放在中心。
这回是光头老人先拿牌。
依旧每人先拿了两张牌。
叮。
“本回赌注无限制。”
光头老人眼睛大亮。
它迫不及待的再次把脑袋摘下来放到桌上。
宫装女子轻哼,又一次弃牌。
宓八月跟着弃牌。
光头老人把脑袋搬回自己的脖子上,不满的嚷嚷,“你们这样忒没意思!”
无论是宫装女子还是宓八月都没有理会它。
就在宫装女子准备再次洗牌时,宓八月伸手,“我来。”
宫装女子看她一眼,“好呀。”
它向后靠着椅子,慢条斯理的抽着长杆烟,吞吐着烟雾。
烟雾后的那双眼睛几次闪过贪欲,喉咙快速滚动着,急不可耐的等着猎物落网。
快了,就快了。
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这只猎物的味道!
宓八月把木牌整理好放在桌上。
这一回由宫装女子先抽牌,也由它先下注。
叮。
“本回赌注为……”
声音出现停顿,好像被什么干扰。
宓八月侧目,却见宫装女子和光头老人都没反应。
“所有。”
光头老人和宫装女子齐齐笑了。
它们好像一直在等着这一刻,时机一旦到来就彻底撕开伪装,看宓八月的眼神已如囊中之物,料定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光头老人,“她的骨肉脑袋是我的!”
宫装女子勾唇,“脑袋留下,我要她的皮和眼睛。”
“修为和记忆怎么分?”光头老人说。
宫装女子说:“不分,谁吃到就是谁的。”
光头老人阴森咧嘴,唾液在唇齿间粘腻。
既然已经被规定以所有为注,这一局也不用再一轮轮下注。
宫装女子直接再次摸了牌,催促着宓八月快点。
宓八月手指不急不缓的在桌上牌面抚过,一只诡影自她背后出现。
“咦?被你发现了。”宫装女子故作惊讶,嘴里吐出一口烟雾。烟雾吹拂牌面,刚被宓八月用幻化改变的牌面恢复原样。
“可惜你再怎么挣扎都没用。”垂涎欲滴的表情让这张妩媚的脸失去美感。
宓八月顿了下,规则之力已容不得她继续拖延时间,便抽取了一张牌到手里。
垂眸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面对两个披着人皮的扭曲怪物。
她将手里的牌一晃,作势要丢。
两双眼睛直勾勾盯过来,上半身都已经做好要扑食的准备。
然而关键时候宓八月又停下,放回桌面上。
面对两只怪物恨不得将她分筋拆骨的瞪视,宓八月点了点善恶书,自顾自的分析道:“可以口头下注并出千,弃牌三回则致死。”
“……”两只怪物表情扭曲。
“伱知道了又如何,知道的越多却无能为力时反而更痛苦。”老头语气阴森,愈发刺耳的嗓音已经能让人头晕脑胀的程度。
宓八月只是眯了眯眼,一只手伸到桌下,将老头意图作弊的小动作抓住。
影刃。
老头手臂断裂落地。
“哈,何苦挣扎呢。”宫装女子摇头,拿牌时几口烟雾吐出来遮住了宓八月的视线。
狐火。
以阴火和魇火融合的法术,小小的碧色火狐在牌桌上转了一圈,所过之处烟雾燃尽,随即卷向宫装女子。
这一下让宫装女子吃了个亏,它又惊又怒,随即见宓八月不得不抽牌时就笑了,“可惜你手段再多也不过一小小灵童。”
在宓八月之后,光头老人马上抽牌,不耐烦的催促宫装女子,“与她费什么话,将最后一轮抽了。”
宫装女子刚伸手,便感知到对面动静。
它抬眼望去的功夫。
宓八月便已经升了一阶。
嘴巴一张准备说话。
宓八月又升了一阶。
“你……”
宓八月再升一阶。
紧接着凝水成膜。
阴火冻结。
影匿换牌。
幻化出千。
诡影叠叠各显诡能。
两只人皮怪物应接不暇,只能见招拆招,短短几秒过去,宓八月不得不抽牌时,牌桌才终于恢复平静。
少女神色温和。
两只怪物虽说没受大伤却浑身狼狈,不可思议的盯着她,到底谁才是怪物?头次见到这么难搞的灵童!
却说这么瞪着她的功夫,少女周身灵韵又浓厚了一分。
两只怪物眼皮一抽。
她又升阶了!
这种古怪快速的升阶方式让它们都莫名胆颤,有种对方一秒一升,随时可能给你来个原地突破灵师的紧迫感。
光头怪物打了个颤,飞速抽了最后一张牌。
快点结束吧!
快点把吃了她!
三轮到此。
光头怪物大喊:“翻牌!”
宫装女子立即将自己手里的牌摊开。
两者齐齐盯着宓八月。
光头断掉的那只手攀爬在她椅子的颈后,指甲如刀准备着分割猎物。
宓八月看了两人的牌面一眼,就将自己的牌翻开。
光头怪物站起就扑,“哈哈哈呃。”它停在半空,随即面皮剧烈颤抖,神色癫狂。
第168章 你突破我也突破
这不可能!
只见宓八月面前翻开的木牌五张图案相同,力压它们的牌数成了这回的最终赢家!
由于太震惊太不可思议,这份怒吼从光头老者嘴里发出时,变成一连串听不出意义的模糊嘶哑。
它的人皮彻底被撕毁,从衣服里长出几十上百的手脚,在半空中张牙舞爪一副恨不得把宓八月撕成无数片,却不得其法的模样。
另一个宫装女子手里烟杆被它生生掰断。
“你不是不会玩吗?!”
每个字眼都像要咬下宓八月一块肉。
宓八月正在收拾牌桌,将一张张木牌重新整理叠整齐,闻言抬眸视线先扫过近在咫尺的光头怪物,再和宫装女子猩红的眼睛对上,温文有礼的说道:“玩两把就会了。”
两个怪物的表情进一步狰狞,这话分明就是他们之前说的,到了眼下这一步不是打脸吗。
“你的牌不该是这个!”宫装怪物怒道:“明明你的手段都被拦下……”
“真的都被拦下了吗。”宓八月微微一笑。
宫装怪物的脸色变了变,光头怪物也紧盯过来。
可是宓八月却没有接着往下说说,而是道:“我们最后赌的是所有,现在伱们的所有由我来决定。”
话题突然转到两只怪物的致命点上,它们对视一眼。
暴躁的光头怪物被宫装怪物瞪了一眼,后者随即对宓八月又露出最初笑吟吟的妩媚模样,“那贵客想要什么?平日里那些血肉修为记忆什么的赌赢了都是当场吃下,实在没什么库存。我想贵客肯定也不喜欢这些,倒是如灵晶、如意囊这些身外之物,赌坊里有的是,不如我叫人送来给贵客去看看?喜欢什么便拿什么。”
这偷换概念以及利诱引导的话语,宓八月听得明明白白,没有挑破它的心思,接话说:“不用了,直接去库房。”
一想到宓八月索要所有灵晶的贪婪,宫装怪物手里只剩下半截的烟杆再次被掰断。
虽说对于怪谈而言,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是它们的成长所需,但这些身外之物却是吸引猎物的诱饵!
它们看似最爱吃人,吃的却不单纯是血肉,而是人在临死前最它们最深的那份意念。
况且,作为一只赌坊怪谈,贪婪是它规则本性,对自己赢取的战利品,哪怕是失去一根头发丝都叫这只怪物愤恨暴怒。
宫装怪物的情绪表现还算内敛,光头怪物已经撒泼的手脚乱甩,发出阵阵刺耳怒吼。
“闭嘴。”宓八月早就受够了这只怪物的声线折磨。
话落,光头怪物刚闭上嘴,绿豆大小的狐火种子早半秒飞进它嘴里。
碧绿火焰从内里席卷光头怪物全身,四肢里面都映出了碧色光晕。
光头怪物眼里刚露出惊骇神采就血肉冻结,落地时身体碎成无数片。
这出手太无声无息又猝不及防,无论是死掉的怪物还是原地宫装怪物都没想到。
宓八月站起来,对宫装怪物说:“走吧。”
宫装怪物:“……”
外庄被怪谈覆盖成为一处怪谈凶地,但分局布置还是如初。库房里存放却不是原先外庄的货物,而是属于怪谈的战利品。
这些战利品被像垃圾一样乱丢在地上,宓八月目光所及,看见属于渡厄书院的外门弟子院服和弟子令,还有如意囊、诡器、书籍、发簪……的确都是‘身外之物’。
恰好,作为人不能没有身外之物。
宓八月毫不客气的收刮。
跟在旁边的宫装怪物越看眼睛越红。
啊啊啊啊!
它心里发出怒吼,生长的指甲发泄的往旁边墙壁挠去。
撕拉的声音引起宓八月的侧目,回想刚刚光头怪物的下场,宫装怪物乖觉的放下手,好似平常和宓八月笑道:“贵客,奴家实在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赢的牌呢?”
宓八月微笑。
柔善可人的皮一下,“你猜。”
怪物:“……”
它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
突然,宫装怪物的脸色大变。
这种惊恐和面对宓八月时尚觉得有反抗之力的不同,而是真正面对生死的惊惧。
任何有灵智的生物面对死亡威胁的反应都大同小异。
宓八月心里已有猜测,正好库房里有用的东西也被她收拾干净了。
轰隆隆——
雷暴的声响竟是隔着屋门也清晰震耳的传来。
竟然不是裘师先出手?
宓八月短暂讶异后就平静下来。
她早就知道公义书不会栽在这里。
今天若没裘师来,她原打算是用阴神之身隐秘的获得好处,时机合适的话再恢复人身和公义书打个配合。
现在的情况和计划有些出入,结果却是一样的。
“主人。”旁边宫装怪物突然就改了个称呼,刚刚还阴阳怪气贵客贵客的,现在一口一个主人,“主人,出事了!您快去的阻止您的同门,要不然赌坊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主人,您也不想刚赢下的赌坊就这样没了吧?”
“你看这些赌资不过赌坊几日的收获,日后小的们定能给主人赢得更多。”
宫装怪物说得诚诚恳恳,宓八月但笑不语。
雷暴的破坏声越来越接近,连地面都在震动。
“主人——”宫装怪物尖叫。
宓八月:“你灵智看起来不错。”
虽然说的都是哄人的话,但是它的确聪明的捕捉到了她在意的点,知道她喜欢这些身外之物。
说完往外走。
宫装怪物以为说动了她,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猩红的眼睛里充斥着惊恐和阴暗算计。
——若她能和同门相争两败俱伤最好,到时它便趁机将两人吞噬!若是吞噬不了,就借她同门杀了她,再趁乱逃跑!
人到外面。
宓八月看到房屋倒塌,阴雷滚动。
携带阴雷气息的灵力波动扫过她,给皮肤带来阵阵灼麻,不得不用灵力抵抗。
视线所及,雷诡数米的诡影一闪而过,然后少年手持横刀是横扫千钧之势。
前一秒还在百米之外的公义书,雷闪而过人已经近在前方几米。
宓八月的秀发被气浪吹拂,她后方的宫装怪物颤抖呢喃,“……刚入星的灵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威能。”
随即它打了个激灵,望向宓八月,想到这位不声不响,坐着就能连进四阶。
怪物默了默,紧接着眼里闪过求生的算计,奔向宓八月边清晰喊出来:“主人救我——!”
公义书原是锁定宫装怪物的凶杀视线随即转向宓八月。
宓八月侧身伸手,巨力稳而迅捷抓住怪物脖子。
阴火洗礼冻结甩进善恶书。
整个过程肉眼望去不过一瞬。
在怪物向宓八月扑来求救时,宓八月就已经半侧过身,后续流畅的就好像是怪物主动把脖子送进宓八月手里。
先被公义书的破坏力吓到,又没想到宓八月会‘出尔反尔’,再者她动手和法术实在用得精妙,一丝多余动作都没有,被丢进善恶书内里时,怪物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更别说是反抗了。
已经停在宓八月面前的公义书也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战意忽明忽暗。
“你又突破了。”
“比不上你直接破的大境界。”宓八月说:“恭喜。”
公义书呵呵一笑,“我突破是理所当然,随时都可。你突破,却比我想的快了点。”
宓八月没告诉他,凭她现在灵海还剩下的灵犀花库存,突破灵师也是随时的问题。
“再快点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公义书压抑着拿刀砍宓八月的冲动,“若不是我刚突破一个大境界,对灵力掌握不那么得当,跟现在还是灵童的你打起来不过瘾,一个不小心就会杀了你……”
这一刻他看宓八月热切的眼神,不明真相的人大概会误以为他对宓八月用情至深。
刚有一轮收获的宓八月心情正好,笑着回道,“行。”
公义书便从她身边掠过,手持人长横刀的他化为这只赌坊怪谈的噩梦。
大家一起突破~
怪谈(抓狂):到底谁才是怪物!?
宝子们,十一快乐!
第169章 怪谈难驯
少年灵师大开大合的暴力破规,其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超正常刚突破的一星灵师。然而这只赌坊怪谈拿不下他,也并非在公义书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在发现压制不了公义书后,赌坊怪谈就打起了逃跑的主意。
趁着公义书在放肆破坏,赌坊怪谈的本体核心悄无声息的远离是非。
——一只人形怪物搬着个木桌眼看就要跑出小门。
“在我渡厄书院山下作乱,却想安然离去?”一个声音响起。
怪物惊骇扭头看见不知道何时站在门边的假人裘师。
只一个照面,赌坊怪谈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位灵师的对手,否则也不会连对方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察觉。
然而灵师界中流传的那句‘诡器有毒,怪谈难驯’并非虚言,哪怕明知不是这位灵师的对手,赌坊怪谈第一反应依旧是抵死反抗。
人形怪物撕破伪装,化身狰狞恐怖的模样向假人裘师扑过去。
落在地上的桌子诡异的四条腿行动起来,速度奇快。
假人裘师面无表情的一掌便将扑来的怪物拍开,瞬息之间就追上那怪异木桌。
两者相遇。
被假人裘师抓住的木桌不得不停。
怪谈规则笼罩假人裘师,迫使它坐下与之一赌。
“赌桌么。”从假人裘师口中吐出一抹思索的自言自语,“有点意思。”
它正打算跟这只怪谈玩玩,以此勘破它的规则核心。却感知狂暴灵力接近,抬头就看到杀气腾腾的公义书。
公义书的确一开始没发现怪谈的核心逃跑,这只怪谈并非单独体,它利用那些附庸怪物来混淆公义书的感知。
不过当它被假人裘师拦截,不得不用力量与之抗衡时,就被公义书闻到了味。
前有猛虎后有狼。
按照人性思维的话,此时的赌坊怪谈应该选择臣服裘师,一旦成功被裘师接受,也可以借他抵御公义书的杀意。
但是怪谈再怎么有灵智如人,本质还是和人不同。
它们的难驯就在于只会屈服于本质规则之内。
你不能勘破我的规则,无法在我的领域里打败我,就休想让我服从你。
也因此,这会的地方怪谈头个想到的就是宓八月。
不管怎么说,宓八月都是在它的规则中赢过它的人。
早知道偷跑会被抓住,还不如一开始就认栽。
赌坊怪谈如此想着,横刀已至。
假人裘师顿了下,松开赌桌侧身一步就离开雷刀劈砍的范围,把这只怪谈留给公义书解决的同时,并说了一句风凉话,“以力破规,真是粗暴啊。”
没有它的压制,赌桌没有坐以待毙,规则意图将公义书拉进赌局。
已是灵师的公义书依旧无法彻底抵御这份规则,他站在桌前,桌子上出现一个抽签盒。
这是最容易的赌局游戏,也因游戏而没有技术含量,赌的就是运气。
假人裘师说:“可要求我帮忙?”
公义书没有回他话,嘴角掀起。
他手里的横刀突然消失,数米雷鬼显形将他笼罩其中。
公义书被规则所束没动,雷鬼刀锋一样的利爪划过赌桌。
假人裘师咦了一声,倘若现在是他的真身,大概表情会更丰富一些。可惜这假人始终只能一副木讷不动的脸,配以他富有情感的语气很不和谐。
连续三爪下去,赌桌在雷诡手中四分五裂,彻底失了活性。
公义书也恢复了自由,雷诡依旧笼罩在他身上,三只阴雷重重的眼睛低头瞧来。
“回去!”公义书喝道。
雷诡无声无息的转入他脚下影子中。
影子翻滚,过了几秒才恢复正常。
公义书趔趄了半步,眉头紧皱。
假人裘师又说风凉话了,“暴力破规和其他灵修正面拼杀有什么区别,所以说以后好好听学,从根源上勘破怪谈的规则才是正确之道。”
公义书也阴阳怪气的笑着说:“多谢师长额外授课。”
对付这只怪谈还是太消耗他的精力了,此时要抵御雷诡的反噬和灵毒的侵蚀,让少年的表情愈发不好看,只恨不得拿刀乱杀。
另一边。
因为怪谈已灭,这座被怪谈规则笼罩的外庄也恢复正常,被迫害在其中的人们同样恢复了理智。
宓八月一路听到哀嚎,也看到伤势各异的众人,看到有弟子被压在梁柱之下,顺手就帮忙救下。
这些弟子中有的已经晕死,有的缺胳膊少腿,也不缺看起来还算完好的。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便是几名弟子自外面跑进来,嘴里喊着救人。
有了这些弟子带来的人手,场面很快就被稳定下来,那些遭难的人也被一个个抬出去。
“宓师姐,公义师兄在那边。”一个女弟子看到宓八月,还专程过来跟她说一声,指着一个方向。
宓八月点头,往她指的方向过去。
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公义书和假人裘师站在一起,两人都感知她到来后一起朝她望来。
“嗯?”假人裘师直接转眼就到宓八月面前,把她从头到脚端详了个遍,“又突破了?这灵韵,比刚突破高阶灵童要浓厚,直逼灵师边缘了。”
“见过裘师。”宓八月先有礼的和他打了招呼,然后坦然的告知,“临危突破,现在是八阶灵童。”
“好一个临危突破。”假人裘师顶着个没有表情的假脸,似笑非笑的语调说:“我没记错,上回你也是与怪谈相斗时临危突破?”
宓八月点头。
假人裘师半真半假的说:“再下回把伱丢进怪谈堆里,指不定就能突破灵师。”
宓八月:“裘师说笑了。”
“你看我笑了吗。”假人裘师盯着宓八月的脸,可惜没在这少女脸上看见任何有趣的表情。
真是。
年纪轻轻,却心思沉稳得完全不像个年轻人,吓起来都没意思。
“回去了。”假人裘师兴致缺缺道,又对两个院中重点弟子说:“可要顺路带你们一程?”
公义书应好。
他此时实在是需要找个安全之地好好休息一下。
宓八月也顺势点头。
假人裘师用的怪谈坐骑依旧是那只云归故里。
在它的携带下,没多久就回到渡厄书院。
此时已是深夜,正是书院怪横行的时间。
从书院入口到夜色小楼和簪花小苑有一段同路,本来已经做好拔刀砍怪的公义书,愣是跟着宓八月将这一段路走得安安稳稳,不是没有怪谈来找他们麻烦,而是所有怪谈规则都被宓八月轻松规避掉了。
等到夜色小楼,两人告别时,公义书看宓八月的眼神复杂。
宓八月微笑道:“好好休息。”
公义书:“……你也是。”
等宓八月转身走远,公义书也往自己住所走,半途停顿了下,胀痛的脑子后知后觉:我这是被个女子一路护送了?
第170章 一波肥
回到自己小屋的宓八月,没有停歇直接回老宅,在自己的地盘上清点今晚的战利品。
一只赌坊怪谈出品的附庸怪物,没有赌坊怪谈的核心本体,放任这只怪物不管的话,坚持不了多就会消亡。
关于这只怪物的能力,善恶书给出了几点。
[赌徒]:它擅长并精通各类赌术。
[赌瘾]:每一次与之相赌都会加深赌瘾。
[千术]:别小看它手里的烟杆,吹出来的烟雾能迷失你的视线,加深赌瘾的效果,是它用于出千的重要武器。
将这只怪物的能力结合她遭遇赌坊怪谈的经历,宓八月很快将赌坊怪谈的规则分析出个七七八八,并记录在纸张上。
确认没有多余的再补充后,就戴上夜游诡戏把宫装怪物从善恶书放出来。
宫装怪物落地的时候满脸迷茫恍惚,它到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怎么还活着。
然而还没等它想个明白,又被面前感受到的气息彻底吓懵了脑袋。
在阴神的伟力下,宫装怪物跪伏地上瑟瑟发抖。
接下来宓八月问它什么,它就答什么,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一番问答之后,宓八月就将这只‘测试答案对照机’收回善恶书,确定了人身自己分析感知出来的答案正确率达到九成,对这个准确率还算满意。
“还有那只怪物的态度。”宓八月若有所思,“我最开始化身阴神时遇到的诡怪实力比它弱,却还有意图做小动作,最近面对的诡怪却无不态度更敬畏。”
除却刚刚的宫装怪物,不久前收服那些诡器诡物也比以前更轻松容易。
“是哪里不同造成这些变化?除了知识方面的丰富外,应该和司夜令的认可神职,以及信徒增多造成神力增强也有关系。”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分深究,继续清点剩下的战利品。
如意囊如干,渡厄书院弟子服和弟子令若干,诡器和丹药若干,以及杂物若干。
仗着身在凡俗大陆又是阴神状态,不怕这些如意囊的主人是否还有幸存,直接检查如意囊里可能有的东西。
结果发现怪谈不愧是规则产物,这些如意囊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独独没有一枚灵晶。也就是说,她和赌坊怪谈赌的‘全部灵晶’,对方的确将全部拿给了她。
一说到灵晶,宓八月将清点完毕的杂物放一边,最后才把在赌坊怪谈那里得到装灵晶的如意囊打开。
里面除了灵晶还是灵晶。
宓八月倒出来便是一座小丘,由于分量多造成实验室的灵气也浓郁了几分。
一颗颗数太麻烦,用灵识一扫,没多久数目就一清二楚。
一万两千多的灵晶。
哪怕换成灵玉,等同于近十块。
一波肥。
比她之前兢兢业业赚的总和都多。
有那么一刻,宓八月有点遗憾没有考虑救下赌坊怪谈。
这怪谈的敛财能力比人还快。
不过遗憾也就那么一刻而已,事已经过去,宓八月不会为做过的事后悔。
而且这一万多的灵晶也不会是这几日的产物,那些栽进这只怪谈中的新生弟子没有这么富有,也不是人人都有如意囊。
经过近一个月在渡厄书院的恶补知识,宓八月已经知道如意囊这玩意儿在灵师界不算稀罕物,却也不是便宜货。
如意囊的制作主要材料是一种名叫‘地壶’的蛇类妖兽胃囊,再由器师进行融合法术制作而成。
市场最便宜的如意囊也要百枚灵晶。
这对灵师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还在灵童阶段的普通弟子却是一笔巨款,所以赌坊怪谈库房里的如意囊应该来自它往日的积累。
如果把这一批战利品拿到外面的去贩卖又可以赚一笔灵晶,不过宓八月没有这样做,而是交给宅灵保管,然后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回房去洗漱休息。
隔天渡厄书院的晨学,诡师课学的师长还没到的课室里,老生弟子都在谈论山下城外庄事件。
它们谈论的话题主要在新生弟子的伤亡、公义书突破灵师上。
后者比前者更令他们在意。
宓八月开门进来时,室内众人朝她望来,然后谈论声就静止了。
一双双惊愕的目光落在宓八月身上。
直到宓八月平静找了个位置坐下,又过了几秒才有人低呼,“高阶灵童。”
前一天还是中阶灵童的宓八月,今天突破了高阶灵童。若是普通的突破也就算了,可在场每个老生弟子都感觉到宓八月周身灵韵浓厚,距离正式灵师都不远了。
这……似曾相识的跳跃式突破方式啊。
一众老生弟子们的脸色复杂。
“上回她由刚开灵的低阶灵童直接突破中阶灵童时,是不是也这样?”
“你猜她现在是几阶?”
“我现在是八阶,却觉得不是她对手……”
“难不成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原本专注于昨日山下城外庄和公义书的话题,一下都被宓八月跳跃式突破给镇住,一众老生弟子们又是不甘心又是羡慕嫉妒的直盯着她所在的那处。
作为和宓八月还算有些交情的朝莲,她一进门就发现课室里不对劲的气氛,顺着同门目光望去看到宓八月,表情也在一刹那失态,睁大了眼睛。
对别的不熟的人,宓八月不去理会。但注意到朝莲的注视,她既然看到了就朝对方点了下头。
收到宓八月礼貌回应的朝莲便向她走来。
“师妹,恭喜。”朝莲露出笑颜。
宓八月:“谢谢。”
朝莲在她身边落座,“今早才听说公义书突破灵师,不想师妹也突破了。我听说昨日师妹接了去外庄的任务,莫非这次突破也和外庄有关?”
宓八月还是那套给裘师一样说辞,“嗯,侥幸临危突破。”
朝莲满眼羡慕和敬服,“看来不用多久,我就要称师妹一声师姐了。”
宓八月说:“称呼而已。”
朝莲脸上一喜。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修炼上的话题,周围的老生弟子们看似各自聊各自的,实则一直默默关注两人的对话。
听宓八月将突破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他们的心情愈发复杂,又不禁想莫非真的该多出去历练历练,面对真正的险境才更好突破境界?
一身黑袍的商蝉出现在课室里,所有弟子都闭上嘴。
第171章 准备开府
“宓八月。”
课学结束后,按照日常发展应该是师长离去,弟子们再各自离开。
这次却听到一声喊名在兜帽后传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朝宓八月看去。
宓八月抬头,“弟子在。”
黑袍师长说:“你留下。”
这意思反过来就是让另外的人赶紧滚啊。剩余的弟子们都不傻,哪怕好奇诡师独独留下宓八月要做什么,依旧乖觉的离开课室。
在他们离开几分钟后,宓八月就从课室里走出来。
——月考在即,你决定好走什么道了吗?
——你的天赋自是可以容伱消磨也比普通弟子强,但是你甘心落下本该可以登上的梯队吗。
——如果你已经决定走诡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该物色契定的诡物。
——由灵童进入诡师一脉有两条路,一是一早物色好诡物,由长者为你护法。二是先开阴府,借由阴府吸引阴曹诡物与之契定。前者安全平稳,后者的不定性高,谁也不知道被你吸引而来的诡物会是什么,不过若是真叫你契定了一只强大的阴曹诡物,日后诡师之路必扶摇直上。
诡师把宓八月留下来说了一通话,总结下来就是让她确定诡师的路子,然后对方可以作为她日后突破灵师的护法。
当然了,按照灵州灵师界一贯的规矩,对方给她护法也不是免费的,宓八月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个代价具体是什么,诡师暂时没有提,不过从对方的态度来看,条件不会让人为难。
大有先给她好处,之后再结账的意思。
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没有背景的弟子,只怕都难以拒绝对这份好处。
不过宓八月清楚自己的情况特殊,到底要不要走诡师的路子对她来说并不那么重要,而且她对于签订一个本命诡物,将之与自己紧密相连这事有些排斥。
一来,她不缺诡物驱使,也不惧诡毒。
二来,她不确定契了本名诡后,会对阴神状态下产生什么影响。
路上边走变想,没多久就到了总务阁。
林欺对她的到来略感疑惑,得知她是日常来接学识任务扫分的,林欺看她的眼神非常复杂。
“你不是刚突破吗?”
宓八月:“嗯?嗯。”
一看这态度就知道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林欺无奈把话说得更直接,“不用先休息休息吗?”
他说:“听闻昨晚公义书突破灵师,晨学没有去上,一直待在屋子里静修。”
“他不突破也不上晨学。”宓八月笑道。
你明知道我要表达的重点不是这个。林欺心想着,无奈和宓八月交接。
把今天要扫的学分任务交接完毕,宓八月拿回弟子令,又问起林欺,“外庄那个任务算是公义书完成了吗?”
林欺摇头,“虽然外庄被毁,作乱的怪谈被公义书击杀,但是一来他没来交接,二来外庄失窃案的任务要求是调查和处理,公义书的作为算是处理了,却没有调查报告。”
他以为宓八月是为公义书争取学分,思索了两秒又说:“不过目前就属他做的最多,他要是来交接任务领学分也未必不可。”
宓八月拿了一张纸出来交给他。
林欺莫名不解的接过来。
低头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眼睛睁圆。
“这是……”
“外庄失窃案的调查报告。”
宓八月说:“关于作乱怪谈的规则习性。”
林欺一时间看着宓八月说不出话。
宓八月淡定的说:“麻烦师兄替我交接,如果没问题,下回把学分计入我弟子令中。”
林欺被这番话拉回神智,这才明白之前自己一番猜测都是多想了,人家根本不是为公义书争取学分,问那些不过是为完成自己的任务。
“好。”林欺复杂说。
从总务阁离开,宓八月就去驿站租借骑兽再去山下城,说来她昨天租借的骑兽还留在山下城的驿站没有骑回来,不过驿站弟子没有借此跟她要学分,客气解释道:“只要是在驿站就没关系。”
山下城。
宓八月去了银环府。
诡师一番话还是给她提了个醒。
虽然她并不打算专走诡道,但是开府法术的确可以准备起来了。
恰好刚发了一笔横财,足以购买开府的法术材料。
觉明一听宓八月报出的材料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恭喜小友。”觉明先吩咐侍者去取材料,扭头就对宓八月感慨道:“昨日才为少府主祝贺,今日小友就给我这么个惊喜。”
宓八月又把那套临危突破的说辞拿出来说一遍。
觉明说:“多少人在生死之际慌了心神,小友能临危突破绝非运气。”
宓八月但笑不语。
觉明多精的一个人,一看就明白宓八月没兴趣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就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说起别的。
不过这别的话题,却是有意无意向宓八月抛橄榄枝。
说明银环府底蕴丰厚,手头就有各种诡物的渠道,在诡物选择方面,比主书修门派的渡厄书院要方便得多。也不用宓八月脱离渡厄书院转投银环府,不过可以和银环府签个契合作合作什么的。
“许多天赋异禀的灵修都会和各门合作,这样并不会影响静修,相反还能剩省下许多不必要的功夫。”
宓八月明了,没有立刻答应或者直接拒绝,而是说:“日后有机会的话。”
有这么一句话也足以让觉明满意。
正好侍者取来了材料。
双方结算。
数百灵晶对现在的宓八月而言不算什么。
她将材料收进如意囊就和觉明告别,往城外而去。
另一边的渡厄书院。
宓八月不知道今天刚找到她谈话的诡师商蝉正被众人围攻。
“好啊,好啊,说好谁也不能影响她的抉择,你却以利诱之,让她走诡道!”
面对丁炜的指责,商蝉哼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跟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几次突破都能冷静如常,说明心智非同一般,不走诡道就是浪费。”
“你现在是跟我讨论天赋是吧!”丁炜突然把一只纸丢出去,“自己看!这是她对昨晚外庄怪谈的任务报告,连裘一剑都没能勘破怪谈规则,她凭灵童修为身处危机却做到这点,可想而知她的魂识有多强。”
昨天章节的称呼写错了,要去修一下~
第172章 不可名状的一瞥
饶是商蝉在看过纸上内容后,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宓八月的诡师天赋比书修天赋高。
昨晚外庄发生的事情看似没有在书院引起什么反响,实际上他们这些做师长的都知道了。外门学分任务里出现一个大部分外门弟子对付不了的怪谈,这个任务还出现在就近的山下城,这其实并不正常,否则裘一剑分身也不会亲自走一趟。
只是怪谈已经被公义书斩杀,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根据已知的情报已经说明这只怪谈实力在灵师之上,普通一星灵师乍然遇到也要栽跟头。别看公义书刚突破就能将之斩杀似乎很容易,实则斩杀怪谈的是他的本命诡够强,远超了真正的一星灵师。
连堂堂雷火域的嫡系都在上面栽了个小跟头,凭借突破才成功破规,之后受伤在书院里修养。
反观宓八月也在里面突破,哪怕是跳跃式的突破,那也依旧是个灵童罢了。
凭灵童修为和怪谈交锋无损……那些眼界浅的弟子们只当她运气好,注意力又都被公义书‘轻松’斩杀怪谈的表象迷了眼,光羡慕嫉妒恨去了,看不穿这里面的恐怖之处。
他们这些做师长的却不同,当即就抓到这里面所代表的含义——公义书突破灵师、斩杀怪谈都比不上宓八月无损出入怪谈之地。
在看到这张任务报道之前,他们还猜测宓八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有了这张任务报道之后,他们就彻底明白了。
在别的领域以弱对强是笑话,但是对付怪谈却有空可钻。
——只要你看破怪谈的规则再加以利用。
毫无疑问,宓八月就是凭这点安然无恙。
见商蝉不说话了,丁炜冷笑。
“咳。”这时一旁传来个刻意的咳嗽声。
成功把商蝉和丁炜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周海整了整脸色,他刚正经的张开嘴。
“闭嘴。”
“你别说话。”
商蝉和丁炜几乎同时说。
周海:“……”
脸色一下黑成锅底。
怎么的,凭什么他就不能说了。
丹道比诡道和书道差哪了?有本事你们以后都别来生生阁领哪怕一点药渣!
宓八月还不知道书院里的几位师长又为她的‘未来道路’进行了一轮交锋,她买到开府法术所需的材料后又在山下城外面逛了一圈,就在夕阳下沉前回到书院。
进自己的小屋静修是幌子,转头就返回司夜府老宅。
有了法术所需材料,加上之前就把开府这个法术研究过,以及根据书院书阁的知识了解,诡师说的那个开府吸引阴曹诡物也是需要配合相对的灵材法术才行。
因此她只是单纯开府的话,并不会造成意外影响。
——万一真出现意外,在宅灵范围内也能更好应付。
说做就做。
宓八月一向不是拖延性子。
根据善恶书里【开府】法术的详解,先刚购置的灵材进行处理,再配以法术图施法。
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是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灵材处理对她而言在有教程的情况下信手捏来,开府的法术却没有亲自动手,为防万一直接投灵晶由善恶书施展。
一切就绪,法术和脚下影子相连。
正常来说开府并不算个危险的法术,只要灵材和法术融合得当就可以开府成功。
宓八月眼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法术的影响微微翻滚晃动,就好像单独的活了一样,有什么力量在试图于影子里开个缝隙,进而化为一个隐秘的通道。
“差不多了。”宓八月心说。
异变却在这时发生。
一丝极森寒的阴气自影子刚开辟的小小缝隙吹拂而出,只是稍微感受到就寒毛直竖,心底激生冰凉恐怖。
宓八月脑海里突然出现两个画面,一个是不该人身的她看到的夜游神域,另一个则是神域之外的某一面,原是看不清的黑暗,这时候竟有了些许模糊的画面。
那画面似近似远,明明没有亲身感受,却莫名的就是知道那里就是阴曹诡地,阴气浓郁的一丝诡气都非地上能比拟。
现在的她如果落入其中,只怕不用几秒,身体就会被这腐蚀性极强的阴气融化,只剩下魂体被其中的潜藏的诡物们吞噬殆尽!
高阶灵童尚且如此,何况是普通人。
此刻的宓八月竟还有心思借由这一眼所见,思索几年后凡俗大陆被地穴大开,这凡俗大陆的普通人又是如何在这种阴气下活下来的?
容不得她继续多想,一股奇异的预警浮上她的心头,她‘看到’阴曹看不见边际的那里有了异动,一股吸力传来犹如钓鱼的线,将她即将开府的通道吸引过去。
一旦对接,阴府连接阴曹,便是开府成功。
按理说这样就是成功的开府方式。
宓八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相比无边阴曹,显得格外娇小的夜游神域。
然后毫不犹豫有意识的将阴府通道转向神域。
反正都是开个阴间小门,开自己神域的小门,可比那一看就不怀好意的阴曹小门好多了。
宓八月的阴府通道和夜游神域极其亲近,她才有要落户夜游神域的念头,阴府通道就迅速粘到了夜游神域上,成为神域外边不起眼的一条细线,细线一头和夜游神域相连,另一头延伸至虚空。
大概是没想到快到嘴的鸭子还能飞,还飞得特别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那股自无边阴曹发出的吸力突然大增,犹如一只无形的利爪,穿过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不单是针对阴府,连阴府的主人一并抓获。
宓八月察觉到危险时已经迅速佩戴上夜游诡戏。
也幸好她够果决。
因为她刚化身阴神的前一秒,甚至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那股吸力自脚下影子而来,强大得根本无人能抵御,将她吸入影子中。
同时,某个可怕而无形的存在也穿过时间和空间,朝这里投来一瞥。
只是这一瞥的锚点本在宓八月身上,她化身阴神时就已经超脱凡身,神力的规则下不可窥视,使得那个存在并没有捕捉到想要的。
第173章 锚点
这里是……
宓八月望着脚下的红色岩石土地,好像干枯的火山岩。
从被吸入影子到脚踏实地不过一瞬的事,然而她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和老宅已经相隔不止是千山万水,而是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之前一丝就足以让人身灵童的她感到森寒恐怖的阴气,此时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只是对阴神状态下的她造不成任何伤害,相反宓八月还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
她抬手简单尝试施了个法术,神力牵动四周的阴气,阴气浓厚得好似不要钱一样凝聚,可想而知这个法术形成后会引发的动静,就在中途就打散了。
手心里出现善恶书。
宓八月对善恶书问:“这里就是阴曹地界?”
善恶书:是。
因为心里已经有估算,所以得到这个答案的宓八月并不惊奇。
“为什么我会突然被拉入这里?”
没错,是被拉入。
宓八月清楚这趟意外的阴曹之旅并不是她自愿,谁家阴脉灵师开辟阴府时会被无缘无故的拉进阴曹?如果是这样的话,灵师界早就没有阴脉灵师了,也不可能有开府这个法术存在,因为所有开府的阴脉灵师一旦落入她现在这个境地只有死路一条。
善恶书没有动静。
宓八月见怪不怪。
她现在之所以不着急,其原因在于她有办法主动返回老宅。
这要多亏她之前当机立断将阴府通道和神域相连,现在在阴神状况下,她的感受又和人身时的不同,她能清晰感知到那个阴府通道开辟时的凡俗大陆锚点,可以先进入神域,再由那条通道返回人间。
“阴府的开辟竟然可以成为锚点,作为阴神的我可以这样做,那么阴曹地界是不是还存在别的阴神,也可以这样做?所以几年后,凡俗大陆才会地穴大开?”
“不,不对。”宓八月又打消这个观点,“如果真是这样,灵州那么多开辟阴府的阴脉灵师,每个人都是锚点的话,地穴早就该在灵州遍地开花,也不用等到几年后的苍澜大陆。”
“也就是说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特殊要求,这个特殊要求也许就在我身上,好比我开府时遭遇的这个有别于其他阴脉灵修的情况。”
“那么我和其他阴脉灵修的不同有哪些?”
“内里的灵魂,外里的神遗。”
“前者和后者,哪个的可能性更高?”
“后者。”
宓八月的分析速度极快。
作为一个外来的灵魂,这本该是最特殊的地方。但是宓八月想到所见未来的原发展里,没有了原身的存在,地穴依旧在苍澜大陆打开了,时间发生在救世主备受常德海的折磨,奄奄一息之际。
若说地门的大开和救世主没关系,宓八月怎么都不信。而那个时候的救世主,作为神遗继承的第一人……也许有什么细节没有被她注意到,这些细节哪怕不是主要原因,也肯定有关系。
宓八月不断思索着,却没有放松对外的警惕。
她其实一直都在用影匿隐藏着踪迹,所以当察觉到有动静时,她看到造成动静的主人时,对方并没有发现她。
形状笨重却实则动作并不慢的诡物结队来到这里。
它们口中发出一种像是从胃里传来的咕噜声,频率奇怪没有规律。
作为阴神的宓八月轻松理解了它们的交流。
“快点快点。”
“是这里吗?”
“好像是,好像不是。”
“那都吃了。”
圆肚子的笨重的诡物们交流的意思都简洁,灵智方面似乎并不高。
几句话的交流之后,它们就开始埋头干活。
宓八月看了一会就明白它们说的‘都吃了’是什么意思。
这种诡物对着虚空张开嘴,明明并不大的脑袋,以及称得上小巧的嘴,一张开却如蛇一般能裂开整张脸的大小,然后一口口吞吃着。
乍一眼看着它们像是在无聊吃着空气,但是这些巨口诡物依旧不知疲惫。
宓八月有种这事和自己有关的既视感。
她凭借影匿无声无息走近这些诡物。
果然没有被它们发现。
近距离的观察下,宓八月逐渐发现被它们吞噬的那片区域的空间壁在变薄。
——它们的目的竟然是在试图突破空间壁垒!
正常情况下,打破空间壁垒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一丝泄露的空间乱流就能将四周的所有生物绞杀。
因此它们现在的行为等同于在慢性自杀,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迷魂]
用法术暂时将这一群埋头干活的巨口诡物控制住,接着宓八月对其中看起来算是小队长的那只用了解心锁。
诡物的记忆相当贫瘠,日常吞吃吞吃还是吞吃,它的诡能就是和吞吃相关。
不久前,它接到来此做‘挖掘工’的任务。
对于一个等级地位不高的诡物,它所知有限,所能理解的也有限。不过宓八月还是从零碎的记忆碎片组合总结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它们来此作挖掘工的原因就是为了打破阴界和人间的空间壁垒。
如巨口诡物这样的挖掘工小队还有许多,它们都是领命办事,在发现的锚点处挖掘。
所谓锚点就是人间和阴界的空间定点,一旦出现就会构成个两地相通的突破口,在正确的锚点挖掘就能打通个地穴通道。不过锚点难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锚点的存在,而每个锚点的作用也分强弱。
在弱小的锚点打通的地穴通道很不稳定,进出有极大的风险。强大的锚点,则相反。
毫无疑问,宓八月就是锚点之一。
只是某个感知到锚点的不知名存在也没能感知清晰,分派到这里的巨口诡物小队并不是主力,真正的主力挖掘队伍被分到了别处。
把信息收集完毕,此时的宓八月也感到些许后怕。
但凡她之前开府的过程有一丝决定上的差错或犹豫,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望着眼前被迷魂的诡物们,宓八月施法将除了手头的这只之外都灭杀了。
——也不怕被发现蹊跷,在阴曹之地诡物的拼杀属于随处可见。
抓起剩下的这只,宓八月原地返回夜游神域。
第174章 阴界人间中转站
夜游神域。
作为一只阴界本土诡物,乍然背井离乡来到新地方。
哪怕这个新地方对诡物的生存也挺友好,但是望着堆在地上的诡器,以及从诡器中飘出来的诡物,一双双诡眼盯着自己,[贪食]不大的脑子依旧感觉到不太好了。
笨重的体型在夜游神域里呆站着不敢动弹,诡物对阴神伟力与身俱来的感应让它明白:此处必是某位神灵的地盘。
当宓八月出现在神域中,贪食就趴伏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它不会人语,咕噜声也混乱断续,表达着自己的敬畏。
宓八月观察了下它在夜游神域里的状态,确定阴曹诡物落入这里也归自己管后就不再理会,开始在不大的神域里查看情况。
一条来自人身时开府通道的链接锚点,在无边际的虚空中极其的不起眼,肉眼无法看到却真实存在。
这个锚点让阴神宓八月确定人间方向,以及神域相反另一头的阴间方向。
夜游神域处在这两者之间……
就像个小巧的中转站。
这个念头在宓八月的脑海一闪而过,然后被她捕捉到灵感的尾巴。
中转站?
宓八月的视线再次落在提醒笨重的贪食诡物身上。
贪食前一秒才稍微松口气,放松下肢体的动作在感受到伟大存在的一瞥后,猛地再次趴地。
这个姿势让它小脑袋埋在地上,下肢尤其突显,像一个恨不得钻进洞里的圆球,可惜下肢太笨重根本无济于事。
本该是长相怪异的诡物,这一刻竟然有点丑萌。
宓八月盯着它的时间越久,贪食抖得越厉害。
最后像是放弃了挣扎,贪食软摊在地上,一副要死就死了吧,慢性折磨太难受的模样。
宓八月向它走近,贪食反条件又抖了抖。
她打开善恶书,本意是想确认下这只贪食的资料,没想到看到扉页上的善恶值在下降。
这个下降的速度不算快却也不慢,仿佛预兆着某人的心电图随时间过去越来越恶化。
宓八月暂时丢下贪食,从夜游神域返回老宅。
她刚回到老宅,腰就人抱住。
宓八月知道这双主人的谁也就没动。
“怎么了?”她低头笑问。
神性的嗓音漂洗心灵。
宓八月听见了,就把夜游诡戏摘下来,露出自己本来的脸。
抱紧她的小家伙昂头望她,灰黑的眼睛里流露着担忧。
宓八月想了想也没瞒着她,“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是已经解决了。”
宓飞雪眉宇间的皱痕才舒展开,不过还是没松开,歪头继续盯着。
宓八月轻笑,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以后也不会有问题,说不定还有好处。”
宓飞雪才放松的跟着她笑。
“吃饭了吗?”宓八月牵住她手往屋里走。
宓飞雪摇头,随即想到今天肯定能和宓八月一起吃饭,小脸洋溢出快乐。
宓八月没有让她失望。
……
虽然对宓飞雪说的是不用担心,也不会再出问题。但是宓八月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所谓的不会再出问题,前提是她先将出问题的口子堵住。
无论是锚点论还是阴府和神域链接,阴间和神域的通道,都得研究清楚才行。
这么一来,宓八月的日常时间就必须重新安排。
她渡厄书院的晨学不去上了,需要亲自动手的学分任务也不做了,只接解题、抄书和处理药材的任务,解题和抄书交给善恶书和捣墨童,处理药材则交给老家的風鸣子们。
说起她现在已经能申请把药材拿走处理,这要多亏她做任务的完美完成度,以及背后周海有意的给方便。
如此一来,宓八月整日除了吃饭休息之外的时间都泡在了研究上。
换做是其他弟子一两天不去上晨学,不仅没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可这事落到宓八月的身上就显得格外出奇,新老生弟子们这两天聊的话题必有她,师长们也明里暗里的打探。
丁炜就在宓八月拿书的时候,问她:“怎么突然不去上晨学了?”
宓八月一早就想好了说辞,“沉淀一下境界。”
丁炜恍然,忆起她刚跳跃式突破高阶灵童。
怪之前宓八月表现得太不把突破当回事,他也忘了突破是需要巩固沉淀的。
嘴上却说:“小小的灵童罢了,称得上什么境界。”
宓八月微笑。
丁炜咳嗽一声,又说了句好话,“算你聪明,抄书既能修身养性又能积累学识。”
他心里得意的想,宓八月沉淀境界时也不忘抄书,肯定偏向书修一道。
却不知,生生阁的周海也有有相似的想法。
在一位认为她偏爱书修,一位认为她喜爱丹修的师长期待下,宓八月连日研究的却是诡道。
这天,宓八月连续几日的研究实验总算有了个突破口,比往日更早出门。
呼吸着院子的新鲜空气,明明在宅灵的控制下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心情的不同感受就是不一样。
她望着天色默算时间,差不多要到宓飞雪府学放学的时间了,决定出门去接人。
北原城街道上,每一位看见宓八月的百姓几乎都会停下脚步和她打招呼,哪怕是行色匆匆的也会稍微放慢速度,宓八月都回以微笑。
路上看到零食摊子,宓八月顺路买了一些放进如意囊里,打算带给宓飞雪和她的小朋友们。
据她了解,宓飞雪平日里不会吃零食,不是不爱吃,只是小小年纪就克己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到了府学,守卫看见她连忙称呼,“宓大人。”
宓八月没让他们为难,微笑道:“我不进去,就在这里等。”
守卫闻言不好意思,犹记得当初宓八月头次送宓飞雪来上府学,也他们两人的班次,拦着人家不让进。
右边的守卫道:“宓大人说笑了,您要进随时可以进。”
宓八月摇头,“也快放学了。”
左边守卫说:“宓大人是来接小公子的吗?可是今日小公子没来上府学。”
没来?
宓八月心中讶异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她看了府学大门一眼,对两名守卫点头后就转身离去。
第175章 神像(2更求票)
在一个无人之地,宓八月戴上夜游诡戏,通过观测咒怨的所在找到了宓飞雪。
北原城外一座高山,原来这座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自从被选做夜游神庙的据地之后,这座山也被北原城百姓们称为夜游山。
此时山中开发出一片空地,坐落一座庙宇。
普通肉眼无法看见的诡物搬运着木材石料,另外的百姓工人们则负责建造。
这座神庙之所以建造的这么快,这些负责苦力活的诡物们当属第一功。
此时神庙广场,宓飞雪、裴蓉蓉、左泗、裴延和一名头发半白,面色看着却很有精神的老人坐在一起。
五人正在商议神像的塑造。
说是商议,结果谁也谁不服谁。
左泗每天嘴里神主神主的喊,叫得比谁都虔诚的模样,实际上只在生死之际见过夜游神一次,那一次之后他对神主的形象记忆完全模糊。
和他一样情况的还有裴蓉蓉,不过裴蓉蓉稍微比他强的是感受过几次神恩,不至于对神的形象完全没概念,只是也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用笔触去勾画。
裴延就是个作为府尹官方职位来凑数,做做表面功夫的。反正你们说,我只管配合。
那位头发半白的老人,算是宓八月半个熟人,来自永梦乡的刘老爷子,属于村里手工技术的一把好手,机缘巧合来了北原城,还被选入神庙建设工程队中,并因技术出众一举被提升到神像雕刻的重要任务中,从而坐在了这一桌上。
刘老爷子年轻时也曾闯南走北,最辉煌时还跟皇家队伍干过活,人到中年时不小心得罪人,差点命丧外乡,这才返回老家养老。
他手艺好,去哪里都能赚口饭吃。回到老家后,凭前半辈子赚的闲钱,再加上这点手艺,日子过得平稳安定。
本来他后半辈子就该在永梦乡度过了,却不想中间还能出这么个转折。
一开始是胡家嫁出去的姑娘突然回村去里正家哭诉,声称村里的宓家小娘抢了她的孩子不愿归还,请求里正为她主持公道。
胡家这位姑娘从小村里长大,大部分永梦乡的村民对她熟悉,知道她嫁了个好夫家,那夫家是个读书人,一开始家境一般,后来听闻是家族亲戚发达了,连带着他们也鸡犬升天。
刘爷子不知道胡家具体是怎么跟里正说的,反正没两天乡里乡亲都知道宓小娘抢了胡雨燕的亲子,里正唤了一批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以及壮汉青年去城里给胡娘子主持公道。
吴家四个不久前回乡的汉子就在其中,刘老爷子和这四个孩子关系不错,听说他们也要参与这事便喊来四人,对他们交代:“别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糊里糊涂被人拿去做了出头鸟,宓小娘是个什么性子,近年来你们也看到了,乡里乡亲的有什么病痛也是她给医治的,我不信那孩子不会干抢人亲子的事。”
吴家四兄弟中排行老二的吴安说:“我们晓得。只是回来个把月了,是时候出去找活干,正好就搭个顺车去城里。”
老四吴乐说:“宓小娘的住处一夜人去楼空实在太吓人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正好这趟去看看,见到人安好也放心。”
老大吴平瓮声瓮气的说,“俺不信胡雨燕的话,不能平白叫宓小娘被欺负了,她可是俺老娘的救命恩人。”
老三吴喜冷不丁的说一句,“她才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刘大爷听他们这番话就放心了,随即摇头说:“老三说得对,宓小娘虽不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可对寻上门找麻烦的人从不心软,这里正……怕是收了好处被迷了眼,糊涂!”
吴老三又冷不丁的说:“老爷子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也是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有伱在,万一情况不好,也有个说得上的人。”
刘爷子本是不想参与进这些麻烦事的,不过想想万一真闹大了,他的平稳日子也要过不下去,没考虑多久就应了吴老三的话,加入了进城的队伍里。
虽说永梦乡和北原城离得不近,但是北原城作为这附近乡村唯一的大城,永梦乡的百姓们来城里的次数不算少,对这座北城也很熟悉。
然而这趟入城却叫他们如在梦中,明明建筑和百姓都是一样的,却就是给他们一种完全和记忆中不同了的感觉。
胡雨燕的计划很直接,就是带着人去司夜府大门口闹。
她要闹大,要所有人都知道宓八月抢了她亲生孩子却不肯归还的恶毒行径,要宓八月陷入流言蜚语中,迫于乡里乡亲的压力,不得不把孩子还给自己。
这个办法在许多人看来相当蠢笨且粗俗,但是胡雨燕本人没有这个自觉,包括被她游说(贿赂)来的里正及村中长辈们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每回村里出了什么事都是这样处理的,道理什么的比不上人情。
只是以胡雨燕接受古板思维,始终没开窍的脑子,根本不明白如今司夜府在北原城百姓心中地位,也不明白裴延告诫过她不要招惹宓八月的话语代表什么。
司夜府周边已经成了北原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人流量一直很大。
他们这群一看就是外乡来人结队往大门前一站就惹来一群围观。
胡雨燕还在想人多好啊,下一秒就入戏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
一开始围观的百姓们还以为她是来司夜府求助的,个别心软的妇人还想上前是询问安慰,结果一听……好家伙!这喊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附近百姓们怒目瞪视,司夜府守门的门房也怒了,正准备喝止胡雨燕,却见周围百姓先有人忍不住上前,指着胡雨燕与她交锋起来。
“好一个满口喷粪的恶妇,分明是你自己先嫌儿弃子,现在还有脸来反咬宓大人一口!?”
“谁说我嫌弃自己的孩子了,明明是我刚生产身体不适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孩子不见了,得知被送进司夜府,我想要回来却不归还!”
第176章 同乡人
“你休想骗人,但凡是真心要回自己孩子的司夜府就没拒不交人过,看你这刻薄长相,怕是看孩子在司夜府养好了,成了風鸣子的仙童才想要回去。”
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到了胡雨燕的要害,她的确是听说了風鸣子的厉害,又吃过司夜府的丹药,得知丹药是風鸣子产出的,心思才活络了起来。
虽然依旧对记忆中那孩子的模样心有余悸,但是外人都说那孩子成了神仙座下的仙童。更重要的是因为这孩子的原因,她已经和丈夫生分了——本来孩子的消息瞒得好好的,丈夫只知她流产了,是她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丈夫得知她把仙童丢了后勃然大怒,骂她是毒妇蠢妇,甚至还扬言要休了她。
胡雨燕吓得不行,急中生智的想出让家乡里正给自己讨公道的办法。
她倒是让让裴府尹帮忙,可裴府尹一听她想去要孩子便将她关了。
也是被关的这段时间让胡雨燕错过了北原城这段时间的变化,也错过了灵犀花雨的开灵通窍,成为北原城少有的普通人之一。
之后好不容易跑出来也自我封闭的不愿意相信北原城百姓说的神迹。
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胡雨燕倍觉委屈,哭喊着咬定一点,“那是我的孩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是她的母亲,母亲要回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司夜府凭什么不还?凭什么?”
无论周围百姓怎么说蛛祸,怎么指责她自己抛弃的孩子,胡雨燕一概不理,撒泼的哭喊,引来更多的人,并不断给里正使眼色。
一起来的胡家人先反应过来,陪着她一起哭一起骂。
永梦乡的里正等人已经被周围北原城百姓们的讨伐声弄懵了。
他们只是来帮胡娘子要回孩子的,怎么还扯到什么蛛祸?神啊?仙童?神药?
倘若是一个人这样说,里正还能不当一回事,可现在所有城里人都这样说,那就不能不重视了。
“衙役来了,衙役来了。”
没等里正等人想明白,周围百姓中有人喊。
乡里乡亲转头,果然看见身穿府衙役服的佩刀人员朝这边赶来。
北原城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声。
“这些人胡言乱语,污人清白,大人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闹事闹到司夜府门前真是大胆,宓大人多好的一个人,也是伱们可以污蔑的,我呸!”
“抓起来,抓起来!”
衙役上来就先把胡雨燕一家子给抓了,胡雨燕还在喊:“裴府尹是我舅爷!”
这句话让围观百姓中一人想起她的身份,“啊!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惯犯了!上回也是她在有福药铺外污蔑宓大人,怎么就把人放出来了?”
衙役队长二话不说往胡雨燕嘴里塞了一团布条,堵住她的嘴巴后对四周百姓道:“莫听她胡说,府尹大人和这恶妇没任何关系。”
百姓们纷纷点头称是,现在北原城百姓皆知府衙和司夜府的关系很好,裴府尹和宓大人也是友好关系,他的外甥女怎么可能来司夜府闹事。
“果然是个骗子!这回可不能轻饶她!”之前头个走出来和胡雨燕争锋的妇人喊道。
衙役队长点头,又把一脸懵逼的里正等人也一并抓走了。
“等等,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里正喊冤。
衙役说:“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去府衙里说。”
里正等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事?
人群中,刘爷子和吴家四兄弟一早发现不对时,就已经机灵的脱离队伍,躲进外围的百姓中。
也幸好他们之前就没和里正他们站得太近,北原城百姓们注意力大多都是被胡雨燕吸引时,他们就已经在悄悄远离,这会儿才成功逃过一劫。
等衙役把人抓走,此处围观的百姓们还有些依旧不解气的,朝着胡雨燕他们被抓走的方向骂了几句。
由此可见司夜府和宓八月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
吴家四兄弟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将目光投向最年长的刘爷子脸上。
刘爷子的心情其实不比他们稳多少,面上保持着镇定说:“……先打听一下情况,总不能放着里正他们不管。”
吴家四兄弟点头。
本来他们来城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找活儿干,一边打听消息的同时,还能一边看看哪里缺力气技术工,让五人没想到是无论是打听消息还是找活儿都异常顺利。
有关司夜府和宓八月的消息,本就是北原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但凡了来了外乡人,都恨不得向对方炫耀。
至于活儿……
那日他们还在茶摊里听人说神话故事一样的司夜府种种事迹。
日落时分,府学放学。
摊主突然停下话头,对他们说:“你们刚不是说和宓大人是同乡吗?宓大人时常外出难寻踪迹,不过宓小神子每日都在。你们看那……”
刘爷子和吴家四兄弟往摊主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在北原城每回到点就会出现的景观。
由宓飞雪骑马在前,以及后面跟着的一群。
这对北原城百姓而言已经见怪不怪,对初见这一幕的人总会带来心灵上的震撼。
“他就是宓小娘养在家中的那个……唔。”吴老二太过震惊,不自觉的就开了口。幸好站在他旁边的吴老三及时捂住他的嘴,把后面还没说完的不动听的称呼堵回去。
随即,他们就发现四周突然没了声音,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
两兄弟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发现骑在马上的孩童不知何时停下,侧头向他们这边望来。
那双黑灰冷漠的眼眸给人带来难言的压迫感,两兄弟竟然对一个孩童产生害怕,在她的注视下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种连空气都仿佛凝滞的压力,被刘爷子的一声,“小宓?”打破。
宓飞雪视线挪到刘爷子身上,然后轻轻的点下头。
刘爷子和善的微笑。
双方并没有交流,宓飞雪就重新离去。
吴家四兄弟纷纷敬佩又感激望着刘爷子,却不知道刘爷子藏在袖内的手心也在冒汗。
第177章 农户小贩皆脱凡(2更)
后来五人就发现茶摊的摊主和四周的茶客们对他们的态度更友好热情,听说吴家四兄弟想找活儿,七嘴八舌的问他们的特长,给他们介绍活儿。
“最好的活儿自然是司夜府了,你们既然和宓大人是同乡又认识,不如直接去司夜府找个活儿,哪怕是个看门的都比府衙的衙役有面子。”
刚见过宓飞雪那完全认不出来的模样,吴家四兄弟哪里敢进被他们说得玄之又玄的司夜府,声称自己不能走关系坏了规矩,而且他们擅长的就一些力气技术活。
“力气活?石工木工啊?那正好了,夜游山神庙正在建造,旁的人进不去,你们是宓大人的同乡,只要技术还行,肯定能进去。”
听这意思,那个神庙建筑的苦力活都是个人人争抢的好差事?
五人就在茶摊老板的介绍下,果然一说和宓八月认识就给过了,尤其是刘爷子,得知他给宓八月做过工具,直接升一级,岗位比吴家四兄弟更好。
本来刘爷子没想来城里干活,跟吴家四兄弟去问神庙建造的工作,全然是一时好奇心使然。
哪知糊里糊涂的就被选入职了。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五个没有开灵通窍的凡人,眼睁睁看着数人环抱的巨石被什么看不见的存在抬起移动,又看到篝火自燃,灯笼自亮等等超脱现实的景象,差点没被吓出毛病来。
头天来上工的几人愣是生了几天病,被喂了听说出产司夜府的药粉泡水立即精神焕发。这期间还有北原城的本地百姓工人来安慰,告诉他们那些建设神庙的诡物都是和善的,不会伤人……
五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刘爷子问:“你们能看见?”
北原城本地工人:“能啊!这还得从那日神赐说起,伱们没看到实在太可惜了,漫天霞光啊……”
吴老三突然说:“看到了,有一天我恰好在山上砍树,看到远处天边霞光和往日的早霞不同。”
本来这些神迹他们在茶水摊就听摊主说过,但那会儿他们就跟听天书一样不敢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北原城本地工人没有在他们屋里久留,就满身干劲的重新上工去了。
那满脸的虔诚兴奋,分明将这份工作当成荣誉来做,怕是不给工钱都乐意。
刘爷子嘴里无声的念念有词:当年他在皇家队伍里,也没看到哪个工人如这般热烈的。
“他们说宓小娘和她的孩子是神女和神子。”
“……会不会是真的?所以宓小娘的屋子才会一夜消失不见。”
“可他们说的神子不是宓小娘的孩子吗?怎么这里好似姐弟一样?”
“嘘!村里乱传本就没证据,这些话别再往外说了。”
吴家四兄弟你一句我一句,没多久就决定好了,依旧留在这里干活。
他们问刘爷子的打算,刘爷子没犹豫多久也答应了,不过他对四兄弟叮嘱道:“日后不要再提宓大人在永梦乡的过往,如果……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北原城一城的人都成了脱凡士……”
刘爷子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自认是见过世面,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可脱凡士啊,见官可不跪的脱凡士,在国都都属于少有的尊贵存在,现在一个边城满城百姓都是?
刘爷子光是想想路上看到卖猪肉的,前两天对自己笑脸相迎的茶摊老板、和自己喝着一样的地摊茶水,穿着短打的农户,指着胡雨燕骂的泼辣妇人,以及就近的建筑工人都是脱凡士……
老天爷啊。
刘爷子的心跳都不均了,忽然就相信了这真的是神灵所为,绝非人能做到。
后面他们便在这夜游山的神庙上住下了,偶尔还会闹出点笑话,越到后面越融入大集体,天天都在接受新事物新传闻,和工友一起看夜游报,日子过得充实极了,完全忘记了里正他们的事。
一直到今日,他们还没和宓八月见过面,却见过了宓飞雪几回。
每回宓飞雪来时,左大人都会热情相迎,口口声声尊称对方神子殿下。
听工友们说,只要神子殿下往那里一站,什么话都不用说,只用个眼神就令那些个诡物们干活比平日都勤快,这点连左大人都做不到,难怪那位是神子了。
五人虽看不见他们说的诡物,但是看得到那些被搬运的木石,的确比平时更快。
这么天天耳濡目染,又有真实情况摆在眼前,吴家四兄弟已经无法直视宓飞雪,刘爷子比他们有出息一点,能和宓飞雪坐在一起不露窘态,但无法把她当正常晚辈对待。
这时被左泗问到,“刘匠师有什么想法?”
刘爷子危襟正坐,心想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连神迹都没真正见过。
正当他为难时,宓飞雪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平铺桌上。
众人的注意力都汇聚而来。
“这是?”左泗望着纸上画像,仔细端详几眼后,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
“原来殿下早有准备,只是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宓飞雪不理他。
她其实早就画好了神像,画完后又舍不得给大家看。一想到她的神灵以后要好多人看,从自己一个人的变成大家的就不高兴。
可是听着左泗他们讨论神像的模样更叫宓飞雪不高兴,心里不断反驳:这不对,那也不对,八月才不是那样的,不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样子套上八月的名字!
“不过在殿下心中,神主竟是女性么?”左泗接着说,“虽然没有面容,但是这拿书的姿势,看着和神女殿下很相似。”
画中是一位立于迷雾中的人,如缎带如水流似的迷雾缠绕覆盖此人周身,遮掩了她的眉眼,身,各处,但是从衣角的裙摆能看出这应该是一名女性,一手持书,一手掐诀。
她唇角有淡淡的笑意,又似乎没有,构成似温柔又似淡漠,既静谧又神秘的神韵。
刘爷子惊诧的看着画又看向宓飞雪,因为惊讶一时忘记了敬畏,脱口就问:“这是你画的?”
宓飞雪朝他点头。
左泗见了,心想她和宓八月一个毛病,对自己的问话不理不睬,偏偏乐意搭理普通人。
“画得真好。”刘爷子感概。
对于一个才几岁孩童而言,无论是笔触还是意境都画得极好了。
宓飞雪闻言高兴的抿出点笑容,不是因为被夸了画技。
如果她现在能说话的话,肯定会回应:因为八月最好了,所以画才好。
“蓉蓉也觉得好。”裴蓉蓉也说话了。
左泗向身边的胳膊再次往外拐的弟子望去。
之前他提出几个建议都没见这逆徒称好,现在倒会捧场了。
裴蓉蓉注意到自家师尊的目光,解释道:“蓉蓉没办法去思考神主的模样,但是看了殿下的画后就觉得就该是这样,是这样没错的。”
左泗若有所思,问道:“又是觉得,这次的觉得莫非和之前神主降下神音一样?”
裴蓉蓉作思考状,“不完全一样,但是……蓉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不说好了。”左泗一锤定音,笑呵呵道:“小神子亲笔,必能得到神主的肯定。”
他答应了,裴蓉蓉也认可,剩下凑数人员裴延自然跟票,作为最后动手的技术人员刘爷子默默点头。
接下来就是商讨神像的用材以及一些细节问题。
之前左泗还想用这个借口黑一黑宓八月的点灵犀分枝,现在他也不再提了,仿佛没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在几人商讨到用珍稀木料和玉石雕塑神像时,宓飞雪拿出灵犀木雕刻的司夜令。
令牌一出,左泗和裴蓉蓉瞬间消声。
刘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弄得莫名其妙。
“……点灵犀?”左泗先注意到的是令牌的材料。
裴蓉蓉则目光迷离又狂热的喃喃,“神主。”
左泗闻言,眼神一凛,再仔细端详这令牌,一旦有了那个窥神的意识,所见所闻所感都变得不一样,恍若撞入一片不可名状,不是他该涉足的规则领域。
写这个章节名的时候,好几次把脱凡看成脱发,果然缺什么就注意什么_(:з”∠)_
第178章 我行我肯定上
等左泗被裴蓉蓉摇醒已经满头冷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明知道造成自己这样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偏偏脑子里对令牌神纹的记忆混乱不堪,一旦深想就会再度卷入浑沌之中,头晕目眩得恶心想吐。
这种感受不仅来自身体更来自灵魂,只怕多个几次,他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变成傻子。
“师傅,师傅?”裴蓉蓉很疑惑他的异状,随即想到个可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让殿下给你挥挥?”
可算是说了一句对得起为师的好话。左泗疲惫的看了裴蓉蓉一眼,又眼巴巴往宓飞雪瞄去。能白得一次好处自然是好的。
结果宓飞雪无视了他殷切的目光。他之前语气阴阳自己画作的事还记着呢。
左泗不强求,声称不太舒服要去休息一下,就提着裴蓉蓉起身离去。
裴蓉蓉:???
“师傅,你不舒服,带着蓉蓉做什么?”
“师傅突发重疾,你作为弟子不该在一旁尽孝侍疾吗。”
“……”
裴蓉蓉露出人小鬼大的无奈表情。
至于被提走后并没被强迫做尽孝侍疾的活,而是被问对那块令牌的感受,是否有夜游神的气息之类的。裴蓉蓉已经懒得计较自家师傅的多此一举,明明可以直接在桌上问的话,偏要跑到角落偷偷问的毛病,一一回答了师傅的问话。
得到肯定的答案的左泗心情又是一阵天翻地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瞧着裴蓉蓉。
裴蓉蓉这回意会不到师傅的意思,便开口询问:“师傅,伱想说什么?”
左泗弯腰慈爱的摸了摸裴蓉蓉的发顶,叹道:“蓉蓉啊,为师是将你往神女的方向培养的。”
裴蓉蓉年幼却生来不凡,经历恶诡缠身压智后,大难不死反哺开灵,心智远超同龄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份心智不仅是聪明,贵在透彻又玲珑。
听左泗这么说,裴蓉蓉隐约就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她也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的师傅,蓉蓉会努力成为神女姐姐那样的人。”
左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很快顺回去。
换做没想通之前,他肯定就骂她没出息了,现在则不然。
“说得好。”左泗笑眯眯对裴蓉蓉说:“你看小神子和神女有的本领,再看刚刚的神令,说明他们颇受神主眷顾,说不定能主动和神主沟通。”
裴蓉蓉小脸上露出羡慕憧憬的表情,她也好想好想能和神主更亲近。
左泗说:“乖徒儿,赶紧争取上位,论天赋论可爱论乖巧,你哪点都不比人差,在北原城同龄人中当属第一,把野心和志气拿出来。”
裴蓉蓉摇头,“没有,不是,师傅你别乱说,我没神子殿下厉害。”
左泗满眼恨铁不成钢,始终不明白自己教育上哪里出错了,否则这徒儿总是没个上进心?
被他认作没上进心的裴蓉蓉,相反觉得自家师傅太有上进心了,还上进错了方向。不过前些天有了改变,怎么今天又折腾起来了?
小女童拉着便宜师傅的袖子摇摇。
“干嘛。”左泗哼笑。
裴蓉蓉:“师傅,你就不要老跟神女姐姐他们争了。”
“谁说我要跟他们争。”左泗捏住弟子的肉脸,似笑非笑道:“为师现在从未想过与他们争,为师是要你努力和他们一样,获得神主的眷顾和宠爱。”
裴蓉蓉点点头,“我知道了师傅,我会努力的。”不过说了这么久,小姑娘心头一直酝酿着一个疑惑,“可是师傅,为什么你一直叫蓉蓉努力,明明师傅也可以的。”
我可以个屁!左泗被逆徒一句话戳到心头痛,心想:我要是可以,早就自己上了,还用得着心力交瘁的赶着你这逆徒上位?
关键在于信仰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产生,又怎么辨别,他根本意会不到。他倒是想成为神主的信徒,有了这层身份才能真正成为神眷,可现实证明他满嘴神主,满嘴信仰,却连个一个普通百姓都比不上。
左泗越想心情越沉闷,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他的未来怕是不妥。
裴蓉蓉不明白自己那句话哪里说错了,竟然让师傅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
天边染了一层晚霞。
宓八月摘下了他夜游诡戏返回司夜府。
“夫人不是去接小主人了吗?”宅灵管家疑惑道。
宓八月微笑道:“宝宝不在府学,等会她回来了,不用和她说我去找过。”
宅灵管家跟在宓八月身后,看着她去了宓飞雪的房间,从如意囊里取出各种小零食放到宓飞雪的书桌上。便自认为明白了宓八月的用意,这是又要给小主人惊喜啊。
实则,宓八月不让它告诉宓飞雪自己去找过,是不想戳破小家伙准备的惊喜。
瞧宓飞雪在神庙那熟络的模样,说明平日里没少去。那一幅神像画,连她都不知道是宓飞雪什么时候完成的。
这么藏着瞒着,估计是想最后才让她知道?宓八月心里好笑,那就装不知道好了。
晚膳时间,宓飞雪坐着夜来听雪准时赶回来了。
两人一起吃了饭,宓飞雪知道宓八月最近很忙,一吃完就乖乖的和宓八月无声告别。
宓八月瞧着她乖巧懂事的模样,忍不住半真半假的逗她,“要我晚上来给宝宝读故事吗?”
宓飞雪脸上有瞬间的惊喜,随即认真的摇了摇头。
“真的不用?”宓八月问。
宓飞雪没有犹豫的再次摇头,指指宓八月,又做了个可爱的睡觉姿势。
意思是让她好好休息。
八月已经很累了。
宓八月失笑,心里又暖又慰藉。
“好。”
宓飞雪露出笑容。
两人分开之后,宓八月就回了渡厄书院。
她今天研究出来的突破口需要一些法术作为实验素材。
获得法术有几条路。
最无本的生意无外乎是杀人取记忆,缺点是不定性高,得到的未必是自己所需,不小心留下马脚的话更麻烦。而且就算宓八月无惧杀人也从不认为人命轻贱,除非是她认为必要的情况,否则杀人从来不是她解决问题的第一手段。
接下来就是在渡厄书院中获得,以她目前所知情报,一个是月考提名,一个是进入内门认了师父,书院丰富的法术就会对内门弟子开放,获取所付出的代价也比外界低。
最后一个路子就是去银环府购置。
第一条路可以暂时搁置了,主要是后面两条。
宓八月打开小屋的门,边走边思索着。
不着急的话当然是第二条最好,可她就是个遇到实验就停不下来的性子,在她恰好资金足够的情况下,为了更节省一点而停下来……
宓八月无声轻叹一口气。
还是太穷了。
否则哪需要考虑这些。
宓八月开始有些怀念现代那些可爱的投资商了。
行走间,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人也接近驿站。
第179章 灵晶都不香了(2更求票)
今天的驿站意外的热闹。
一群弟子围在门外。
宓八月接近时听到他们交谈中几个人名频频出现,很快就明白了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老生弟子里外出的领头人物们要回来了。
这也叫她想起来月考也就这两天了,也难怪外出老生会回来,想来是做足了准备来迎接月考,冲击排名获得更多资源好处,以及进入内门的机会。
当宓八月走近时,围在这里的老圣弟子们也注意到她。
人群被提起的名字里就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是宓八月。”
“她稳固好境界了?”
“好几天没见她去上晨学了,洗墨池也没去。”
“你们大概想不到,她没去洗墨池的这些天,里面的洗墨工待人极好,连给的任务都容易了。”
众目睽睽之下,宓八月目不斜视的来到驿站柜台,和一贯招待她的那个弟子去后院领了骑兽直接下山。
下山半途,宓八月若有所感的抬头,看见头顶几多飘得有些低的云朵飘过。
“云归故里。”
她心想,说不定这几个就是那群老生弟子等的领头人物?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抛之脑后,却不知她随便这么一猜就猜中了。
书院驿站。
围在门口的老生弟子们认出云归故里,发出一阵喧哗声。
没多久,七八人从驿站走出来,受到一群老生弟子们的热烈欢迎。
“朱师兄,庞师兄、柳师姐……”
走出来的七八人都是正式灵师。
朱青、庞安和柳秋寒三人点头回应着周围同门,注意力却都放在走在他们中间的青年身上。
这份重视礼待被周围老生弟子们看在眼里,便都惊奇的向这人看来。
青年相貌平凡气质却不凡,穿着黑衣,衣袍上绣有绿色叶纹,这样沉稳颜色也影响不了他本身温熙气质。
“他是谁?竟然让朱师兄和柳师姐他们这样礼待?”老生弟子里有这样疑惑的人不少。
只听朱青对青年说:“杜师兄,这边请。”
青年左右观望着,笑道:“渡厄书院的风气和妙妙山不同,很热闹。”
妙妙山,姓杜。
周围老生弟子忽然就有一人惊呼道:“炉火纯青,杜敛华。”
柳秋寒朝那个方向呵斥道:“叫杜前辈。”
“杜前辈!”刚刚不自觉喊出来的弟子连忙道歉。
杜敛华摆手,不好意思道:“大家年纪相仿,叫前辈总觉得把我喊老了,喊我一声师兄便好。”
周围的普通弟子们却不敢真喊对方师兄,大家的确年纪相仿,可对方却是上一届通天之子,现如今已经是三星灵师,除了修为之外,更叫人拍手叫绝的是他最擅长的乃一手炼丹术。
面对这样的同龄人,差距大到令他们连嫉妒的情绪都生不出来。
想一想他们之前之所以敢和宓八月、公义书叫板,也不过是仗着比他们多出十年修炼出的修为,在修为差不多,甚至还高于两人的情况下,就暂时忘记了天赋上的差距。
然而这份差距不过短短一个月就被拉平,甚至是超越,老生弟子们就越来越少和两人交锋。
他们看着从眼前走过的杜敛华,心情就变得无比复杂,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公义书和宓八月——那两人也是通天之子呢。也许不用多久,他们还在为不被赶出书院苦苦挣扎,那两人便已成了他们的前辈。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老生弟子们也高兴不起来了,原是见到同一期的风云人物回来的欢喜也散了大半。
跟在朱青他们身后的老生弟子里,一人低声对身边好友说:“杜前辈太厉害了,我记得和他同期的通天之子银千伤,背后还有银环府那么多的资源倾注,却被杜前辈远远抛在后面。”
“你是不是忘了前些天银千伤突破二星灵师的消息了。”好友也压着声音说。
“啊对,我忘了,不过二星也离杜前辈远着呢。杜前辈突破三星灵师已经三年了吧?差不多是每三年一境界,说不定没多就能成为中阶灵师。”
“中阶灵师啊,我们却连一星灵师的坎都没跨过去。人与人如此不同,也难怪十年那么多灵子,通天之子却只有个数。”
“算一算时间,公义书突破灵师的速度其实比杜前辈还快,他一方霸主的唱名听着也比炉火纯青更霸气,你说公义书日后会不会打破杜前辈的突破速度,甚至超过杜前辈?”
这个弟子的好友先小心的往前方看去一眼,确定和走在前面的朱青他们隔得远,自己两人的声音又压得这么低,应该不会被他们听见,才放下心的回应道:“这个哪里说得准,杜前辈走的丹道讲究的是悟性,哪天要是没灵感被卡几年都有可能,公义书走的诡道又有雷火域的根基,突破肯定很快,但是快也未必是好事,哪天一不小心反噬了呢。”
“伱这是嫉妒了吧。”
“我只是就事论事,若是按照你那个唱名的说法来定人未来,那宓八月才是顶顶的第一。”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几乎同时说:“空前绝后啊。”
两名弟子自认为他们的话没人听得见,却小看了正式灵师的五感以及灵识的敏锐。
倘若没注意到他们,或许还真的会错过他们的对话,偏偏两人谈话内容越来越敏感,好巧不巧就被注意到了。
朱青几人的脸色不大好,朱青转头就对杜敛华道歉,“同门无状,冒犯了前辈。”
“都说叫师兄就好了。”杜敛华摆手,不在意的笑道:“何况他们没说错,分析得很有道理。”
“说来我对那位来自凡俗大陆的通天子也很好奇,到时还要麻烦你们帮我引荐一下。”
朱青几人自然应好,至于新老生的恩怨?在足够的利益前都不存在。
此时的宓八月才刚到达山下城,把骑**给山下城驿站就去了银环府。
招待她的依旧是觉明,两人一见面,觉明的目光就落到她脚下影子上,大大方方的问:“几日不见,小友可成功开府了?”
宓八月淡笑点头。
觉明就道了一声恭喜。
接着问她这趟是想做什么买卖。
宓八月把此行目的说出来。
“封印类的法术?”觉明稍微惊讶,更仔细的问道:“小友莫不是想要诡契法术,或者是封诡为器的诡封术?”
宓八月说:“种类越多越好。”
觉明盯着她沉吟了一会儿,也没问宓八月要这些法术做什么,只是道:“小友也知道,法术的价格都不便宜。”
宓八月:“上回你说我可以和银环府合作。”
觉明眼睛一亮,“小友这是答应了?”他都准备掏契约给宓八月看了。
宓八月却摇头。
换做是旁人,觉明不发怒也会不满,不过天才总有特权,他依旧心平气和看着宓八月。
宓八月微笑,“我想起当初在灵船上看到的资助单,请问银环府是否有借贷业务?”
接下来的几分钟,宓八月和觉明一番交流(讨价还价),觉明说明他的权限最多只能借给宓八月万枚灵晶的借款,更多的则需要向总府那边汇报申请。
至于还款要求,觉明笑道:“倘若小友能在一个月内突破灵师,这一万灵晶便不必归还,权当我给小友的贺礼。”
“倘若一个月没有突破,就按小友说的利率来还。”
觉明的大气……或者说银环府的大气,一万灵晶说送就送,刚发了一笔横财的宓八月顿时觉得如意囊里的万枚灵晶都不那么香了。
八月赚钱快却留不住钱。
咱是码字慢还留不住稿。
(不过总算是恢复定点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