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奔涌之浪
我在耽误时间。
虽然我的真影大到像是能覆盖整个山脉，但，我在耽误时间。
我根本就不记得那个法术。
一点都不记得。
否则，我早就和小菲他们一起研究破解之法了。
不会等到现在。
……
我早就是强弩之末，只能凭借我这个真身影子让肃正和机甲部队回防的人们停滞一下而已。
血印法术是言灵法的最高境界。
必须杀死一个同样有刻印的亲人，才能破解。
一般人毫无办法。
如果有东西能影响这个术式的话，那就是，一声枪响。
不大。
是从我耳边传来的。
那是子舰中，我们的潜伏者发出的即时影像。
额……
我看到了，北岸皇帝阿蒙丁，手里握着自己的配枪。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烟。
他刚刚射杀了一个女侍者。
这……
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是个侍女而已。
阿蒙丁，叔叔？
你在做什么？
他好像已经有点狂热，还在喃喃地问身边的人：“我杀了一个人，我能活下去了，是吗？”
这个……
我想，我应该不用跟你解释。
我这个术式是有施法范围的，即使是小菲开扇增幅，也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有效直径。
母舰都到不了，何况是子舰。
您，过虑了。
自己都不在黑色法阵里，你杀什么人啊。
白狮莱因哈特的儿子，北朝皇帝。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吗？
我的内置联系屏幕中，很多的感叹号。那是逆羚潜伏者的最近警告。
北岸所有军队已回防。
嗯。
其实，我看到了。
我的黑魂真身是可以看东西的。
因为高，所以看得远。
……
远处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机甲已经像是蜂群一样回防。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各个方向，向着这里集结。
肃正只是先头部队，接下来的，是各个的正规机甲军队。
沿江所有正规军全线疾驰救驾。
一旦他们赶到，我们整个突击部队将会被合围。
我知道。
他们先头部队被真影吓在空中了。不敢妄动。
但我坚持不久。后面，很多机甲部队在空中集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
一个人走到阿蒙丁身前：“陛下，我是逆羚潜伏者。现在，请您看下沿江的景象。”
他，跪在那个手握着枪的皇帝跟前，双手高举。
一个长宽一米多的屏幕浮现。
屏幕里，是京城。
沿江，已经站满了等待的人们。
不是军队，而是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他们是平民。
京城几乎所有楼顶上，街道上，也都全部站满了人。
警察和他们站在一起，都在望着大屏幕。
城市的各个屏幕上，广告与电影已屏蔽，都在显示着这场战役。
人们很静。
很多人的手上，都握着可以渡江的飞翔板。
没有人说话。整个城市一片的寂静。
鸦雀无声。
京都特战队飞在空中，喊着广播：“大家克制。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撤退。”
对，演习了多次的撤退。
用于应对火灾和突发战事。
……
一个声音从大斗技场上传来，那是京都黑街的扩音。
“我们没办法克制！”
“王和公主要被包围了，我们在等什么？能往回撤吗？”
人们在高声呼喊：“不能！”
……
“只要还有一点点人性，就不能这么光看着。”
“我们平时练了一身功夫为什么？就为了这一天，打回北岸。”
人群已经鼎沸，回响着一个声音：“打回北岸！”
打回北岸！
……
这喊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歇。
整个城市的喊声汇聚在一起，山谷激荡。震天动地。
……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熟悉。
这一刻，仿佛梦回二十年前。
我们可以训练撤退，就可以向前。
……
这里是京都龙魂组，大秦子民。
他们在高声宣布。
宁广文，司徒鸿升在此。
黑街船组全员待命。
王和公主陷入重围，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们就这么看着，还是人吗？
……
我们有这一腔热血。
没有军舰，我们有游艇，没有游艇，我们还有飞板。
不能让北岸的军队回防。
拖住他们。
不要让他们离开。
……
向前冲锋！占领北岸，拖住他们。
那一片黑压压的人们，像是浪。
有人冲锋在前，后面的人一起跟上。
他们从岸边，从街道，从楼顶，从山头，从各个地方开始往北。
有在飞船上，还有在河里的游船上。有人不会飞，甚至划着小船，或者站在浮空的飞板上。
没有任何防护，甚至，手上也没有什么武器。
就是这样一群人，从整个南岸沿江冲过来了。
像是涨潮的浪。
一层层的浪。
……
空中，一个蓝白色的光轮闪起。有队伍从更高的地方冲了出来。
那是桃园的标志性法阵。
白凤山，白子文父子在此。
黑暗圣堂于此集结。久在暗处接受上苍与公主庇佑的男儿们，冲……
……
不止。还远远不止。
宣告声此起彼伏。
这里是神奈州。
我们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拖住北岸军队。
为国家尽一份力。打回北岸，杀尽北狗！
……
这里是安阳。
……
这里是罗浮。
……
这里是迦南。不要挤，我们民兵在前面，我们有警盾。大家躲在我们身后。
……
那一片冲锋的，像是海浪。
十几个沿江城市，人们在不顾一切往前冲，一片连着一片。
……
我的耳边传来了另一个声音。隐秘频道的声音。
上苍第十一装甲师，已经无法待命。报告完毕。
……
第七装甲师报告，全员进入自主模式……
第三装甲师……
……
第零直系战鹰纵队，进入自主模式。
连军队也无法等待了吗？
一个个的山头，掩体打开，银色与灰色相间的战斗机甲倾巢而出。
他们的背后已经全动力喷射。远处看过去，像是一条条白色的机尾云。
成百上千条白线，直指北岸。
阿蒙丁叔叔，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民心。这就是天下人的愿望。来挡啊。
等等，中间那艘，是？
南京大撤离时候用的方舟。几十层，能载上千人的。
那是最大的民用货船。
其名为，洛阳。
它，也飞过来了？
船头上盘旋的，是宁家的冰龙。
几十条，护在方舟的边上。
……
而北岸空中堡垒上，那门巨大的主炮对准了飞船，正在预热。
北极星对城主炮。
宁爷爷！
你们，这是不要命了？
转舵啊！不要这么直直冲。
……
又一个报道在耳边响起。
空中堡垒上的人发的。
这里是逆羚第72潜伏中队，我们已经控制了悬空城堡垒。
嘘。
还好，还好。
14.8 咬
整个大陆，风起云涌。
进入了一个最为紧张的局。
北岸机甲部队和肃正在全线回防。而跟在他们后面冲过江的，是南朝的人海。
等等！
我在自己内置的监视屏幕里，好像看到一个东西。
阿蒙丁王扔了枪，按了一个按钮。
椅背上的按钮。
那是，弹射！
要，来不及了。
母舰在检测维修，那子舰是可以单独弹射出来的。
一旦他的坐舰弹射离开，我们所有的计划将成为泡影。
那时候，就不存在什么护驾。
我们的民众，我们的机甲战队将遇到北岸军队的顽抗。
来不及了。
老哥，小菲！
几个人同时回答：“是。”
我已无法分辨是谁，但我必须阻止基地的飞船逃离。
我们已经伤亡太大，无法再组织下一轮的刺杀。甚至，我们已经逃不出去。
更有甚者，我们南岸冲过来的人们，也将会回不去。
我在空中幻化的巨大黑影已经散去。
站在地上，银色的人形有点摇摇欲坠。
……
戴总，把你所有的脉冲能源给我。
所有冲锋的战士们，听命令。
把你们所有脉冲枪里能源拆出来，扔给我。
我的银发已经张开一个几米的圈，只要扔在银发上就行。
快。
……
战士们听到命令，已经在拆枪了。
枪用脉冲能源是方形的，铅笔盒那么大。
戴总还在关心着：“代主，你的身体受不了吧？”
没事。
受不了也得上。
这是最关键的时候。
我的身体在抖。几十上百个枪用能源已经收集到，银发收回。从背后压进身体。
……
那边，山体已经打开。
像是一个机舱，自下往上打开了它的盖。
我无法想到太多。
第四形变，银翼魔龙。体积最大延展。
如果我有小宇宙，我想在这个时候燃烧殆尽。
老哥，我们宗门还剩多少脉冲能源补给，也让师兄弟们全扔给我。不用保留，全部。
小菲，最大能量辅助。印、镜、扇全开。
阿麟，给我最大辅助。
我已……
银色暴涨！
一瞬间，我又塑造成了银翼魔龙。
这次，是我最大延展，已经突破第四临界状态，到达第五阶段。
但是，只有壳。
只能塑造成型。
我没有火力。
我全身麻木，感觉自己在抖。但我到底站起来了。
面对那从山体里疾射而出的飞船，我根本……
只剩最后的本能。
咬！
咔……
半空中爆起巨大的火花。
我成功了。
或许是它误打误撞，又或许是天意，我一口已经咬住了飞船。
不，更准确地说，是它一头撞进了我张开的嘴里。
太大。
咬在嘴里，像是普通人叼了一个滑板那样大小。
那种冲力让我都往后一仰。
整个身躯都已经震飞在空中。
我没有火力，没有火力……
只剩最后的本能，那就是，撕咬。
像是鳄鱼或是恐龙一般的撕咬。
甩来，甩去……
撞上空中堡垒，一片的火花与爆裂。
撞上山脊，山崩与滑坡震得大地都在抖。
……
我咬不动！
它防护太硬，我根本连壳都咬不动。
就像是普通人，咬不烂一块厚铁板。
我已无可奈何。
只能拼命地甩动。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甩动。
撞到这里，撞到那里。
观测点能看到，白色与绿色的山谷里，人们都已经愣住。
只是看着一个银色的魔龙巨口中叼着一个飞船，在竭尽全力撕咬着。
撞得四周群山，一片的狼藉。
我不能松口！
……
阿麟，我尽力了。
快，大家快围住这个飞船，里面是北朝的皇帝。
不能让他跑掉。
快！
唐麟第一个反应过来，飞在空中大喊着：“战士们，包围！”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基本的儒雅。
第一个冲着我的方向疾飞而来。
我们不能让他跑掉。
决不能。
决不能。
……
一个声音，让整个世界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个声嘶力竭的沙哑声音：“如果我投降……”
额？
我听到了什么？
飞船里的声音。
他说，如果，他投降？
我们的耳边，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我想笑，但是不能。
我嘴里叼着东西。
啊不，我现在是一个巨大的像是暴龙一般的机械魔龙。无法哈哈大笑。
双翅已经在刚才的撕咬与摆动中撞折，双臂也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我记不得撞山撞了多少次。
浑身的灯都已熄灭，好几个地方还在爆着电火花。
但是，我现在的心情是，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惊喜。
因为……
能听到他疲惫的声音：“如果我投降，能不能让我活下去？”
……
利剑已折。
赵奢已死。
白岭之狮的儿子，是个怯懦的绵羊。
我听到了什么？
阿蒙丁·罗兰，他告诉世界，他要投降。只要我们让他活下去，他可以投降。
他可以投降！
世界上的人们啊，南岸，北岸，所有的人们啊，你们听到了吗？
北岸的皇帝，正在投降！
唐麟飞在空中，大声宣告：“我接受你的投降。保证你和族人的安全和财产。”
……
他真帅。
飞在空中，青衣黑发，飘然如一个天神。
这一刻，他便是神。
他以最大的念力告知这个空间。
他接受阿蒙丁的投降。
……
只要再次进入和平……
他将原谅所有人。
只要不再继续反抗，就可以保证安全。
战争在此停止。
一切将不会再追究。
……
结束了。
黑金色的飞船落在红白相间古堡上，像是一个东西砸进了蛋糕。整个城堡被砸得粉碎，四分五裂。
不过，他的飞船打造得足够坚实。
他们会没事的。
……
我们胜利了。
我连聚合的力气都没有。我已经散在空中，都是零件。
像雾，像是烟。
只有离得近才能看到，那是一片片散落的碎片和零件。
老哥，还有方大哥和小菲。
麻烦你们把我残缺的零件稍微收集一下。
不要让阿宁看见，她会心疼。
……
我能看到沿河的人们在互相拥抱，庆祝着最后的胜利。
也能看到在战士们的包围下，嵌入古堡的飞船舱门打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人们走出来。
胜利了啊。
一个个的浮空屏幕上显现着整个大陆的所有画面。
东南沿海的对峙已经结束。
尘封、苏晴他们落在海边，看着方宗主接受伪装海盗船的投降。
外岛真正的海盗船队航行到半路，接到消息已经在相拥着庆贺。两条大船差点撞到一起。
海盗船上空飞着的阿宁，已经坐到桅杆上了。
南京的人们都在庆祝，扔着自己的帽子。
乡村城镇，人们从一个个的房屋里跑出来，握着手欢庆着。
罗浮，红石，索南……
所有的人们，都在拥抱庆祝。
庆祝着这得来不易的胜利。
……
胜利了啊。
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不敢相信。
魔力衰竭……
我大约会睡很长时间，尽早叫醒我哦。
不想睡啊。
这一片欢腾的人们，洒着泪欢笑着。真想多看着这胜利的景象。
多一会。
多一会……
15.1 醒来
梦……
机器人竟然会做梦啊。
漂浮在星空中，我只是一颗淡蓝的星。
四处空旷，而且辽远。
很凉。
仿佛身处冰河之中。
我很冷。这个梦不大好。
很多人影在越飞越远。姐姐，父亲，还有那个和我们看起来一样年龄的母后。
……
一个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以为你会失控地大哭。”
意之老人……
我，看起来像是会哭的人吗？
你在我身边，那我放心多了。
这里不是梦境，只是你的幻境。
蓝色的星空，还挺好看的。
……
他问：“公主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看我表情。
除非你有能力补充我计划中的不足，否则，不要在这里玩深沉。
你若想知道，那我告诉你。
这盘棋，北朝只是一个幌子，一个看起来比较大的笨兽。
白狮一死，阿蒙丁皇帝只是一个好高骛远的富二代。
……
西域在疯狂地掩盖自己的实力，火系从未外露。只是用兽族来做一些表面功夫。
目前，我见过的火系战士只有高兴姐，达摩克丽丝。
很强。
而像她那样身份的人，西域有几十个。
真正的敌人，从未显露自己。
……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
北朝和中原拼到你死我活，西域格兰二世和东南边他们控制的方烈山再姗姗来迟。
天下一统，各占半壁江山。
可喜可贺。
接下来的事情早已注定。
东南王方烈山称帝，公主方彤再和西域和亲。完美。
那颗湛蓝的宝石早就在方大小姐胸前了。
意之老人，看起来有点像是宙斯。
白色长须垂到胸前的。看起来比较智慧，而我，比较嫩。
这样很好，会掩饰我本来的年龄。
其实我还满在意的。
一想到我竟然有一百多岁我就感觉到一阵阵发冷。
……
他也是意念沟通：“你一开始都知道？”
这不明显的吗？
要不然我在沙漠峡谷会配合他演戏，瞒过北朝的耳目？
只要他们还有小心思，就不会紧紧地站在奥顿身边。
浑水才好摸鱼。
我们要的就是他坐山观虎斗。
他志向远大。选的是成王之路，不会甘心做人鹰犬。
一起掀翻最强的北岸，大家成功的几率都会大很多。
不是吗？
既然大家都在玩，那就看谁玩得更好，更懂规则。
……
意之老人略略沉吟：“强者为王？”
额……
你一直在试探我，这不好。
我是魔族血裔，你怕。但我到底是秦皇的女儿，还懂得一些事情。
……
规则就是，人心。
西域百姓都是一个个小城邦，肯为了吞并中原拼死一战？
东南的人们肯在最危急关头，跟着北朝舰队打中原？
中原百姓上下一心。
而北岸就两个字，呵呵。
圣堂离心，全程作壁上观。
而北岸逆羚，我们的心腹。戴家，我们的盟友。
所以，你肃正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才是天下人所选择的人。
三百年前，为了结束乱世而选择了跟随我父亲。
三百年后，为了不让战争爆发而选择我和唐家。
我是，被人们选择。
这就是规则。
不要防范我。我是一个好的，善良的，人畜无害的恶魔。
你对我那么大戒备做什么？
我不会害你们的。
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你……
话说，你本来好像也是七柱之一，现在不也站在中原大陆这一边？
他还笑了一下：“世间万物都是会变的嘛。”
那你还防我？
……
他问：“我们现在要全力对付西域？”
这个，不用。
我一个人足够了。
……
至于理由嘛，格兰二世是人。不管他怎么努力，终究是人。
而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不管他如何的足智多谋，也无法突破人这个框架。
我才是恶魔。
不做人的那个。
他手上那张完克我的牌，并不能影响我的心情。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我大秦的民心，岂是一个炎之使徒所能撼动？
……
再睡一会吧。我很累。
意先生，在该叫醒我的时候把我叫醒。你懂星象，知道时间。
他躬身：“是。”
嗯，很好。
去吧。
……
醒来的时候，很熟悉。
这个感觉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拱。
而这个字只有一个人会做。
那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文静公主。
有时候想吐槽，阿宁这能用文静来形容么，明明像个泥鳅。
这种感觉我知道，在我身前扭来扭曲的。
很痒。
……
她还在小小地反驳着：“是金鱼。”
你个小外观控。
金鱼除了外表好看点，是哪里比泥鳅高贵了？
我醒来了。
阿宁，这里是定国宫吧？
却不是。
巴别塔的试验中心。
他们竟然把定国宫的大床搬到了巴别塔中心大实验室。
我就睡在正中。
各种仪器环绕包围。
那个银色的帐子外面，全部都是人。
……
阿宁？
你有暴露狂吗？
一堆人看我们在帐子里睡觉啊。
她还在反驳：“三层都不透明。”
好吧。你有理。
看了下理由，我身体状态不稳，需要一直在大实验室里维护。
可是，唐麟觉得那个金属床太硬，就把定国宫那个搬来了。
四周都是那种高科技仪器，中间放个巨大的公主床就感觉到有点不伦不类。
阿宁这个小东西就更逗。
天天爬到床上和我睡一起。
抱着个银色机器，也亏她睡得着。
不会硌得慌吗？
她还有理由：“我知道那些机器是你啊。”
好吧，看来还不是一个整体，是一“些”碎块。你把我当积木玩吗。
怎么了？
嘴噘得像个鸭子。
她还满腹委屈。当时给她的任务是去外岛借兵，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借到。
毕竟她的身份是“海盗二当家”。
一个名义上的身份。
她在抓着我的一缕银发，搅在手里：“等我到了，已经结束了。”
嗯。
兵贵神速。
她带着海盗船合围北岸东南战队的时候，我们已经打到白岭。
……
这个要问大宗主。
那是他给你的任务，不要问我。
你也知道。他是军队最高指挥，我只是一个女版程咬金，冲前锋的。
她还在怄气：“父王说，是姐姐你交代的。”
额……
阿麟先生，你不能因为我睡着就把锅甩到我头上啊。
明明是自己护犊心切，不想让阿宁出问题，专门把她支到外岛上。
我现在分辩来得及么？
15.2 暴风雨前
外面有人咳嗽。
大约知道。
醒了总要见人的。
没事，我衣服可以自己塑形。至于阿宁，她本就是和衣睡的。
……
眼前，有点朦胧，站不稳。
但我大约知道，外面是谁。
苍蓝战队，还有几个老师。
话说，忽然觉得我朋友很多。
十分不好意思地是，现在竟然需要人扶。
阿宁和苏晴一人扶一边可还行。我都成林妹妹了。
颜老师，我知道有人附在你身上。
告诉我时间。
有一个东西很关键。那就是，西域的人有没有过来？
……
他们几个都摇了摇头。
那就是，没有。
看来，我终究还是过于奢望了。奢望那个人能放下一些东西，和我们同盟。
他手里相当于握着核弹。
一个名为炎之使徒的核弹。
……
该来的，总会来。
侥幸心理是不对的。
格兰恩特二世啊，好像还行。没有面对唐麟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坎。
当他的身份从诸侯变回恐怖组织的时候，会变得十分麻烦。
我们需要做一点事情。
让这个世界获得真正的安宁。
阿宁？
她抓着我的一只手，在我耳边小声说着：“姐姐，你还是休息一下啊。父王会处理好的。”
你这样你父王会恨我的好不好？
格兰恩特……
算是我的家事。还是我去吧。
真正地，彻底地解决。一了百了。
尘封，老颜，我们去一下塔顶。
边走边说。
我想，看一下京城。
距离白岭突袭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发生了一些事。
我正在看周围浮空的屏幕。
……
瓦伦丁公约，签了十几天。
他们决定了一些事情。
上苍他们总会处理好，不用我操心。
……
尘封，你们不要这样。
我没那么脆弱的，这种前扶后托的。不大适合我。
登上了顶楼，放心了。
往京城望去，看到的是一片寂静。
现在是刚入夜的感觉，整个城市和平时的灯火不同，零零散散的灯。
不过，空中还在放着烟花。
这个有点矛盾啊。
人这么少，还会放烟花。
苏文沐特使告诉我：“刚开始更多，现在已经没那么吵闹了。放了半个月。”
哦。
真浪费。
没事。我不是在生气。大家乐一下，我又不会管那么多。
整个楼顶，人不多。
有点风，让我的银发飘散着，和阿宁的淡金色缠绕在一起。
我们两个坐在那里，却都没有太在意。任由他们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战队好像对我疏远了啊。
都不怎么说话。
好人和文少躲在一边。
尘封倒是在我跟前，只是，也不怎么说话。唐千山干脆躲在他身后了。
阿晴还和平时一样，站在我的侧后方，像是一个职业的女仆。
嗯？
我梳理一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了下时间明细，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啊。
尘封？
尘封笑了下：“按照瓦伦丁协议，登基以后你就是女皇了。”
囧。
机器人女皇？
哪位神仙想出来的？
那个，我本就是代主。也没见你们这么疏远我啊。
千山，你给我出来。
别闹了。
她还回答了一句：“是。冕主。”
我要吐血了。我是你姐妹，你这一副看到唐麟的样子做什么？
得到一个信息就是，意之老人其实是他们一起撺掇着进去和我谈话的。还让我有点感慨。
蓝色的记忆芯片，代主的身份……
每周一次的大修，性格模块的修改……
其实，他们从来就是把我当做一个最终BOSS来豢养。
身上加了一道一道的枷锁。
而我不能抱怨，因为……
我是。
我确实是。
……
瓦伦丁，公约？
里面有花了上百页用来限制我的一些权限。
嗯。
我不仅不会觉得难受，反而是觉得，他们努力的样子，满可爱的。
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齐云。
那个，你和嘉文主教站一起，挺漂亮的。
……
有东西要我批？我看下。
天下平定的现在，圣堂的位置极其尴尬。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地方躲一躲。
好啊。
我们有专业的避难所。
只是，你们耐得住寂寞吗？
嘉文回答：“圣堂本就幽静。”
哦。
……
齐队长，你不走吗？
他给我一个爽朗的笑：“我们两个的奏折不同。”
奏折，囧……
好吧。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怪怪地。
萨丽尔红衣卫队从各个地方赶来，现在是在楼下。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请求，继续做卫队。
他们曾以主神之名起誓，红衣卫队会永远保卫萨丽儿公主，至死不渝。我在哪里，他们会跟到哪里。
连队长一起，十二个人都在，没有一个缺席。
……
嗯？记忆中，你们是仪仗兵啊。
齐云在笑：“陛下，你现在缺的就是仪仗兵。”
额，好吧。
只是，这一声陛下，让人好尴尬。
尘封，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他回答：“算我一个。”
然后被浇了一盆冷水。齐云还在看着他挑三拣四：“你个头不够。”
其实也就三四公分，没那么严吧？
尘封回答：“我可以穿高底鞋。”
你们两个禁止握手，会冒气。耽误时间。
……
我们有正事。
我大约知道自己是个傀儡。上苍院是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不用我操心。
现在，四方共主，天下皆秦。
为防北岸负隅顽抗，上苍采用了怀柔的办法。
肃正解散，温家告老隐居，保留世家名分。
罗家旧事不论，以世家身份对待。
逆羚的人们已经全线进入上苍院，统管北岸的东西。
然后，现在的重心从战事变成恢复民生。
……
嘛，这些就是瓦伦丁公约里大致的东西了。
作为政治外行，不大懂。
……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西边。
现在，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会突然爆发，让这个世界再次陷入一场悲剧。
特使问了下：“我们要修整军力，进攻西域吗？”
不用。
是他进攻我们。
就在今晚。
颜老师把我叫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西域格兰王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我也有啊。
我一直想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魔族正统。什么叫真正的心狠手辣。
……
跟我比起来，他稚嫩得像个孩子。
需要呵护和指导。
15.3 我已准备多年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人下之人。
性格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品种。
所以，他会遇到我。
我们这边做了好久的准备工作。就是为了针对他的种种可能。
尘封，做事。
他点头：“是。”
小千愣了：“我们要做什么啊？”
尘封回答：“联系大宗主，疏散所有的人。并且，把唐家关键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对。
二十年前一战之后，唐麟痛下决心，不会再让平民受战争之苦。
这是他一切计划的核心。
他从来就没有计划再用人命去扛。
包括现在，西域天罚要玩一个大的。
他也只会让自己家的人来扛。
平时在皇宫内万分尊崇，锦衣玉食。现在，过来。
……
事先制定的计划就是，所有人撤离，唐家和世家上层留下。
一旦失误，死的也只是宗府王侯。
那就不存在什么分封和郡县之争了。没人有资格分封就不存在争议。
其实我觉得这个方法满好。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
……
民心，重中之重。
这个计划确定多年。火灾和战事撤离，也演习了好多年。
尘封，不用看着我。
我是先锋和盾牌。
也是旗手，离了我不行。
联系屏幕上显示，大宗主他们正在乘飞船赶往这里。
我们等着就行。
……
看一下最近的信息。
北岸主战机甲销毁到只剩几十架用来科研。
整个白岭基地全部爆破。
一座山直接没了。
那里几乎炸成了一个盆地。
建造需要花几十年，炸毁却是一瞬间。
所有的人们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
肃正散了。
圣堂隐居。
逆羚的人们正在和戴家白家和宁家商议重建家园。
他们本就是北方人。
……
一切都感觉还不错。
政治方面我不是很懂。
我只会做自己的本职。那就是，对天罚特攻兵器。
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一下。
唐麟上来的时候，我还在逗阿宁玩。
她还好，唐千山现在显得尤其生分。改天需要修理一下。
……
大宗主，我感觉，应该是我去见你才对啊。
他的脸上噙着笑：“你身体不好，应该修养一下。”
那个，你平时都这样，带着阿蒙丁亲王跑来跑去的？
两个人一个像是武林盟主，一个像是古国王子。倒是亮眼。
哦对。
阿蒙丁现在和唐家戴家方家一个地位的，亲王级。
就是不知道他一直当个大宗主的挂件，实际感觉如何。
唐麟对外宣称自己和阿蒙丁一见如故，所以，最近几天睡在一起。
坐则同席，卧则同榻。
是真的用一道术式和几根纳米聚合钢绳拴在一起。
比较尴尬的是，一个人去洗手间，另一个得在门外。
相距不超过五米。
你这防范得，过了吧？
唐麟倒是不以为意：“安全第一。”
哦。
阿蒙丁……
叔叔？
不用这样大礼。
此间乐，不用思蜀。
安静一点，没有人会动你。
我用语言告诉大家：“你是我的叔叔，我曾是萨丽尔·罗兰。你是亲王。”
以秦制，冕主的血亲封亲王爵位。
世袭。
罗兰家族现在是大秦的白岭亲王。代代冕主见面，须行躬身之礼。
是我向你鞠躬。
……
唐宗主会给你选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为你修筑城堡。
还可以领一些俸禄。
可以吗？
其实，我的人格里到底是混合了萨丽儿罗兰。甚至，我还可以用出罗兰家的冰阵。
只是，很弱。只能看。
我不大希望看到你太惨。阿蒙丁，叔叔。
不管你对其他人怎么样，对我，是很好的。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有我在，你不会太困窘。
就当是张绣之于曹操吧。安心点。
……
他抱了我一下。
没事。
大家不要慌。这是临别之礼。
他有点灰暗，只是说了句，想回萨丽尔城堡隐居。
哦？
那座像是竖立火箭的城堡还在啊。
以那样的高度，旁边整个山爆破的时候，会塌吧？
他还笑了下：“他们用结界护着。现在还在。”
哦。
那你去吧。
齐云队长，红衣卫队也一起过去。
你们在那里等，事成之后我去找你们。
看我有点伤感，唐麟上前：“我派人去检查一下城堡的安全。”
好。
你们去吧。
……
大致就这样了。
看了看周围，来了很多人。
清灵姐，方丹，还有，方家大小姐。
她现在是站在方丹身边，十分安静。
彤本就是丹字多了三撇。意思为，为了哥哥而存在的人。
她和她的父亲从极其亲密到根本不认识，再相处需要一段时间。
应该不会太久。
加油。
……
她还有点涩涩地：“你记得我啊。”
嗯。
记得了。
最明显的是，肖蓝当时把你带回去的时候，你满脸泥水像个小乞丐。
吃东西饿得像头熊。姿势极其不雅。
现在，已经都记得了。
还有点感慨。
原来我们以前，真的那么熟。
熟悉得像是我和小千那样。
我待人，只看心。不会因为她的方家身份而去多说什么。
一起练剑，晚上睡在一起。
……
阿宁在我耳边小小声音说了一句：“大猪蹄子。”
囧。
我被人洗了记忆啊。
她还在抿着嘴：“不许狡辩。”
好。
好。
人很多。
这个本是禁地的地方，显得有点拥挤。
很多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现在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比如，白子文，还有，云姐。
你出来了啊？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挤不到前面。”
嗯。
没事。
我周围的人们太热情。
肖蓝和方丹应该有交代你，办得怎么样了？
她躬身：“一周前就办好了。”
嗯，那就好。
要问我是什么事。
很简单。
她负责安排往过接人的飞船。
……
一个撤光了的城市，怎么吸引天罚的核弹？
我需要把索南皇宫的人搬到这里。
所有的。
包括中原几大家族的亲属们。
享受荣华的时候有份，受惊吓面对死亡的时候一个都不要想跑。
胆敢不来的，或者半路逃脱的。撤其爵位，贬为平民。
我有这个权力。
……
我在这里，中原几大豪门都在这里，天罚就不可能扔到其他地方去。
我在增加这里的危险程度。
以保证整个中原的安全。
……
大家害怕吗？
唐麟问了下：“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
今晚。
颜老师与意之老人卡准星象与时辰，叫我醒来的。
在我接到西域包裹的时候，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我那边有人。
他笑了下：“你永远让人猜不透。”
客气了。
我在配合你的计划而已。
15.4 开始
这里是南朝京城，也是现在整个大陆的都城。
我需要把一切所有的注意力吸引到一起。
他必须丢在这里。
丢在这个我们已经准备了多年的地方。
市民已经全都撤走。
整个城市是个空壳。
剩下的是特战队，还有学校里的人。
我们的飞船几乎都集中在这里，确保能一次撤走。
其实，放心。
那个威力虽然是核弹级，但是由法阵发动的。
发动时间很长。
并不是按一下就会爆的东西。
不能说一切尽在掌握，这个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果有其他可能，我不会牺牲整个城市。
这里，到底是我们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
有战士禀报，西部的加密包裹到了。
从西域精灵城，直接送达的。
嗯。
按计划执行。
捧着手里的邮件盒，我知道，这个时刻终于来了。
尘封的脸色已经冷肃了下来：“炸弹？”
不。
这盒子里的，是我的人头。
两年前给人的东西。
高兴姐寄回来的。
她现在是西部小国女王，其实只是一个城邦的堡主。
平时过得是傀儡一般的生活。
西部是城邦制，零零散散几十个。
每个邦之间差异很大。
现在，那边基本都是格兰家族的棋子。
他们实际控制了全地域。只不过，人们很松散。
守自己城邦可以，出去打仗就不大现实。
组织不起来。
……
嘛，考虑了太多的事。
书信什么的太过于麻烦，直接把我的头寄回来我自然就会知道全部计划。
挺方便的。
铜制的封印盒打开后，一个银色的雕塑人头。
我自己的样子。
没有多想，银色头像已经散开，飘在空中。一片一片。
我双手把背后头发分开。
随着咔咔的响声，银色零件已经融合到我的背上。
唐麟问了下：“知道了什么？”
额……
第一个得到的信息就是，高兴姐是个接吻狂魔。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说出的第一个信息是：“今晚。”
和颜老师的判断一致。
午夜他们就会行动。
地点就是我们学校，南京魔人学院中心塔正上空。
运行方法，星象定位。
一旦定位就无法修改。
大约两个小时后，这里会陷入一场灭世的灾难。
唐麟？
他点头：“我陪你到最后，其他人先撤。”
嗯。
这是很久以前就确定的方法。
他不能走，我也不能。
我们需要停到最后，以保证天罚的会把这个底牌砸出来。
他们如果一直握在手里的话，整个大陆都会惶惶不安。
……
火灾避难演习，现在开始执行。
唐麟和我一直坚持到最后，其余人，全员撤退。立刻。
小千在坚持：“我们可以帮忙。”
不用。
我一个人够了。
意之使徒那里，我知道了一些东西。
这是我的外公格兰恩特一世暗中制定的终极毁灭计划。
……
我的母亲本是那个疯狂计划的秘密执行者。
只是，她最后成了皇后。在大秦停留多年，终于改变了复仇的想法。
她和先皇两个人用了很多年，才研究出解法。
这是我的家事。
由我来解决。
唐麟交代她：“千山，你配合你父亲带所有人走。如果我有任何不测，他继我的位置。”
小千还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像是不敢，最后只说出一句：“是。”
至于尘封，不用等他。
我们叫不动他。
他笑了一下：“嗯。”
魔灵两界的封印解开大致是半个月。
也就是说，他这个终结炎爆发动需要十五天时间。
不容易打断，也不容易提前。
我和唐麟飞在主塔正上空，一银一蓝，在看着这次大撤离。
全城灯火在同一时间熄灭。
那些楼顶发光的是特种部队撤离的飞船。
看起来井然有序。
我们，早已准备好这一天。
航线上，一批批的飞船按批次往栖霞方向飞去。
远处看去，那一排一排灯光像是一个个的人字。
……
学校里，所有的灯已经全部亮起。
几十艘飞船从地下机库升起。
人们和平时火灾演习一样，在最短时间内找着自己的位置。
进船。
升起。
飞走。
第一波撤离结束。
学员和老师们先走。
第二波，才是我们比较亲近的人。
这个顺序不能乱。
皇宫的人已经上了飞船。他们在这里停留没几天。
吸引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大家保重。
几个核心战队也撤吧。
苏晴飞在我身边，双眼与长发已经冰蓝。
嗯。
在这个时刻，我需要冰灵的哪怕一点点冰之力。
这个计划需要她和方丹配合我，几个人加起来才可以。
方丹看着我们落下，报告：“我父亲那边准备好了。”
嗯。
大宗主，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现在，带阿宁走。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藏在暗处准备帮忙。
被我长发一伸，一收，就到了身前。
然后，把她轻轻地放在她父亲身边。去吧，阿宁。照顾好自己。
……
唐麟还有点迟疑：“方烈山他会帮你？”
会。
其实，我们两个是互相帮忙。
他已经带人在中心湖那边山谷就位了。有备则无患。
……
风有些大。
吹得我们几个的头发都往一边摆去。
我和唐麟站了一个对面，对望很久。
入秋了有点凉，回去吧。
带上阿宁。
我知道她一直想陪在我身边。只是这次，真的不行。
他抓着阿宁的手，说了一句：“我再等下。”
……
好吧。
我们本来是两队人。我和尘封，方丹和冰灵。现在，你们是第三队。
有阿宁在，你会珍惜自己一点。
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离去的飞船已经很远，那一排排闪烁的灯已在天边。
方丹向我点了下头。
嗯。
准备阵地。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挺顺口的。
……
上苍院与中心塔在这里留了机械飞船与法阵，他们还在远程操控。
只要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毁了没事。
还可以再建。
学校主塔全力供魔，空之法阵加上冰之幻境，我们应该能挡一下。
楼顶，脚下，冰蓝与银白两个法阵忽然发光，互相辉映。
尘封的斗气结界也已经张开，四周金沙围绕，像是一股旋风。
……
我们需要做一点东西，事先准备好，总是把握大一点。
空中，那黑红之月已经显现。
天罚时空阵。
开始了。
……
最终的术式已经形成。我们，应该热烈欢迎主角登场。
15.5 贤侄
飞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点软。
毕竟，重启时间提前，需要适应。
恢复不大好。
西域天罚。
算是我的家事。
灵界主生，魔界主死。
魔族有很强的领主崇拜。也就是，崇拜强者。
信仰体系大约分成三神七柱。
黑魂之死神格兰恩特。
永恒之睡神修普诺。
守护之龙神菲尔斯多。
其实，就是一些超级强的魔界家族。说是神的话，有点夸大其词了。
对了，修普诺就是附身方宗主那位。曾经把我精准地砸到巨龙菲尔斯多跟前，我们还打了一架。
……
秦皇斩杀黑魂之格兰恩特，娶了他的女儿。
中原的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他把西域直接扔到一边，让他们自生自灭。
文化差异太大，种族也不同。
他照顾不到。
事实证明，不好。
管还是要管的。
要不然，野心的种子会死灰复燃。越烧越旺。
……
格兰恩特二世么？
说实在话挺帅，很有一点王者归来的气势。
只是，我大约给他把过脉。连黑魂真身都没有，妄称什么格兰恩特家族啊。
我这个正牌，要打假的。
他是七柱里炎之传承一脉。和苏家有极深的渊源。
按照高兴姐提供的信息，他会把底牌拍在这里。大陆正中，秦之首都。
……
完全体炎之使徒。
古寓言中宣称是灭世级。
巴别塔运算过，威力展开已经相当于小型核弹的当量。
在他坐山观虎斗的计划破产以后，这就是一次终极恐怖袭击。
……
月亮有点红。
这种血红的颜色是出事的前兆。不大好。
阿宁，去到那个双重结界里去。
冰与空的双重结界，应该能顶一下。不要跟着我。切记。
世界一片血红。
我们的脸上都在闪着红光，让人们看起来有点惊悚。
阿宁在轻声问：“要来了？”
嗯。
天罚最后的疯狂。炎之君主。
一只手可以把我捏碎，折腾了我很久的那个。
所以，其他人还是都退吧。
我来就好。
按高兴姐的信息，整个的攻击会分两段，第一段日轮大爆裂。
第二段，在记载中是，融化一切。
阿宁问了下：“是强酸吗？”
不是，是岩浆。
他是炎之使徒。
我现在不能判定的是，古书里说的，是真实还是夸大其词。
但我知道，魔与灵两戒加持过的炎之使徒已经超越了使徒的概念。
威力能到什么程度，我真不能保证。
法阵在运转，持续。
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
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
它会在一次超级爆炸以后，召唤出一个强到吓人的火焰使徒。
……
阿宁，别怕。
我在这里。
嬴烈阳之所以还存在这世界上，就是因为要面对他。
这是我最后的职责。也是我的家事。
……
她点了点头。
阿宁，你脸上好红。
现在给人的感觉，像是在以前洗胶卷的暗房里，暗红暗红地。
她还笑了下：“你也一样。”
嗯。
唐麟这个时候也开了自己的结界。
这是上苍院远程操控最大的障壁。
多谢。
我现在凝不起劲，因为，需要留魔力进行最后的东西。
唐麟右手举在身前。外侧，三层淡黄色的刻印结界像个透明的蛋壳。
他的左手，紧紧地握着阿宁的手。不让她有机会出来。
挺好的。
过了多久呢？
不知道。
这血红渲染了很久，但是，很久都没有动静。
久到，我都怀疑天罚的教主是失败了？
太令人失望了吧。
大家该撤都撤了。
好几重的防御结界都摆出来了。
你这憋着不出来，让人有点着急啊。
……
出来了。
整个金色的飞船从异界缓缓飞出，华光闪耀。
游轮那么大，外型像个乐器。
前方外壳像是花瓣一般展开。他，就浮在广场正中，像是王者归来。
背后，照例是几百人的法阵。
容我吐槽一下，每次看到都感觉像是在拍古装片。
钟鼎齐鸣的那种。
整个带了一个大合唱团。
因为太正式，我们这边人还愣了一下。
我笑着问候了一下：“格兰贤侄，你是吃坏肚子了吗？”
你让阿姨我等了半天。
对了，我有看家谱。
按辈分，我比他大一辈。
我是拉克西斯的女儿，他是克罗托的孙子。
那他应该叫我，阿姨？姨妈？
话说这样有点怪怪地，他看起来和阿蒙丁差不多年纪。
而阿蒙丁，我是叫叔叔的。
……
算了，反正也不亲。
他是修普诺那一系。
不过，他看起来英俊成熟，不像鸟。
话说，我们家族基因还不错。
颜值都还行。比卡斯兰家略刚，但不够柔媚。
他浮在半空，轻笑了一下：“只是清理了一个叛徒而已。”
哦。
大约知道。
高兴姐打不过你。
也是，她只是圣女。而你是教主。
不过，我倒不大担心。高兴姐和我一样，没那么容易死的。
大家没有多话，也不用多话。
这是魔界三神七柱的最后一击，天罚级。
古书上说得挺厉害，把它和大毁灭黑洞相提并论，让我不得不着重提防。
那黑红色的法阵是几百人的基盘，我打不破。
我的身边人不多。
不到是个。
其余的人都已经全部撤离。
只有必要的人才留在这里，经历这最后的一道坎。
……
月亮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黑壳。浮在空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仿佛已经占满整个天空。
没有魔物出来，也不用。
他们召唤的这个东西，不用其他。
唐麟身边凝了几柄银剑，试探性地飞射过去。
射在黑红的壳上，没有钉上去。四散飞落。
那壳竟然硬到刺不在。会滑。
自然。
阵法成势以后他们才敢出来，不会给我们打断的时间。
格兰二世飞在法阵正中，望着暗红色无人的城市：“看来，要等下次了。”
也确实。
这么大的炸弹炸一个空城，不划算。
比我们学校大几倍的巨球已经开始发红。
从黑色，到暗红，再到那种岩浆的橙红。仿佛随时都要喷出来。
……
贤侄。
你说撤回就撤回？
阿姨我准备了这么久才引你出来，你觉得收得回去？
那我多没面子。
……
你躲在魔界也就罢了，我够不到你。
但你跑出来就不要怪我。
我一个人群殴你们五百人。优势在我。
他在空中还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烈阳公主是不是太自负了一点？”
自然。
我是秦皇的女儿啊。很牛的。
你以为你阿姨是吃干饭的？
你，在我手上走不到一招。
他还在笑：“哦？这飞船十三重结界，挡不住你一招？”
……
话不多说，事实为证。
集中，乃破万法之器。
必杀一阵，大范围即死法术，可破。因为面面俱到则不能专一。
必杀一半，中范围攻心法术，也可破。
只是那法术是嬴烈阳临死一击，自然恐怖无比。怨念太深。
它们都不是言灵法的极致。
极致就是，集中。
于一点爆发。
……
见识一下正宗格兰恩特家族言灵法最大奥义。
大境界，必杀一个。
15.6 熔岩之海
有的法术，钻研到极致很强。
言灵法我记了一个大概，甚至不记得名字。
但我会用。
这世界已慢慢恢复秩序。
让我来给她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吧。
我手已成银色的爪形，直插入自己的左胸膛。银色液体四散飞溅。
握住自己心脏的感觉，还不错。
极限一换一。
来嘛，一起死。
……
嘣！
你是人类吧？
左胸前多一个窟窿，十三重结界可守得住？
对，就是这样。
两个人一起前后炸裂喷血。何其美观。
砰地一下子，我和他都像是水管爆裂，喷洒了漫天鲜血。像是拍电影时候的特技。
……
人不要太自信。
守护结界防言灵术，哪个神仙想出来的？
我们两个一起从半空掉下来了。
他是直直掉在自己飞船的甲板上，一滩红色和白色。
所谓肝脑涂地，就那样。
而我……
落的时间有点久……
……
这触感，尘封？
嗯。
我看到你了。不用紧张，没事的。
只不过是死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我赚了。
空中的探测点还能看到自己笑颜如花。
咳……
阿宁已经扑上来：“姐姐！”
没事。
我喷的是银色的液体，可以回收。
我是非人。
心脏破碎了暂时死不掉。
对，这法术最大一点不好就是，对等。
一命换一命。
终于记得这个法术的名字了。言灵，星陨。
不错的名字。
……
尘封。
不要抖，也不要哭。阿宁在看着，知道吗？
不要告诉她我灵核已破，现在是战续状态，坚持不了太久。瞒住她，不要让她哭。
他的声音已有点颤：“是。”
我们策划了多少年，就是为了把他们这张底牌骗在这里。
想要收回？
不可能。
你死了怎么收？
……
所有人注意。主使死了，它会立刻爆发。
就在这一刻。
方丹，冰灵！
还有远处监控的苏特使，颜老师。全中心塔极限供魔，把结界撑到最大。
……
四周这蓝色的冰河是？
冰灵的幻境。
她在低声地说着：“结界撑不住。只能进异时空。”
哦。
我们几个瞬间被吸入异界幻境，眼前，看到了……
……
核弹。
巨大的白光将夜里照得犹如白昼。
我们在冰之幻境里，都感觉到连这个世界都已经变成电焊的白。
接下来，是爆裂声。
还好有方丹和唐麟的蛋壳结界。还有尘封的金沙斗气结界。
要不然，我们绝对会被震聋。
世界慢慢从炫白变成橙红。
比整个校园还大的蘑菇云还保持着亮红的颜色，往高处升腾。
往下看了一下，爆炸的冲击波已经把整个城市所有建筑全部摧毁。像是煤渣一样飞散在空中。
异时空的所有冰凌都已经被震碎。
这爆裂之威，竟然可以影响到异界。
或者说，幸亏我们在冰之异界。
要不然，上万度的高温绝对会把所有人瞬间融化。
冰儿？
她在凄厉地撕喊，双手的法阵已经碎成一片片的冰凌，飞散在空中。
眼前一片凝霜的白雾，脑袋里都在嗡嗡地响着。
怎么样？
她的脸色十分凝重：“真的坚持不住了。”
这已经她的极限。
……
接下来，整个冰之幻境已经像是破碎的玻璃瓶，爆碎。
还好，爆炸已经过去了近半分钟。
我差不多缓了一口气。
成势，M1893混天龙。
我已压下所有的脉冲能源，战机几乎在瞬间组成。
有点挤，大家坚持一下。
唐麟抱着阿宁坐在前排。后排，硬挤了三个人。
来不及管太多。
我要保证他们活下去。
因为，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太高，太高。
中心塔集整个学校能源汇聚的光壳结界，也坚持不了多久。整个塔已被炸散，顶多再撑十几秒。
我承认，我低估了危险程度。
三重结界什么的，在这爆裂面前不是一个量级的。根本守不住。
高兴姐的情报说像是核弹。不仅像，这就是核弹。
如果没有刚才的冰之幻境，我们早就化成灰了。
飞在空中的西域黄金飞船竟然还剩一个龙骨框架，倾斜着往地上砸去。
几百黑衣教徒早已烧得无影无踪。
一个不剩。
我们的飞机以最大速度喷射飞离。
高温仿佛要融化机翼。
感觉从机身到机翼都已经软了。
没事，我还能坚持。
……
河水蒸发，空气中满是水雾。
我逃到了一个山脉的背后，阴面会凉一点，还好。
到了。
记忆里，这里是当年的防空洞。
战机一个大回旋落地，冲入山洞。
我都不知道怎么缓冲的，反正落地了。不那么烤烫，才能稍稍松一口气。
……
铿锵声中，我已回复成人形。
现在变形坚持不了太久。
成人形后，身体脱力，还在尘封怀里。
即使在山背后温度还很高。
冰灵已经拼尽最大的魔力，在一片的火热中硬生生地挤出一点微弱的苍蓝。
我们还能稳一下阵脚。
过了多久？
不知道。
只知道，我们终于活下来了。
所以说阿宁，这次是真的不能带你在身边。好吗？
她在唐麟怀里，轻轻地问：“结束了？”
不，刚刚开始。
……
浮空屏幕里，看到学校那边了吗？
空中那个巨大的岩浆洞，还在。
橙红的熔岩喷涌而出，像是炼钢厂烧红的铁水倾倒，奔涌而下。
阿宁，我们要面对的是炎之使徒。
而刚刚，只是他的出场仪式。
不要怕。
有我在这里，没事的。我比较专业。
……
其实离我们这里并不是太远。
岩浆的巨浪像是决堤的江水，直直拍过来。一浪一浪。
冰儿的第一道结界还算可以。
那冰蓝色的结界与橙红的熔岩相碰，喷出的水汽弥漫了整个天空。
她沉声：“不行，挡不住。”
知道。
力量对比简直就是沧海比一粟。
现在，整个学校，圆形的校园浇满了炽热的岩浆。
七个环都已经断裂，砸在下面的熔岩海里，很大的火浪。
那巨大的熔洞还在喷。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溶解。
西面是高山，所以，那一片的橙红正在往我们这边涌。
我们只能出来。要不然会被岩浆倒灌进去。
……
周围，全是熔岩流。
现在，天空竟然出奇地亮。
有点像是黄昏，橙红的天。
森林都已经起火，漫山遍野的火。
阿宁，不要哭。
我们正在战斗。
……
身下在剧震，我们只能飞起来。
他的本体终于出现了。
像是一个火红的陨石砸在地面。
山崩地裂。
四周的山脉都在不断地崩塌。
大地被他砸下去一个湖泊一般大的凹地。
立起来以后是个庞大的火巨人，雄壮的体型像是希腊雕塑中的大力神。
还挺健美的。
大小，怎么说呢。
顶天立地。
我们学校那京城五分之一的面积，在他面前只相当于一个饼。
他的手一按，校园就已经落地。
砸落在底下的岩浆中，掀起的火浪如山一般高。
……
方丹在问着：“怎么办？”
退。
只能退。
我和冰儿两个破碎使徒的力量不仅没办法抗衡，是根本无可奈何。
而且，周围的温度已经热到我几乎无法成形。加上四周一片的浓烟，大家没办法呼吸。
方丹问：“退往哪边？”
……
中心湖。
自然是中心湖。
一切的终结之点。
15.7 井盖
全部往中心湖退。
几个人已经飞起。
冰灵连开几次寒冰结界，一浪一浪的屏障，暂时挡住了那巨人挥来的火浪。
我们的背后，一片冰晶融化的水雾。
……
她的发已经一会发蓝，一会发黑紫。
估计撑不住了。
苏晴的人格属性是雷，更没办法。
唐麟，带阿宁走。
你们帮不上忙。
相信我。
那个几百层楼高的东西，只有我能对付。
他抱起阿宁，说了一声：“好。”
……
尘封……
他声音不高：“我和你死在一起。”
不行。
我是导师，听我的。
二人小队，打散换人。
苏晴支持不住了，只能靠冰戒才能保她不会烧起来。
雷障对高温更没用。
你带她走。
要不然，她会掉下去被岩浆淹没。立即执行。不要任性。
方丹会支援我，我们早就有办法。不要拖我后腿。
快！
他低声回答：“是。”
下一波的岩浆火浪已经袭来。我们没有了冰儿的结界，快走！
还好，有方丹的空之力。
半空中撕开，那火浪轰地一声涌来，大部分都被传送进了异次元。
……
方丹在紧咬着牙捂着右臂，看来是烫伤了。
我们无法说话，只是对望一眼。他的意思是，没事，还坚持得住。
半空中，几个身影分头行动。
尘封抱着阿晴，她虚脱了。
他以最大内力幻化出一道金龙，直直朝南方飞去。
边上，是唐麟踩着白凤。
嗯。
我放心了。
方大哥，我们走。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
他抱着我。
我的身边，是自己最大的灵力释放。蓝色和银色在交替闪烁，让我成为这橙红天地中唯一一点异色的星。
不管了。
我们必须吸引炎之巨人的注意，不能让他乱跑。
以他的体型，群山只到他的膝盖。
如果他想，几步就可以跨过山脉往南进入中部平原。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毫无意义。
……
夜空中，一道湛蓝的光，带着身后的火巨人直向中心湖飞去。
我们，将会到达一个终结……
我们飞得还算快。
他也追得很快。让我想到一个名字，夸父。
夸父追日就这样吧。
岩浆奔涌，已经淹没了京城所有的建筑。
一切都像是冰糕一样，融掉了。
天地间一片橙红与焦黑。
……
整个城市，没了。
我们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速度优势。
身后，那巨人带着几十米的岩浆浪，像是海啸一般奔袭而来。
它太大。
带着巨大的岩浆身体，有点慢和笨拙。
方大哥，你看它有没有像是男子百米赛跑？
就是姿势慢很多。
整个大地都在震。栖霞那边高原都山崩了。
方大哥哭笑不得：“公主，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不能。
我是吐槽型。改不了的。
他在紧缩着眉，忧心忡忡：“我们方家也对付不了它。”
知道。
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所以，才会把它引到中心湖。
他在摇着头：“它会填满整个湖。”
按估算，中心湖容不下它。
那个体积对它来讲，大约是一个浴缸。
……
方大哥问：“我们带他去海里吗？”
走不到。
而且，他所到之处，一片灾难。
山会崩，河水会蒸发光。
整个京城已经全淹没在岩浆中，橙红色沿着多伦河往下流。
我们还要感谢京城这里是盆地地形，四周都是山。
要不然，那盈满的岩浆会一泻千里。
很霸道的东西。
我愿意称之为优秀。
……
我们到了。
到了这个湖的正上方。
看着下面的湖面，如镜。
身后的火焰巨人高达百层楼，带着山一般的岩浆巨浪朝我们冲来。
这画面，好震撼啊。
……
方丹在空中望着那一片的火红。
那奔跑的巨人。
我好想，画一幅画。
他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最后孤注一掷。
方大哥，你听说过量级吗？
我是说，我们和它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所以，我们从根本上绝对无法打败它。
但……
它并不是最高量级。
他有点疑惑地看着怀里的我。：“公主？”
对，我是说，它并不是我们所见的最高量级。
……
这里是大陆的正中。
也是空之长城下方的正中，所有的外来者都会落在这里。
以前我会疑问，为什么？
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
最近，我知道了答案。
在意之老人那里，得到的我最关键的东西。
颜老师到底对我不错，他不愿意我想起来。
答案是，大聚合尚未消失。
从未消失。
别人不知道，但我是知道这里成因的。
四周的山脉都在朝这里呈射线散开，是因为……
这里不是湖，是个井口。
大聚合在衰减之后，因为地心引力直直下坠。它在整个地壳上吃出一个圆洞，造出一个井。
我们看到的湖，就是井盖。
一个巨大的井盖。
我已经来不及多说，它到了。
方宗主，准备。
听到他那深沉的回答：“是。”
……
最终计划。
那巨人已经踏入了中心湖，带着一片的岩浆。
整个湖忽然像是变成了热水的浴缸，一片的白雾冲天。
我已来不及多想。
这是皇族才能知道的绝密，也是这个湖绝不能让人攻下的原因。
敌人不知道这里的重要性。
一旦破坏这个井盖，大聚合将会再造成一场灾难。
凝结成整个湖底的，就是我的妈妈。上一代的形之使徒。
我记得。
我会。
……
方宗主，开闸。
而我应该做的，就是让他停在这个地方。
很方便啊。
他在追我。
我只要向他对冲就行了。
来吧。
我，在这里。就在这里。
变形，真理三，超速火箭。
我化成了一根银色的圆柱，全速喷射！
……
但……
即使是这最后一击的火箭，在他面前，不过是相当于一根针。一根直直飞向他眉心的针。
带着背后喷射的火焰与白烟，我在前冲，一直向前。
既然你到了这里，那这就是你和我最终的归宿。
你不是想要抓我吗？
我来了。
云在他的腰间。
夜里，他的周围如同打铁一般的火红。
那一根银色反射着橙红的光，如一颗流星奔袭而来。破空而至，闪亮无比。
……
原来，有能量罩啊。
砰。
我撞到了炎罩，像是鸡蛋壳一般在他周围的防护罩。
不知道多少层。
透明的晶片碎在空中，像是破开的橙色玻璃，四散。
到第三层，我已经融了。
哈哈，成型不了。
熔化了。
而他的手也抓了上来，啪地一下。
……
安啦，安啦。
我知道。
这感觉，甚至还有点熟悉。
记得他折腾过我十天。
我还没有忘。
碎，是一种状态。
像是银色的烟花。
原来，我的蓝色灵核已经碎了吗？还挺好看的。
蓝色的闪光混在银色里，在夜空里爆出一颗璀璨的烟花。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像是好几层楼高，挺像玛瑙。
那一朵烟花在他眼中，只是像一点点的火花。
……
嗯。
不错。
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就对了。
关键是在脚下，笨。
我所做的自爆式攻击，只是让你不会注意脚下而已。
……
湖边地底下几十米一个圈，就是大秦皇家实验室。
颜老师和方宗主他们开启需要时间。
所以我才向你冲来。
对。这个盖是可以打开的。
踩在井盖上，抽掉下方支架，就会……
掉在井里。直通地心。
……
开始。
15.8中心湖
这是大秦最终的绝密。
聚合之井。
下方，支撑力脱落。
十八根巨型钢梁同时往四面圆周一起缩回。
毛细支架散开。
四周，三百六十个固定点同时脱落。
轰！
巨大的引力加重力吸得湖面所有东西一瞬间往下直直坠落。
像一个失重的电梯。
一瞬间，立刻就不见了。
湖边的岩浆，像是橙红的瀑布。
雾气喷得像是刚刚发射过的火箭。几十层楼高。
……
砰！
我想为你鼓掌。
他竟然能一只手趴在岸边，全身挂在巨大黑洞边上。
火红火红的巨人在如风暴一般的吸力下拼命想爬上来，真努力。
你想飞上来吗？
朋友。我忘记了你不会飞。
……
那，要不要我帮你？
聚。
所有的银色忽然朝正中聚拢。
成势，泰斯特罗沙斩舰刀。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塑形了吧？银色的大长刀。
古伦加斯特型。
刀长四十七米，宽三米七。
方丹在幽蓝时空结界里大喊：“小心。”
没事。
我早就死了。这段时间是向天借的，以我的灵魂永世万劫不复为代价，把他丢往地心。我怕什么？
我做事超狠。
这天下我从未见过比我更狠之人。
啪！
斩舰刀直直插入他的手指，插进湖岸石地不知道有多深。
原来，你也会感觉疼啊。
好事情。
那么，下一根。
再一根。
……
我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点残忍。
有施暴倾向。
下辈子会不会遭天谴什么的。
额……
好像我万劫不复了，哪有什么下辈子？
……
空气中那仿佛如风暴一般的声音，那是它在惨叫，在挣扎。
轰轰的声音如雷，震响着天地。
最后一根。
完结散花。
临掉下的时候，他好像还想拉我垫背。岩浆四散纷飞，像是海啸一般，朝着我卷来。
可是不好意思，我会飞。
没飞掉可还行。
他还真是又大又灵敏，左手一把就把银色长刀抓在了手里。
安啦，安啦。
你厉害。
我佩服。
……
又被人抓碎，感觉，痛和烫。
然后呢？
又如何？
聚是一个人，散是漫天银星。
我又碎成了银色烟花，你还能把我怎么地？
……
抓，这个动作让它直直下落。
那吸引力的狂风是真大。
他像是一个人坠入深井，还在挣扎着想抓住什么东西。
可是，没有用。
右手指被斩断，左手又抓在身前。
保持这个姿势，朝下走得安详。
几乎在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大地正中，只剩一个黑乎乎的巨洞，深不见底。还有嗡嗡的声音不断传来。
岩浆潮在疯狂地向正中涌来，落下。
刚才好像还能溢满大地的岩浆，和这个巨洞相比，有点少了。
不够喝。
果然量级之间，是无法跨越的。
地面上近乎无解的炎之巨人，在大聚合黑洞之前，一下子就吸进去了。
使徒？
和大聚合黑洞比起来，还是不够看啊。
……
吸引力还在继续。
四周的东西，所有东西都在朝着中间聚合，然后被撞到粉碎，又在瞬间被向下抽走。
这里是一个巨大到无解的抽风口，正在往下猛吸。
破损的飞船，还有残旧的没有被融掉的楼。
肆虐的狂风竟然把整个山头都卷起来，朝着中间整个黑色龙卷飞来。
我终于知道那些山脉为什么是那种形状了。
它们是被吸引力往中间拉成那个样子的。
衰弱了几百年的大聚合黑洞，在地心里还能有这种威力。
那以前，估计是个东西都存活不下来。
……
星空下，岩浆的红色已经慢慢淡去。
周围的一切都在集中，碰撞，碎裂。
最终压散的碎屑不是直直往下，而是螺旋搅合着。
这股摧枯拉朽的风暴在洞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卷风。
看起来，还满壮观的。
没时间多想了，方宗主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公主！”
嗯，知道。
这里是个超强抽气井。大聚合一直在吸引的地方。
我们应该佩服祖先的智慧。
空之长城有一个完整的系统。
有透明的空中龙卷风漏斗。
下方湖底就是锅形的井盖。
盖上面的水用来缓冲。
水面高度经过计算，太重压力过大。太薄缓冲力不够。
这个系统保证了每几年就会落下的异界来客不会落得满大陆都是陨石。那样老百姓没法生活。
……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这里是世界之眼。
绝对不能失守。
一旦有不懂的敌人攻破这里。只要有一个地方点错，这世界又将成为炼狱。
……
我们是专业的生存保障组。
不仅会开闸，而且会关闸。
方大哥已经准备妥当。
他是以时空隔离飞在空中，准确地说是躲在异空间看着，不在这个世界。
……
方宗主，异时空阵。
他回答：“是。”
方家操控着大秦隐秘实验室，全力展开的时空阵，仅能持续十几秒。
幽蓝色的星空阵隔断井口。
黑色风暴从井口上方几十米进入，下方几十米喷出。
而中间，我们必须在这十几秒做一点东西。
合闸。
十八根巨型桥梁钢架同时推出，每根都是一个桥面那么粗。
正中，支线钢梁和毛细钢架呈叶脉状张开。像是一个雷达的支架，三角形的晶格钢梁密密麻麻。
而我的责任，终于到了。
……
成势，天网捕蝶之法。
这已经是我的最后一势。
身体最大程度延展，让我看起来像是银色的网忽然撒开。
极限地散开，再散开。
三百六十根线已经飞散到极限。
这是骨架，或者说，是棱基。
然后毛细血管网状增长。
整个黑色的洞面，忽然覆盖上一层银白色。
从空中望下去，看起来像是小孩子们吹的泡沫。
十分薄，而且发着镭射的光。
样子，是一个锅的形状。
其实，塑形本来是个圆镜。受吸引力太大，也会变成锅。
下面钢架的样子决定了膜的样子。
天眼工程完成。
一个圆圆的银色的锅，就架在了叶脉一样的网架上。
我是秦皇的女儿，这就是使命。
以时之楔定住自己几十年。不是因为贪图生命，而是为了做该做的事情。
打开通往黑洞的封印。然后，以自己为盖，再次封印。
嬴烈阳的生命，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便是，一个完整的轮回。整个世界线的收束。
搞定。我去死了。
……
方大哥！
他回答：“是。”
方家当年为机密护法，职责就是操作大秦实验室，把这个盖定型。
不用犹豫。
我的灵核早已破碎。做你该做的事，不要哭。
……
枪声响起。
定型弹其实并不大。
我的核在圆心。
从正中开始，颜色从镭射银色忽然变成铁灰。
能级加固。
所有的丝线强度以倍数增加。
二倍，四倍，八倍……
16，32，64，128……
以牺牲塑形为代价，所有金属层最大强度加强。
这个定型强度会大到除非下方晶格桥梁脱落，否则，受陨石冲力都不会改变。
当然，还不止。
周围实验室十几个突出的喷口，开始喷出灰色的浇筑液体。
……
再见了，这个世界。
空之长城下方伸出的喷吐臂，在不停地倾泻着灰色的浆状物。
它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凝固成型，成为这个结构的主体。
这种浆状物，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名字……
水泥。
高韧度水泥。
我的意识已经模糊。
大约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圆圆的锅底。
像是天眼那种大型射电望远镜一样，圆圆的锅底。
……
我应该会做梦吧。
梦见自己，变成了湖。
清清绿水的，中心湖。
16.1月华
我会做梦吗？
会。
会梦见自己的父亲。
一个和唐麟气质很像的人。他告诉我，对不起。
我们既然是这个世界的皇族，就该守卫这一方土地。
嗯，知道。
月华身体太弱，还是我来吧。
我来就好。
让月华做一个普通的女孩。长大，嫁人，有自己一堆一堆的小孩。
他们会记得有一个叫嬴烈阳的阿姨。
阿姨这个叫法实在是不大舒服。我还小。
最起码外观上还小。这点很重要。
……
飘了很久吗？
不知道。
只是知道，周围很冷，很凉。
那种透骨的沁凉，并不是那么难熬。
……
对于自己还能醒来这件事，我自己都没有心理准备。
身下，是微微的凉意。
大约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寒玉床。
肖家的寒玉床。
额……
这里是？
凌云阁后。
肖家清灵山谷正中建筑群被冰封几十年。
最中心这间中间摆着的，据传就是肖家寒玉床。月华公主被封印的地方。
周围的凉意让人感觉到，还不错。
我脑袋有点当机。
眼睛睁不开。但，手臂能感觉到，周围不是冰，是空气。
我们来分析一下，我应该在中心湖变成了一个锅。是怎么躺在这里的？
……
身边，有一个低低的声音。
我就算忘记所有人，也绝不会忘记的声音。阿宁。
她在低低地说着什么。
说着什么。
她说……
当时听见清灵山谷的冰融了，她是第一个冲到这里的。
她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很轻：“都要两个月了。姐姐你还不醒？”
我也想醒来。
我这不起不来吗？
还听到一个声音，苏晴在边上劝着：“宁公主，这是月华，不是我们熟悉的肖银珑。”
嗯。
阿晴还算冷静。
不过，阿宁还在絮絮叨叨。
她在讲着一些东西：“姐姐，你看，萨丽尔城。阿蒙丁亲王亲自在砌墙。”
怎么他还会做泥水工么？
……
卡斯兰家的人，为了争桃园中心圣堂，和宁家闹上了。
因为，那里是他们的故乡，他们的祖先建的。
他们圣堂这个组织就是指的那里。
故乡阿斯嘉德，英灵殿。
可是另一半是苏家和宁家建的啊，他们也不想放手。
上苍高层现在很头疼。
毕竟两边都是功臣。
阿晴的声音：“要不两边打一架？”
云姐在边上抱怨：“好我的苏大小姐，你可别添乱。阿宁公主失心疯，大宗主都愁死了。”
失心疯？有点。
就是一直在说东西给我听。
阿宁的声音很轻，一直在讲着。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姐姐，你看，这里是恩尼亚斯。
姐姐，你看，这里是红石城……
……
应该是开了屏幕。
可是，我看不到。眼睛睁不开。
……
唐家到底还是准备称帝了。
祭拜了中心湖的嬴烈阳之后，唐家宗主决定，承担起这天下的责任。
怎么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感觉好像多勉强似的。
称帝的人都这么矫情的吗？
……
上苍院手握一切军权。
四方分封的诸侯仅有治理权，可以有警察，但不能有军队。
形成了一个分封与郡县之间的制度。
南唐北戴。
戴家与逆羚共同治理北方。
上苍与龙组共同治理南方。
仅是区域划分，军政归中原。
除点苍和神奈寺以外，各府必须听宣。否则大秦皇府会在第一时间追责撤换。
……
有过不论，有功即赏。
大秦的系统再次运转。
云姐轻叹了一声：“定国公主，国号准备改了，唐。”
哦？
不错。
好像历史上是盛世。
应该不会二世而亡。
挺好。
我能听见，能感觉到阿宁手心的温度。
但是，睁不开眼。像是鬼压床，起不来。
……
今天就是大典之日。
唐麟登基，阿宁现在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公主，为什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嬴月华的边上。
嬴……
等等！
我才反应过来。我是，嬴月华？
我这反应弧有点长啊。
乱。
我既是肖银珑，又是嬴烈阳……
现在，又变成了月华？
好吧，我不去想了。等一个人过来，估计就会真相大白。
意之使徒是知道一切因果的人。
他应该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再去想费脑子。
忽然的安静，还有哗哗的皮靴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好容易才调出观测点，看到了……
这个本该冷清的闭关清修之地，现在涌满了士兵。
不仅是士兵，青衣的是有段位的斗士。
上苍院的人。
……
当先一人打开了门，一身的俊朗显露在朝阳晨露中。
清晨，他的身影映照在那些斜着的光线中，有点飒爽的清冷。
方大哥。
不过，他脸上却满是愁云：“定国公主，请让开。”
唐宁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站起来，向前一步，护在我身前。
既然已改国号为唐，那宗府要做什么，她知道。
斩草除根。
这个前朝公主不能留在世界上。
如果被接走会发生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没过几天，月华公主就会病重不治而亡。然后这世界上，就不再有秦，仅剩下唐。
方丹叹了一口气：“这是十几个宗府投票定的。”
阿宁并没有退，她右手盘龙炫纹棍已横在身前：“不可能。”
额……
果然宗府和百姓不是一条心啊。
记得月华在民间人气还不错。
好吧，我。
我是月华。总有点转不过弯来。
……
方丹很机械化地劝着。
定国公主，世间都传闻，月华一死，血咒就会解。
为了你自己的生命着想，让开吧。
他的声音呆板，而且无神。
阿宁低声问：“方大哥，你自己信吗？”
他也压低声音：“我这是在走程序，顺便耽误一点时间。”
嗯？
耽误时间？
难道，要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我还有点期待。
……
轰地一声，一辆白色的车从空中冲了进来。
对，从窗户上冲进来的。
地下，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车门打开，司机是尘封，还有唐千山。
以及，苍蓝战队的几乎都在。
方丹脸色微变，却是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和尘封站了一个对面，两个人在对视着。
……
门外飞剑晃动，肖家的人也已经赶到了。
老哥肖蓝脾气比较直，砰地一声落在尘封和方丹之间，砸得砖石纷飞。
他想也没想，身子还没立起，剑已出鞘半寸。
完蛋。
这招我知道。
破空拔刀斩。其威力，斩断这层楼绝对不成问题。
你是要杀了这些上苍院侍卫吗？
方丹躲得了，其他几十个人，绝对会死。
我终于能动了。
憋了太久，这个时候聚集了全身的气力爆喊出声：“住手！”
老哥你再这样闹，你那把名剑没收。以后就带木剑。
不对，木剑也能发招。干脆禁止带剑算了。
带棍。
……
阿宁？被我吓到了？
她抓着我的手在抖。
浑身都在抖。
我得安慰她一下：“阿宁，别怕，珑姐姐不是在吼你。是在吼我那个冲动的老哥。他老是笨笨地。”
她像是吓了一跳：“月华公主，你认识我？”
自然……
不对，我灵魂震颤没调整好，只能先用语言：“自然啊，我抱着你睡了两三年。”
怎么会不认识？
早些的时候，天天晚上说悄悄话，害得第二天两个人都无精打采。
后来约法三章，关灯后不许说话的。
……
她已经扑在我身上：“珑姐姐。”
哎呀。
我现在软得一点劲都没有，她一下就把我扑在那寒玉床上了。还滑了一截，砰地一声，两个人一起掉地上了。
哎呦，你可砸死我了。
全身感觉都要散架。
……
阿宁啊，我现在是月华。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饶了我吧。
然后，一下子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方丹好半天才回过神，问着：“我们都是谁？”
从左到右，方萝莉控，逗逼老哥，戴尘封，唐千山，好人，文少。
后面还在戒备的是宅女柳欣。
左肩上是VR眼罩，右肩上是超大耳机。
……
我身后这个，是整个脑子都不正常的苏晴。
不对。
是冰灵。
她现在已经是淡蓝色的发，冰蓝色的双瞳。
冰灵，你凝冰刃做什么？
她声音不高：“魔界的尊主，形神合一以后，感觉如何？”
不如何，感觉要被阿宁压死了。
根本喘不上气。
那冰床真高，掉下来摔掉我半条命。
……
冰灵继续问：“尊主，现在的命令是什么？杀了这些人吗？”
别。
虽然我挺狠，但对朋友绝不出手。
她还回答了一声：“是。”
然后，忽然一下子冰蓝色散去，又恢复了黑紫色的头发。
一身黑白女仆服，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怀里抱着阿宁。
嗯。
那个大变态又回来了。
空中，忽然闪耀的蓝紫色让整个大厅为之一窒。
那是方家大传送法术的阵法。
阵中出现的，却不是方家人，而是一身黄袍的，唐麟。
他有点……
衣冠不整。
戴冠本应是束发，他的长发现在却已散开，让他头上的皇冠感觉，满逗的。
衣服也有点凌乱，还没最后扣整。
就那样垂落在地上，跑过来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他已经在我身前了。
旁人都让在一边，除了阿宁，还护在我身前。
那个，阿麟……
他已把我抱在怀里。那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自己身体。
只是在喃喃的低语着：“烈阳姐……”
是。
我在。
你是皇帝，不应该如此失态。
以后，叫我月华吧。肖银珑也可以。
嬴烈阳的职责，已经尽了。
16.2正宗傀儡
人生一场大梦，五十年。
我已醒来……
身边，很多朋友。
唐麟把自己的皇冠戴在我头上。
不合适，太大。
我双手摘下，又放在他头上。
可是，现在他是长发披散。皇冠戴在上面显得很不合适。
很逗。
他又摘下，戴在我头上。
……
罢了。
阿麟，我想宣布一下先皇的遗旨。在我身前项坠里，不用下跪。静听即可。
他回答：“是。”
那是一个淡淡的三维虚影。
先皇，我父亲在那里看着镜头，说着话。
……
有点文言的感觉。
很短，没多久。
很平静的声音：“我本游侠，游历四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次元停二百多年，终老在这边。”
……
这是事实。
他一直以游侠自称。也没有什么后宫与很大的族裔，只有两个女儿。
他的脸色也是淡淡地：“两个女儿都不能继承大统。月华羸弱，烈阳有她必尽的责任。”
那责任，我现在知道了。
必要时候，开启那个逆潘朵拉之门。然后，以自己作为封印，再次盖上。
所以，两个女儿都不大适合继承。
……
现将帝位禅让给唐宣。以他的才能，可以安定天下。
诸多事情，几大世家商议办理即可。
我们嬴姓赵家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已经完成。愿以后的世界，和平安宁。
……
结束。
那淡淡蓝色的光已经消散。
这是一直藏在嬴月华胸前项链里的遗旨。本来是封印在月华身前，等秦皇祭典的礼毕宣布的。晚了五十多年。
……
山庄里，一片寂静。
唐宣是唐麟的伯父。
唐家上代宗主，当年桃园弑君之乱的核心主使之一。
他是死于必杀一半的血咒之下。当年在血与骨之境界里，没有活着出来。
确实可以安定天下。
用计的精妙，令人惊叹。
以西域边疆谋反之计调开大部的御林军，然后攻其不备，集结重兵突然发难。
起事的时候，穿的是祭奠先皇的孝服。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天下本就是要禅让给他的。他有点，画蛇添足。
……
旨意已念完。
先皇遗命。他本就没有世世代代统治这里的想法。
秦改唐，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唐麟却很静，半晌，说出一句：“伯父唐宣死了。”
嗯。
下一代，十几个人拼杀之后，剩下你和唐泽校长。
你不上，给他吗？
我父亲是游侠，我是……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炸过，散过，一遍一遍地分散塑形过。
……
大约知道，出什么事的话，应该还会站在最前。
会吐槽自己是女版的猛将。
虽然外貌不怎么像。太柔弱。
……
唐麟很严肃：“伯父已死。圣旨自然作废。你准备一下，我让改衣服。”
嗯？
说了我不行。
他却在问唐千山：“皇冠你可以塑形吗？”
得到小千的回答：“依大秦律，冕主戴的大冕，就是女皇的皇冠。”
怎么女皇不让人看到脸吗？
咦，我吐槽方向好像错了啊。
那个，大宗主，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
好像真没有。
他和上苍几个重臣商量了一下，就当多办一个夏日祭了。
喂，喂。
说好的女皇呢？
我自己的意见，不用参考一下吗？
阿宁在我怀里吃吃地笑着：“珑姐姐，你放弃吧。你就是个吉祥物。”
哦。
反正我就是个傀儡。随便大宗主摆弄的，是吧？
那个，阿宁。现在大庭广众地，你要在我怀里呆到什么时候？
她还真不怕羞，回答了一句：“天荒地老。”
我罢工。
我们并排坐着不好吗？你要压死我了。
……
择日不如撞日。
反正各项礼仪已经准备完毕。临时换个人登基也在情理之中……
个鬼啊。
登基有这么随意的吗？
苏老师已经过来，问着：“若有宗府不服怎么办？”
唐麟只是轻笑了一下：“杀。”
方丹也笑了起来，回了一句：“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号外，号外。
今天，那个躺在床上五十多年的傀儡公主，竟然……
登基了。
这时间跨度有点大。
大秦律制，大家都行躬身礼。
这红毯，要不要这么长的？
我累。
算了，不走了。
我直接飘过去。
离地三尺，往大殿直飞。
白底蓝色纹饰的宫装，淡金的长发披在身后。
月华嘛，比较淡素。
自己还吐槽了一下，这个飘法有点像是幽灵吧。
唐麟在边上回了一句：“像仙女。”
那个，谢谢。
……
中秋已过。有点凉。
人们在索南城热闹庆贺着。
其实，满熟悉。
夏日祭就这样。
其实这次更简单一点，都不用环城游览的。
人们很熟悉这个流程。
毕竟，我做了好几年的代主。
大家都熟练到根本不用去吩咐。
……
当然，我说话没什么人听。
照例是个吉祥物。
折腾了一天，我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坐在皇宫正中的位置上，我还必须坐得很直。
以前身体还行，现在，太虚。
累死我了。
唐麟那温和的声音从边上响起：“皇上，你可以小睡一下。实在太累的话，让千山代你一下。”
别。
虽然这冕别人看不透，但，我还是坚持一下吧。
……
坚持都不行啊？
他说换就换。我根本没得选。
……
代主这个职位换人了。
唐千山穿着那身蓝白色在前面坐着。各个规程熟练得让人心疼。
好吧。
她和我身形差不多。
那个巨大金冠也看不到脸。
我就躺在帘后，闭目养神。
大秦还是宗府建制，大宗主统揽一切。女皇就是个摆设。
阿晴还在那里密语吐槽：“你垂帘听政啊？”
那得先有实权。
我现在就是个工具人。
晚宴。
开餐。
民以食为天，一个节日，吃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不用管我，我吃不下。
医生也交代，我得先慢慢吃一点流食。然后才能逐渐恢复。
阿宁很体贴，端了一个白瓷碗在喂我。
我有这么羸弱不堪吗？
她还在抿着嘴笑着：“我感觉自己才是姐姐。”
我需要说谢谢吗？
……
对了，阿宁。我有个想法。
反正小千程序比我熟。要不然，她在这里呆着，我们两个人出去云游四海？
这里，规矩太多啦。
……
拘束得慌。
阿宁边喂还在边点头：“嗯，嗯。要不，我现在就抱着你出去？”
然后一回头，就看到她父亲站在背后黑着脸。
不是……
我真不是故意陷害你的。
她要恨死我了：“你绝对就是。”
别。
看你这噘着嘴的样子，我怕你把碗扣到我脸上。息怒，息怒。
嗯……
被人叫皇上总感觉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错性别的那种。
我本游侠家族，不大习惯这个。
父亲是个武痴，母亲是个魔界公主。
感觉拘束很正常，对吧？
……
唐麟笑了下：“知道。”
多谢理解。
他还感慨了下：“其实，你兵法很好。”
会吗？
我总感觉自己是个程咬金。只会冲。
他声音不高：“那你给我解释下这几件事。”
……
第一件，四方共主，天下皆秦。
当时天下大乱，一片混战。
要想破局，必须和戴家一起以秦为正统。
强行改国号为唐，中原就会一盘散沙。没有人跟的。扶大秦公主，才会天下归心。
我问了下：“跟我有关？”
他点头，有。
他从小就在肖家，在白石之上，陪我一起长大。
……
第二件，赵奢已死。
这句是指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阿蒙丁王好谈智谋。强攻不是他的风格，他太喜欢展示自己的才华。
以至于看到马奇诺防线就想兵分三路，展开钳式战法。
……
第三件，察觉方宗主不是本人。
唐麟一直都觉得，太过仇恨导致方烈山走火入魔。
根本换了一个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不要把所有的东西强加到我头上。
太重。
你和我，都只是被人们选择而已。
我会安心做一个吉祥物。没有那么多烦恼。不要把我推太前，好吗？
……
我们两个笑着对视了一会。他点了一个头，准备离开。
阿宁鼓起勇气站了起来：“父王。”
嗯？
她人都在抖，却站得笔直。半晌，问出一句把我吓够呛的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银珑姐姐？”
囧。
很尴尬啊。
唐麟却笑了下：“我现在只是想，怎么做好一个父亲。”
……
谢谢。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用多说话，心里知道。
唐麟在安慰阿宁。
很温暖。
他声音不高：“我又想让她拥有应得的身份，又想让她无拘无束。你也一样。”
阿宁的声音更低：“可是，银珑姐姐看起来像是一个傀儡。”
什么叫像是，根本上就是。
嗯？
怎么吐槽还带惯性的吗？月华这个身体应该不能设置性格才对啊。
唐麟很有耐心：“管理琐事很累的。”
我知道。
所以我是不会管也不想管。
因为不懂。
刚才还想钓我上钩？没那么容易。鄙人坚决不做苦力。
我是能躺着绝不会站着那种。
当年我是借口身体病弱，所以才把一切都推给烈阳姐姐……
等等！
我本性好像有点阴险腹黑啊。羸弱不堪从这里来的？
月华的乖乖女人设，砰地一声碎了一地。原来是个白切黑？
囧。
唐麟离开的时候，我在揉脸。
陪笑很累的。
他在的话，气氛太硬。超级严父的那种。
……
那个，阿宁，我自己可以。
求你让我自己喝吧。
这么喂着，总感觉梦回童年。
嗯。
我们两个现在头发颜色一样了，混在一起都分不出来。
像是一对腻在一起的姐妹。
她还在那里笑着：“终于轮到我照顾你了。”
很难得么？
以后多的是时间。
……
咔嚓一声。那是专业相机的声音。
阿晴？你偷拍？
她还在点着头，告诉我，她以前在学校是摄影部的。
拍出来的照片，还不错。
阿宁在喂我喝粥。
有点微微的风，两人淡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披散。
光线也不错。
后面窗外，蓝色天空中几丝白云。
屋内淡色墙壁，洛可可纹饰，显得我们两个像是古代的公主。
还挺专业。
专业的凡尔赛风。
……
苏晴同学。
你这个，是叫摆拍吧？
她还在那里纠正着：“是抓拍。”
哦。
我不懂摄影，不做评论。
话说，苏同学，你被苏文沐大人认成孙女，和文少一个辈分。拜过宗祠的。
你妈妈都搬进了苏家。
你还穿个女仆装，粘在我身边做什么？
她板起脸，一字一句地说：“看皇上百合。”
我倒。
16.3点苍
点苍山是整个浮在空中的山脉。
几条山岭上都是常绿的松柏，在这金秋时节，还显得青翠欲滴。
这里现在已经是著名风景区。
悬天池，凌云山庄和千里飞瀑吸引了各方的游客来参观。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湖。
不管是红石城腰果湖还是罗浮山的山顶湖，还有这里的悬天池，都能让我感觉到平静。
悬浮在湖面，离水三尺，可以感觉到自己长发的倾泻。
……
嘛，我不是在悲伤什么。其实心情很不错。
我腹黑。
大家不用安慰我。
……
老哥，你身边这个，是你女朋友？
他却笑了下：“是红玲。”
哦。
我自己啊。
我现在所有的记忆主干还是肖银珑，以前的记忆很少，只是朦朦胧胧地知道个大概。
那女孩却很拘束，行了一个大礼：“陛下。”
额……
不用，叫我姐姐就好。
就见老哥还在得寸进尺：“要论先来后到啊。你是妹妹。”
去你的。
……
烈焰剑肖红玲。
鹅蛋形的脸，略微有点胖。就是一般说的婴儿肥。
总感觉，很亲切的样子。
如果多一个姐妹的话，也是不错的。
黎洁也和我很客气。
去看她演出的时候，她还在问，参拜女皇需要什么样的礼节？
不需要，我是吉祥物。
大家都是朋友。
他们都很随意，还在拿我开玩笑。
……
北岸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毕竟，逆羚的人们也久在北方，习惯了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
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上班下班，祈祷……
只是参拜的对象从罗兰家族变成了嬴家而已。
大家只是一种习惯。
北方多了很多描写胜利的歌曲，只是，不适合她唱。
她的嗓音比较沙哑。
她来这里的理由很简单。
全大陆格斗大赛最终决赛，开幕式有她的演出。
点苍山飞云阁大斗技场比南京那口锅还大。平时师兄弟们练剑用的大操场。可以容纳几千人。
浮在空中，感觉有点像是圆形的天宫。
样式有点古典。
这边还有很多浮空的巨岩，大大小小，风景十分奇特。
上下参差不齐，高高低低。
有的离地面不远，有的已经在云海里了。
……
这里除了有大斗技场，其余的山涧浮石，皆可比试。
云海群山之间，随处可见有人切磋。
剑光舞影，飘飘欲仙。
今年比较特殊的是，除了格斗大赛继续比完，还临时组了一个门派友谊赛。
……
南唐北戴，西肖东神奈。
罗浮龙城，逆羚丹山。
苏乔宁白，程颜齐杨……
这是要排座次？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肖爷爷还在笑着保证：“绝对不会。”
我还是叫你爷爷吧？前面加个肖字总感觉一下子疏远了八万里。好冷淡。
他却摇着头：“陛下，不可以。”
悬天池比大竞技场的海拔要高，从这里能看到那边熙熙攘攘的人。
忽然感觉，那边该不会最早也是个浮空的湖泊，后面湖水干涸以后，改建的吧？
肖玉恒在点着头。
还真是。
大自然鬼斧神工，我们只是善加利用而已。
悬天池湖边白石岸上，苍蓝战队的人们已经在等我了。
不用接我。
我自己下来。
落地以后，没有进湖边庄园，就在外面石亭聊天就好。
这里是个椭圆形的湖，湖边平整的地方，建有一个苏州园林一样的行宫。
现在，是肖家剑宗修养身心的地方。
……
尘封，搞定了吗？
苍蓝战队里再加一个治愈师的事。
他苦笑着摇头：“没批。”
这不公平吧？其他战队可以换人，我不行？
肖玉恒还在解释：“陛下，您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全都得掉脑袋。”
额……
我没那么脆的。
好吧，我在史书上以羸弱著称。
这个标签我估计是摆脱不掉了。
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都来了？
坐啊。
不用太客气，这个厅够大。
我们苍蓝战队可以在一起研究一下战术。
你们谈就好。
我在湖边这里看下碧蓝的湖水。
它并不是死水。
高处几道白色的瀑布落下，让这里的湖面多了几点的波纹。
湖的一边也有一个闸口，往下一道大的瀑布会直直垂落到几百米以下的白河里。
天工造景，令人惊叹。
点苍山是白河的源头。
上百条瀑布如雨帘一般垂落汇集，也是点苍山奇景之一。
这里的风景，绝对能令任何人流连忘返。
……
人生五十年，于天地之前不过一场梦幻。
在这四面云海中，感觉到……
阿宁？
她还问了一下：“姐姐，打扰到你了？”
没有。
我文笔很差。大约就只能发出那种：“大海啊，都是水。”
这样的赞叹。
很浪费感情的。
……
她坐在我身边，低着头，略有点生涩。总感觉，他们和我之间，变得有点静。
哎呀。
唐千山同学在阿宁后面推了一把，直接把她推到我怀里来了。
大姐，这亭子半悬在水面，离水三尺。
四周栏杆又不高，掉下去不好玩的。
会很糗。
……
阿宁在我怀里抬起头，吐槽：“三米。”
我说你就喜欢跟我抬杠是吗？
她还在那里捂着嘴笑着：“是啊。”
好吧，这个是她的兴趣爱好。
我们有客人。
方宗主带了龙城战队过来。
龙组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现在分成龙城、丹山、云台、南郡。
四大宗门。
方宗主，你把方大哥抢回龙城，我们上苍的战力元气大伤啊。
他还在抱怨：“皇上，我们可是丢了乔家。丹山都要比龙城大了。”
这个倒是真事。
岭南乔家的宗门名为丹山。他们是自成一家的，总战力评估仅低于逆羚。
……
玉龙，方大哥，坐啊。
不用跟我太客气。
还有，小马？
记忆里的他比较随意。不过，现在却是穿了一身很正规的校服。有点拘束。
看了下，龙城战队的白色队服。臂章上有一条苍蓝色龙形徽章的。
……
嗯。
小马，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好像还欠你一辆摩托。
那个时候，管你要得太急。几乎就是在明抢了。
方宗主却笑了一下：“我还他了。”
还？
没摔坏啊？那个摩托质量还真好。
什么时候我们再去海边飙车？
周围人都大惊：“皇上，不行！”
我很苦啊。
阿宁，办完了正事，我们还是到处私访去吧？
我现在是知道你为什么到处乱跑了。
16.4破
方宗主来找我，有正事。并不是单纯游玩。
而我等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正事。
这里是悬天池。
白河发源地。
也是无根之水汇集之地。
苏晴身上有冰之使徒的碎片，阿宁召唤里有至纯之物，圣雪白莲。
天时地利人和只为了能做一件事，解血咒。
……
龙组当时对血咒的理解，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大谬不然。
方向完全错误。
天下没有任何人会去设置一个生死符，把主使者杀了就会自然解的。
那施术者就属于不想活了，每天死一万次都不够。
反正杀了你就会解，那还找什么解药？
……
恰恰相反。
主使一死，全血咒暴走。
需要极大的精神力才可以压制。
……
必杀一半的刻印，其实本没有这么强悍。
只是因为施法者嬴烈阳羽化死去，才会变异得这么不可思议。
现在已经是暴走后的失控状态。
……
其实，银色魔方开始变形就已经是月华。
不过，羸弱的月华无法守护肖家。
无法吓退十三宗门的联军。
但，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能让鬼神哭泣的嬴烈阳。
叛军甚至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抖。
……
为了守住肖家这最后之地，月华只能不顾一切。
黑魂，七阶禁咒。
逆天之法。
她要用自己的躯体来复活自己的姐姐。
……
结果，失败了。彻底走火入魔。
术式完全逆反。
本来应该是烈阳的魂魄进入她的身体，变成了她的魂魄进到烈阳留下的法宝。
从那一刻，身体被冰封。灵魂变成了一个付丧神。
一点幽蓝魂灵附着在银色的法宝上，就那么存在了下来。
懵懵懂懂之间，还记得一定要守在肖家。
那是大秦最后一方土地。
至少……
结果还不错。
十三宗门联军愣是没敢冲上点苍山。肖家，到底是守住了。
……
嘛，过去的事了。
开始准备解咒。
这血咒是血与心火的变异法咒，解法是，没有。
若无饮血，五蕴炽燃而死。
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
方宗主低声问：“唐家的解了三个？”
是。
分别是定国公主唐宁，千山郡主唐婉，世子唐铮。
没有解法，不代表没有办法。
世间之事，总有天敌。
无论多么强大的牛头巨魔和蝎狮奇美拉，在魔龙面前总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这血咒属于奇美拉之印。
复合法咒。
根据意之使徒和颜老师的建议，如果在体力震入灭世神魔级魔龙咒印，很可能会取代这个血印。
毕竟，言灵法也有阶位尊卑之分。
往生级在灭世级之前，会消散。
不是解，是代替。
……
方宗主吃了一惊：“灭世魔神？看见他的人还会活下来？”
会。
你正在看着呢。
我。
我就是。
影魔真身已经显示过好几次了。
颜老师低声回答他：“月华女皇历经多次生死磨难，化茧成蝶。现在已经是真魔之身。”
老颜，你讲这么夸张做什么？
我现在只是一个想溜出去游玩的吉祥物。
天天被人教，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地。
我很苦的。
……
方宗主立起，眼中充满着慎重的神色。他站在我身前，很久，才问出一句：“你想称霸天下吗？”
额……
我笑得很甜：“难道这天下，不是我的吗？”
……
方大小姐，大致的方法你知道了。
决定是？
她并没有多犹豫：“我和我哥哥一起。”
不能。
不是什么太深层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要脱衣服。
在这里要用湖水来防心火。
其实，好像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羞红脸。
挺好看的。
……
开始。
淡金结界已经把这湖水隔出一个大殿堂。
苏晴的眼与发已经冰蓝，冰之阵展开。
她的责任是全力压制火性。毕竟，那血咒致死主要是因为心火。
方彤已全身赤裸立在水中。
离岸不远，水位不深，没到胸与腰之间。
阿宁，准备。
湖水已经泛起冰晶。
刻印之阵。十几米的黑色法阵横在湖面，离水半尺。
黑雾从水面蒸腾喷出。
伴着幻影的魔物与亡灵，正中一个魔影化身显现，充满整个空间。
和我肉身的外形一样。
只是，角如弯月，獠牙如钉。
右手向上，如同拖着日月。
一个黑色太极图的虚影之球在手上旋转。
没有多犹豫，右手呈爪朝着方大小姐背后直抓而去。啪地一声把那个虚影按在她背后。
不要怕。
这是用影印，驱除血印。
砰！
右手已经抓中，她的身体前后爆出血与火的烟花。
可以了。
魔影之印，已经驱散了血印。
阿宁。
她点头，召唤法阵展开。
周围，一片白色与金光泛起。
所有的黑色在一瞬间消失，这个空间一下子变得宁静肃穆。
……
魔与灵，相生相克。
白绿，是灵族的空间。
我已收了魔性，伏在冰面上喘息。淡金发散在湖面，形成一个飘动的网。
冰灵，没事。
只是脱力而已。
那边，方大小姐身边，已经是个温水的圈。
几点象牙白色的光在闪烁着。
然后，慢慢绽放出几朵白色的小花。
从一盏灯那么大，慢慢变大，慢慢变大。
最后，几朵半人高的雪白莲花围着她旋转着。
白色与嫩绿色渲染了整个空间，正在把她身上的刻印的黑色慢慢抽离。
如同剥茧抽丝，一缕一缕的黑气从她身上离开，散去。
……
方彤，心里不要有杂念。
这是用灵阵在驱除魔阵。完成以后，你身上就会完全去掉我的痕迹。
……
结界内风云突变，一下子变得阴晴明灭。
像是从晴天瞬间变成乌云压顶。
……
阿宁身子一抖，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
不对。
问题不在她，而是方彤。
那边是，入魔了。
轰地一声响，冰层断碎。淡金色的结界外壳都抖了几抖。
只见她双眼迷离，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所有的莲花一起发黑，枯萎，消失了。
这……
不可能啊。
唐家的几次都很顺利，我才敢用在方家人身上。
她的眼睛泛着紫光，轻轻地低喃：“我喜欢在自己身上，留着你的痕迹。”
……
阿宁，震断。
驱魔法阵结束，保她的命要紧。
小千，开个通道。
颜老师，进来。直接开意之使徒附体。
顾不得太多了。
我已经把外衣披在方大小姐身上。
快进来救人。
……
这种是心魔，意之法阵可以救。
对症即可。
周围忽然旋转起来。镜之法阵，看起来一层一层。一直在旋转着。
让人有点晕。
不过，意之老人大致已经压制住了局面。
方大小姐的暴走已经被意识层面控制。
还好，还好。
我们出了一点问题。
方大小姐的驱咒失败。
……
也不能算失败。
血印已解，她的后背，现在刻满了黑色的魔印。
从脖子以下到腰，布满了黑色的刻印纹身。
方烈山现在很沉着，他吩咐方彤，衣服拉起来吧，不要着凉。
影魔是心魔的一种。这个刻印也很霸道。
我不敢轻易解。
强行去解，她很可能会枯萎。
现在，方大小姐相当于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方宗主叹了一口气，问：“会怎么样？”
两点。
第一，我可以把她当傀儡来操控。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不用我来表演操作吧？
第二，如果我不用了，她会爆。
就是对她用言灵，炸裂。打个响指或者右手捏一下，就会爆。
方宗主问了下：“其他的呢？”
还需要有其他吗？
这已经很吓人了好吧。
当然，好处还是有的。经脉疏通，练功比一般人快很多。
方大小姐往前一步，脸上带着微笑：“这样，很好啊。”
嗯？
她的脸上并没有失望害怕，反而很满足：“练功快，很好。能超过我哥吗？”
额……
这个很难。
你哥的天赋很高。不好追。
大小姐，我让宁家的人多去查一下。
灵族可以驱魔。
她却已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喜欢在自己身上，有你的痕迹。”
我囧。
你可以和苏晴结拜姐妹了。
我现在很难跟你父亲交代。
……
计划先暂停。
方宗主，希望龙城能协助先完善一下技术。
思路有了。
以巴别塔最大供魔，颜老师和灵族配合，应该可以控制。
等成熟以后，再逐个去解。好吗？
他起身：“是，皇上。”
……
这么叫，我很穿越啊。
16.5终章·游龙
我们出来了。
放心。
方大小姐现在情况其实还好，比之前好像还好那么一点点。
阿宁？
别灰心。不是你的问题。
她还眨着自己的大眼睛：“我也想练功快一点。”
嗯？
你是皮紧了。
这个你也学？
好吧。周围这帮人基本都不听我话。
苏晴和冰灵已经把阿宁洗脑完毕。
她现在已经彻底完蛋了。满脑子的百合思想。
现在看我眼神都不对。
让我觉得……
好像还行。
你们啊。
方宗主是大赛组委会主持之一，我本来还打算从他这边打打关系，让我能进战队来着。
现在估计没戏了。
彻底没戏。
我这个皇上当得也够拘束是吧？
……
外面，已经有人在湖面上切磋。
宁宗主和肖宗主在指点着。
尘封，不去试一下？
他却摇头：“太招摇。”
哦？
你还知道招摇啊。
他回答：“自然。我导师教导我，要内敛。”
我有这样教吗？
尘封，有没有感觉这个大厅有点像是以前。
巴别塔一层的那个圆厅。
一个圆桌，十几个凳子。
我们说到半截，还会有一个挑事的人。
乔玉龙笑着打断：“皇上，方大小姐脸都埋到桌子底下了。”
哦对。
当时挑事的就是她。
我忘了。
好吧，其实我故意的。
……
我们，也是有故事的人了。
看着湖面上几对过招的人，冰龙与飞剑晃耀，挺好看的。
宁爷爷这辈子最不服气的就是，上三宗是一召双剑。
他一直想在武功上能高过我爷爷一头。
目前尚未成功，仍需努力。
其实这个厅可以算是餐厅。
点苍山地理位置偏西，而且各处海拔都很高。
秋季，天气已经很冷。
桌子中间有着小火，在煮着东西。
可以吃。
……
尘封，那个像不像是煮酒？
这桌唐肖方乔苏几家人都有。
我们来论下英雄？
乔玉龙笑道：“好啊。”
……
当今天下战队，谁为最强？
尘封没有犹豫：“自然是龙城。”
方大小姐却反对：“乔家兄妹去了丹山。龙城紧急重组，肯定不是最强。”
原来，乔家连战队都退了啊。
怪不得带着小马。看来是为了赢，开始到处拉拢人才了。
乔玉龙提议：“那是长空。”
我却摇了摇头。
长空剑阵太过于机械化。
优点是底子略弱的师兄弟也能融入，不会太弱。
缺点是阵容和剑招都过于固定，不会太强。
下限高而上限低。
老哥肖蓝也在，他点了下头：“长空剑阵太像是军阵。”
说到这点，唐家八门幻兽阵当时也是为了冲锋准备的。
冲力气势十足，但变化不多。
……
小千这个时候幽幽地感慨：“如果算上以前的话，是定国战队。”
定国战队？
不就是现在的苍蓝吗？
小千和定国都在。
我老哥踢了，不要。尘封比他好多了。
肖蓝苦笑：“我怎么感觉被人嫌弃了。”
当然。
你发挥太差。
绯红剑比你稳定得多。神奈寺宗主已经回来，她就可以归队。我去说。
阿宁声音低低地：“可惜，高兴姐不在了。”
嗯？
谁说的？
那家伙本体是把火焰剑。和水精灵温蒂尼一样属于元素精灵。
……
水火都极难斩断。
温蒂尼有水就活。
达摩克丽丝是见火就着。
我知道她在哪里。西域火山顶，烈焰圣殿。
我当年在那里追杀过人。
有文少的名剑残影在，我去把她点着就好。
这个自信还是有的。
当然，她的精神会有点错乱。会掺杂很多文学少女身边的记忆。
老哥在打趣：“和你一样乱？”
你给我一边凉快去。
文少，剑给我。
水晶一般的长剑。剑刃微弯，像是一柄水晶武士刀。上面烧着淡淡的火焰。
嗯。
你们在这里，我去一趟西域。
……
阿晴？
不对，现在淡蓝色长发的，是冰灵。你挡我？
她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去做什么。”
自然。
我应该去做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
当年天下皆秦，差了西域。
那里如果还是现在这样，永远是个炸药桶。
我去解决一下。
……
睡梦之魔修普诺，龙神菲尔斯多。
我希望他们能归顺一下大秦。享受一下现代生活的快乐。
冰灵轻叹：“很难。”
不难。
一点都不难。
……
方大小姐问了下：“你们两个对望这么久，在说什么？”
我笑了下：“私事。”
这个私事就是，去趟西域，把高兴姐带回来组战队。
我好吧？
……
颜老师，你也挡我？
他端着一个茶杯，里面微微的烟雾让人朦胧。
这是出息了？
迷幻术也对着我乱用。砍你哦。
镜之幻界。这个空间一下就变得有如水晶丛林。一层层的反射看不到边。
老颜，还有苏老师，你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
他们对望一眼：“大宗主西征计划已经在筹备。”
不用。
我一个人足够了。
苏特使还在劝：“皇上，不用把这么大的重担一个人扛。”
那好啊。
你们跟我去。
唐麟在当年中心湖防守战以后就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让大秦子民用血肉去填。
我也是。
所以，不用劝了。既然挡我，就跟我来。
尘封？
他在打开着身前的浮空屏幕。
点了几下操作以后，显示，苍蓝战队，弃权。
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需要去西域旅游一下。
……
方丹和他妹妹站了起来。龙城战队，弃权。
丹山，弃权。
还有……
走进来的齐云在笑着：“还好逆羚的队员足够多，不用弃权。”
哈……
好像，还真是瞒不过他们哦。
……
我喜欢这云海。
风还挺大。
巴别塔中心主力大飞船被我们开出来了。
这个飞船有点慢，但是稳。乘员近两千人，很多人在走来走去。
女皇出行，搞得有点隆重。
……
那个，你们不用拦那个高个子女生。她是我朋友。
穿了一身研究员的衣服，却不像。
因为，她是龙族。像是一个飒爽女将的红龙。
小红，好久不见。
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魔界森林的时候，这次你跑到我船上做什么？
坐。
喝茶。
还有，把长剑放下。你说你就不能搞点枪之类的？方便快捷。
拿把冷兵器就来搞刺杀可是不好。
你剑术还不如我呢。要我教你吗？
随意一点。
看把孩子憋屈的。
一个红龙，都放下架子拿剑来刺杀了。不大好。
我去西域，三件事。
一，复活一个人。
二，杀掉一些人。
三，见一下老朋友守护之龙神菲尔斯多。
他老人家是整个魔界的守护。当年我掉进去，他喊过我一声罪该万死的叛徒。我记仇。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其他优点。
唯一的优点就是记忆力不错。
小红已站起：“冕主，你想杀了我们的守护龙王？”
恰恰相反。
我想去救他。
你知道这几十年，天罚搞恐怖袭击，杀了我们中原多少人吗？
很多。
数不胜数。
……
所以，中原稳定下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西征。
而且是倾全国之力。
小红，最后结果是怎么样，你大约知道。
中原和北岸实力都在，反而是西域天罚法师团在首都大爆炸中，全军覆灭。
难道老爷子还想以自己一个人守住中原百万大军不成？天神机甲的威力，我见识过。
很厉害。
剩下的两架机甲就在这艘大飞船上。
齐云和嘉文两个驾驶员已经就位，他们两个就可以战龙神。
大家随意一点。
刺杀什么的不存在。我在和朋友闲谈而已。
她还在做最后的心理挣扎：“想要斩除我们龙族，你们不会那么轻松。绝对会死伤惨重。”
对。
上苍院立世的誓言，不会再让大秦子民用血肉去填。
我是上苍院生存组组长。
不会看着这场战争发生。所以，由我一个人来吧。
一切的罪，我来背。
……
何为守护？
我不会看着魔界子民被机甲炮舰扫灭。
也不会看着中原进攻的部队被巨龙炮烧成灰烬。
我想让他们记起，当年魔界的人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忘记了吗？
是因为格兰恩特家族的庇护。
死一人而全三军。
我的爷爷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得秦皇的不再追责。
……
但，多年以后，跳出来暗杀我大秦子民，不大好吧。
你们因我而生，就会因我而死。
我在此预言，西域的人们会生灵涂炭。
除非……
他们能记起一件事。
小红已经坐在了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在看着我：“冕主，什么事？”
……
我，即魔界。
三神之首，七柱的主人。
魔界的君主，前来要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
我笑得很甜，是吧？
那就对了。
老颜，做事。
他往前一步：“龙族的女将，还请往回传递一个信息。”
人，魔，灵，三界之主月华女皇将带五大使徒拜访。
冰，形意时空。
还有一心复仇的灵界全族。他们都在这个飞船上。
……
这次将会诛杀或驱逐睡梦之修普诺，扫灭天罚余党。重夺魔界至尊之位。
还望守护之炎龙为魔界众生着想，站在我们这一边。
否则，与天罚同罪。
……
对，你没听错。
站在我这边，以后魔灵两界就由黑龙菲尔斯多和白龙哈查因共同治理。
龙神信徒会变成大秦一个世家。
中原会倾斜很多技术和财力来帮你们建设家园。
如果想站在天罚那边，那就，后果自负。
去吧。
他还有一两天时间考虑。
……
飞船外，一头巨大的红龙化形而出。
小红的体型不错，挺优美的。
主体红色，角和鳞爪都是银色，看起来十分适合拍摄。
她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展开巨大的双翼，直直向西面飞去。
……
我们的飞船其实需要去红石城补充一点燃料和能源。顺便接一下那里想回西域的人。
定国公主名声在外，很多魔灵两族的人都在那里避难。
这次，带回去吧。
……
老颜，我们两个刚才会不会有点中二？
他却摇头：“不会。”
嗯。
那看来，你是病的不轻。
西域啊……
破碎了几百年，也该加入大秦了吧。
这个我的故乡之地，本不应该这么个样子。各个城邦之间勾心斗角，老死不相往来。
它应该没有这么多怨与仇。
人们的生活，也不会是现在这么苦。
……
阿宁？
你这么爬到我怀里，有个大变态又要拍照了哦。
她却不在意，还在我身前低声说着：“我就知道，姐姐心最好了。”
有吗？
我可是逆天之黑魂，很坏的。
……
有点困。
能听到阿宁还在和小千在说着什么。
等到我们复活了高兴姐，西域之事平息，就和以前一样云游四方吧。
一群人上冰川，下海洋。
到各个门派去游历，蹭吃蹭喝。快乐逍遥。
……
尘封？
他坐在我对面问：“我们真的可以？”
我可以，你不一定。
唐麟对你期望很高。你和方丹估计会成为他的左右手。
他问：“我是说这次，去西域与龙神的战斗。”
放心吧。
天罚与中原之间，他若是选择天罚的修普诺，那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他需要时间考虑，我就给他时间。
知道唐麟为什么没挡我吗？还把中心塔大飞船都派过来了。他放心。
唐家过来是西征，而我过来是魔界皇族回归。
性质不同的。
……
你啊，还需要学习。
他已经严肃起来：“是，导师。”
哦，对了。
颜老师，帮我说说情呗。
我想，作为一个治愈师参加全国格斗大……
还没说完呢，一群人异口同声：“不行！”
……
我很苦啊。
我只治愈还不行吗？
好吧。
不要这么异口同声。我知道不行了，你们声音很大。
话说以后书里记载你们这个叫做，外戚专权？胁迫皇上？
苏特使还在那里一本正经：“我们这叫直言进谏。”
囧。
我现在十分想翻白眼，可是又怕他们进谏说我不注意形象。
嗯，不爽。
以后我就只能做导师了吗？
还是跟着阿宁她们一起跑吧。一年私访三百天，不过分吧？
不过，第一站，先解决西域。
……
格兰恩尼亚，你们的女皇回来了。
（全文完）